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死神同人) 作者:肉书屋

    簇攻击的千本樱渐渐消退，露出朽木白哉冷月般面容，墨玉尽是冰寒杀意，“那好吧，我就让你了解破坏尸魂界规则这件事，会得到什么报应！”千本樱夹着肃杀之气，袭向市丸银，不再留有半点余地。

    “赤火炮！”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蓝染温柔低沉的嗓音，夹着热浪的巨型炮火即刻向她袭来。千叶稍一扬眉，紫色羽翼即刻灵巧挡下突袭的猛烈炮火。可别以为她那对翅膀是用来摆设的，紫翼伸展划过优雅弧度，原本吞噬的炮火便直接击向蓝染所在，却在炮火触及时发现那不过是一段残影。

    “真不愧是镜花水月，完全无法分辨真假呢，蓝染队长。”对于突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的蓝染露齿一笑，显然千叶也不认为刚刚的攻击能伤到蓝染半根毫发。

    “忘了你有着连虚闪都可以抵挡的防御能力了。”嘴上虽这样说，带着温柔笑意的俊脸却没有半丝意外，“迷乱吧，镜花水月！”手中的斩魄刀如水汽般随风散去，顷刻出现两个灵压相同的蓝染，带着笑意望向有些意外的千叶。

    “镜花水月的真正能力是在短期之内完全复制一个人所有能力，千叶，你要小心了，我不想伤你太重呢。”无可挑剔的真挚语气，仿佛他们根本不是敌人般。

    “……”嘴角抽呀抽，千叶完全无语地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真不想伤她，直接升天不就可以了，在这里欺负她这个小人物干嘛。“那还真是多谢蓝染队长了。”翠绿双眸微眯，灵压骤升，“破道三十三，苍火坠！”话语刚落，通过漂浮空中的银樱感应到四个方向有不同鬼道同时向自己袭来，千叶立即向上急翔。居然能完全舍弃言灵？还是说镜花水月是全方位的，无论视觉、触感、连听觉也能影响？感觉到上空有微弱的灵力波动，千叶暗道了声不好，蓝染此举本来便是为了避开银琉樱的防御结界，现时处于半空的她无法避开他自上方的攻击。

    “破道九十，黑棺！”双指并拢指向躲避他的攻击处于半空的千叶，仍旧醇厚温柔的嗓音却吐出致命鬼道。

    “紫盾！绽放吧，银琉樱！”紫色羽翼陡然变大护住千叶完美吸收黑棺攻击，千叶手一扬，结界内的银色樱花陡然变大并急速自上而下填满整个空间，两个蓝染同时被紧紧包围在银色花海之中。收起紫盾回到地面，千叶执着一把银色樱花，所到之处，花海便自动让开一条小径，在她路过后又重新合拢，由着它的主人慢慢走向花海中的两人。

    “其实镜花水月在复制两个人的能力时，连同他的斩魄刀也能一并复制，对吧，蓝染队长。”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在刚刚受到四个方向的同时攻击。她很清楚，她仍能够站在这里，甚至稍占上风，不过是蓝染还不想杀她罢了。仅是二阶始解便如此恐怖，一旦他万解，尸魂界只怕最起码要损耗几位队长，才能和他抗衡，如果加上崩玉……想到这里，千叶不禁心里一寒，更加坚定要完成窃取崩玉一半能源的计划。

    “你很聪明，千叶。不过，你觉得这些樱花，能够拦住我么。”对附在他身上吸收他的灵力而怒放的银樱不以为意，蓝染眼带笑意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其实两个人都未曾真正出手，否则毁掉的，又何止现在这半个已然千疮百孔的双殛刑场。

    “a，我是没这个打算啦，我的责任，只是拖时间让大家到这里来而已。”无辜地笑笑，手中樱花一挥，所有樱花顷刻化为利刃往以她为中心向四周犹如九重樱绽放般急速往外飞射切割。如此密集而毫无规律的攻击，只要身处这一片花海，无论是谁都无法躲开。这才是她的杀着，她根本不信眼前这两个人会有蓝染的本尊，但无论他藏在花海中何处，都无法避开银琉樱的攻击。

    “你很聪明，千叶。”被银琉樱刃轻微划伤，突然出现的蓝染本尊勾起一抹笑意朝她走来，对刚刚攻击根本不以为意。

    “那是你让我嘛，蓝染队长。”引出他本尊的目的已经达到，千叶手一挥解除了银琉樱结界，恢复死神外貌手执银刃的她示意他看下周围聚集的队长和副队长，一边继续不着痕迹地向他靠近。而在另一处，朽木白哉和市丸银显然关系不像他们这般‘融洽友爱’， 双方伤势都颇为可观，但也都在众人到达同时解除了万解。

