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里娇气第7部分阅读
骄里娇气 作者:肉书屋
,但如果用在国家大事上,那就是枭雄谋士的雄才大略。哦,最后提醒一句,杀人不是你的错,被人抓住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你们被抓,不用奢望我会去救你们。”
两位正直正义正经的御史大人听完这一番洋洋洒洒的谬论,木头似的杵在那干瞪眼。如果眼神能杀人,沈天骄必然已是千疮百孔。可眼神能杀人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于是乎仇阑珊、沧凤掩涕泪,愤愤出离,继续与剁碎了扔河里喂王八的悲惨下场做斗争。
待那俩人走远,沈天骄不紧不慢喝了口茶,缓缓开口道:“妙白,给爷滚过来。”
一刻钟后,小白高手一边纠结地从花坛里往外爬,一边垂泪的想,果然偷窥沈天骄才是增加自己在连载中曝光率的不二法门。
沈天骄伸手指点点脚边,道:“爬近些,爷有话跟你说。”
妙白闻言,面部肌肉不自觉抽搐了下,委屈地用爬的姿势蹭到沈天骄身边。
沈天骄道:“妙白,让爷见识见识你手上的功夫如何。”
还未等沈天骄话音落下,小白已迫不及待扬手劈在软榻的扶手上,只听“嗵”的一声钝响,黄花梨木跟豆腐似的被砍掉一大块。
静默三秒后,沈天骄冰玉似的脸庞忽而展颜一笑,轻轻拍了拍妙白的手背,小白的心突兀地猛然一跳,低头见覆盖他手的手指晶莹剔透,仿佛散正发着丝丝寒气,不由的联想到某些不吉利的东西。
沈天骄态度亲切,口吻友好,眼内却是神光四溢,寒意夺人魂魄:“所谓的恶势力往往比善良还要怕真正的狠人,见到绵羊他们是老虎,见到老虎他们是纸老虎。想当一个独善其身的一般人就罢了,要当个清官或者坚持点正义什么的,如果不想成为烈士,是一定要多少有些匪气的。”
妙白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玉面,那张阖间露出雪白牙齿的朱唇,蓦然觉得身边萦绕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阴冷妖气,恍惚间连沈天骄后面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做掉也可,但切记手脚干净点。”
妙白一激灵回过神,茫然的应了句:“啊?”
沈天骄冷冷睨他一眼,只把小白吓得一哆嗦。
“沧凤、仇阑珊学问做的不错,可这人书读多了,办事时难免流于古板迂腐。你这些日子暗中跟踪他二人,遇上掌握物证却不识时务的,就地做掉即可。”慢慢躺回软榻上,阖上双眼,似是极为疲惫的缓缓开口道:“实是在成安待烦了……妙白,不要让爷觉得你完全无用,知道么?”
============
沈天骄卧在凉亭软榻上昏昏欲睡,三魂七魄在幽明一线间飘忽悠荡,大片大片破碎的回忆自眼前闪过,真实的让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哎~”
一声入耳,沈天骄霍然睁开双眼,见他姐似醒非醒的坐在身旁,那双一向笑弯成月牙儿的大眼睛呆滞的望着远处。
沈天骄蹙着眉头,问:“怎么了?”
沈千娇道:“我弟不喜欢我情人……这日后若是导致家庭不和谐可咋整啊!”
“不和谐个头啊。”沈天骄翻了个白眼:“趁着回京前赶紧和你情人多缠绵会儿,日后怕是没机会了。”
沈千娇转过眼,看着他。由于光影影响,沈天骄看不清沈千娇娇媚的容颜,只见那双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清亮到极致,似难掩锋芒的出鞘之剑。
“沈天骄,若本王定要带慕白回京呢?”
