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江山如画,红颜堪夸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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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如画,红颜堪夸 作者:肉书屋

    现在这般感念他的好。

    见觅尘愣愣地望着自己,归海莫啸停下手中的动作,慌乱间却发现手上全是血,他面上一拧。

    “该死!”

    飞快将觅尘身上的绳索解开,拉开她身上披着的那件大黑衣,觅尘的腰际到臀部赫然有一道鞭痕。归海莫啸双眸瞬间风起云涌。

    “他们打了你!”

    他怒目抬头,扫向呆愣四周的众人,大喝一声:“谁干的!”

    方才觅尘被扔下湖,几乎是同时从远处飞驰而来一人一骑,那人在众人尚未看清之际便纵身飞扑进了水中。直到这时他们才看清了来人,是个异常俊逸的男人,然而暴喝的男人却令众人心惊。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席卷而来,在他的扫视下一人双腿一抖险些摔倒,正是那粗膀汉子。

    归海莫啸双眸瞬间便锁定了他,一掌隔空击去,那汉子竟生生向后倒去,直撞倒两人才倒在了地上。

    “你是何人竟到姜村撒野!”老者见此,大喝一声跨前一步。

    就在此时传来阵阵马蹄声,远处大队官兵正蜂拥奔来。归海莫啸轻勾唇角冷冷撇了眼那老者,冷声一笑便低下了头。

    觅尘一直静静地趴在归海莫啸的腿上,冷冷地看他发火,看他咆哮。此刻见他望来,只觉心头一酸,泪水便滑了出来,微微启口,双颊一阵疼痛传来。

    觅尘轻轻一笑,虚弱道:“归海莫啸,我好怕……”

    说罢望着他心疼的眼神,只觉心头一松,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归海莫啸一惊赶忙将觅尘拉入怀中,望着她青青紫紫的双唇,她苍白的面容,她裂开的唇角只觉心如刀割。扣住觅尘的手腕便将一股真气缓缓输送进她虚弱的体内。

    此时大队官兵已经奔至湖边,廖焙远远便看到了这边情景,早已将身上的大氅解下,翻身下马便奔了过来。

    “王爷,属下来迟。”

    归海莫啸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大氅便裹在了觅尘身上,将她抱起飞身便落在了马上,一扯马缰向不远处的村子急驰而去。

    “御医,快,跟上。”廖焙起身喝道,也赶忙翻身跟了上去。

    湖边仅余村民们在众官兵的包围下面色忐忑,那老者早已面若死灰,他们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四章 沉湖

    那群人嚷嚷着挥舞着手中棍棒向觅尘扑了过来。待到觅尘回过神来,一根木棒已是迎头抡来,她赶忙闪身去躲,从毛驴上翻了下来。

    那木棒一下打在毛驴身上,惹起一阵嘶叫。觅尘听得心惊,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一记扫帚,心中大喊倒霉。

    听他们喊的,似乎认错人了。滛贼?她吗?简直笑话,脑中翻转着什么,想起方才那青衣男子焦急的神情,觅尘一阵恍然。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的青布衫,一脸苦笑,施展出自己半吊子的武功,伸手格开一人冲面而来的拳头,弯腰之际,借由翻身动作身体一个旋转便一腿将那人踢出老远。

    脚落之际又一掌劈倒一人,众人似乎不想她会武功,竟皆是一愣。觅尘趁他们愣神的时候一晃闪出包围圈,扎了个防御姿势,大叫一声。

    “你们找错人了!我是刚从均义过来的外乡人,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也不是你们要找的什么滛贼。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会功夫的,你们再这么胡搅蛮缠,我可不客气了!”

    众人听他这般说面面相觑,然而一个黑胖子却站了出来,手中挥舞着一把斧头,面容颇有些义愤填膺。

    “放你娘的屁,你骑的毛驴还是从俺家偷的!你身上的衣服俺也认识,你从俺家窗户跳出来俺都看见了。乡亲们,别听他狡辩。滛贼,你损俺妹子清誉还狡辩,俺不会被你骗的!”

    汉子说罢便大喝一声冲了上来,身后众人也纷纷嚷着吆喝着又将觅尘团团围住。觅尘手忙脚乱地躲闪着,心道看来是别想解释清楚了,总不能将衣服一甩面具一揭自表女子身份吧,那样怕是归海莫啸马上能找到自己。

    唯今之计只有跑了,思虑间背部已被扪了两棍,照这趋势没一会自己就得变猪头。不再犹豫,觅尘找准机会,抬臂挡下一记棒打,飞身欺近在那人手腕一扭,那人手中长棍脱手刚好被她接过,胡乱挥舞着木棒,见众人相避留下空隙,不再迟疑,御气纵身便向树林处飞掠。

    “追,别让他跑了!”

