PO18脸红心跳

江山如画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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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如画 作者:肉书屋

    了带刺的矮灌木,山坡比较陡峭,公子翌途中踏了一脚在矮灌木上借力,可偏就是这一脚,衣衫恰好被后方稍高的带刺灌木刮到,只听得嗤啦一声,衣衫似乎被撕裂了开来,而后又听见哇呀一声,公子翌狼狈地跌进了灌木从中……

    哎呀,公子琪捂住了双眼不忍目睹公子翌的惨状。

    公子修也瞥过了脸去。

    花无多自从看见公子翌,大惊之下,“啊……”的一声潜入了水中,不见踪影。

    公子翌狼狈地从灌木中爬了起来,衣衫已被刮得千疮百孔,不禁大骂道:“他奶奶的,本公子今晚怎么这么背。”却仍不忘向水中看去,见水中无人,马上想到的就是岸上的衣服,一看,还在!忙一跃出了灌木,又向衣服奔去。

    而这一次,树林中的公子修也突然冲了出来,大喊道:“翌,住手!”

    树林里,公子琪看着公子修已冲出去的身影,本已跨出去的半步,又静静地收了回来,一声不响地躲在了暗处。

    公子翌听见了公子修的喊声却根本不理会,仍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岸边花无多的衣物,眼看就要到手,可就在这时,两根银针突然射出水面,一根射向公子翌,另一根射向了岸边的衣物。

    银针出水速度极快,公子翌并未料到,惊见时,忙旋身躲过,而此时,另一根附着丝线的银针已穿起了岸边衣物飞向了水中。

    在公子翌躲银针的一霎那,只见衣服已飞向了水中。

    这时,花无多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手掌一击水面,内力激起了冲天的水花,她同时腾空跃起,转身间,虽来不及穿戴整齐,却已把衣物披上了身,几个纵跃到了岸边,怒视着公子翌。

    岸边,公子翌目光发直的看着花无多□在外的肩膀和脖颈,又看向她的一双的莲足,再看她的脸,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而随后而来的公子修很君子的不想直视花无多,但垂眸时却无意中看到了花无多□在外的一双小腿,便下意识地怔住了,只见其上水珠缓缓滑落,只觉心跳似乎已不受控制,他突然紧张且不知所措起来,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从未。

    花无多又羞又怒,看到公子翌的样子,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却被公子翌拦住了去路。

    公子翌只知道不应该让她就这么走了,可又不知道此刻拦住她该说些什么,只呐呐道:“夜凉如水,我怕你冻着,想拿外衣给你穿上。”这或许是公子翌平生最烂的一句谎话。因为花无多听后,更加怒气冲天,大吼了一声:“给我滚开!”吓得公子翌倒退了一大步。

    花无多后退了几步,突然飞身而去。

    公子翌却并未立刻追去,只看着一旁的公子修道:“修,当初大美女丁巧儿脱光了衣服躺在你面前你都不屑一顾,我们都猜测你是断袖,怎么,原来你还是喜欢女人啊。”

    公子翌的话让公子修眯起了双眼。

    公子翌一笑,调侃道:“修,今晚月色宜人,美色当前,而且还脱得光光的,的确很方便使用张夫子教导我们的‘霸王硬上弓’,你说是不是?!”

    他果然是想霸王硬上弓!公子修一掌劈向了公子翌。

    而始终留在林中未曾现身的公子琪却偷偷地尾随了花无多而去。

    这时,花无多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无多急返回屋内,如今她真面目已经暴露,再也不能留在这里了,当下决定立刻离开。心知时间紧迫,忙慌乱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尚来不及梳头,鞋袜也丢在了水边,便这样散发赤足冲出了门去,可刚一出门就见院中行来一人,那人提着个裤子,迷迷糊糊的样子似刚从茅房回来,一转头恰好看到了花无多,此人正是公子琪。

    夜色下,公子琪一看到她,目光中突然爆发出一抹惊艳,然后大张着嘴呆滞在那里。

    花无多先是吓了一跳而后突然奇怪起来,一步步试探着走向了公子琪。

    花无多走到他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见公子琪没有任何反应,目光怔怔地盯着她一动不动,花无多一笑,忽玩心大起,一指弹在他的额头上,可就在这时,公子琪突然出手,迅捷无比,一把抱住了花无多,先行制服了她的双手。

    公子琪的笑容尚未爬到脸上,就觉腰间似被什么东西一刺,疼痛难忍,花无多忽然挣脱了他的怀抱,轻蔑地一笑,足下一踏,飞身而去,夜色袭人,暗香浮动,空中恍惚传来一句话:“你以为我没发现你吗?”

