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江山如画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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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如画 作者:肉书屋

    我们几个轮番上阵被夫子折磨,真是遭罪。”

    闻言,众公子纷纷叹息。

    公子翌叹道:“是啊,如今夫子留的习作都没人帮我写了,害我总是被罚,真想念有她在的日子,十两银子就可以解决了。”

    花无多眉头大皱,原来十两银子天价的一次习作在公子翌眼里竟然太便宜了!

    公子语道:“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这次大家好不容易说服齐院长和邓夫子让我们同来参加凤舟赛,没了邓夫子的蛤蟆眼,少了书院的十八条和尚戒律,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玩它个痛快!来,喝酒!”

    “好,喝!”众人举杯相碰。

    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转眼间,再也没人争论多多妹妹喜欢谁的问题了。

    花无多叹息了一声,又继续提步上楼,刚走了一步,衣袖又被人由后拽住,花无多心下郁结,怎么今天总有人扯她衣袖啊,心里很不痛快地转头一看,赫然看到了宋子星,一句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乌龟星!?”

    此言一出,连花无多自己都哑口无言了,更别提宋子星了。

    真的好麻烦

    面对宋子星清冷的眼神,花无多想说什么都说不出口,一句乌龟星,把自己全卖了。看着他瞬间沉下去的脸色,心下虽惧,却仍将心一横,一声不吭,以静制动。

    宋子星闻言,只哼了一声。

    他明明没说任何话没作任何动作,也看不出任何的恼怒,但偏偏就是这个样子,更让花无多心里发冷,心底发怵。花无多强自镇定,使劲挣了挣被他扯住的衣袖,没挣开,却听宋子星道:“我们又见面了。”

    花无多道:“相见不如不见。”

    宋子星闻言,也不在意,却道:“今晚夜色不错,不如我们一同出去走走?”言罢,手顺势而下,竟抓住了花无多的手。

    花无多一怔,骤然催动内力想要挣脱,可宋子星嘴角含笑,竟也用内力与她抗衡,二人暗暗较量,花无多心知不敌,抬头就要对着二楼大声呼救,可这时却听宋子星清清冷冷地道:“你喊吧,最好大声一点,我不介意。我正想知道你究竟是何身份。”花无多心下一惊,她在江南的所作所为公子翌等人并不知情,尤其现在还有公子语等人在。面对宋子星面带微笑的斯文恐吓,花无多妥协了。

    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跟他出了酒楼,也顾不了公子翌一行人发现她不在了会怎样,只希望临出门时,她望着小二呲牙咧嘴的笑容能让小二印象深刻一些……不过很可能小二对她与乌龟星牵着的手印象更深刻一些……

    一路被宋子星拽着走,花无多心不甘情不愿地默默跟着,暗暗揣测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夜色深沉,此刻戌时已过,半个月亮高挂天空,映得街道通明。

    花无多边走边道:“你放开我吧,我不会跑的,再说,我跑也跑不过你。”被他抓住的手感觉特别奇怪,手心控制不住地冒汗,想挣脱又挣脱不了,任由他握着心里又毛毛的,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宋子星闻言,却对她回眸一笑,而后温雅说道:“我喜欢牵着宠物饭后散步。”

    花无多闻言,用目光射杀他的后脑勺,对其咬牙切齿了一番,却终究对他没有其他办法,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走,当下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摆脱掉他。

    路上行人极少,二人走了很久,都没碰到其他人。

    二人来到一处断桥处,四周杨柳低垂,下面是一处小池塘,夜色下,微有波光。

    花无多错后宋子星半步之遥,另一只自由的手对着宋子星映射在地上的影子不停地锤、打、戳、掐,扇,过着报复的干瘾,宋子星似有察觉,突然一回头,她立刻迅速地背起了那只手,一本正经地走起路来。

    宋子星看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去,淡淡道:“饭后遛宠物的感觉,真好。”

    花无多登时眉目皆竖,愤恨半响,终于忍气吞声咽下了一口恶气,她忍!

