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江山如画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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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如画 作者:肉书屋

    听公子琪笑道:“你不是要劫富济贫吗?这一次我们干票大的。”

    言毕,桌子上的银票已然不见了……

    酉时三刻,众人齐聚五子居。

    五子居前院是酒楼,但与凤楼不同,这里全是雅间,一间挨着一间,隔音效果很好,设计也极为巧妙,出入也是有些地位身份之人,不像凤楼那般人声鼎沸,却是乐声袅袅,别有一番情趣。不过,越是这样的地方,花费越贵,在这里随便定一个雅间至少也要十几两银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众人由李赦带着,过了前院,入了后院。

    五子居的后院,别有洞天。

    四周红木高高围起,葫芦藤爬满了红木,遮蔽住这一方天地,间或夹杂着紫色的蔷薇花,阳光透过藤蔓映射进来,风儿吹过,即便是如此夏季也甚觉清爽宜人。

    乐声悠悠,四下里未见有人弹奏,竟不知这乐音从何而来,疑似天上。

    园中有青石铺地,中间凹陷荡着粼粼清水,水中立着高石,清水来自其上,水沿缝隙而下,涓涓游于四周。有一白衣女子,娉婷婀娜,长发及腰,正赤足于水中取水。一旁,有一方木桌,其上,烟尘袅袅,茶香四溢。

    女子一抬眼看见李赦等人入内,纤纤玉指忙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走下清水砾石,向李赦盈盈拜倒,轻柔道:“蓝玉见过三公子、众位公子、小姐。”

    美女如斯,纤纤如玉,众公子不由得眼前大亮。

    花无多低头走路一时没注意前方有美女出现,一下子撞到了前面公子巡的后背。

    公子巡回头一看,一见是她,立刻转身摇着折扇微展双肩摆开姿势,露出一口小白牙,光灿灿道:“再来一次。”

    花无多刚想说好狗不挡道。就见后来居上的公子修一掌推开公子巡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边走边喃喃自语道:“这里蚊子真多。”

    公子巡握着拳头聚了几次的气,可一看见公子修,还是泄了。

    花无多肆无忌惮地在旁瞪大眼睛看着公子巡。公子巡见众人已然落座,正奇怪地看着他,悻悻地哼了一声,也自寻了个座位坐下。

    人是美人,菜是好菜,酒是好酒,至于茶嘛……

    应该很好喝吧,花无多暗想,美人的洗脚水煮出来的茶肯定别有风味。(脚丫子味),众人都喝茶了,唯独花无多没喝。身旁的公子翌发觉了,便低声问她为什么不喝,她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老实回答了缘由,公子翌听后,再也没碰茶碗,公子琪看见二人交头接耳,便问公子翌怎么了,公子翌只答他和多多今天两人闹肚子,不适合喝这种茶。公子琪信以为真,点了点头,拿起手中茶碗喝了一口,公子翌在旁咧了咧嘴,神情非常古怪,与花无多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可惜公子琪并未看到二人的古怪眼神。但花无多右侧的公子修却似乎察觉了什么,也再没喝一口茶。

    每上一道菜,几位公子都象征性地品尝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举止得体十分讲究。

    菜已经上了满桌,已不再上菜后,众人均放下筷子,喝酒聊天,只偶尔举筷夹一口菜吃。

    花无多伸着筷子在菜里面翻香菇吃,翻到一个夹到碗里,再翻到一个再夹到碗里,再翻……嗯?怎么诺大的桌面就她一双筷子?这时,公子巡十分无礼地轻笑出声,花无多忙讪讪地收回筷子。

    李赦微笑道:“大家随意,不必过于拘礼。”带头伸筷子夹菜,众人连忙笑着附和,纷纷夹菜,花无多高兴起来,兴奋地再次伸出筷子,可这时候又发现,那些公子像是训练过似的,只捡面前的一两样菜,便又放下筷子说起话来,而整张桌子上还是只有她一双筷子……花无多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迫又收回了筷子,其它人谈论着什么她不关心,但看着美味摆在眼前却不能享用,就那么渐渐凉掉,心理头那个心疼啊。

    众人除了喝酒就是聊天,偶尔夹菜,也都夹得非常少,花无多没事干,专盯着有人拿起筷子夹菜时,她好跟着下手。

    其中,公子修和公子翌夹菜的次数最多,但没人知道,其实他二人这么做都是被逼的……花无多左戳一下公子翌,公子翌就得拿筷子夹菜,右戳一下公子修,公子修也得配合着夹菜。后来公子翌不耐烦了,干脆把菜直接夹到花无多的碗里,公子翌的行为在其它人眼里看起来非常正常,哥哥照顾妹妹,天经地义,但公子修也夹菜给花无多……大家的眼神变了,看着二人那就是个暧昧。