    “快追!”

    身后是紧跟不舍的喊声,仅听声音觅尘就一阵头皮发麻,能够想象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她不敢回头,只拼命往前冲,进了树林,感觉身后的喧嚣声小了很多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是在此时,突然什么东西当空罩下,扑在头顶,觅尘本能伸手去抓,刚触到绳索般的东西,脚下一歪便直直倒在地上。

    “小子,我看你往哪里跑。”

    浑厚的声音在身侧传来,觅尘抬头正见一个粗膀子大汉一脸得意得看着自己。而那网竟死死缠住她,让人动弹不得。

    “二哥,你回来了,回来的正好,要不就让这厮跑了。”

    先前那矮胖子最先冲了过来,看到挣扎的觅尘哈哈一笑,粗声说着便冲了过来。

    “四弟啊,这人是怎么回事?我老远就听你们在追他,这才把人截了。”

    “他?哼!跟咱妹子私好,毁她清誉的就是这厮。”矮胖子说着抬脚对着觅尘就是一脚,觅尘何时受过这待遇,低呼一声疼得双眉紧蹙。

    狠狠瞪向那矮胖子高喊:“我都说了我不是你们找的人,我是个女……”

    觅尘心中计量着,这真要被这群人带回去指不定会怎么样呢,再说时间一耽误到这里,怕归海莫啸很快就能追来。正欲表明女子身份,然而话没说完,只觉脖子后面一疼,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倒了下来。

    “娘的,怎么这么不经打!”粗膀子纳纳说着,望着地上已是晕倒过去的觅尘抽出腰际的马鞭便挥了上去。

    鞭子在空中发出破空的之音,狠狠霹在了觅尘爬着的身体上,一道血痕慢慢渗出,觅尘无意识的轻哼一声,那粗膀子竟又要挥鞭。

    “二哥,别打了,赶紧回去吧,村长在祠堂等着呢。”

    “好,走吧。死丫头干的好事,真他娘丢人。”

    朦胧中身后传来火辣辣地痛意,觅尘只觉头痛欲裂,身上也难受得要死,僵硬僵硬地。正想挣扎下,一股冰冷得寒意刺骨而来,觅尘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映入双眸的是一张凶怒的面容,觅尘半晌才认出此人。正是那人用网阻住自己去路的汉子。心中一惊,匆忙四顾,觅尘的头轰得一阵发蒙。

    周围好多人,个个表情奇怪地望着自己,不少人还指指点点地,觅尘从他们眼中看到了直勾勾的鄙夷,唾弃。她被围在中间,身上捆着绳子,感觉像是只等待宰杀的动物。

    一阵冷风吹过,觅尘瑟缩着颤抖了起来,头上还滴着冰水,阵阵寒意透骨而来。想要喊叫,一愣之下才发现嘴里竟还塞着东西,她根本就开不了口!

    觅尘忍着寒冷发抖地四望,只觉这些人个个来者不善,她必须赶紧消除误会,不然指不定他们下步要做什么。说不了话,觅尘只能来回摇动着头,瞪向那粗膀子示意有话要说。然而那人却一脚踹了上来,直踢地觅尘翻了个身,眉宇紧蹙。

    觅尘又恨又气,抬头冷冷扫向那人,那人似是被她目光瞪得一震,讪讪收回又要踹下的脚。此时人群嘈杂了起来,觅尘正前方的人群突然散开让出一条道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在一男子的搀扶下缓缓走来,老者身后尚跟着十来个人,个个面色铁青,有男有女。最后面又两个大汉压着一名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满脸泪痕,身上还披着件宽宽大大的黑衣。衣服上花花绿绿缝满了鬼画符一样的布条。

    一行人一过来,周围立马安静了下来。老者被扶着在土台上坐下,而他身后的那些男女则跪在了台下,连站在觅尘身旁的粗膀子也赶忙跑过去跪了下来。

    “姜大柱,你家出了这等败坏祖德的事,你还有什么话说?”

    老者轻捣手中拐杖,苍老的声音带着严厉响起,目光直盯那跪着最前的中年汉子。

    “叔公明查,这等丑事我也是刚发现。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无话可说,只有将这败坏门风的东西交由叔公处置。还有那滛贼,已被抓住,唯有按祖宗规矩处置,方能雪我姜家耻辱。”

    “嗯,还算你是非分明。”

    “老大,老三,把那败坏门风的死丫头压上来。”见老者点头,那中年汉子站起大喝一声。

    觅尘见那女子被押到了前面,低着头也看不到面容。不过她算是有些弄清楚状况了,这些人一直喊自己滛贼,想来是这女子和自己在树林里遇到的青衣男子想好,家里不同意,结果他们就私定了终身。或者干脆拿女子已经许人了,结果被发现和别的男子有染。