    宋子星走着走着,忽又顿住脚步,花无多也急忙停下脚步,只见他蓦地转过身来,抬起与她相握的手,放在二人中间,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背,直摸得她心里发毛,牙齿打颤,手脚发冷,却仍不敢轻举妄动,只有直直地盯住宋子星,全身防备着。

    月光下,夜风忽来,宋子星银冠束后的长发被风吹起,清艳惑人,他嘴角微挑,温言细语道:“我最喜欢看你露出爪子想要反抗我却又害怕不敢反抗的样子……”月光照下,他眼中的包容,目光中的宠溺,面对不能反抗弱小的体贴呵护,清晰地映射在花无多的眼底,那种看宠物的眼神,令花无多终于在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他似已察觉,笑意更深,而后又道:“就像现在这样。”

    花无多忍了再忍,嘴角抽搐,就在笑容将要爬上宋子星的眼角眉稍时,忽然抱住了宋子星的一只胳膊,大笑却更像是大哭道:“我……我真的太激动了,你终于喜欢上我了,我对你一见钟情,千方百计做了那么多事就是想要你注意到我,终于啊,你终于注意到我了,不仅如此,你还牵着我的手说你喜欢看我的样子,我,我真是……”花无多似已语无伦次,突然仰天大笑道:“老天爷啊,你真是待我不薄啊!”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巨响……晴朗的夜空突然打了一个霹雳般的响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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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响雷来得十分突然,不禁令宋子星微怔了片刻,花无多也被吓了一跳,可她向来反应快,在感觉宋子星微怔地瞬间已然抽出被扣的手来,一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足下一蹬便想飞逃而去,可惜尚未飞出去半步,手臂的姿势也只摆出来一半,就被宋子星拽住了后衣领,再也动弹不得。花无多顺势反手一掌,却又被他扣压在了背后,任凭她怎么挣都挣不脱,宋子星看着她从挣扎到放弃到最后耷拉着脑袋颓丧无比的样子,似好笑,又似无奈地叹道:“你……真的好麻烦……”

    这边厢,宋子星、花无多剑拔弩张,可就在百步之遥的杂草丛后却坐着两个情意绵绵的情侣。

    天空月儿亮,四周虫儿鸣,夏末夜风吹过,情人相依相偎,月下喁喁细语,无尽地情意绵绵。

    月下,情妹妹依偎着情哥哥道:“你看,官道上那位公子,看着贵气得紧。”

    情哥哥闻言,顺着情妹妹的目光望去。

    只见,月色如水,一泻千里。

    官道上,有二人骑在马上正望着断桥方向。

    当先那人,端坐马上,金冠束发,身姿挺拔,身着深蓝色锦衣,腰系浅蓝色玉带,胸口至腰间极为醒目的绣着一朵盛开的白色莲花,月光如水映下,远看那朵莲花竟似真的一样,贵气逼人,他此刻正凝神望着远处,不知在凝神看着什么。

    情哥哥颇不是滋味地道:“他有什么好看的,他再好,又怎比得上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情妹妹闻言用手指戳了一下情哥哥的胸口,情哥哥心神一荡,抓住了情妹妹柔韧的手指,情妹妹更加羞怯了几分,轻声道:“我知道,这世上你待我最好。”

    情哥哥心中一热,握紧了情妹妹的手道:“当然,我发誓,今生今世我必不负你。”

    闻言,情妹妹脸红的像个红苹果,含羞带怯地依偎在了情哥哥的怀里,情哥哥一脸的幸福和满足,眼中闪烁着点点光芒。

    这边厢情意绵绵,断桥处却是剑拔弩张。

    他竟敢说她“麻烦”!而且那语气……还特别非常地无奈,好像她做的事在他眼里都是极为幼稚而可笑的!花无多心里这个别扭,虽然此刻姿势让她极是憋屈,可仍偏转了头,斜睨着宋子星,以此来表达自己对他的藐视。

    宋子星自然看清了她眼中的鄙视,不怒反笑,双手同时使力向后一拽,花无多的脖子就被卡在了他胸口与手臂之间。

    此时此刻,他们的气息如此接近,花无多恍惚闻到了淡淡的酒香,是竹叶青的味道,她斜睨着宋子星,宋子星也正望着她,目光相对,他眼中有着笑意,似有微光在其中荡漾,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花无多斜眼看着他,眼中写满了嫌弃,宋子星一笑,靠近她耳畔,他的一吸一呼,花无多几乎都能敏感地察觉,他轻声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花无多一挑眉,又听他轻声道:“你到底是谁?”

    花无多一哼,瞥转了目光,讥讽道:“宋将军,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我是谁了?”