    酒过三巡,众人话题变多。

    言谈中,众人先聊起了来参加凤舟赛的妓舫和比赛前呼声最高的几个才艺双绝的美人,后渐渐讲到凤舟赛自开朝以来曾经在几处州郡举行时发生的趣闻,说起这次在江陵举行……桌上几位公子同时摇头叹息。

    公子争道:“江陵之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实是宝地,可惜,我们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均触目惊心,江陵附近百里,百姓流离失所,曝尸荒野,贼寇横行作乱,地方府衙昏庸无能,既不镇压流寇,也不筹集衣粮抚恤百姓,哎,真是令人……哎。”

    花无多正在咬公子翌夹到她碗里的糖醋排骨,闻言重重点头,嘴里都是食物不方便说话,只能用眼神严重表示同意。

    公子诓瞥了一眼公子修,道:“争,别说了。喝酒,喝酒!”

    公子修面色沉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晋王是他的叔父,少年时是皇上的陪读,从小与皇上一起长大,甚得皇上信任,后因带兵铲除意图谋反的宁王而加官进爵,一路封王,江陵乃叔父晋王封地,江陵如此……

    与众人同饮杯中酒,李赦笑道:“在下得知,昨日已有几个妓舫到了江陵,苏州的有凤来仪的姑娘和梓州花好月圆的姑娘们同住燕山馆,昨日因些缘由起了争执,约定今晚在燕山馆内摆下花擂,要在凤舟前先行一比高下,不知一会儿大家有没有兴趣同去看看?一切开销皆由在下负责。”

    众位公子一听,去了方才尴尬神色,面面相觑,表面似在互相征求意见,实则内心正在极力掩饰着兴奋的怒放。今儿下午他们就已经按耐不住先去看过了,这会儿听说燕山馆还有花擂还怎么按耐得住。便一个个假意推辞了一番,然后又来了个顺水推舟。公子琪最后似不得已地开口道:“李公子盛情,我们几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赦笑道:“各位不必这么客气,众位公子肯给李某面子,李某已是感激不尽了。”

    众人闻言立刻笑道:“李兄太客气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临走时,就花无多一人不怎么高兴,理由很简单,那碗离她最远的芙蓉玉米汤她没喝到……

    出了五子居,众人本欲向燕山馆方向去,但公子修却抱拳与众人告辞:“李公子盛情相邀,在下理应承情,但今晚在下还有些私事要去处理,就不同去了,还请李兄见谅。”

    这时,花无多也站出来道:“我也是,今晚我也有些事,就不与大家同去了。”

    其实这事花无多不去也罢,毕竟吴多多身为侯爷之女,大家闺秀并不适合出入燕山馆那样的污杂之地,所以她一开口,也没人有异议,李赦自然也没有,象征性留了二人几句,也便罢了。

    但其实花无多心理不是这么想的,她之所以不去,是因为在她心理,才艺比赛有什么看的,又不是厨艺比赛。

    李赦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便强留二位,不过现下天色已晚,我唤两顶轿子送二人回晋王府。”

    花无多连忙道谢。公子修也没有拒绝李赦的好意。

    二人临行前,公子翌语重心长地拍着公子修的肩头道:“我把妹妹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她,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是我们家的金枝玉叶,不能出半点差错。”

    众位公子见状取笑公子翌对妹妹真好,连公子修这样的人都不放心。公子琪笑道:“是个雄性他都不放心。”而后又指着公子翌补充道:“他连自己都不放心。”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李赦默默把一切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花无多今晚的确有事,她要做两个面具,而且时间紧迫。

    公子修也有事,二人乘轿子同回了晋王府,而后互相告辞。

    公子修去面见他的叔父晋王,花无多则返回了住处制作面具。

    挥退了所有奴仆,花无多关了门窗,躲在内屋,先除了带了一天的面具,在脸上涂抹上护肤的药泥,便开始制作面具。

    大约到了子时,公子翌和公子琪方才回来,见花无多屋内有灯光心知她很可能正在忙,便各自回屋睡下。

    一夜无话,待得第二日天未亮,花无多的面具已经做好。刚想带上试试,忽然想起脸上还糊着药泥,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忽然起了坏心眼,便趁天未亮抹黑偷偷潜入了公子琪的房间。