    这种在现代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放到这古代却是一件大事,一件伤风败祖的大事。电视上这种事情演得多了,一家出了这种事情,一般是要受到全村人的鄙弃的。看电视的时候觉得演的太过夸张,然而现在觅尘没想到果真会有这样的事情,而且还不巧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架势,像是不能善了的样子,她难以想象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无措地低头,这才发现她的身上竟也披着和那女子一样的黑大袍,乱七八糟的布条随风轻扬,说不出的讽刺。

    觅尘愣愣地想着心事,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响起,赶忙抬头去看,却见一个中年老妇扑上前来,和那女子一起抱头痛哭,想来是女子的母亲。

    “他爹,这是咱的亲闺女,你也太狠心了。竟要活活烧死她,你……”

    “你给我住嘴,都是你生的贱人,也不嫌丢人现眼!老三把你娘拉回去。”男人一个耳光甩上去,那妇人哭喊着便被粗膀子拉了下去,没几步竟生生昏倒了过去。

    觅尘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关注这些,那句生生烧死在她脑中回放着。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们要烧死那女子!天!

    尚未等她心中的震惊过去,那些人已经拉着女子向人群后走去,觅尘心惊的发现众人散开后赫然显出一堆干柴堆叠起的架子。木桩上连捆绑用的绳子都是现成的。

    他们便要这样活活烧死她吗?!在觅尘的不可置信下,刚才还哭得呼天抢地的女子却苍白着脸,一动不动任由汉子拖着向柴堆走去,就似没有了灵魂的木偶。可能是感受到了觅尘的目光,她猛然扭头望了过来,迎上觅尘的目光,那女子似是一震,匆匆别开了眼,再没看过来一下。

    觅尘愣愣的看着她,难以置信这一切。方才的瞬间她分明从女子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歉意和愧疚。她根本就不认识这女子,女子分明清楚是他们抓错了人。可她竟毫无反应,她眸中的愧疚让觅尘赫然明白,她就是要让自己当替死鬼,当她情郎的代死鬼!

    觅尘恍神间,女子已经被死死地捆绑在了木桩上,她耷拉着头颈似死去了一般。觅尘想要大吼,然而嘴上堵着的布巾却死死撑着她的嘴,两颊僵疼,无力感让她几欲失掉呼吸。

    老者一声令下,那女子的父亲执起火把一步步走向柴堆。觅尘惊恐地盯着这一切,这荒谬的一切。中年男子背对着觅尘,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然而他脚步微带踉跄,迟疑的步伐透出一些挣扎和温情来。盯着他手中的火把,觅尘希望他狠不下这个心,那女子虽然可气,但觅尘依旧接受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这样烧死,更何况她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然而下一刻那中年男子一扭脖子,手中火把直直飞出就落在了柴堆中,柴堆定是被浇了油,轰然烧起。四周静寂地可怕,没一会女子便挣扎了起来,尖叫嘶喊声宛若鬼厉,将觅尘的心纠结成团。

    火光在觅尘双眸中熊熊燃起,她只望了一眼便低下了头,然而女子摇头的身躯,她苍白的面孔却随着尖叫声子啊觅尘脑中一点点清晰。心头式何种感觉觅尘已经分不清楚,她连身上的不适感也察觉不到了,双手紧紧握起。

    震惊、荒谬、讽刺、惊惧、害怕、担忧……这些情绪在心头闪过,冲地头阵阵刺痛,似是一瞬间,又似乎过了好久,那女子的尖啸声小了,渐渐终于归于静默。觅尘僵直地坐在地上,根本不敢望一眼那木架,直到身旁传来脚步声她才惊慌抬起头来。

    两个大汉走过来,其中一个蹲下检查着觅尘身上的绳索。觅尘惊惶地望着他,只觉她的灾难要来了,他们会怎样对自己?这种不知让她心头抓狂。

    大汉察觉到觅尘的眼光,那盈盈的目光不知为何竟让他心头一软。

    “外乡人,你看你做的什么尊。要不是你红儿也不会被烧死。做什么不好非要勾引人家闺女,沉湖死了以后是不能投胎的。还被披了咒衣,做鬼也要受尽折磨,被封上嘴,听说见了阎王爷开不了口的。”

    他喃喃地又说了什么觅尘根本听不进去,耳中一直回响着那声沉湖。沉湖!他们要将她沉湖!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然而那绳索死紧,根本就挣不开。嘴中的布巾无论她怎么动,亦是丝毫不见松动。她心中怕极了,这种害怕比在咸阳对着箭驽更加让她无望,那是起码她不是孤立无援的,身旁还有朋友。而此刻,她孤身一人,毫无反抗能力,这种无力地绝望让她连挣扎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终于在老者的一声令下,身旁的两个汉子抬起她便向远处走去。突然从台上冲下一人,是个矮个子年轻人,他直直冲了过来,口中喊着。