    下一刻，蓝染被夜一和碎蜂两人制住，市丸银、刚刚站起身的东仙要亦同。

    “不许动，只要你动一根手指头，便要你的命，蓝染！”金色双眸冷冷地看着当年害她和浦原流亡尸魂界的罪魁祸首，淬毒匕首贴近他的颈动脉。碎锋也同样制住他的要害。

    “老夫不会原谅你的，蓝染！”山本元柳斋重国看着叛变的三名队长，斩魄刀直插入地面，夹着如烈火般令人窒息的怒意。其他人也都一脸凝重，戒备地盯着三名背叛者，随时准备出手。

    再厉害也不可能在那么多队长和副队长面前全身而退，他们的胜负已分！

    交错之轨

    “抱歉，蓝染队长，我被抓住了呢。”完全无辜的语气，银一脸无奈地晃晃被乱菊抓住的手，说得理直气壮。

    “无妨，”对自家副官的宣告不以为意，棕色双眸看着眼前变回死神形态的千叶慢慢向自己走来，“千叶，最后问你一次，不随我走么。”她应该知道他自然有离开的方法，即便有如此多队长在场，也不过是多了些见证他成为王者的观众罢了。

    “呃……”刚想傻笑拒绝，却被某人冰寒不带半丝暖意的嗓音打断。

    “她除了这里，哪里也不会去！”墨玉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宣告。

    “那真的有些可惜。”语毕，被挟持的蓝染突然消失，下一秒，镜花水月真正出鞘！

    泛着寒光的剑身任鲜血缓缓漫过锋芒，六番队标志的白色羽织迅速晕开一片猩红，犹如血樱。

    “白哉！”惊恐地看着及时推开她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击的他倒下，下一刻，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蓝染双眸带着醉人的温柔，镜花水月却直接没入她的腹部。

    愣愣地看着倒下的白哉，仿佛自己的心也失去一块般，黑色双眸重新变成翠绿，明明白白染上怒意，左手握紧镜花水月，任鲜血漫过刀锋，红色戒指发出妖异的光，右手一翻将银琉樱刺入蓝染腹部。

    “蓝染，你真的惹怒我了！”要杀她，他早就可以杀了她。特意给了白哉那种暗示，就是为了让他为自己挡下那一刀么。看着由夜一扶起的白哉仍想持刀上前，心中酸楚难当。

    他大可不必为她挡下这一剑的，他们本来便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便已经，是路人了……

    “若非如此，你不会愿意和我去虚圈，不是么。”扬起一抹笑意，蓝染笑得云淡风轻，仿佛腹部所受那一剑，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大哥，浅草大人！！”被紫色结界保护着的露琪亚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想向前却发现根本无法走出这个结界。

    “小千叶！”夜一担忧地看着被蓝染挟持的她，没想到蓝染竟然会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抓住千叶。

    “蓝染，放开千叶！”手持双鱼理的浮竹十四郎灵压骤升，却怕误伤千叶，无法出手，皱着双眉看着眼前已然不再熟悉的他，“你应该知道，你是逃不掉的！”

    “最强席官勋章……她是小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控制住自家队长的桧佐木修兵错愕地看着眼前他完全认不出原本容貌的她，但是那把没入蓝染队长腹部的银色斩魄刀和刀上那两枚象征最强席官的勋章，的确是属于小瞳的。

    “时间到了，千叶，和我一起去虚夜宫吧。”游戏他已经玩够了，也欣赏够死神众们错愕的表情。

    突然想到什么的千叶暗道不好，拔出银琉樱的她刚想推开他，却被蓝染握住她执刀的右手，利用拔出镜花水月之势让她跌入他怀里，未等她反应过来，从天而降的反膜突然罩住了两人，连同脚下土地缓缓升向天际。蓝染笑得温柔，仿佛早已料定这种结局，徒留地下一堆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死神神色复杂地看着三束反膜之光引渡四人升向半空中裂开的虚圈裂口。