    正睡着香甜的公子琪察觉有人进屋,突然睁开双眼便看见一白衣长发面容全黑只余一双眼睛像鬼一样站在窗口飘来飘去的女子,着实吓了一跳,猛地翻身坐起。花无多见他醒来,突然嘿嘿一笑,扬手把面具扔了过去,公子琪伸手一抓,花无多趁机越窗而逃,公子琪追到窗口已不见人影,不禁一怔,揉了揉手中东西,点燃蜡烛,仔细一看,不禁摇头失笑。

    因时间仓促,面具做得并不十分精致,但已足够。公子琪收好了面具,第二日晨与公子翌同出了晋王府,并未叫醒正在补眠的花无多,还嘱咐所有伺候的下人不许打扰她睡觉,有多远躲多远。

    花无多在屋内补眠,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惊觉屋内有人,睁开双眼一看,便见一人正坐在她床边,手里把玩着她的面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赫然是乌龟星。花无多刚大喊了两个字:“有贼……”,就听宋子星道:“喊吧,我正想告诉大家你是假的,顺便领你回去养着。”

    花无多嘎然闭嘴。就在这时,已经风干的药泥从花无多脸上掉落了一块……

    凤凰碧月

    宋子星双眸微眯,看得花无多一个激灵,忙捂住掉了一块药泥的地方。

    “你怎么进来的?”花无多横眉冷目,话刚说完,另一侧面颊上的药泥又掉了一块,忙用另一只手捂住。

    宋子星眼中有了促狭地笑意,靠在床边,手指一圈圈甩着花无多的面具,懒洋洋回道:“当然是正大光明从门口走进来的。”

    花无多盯着他手中的面具,看着面具在他指尖上旋转来旋转去心里别提多别扭了,趁他不注意时突然伸手去抓,却被他闪开来,面具没抓到,脸上的药泥却又掉了几块……

    宋子星大笑起来,指着捂着脸的花无多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像四川境内的一种动物啊。”

    第一次见乌龟星这般放声大笑,花无多愣了愣,用手轻轻摸了摸脸,方知脸上的药泥几乎都掉了,只剩两只眼睛附近的还在。

    宋子星似觉失态,咳了咳。

    花无多没见过什么熊猫,自然不知道宋子星此话何意,但见他脸上那副憋笑憋得很痛苦的样子,心下不禁恼怒,一脚踢向床边的宋子星,却可气的被他侧身躲过。

    见突袭又被他轻易躲过,花无多郁闷得眼睛都瞪圆了,可忽又想到自己眼睛边上松动的药泥,立刻放松下来不敢再瞪,如今只有那一点蒙面的东西了,不能再掉了……

    花无多将腿缩进被子,用被子捂住脸,只露一双熊猫眼在外面,靠坐在床里。

    她现下只身着里衣,面对宋子星虽然不惧却很不自在,当下冷声道:“出去!”

    宋子星一扬眉,眼角眉梢全是忍不住地笑意,摇了摇头,仍旧站在那里不动,垂目看了看手中面具,再看了看花无多,忍不住笑道:“看你长得挺白,想必真面目不算太丑,不如去了那些药泥,给我看看,如何?”

    花无多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宋子星笑道:“我不逼你,我知你面目丑陋不敢示人,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其实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在乎你长得有多丑,顶多……当你戴了一副不入眼的面具好了。”

    听到宋子星这么说他,花无多心里很不服气,她对自己的美貌虽然没什么概念,但却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其实还不错,自幼爹爹就让她学习易容之术,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张脸,从小爹爹就叮嘱她不要轻易以真面目示人,尤其行走江湖时,切忌不能用真面目,所以她才时常戴着面具,即便在自家方府也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此刻,她心里虽然有些不服气,但却心知肚明宋子星是在激她,双手暗中在被子里摸了摸。

    宋子星又道:“既然你这么怕给我看,那我不看也罢。”宋子星走向床边,一撩衣摆,又坐了下来,望着花无多,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直看得花无多头皮发麻,方才说道:“其实,无论你戴着什么样的面具,是男装还是女装,我都能认……”他的话尚未说完,就惊见数枚银针突然同时迎面射来,他急忙闪躲,躲得相当狼狈,虽然躲开了要害,但面颊却被银针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痕,血珠从伤处渗出,他抬起手指轻轻一擦,并未恼怒,只望着花无多瞬间收回的银针若有所思。

    见宋子星受伤,花无多眼中多了抹得意之色,冷声道:“出去!”