    “慢着,红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此等耻辱我要亲自动手。”男子快跑过来,话落推开拖着觅尘肩膀的大汉,狠狠揪住了她的衣服。

    觅尘被他拉着,目光望向蓝蓝的天空,心中说不出的荒谬,廖静。她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切,可这一切有真真切切地令她心死。双颊和负在背后的双手上传来阵阵疼痛,她静静闭上眼睛。那些伤痛证明她努力过了,然而终究是毫无办法,而如今,这伤痛竟让她贪恋,怕是一会儿连疼都无从感知了吧……

    没几步觅尘便被抬到了湖边,村民们纷纷跟了上来。觅尘四望,他们脸上没有同情,想来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觅尘突然觉得很好笑,荒谬感取代了所以感觉,她轻轻扬起了双眸,冷冷瞥了眼那抬着自己的男子。

    那男子一愣,身子一僵,随即面上蕴染怒气,伸手就要挥过来。

    “楠儿,住手!他马上就要死了,自己的媳妇看不住怨谁!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给我回来。”老者身后一男子上前大喝。

    那男子狠狠瞪了眼觅尘,面有不忿,这才跺了下脚走了过去。

    “沉湖。”老者见其过去瞥了眼觅尘对着大汉挥手发令。

    觅尘猝然屏息,头脑一阵空空,接着身体一轻,风声在耳边响过。哗哗水生四溅,觅尘依稀听到一声呼喊从远方传来,是谁在唤她?幻觉吧……还指望谁能来救她呢,死心吧。

    冰冷,刺骨的冰冷从四面八方灌来,紧紧包裹住身体!身体悬浮,鼻翼间充斥着冰冷得水,眼前模模糊糊,白茫茫一片浑浊。身体被缚,只能无力的下沉,胸中气闷,非常难受,意识似乎已经开始模糊,觅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波动,只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向自己靠近。她霍然睁开眼睛,眼前一晃,腰际一紧,接着眼前一黑,嘴上的布巾被大力扯开,谁冲进口中,喉咙一阵疼痛。几乎同时又有温润压上嘴巴,觅尘只觉一股清新的空气渡进身体,带起一股暖流,异样的温热冲撞着心房,头脑瞬间清醒了起来。

    接着一股大力拖着自己不断往上漂浮,四周水流令她如坠云端,哗地一声眼前一亮,觅尘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任由那股置在腰际的大力拖着自己上了岸。

    归海莫啸拖着觅尘爬上岸,跌坐岸边伸手便将正大口喘气的觅尘翻起压在了腿上,大掌一扬便狠狠挥打在她屁股上。

    “我让你跑,让你跑!你该死!你差点死了知不知道!”

    耳边的喝斥声令觅尘回过神来,身上已经没有了知觉,冷风吹过连寒冷都感觉不出,麻木地扭头,触上一双通红的怒目。

    觅尘呆呆的望着眼前怒气冲冲的男人,他好看的俊颜在阳光下闪动着水珠,瓷玉般细腻,因着怒气双颊泛着红色。头上还挂着一根水草,乌黑的发淅淅沥沥地向下淌着水,衣服贴在身上,衣领大开,狼狈不堪。他生气地扬着手狠狠打在身后,样子没有平日的邪魅和高雅,他通红的双眸中深深写着担忧和心疼,此刻的他是那么凶,是那么邋遢,可觅尘从来未向现在这般感谢他的出现,从没如现在这般感念他的好。

    见觅尘愣愣地望着自己,归海莫啸停下手中的动作,慌乱间却发现手上全是血,他面上一拧。

    “该死!”

    飞快将觅尘身上的绳索解开,拉开她身上披着的那件大黑衣,觅尘腰际到臀部赫然有一道鞭痕。归海莫啸双眸瞬间风起云涌。

    “他们打了你!”

    他怒目抬头,扫向呆愣四周的众人,大喝一声:“谁干的!”