    月光倾城,她只轻轻一踏,如风而去。

    他恍然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我不喜欢比我还美的女人,但你可以除外……”

    那日以后,南书书院再也无花无多此人。

    第二日,花无多失踪了,夫子询问公子翌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翌只得据实以告,花无多并不是他的表弟,而是以他保镖的身份留在南书书院的,她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身。

    待南书书院众弟子得知此事后,无不埋怨公子翌,怨他不够意思,不早说花无多是女儿身,这样大家闲暇时不就可以一起偷看她洗澡了?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公子翌有口难言,其实,总共,他也才偷看过一次啊!而且那晚到的时候花无多已经入水了。

    (第一卷完)

    折磨一个男人最高的境界

    三日后,距离奇峰山不远的京城。

    京城的六月极为热,远比不上奇峰山顶南书书院的清爽。

    茶馆二楼,方若兮靠坐在一隅乘凉品茶,桌上摆放着四碟精致的糕点,她随意地夹起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地品着,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年轻公子,不禁想起了南书书院的同窗们,此时此刻,大家应该在上许夫子的课吧,虽然许夫子心高气傲,但却很不走运地收了她这么个入室弟子,不知道她走后,许夫子会不会失望或者恼恨于她。

    正胡思乱想着,这时,就听身后有人道:“你听说了吗?毒王唐夜退了金陵方家二女儿的婚事。”

    闻言,方若兮微微一怔,不禁凝神静听起来。

    另一人接口道:“这么大的事,江湖中谁不知道,一个多月前,听说那方家二女方若兮逃了唐门唐夜的婚事,这件事在江湖上都传开了,唐门门主唐卓山一怒之下,派人退了方家的婚,害得唐、方两家结亲不成反而结怨,唐门之人对外都说方若兮水性杨花、人尽可夫,嘿嘿,不过在我看来,恐怕是这方若兮不愿意新婚之夜被唐夜这个浑身是毒的丈夫毒死才逃婚的吧。”

    一人闻言道:“嘿嘿,兄台说得有理,不过,听说这方若兮已被方家逐出家门了。”

    另一人道:“是啊,方家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女儿败坏门风。”

    方若兮边听边皱眉……唐夜退婚这事儿……

    方若兮凑了过去,状似十分感兴趣地问道:“二位大哥,唐夜退婚这事儿可是真的?”

    二人同时点头。

    当中一人十分肯定地答道:“当然是真的,一个多月前的事了,这件事江湖人都知道,毒王……”

    他正要准备津津有味地再次长篇大论一番,却见方若兮的身形已到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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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若兮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回金陵。

    江湖谣言虽不可尽信,但其来必有因。这么久都不见人来寻她,以爹爹的脾气,这很不合常理,看来,唐夜退婚很可能是事实。

    方若兮一路急赶,不禁越想越气。

    他退婚了,竟然被他抢了先,早知道她先退婚啦!干吗要逃婚,果然……失策了!可笑,自己全身是毒还敢四处散播谣言说她人尽可夫!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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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此番走得匆忙急切,却不知道,就在她刚离开京城不久,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先后陆续开起了两家店,一家兵器铺,专售天下难觅的神兵利器,一家风雅品酒居,专售天下难寻美酒佳肴。一夜之间,这两家店享誉了整个京城,宾客骆绎不绝。只是她走得太快了,并不知道,否则以她一贯的嗜好,这两家店是一定要去上一去的。

    十日后

    方若兮风尘仆仆地赶回了金陵,到时已近子时。

    方家乃金陵大户,祖上均以经商为主,主营兵器和牧场。

    方家大宅内部建造按五行八卦所设,到处都有机关暗器,院内暗角均有守卫,实难夜闯,但这些对于自幼在此长大的方若兮来说,却易如反掌。守卫及夜间巡逻的护卫对她来说也几近形同虚设。

    她趁着夜色,行至一角,轻轻一纵,跃入墙内,脚不点地,借手臂之力攀与廊宇之间,几番回转方来到了姐姐方若薇寝房的屋顶,倒挂于上,从半掩的窗户向内望去,见屋内灯已熄,想来姐姐已经睡下了。

    窗户半掩,但她不敢轻易推开入内,只先用银针刺入窗口一角,方才小心试探地推开了一点,见无异状,方才使力推开,可就在这时,屋内的烛火突然亮了起来。

    方若兮立刻轻轻道:“姐姐,是我。”

    屋内有人惊讶问道:“若兮?”