    宋子星似笑非笑答道:“如果我不出去呢?”

    花无多目光一冷,十枚银针再次向他射出,可就在这时,宋子星突然抽出腰间束带,在空中翻转一圈恰好卷住了花无多控制银针的线,花无多见状冷笑,她这银丝线可非凡品,岂是一个腰带能束缚得了的,可下一刻,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那腰带丝线竟不能震碎!就在她惊讶那腰带是何神兵利器之时,腰带的尾部突然向她扫来,她急忙向后闪躲,可后面是墙,无处可躲,当下只能闭上眼睛硬撑着,只觉一阵凉风扫过面颊,却并无预期当中的疼痛之感,心下不禁一阵奇怪,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宋子星正望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神色瞬息万变。

    这种眼神……花无多心里咯噔一下,双手下意识摸向双眼两边,果然……眼眶四周的药泥……全掉了。

    要命了……难道又要跑吗?可是她跑不过他啊?这下该怎么办?!……

    就在她左右为难犹豫不决苦思脱身计策之际时,宋子星突然将手里的面具扔了过来,草草地说了一句:“戴上吧。”便转身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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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无多见宋子星就这样出了门去,心下不禁一阵茫然,他怎么像是被自己吓跑了?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看了看手中的面具,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抵不住倦意,倒头再次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过午时,腹中饥饿,便起了床。

    整理好后,出门一看,院里一个仆人丫鬟也没有,无奈只得出院去寻了人来帮她准备膳食。

    因天气闷热,花无多在院子里吃,正吃得津津有味,就听由远及近传来些许脚步声,细听之下有轻有重,俱是身怀武功之人。

    她一抬头,正见公子琪和公子翌当先走进院来,后面不远处跟着一群公子。花无多正满嘴的饭,一见院门外那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公子哥儿趾高气昂齐刷刷扇着扇子的模样,饭粒差点没从嘴里掉出来,再看自己身边伺候着的丫鬟一个个面若桃花,娇羞不已的样子,花无多满嘴的饭都忘了咀嚼了……这场面……无法不令人目瞪口呆……

    众公子中,独缺公子修。

    当晚,晋王又设下晚宴邀他们同去,花无多借口身体不适,推却了不去,那群公子一听多多妹妹生病了,这还得了?围着花无多是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关心问候求医问药殷勤得花无多直冒冷汗。

    就在这时,公子翌终于挺身而出,充分发挥了哥哥的作用,把这群心怀叵测一脸谄媚的色狼们先后拖出了门去,打发了先去赴宴。

    花无多正感激涕零私以为公子翌这是在救她,却未料公子翌转过头来第一句话便道:“妹妹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去了脸上的面具透透气?”

    “……”

    花无多斜眼看着一脸不怀好意地公子翌,不理会。

    这时坐在桌旁的公子琪笑了笑,道:“多多,我们已经找好了一个和你身形差不多的乐妓,很可靠,凤舟赛献艺之事你不必烦忧了。”

    花无多闻言心下大喜,蹦跳着起身殷勤地给公子琪倒了杯茶,公子翌顺手把茶杯递过来,花无多却放下了茶壶,装作没看见,公子翌面色一沉。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

    花无多问起今日事情办得如何?二人闻言面色微变,却不多说。

    花无多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去做了些什么,但隐约中还是知道几分。此刻见二人面色沉郁,隐隐觉得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喜欢知道的,也不愿强人所难,便不再过问。

    公子翌、公子琪二人又稍坐了一会儿,便去赴宴了。

    临出门前,公子琪对花无多道:“这件事,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花无多笑道:“什么事?我都忘记了。”

    公子琪轻轻一笑,恰似春风拂过,温柔而和煦,花无多看在眼中不禁心头一热,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掌突然伸过来捂住了公子琪的一双眼睛,连拉带拖的把公子琪拖出了门去,公子翌边走边对花无多道:“别看他的眼睛,这小子长了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是女人都抵挡不了。”

    公子琪笑着弹开了他的手掌,转头对花无多道:“早些休息。”

    花无多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出了门去,花无多随后关上了房门,却仍听公子翌边走边埋怨着:“可恶,我怎么就没长你那双眼睛。”

    又听公子琪笑道:“你埋怨这个干什么,要怨也要怨没长宋子星那双魅惑人心的凤眼才对,你没发觉吗?她从来不敢与宋子星对视。”

    “也对,那小子长得跟你不相上下,可迷惑女人的本事却比你还要略胜一筹,我真是恨啊……”公子翌夸张地仰天长叹道:“即生瑜何生亮!”