沈天骄慢慢眯起那双丹凤眼,眼底亦是精光闪烁,气势充盈毫不相让,一字一句道:“王爷睡糊涂了么?身为天家贵胄,花天酒地坐拥美人再正常不过。但第一次办差就将个戏子娼妓带回京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沈千娇缓慢吸了口气,道:“别忘了,我为大邯翼王,此行以吾为尊。”
沈天骄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你大可一试,这些人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沈千娇蓦然睁大双眼,阴郁而尖锐。好半晌,重又转过去头去,放眼环顾四周。远处夕阳将尽,留下最后一抹色泽狰狞的余辉。
“成安府好吃好玩的都试遍了,再无留恋之处。”沈千娇开口道:“临出京前,父皇给我半道兵符,再加上五哥给你的亲笔信,调动成安府周边数千兵力不成问题。知你有意栽培历练那三人,且再等那群小鸭子冲锋陷阵历练一番,余下的,咱们尽快解决罢。”
“好!”沈天骄干脆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有时候,我挺讨厌你的。”沈千娇举目远望,视线却不知该落在何处。“这么些年,你不论说什么做什么总是有理,总是对的,衬得我处处愚笨。我是姐姐,我得听你的,我好不容易当上王爷,还是得听你的。和你在一起,每走一步都要审视自己是对是错,压力太大了。”
沈天骄侧身躺在榻上,睫毛低垂,呼吸轻浅。他本就生的单薄,敛了那份枭雄霸气,乍眼看去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
“呐,小九,你说人要是可以不长大该多好。”沈千娇笑道:“要是可以把自己喜欢的统统吃下肚,多好。”
沈天骄无声掀起眼帘,视线掠过亭台楼阁,掠过山河海川,到了更远、更远的地方……
=================
俗话说的好啊哈——月黑风高夜,行贿受贿时。
先是端方君子沧凤筒子用他如落珠滚玉盘般的悦耳嗓音,说着言不由衷自己听着都堵心犯恶心的奉承话。随后,仇阑珊顶着张极淡定而正经脸,从袖里抽出一个小锦盒,双手放到齐县丞办公桌上。
“些微薄礼,还望齐县丞笑纳。”
此齐县丞正是前两日被沈千娇折磨到欲仙欲死的那位。
“堂堂御史钦差竟然教唆旁人受贿,真乃滑天下之大稽!”干巴瘦的齐县丞捻着长须冷笑,豪迈甩袖将锦盒扫落在地:“快快拿走,不然老夫就要喊人了。”
仇阑珊弯腰捡起锦盒,不怒反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齐县丞,我也懒得费脑子编那些场面话了。”
沧凤心中警铃大作,哦哦哦,一向谦和温厚的仇阑珊要暴露传说中的流氓本性了么?又将说出怎样惊天动地震撼人心的威胁?
“你私藏小金库包二奶的事不想被你老婆知道的话,就把真账本下落告诉我们。”
沧凤:“……”好、好低级。
齐县丞乍听这句,险些把胡子捻下来,抖着手直指仇阑珊道:“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仇阑珊眼珠一转,正经八百的脸挂上三分温厚、四分狡黠、五分饱受骄娇刺激后的怨愤,汇聚成此刻十二分的地痞御史仇阑珊。
但见他散漫地虚空抱拳,道:“家在南头,初到北头,走的是黑白道。赖此地兄弟仗义相帮,知道了不少传言秘闻。你在福寿银庄存的那几笔款子的来历,我也摸得门熟。眼下痛痛快快交代,将功赎罪,我二人上折相保,才是你活命正途!不然就凭我手上捏的那几件事,就地斩了你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齐县丞脸白一阵红一阵青一阵黑一阵,犹如开了染坊,五彩缤纷煞是好看。憋屈半天,憋出半句:“京城里来的钱师爷……”
沧、仇二人交换眼神,具是潇洒径自开门离开。沧凤临踏出房门前又退了回来,蔑视地睨着面如土灰的齐县丞道:“收回前言,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人。之所以找上你,缘由你是我们第一个抓住把柄的人。”说罢,扬长而去。
外面,阴云散去,月白风清,沧凤洒然而立,衣袍点上飘渺月华,衬得他愈发清俊雅致。只听他对仇阑珊道:
“不知明日齐县丞夫人会如何对付他?”
对面而立的仇阑珊,身形伟岸,气宇轩昂,貌算不得顶出众却透出令人信服的沉稳厚重。只听他回道:
“齐县丞家母老虎凶悍跋扈之名响彻成安,想来拿刀砍也并非不可能的。”
两人沉默对视数秒,齐齐放声大笑,而后谈笑风生地相携而去。
远远,远远跟踪在后的妙白仔细回忆了下今天的事情,用一句话做了总结,那就是——沧凤仇阑珊行贿不成出言威胁达到目的就准备过河拆桥。脑中飞快闪过初见沧凤时的自惭形秽;初见仇阑珊时的恼羞仰慕。
妙白无语凝望头顶一抹黑的夜空,扬声长叹——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
卑鄙的正大光明,自私的坦坦荡荡。
腹黑物种与神奇生物的传奇故事。
正文 第二十三章:日出雪消逝
入夜,繁星点点,凉风卷着花的幽香驱散了些白天的余热。程府花园内,皎洁月华斜照,慕雪一袭白衣,漆黑泛蓝如锦似缎的乌发,清凌凌散开了倾泻在身后。如云水袖飞舞,长长的袖绸忽如长虹,再若回云,变幻莫测,且歌且舞的人周身泛着濛濛银光,恍如谪仙下凡。唱完最后那句“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转过身,对沈千娇笑道:“千娇,怎么不吃东西了?”
沈千娇软绵绵笑道:“我在生气呀。”
慕雪嗤笑起来,道:“真是稀奇了,你竟然也会生气。”
沈千娇笑意更浓,眉眼弯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我沈千娇为什么就不会生气呢?是个人一个月里总会有那么几天不顺心吧。先不说身为天家子嗣的骄纵,单说二八年华的小女子没有不耍小性子的是不是?你说,我沈千娇为什么就不会生气呢?”