    “嗯。”方若兮回应道,一推窗,翻进了屋内。

    屋内,方若薇见入内的果然是妹妹若兮,第一句话便道:“你还知道回来。”话虽责备,但眼里却满是喜悦的关切。

    方若兮知姐姐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当下一笑,便坐了下来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想喝却被姐姐抢了过去,只听姐姐斥道:“不许喝隔夜茶,等着,我去□天起来烧水泡茶给你。”

    方若兮闻言,满足地靠在了椅子上,谄媚道:“还是姐姐好。”

    方若薇看着妹妹不顾形象的懒散样子,要笑不笑道:“我本来就好,只是这次,你恐怕不会好了!”

    一句话提醒了方若兮,她急忙坐直道:“姐姐,唐毒退婚是真的吗?”自从知道唐夜的为人后,方若兮就管唐夜叫唐毒。

    方若薇自然知道妹妹口中的唐毒是谁,便道:“是真的,这事等下再说,我去□天起来。”言罢,披了外衣,出了门去。

    不一会儿,方若薇回到了屋子里,关上了门窗。

    方若兮见姐姐回来,早已耐不住心中疑惑急切问道:“姐姐,你知我是个急性子,你就快说吧。”

    方若薇瞥了她一眼,仍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方道:“事情整个江湖都传遍了,恐怕你也有所耳闻,你逃婚,虽然爹爹命人封锁了消息,也只是派人暗中找你,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被唐门的人知道了,唐卓山因此事大怒,派人来退了你跟唐夜的婚事,这一次,你真的把爹爹气坏了,他已放下狠话,说再也不认你这个女儿,任你在外自生自灭,这次恐怕姐姐也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言罢,丢给她一个你去自生自灭的眼神。

    要她看着办?那肯定是没办法了。方若兮垂头可怜兮兮地道:“要是娘亲还在就好了……”

    方若薇闻言,微露愠色,道:“你少拿这句话折磨我。”每次都这样,她一做错事就抬出娘亲来,提醒她这个作姐姐的要当起娘亲的责任,叹气!可还是要说:“这一次我帮不了你。你最好别让爹爹抓到,否则他说不定会用地牢里的十八酷刑对付你。”

    闻言,方若兮面露菜色。

    这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向此处走来,二人不再说话,片刻后,门口有人轻敲了下门,在外唤道:“大小姐,茶和糕点给您拿来了。”

    方若薇道:“放在门外,你先回去歇息吧。”

    “是。”门外丫鬟春天答道。

    听丫鬟脚步已经走远,方若薇方打开门把东西拿进屋来,又关上了门。

    屋内,烛火摇曳,方若薇给妹妹倒了第三杯茶,见她双手齐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糕点不禁摇头道:“你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姐姐怎么教过你的,出门在外,一切要以自己为主,难道你忘了?”

    “可是,爹爹不是常教导我们,想要当女侠就要一诺千金,侠肝义胆,有情有义,为朋友出生入死,与朋友肝胆相照,姐姐不是也说过,江湖人最重情义二字……”方若兮满嘴食物不清不楚地嘟囔着,可话还没说完便被姐姐打断,方若薇斥责道:“呸,那是在对自己有利的基础上!姐姐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自己摆中间,其他的都放两边,知道吧?”

    方若兮灌了一口茶水,方不紧不慢道:“哦……你不早说……”

    方若薇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叹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妹妹……”

    方若兮闻言嘴角微挑。

    方若薇叹道:“算了,明日你给爹爹下跪认个错吧。”

    “不要。”方若兮摇头拒绝。

    “那你想怎样?爹爹这一次真的气坏了,小心他真对你用十八……”方若薇的话尚未说完,就被方若兮奇怪的问题打断了:“姐姐,我想问,男人是不是都好色啊?”方若兮问道,试图转移话题。

    “哼,男人嘛,都是贱人,见了你我这等大美人,自然是神魂颠倒言听计从,你让他摘花,他决不敢去摘草。”话题果然成功被转移。

    “可是,姐姐,总有些男人似乎不被美色所迷,可是我又想折磨他,那又要怎么办呢?”方若兮虚心问道。

    方若薇一哼道:“知道折磨一个男人最高的境界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就是让他爱上你。”

    “爱上我?”