    “呵呵……”夜色中传来公子琪的轻笑声。

    躲在屋内的花无多也忍不住撇了撇嘴,暗道:这句话即便要说也要琪说才对。还有……她真的不敢和宋子星对视吗?

    王府的丫鬟仆人大多去前殿伺候了,剩下的几个也被花无多打发走了。她一人留在屋里,闲来无事,便整理自己的东西,拿起兵器“十指金环”摆弄时,自然而然想起了宋子星的腰带,那绝对不是一条普通的腰带,那会是什么兵器?花无多百思不得其解,记忆中竟没有听说过这样一条腰带。

    月半当空,夜风清爽,花无多整理好了东西,犹豫着要不要就此离开,毕竟宋子星看到了她的真面目,虽然没出什么事,可心里终究有些忐忑。可她一时还不想就这么离开。

    夏季屋内闷热,她一时犹豫不决便吹熄了屋内烛火,出门一个纵身飞上了院内的桂花树上,花香袭人,令人陶醉,她选了最高的枝桠躺下,仰头望着星空,偶尔随着枝桠上下摆动,自顾悠然自得起来,渐渐地忘却了心里的那丝隐忧和不安,决定还是静观其变,随遇而安好了。

    心情正渐渐好起来之时,突然惊觉对面房顶有人影一闪而过,只见那人身法轻灵,一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花无多犹豫了片刻,方才趁着夜色随后追去。

    那人并未走多远,便在一处偏僻的墙角停下,那人十分警觉,四下里看了许久,待确定无人跟随时,一闪身,窜入了对面的一个小门,花无多远远俯身在屋檐上,不敢动弹,见那人消失,方才随后靠近了些许。

    花无多乃习武之人,尤其擅长暗器,所以耳目要比常人灵敏许多,当下,她深知黑衣人武功了得,未敢跟随黑衣人从小门入,而是跃上了附近的一棵高树,向墙内张望,却见墙内是一片小树林,其中一棵树后隐约有人影闪动,似有两人,均看不见面目,侧耳倾听便听一人轻声道:“凤凰碧月的下落属下已经探听到了。”

    凤凰璧月……花无多双眼骤然发亮。

    爹爹曾道:“百年之前,江陵白头老人炼制了一对半月弯刀,可隐可现。一把日下如凤凰,一把月下如青月,名为凤凰碧月,此兵器世间罕有,乃当今天下兵器排名榜上第三名。相传,得此刀者,可得一世美好因缘。可惜爹爹寻了半生也未能找到,否则定当送给吾儿为及笄之礼。”

    爹爹之语言犹在耳,面前二人竟探得凤凰璧月的下落,花无多心里此刻像是有爪子在挠,不得不垂涎,不得不心痒难耐。

    方家以制造兵器闻名天下,花无多从小耳濡目染,自幼便酷爱兵器,而今得闻凤凰璧月的下落激动得险些没从树上跌下来。

    “哦?”另外一人低声问道:“在何处?”

    那人声音更低。

    花无多凝神也只隐约听到“西南……翠竹茶……河边。”

    言罢,那二人突然分兵两路消失在了夜色中,花无多没有去追。

    她偷偷返回了自己居住的院落,在屋子里转了几圈,激动的心情才渐渐平复,平心静气下来,暗忖事情有点蹊跷,不知方才听到的消息是真还是假。思虑半响,方才决定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去冒险探上一探。

    可现下的身份去哪里都很不方便……

    花无多拿出面具挑选着,忽然想起了宋子星今天用手指甩面具的样子,灵光一闪,嘿嘿一笑,计上心来。

    当晚,花无多一直在屋里忙。

    公子翌和公子琪回来时见她屋内灯光仍亮着,公子翌便走过来在她窗边问道:“在忙什么还不睡?”