    宋子星眸中带笑,不急不缓地伸指在她的面颊上轻划,明明是十分轻浮的举动,但在他做来,却带着一种意想不到的自然,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际,花无多突然有种想要尖叫的冲动,却听他又道:“你的面具做得真精致。”

    花无多彻底被击溃了,感觉着他的手指在她面颊上流连,让她从心底里发了怵,花无多咬紧了牙,暗了眸光,强忍住,沉默不语,心底却在咆哮,他到底要做什么!?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宋子星方才说过的一句话:“我最喜欢看你露出爪子想要反抗我却又害怕不敢反抗样子……”难道……他就是想让她害怕,想让她恐惧,继而激起她的反抗,让她露出更多的破绽,所以,他明知道她带着面具,明知道这一刻她毫无反抗能力,只要他伸手一揭便可看到她的真面目,却偏偏不给她一个痛快!只是用言语来刺激她。难道真是这样?还是……他的本意并不只是满足于看到她的真面目,他真正想知道的……是她的身份?!

    花无多想到此,更加胆怯了,却又无可奈何。

    宋子星的手指仍然在她的脸庞上流连,此刻,他咫尺之间的气息和眼神让她的心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浮躁,她想挣扎可喉咙却被他紧紧卡着,无法动弹,忍无可忍,她忍不住仰天怨声载道:“天哪,谁来救救我啊!”此言,充满了绝望,充满了求助无门地控诉,充分体现了她的弱小,宋子星的强大。

    宋子星见状轻笑,那笑声仿佛在说:绝望吧,反抗吧,我等着看你还能怎么办。

    可令花无多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声毫无希望只是纯发泄的呼喊却真的叫来了一个救命之人,当看清突然飞至眼前,仿佛天神降临,提剑直指宋子星的那人时,花无多几乎感动得流下泪来。老天爷,真的待她不薄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比其他人迟到江陵一步的公子修。

    而后又飞来了一人,正是公子修的书童刘顺,刘顺仗剑立于公子修身前,昂首挺胸道:“公子,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

    公子修却推开了刘顺,剑尖直指宋子星,沉声道:“放开她。”

    花无多激动地看着公子修,宋子星似察觉到了,侧目看了一眼花无多,又看向了面前的公子修,竟真的收了手,放开了花无多。

    花无多一获得自由,根本不再理会宋子星,几步跑到公子修身边站定,笑眯眯地望着公子修,此刻突然见到他,着实意外,却又倍感亲切,她在公子修身旁左跳右跳,也不说自己是谁,就是看着他笑,仿佛在期待什么。

    公子修看了她一会儿,起初有些疑色,渐渐地,眸中有了一丝暖意。

    刘顺奇怪地看着花无多,暗想,此女子刚脱离魔爪就不知羞耻地围着他家公子转,心里正有些不耻,可一看清他家公子的眼神,忽然有些不怎么明白了。

    这时,蹦蹦跳跳的花无多终于停了下来,望着公子修满含喜意和期盼地轻声唤了声:“修……”

    笑意瞬间浸至公子修的眼底,公子修望着花无多,淡淡笑道:“果然是你。”

    花无多眼睛眯得更弯了,不禁点头再点头,似已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宋子星。

    宋子星独自站在一旁,看着面前二人,目光幽深,也不言语,转身便要离开。

    刘顺发现他要离开,持刀挡在了宋子星面前,道:“不许走!我家公子还没放你走,你就不能走!”

    宋子星挑眉,一拂袖,掌中内力随之击向了刘顺,公子修一见,脸色微变,忙大声喝道:“刘顺,退下。”可此刻已然来不及了,刘顺似未料到面前之人功力竟然如此之深,情急之下竟用手中短刀去挡,却未料不禁自己被此人的内力震飞,手中短刀也同时脱手而出,直射向远处的一棵百年老树。

    这时,公子修的剑已刺向宋子星的胸口,宋子星急速后退,一挥袖,与公子修战在一处。

    花无多上前扶起了刘顺,刘顺捂住胸口似未能忍住,吐出一口鲜血,似乎受伤不轻,目光却仍不离公子修。

    宋子星果然厉害,虽手无利刃但内力深厚,而且临敌经验丰富,公子修虽手握宝剑,却仍未占得上风。

    花无多自然站在公子修一方,但见二人僵持不下,便在一旁不停扰乱宋子星的心神,她在地上拣了数十个小石子,看准时机,对准要害,当暗器一样,一个一个的丢向宋子星。

    可怜宋子星,不禁要应对公子修的利剑,还要躲避她暗中偷袭的小石子,花无多本来就擅长暗器,再配合公子修的剑招,每一个小石子都恰到好处地丢向了宋子星十分关键的“地方”,一边丢还一边道:“乌龟星伸前腿。”,宋子星为躲暗器顺势抬起了手臂。