    方才觅尘被扔下湖,几乎是同时从远处飞驰而来一人一骑,那人在众人尚未看清之际便纵身飞扑进了水中。直到这时他们才看清了来人,是个异常俊逸的男人,然而暴喝的男人却令众人心惊。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席卷而来,在他的扫视下一人双腿一抖险些摔倒,正是那粗膀汉子。

    归海莫啸双眸瞬间便锁定了他,一掌隔空击去,那汉子竟生生向后倒去,直撞倒两人才倒在了地上。

    “你是何人竟到姜村撒野!”老者见状,大喝一声跨前一步。

    就在此时传来阵阵马蹄声,远处大队官兵正蜂拥奔来。归海莫啸轻勾唇角冷冷瞥了眼那老者,冷声一笑便低下了头。

    觅尘一直静静地趴在归海莫啸的腿上,愣愣地看他发火,看他咆哮。此刻见他望过来,只觉心头一颤,泪水便滑了出来。微微启口,双颊一阵疼痛传来。

    觅尘轻轻一笑,虚弱道:“归海莫啸,我好怕……”

    说罢望着他心疼地眼神,只觉心头一松,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归海莫啸一惊赶忙将觅尘拉进怀中,望着她青青紫紫的双唇,她苍白的面容,她裂开的唇角只觉心如刀割。扣住觅尘的手腕便将一股真气缓缓输送进她虚弱的体内。

    此时大队官兵已经奔至湖边,廖焙远远便看到了这边情景,早已将身上大麾解下,翻身下马便奔了过来。

    “王爷,属下来迟。”

    归海莫啸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大麾便裹在了觅尘身上,将她抱起飞身便落在了马上,一扯马缰向不远处的村子急驰而去。

    “御医,快,跟上。”廖焙起身喝道,也赶忙翻身跟了上去。

    湖边仅余村民们在众官兵的包围下面色忐忑,那老者早已面若死灰,他们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第五卷 风起云涌 第二十五章

    这是一座极其华美的庭院,屋檐高翘,装饰华美,曲折回廊,静水潺潺。明灯高悬的内室,青色纱帘轻垂,安神香袅袅腾起,带起一室静谧。

    临近窗户的地方置着一张梨木书案,灯影绰约。归海莫啸靠着软垫斜倚着椅背翻着手中的宗卷,烛火噼啪,光影一晃,他目光微动从书页上移开望向前方。

    隔着乌木宝顶的折角屏风,透过屏风上半透明的白丝绢纱,隐约可见里屋的红木大床。目光直透屏风,归海莫啸倏然放下手中宗卷,起身大步向内室走去。

    绕过屏风,觅尘苍白的面容撞入眼帘。归海莫啸微微蹙眉,轻移脚步在床边坐下,俯身将她蹭到面颊的发轻轻拨开。

    乌发红缎掩映下更显她面容苍白,双颊还带着些微的肿胀,嘴角的裂痕清晰可见。归海莫啸抬手凑近她略显青紫的嘴角,怜惜地抚摸上她微肿的脸蛋。

    沉睡的觅尘似是感受到疼痛,微微蹙眉动了下。她轻微的动作让归海莫啸恍然回神,忙抬起手,见觅尘不再动作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掀开锦被拉出觅尘的手,仔细检查了一番,见她手腕上的伤痕已经结痂,这才叹息一声给她拉好了被子。

    灯光下他静静地望着这个总是和自己针锋相对的女子,目光静静描绘着她冰肌玉骨下的静美。她笼烟般清秀的眉,顾盼生姿的明眸此刻静垂着,浓密的睫毛在挺秀的鼻尖落下浅影,那总是能吐出让他气恼话语的樱红小嘴此刻苍白无色,却是那样让他心疼。

    归海莫啸微微俯身,似乎想要将她看得更仔细些,然而那吐气如兰却今他身体一顿,鼻翼见萦绕的少女芳香让他猝然屏息,几乎便叫他恍惚坠落下去,不知身在何方。抬手抚摸自己快速震动的胸膛,他忽而苦笑一下,无声轻叹。

    还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吗?还要自欺欺人下去吗?原来这便是动心……在不经意间已是情根深种,在分不清辨不明时她已在心底。

    总是因她喜,因她忧,总是为她的一句话整日整日的烦躁,又因着她的一句话烦愁恼意尽散,便是如今,只这般静静看着她的睡颜就觉纵使富拥四海亦抵不过这一刻的安宁。

    伸手抚摸着觅尘散落枕边的发,丝丝缕缕绕着指尖,缠在心头。归海莫啸再次苦笑,暗叹枉自己自诩风流,原来竟是那最不懂情之人。倘若不是她险些出事,怕是到现在他还在为自己终日的反常气恼堵闷,不知所谓吧……

    抬手轻抚觅尘蹙起的眉头,那种撕扯心肺般的焦虑似乎还徘徊在心头。他永远也忘不了当他远远看到她被捆绑着抛下湖的那幅画面,仿似整个天地都翻转了过来,在眼前倾倒。那种昏天暗地的感觉便是在乎吧,在乎到眼前没有了她一切都成空无。

    她的模样,她说话的样子,恼怒的样子,快乐的样子……每一个她,只要想起心中便会泛起柔软。只要想起,瞬间便能在眼前清晰起来,犹如温馨的画布,无穷地回味,无尽的遐想,便如同痴傻了一般,甜蜜交织着惶恐,这便是心动吧……