    花无多从里屋走出来,回道:“睡了一天了,睡不着。”

    月色如水,他似有些微醉,靠在窗边,懒洋洋的,显然他今天又被灌了不少的酒,花无多忽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与他初见时的情景,满园菊花,幽香醉人,他一人独坐廊下,一边看书一边品酒,半闭双眼,心情似乎极好,阳光半照在他的身上,似佛光流水,悠闲自得,可就在他一转头,一抬眼之后,一切的美好都被瞬间打破,那狂傲放肆的言行举止还有他手中的那本春宫图……彻底颠覆了她对他最初的好印象,至今为止,一想起来,仍想撇嘴。

    公子翌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正怔怔地望着自己出神,目光一闪,拂袖转身而去,边走边打了几个哈欠,语气似有点不耐烦道:“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

    “哦……”花无多望着他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远处,公子琪从窗口看着公子翌和花无多,目光淡淡。

    夜半,公子琪和公子翌已经睡下。

    花无多却身着夜行衣出了门去。到了王府的浣衣房乱找了一通,终于找到了宋子星的衣服,嘿嘿一笑,撕下了一小块布料。

    次日,花无多一早便偷偷出了王府,待公子翌和公子琪起床时,她已经返回了。

    又过了一日,待公子翌和公子琪出了门去,花无多方才起身,打发了所有仆人。在一番打扮之后,方才出门,一路大步走在王府中,路过的丫鬟仆人全都恭敬地唤上一声:“宋将军。”

    花无多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一路向王府马厩走去,要了匹马后直奔西南河边。

    她虽无宋子星高,相对而言也略显清瘦,但外貌举止声音都一丝不差,平常人等很难一眼看出她是假冒的。自然都以为是宋子星所为,她更是早已探听好了,宋子星从昨天开始一直都不在王府,便更加地肆无忌惮起来。

    出了城门,一路快马疾驰,跑了近一个时辰,便远远看见路边有个翠竹搭建的茶棚,一些路人正在里面歇息喝茶,夏季闷热,花无多口干舌燥,便策马向茶棚奔去,尚距百步之远时,她忽然眼尖地看到一人含笑回首向她望来,那人不是别人,赫然是换了贫民装束的宋子星。花无多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勒马,马儿长啸一声,前蹄高高扬起,竟险些将她掀落下来。待稳住了马匹,却惊见宋子星已在眼前,突然翻身坐于她身后,扯过了她手中的缰绳,并同时附耳在她耳畔笑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你来的可真迟。”

    就在花无多惊觉自己中计之时,却听见一个过路的拄着拐杖的老婆婆道:“凤凰,快看,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一旁搀扶着老妇的老人家回道:“碧月,你明知道我现在眼睛花了,看不清啦,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花无多脑袋嗡地一声,原来是这么个凤凰碧月……一个老头,再加一个老太太……

    这时,又听宋子星在她耳畔笑道:“你要找的,找到了吗?”

    放飞肚兜

    花无多全身都僵在那里。后背那人的气息隐隐散发出来,让她郁闷之极,她梗着脖子缓缓转过头去,微微扬起一侧额角,斜眼向背后的宋子星满怀敌意地盯去,却见宋子星一双凤目正看着她似笑非笑,在与她的目光相遇后,眸中似刹那点燃了什么,就在她即纳闷又奇怪宋子星那是什么狗□神时,他的唇突然覆在了她的额角。

    她惊住!以难以置信的神情怔在那里,竟忘了应该反击或者挣扎,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温热地柔软似已烫伤她的额角。本是侵犯,却莫名的觉得怪异,说不出来的怪异。

    只轻轻一触,宋子星的唇便离开,他垂下眼眸看着花无多,只见她张着嘴,目光呆滞,却只在眨眼之间,似突然反应过来,刚要面容扭曲,他却再次迅速低下头去,这一次,吻住了她的唇。

    这时,一旁尚未离开的老妇突然开口惊道:“凤凰,他们……他们……”

    一旁眼神不太好的老者急忙问道:“碧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妇喘息了几下,方才颤抖道:“他们!……他们……”

    老者颤抖着追问:“他们怎么了?”

    老妇忍耐似已达到了极限,方大声惊道:“他们在亲嘴!他们是断袖!”

    那一声亲嘴让花无多如五雷轰顶。只觉得自己崩溃在即,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从马上仰面栽了下去,狼狈跌在地上,正疼得呲牙咧嘴,就听头顶有人轻笑道:“你下次还敢扮成我的模样吗?”

    花无多想都没想,咬牙切齿立刻大声地回道:“敢!”