    “你！”推开蓝染的千叶发觉自己已身处反膜之中，气愤地瞪向眼前的万年腹黑，原来自己也在他的算计之内么！

    “千本樱景严！”印上主人鲜血的千本樱更加凄艳，漫天飞舞的樱花不断攻击反膜，却又在触及时无力飘落，却不曾停止过攻击，昭显它主人救人的决意！

    “啊拉，六番队长伤成那样还使用万解，可是很危险的。”在另一处反膜中欣赏着徒劳的樱花，市丸银好心地提醒某人。

    “白哉……住手！你会死的！”错愕地看着千本樱一次次地在触到反膜后慢慢无力飘落，却仍一次又一次不断聚集撞击反膜，千叶朝无视千本樱徒劳攻击执意想攻破反膜的男人大吼。

    以他六番队长的身份，难道会不明白在重伤的情况下强行使用万解与自杀无异么？难道他会不知道自反膜罩下来那刻起，他与她就注定只能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破坏犹如空间壁障的反膜。一向以冷静著称的他，为什么会……

    看着他因无法承受过多灵力，原本用灵压暂时封住的伤口再度血流不止，却仍旧执意操纵着千本樱想救她，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他不是不要千叶的么……为何、为何又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我说过，除了这里，哪里都不许你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灵压骤升，白色灵压渐渐实体化，犹如圣光般耀眼聚集，原本漫天飞舞的千本樱融入他的体内。顿时天地也被这恐怖的灵压震撼着，在场即便是队长级别的死神，都无法抵御那那强大得令人窒息的灵压，仿佛身体都将被完全碾碎一般。

    “死神传说中第三个阶段的解放，断解，已知资料中没有任何死神达到的境界，白哉小弟竟然……”夜一不敢置信地望向朽木白哉，一直都觉得以他的天赋根本不需要去虚圈三十年才达到朽木族继任当家掌握万解的要求……这才是他去虚圈三十年特训的真正成果么？

    “不利用虚化竟然也能达到这一步么，了不起。”感受着那超然的灵压，蓝染笑意加深，那时候没有在雄狮成长之前杀了他，可惜了。

    似乎预感到他想做什么，千叶惊恐地朝他大吼，“不可以！白哉你给我住手！！”他这种状况使用断解，绝对会死的！

    “绝景，千樱斩！”他很清楚，如果任由蓝染带她往虚圈，此生，都难再觅得她的踪影。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不想再错过……

    他不愿再看到那张带着狡黠笑意的脸，再蒙上任何阴影或委屈……双指并拢化为最后一击，白光直射向千叶所在，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千叶身后反膜竟有所撼动！

    没有片刻迟疑，千叶即刻左掌用力击向蓝染，利用反冲的力量退至反膜旁，泛着蓝色光芒的双手直接附上反膜，触碰到的反膜犹如被光消融般化开了，不敢有半点犹豫，千叶直接自缺口跃下。下坠身影很快被千本樱接住，降落到地面。

    定定看着一落地便急忙向他赶来的千叶，墨玉闪过一抹安心，无力再维持现有状态的千本樱折成数段，鲜血开始自下抿唇角不断涌出。

    “有些可惜呢，蓝染队长。”俯视着下方扶着白哉慌忙为他检查伤势的千叶，慵懒随意的关西腔却有着淡淡的愉悦。难得，也有蓝染队长算不到的事情。

    “无妨，银，她迟早会回到我身边。”对上那双墨玉，棕色双瞳有着志在必得的自信，淡淡扫过地上众死神一眼，厚实双唇勾起一抹笑意。

    “千叶，虚夜宫随时欢迎你的到来，你记住了。”迟早她会发现，尸魂界根本容不下她。

    “你……”看着蓝染欠扁的笑容，被某大腹黑摆了一道的千叶气得浑身发抖，终于抓狂，“我管你长得帅！你别想我会去那个又荒凉又有那么多丑得人神共愤的虚的地方！”他是想谋杀她的眼睛是吧？

    囧……她居然气到把心声说出来了……不敢看身边朽木大帅哥的表情，千叶祈祷她刚刚说的话没有任何人听到。大家都忘了吧，刚刚你们什么都没听到……

    “……哈哈哈”听到某女人的话，徐徐上升中的银无视完全被千叶的话雷到的蓝染，张狂大笑。连向来一板一眼的东仙要都面露古怪，下面死神众表情自然更加精彩。果然，他就知道她不肯去虚圈，最大的原因肯定是因为那里的原居民实在不符合她的审美观念。

    “果然是个有趣的女人。”看着她气急败坏地瞪着自己，蓝染突然有些后悔，刚刚任由白哉救走了她。

    在蓝染三人真正消失在尸魂界天际，天空再度愈合恢复清澄，众人一直高度戒备着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