    “乌龟星甩后蹄。”,宋子星向后踢腿。

    “乌龟星大翻身。”,宋子星恰好在空中旋身。

    “乌龟星跃龙门”,宋子星腾空而起。

    “乌龟星摆尾。”宋子星不得不挪移了一下屁股。

    花无多在这瞎捣乱,宋子星打着打着,忽然笑道:“你这女人,真的好麻烦。”

    又说她好麻烦,花无多一气之下,手中石子一把全都扔了出去,还记得她为南书书院众人解毒时十根针都能准确地插入移动者的|岤道吧?可想而知,这一把暗器同时扔出去,宋子星在一把利剑和一个高手面前,躲得有多狼狈。

    就在这时,远处有人大喊道:“住手!”花无多闻言望去,只见七个醉鬼从远处摇摇晃晃地向此处走来。

    公子语摇摇晃晃地走在最前面,边走还边口齿不清地道:“住手!你们四个登徒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么美这么有情调的夜晚,当着我们七位翩翩佳公子的面,公然调戏良家妇女!”

    这哪跟哪呀?四个登徒子?难道把她也算在内了?那谁是那位良家妇女啊?花无多眉头大皱,暗忖:说人家是登徒子,他们七个醉汉看起来更像是登徒子。

    当七人互相搀扶着走近,稍微清醒一些的公子翌和公子琪这才认出了宋子星和公子修,看着二人互有敌意,忙挥着手道:“误会,肯定是误会。”

    花无多眉头皱得更深。

    此刻,宋子星与公子修已经住了手。

    宋子星看见公子翌也不多言,身后的公子争一看见公子修似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下子就开始呕吐,当场吐了个淅沥哗啦,一旁的公子巡和公子诓也受了影响,三人当下吐了起来,而且越吐越厉害,其他人见状也开始干呕,情形一发不可收拾,在这种情形之下,当晚之事,最后只有不了了之了。

    回去之后,已经很晚了,花无多睡在床上,想起今晚之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尤其是宋子星对待她的态度和方式让她觉得莫明其妙的怪,后又想到明日李赦之约,还有几日后的凤舟赛,当下叹了口气,道:“真的好麻烦。”突然想起今夜宋子星说了她两次“真的好麻烦”,那种语气,似无奈,似宠溺……宠溺?这个词让花无多自然联想到了“宠物”……暗暗郁闷。

    若在以往,有人敢说她麻烦,她会让他觉得更麻烦,可如今碰到宋子星,却不会那么想,只觉得,从今往后,离宋子星有多远躲多远。

    美食的诱惑

    朦朦胧胧的睡着了,梦中梦到了宋子星,一见是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可衣领却又被他逮到,任她怎么挣也挣不开,一转头就看见宋子星正低头看着她狞笑,让她从心底里恐惧害怕,一低头赫然发现自己变小了!她怎么缩小了?她更加害怕,越害怕越想挣扎,她发狂了一样扑腾着两只手臂挣扎,仿佛孩童,手臂也好像变成了翅膀,正急得想哭,就听床帐外有人道:“小姐,您醒了吗?”

    花无多蓦地睁开眼睛,方才发觉是梦,手从胸口上移开,长出口气,幸好是梦……见床帐外有丫鬟的身影,又闭上了眼睛,暗恼,她睡得太沉了,竟没发觉丫鬟何时进了门来,

    这时,床帐外丫鬟又问道:“小姐,您醒了吗?”

    花无多回过神来,道:“什么事?”

    丫鬟道:“小姐,李公子在门外候了许久了,他问小姐,什么时候能起床?”

    李公子?李赦?问她什么时候起床?花无多一皱眉,想起昨晚与他之约,便道:“什么时辰了?”

    丫鬟道:“快未时了。”

    什么?她一觉竟然睡到了未时,难怪他会来。便道:“请他稍等片刻。”

    “是,小姐。”丫鬟应道。

    丫鬟出去,关上了房门,门外,丫鬟道:“李公子,小姐请您再稍候片刻。”

    “嗯。”门外有人应道。

    花无多闻声皱眉,他竟然在门外等她起床,这人真麻烦。刚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到了宋子星,梦魇啊……

    不再多想,花无多忙起了床,一切整理妥当后,方才打开了房门。

    门外,一人正背对着她,迎风而立。

    今天的风有些大,他的头发和衣袍被风吹得张牙舞爪,他正抬头看着院内刚刚开始开花的桂树,听见身后有声,一回头,微眯起了双眼。

    花无多向他微笑施礼道:“对不起李公子,我一下子睡过了头,误了午时之约,还让你候了这么久,对不起。”

    李赦转过身来,走近,道:“你是故意的?”