    “嗯,到时候,你让他跳井,他决不敢去跳河。”

    “这么管用啊!”受教了。

    ※※※※※※※※※※※

    “当然。”方若薇重重点头,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你想用这招对付唐夜那种人?我看你还是省了吧。”方若薇用一种叫鄙视的目光注视着妹妹道。

    方若兮咽下一口口水,摆出一副果然还是被姐姐看穿了,姐姐你真厉害的样子。

    方若薇了然于胸难掩得意地教育妹妹道:“唐夜此人冷酷无情,在他眼里,人命贱如蝼蚁,不把人当人看,更别提会爱上谁了,所以这招对他肯定没用,你也不用心存侥幸。再说,你的所作所为,已让他恨之入骨,如果你出现在他面前,等同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况且,他全身是毒,恐怕你还没靠近他半尺以内就丢了小命,更别提让他爱上你了,不过你若能当他的人体实验品……说不定,他会比较爱惜你。”

    什么?方若兮略带惊恐地看着姐姐,实验品?她忽然想到了作为公子琪解毒的第一个实验品的公子翌满身是针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的样子,不禁面色发青。不过,片刻后,却又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坚定道:“可是,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唐毒诋毁我的名誉,就是诋毁我们方家,他退我的婚,就是看不起我们方家,欺负我事小,但他看不起我们方家却事大,这口气你让我怎么咽得下去,我要为方家……”

    “呸……你活该!”方若薇突然打断她道,吓得一旁原本大义凛然的方若兮转眼变成了蔫掉的茄子,唯有耷拉着脑袋听训道:“这次是你自己逃婚在先,给人家以话柄,是你!把我们整个方家名声都败坏了,抹黑了,践踏了,侮辱了!”

    方若兮头垂得更低了,半响后,小声道:“姐姐,我连赶了十天十夜,路上没怎么休息过,现下好累了……”

    而后,听到方若薇叹息无奈地声音道:“那你还在这里罗唆什么,还不快上床去睡觉!”

    “是!姐姐。”方若兮领命,抬头给了姐姐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然后一个转身跃上了床,拉过被子随意盖在了肚子上,一偏头便睡了过去。

    方若薇见状又叹息了一声,走到床边,看着已然睡过去的妹妹,不禁大皱眉头,不洗漱,不脱衣服,甚至还不脱鞋,唉……看来她真的是累坏了。

    方若薇坐到了床边,小心地脱去了方若兮的鞋,为她掖好被角,心中暗叹:小妹,其实你不能嫁给唐夜,姐姐认为对你是一件幸事,唐家太过复杂姐姐一直担心你不能适应,唐夜此人也不适合你。这次他能主动退婚,未尝不是好事,爹爹虽怒你任性妄为,但这口怒气总会过去的。而且这次爹爹的态度很奇怪,并未因唐夜退婚立刻命人抓你回来惩罚,反而只说让你在外自生自灭便没了下文,外人因此都传言你被逐出家门,但在我看来,似乎爹爹有意放任你。只是,妹妹啊,你为人太过单纯,不知这世间人心太过险恶,你独自一人在外,我真担心你被人欺辱,不过如今看来,你似乎过得也不错,一切不过是姐姐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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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晨,软塌上斜倚着的方若薇见妹妹若兮仍在熟睡,便先出了门。可当她抬着早饭返回屋中时,却见屋内早已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纸留言,上写:姐姐,既然爹爹让我在外自生自灭,那我就依了爹爹的意,我会回来看你的。勿念!妹妹敬上。

    方若薇放下书信,看着自己抬来的早饭,轻轻一叹,道:“即便要走,也吃了早饭拿点银子再走啊,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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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若兮离开了家,在街上随意吃了些东西,便骑马一路南下而去。

    如今她并不缺钱了,虽然当日没拿到二百两月银,但早先从公子翌手里赚来的钱也足够她花费很长一段时日了。她已经把钱兑换成了全国最大金汇通宝钱庄的银票贴身带着,余下再带些散碎银两方便行事。

    为免路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换了一个面具,易容成极为平凡的面貌,时而女子装扮,时而男子,端看自己当时的喜好。

    她早就听人说过苏杭二地风景秀美,心生向往,以前爹爹不允许她一人出门,如今无人约束,又有钱,便决定先去尽情游玩一番。

    一路上,方若兮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吃好的,住好的,好不惬意。但毕竟是一个人,有时候难免觉得无聊,只要一闲下来便会想到以前热热闹闹的书院生活,想起公子翌等人,虽然仍恼恨他们那晚的偷看,但心里说不清的竟有些想念他们,幸好,当日虽走得匆忙,竟未忘拿公子翌画的那两幅画,一幅正是奇峰山的景致,而另一幅却是自己与公子翌的,她一直随身带着,偶尔拿出来看看,会不自觉地发笑,想起自己让公子翌口吐白沫,又把他踢昏的惨状,便不再怪他那晚的偷窥了,有时间她真想偷偷回奇峰山去看上一看。