    “……”在危机解除后，身体和灵力都已经达到极限的朽木白哉缓缓向前倒下。

    “白哉，白哉！”扶住白色羽织几近染红的他，由他靠着自己坐下，感觉怀里的他体温正如一百年前一般正在慢慢消失，千叶眼中有着恐惧。

    不该是这样的，完全不该是这样的！她得到崩玉一半能力了！可是，可是失去了他，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明明、明明她真正想保住的只有他一人而已！为什么到了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局？

    她不该只顾着盘算离开，在刚才不让苍替他疗伤的，明明知道他之前和一护那一战他受的伤肯定不轻的。

    她不该走的，她不该在蓝染带她用反膜离开时想着趁机离开尸魂界，然后不再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她该更早用苍转移空间的能力离开的，不该让他在重伤状态仍旧一直使用着千本樱的……

    “苍，快救他！”已经顾不得在什么场合，千叶直接召唤出端木苍，紧紧抱住似乎不会再醒来的朽木白哉，难忍哽咽。

    她不要他死，不要他有事……

    “我只能尽力。”叹了一口气，端木苍催动渡者之杖，浓厚蓝光即刻覆盖两人。

    “为什么他的伤口止不了血……苍，不要管我，我没事，把你所有灵力都用来救他。”捂住仍旧不住往外流血的伤口，却连带自己的手都染上那令人心惊的殷红，千叶求助地望向端木苍，却看到他无能为力的表情。

    灵力和体力都同时消耗枯竭，强行使用这伤重的躯体根本无法承受的断解，即使再厉害修复术，对他也没有用了。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使用时间禁术，强行逆天，只怕两人下场只会更差。

    “白哉，你不要吓我，我不走了，你不要死。”绝望地捂紧他另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捂不住不断往外流出的血，千叶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求助般地望向一旁的卯之花队长，同样看到她蓝色双眸里有着浓浓的无奈。

    “不要哭了。”伤口仍旧不断流血的右手接住了她的泪，冷清嗓音里有着淡淡的叹息，“我一直都在等你，千叶，等你……回来。”回到我身边……

    “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走了……”握住他的手，千叶眼泪掉得更凶。

    她不会再计较任何事情，也不会再在意任何过往，只要他活着！

    “露琪亚……”低沉而渐渐虚弱的嗓音有着令人不详的预感，仿佛是在进行最后一次的告别。

    “大哥，我在。”走出解除的结界，强忍着泪水的露琪亚跑到两人面前，恭顺地跪在朽木白哉面前，看着舍命救下自己的兄长。

    “七十年前，我为了保住千叶一命，做了一个伤害她的决定……娶了绯真……”墨玉望向夕阳下红霞浸染的天际，仿佛回到七十年前。

    千叶错愕地看向眼前因失血脸色苍白的他，当年，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什么意思……

    他不该是不爱她的么……他不该是，爱着绯真的么？

    不可能的，像他这种人，不可能会为了她去伤害另一个女人，当年的他的确是爱着绯真的……难道当年一切，并不尽是她所想的那般么？

    “我知道绯真嫂子，管家说大哥就是因为中意我长得像绯真嫂子，才收我为朽木家养女的。”

    “……我的确是交代他们这样骗你的……绯真，其实是你的大姐，”握住千叶的柔荑，明白她有太多疑问，向来清澈的墨玉有着淡淡疲惫，“她刚到尸魂界时因无法生存抛弃了你，却一直自责不安，在她嫁给我之后一直都在找你，直至病倒……临终前她托我照顾你，却不希望让你知道有一个抛弃过她的姐姐，所以，我成为你的大哥……”

    “为了完成绯真的约定，我再一次违背朽木一族的规矩，将本是流魂街的你带进朽木家……但是身为朽木一族的当家，这种行为是不能存在的，所以我在父母碑前发誓，违反规定这是最后一次……在你被判刑之后，我一直都在两个誓言之间无法取舍，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哥……”错愕地看着兄长向来没有情绪波动的墨玉闪过一抹挣扎迷惘的伤痛，露琪亚鼻子一酸，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判死刑，最痛苦的竟然是大哥。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哪里，千叶……虽然……你已经彻底改变容貌，不愿再和过去有任何牵连。可是……我无法放手……”虽然，他知道他早已失去任何资格，只是，他放不开……