    宋子星的眸中划过一道光,嘴角一挑,转头提缰纵马而去,临行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马蹄在地上胡乱踏了一番,扬了花无多一头一脸的灰,呛得直咳嗽。

    看着渐渐远去的一人一马,耳间忽闻愉悦地口哨声传来,花无多极其郁闷地仰面躺倒,双臂双腿在空中发泄似地猛蹬了数下,突然瞄到一旁尚未离去仍盯着她目瞪口呆的“凤凰闭月”二人,手腿瞬间僵住,尴尬之余一个鲤鱼打挺立马站起身来,一甩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侧目一睨 “凤凰碧月”仍在发直的看着自己,一撇嘴,突然仰天大喊了一声,吓得“凤凰壁月”二人双双倒退数步,也引得不远处茶棚内的人向此处张望,当中有一人,二指狭杯正淡饮粗茶,闻声亦微一抬眼,身后侍候的两位妙龄佳人似已会意,一人低声问道:“公子……”,那公子轻摇了下头,佳人会意未再言语。那公子放下茶杯转头向花无多所在方向看去,正见花无多愤愤甩着衣袖双臂微张狠狠踩着重步而去。身后一佳人见状轻轻笑出声来,那公子眼中也有了一抹笑意,忽道:“那是个女人。”两位佳人闻言轻呀出声,想必都未曾想到。

    花无多心里从未如此烦躁过,被乌龟星碰触过的额角灼灼燃烧,一想起嘴唇竟然也被他咬了一下……目光就不由得变得恶狠狠。一路上走路的姿势,还有眼神,均令路人频频侧目。

    因后日凤舟赛就要开始,这两日全国各大有名的乐妓齐聚江陵,自也引来了无数风流才子,每日风花雪月酒醉勾栏,使得江陵之地遍地奢靡,入眼的繁华仿佛那些被驱逐到城外的乞丐和流民从不曾存在。

    花无多现下是宋子星的打扮,风流潇洒自不必说,但其咬牙切齿双目喷火横着走的样子自然令她的风流潇洒大打折扣。花无多心里憋着一股火,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燕山馆。

    燕山馆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花无多此刻乃宋子星打扮,虽然表情并不友善但一看就是有钱人,燕山馆门口招揽客人的姑娘一见到花无多还是笑着迎了上来,一声软语的“官人”二字,直叫得人酥酥麻麻。可花无多此刻心情糟糕之极,根本无心理会,匆匆而过,却在这时,一女子随后追了上来,边跑边喊:“公子请留步!”

    花无多怔了一下,便见一丫鬟装扮的女子手捧锦盒跑了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那丫鬟先向她做了个福,而后略有羞赧地说道:“公子,有位姓宋的公子托奴家交给公子一样礼物,还请公子收下。”

    姓宋的公子?!花无多一听这姓立刻想到了宋子星,微一迟疑,还是伸手接过了丫鬟递到面前的锦盒,打开来一看……不由得眼角抽搐,嘴角痉挛。

    一旁丫鬟也顺势向锦盒内瞥了一眼,看清里面东西,脸一下子变得更红了,不禁呐呐道:“公子……宋公子让奴家给公子传个话,宋公子说,宋公子说……”

    丫鬟似乎颇为犹豫,宋公子半天也未接下话去,花无多似也无心去听,目光阴沉,不理那丫鬟,狠狠抓住锦盒,不知在想着什么,半响后,方才转身离去,离去的脚步似已隐隐有些踉跄。

    那丫鬟要说出口的话似乎极难,几番犹豫,也未曾说全,但此刻见她要走了,似已顾不得许多,忙断断续续地说道:“宋公子说……宋公子说……这肚兜非常……非常……非常的适合……你——。”丫鬟越说越小声,最后一个字几乎细不可闻,但以花无多的耳力却仍听得清清楚楚,丫鬟说完这句话后大概也看出些端倪,目光闪躲,大红着脸站在那里正有些不知所措,却突然听到一声闷响,不禁闻声望去,正见花无多与树撞在了一起,脸贴在树干上久久不见离开,随后,丫鬟又惊见花无多手中的锦盒一点点的被捏扁,丫鬟大惊,顿觉此地不宜久留,忙转身奔进了不远处的燕山馆。

    而此刻不远处燕山馆小楼的二楼,有一人站在窗边,正向远处眺望,一手拿着酒杯浅饮,一手摇着水墨折扇,白衣蓝带,清雅风流。

    此人向远处眺望的目光极副兴味,嘴角眼梢全是笑意,望着望着,不知突然看见了什么,蓦地大笑起来,身后坐在桌边正大口喝酒的粗壮汉子闻声微微惊讶,忙起身来到窗口向同样的方向看去,看后亦大声笑道:“哈哈!那是哪个傻子,大白天走路也会撞到树上。”

    白衣男子闻言笑看了一眼汉子,道:“你若看清她是谁,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那汉子不禁奇道:“为何?”

    白衣男子浅笑一下,却不回答。

    粗糙坚硬的树皮撞在脸上,疼!