    归海莫啸直起身来,唇角忽而弯起一个舒缓的弧度,用目光描摹这面前女子恬静面容中隐透的清隽,心中突然变得朗然畅快了起来。罢了,喜欢便喜欢了吧,总比前几日烦躁地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要好。

    心中记挂上一个小人儿,为她喜为她忧的感觉也不算太差,至少如今看着她的感觉就很好。

    耳边扑捉到清浅的脚步声,归海莫啸微微侧头,俯身给觅尘掖好被角,转身绕过屏风出了内室。

    迎面廖焙大步走出屋中,见归海莫啸打帘走出微微一愣忙要俯身行礼。

    “出去说。”

    归海莫啸微抬右手止住他,大步便向外走去,廖焙赶忙跟上。

    出了屋,一阵冷风吹来,归海莫啸微微蹙眉垄了垄衣服。廖焙忙上前一步挡在了风口上。

    “王爷的伤寒虽是不严重也要注意才好。”

    “无妨。好好照看郡主,该进药了,别误了时辰。”

    听到廖焙的话,归海莫啸难得地望了他一眼,目光略带感念。回身吩咐着侍奉屋外的婢女,见其应是这才大步向前走去。绕过殿角。穿过长廊,廖焙忙上前打帘,两人进入一间小暖阁。

    屋中明灯高照,摆设精简而随意,归海莫啸在主座上坐下,挥手将下人遣退看向站在屋中的廖焙。

    “坐吧。”

    廖焙也不多言在下首落座,暗叹今日王爷心情不错呢,虽是不多言但动作间却透着轻快。

    椅旁的白玉支架上,透花云纹盏中植了株黄蕊玉玲珑,明灯下叶姿秀美, 花香淡雅。

    归海莫啸伸手轻轻抚弄着那冰晶般的白色花朵,嘴角轻勾,他几乎看得痴了,只觉那玉瓣轻盈,悄然绽放着高洁与隽雅,瓣瓣都是她的化身。

    廖焙迟迟不闻归海莫啸开口,抬头却见主子对着那盆花朵轻笑,面上表情柔和地差点没让他掉了下巴。咽了咽口水吞下惊讶,这才主动开口道。

    “派出去查探的人回来了,说是南翼边境甚为奇怪,那南洛帝已到郾茗城,但是却没有带多少护卫,身边只有亲卫跟随左右,南翼大军毫无动作。”

    廖焙说到此处微微停顿,见归海莫啸毫无动作,连面上表情都不曾改变,心中纳闷也不知王爷听到了没。正犹豫要不要说下去。却见归海莫啸冷眸撇了过来,他赶忙低下了头。

    “怎么不说了?”

    “是,另外,最近南翼关卡查的特别严,禁止海天人靠近桐城关,说是为了南洛帝的安全,边境严查防范,我们的人根本就进不去。”

    “嗯,这也无可厚非。南翼暗探还没有消息?”听到这里归海莫啸才微微表示了些关注,只是目光仍旧徘徊在花枝上,

    “边防查的极严,连南翼的百姓都被禁止出入,城门关闭,倒像是要打仗的阵势。暗探已经好久不曾送出消息,这是最近送出的,不过也是一个月前的。”

    廖焙上前将漆封的信送上,归海莫啸撕开迅速看过微微蹙眉,略微沉思,将那信递给了廖焙。

    “万俟瑜娑此人狡诈多端,向来对我海天虎视眈眈。南翼此刻倘若毫无异常倒是令本王惊异了。城中百姓大减……有趣啊。令罗清再查,务必弄清楚那些锐减的百姓到底去了何处。另外,传消息给焦成,让他给本王暗自多找些身体壮硕的南翼男子,务必在一个月内想办法送过去,要活的。”归海莫啸垂目说罢望向廖焙,抿唇半响才又道。

    “翰王现在也该在南下的路上了,令沿途留意,打探不到他的行踪也无所谓,只弄清楚染舞楼叶染的下落来报。你下去吧。”

    廖焙虽是不明白归海莫啸这一切吩咐到底何意,但赶忙起身领命。

    ………………………

    此时的京都雒阳发生了一件大事,十五日前捷报急送入京,翰王归海莫烬率领九千黑翊军绕道燕然山突袭北纥右谷蠡王一部一夜间灭敌七万大军。并与回城途中以两千精兵伏击北纥追兵,于万军之中取北纥单于首级。

    捷报传回,京城欢腾,然而与此同时传回的还有翰王重伤的消息,一时间万民担忧,与喜悦中填上了忧挂。

    四日前翰王归海莫烬在万众瞩目下被护送回京,皇上令太医院所有太医赶往翰王府为其诊治。翰王已是陷入了重度昏迷,太医连夜商讨病情,言及翰王伤势过重,一路颠簸,失血过多,经太医一日一夜医治病情暂缓。