    “既然知道我是谁，这么多年为何不向我解释？”哽咽地望向他，只要他告诉她一切，她也许会原谅他的。最起码、最起码这些年，他们不需这般度过。

    “这是当初救你的条件之一。我认为只要能救你，所有代价都是值得的，却没想到伤了你的心，对不起……”墨玉深深望了她一眼，似乎想要将她永远刻在灵魂里永不磨灭，却渐渐无法再看清她的容颜，慢慢陷入无法挣脱的黑暗中。

    千叶院的樱花，似乎要开了……

    只是，他无法再看到那一树的繁华……

    千叶……

    愣愣地看着怀里她爱了百年，躲了百年的男人，此刻不再有任何生气，安静地躺在她怀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再也听不进任何声音，往事却一幕幕急速在脑海里飞驰而过。

    她爱过他的，她知道。

    她曾经怨过他的，说过自己此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牵扯的，她也记得。

    只是，她的爱，她的喜悦，她的恨，她的怨怼，此刻仿佛也随着他的死，完全消失了一般。

    只是，她的心，也跟着消失了……

    无论当年的真相是什么，对她而言都已不再重要。

    如果，如果他死了，那么一切还有意义么？

    泪水慢慢滑落，望着怀里灵力完全枯竭的灵体已经无法凝聚，渐渐有灵子化趋势的他，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她不怨了，她也不恨了……

    无论过去如何，未来如何，她只要他活着，仅此而已。

    其他的，已经不再重要……

    “紫盾！”话语刚落，直接化为手镯形态的紫盾扣在朽木白哉的左手上，维持着他的形态，并急速帮他吸收灵子稳定灵体。

    用袖子擦干泪水，千叶眼中有着决意，“露琪亚，你退下！苍，准备帮我！”

    “千叶，你冷静点……夜一？”曾目睹过她救海燕，知道她想做什么的浮竹正想上前，却被夜一拦住。

    “没有白哉小弟，千叶会生不如死。”定定地看着这个如大海般温柔的男人，夜一说出令他再也无法迈前一步的话。

    这两个人，已经等待了彼此近百年，没有任何人再有资格去妨碍他们。

    握紧银色斩魄刀，乌黑秀发随着灵力不断提升渐渐化为银色，将渐渐失去体温的他拥在怀里，咧嘴一笑。

    白哉，你又欠了我一次了……

    “万解，银琉双华樱！”银色灵压直冲天际，未待众人反应，千叶将斩魄刀直接刺入自己胸前，顿时在刀没入处显现一朵银色樱花花蕾。

    “咳咳咳……”因为吃痛而有些颤抖沾满血污的素手拉着白哉的大掌握住银琉樱刀柄，生命力和灵力以极高的速度被琉银樱传递到白哉体内，很快她胸前那朵樱花开始慢慢绽放，白哉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亦同时以极缓慢的速度愈合着。

    “还好反过来也能用，咳咳咳……”任由唇角不断流出猩红的血液，溅落他身上，千叶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刚刚太着急□肺叶了吧。

    无论如何，只要能够救他，就好……

    银琉双华樱，银琉樱的万解，能吸取敌人的灵力，乃至生命力供主人所用。

    “你就会乱来！”气急败坏地提升魔力加入抢救行列，端木苍莫可奈何地瞪了她一眼。

    “啊……摊上我这种主人，咳咳，你就认命吧……”有些吃力地握紧白哉附在银琉樱刀柄上的大掌，在感觉到他微弱魄动后，脸色苍白的她扯出一抹温柔笑意。

    “太乱来了，浅草七席。”拔出斩魄刀加入救援的卯之花烈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两人，湛蓝双眸却有着淡淡欣慰。

    也许，假若这两人都不是这般执着，两人早已错过。

    夕阳之下，遍染血色的战场上，橘色余晖渐渐暖了眼，亦暖了心……

    斩开过往的迷雾

    不能被心迷惑，因为它有时会说谎。

    ——朽木白哉

    ‘就算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你也愿意么’

    ‘我愿意’

    ‘其实，我这里还有另一份契约……但是……你考虑清楚……’

    ‘我愿意’

    断断续续的交谈在千叶耳边响起，让原本仍在昏睡的她不禁皱起眉，捂住耳朵想避过那些让她感觉有些心酸的对话。

    可是，她又想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因为其中一把声音，是白哉的……费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纯白色大房间里，连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躺着的床也是，除却她自己，偌大房间一片雪白。