    偶尔也会听到江湖人提及唐夜退婚又毁她清誉之事,每听见一次,她便怨恨唐夜一次,时间长了,不禁心里积怨愈深起来,便暗暗决定了一件事:唐毒,你竟然敢先我一步退婚,我本来并没把你看在眼里,但如今我倒真想亲眼见见你是何许人了,不如,本姑娘一路玩到蜀地时顺便去你家探望探望你吧。

    路上,她闲来无事,偶尔高兴时,便装出盖世大侠模样,看到不平事便跳出来自许大侠拔刀相助,博得些许钦佩仰慕崇拜的目光后,偶尔也能得个一篮子鸡蛋、土豆什么的过过大侠的干瘾。不过,她可不是什么事都会跳出去的,有时候看对方人多势众,不好欺负的时候她都是绕路走,毕竟姐姐告诫过:自己放中间,其他放两边。这句话她一直记得很清楚呢。再说了,这年头,柿子都是挑软的捏,这道理她懂。

    这日,她行至太湖东岸的藏书镇,打算在镇上休息一夜,偶然听到镇上的人说,近日,江南总督府的兵马正驻扎在距此地不远处的穹窿山脚下,明日一早便要攻上山去,打算一举剿灭穹窿山山贼。

    方若兮一听,不禁来了兴致。官兵剿灭山贼,这场面可一定要去看看,而且,江南总督的兵马,带兵的将领一定是宋家人,不知道会是谁,听说,宋家有一子,名曰子星,武功了得,又是享誉江南的美男子,不知此番来了没有,这宋子星不知道会有多美?会比公子琪还美吗?

    江湖艳遇

    次日晨,天未亮,方若兮便起身赶往了穹窿山,过山脚下时,果见许多官兵,约有上百人,在山下严阵以待,似在等待号令。

    方若兮先于暗处把马拴好,后趁着天未明施轻功攀爬上了山。

    未至半山腰便看见了山贼的第一道寨门,她隐藏好自己,寻了个好位置等着官兵攻打山寨,直到天已微亮,忽听山下一阵号角声传来,方若兮来了精神,躲于巨石后,头带杂草,只露出一双眼睛闪烁不停。注意到山贼寨门上隐约的箭头,紧张地等待着。

    这山寨据险而立,易守难攻,如今山下官兵又摆明了告诉山贼,我要来攻打你们了,你们赶快做好准备吧,是以,官兵已失了先机,如果此番再明目张胆攻上山来,恐怕是有来无回啊,方若兮看着寨门上及附近崖壁隐约晃动的箭头暗叹道。刚这么想就听见山下官兵一路呼喊着冲上山来,好像就怕山贼不知道他们来了似的,方若兮心下一阵遗憾,看来宋家无人也。

    可就在这时,山寨内响起了混乱的厮杀声,方若兮暗暗奇怪,难道山贼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竟然内讧了?真不团结,显然是乌合之众。方若兮正胡思乱想着,官兵冲上山来,并开始用木桩撞击寨门,而原本寨门及四周崖壁上隐约露出的箭头均已不见了,半响后,寨门被官兵撞开,方若兮当先一眼便看到寨门处有一人横刀而立,背影肃杀,四周死尸数具,均是拦腰斩断,死状凄惨,有些断掉的上半身仍在他脚边抽搐着,血流满地,而那人一身白袍竟滴血未沾,单看背影,方若兮便觉此人是个非凡人物,只除了有点残忍。

    他始终背对着寨门,就在方若兮瞪大了双眼早已准备好承接他转身霎那的惊艳时,却见那人猛地挥刀指向前方,一声大喝:“杀!一个不留。”

    官兵们闻声群情激昂,一阵砍杀,剩余的山贼也立刻被斩杀殆尽,随即冲向了山寨的第二道关卡。

    这时,躲在巨石后面的方若兮也随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第二道关卡,地势更为险要,山贼远见官兵而来,借地势居高临下乱箭齐发,那位公子冲在最前面,当下,只一扬手臂,身后所有官兵立刻止住来势,这时,乱箭已近,他突然提气腾空跃起,挥刀砍落迎面而来的数只箭,脚踏两侧崖壁,飞身而走,瞬间冲进了山贼的巢|岤,方若兮见他轻功使的漂亮,心下不禁大赞。