    花无多一笑,道:“没这必要。”

    李赦看着花无多,花无多亦看着李赦,半响,李赦凤眼微眯,道:“我信你。”

    花无多一挑眉,不以为然道:“无所谓。”

    李赦蓦地笑了起来。

    花无多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赦道:“你很有趣。”

    花无多十分谦虚道:“谢谢夸奖。”

    李赦一挑眉,道:“今日,我包下凤楼,并聘请了江陵最好的十二位厨子为我们做他们最拿手的菜。”

    花无多闻言,一霎那双眼放出来两束光,可下一刻似又被她控制住,百般挣扎压抑一番后,无比正色道:“你真奢侈。”

    李赦一挑眉,却又听她道:“不过我喜欢!”

    李赦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她果然最爱美食。

    这时,公子翌和公子琪还没起床,想必昨晚喝得太多了,花无多跟着李赦离开,脑袋里装满了美食二字,早把两个睡懒觉的假哥哥忘了。

    二人从王府西侧门而出,说来不巧,他二人刚到侧门,就遇到了宋子星及其妹宋子音。

    花无多一见宋子星,想起昨晚之事,心有厌憎,招呼都不打,埋头就走。

    李赦却停下来与宋子星和宋子音说话,花无多也不等李赦,自顾向前走,李赦唤她,她装听不见,继续埋头走,正走着,就听宋子星道:“李兄知道前晚是谁换了茅厕的指路牌吗?”

    花无多的脚步变慢。

    李赦道:“宋将军已经查出是何人所为了?”

    花无多的脚步更慢。

    宋子星点了点头,道:“害你我二人误闯女厕之人,我已经查出来了。”

    花无多的脚步极慢。

    二人?怎么李赦也……不对呀……她明明换回了指路牌。

    “此人是?”李赦问道。

    宋子星沉吟半响,花无多被迫停下脚步,心虚地缓缓转头想要去看,可头刚转到一半,就听宋子星道:“就是它。”

    花无多全身一僵,刚想拔腿就跑,却又强忍了下来,继续缓缓转头去看。这一看,暗叹,幸好没跑……

    只见,宋子星正指着一旁大树上一只正在抓虱子的母猴子。

    花无多刚挥落额间冷汗,就看到宋子星手指着猴子却对她笑看过来,那眼神……蓦地让花无多明白过来,他在暗喻她是那只母猴子!

    乌龟星……

    花无多的目光阴恻恻地……

    李赦看着树上认真抓着虱子的猴子,笑道:“原来是这个畜生搞得鬼。”

    畜生……

    搞的鬼……

    宋子星扫了一眼花无多,咳了咳,似极为隐忍地回道:“是啊。”

    这一刻如果宋子星大笑出声,花无多很可能受不了刺激,露了底细,但宋子星没有,幸好没有。

    李赦从猴子身上收回了目光,先瞥了一眼始终不愿过来的花无多,从他所在方向,只看得到花无多的侧背面,李赦只见花无多站得笔直,目光看着地面,不知在想着什么。怕花无多等得不耐烦,当下抱拳对宋子星及宋子音道:“宋将军,宋小姐,在下今日还有些事,先走一步,告辞。”

    宋子星道:“李兄客气,请。”

    宋子音也款款施礼道:“李公子慢走。”其声音温柔,姿态亦温柔。

    李赦与宋子星兄妹道别,走向花无多,花无多并不多言,等李赦走上前来,便与他一同离去。

    宋子星与其妹走进了晋王府,并未走出去多远,宋子音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宋子星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见妹妹回头,便道:“小妹,你喜欢李公子?”

    宋子音笑道:“大哥哪里话,李公子似乎喜欢吴家妹妹呢。”

    宋子星道:“如果小妹不喜欢李公子,为何一步三回头?”

    宋子音羞涩笑道:“大哥又取笑小妹了。”

    宋子星笑道:“李赦是有远见卓识的人,不可小看。”

    宋子音道:“大哥很少夸人呢。”

    宋子星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宋子音道:“大哥认为吴家妹妹如何?”