    “这里是……”打量四周的千叶有些迷惘，这种触感，似乎跟她在现实中相差无二，但是，她却非常清楚这里必定是幻境，为什么会这样？

    想起身看下这间似乎没有任何出口的房间有没有其他出去的办法，脚刚触及地面，原本白色的地面便犹如清水触及浓墨般急速晕开，连带整个房间都完全消融，“这里是……”愣愣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两人，千叶在看到那抹冷清身影时错愕出声，“白哉，你怎么也在这里？”上前想拉住他，却发现犹如幻影般无法触及。而且，眼前这个白哉，似乎更年轻了些，另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人，又是谁呢？

    眼尖地发现白哉手腕上的紫盾，微讶地环顾四周，这种外出帐篷，紫盾在他手上……莫非，是在白哉三十年虚圈远征时候的事情？

    她，是被安排来看这一段回忆的么？关于七十年前的真实？坐在她刚觉得有些累便突然出现的椅子上，暗暗叹了口气的千叶决定乖乖当个观众。反正她有预感，在她没有看完之前，她暂时是离不开这里的了。

    “你是谁？”冷清嗓音没有一丝波动，经历近三十年远征洗练的朽木白哉愈发沉稳，墨玉定定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

    “紫盾。”环顾仍算宽敞的帐篷，男子揭下黑色斗篷，扣了扣响指，深紫色绝对结界即刻形成，紫盾恭顺地半跪行礼，“立彦大人，白哉大人。”

    “啊呀，虽然样子有些年轻，不过算是不错啦。”摸着下巴看着眼前在现世的千叶常常用来做电脑桌面的男人，外貌二十岁上下的男子眼中有着玩味，在感到某人无形的怒气后，咧嘴一笑，大方地介绍自己，“我是魔界王子阎魔立彦，千叶的……咳，朋友。”恩，好险，差点就习惯性说成宠物了。

    淡淡看了眼一旁一脸敬畏的紫盾，知道他所言非虚，想到某只小狐狸，语气有些缓和，“既是千叶故友，所来何事？”三十年远征即将结束，他也达到自己的目的，拥有足以保护她的力量。只是在尸魂界等了自己三十年的她，会不会不耐烦了呢。

    “你知道千叶是因何事来到尸魂界的么？”

    “……”墨色双眸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还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冰山面瘫，也就是千叶口味比较特别会喜欢你。”挫败地呻吟，阎魔立彦完全无视某人暴涨的灵压。

    “好吧，我时间也不多，我们长话短说吧”，摊摊手一脸无辜的阎魔立彦朝眼前没啥幽默细胞的男人咧嘴一笑，“千叶并不是你们这个空间的人，她属于另一个与你们平行的空间，她原先居住的地方，非常像你们现在的现世。之所以会到这边，是因为她违背了那个空间的法则，改写了命运，被那个空间驱逐，幸好她曾在人界收留过我，我老爸是魔王，统治很多空……咳……反正，为了还她人情，就将她送到这里了。在她原来那个世界，有一本叫做死神的漫画，画了这里百年后会发生的事情。”

    “漫画？”好看的剑眉微拧，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止是为了前来告知他千叶以前的身世。

    “就是一种故事画册，千叶非常喜欢漫画中七十年后的你呢。你不觉得她似乎非常了解你么。”朝他暧昧地眨眨眼，阎魔立彦笑得恶质。变脸吧变脸吧，不然脸上多点花花绿绿的颜色也好。看着男人仍旧冷漠如昔，等着他的下文，阎魔立彦不死心地继续添油加醋，“可以这么说，千叶是因为七十年后的你，才会喜欢现在的你。”他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恶魔，呵呵。

    “那又如何？”他会让她真真正正地喜欢上他的。

    果然是很有自信的男人呐，看着动摇不了他，阎魔立彦认命直奔主题，告知白哉他今夜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你准备一回去就娶她了，是吧？”叹了一口气，千叶，你可不要恨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

    “没错！”隐约知道她需要足够的灵力才能够恢复原状，这三十年来他一直都用紫盾收集灵力，在他回去正式继承当家之位后，他会将她风光迎娶进朽木家，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你不可以娶她，除非你想让她消失，永远消失。”一绿一黑的双眸有着淡淡无奈，这就是他冒着被他家恐怖老爸海扁的危险溜到这里的原因。