    半响后,第二道关卡也被官兵冲破,山贼退败,早已乱了方寸,而官兵一路势如破竹,直冲进山贼巢|岤。

    里面一片混战,四周山崖陡峭毫无遮蔽之物,方若兮只能远远窥视无法再接近了,便觉无趣,而今眼见胜败已定,已没什么可看的了,心里虽想着看一看那白袍公子模样,但终不至于为了看一个男人长什么样子而轻易让自己涉险,所以当下没有迟疑便偷偷离开了穹窿山。

    回去的路上,途径太湖,她临岸远眺,只见苍茫远山,太湖之水一碧万顷,烟波浩渺,湖上点点鱼帆,沉浮于波涛间,她刚看完一场血腥的厮杀,再看如此恬静美景,只觉心境沉淀,杂念顿消,不禁感叹道:“还是活着好啊。”

    因早上起得过早,她没吃什么东西,现下只觉饥肠辘辘,便先回了藏书镇,寻了些东西吃下,填饱了肚子,她正闲散地逛着,就在这时,街口有官府衙门的人敲着铜锣四下高喊:“穹窿山贼被灭,穹窿山贼被灭了,……”

    路上百姓一听,均面露喜色,额手称庆。

    有路人高兴赞道:“穹窿山贼终于被灭了,这真是百姓之福啊。”

    又有百姓赞道:“这宋公子真是厉害,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众人齐声称是。

    宋公子?方若兮闻言心下暗忖:难道说,今晨带兵攻打山贼的果然是那位宋家的公子,宋子星?今日一见,此人功夫果然了得,难怪爹爹时常提起此人。

    宋子星是江南有名的美男子,今日没能窥得庐山真面目,实是一件憾事。

    这小镇住着颇为舒服,方若兮打算在此再住一晚,明日方走。

    夜晚,月牙儿高挂,星星布满天空,方若兮因下午睡了许久,晚上便有些睡不着了,爬到了房顶上躺着看星星,只觉清风拂面,远远地看到了太湖的波光粼粼,不禁起了戏水之念。

    踏着月色,她来到了太湖岸边,此地水浪平缓,四下树木林立,空寂无人,方若兮仰望满天星辰,只觉心情大好,忽想起儿时与姐姐一同从高处跳水踏月影的童趣,便想再试上一试。

    她解开了衣衫,脱掉鞋子,放在岸边,只着小衣,轻轻一踏,用轻功跃上了岸边一棵高树上,看准月牙在水中的那个弯弯倒影,猛地跳了下去。

    可她刚一入水,便觉脚下似踏到一物,而后听到水下传来一阵咕嘟声,她不禁奇怪,刚想潜下去看看,就觉似有水草缠住了脚,怎么也甩不脱,心下一急,不禁踢了又踢,踹了又踹,可就在这时,水下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小腿,她大惊失色,想都没想就是一阵猛踢、猛甩、猛踹。然后快速地游离了那里,回头一看,便见一双手突然从水中伸了出来,紧接着又露出半个头来,大咳了几声,忽又沉了下去,方若兮看清了,那是一个人,她突然明白过来,方才自己踩踏的竟然是一个人,这个想法一在脑中成形,不禁令她大惊失色,这时,只见那人的双手缓缓地沉入水中,明显已经溺水了,她忙游了过去,把这人拖上了岸。

    上了岸,她手忙脚乱地先穿上了衣服,再看着躺在地上肚子鼓胀,嘴角冒水的男子,有些不知所措,先探了那人脉息,暗出了口气,这人还没死。

    她环顾四周,方才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挂着几件衣物,不用多想,定是这个男子的,难怪她来时没看到衣物,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冒然下水了,而且当时她也没有想到水下会有人,唉,这时说什么都已经迟了,当务之急是把这人救活。

    她想用手去按他的胸口,可见他是个男子,而且上半身□,不禁犹豫着收回了手,换成了脚,可眼看脚就要踩上那人的胸口之时,她又收了回去,看着歪脖子树上的衣服,突然急中生智!