    宋子星闻言,一挑眉,不急不缓道:“很麻烦的一个女人。”

    宋子音摇头失笑道:“虽然她长得不如刘姐姐美丽,但她似乎很引人注目,她……很特别。”

    宋子星笑而不语。

    二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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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无多与李赦一同步行来到凤楼,李赦个头很高却并不魁梧,虽身着锦衣手摇折扇,却没有当下这般公子的风流习气,反而有种从容优雅,明明一双凤眼长得是勾魂夺魄,却偏偏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李赦与南书书院的公子们有些不同,他不张扬,不像是商人,更别提还是巨商。

    花无多一路胡思乱想,并不出声,他也不出声。

    路上碰到穷人家的女儿卖身葬母,凄惨无比,一旁还有几个男子品头论足言语猥琐,可花无多只瞥了一眼,就走了,李赦一挑嘴角,随即跟上,路上又碰到几个兵丁踢打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卖菜老头,花无多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头,却仍旧不闻不问,脚步不急不缓地继续向前走去。李赦见状,眸中有了更多的笑意。

    凤楼掌柜及伙计早在门外等候,远远地便见他二人向此走来,忙上前笑脸相迎,招呼着。掌柜是个矮胖子,留着小胡须,满脸堆笑,很热情,却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很舒服。

    花无多与他一同上了二楼,靠坐在椅子上,顺着开启的竹窗向下打量,可见楼下一小片竹林,天色微阴,有风自竹窗吹进来,花无多觉得很舒服。

    他们并没有等,几乎是刚坐下去,随着热茶之后,精致的菜肴便陆续端了上来,还有清冽芳香隔着老远便让花无多闻得流口水的凤楼名酒,竹叶青。

    李赦欲为花无多斟酒,花无多收回了盯着酒坛子的目光,鼻端的味道告诉她,这不是昨晚喝过的竹叶青,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便道:“我不喝酒,只喝茶。”

    李赦闻言挑眉,道:“你昨晚可是喝了一坛子酒都没有醉。”

    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花无多暗惊,却平静道:“我从不与陌生人一起喝酒,尤其是具有危险性的陌生人。”

    李赦一笑,道:“你说话真直白。”

    花无多道:“谢谢夸奖。”

    李赦又一挑眉,没再强求,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起了酒杯,在手中转着,只看不喝,道:“这坛子酒,是我十年前亲自酿制并藏与此的,我亲手酿制的酒,我只和两种人喝。”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下去,明摆着吊花无多胃口。

    花无多昨晚梦见乌龟星,等同于一夜噩梦,今天一大早又被李赦叫醒,非自然醒,气本就不大顺。方才又碰见乌龟星,可谓倒霉一地,乌龟星三言两语又恰巧把不知情的李赦牵连其中,那句畜生搞的鬼,花无多恐怕一段时间内都会记忆犹新。

    她此刻听了李赦的话,一声不吭,那表情明摆着告诉李赦,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

    李赦这人也怪,见花无多不问,偏也沉得住气,不多说,只微笑。

    花无多不管这个那个的,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吃美食的,一听李赦说那酒是自己酿制的,花无多暗自庆幸幸好没喝,她可不信富家公子能酿出什么好酒来。看着桌子中央,最为醒目的一道菜,花无多起身拿起勺子打算动手去盛。

    中间那道菜,名叫:翠湖春晓,名字起得雅致,但实则却是一个掏空了的大西瓜和一圈大橙子。

    盘子中间是个绿色直立的大西瓜,瓜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瓜皮绿色带花纹,瓜肉白色映青翠,瓜心已被除去,里面飘出浓香,闻起来似乎是汤,瓜顶像帽子一样扣在瓜身上,上面还带着新鲜的瓜藤,像是锅盖的把子,花无多起身,揪气瓜藤打开了瓜盖去看,里面装着微绸的金黄|色汤,看不清是什么材料,一旁小厮见状忙上来帮忙,伶俐地拿起西瓜旁摆放的大橙子,打开来,原来橙子也是挖空了的,拿起汤勺,从瓜心里舀出一勺汤来,放在橙子里面,放上小勺,递给了花无多,道:“小姐请用。”

    花无多接过,忙尝了一口,而后,目瞪口呆。

    花无多怔怔问道:“你花了多少银子请了这十二位师傅来做这一顿饭?”

    李赦正稳稳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橙子,闻言笑道:“没花银子。”

    花无多道:“为什么?”

    李赦道:“他们都是我自家酒楼里聘请的师傅,传个话过去也就来了。”

    花无多微微颤抖,道:“李家在江陵有几间酒楼?”

    李赦笑道:“不多。”却并不言明具体有多少家。

    花无多又道:“这凤楼是你家开的?”