    “什么意思？”带着肃杀之意望着眼前男人，他最好把话说清楚。

    “你知道命运之轮这种东西么，每一个空间都有相互衔接的命运之轮不断向前转动，每到一个周期，便会有新的齿轮接上，好延续这个空间的时间，而每一个重大到影响到这个空间的历史事件都是命运转动的一个新的齿轮，而其中引起这些事件的关键人物，以及他们之间的羁绊，便形成独特的齿印，引导着这个空间命运的走向。”

    “这边的空间周期是一百年，也就是说，一百年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其实早已经由命运之轮形成它独特的齿轮，如果我们强行改变它，就会影响整个空间的正常运转，那么这个空间的保护法则，便会毁掉违背空间法则的人。”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朽木白哉剑眉拧起，望向眼前男人，有着不祥预感。

    “你很聪明，很快便知道问题所在。没错，如果没有千叶介入柳生一郎事件，朽木银岭会在那场战争中死去，没有千叶利用紫盾消亡斗魂丸，尸魂界会被牵扯进另一场阴谋之中，发生重大变故，你会直接继任朽木族的当家，直到熟练掌握万解成为六番队队长，根本不会来到这里，自然也不会有一名本是朽木家养女的未婚妻。”

    “但它已经发生。”淡淡出声，朽木白哉望向阎魔立彦，面无表情，“既然是令尊送她到这里来，又送了她紫盾和苍，应该料到会有这种可能。”

    “……的确如此，”被朽木白哉说得一时语塞的阎魔立彦不怒反笑，看他的眼神也添了几分欣赏，“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因为这一段历史千叶并不知晓，加上她也是误打误撞破坏的，所以，之前发生的一切，你们空间的命运者不打算追究。但是……”暧昧地朝他眨眨眼，笑得一脸欠扁的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她却坏了你本来的姻缘，在她明知你本该属于另一名女子的情况下。”

    “那又如何？”以为他指的是渡边若莱，朽木白哉冷冷打断他的话，“喜不喜欢她，娶不娶她由我自己决定，错不在她！”

    “你应该知道破坏规则会有什么后果！按命运既定轨迹，你会迎娶另一名女子，但作为闯入者的千叶，彻底影响了你的选择。她可以影响她到这个空间百年之后的命运走向，却不得改变入世百年命运早已铺好的轨迹。空间法则一旦违反，必定会受到惩罚。按照命运者的裁定，千叶会在你完成虚圈远征返回尸魂界，步入朽木宅那一刻被空间法则完全吞噬，所有关于她在这个世界的痕迹都将被抹去，你的命运会被重新修正，不会再有人记得有浅草千叶这个人存在。” 这也是他到这里来的最终原因。

    “……若我不想她死呢。”眼睑盖住了墨玉所有的情绪，片刻沉默之后，朽木白哉做出了他的选择。

    “我已和这个空间的主人议好，决定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朝他咧嘴一笑，表示事情仍由回旋的余地，“若你同意和我定下契约，那么，我便抹去所有你对于千叶的情感，对你而言，千叶和之前那位渡边若莱一样，不过是你家族为你安排的，你对于她没有任何感情。而你，也会遇见本该是你命定妻子的女人，由你自己选择，是重新爱上千叶，还是喜欢上你命定的妻子。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会让你先遇见那名女子，至于千叶，仍会在朽木宅等你回去。假若你不同意，那么一切都会照我刚刚告诉你那般进行，千叶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而你此生也不会再记得有千叶这个人，今晚这段记忆我也会替你抹去，被修正命运的你仍旧会娶那名命定的女子。”恩，这么明显的暗示，他该听懂了吧？无论他是否接受契约，他都会遇到那名本该是他妻子的女人，但是，如果他接受了现在这个契约，那么，千叶会活下来，他们两人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他能为她做的，也只能是这么多了……

    “……无论结果如何，千叶都不会再受到惩罚么。”他很明白，如果不是眼前这名男子为千叶极力争取，根本不可能会有现在这般有利的境地。现在距离回界不过半年，只要他回到朽木宅，就算他失去对她所有情感，他也会很快爱上她的……

    毕竟世上，不会再有另一个千叶了。

    “当然。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今晚这段记忆，还有你对于千叶的情感，都会在五年之后还你，但契约的条件便是，如果你最终选择的是你命定的妻子，那么在千叶不愿意以‘千叶’的身份面对你之前，契约将一直有效，你不能向她做任何解释，即便一直被她怨恨误解，也不得泄露今夜契约半句，否则千叶仍旧难逃厄运。”其实，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已经可以预见，只是，他愿意和千叶一般，赌一赌眼前男人的执着。