    太医院院士朱明寓上奏,言及秦朝名著《山河经?滍水》篇中称鲁山温泉“可以疗万疾”,其请奏将翰王移送至鲁山修养。

    于是在京都百姓的泪眼相送下,翰王又被移送到了雒阳城西南的鲁山疗养。

    鲁山乃是温泉圣地,泉发于山之石中,神如鼎沸,向来有疮疾濯之即愈之说,是离京都雒阳最为近的温泉之所,海天高祖便在鲁山修建了行宫。依山面水,风光旖旎,纵是冬季依旧泉水淙淙,气候和暖。

    月上中天之时,一辆乌篷马车沿着山间小道使出了鲁山直奔南边黟川县而去。车中置着火炉,炭火正旺,将整个马车哄得极为暖和。

    归海莫烬靠在厚厚的皮毛软垫中,面色显得苍白而疲倦。灯光微闪,打在他沉静的面容上载侧脸带过一抹亮光,映得他紧蹙的眉宇越发显得面容威厉,摄人心神。

    突然马车狠狠震动了一下,带动他胸前伤口一阵猝痛,他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睛。

    “王爷,伤口开裂了吗?”外面赶车的苍亦听到声响赶忙停下了马车。回头担忧道。

    “无妨,继续赶路,天亮前一定赶到黟川县。”

    察觉马车停下,归海莫烬挑眉冷声说道。苍亦面上闪过担忧,暗叹一声,这才转身又抖缰向南驶去。

    归海莫烬轻轻掀开棉衣,白色的绷带上隐隐透出些殷红,他眉宇间染上些不耐喝懊恼,将衣服扯上。伸手取过身旁的锦被将身体垫高,又闭上了眼眸。

    心中却在计算着时间,按这个速度怕是再有二十多日才能赶上和亲队伍。这样不行,等过两日伤口稍稍好些得弃了马车快些赶路才成。

    马车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蹄声,归海莫烬似是早知会如此,轻轻摇头。没一会马车停了下来,那马蹄声在车外停下,车门打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王爷,我还是跟着您吧,不然实在不放心。”

    商飞捷说罢,见归海莫烬侧目撇来赶忙嘻嘻一笑又道。

    “王爷莫要生气,我请示过刘先生了,他让我来的。王爷放心,有刘先生在皇上那里不用担心。我先看看王爷的伤口,这山路颠簸成这样怕是又裂了。”

    商飞捷说着便将身后的包袱拉下,将伤药,干净的绷带,针线一一在小桌上放好。这才欺近伸手轻轻掀开了归海莫烬的衣服,殷红点点入目,他挑眉看向闭目养神的归海莫烬,努努嘴道。

    “看吧,果真裂开了,王爷的身子自己不知道爱护,还不让……”

    “商飞捷,你再这么多嘴就给本王滚下车去。”归海莫烬冷冷说着,为睁的眸中却闪过些暖意和无奈。

    商飞捷却也不怕,虽是住了嘴细心给他重新上药包扎,可脸上却依旧带着不以为然,收拾好一切撇嘴道。

    “王爷好好休息,不然等见了郡主她见您这样怕也不会高兴。”说罢也不敢看归海莫烬脸色推开马车便钻了出去。

    归海莫烬听他出了马车这才睁开眼眸,轻勾嘴角微微摇头,此刻车外已经响起了苍亦的轻笑声。想来他是松了一口气,有这聒噪的商飞捷在怕是这一路甭想骑马赶路了……

    ……………………

    黑暗,没有尽头的黑暗,疯狂地奔跑。

    四周笼罩着深海般浓稠的迷雾,前路没有终点,回望更是没有尽头。忽然天地间漫起了水雾,水雾渐成大水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她便置身蓝盈盈的世界中,四周寂静无声,死一般的静让人呼吸凝滞,觅尘茫然四顾那水渐渐漫过胸口,浮上脖颈,盖过鼻息。

    她感到恐惧,深深切切的孤单、寂寞、恐惧从身体中骤然散发出来,她拼命挣扎,双手在吞天暗地的水面上拍打,呛水,气闷……

    喉咙传来一阵刺痛,觅尘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郡主,您没事吧?”