    李赦点了点头。

    花无多道:“五子居呢?”李赦曾经约她去五子居,但她没去,此时想起颇有蹊跷。

    李赦道:“也是。”

    花无多喃喃道:“难怪……”难怪昨晚他会突然出现在凤楼。

    李赦尝了一口汤,便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和盛汤的橙子皮。

    花无多又道:“从今往后,你什么时候约我吃饭,我都出来。”言罢又尝了一口汤,继而眯起了眼睛,露出十分心满意足地样子。

    李赦失笑道:“你不只直白,还很简单。”

    花无多扬眉一笑,道:“谢谢夸奖。”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可是,花无多始终没喝酒,也没问李赦,是哪两种人才能喝他酿制的酒。不过,花无多见他喝完酒没有什么异状,暗道,看来,下一次还是可以喝的,那酒,闻着真香。

    花无多本想问李赦昨晚为何也走错了茅房,但又怕问得突然,李赦起疑,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便没提起。

    吃完这顿饭未时已过,花无多与李赦离开凤楼,凤楼掌柜一路送到大门口,殷勤不减。

    夏季午后微热,但因天阴,风又大,倒也舒服,花无多临离开凤楼时手里拿了一串葡萄和一个香蕉,边走边吃,边吃边吐,葡萄皮,葡萄籽,一路都是。李赦在旁偶尔瞥一眼侯爷之女手里尚未扒皮的香蕉……扫一眼大街,表情有点异样。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凡擦肩而过者无不扫一眼花无多,话说,一个小姐,当街这么个吃法,还真有点……有辱斯文。

    而这一切,花无多似乎没看到,自顾吃得津津有味,葡萄尚未吃完,已开始吃香蕉,但即便如此,李赦的步伐依旧不急不缓。

    花无多吃完了香蕉,随手一扔,尚未走出去五步,就听身后噗哧,碰,哇呀几声,有人当街重重滑到,而后那人开口大骂道:“他奶奶的,是谁扔的香蕉皮!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劈了你!”

    李赦闻言回头,见一个浓眉大眼长胡子的大汉刚从地上摇晃着爬起来,他身旁还躺着几个方才被他一同拉倒的酒醉兵丁,恰是来时,当街殴打菜农的那几个人,四周百姓见状怕被连累纷纷躲避,一下子兵丁四周便空了出来。那几个兵丁喝的醉了,半响爬不起来。

    李赦转回头瞥向身旁的花无多,只见她仍不急不缓地走着,手里提着葡萄,扯下一个,放入嘴里,咬了一下,眯起了眼睛,似乎葡萄很甜,

    她由始至终都没回头,又是女人,那几个兵丁自然没想到是她,花无多和李赦无事人一般越走越远,花无多吃完了葡萄,扔了葡萄杆,拍了一下身旁李赦的手臂道:“晚膳你也一同请了吧。”

    李赦闻言莞尔,见花无多说此话时,似乎极为自然而又很讲道理,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意,看着身旁眯着的眼睛和嘴角挂着适意笑容的她,心头不觉为之一热。

    他们二人已经走远了。那几个兵丁方才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这时,有个小兵慌慌张张地拨开人群冲了进来,对方才滑到的那个大汉道:“总兵,王爷手令,命仓司速送粮去唐州,命您负责押运,明日启程。”

    那总管接过手令一看,看到晋王大印,酒已醒了大半,忙提刀而去。众人随后。

    离了凤楼,花无多与李赦同回晋王府,却在半路,遇到了一群人,真的是一群人啊,个个花枝招展,招蜂引蝶,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书书院众位公子及其趾高气昂的书童陪侍们。

    公子翌隔着两条街就看到了花无多,一下子冲了过来,拖过花无多就是一顿训斥,什么把大哥急死了,什么以为她不见了,什么被人轻薄了,什么让他们好找啊,什么不守妇道了,花无多看着口若悬河的公子翌……呆。

    这一群明摆着上街勾引良家妇女的蜜蜂,难不成是出来找她的?花无多暗道:打死她都不信。

    还是老样子

    花无多看着面前装模作样,当着李赦的面训斥她没完没了的假哥哥公子翌,不禁皱起了眉,只当公子翌说话似放屁,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她这幅表情惹来公子翌极大的不满,见公子翌不满,花无多忙低下了头去,用眼角余光斜睨了一眼身旁的李赦。见李赦看着滔滔不绝的公子翌,先惊讶了一下,很快地镇定下来,而后静听了一会儿,又玩味地勾起了唇角眉梢,一句话也不说,似在旁听得起了兴致,花无多见状,暗暗摇头:没有同情心……刚想到此,就听李赦道:“在下今晚做东,宴请翌公子兄妹,彼此交个朋友,不知翌公子意下如何?”李赦一开口,自然打断了公子翌的话。花无多双耳得救。