    她用男子的腰带捆住了他的双脚,倒挂在树上,看着他身体在树下摇摇晃晃,嘴角滴答滴答地落水,不禁暗道:“这样子,吃进去的水应该会吐出来了吧。”

    她又等了好一会儿,那人还是没有醒,不禁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如果他死了就麻烦了,她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逃之夭夭。

    本已返回了客栈,可又觉心里实在不安,方若兮又折返了回去。

    可她还尚未奔至事发地,就听一人在林中大吼道:“小贼!你竟敢这般羞辱于我!”而后只听咔嚓一声,似树干断裂之声,紧接着便听到砰地的重物倒地声。

    方若兮一惊,忙跃上附近的树去,借着月光,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那颗歪脖子树已倒在地上,刚刚被他倒挂在树上的男子此刻已穿戴整齐,看背影,一时竟觉得有点眼熟,微一细想,忽然想到一人:今晨攻打山寨的那个官兵将领!

    此时,月下,那人背部紧绷,似正隐忍着怒气,手中抓着一张纸,已被揉成了一团,却没有扔掉,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把那一团纸揣入了怀中。方若兮心下纳罕,突然想起一事,忙向自己怀里摸了摸,而后不禁浑身直冒冷汗,糟糕了,公子翌画的那幅掐她脖子的画,丢了。

    那晚,宋子星怀着与方若兮同样的心境,潜于太湖水中,闭气看着月牙儿在水中虚幻的倒影,许久之后,正打算一跃冲出水面之时,就见一物突然从天而降,一脚正踩在他的脸上,恰好把本要跃出水面的他踩了下去。

    当时事发突然,他呛了几口水进去,在水下呼吸开始不顺,本想浮出水面,却不料,头顶那人对他是又踢又踹,他想反抗,那人却踢得更加厉害,直踢得他头晕目眩,眼睛发花,不禁呛了更多的水进去,待他终于有机会浮出水面,却已有些力不从心了,暗道自己今日恐怕凶多吉少,可仍挣扎着浮了上去,试图赢得一线生机。

    他终究昏迷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待醒来之时,却见自己双脚被缚倒挂在树上。他平生第一次轮落到这种凄惨的地步,心里是又怒又恨,却又无处发泄,眼见四下无人,那踩他的小贼定然已经逃了,便先解下了脚上的束缚,跃下树来,先运功歇息了一会儿,身体虽然仍有不适,却已无大碍,便拾起岸边衣服穿戴起来,这时,却发现衣服下面压了一张白纸,心下好奇,便拾起来看。

    借着月色,他大略看清了画中情景:画中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人正掐着另一人的脖子,那人正在做垂死挣扎状,不及细想,便以为是方才那人故意留下来羞辱他的。心中怒火狂烧,再也忍不下这口恶气,一掌劈向了一旁的树干,树干应声而倒。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今晚的小贼。

    方若兮一直躲于树后未曾现身,她本想蒙面把那幅画抢回来,但宋子星的武功只在她之上不在她之下,此外,看样子宋子星似已对她恨之入骨,她不敢冒然出去送死,所以只有悄无声息地躲着,直到宋子星离开太湖,她才暗出一口气,回了客栈。

    这夜,她辗转反侧,怎样都无法入睡,一个隐忧压在心里越发凝重,那幅画落入宋子星之手,虽说并无大碍,但那幅画中有公子翌还有她花无多装扮时的样子,此番落入他人之手,如果被毁了倒也没什么,可被人当作罪证保留着,心里越想越不痛快,还有一点她不愿承认的,其实,她特别喜欢那幅画,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喜欢,她很想拿回来,可如今想要拿回那幅画似已没那么简单,她必须好好想想,要怎样才能拿回那幅画呢?

    方若兮首先便想到了偷!

    第二日,方若兮打听到宋子星军队驻扎之地,并获悉他明日就要领兵返回杭州城,所以要偷,只有趁今晚。

    今晚,乌云蔽月很适合偷窃,方若兮艺高人胆大,只身一人,身着江湖人必备的一套衣服——夜行衣,毫无声息地潜入了宋子星的军营。避过巡视的哨兵,四下寻找宋子星的军帐,她本以为将军之帐应不同于其他,至少帐外会有一两个守卫,可一进来才发现自己错了,所有的军帐都是一个样子,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方若兮无奈,看着眼前数十个一摸一样的军帐,哀叹自己如果一个一个的去找恐怕找到天明也找不到,无奈之下,正想着寻个落单的兵丁挟持恐吓一下,可就在这时,恰见一人身披斗篷由一个士兵带着向一个军帐走去,方若兮发现唯独这个军帐内隐约似有烛火闪烁,便偷偷跟了过去。

    那人进入了帐篷,不久之后,士兵离开了。

    方若兮暗喜,偷偷地靠近了军帐,附耳上去静听起来。

    习武之人本就比常人要耳聪目明,她附在帐外,能清晰地听见里面的声音。

    帐内,有一男子道:“叔父,请喝茶。”

    又听一老者道:“放着吧,今夜叔父深夜来访是有一事与你细说,子星,你爹叫你明日可不用返回杭州城,直接去金陵方家向方家的二女儿方若兮提亲。”

    帐外的方若兮一听这话,耳朵直直地竖了起来,完全地贴到了帐子上,只听里面宋子星回道:“叔父,爹这是何意?”