    可即便再疼也抑制不住花无多此时此刻内心的怒火!

    肚兜!一个红色的肚兜!一个绣着牡丹的红色肚兜!宋子星竟然送了她一个肚兜!不仅如此!还说这肚兜非常……非常……非常……的适合——她!!!

    花无多从未如此愤懑过,一路行去,直至快到晋王府门口,才发觉自己手中还紧紧赚着那个该死的牡丹红肚兜,一见此物,牙齿就咬得格格作响。正欲寻个角落丢弃,却恰好看到一旁有个卖纸鸢的,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摊位后面挂着一个醒目的纸鸢,纸鸢上画着一个绸扇半掩遮面的美人,纸鸢画工精致尤显得画中美人婀娜多娇,甚至美人纱衣下的牡丹红肚兜都隐约可见……

    想起自己手中紧握着的东西……

    是可忍孰不可忍!

    黄昏时分,微风送爽。

    花无多此刻仍是宋子星打扮,手中提着一个纸鸢,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人潮最聚集的江陵大街。站在街中心举目四望,一眼锁定了不远处最高的城墙,突然纵身飞起跃过无数人的头顶直飞上墙去,此种行径立刻引来四周百姓惊呼驻足。

    花无多迎风立在墙头,一甩袖一回身顾盼之间竟有种说不出的潇洒。

    街上众人被这突发事件均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都望向花无多看起了热闹。

    花无多目光一扫墙下围观群众,突然举起手中纸鸢沿城墙之上飞跃起来,其身姿俊逸轻灵,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帅气还有点被刺激后的疯狂,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手臂迎风高高举起,身后缓缓放飞一个十分耀眼的红色纸鸢,众人凝神仔细望去,赫然是一个牡丹红肚兜做成的纸鸢!

    全场哗然!

    这时,花无多一边施展轻功,一边高声言道:“江陵的各位父老乡亲,在下乃江南宋子星,近日来到江陵之地,见此地山美水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放眼望去尽是美人,在下不才,想用这牡丹红肚兜做成的纸鸢放于天上,寻我天定的姻缘。纸鸢落于谁人之手,宋某就将娶谁为妻,不分男女老少,一切皆由天定!”

    话音刚落,纸鸢之线忽断,纸鸢摇摇从天而降,众人四散奔逃……竟没一个想要接这纸鸢的。

    想来也是,首先,江陵百姓并没多少人识得宋子星,其次,花无多此等行为已属诡异,竟还敢当着这么多正常人的面说男女老少皆可娶为妻子!这种人不被当成疯子也会被人当成长得比较帅的疯子!

    能不逃吗?

    就在一片混乱当中,纸鸢坠落!众人稍安勿躁凝神望去,竟见纸鸢真的砸于一人怀中!四周蓦地静默下来。

    这时却见那人怀抱纸鸢,微一抬头与花无多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花无多禁不住一激灵,忙大喊了一句:“拿到纸鸢的那位公子,一定要来晋王府寻我啊!”言毕,身形迅速消失于江陵大街。

    花无多遁的太过匆忙,并未发现西边一角有两个熟人。其中之一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怒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欲追将上去,却被一旁白衣公子阻止。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指着白衣公子惊道:“哎呀,大家快看,这人和那疯子长得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周围百姓的注意。众人顺着那人所指方向看去,却见一位白衣公子,面相清雅贵气,腰系蓝带悬翠玉,于人群中卓然而立,左手轻扣一把折扇,折扇的一端正按压在魁梧大汉的胸前,看似并未用力,大汉却已上前不得。还别说,这位白衣蓝带的公子和刚才那位扬言男女老少皆娶的疯子真的很像,而且不是只像一点,简直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众人不仅对这位公子指指点点起来,疑似这人是那疯子的同胞兄弟。

    那公子闻言先是一怔,而后见这许多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不禁摇头失笑。

    公子身边的大汉目光凶狠地瞪向了方才说话那人,正欲开口,却又被那公子的水墨折扇敲在嘴上,那大汉虽气怒,但一看公子神色,便即收敛了几分。公子收回折扇,刷地一声在胸前打开,扇中水墨立现,却是一副寓意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水墨折扇,白衣公子似有些哭笑不得地轻声叹息道:“这个女人真的好麻烦……”

    身边大汉听清了公子的话,不禁一脸古怪地看向白衣公子,白衣公子却道:“我们走吧。”

    大汉又瞥了一眼方才指着他家公子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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