    公子翌闻言,立刻闭嘴,可就在这时,刚摇摇晃晃走到面前的一群公子们摇着折扇道:“李公子真客气!初次见面就请我们吃饭。”

    “是啊,我们怎么好意思。”

    “我们不能让李公子破费。”

    “诶,贤兄此话差矣,李公子盛情,我们怎可不去啊。”

    “是啊,你怎能驳了李公子的面子,要去,一定要去。”

    “也对,哎,好吧,我去,我去。”好像很为难。

    “那我也去。”

    这时,站着最外面的公子语左看有看,勉为其难期期艾艾地道:“你们都去?!哎,看来我不得不去了。”

    花无多彻底无语。

    这些人三言两语,一唱一和的,李赦今晚这顿饭已经骑虎难下,是不请也得请了。

    公子翌在旁笑而不语。

    面对众人的目光,李赦点头微笑道:“在下荣幸之至。”

    闻言,公子翌彬彬有礼地拱手谢道:“多谢李公子盛情相邀,请我们这些闲人吃饭。”

    李赦回礼道:“翌公子哪里话,人多才更加热闹,吃饭喝酒才有趣。”

    “对!”闻言,公子巡一拍扇子,赞道:“喝酒吃饭就是人多才有趣,这句话我喜欢。一看这位公子与我们就是志同道合之人,在下开封赵巡,请问阁下?……”

    李赦道:“在下洛阳李赦。”

    “洛阳李赦?莫非是……洛阳李家的三公子?”公子争惊道。

    李赦道:“正是在下。”

    闻言,众公子面面相觑,静了半响,而后……你一句李兄幸会,我一句李兄久仰……他一句李兄幸会幸会……众人一番自我介绍,很快就熟悉了,当街簇拥着李赦的那个亲热劲,就像偶遇多年不见的亲兄弟一样。眼瞅着,只一小会儿,李赦已多了五六个弟弟,而且个个是胞弟,一奶的那种。

    花无多早已被挤出圈外,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喃喃道:“他们,还是老样子啊……”有甜头的时候两眼冒光,前赴后继,最好是分赃均匀,如果不均就很可能立刻撕破脸拼个你死我活……属先发制人。

    这时身旁有人问道:“这半年你过得好吗?”

    花无多抬眼望去,见公子修在对她说话,便对他展颜笑了笑,点了点头道:“挺好的。”

    公子修问完这句话后,便站在花无多身边,并不上前攀附李赦。

    花无多看了他一眼,道:“你也还是老样子。”

    在花无多的心中,公子修的“老样子”其实就是有甜头出现的时候时常冷眼旁观,并不是不心动而是以静制动,换句话说,就是不浪费唇舌和体力,先让别人上,观察仔细后,再等着钻空子,属后发制人。

    公子修轻嗯了一声,自我感觉良好。

    公子修并不知道花无多心中所想,否则表情决不会这么自然。其实,花无多还是很肯定公子修的,因为,后发制人的人通常是最有本事的。

    二人并肩而立,不再说话。

    因李赦声称有事,众人散去。

    公子翌、公子琪、公子修与花无多几人先行回了晋王府,其余人听说昨日已有几个妓舫到了江陵,正下榻在燕山馆,便寻了去了。

    回去的路上花无多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公子琪能忍住不去燕山馆,为什么连公子翌都能忍住?

    直到回了晋王府,公子修带着书童离去之后,花无多才知道为什么公子翌和公子琪不去看美女。

    院子中央,遣退了所有王府侍女,公子琪对她低声道:“帮我们做两副面具,要快,明天就要。”

    花无多问道:“什么面具?”

    公子琪道:“一副晋王的面具,一副安字营总兵许耀武的面具。”

    花无多道:“晋王我认得,但这许耀武我没见过,做不了。”

    公子翌闻言,笑了笑,道:“你见过,就是踩你的香蕉皮摔倒的那个人。”

    花无多惊讶道:“是他?”转念一想,面色微变,道:“你怎么知道?你们一直跟着我!?”

    公子琪道:“不是一直跟着,是恰巧看到。”

    花无多不信:“真的?”

    公子翌皱眉,似已有些不耐烦了,啪,啪两声,拍了两下桌子,一下一张银票,道:“一张一百两。”

    二百两?!花无多眼角忍不住抽了几下,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银票,愣是坚持没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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