    里面老者笑了笑,方道:“子星,你父自有用意。”

    “侄儿不明,为何爹与叔父会让侄儿娶一个被人退婚,已被逐出家门的女人,还请叔父赐教。”

    老者笑道:“子星,你知方家无男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方若薇已许配给天下首富洛阳李家大公子,秋天一到就要嫁过去了,二女儿方若兮本与蜀中唐门四公子唐夜指腹为婚,本要等到姐姐方若薇出嫁后也随后出嫁,却不料,那二女儿方若兮以不愿嫁唐夜为由离家出走,这件事,方家本严密封锁了消息,可是,你知道是谁泄漏给唐家的吗?”

    帐内沉默半响,宋子星方道:“莫不是叔父你?”

    “子星厉害,的确是叔父我。”老者大笑。

    帐外方若兮一听这个,不禁暗道:老头,干得好,多谢了!

    老者又道:“我把这个消息透漏给了唐家,唐家人都极为自负,尤其是唐夜,我料定唐夜知道方若兮不愿意嫁给他,肯定会对她弃如敝屣,我没有料错,唐门果然退婚。贤侄,如今皇上眼看就要不行了,太子年幼,又非正宫刘皇后所生,刘家如今权倾朝野早有反念,我们也应该为自己提前打算打算。方家虽是商贾出身,但其兵器铺和牧场遍布天下,一旦天下大乱,方家可为我们大量提供优良的兵器和战马,我们不先下手,恐怕,必会有人先下手。不说这个,方若薇所嫁之洛阳李家,可是天下首富,如果方正阳答应与我们宋家联姻,子星,以金陵方家、洛阳李家、再加上我们宋家的实力,不管今后天下发生什么巨变,都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帐外方若兮听后心中大震,暗道: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么有用啊,看来,以后要对自己更加好一点了。不过,想利用我?可没那么容易!

    这时,屋内宋子星忽道:“叔父,子星认为,此时不应去金陵提亲。”

    “为何?”老者问道。

    帐外方若兮闻言,暗道:算你小子是个明白人,你要是敢去提亲,我一定要你看不到金陵的太阳,在路上我就把你……

    这时,就听宋子星回道:“方正阳已逐了二女儿出去,我又以何由向其提亲呢?此其一,再有,听叔父说,似有很多人想娶这方家二女,但偏偏方正阳却在这时把女儿逐出了家门,不管不问,此事似乎颇有蹊跷,叔父也说,方家可大量提供兵器和战马,当年圣祖皇帝也正是借助了方家的支持方能一统天下,方家一直以来虽无人在朝为官,但地位特殊,不是轻易可以拉拢的。叔父,子星认为,如今皇上虽病体缠身,但毕竟没有薨逝,此事尚不宜操之过急,过早暴露自己,我们还需观望一二,谋定而后动。”

    “哈哈……”老者听完这席话,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帐外的方若兮闻声不明所以,就听老者道:“好!好!来此之前我与你爹商议过,也正是这个意思,叔父刚刚只想问问你的想法,子星思虑甚周,叔父甚感欣慰,唉,可叹叔父之子俱不成才,宋家将来交与你手上,我和你爹都放心了!”

    “谢叔父信任。”宋子星恭敬回道。

    老者又道:“子星,今夜叔父来此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件事,这也是叔父急忙从京城赶回来的主因。”

    宋子星正色道:“叔父请讲。”

    帐内,老者附耳与宋子星说了些话。

    帐外,方若兮努力去听,也只隐约听见‘宋家’‘朝廷’等几个模糊的字句。

    半响后,忽闻老者咦了一声,问道:“子星,这幅画你从何得来?”

    画?帐外方若兮一听,这才想到,对呀,自己是来偷画的,怎么成偷听的了?

    就在这时,身后忽有人大喊:“什么人?”

    哎呀,被发现了。

    怕了你了

    那天要不是方若兮跑得够快,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就在之后几日,方若兮遭遇了几件事,直到那时她才真正知道宋子星此人到底有多冷酷,有多无情,有多不讲理,有多欺负人,有多讨厌,有多令人厌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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