    “郡主,郡主……”

    呼唤声在耳边清晰传来,觅尘恍然扭头,映入眼幕的是两张紧张的面容。半晌觅尘才分辨出是这一路上负责照顾自己的轻红和羽霞。

    “郡主可算是醒了,都睡了两个日夜了。”

    觅尘茫然眨眼,只觉阵阵头痛传来,身上更是软弱无力,喉咙灼热干痒。望向四周,但见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屋中。

    屋中装饰华美,摆设繁丽,透着一派婉丽秀雅之相。迎面是一扇精美的屏风,透过阳光下半透明的白色绢纱尚能看到外面铺陈着绣花台布的梳妆台。

    大床雕刻精美,床上的锦被更是绣样华美,五彩缤纷,鲜艳夺目,青帐更是江南精工织绣,繁华异常。

    觅尘狠狠摇摇头甩掉木愣感,她记得自己被当成滛贼丢下了湖,后来好像看到了归海莫啸。然后呢?这是哪里?这些日子随队南下,不是坐马车就是住大帐,觅尘已经好久不曾住房子了,一时只觉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看着四周竟似又回到了京城般。

    “这是什么地方?”

    “郡主,这是肇王府。三日前郡主被王爷带回来就发起高烧来,王爷亲自照料喂药,这可算是醒来了,郡主再不醒来王爷也要累倒了。”

    “是啊,羽霞还没见喂药这般紧张过谁呢。郡主感觉可好?我这就去通知王爷。”

    轻红和羽霞一言一语说着,觅尘更加迷糊了起来。肇王府?那不是回京城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都赶得上坐火车了。

    “等等,什么肇王府?”

    “哦,是王爷在靖州的别府。”轻红见觅尘一脸茫然忙解释着道。

    觅尘这才恍然。均义隶属靖州,这靖州可不就是归海莫啸的封地。海天的王爷虽是有封地,可平时却生活在京城,只是平日可以从封地征收一定的收入供自己享用。一年也会有一两次视察封地,所以一般在各自封地下都会置有别府。

    可是她记得肇王的别府建造在均义西面,离和亲要走的路线尚有一段距离,所以他们那日才会住在均义罗大人府上。怎么会到了这里?这归海莫啸怎么会突然不急着赶路了?

    思虑间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觅尘抬头正见归海莫啸撩袍走了进来,望向她脚步微微一顿。

    “去叫方大夫过来给郡主请脉。”

    大步进入内室,归海莫啸一面吩咐着躬身站在一旁的羽霞一面望向觅尘。

    “想吃些什么?”

    觅尘听他话语带着浓浓的关切,竟是一怔,眼前晃过晕倒前他闪动着激烈情愫的双眸。想起刚刚轻红的话,说他这两日亲自照顾喂药,突然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莫名地双颊一红便低下了头。

    “嘴里好苦,什么都不想吃。”

    “都两天没有用食了,不吃怎么行。去给郡主熬些山楂雪梨双耳羹,再准备些清淡的小菜端来。”

    归海莫啸说着自然而然地便将手探上了觅尘额头,触手微凉,松了一口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落座见觅尘面上微红低着头,这才察觉不对。

    这两日她沉睡着他总是那般探手触摸她的额头,可如今她已经醒来他竟一时无察,自己也莫名觉得有些别扭。

    此时屋中仅剩两人相顾无语,以前他们见面就吵嘴,总是三两语就闹得不愉快。现在这般突然变了模样,他竟有些无措了起来,面上也浮上了轻红,忙站了起来。

    “一会让大夫再看看,倘若没什么事下午便动身吧,大军还在泗水河驻地等着呢。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出去了。”

    说罢见觅尘头也不抬轻轻点头,便转身向外走去,脚步竟有些微乱。

    听他脚步声消失觅尘才抬头,望望外面像是刚刚天亮,空气中尚还有着夜的轻凉,轻轻舒了口气,望着随风微浮的青纱帐发起呆来。

    方大人来请过脉,又喝了药,用了些食物,觅尘感觉好了很多。身上也有气力了,午后在庭院中晒了晒太阳,下午便上了马车往泗水赶。

    坐在马车上望着车外恍惚闪过的田川,觅尘一时心中滋味复杂。

    想起这几日,先是兴高采烈地以为自己逃脱了,然后又是被误当做滛贼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噩梦,再到被救,再到现在似乎又回到了原地,一切竟如置身梦中。就似冥冥中有一张网将自己死死罩如其中,怎么挣也挣不开一般,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不免感叹,真是时也命也,夫复何言……

    难道真便这样被送往南翼吗?一阵头疼传来,觅尘干脆甩甩头,不再多想认真看起风景来。

    临近傍晚他们便到了泗水河岸,觅尘被带进归海莫啸那间大帐,望着帐中一切摇头苦笑。

    步至那张太师椅前坐下,却有侍从隔着帐帘请示着。

    “郡主,王爷让我们置些炭火进来。”

    觅尘一愣,心头闪过暖意。

    “你们进来吧。”

    话语刚落便有四个侍从从搬着两大盆炭火进来,将其安置在了帐角,将炭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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