    “我接受。”虽然知道一旦选错会带给千叶什么样的伤害，墨玉微黯，却仍旧坚定。

    他已别无选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千叶那样死去。

    “还有附带契约，但是这一项你可以选择是否接受……如果你选择的是既定命运，那么之后千叶也许会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死，但是，我可以让紫盾提前告知你，由你决定是否救她。条件是在此之前，除非自然发生或是千叶主动提出，否则你不得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也不能用各种方式特意与她接近。”

    “我接受。”仍旧冷清的音调，不带半点犹豫。

    “即便是她日后可能因为你答应附带契约的条件，怨你恨你、与你永世不再相见，甚至爱上别人，你也想履行么？”一旦选错，也许千叶此生都无法原谅他。不能解释，亦不能走近一步，只能一直等着月华再度回首眷顾，甚至连她爱上其他人也没有权利挽回，即便如此，他仍想坚持定下这契约么？

    “是。”虽是再简洁不过的回答，却已道出主人的觉悟。

    “那么，我们定契约吧，你记住，只要你违反了附加条款任何一条，千叶都会死去，我们的契约即刻失效。我会让紫盾提醒你的。”他们的故事会如何继续下去，他有些期待呢。

    当夜，阎魔立彦封印了朽木白哉他对千叶的全部回忆和情感，包括他们定下的契约。

    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浅草千叶，所以，他不可能会爱上其他人，这是朽木白哉唯一的赌注。

    只是他忘了，失去所有关于千叶回忆的朽木白哉，不过是一块不曾消融的寒冰，一名背负着家族重担自缚神台之上的孤傲男子，不曾沾染半点温度。

    他也不知道，世上虽然没有第二个千叶，却有另一名女子，在他原本不曾被千叶干扰的命定轨迹里，注定为他消融肩上霜华。

    虽然那温暖，不过转眼一瞬……

    这赌约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他没有半点胜算……

    第二天，朽木白哉带着远征队前进，救下一个被大虚从尸魂界掠来准备用以进食的整，考虑远征队暂时无法回尸魂界，远征队队长朽木白哉留下那个整随队而行，紫盾暂借那个整保命，而那个整，就是绯真。

    三个月后，朽木白哉与绯真定下白首之约。

    再过半个月后，收到家臣急信，朽木银岭仙逝，朽木白哉即与绯真返回尸魂界。

    朽木宅中，对千叶完全失去所有情感的朽木白哉一如当年面对渡边若莱，以最直接的方式令千叶死心自愿退让，逼她借出能帮绯真抵抗瀞灵廷内高浓度灵力的紫盾。私下命与历代当家家主荣耀等同重要的影忍暗中保护千叶，侍她如己，直至紫盾归还。

    五年后，绯真病故，作为契约执行者的紫盾即刻解除阎魔立彦对他关于千叶一切以及契约记忆的封印。在家族压力下苦苦坚持相恋五年的妻子仙逝，以往和千叶相处的点滴此刻渐如潮水般袭上心头，想起过往种种，忆起千叶咯血离去，握着绯真渐变冰冷的手，一日之内，失去此生两个挚爱。

    而他，亲手逼走了千叶。

    这才是阎魔立彦所谓的救下千叶的‘代价’。

    下垂的眼睑缓缓盖住了墨玉，却无法抑制那一声牵动心魂的哽咽，和那仿佛流星般快速滑落脸庞的两行清泪。

    “立彦殿下特意嘱托我告知白哉大人，主人现与白哉大人已然毫无羁绊，白哉大人可以选择是否仍旧继续履行另一项契约，但是，假若履行了契约，主人此生，可能不会再与白哉大人有所交集。而且这项契约，没有时间长度，也许一年、两年，也许十年、二十年，也许需要上百年，而且虽能救主人，但换来的结果，也许不是大人你想要的。即便如此，白哉大人仍想履行契约么？”望着眼前沉重的白色身影，紫盾犹豫了下，仍是直接告知了他殿下要她转达的话。

    既是命定，又怎可能会因心中那微弱的希望，而更改半分……

    “契约仍旧有效……好好照顾千叶。”仍旧不带半点迟疑，只是声音却不再带有任何温度，犹如珠玉陷落冰窖，空洞而不带半点生气。

    此后，纵使相逢，应不识……

    ‘非常抱歉朽木队长，失礼了，这是本周的刊物请查收。’

    ‘下次小心点。’戴着月白色手套的手接过刊物，没有温度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