慕雪被这通抢白噎得无话可说,僵立了一会,赌气地坐到沈千娇旁边。两人首次沉默以对,天地随即陷入一片寂静中。
“你说的对,每一句都对。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可你可否知道,并非人人都有生气的权利。”许久许久,慕雪望着漆黑不见五指的远处,忽而开口,声线略微低沉沙哑,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不仅喜怒哀乐,甚至是性命前途都在别人一念之间。让你哭便哭,要你笑便笑……每日具是仰他人鼻息,挣扎求生。玩世不恭,全因无奈,无奈何命运他人宰。”
沈千娇一怔,转过头,正对上慕雪的眼眸,那样隐忍而哀痛,却莹亮的令人几不忍睹。
慕雪是成安府名角儿,身段、唱腔、扮相三绝。那张画着浓妆的脸,阴柔妩媚更胜寻常女子。眉被修剪成纤秀的形状,眼神迷离柔软,身形需常年保持清瘦,甚至连行走坐立的姿态都被刻意扭曲。
“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慕雪眼中渐渐蓄满眼泪,却强自咧嘴笑问:“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沈千娇伸胳膊将慕雪搂进怀中,道:“好了好了,我随口说说你何必这么大反应。贪污案查的差不多了,我们很快就能回京。”说完这两句语气顿了一下,第三句回到老本行:“京城小吃老多了,我带你去吃哈。”
听到第二句话时,埋在沈千娇怀中的慕雪,眼睫轻颤,随即恢复了平静。
============
难得举步维艰的贪污案有了历史性突破,沧凤、仇阑珊揪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小白高手,马不停蹄追查那名“京城来的钱师爷”。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钱师爷人间蒸发,不见了踪影。
三人着急上火捶胸顿足,可事已至此,只得戚戚然找沈天骄汇报情况。
书房内,三人胆战心惊站在一旁只等沈天骄爆发雷霆之怒,用他那狂风暴雨般尖酸刻薄的无情话语彻底冲击大家的心理底线。然,沈天骄再一次没有按照剧本进行。他坐在椅上,好笑的看着三个每日冲锋陷阵战战兢兢的小鸭们,道:“朝廷一再催促,你们说眼下该怎么办?”
沧凤、仇阑珊觉得是自己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羞愧难当,垂首做委屈小媳妇状。
妙白还沉寂在世界变化快的感慨中,仰首做深思沉吟状。
沈天骄斜倚在椅上,手侧撑着头,睨着沧凤挑眉一笑:“要不拿沧御史试一试美人计好了。”
自那一席“好看的人不会想要当御史”的言论后,沧凤心底实已拿沈天骄当知己伯乐,当下俊颜微微涨红,半羞恼半焦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九皇子还有心情开玩笑!“
仇阑珊瞅了眼沧凤,心道:“傻孩子,沈天骄一肚子坏水,别改明他卖了你还傻乎乎替他数钱呢。
沈天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扭头对屏风处说道:“别憋着了,出来笑吧。”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哈哈朗笑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仇阑珊首先认出,诧异道:“成安府县尉王峥?”
王峥笑容不减,拱手与沧、仇两人见礼。
沈天骄道:“这没外人,就别弄出那么多虚礼了。都坐下谈。”
三人组一头雾水的坐下,只听王峥对沈天骄道:“钱寄荣(钱师爷≈ap;ap;not;)确是化装跑回京城,但那厮临走前出了个馊主意,他将所有贪污赃款和证据分成若干份,共犯们每人一份。用钱寄荣的话讲,相互胁持,共保平安,他自己则尽快进京搬救兵。”说着跪倒在地,开打脚边包裹,珠光宝气登时冒了出来。
“下官知法犯法,待这个案子完结,愿伏法以正视听。”
沈天骄起身,把住王峥手臂扶他起来:“不必说了,知道你的难处,想众人皆浊一人独清何其困难。回头我会向父皇禀明,你不仅没有罪过,还要大大嘉奖。”
狭长凤眸蓦然变得冰冷,嘴角挂上蔑视嘲讽的笑意,负手侃侃而谈道:“爷知道,成安府地小水浅却是养了不少怪玩意,一个个官不大,腰杆子却不软。九爷动不了上面,敲打敲打下面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且放宽心,过两日还有的你忙。”
沧、仇、妙三人云山雾里逛了好几遭,听到这才反应过来些。妙白瞪大眼珠子嚷道:“你,你什么时候藏下的这招暗棋?敌方内部有人为何不与我们说?害我们三个整日提心吊胆,就怕完不成任务被剁碎了扔护城河里!”
沧、仇听得频频点头,苦大仇深。
沈天骄不冷不热扫他们一眼:“什么都让你们瞧明白了,老子还混个毛啊。”
仨倒霉孩子:“……”
沈天骄又对王峥道:“别忘了我交代的另一件事。”
王峥忙回道:“只要那个戏子一离开翼王的视线范围,下官立刻擒住他。”这个戏子显然指的就是那位倍受翼王宠爱的名伶慕雪。
沧凤蹙起秀气的长眉,道:“九爷已经认定是慕雪泄露消息,致使钱寄荣逃跑的么?”
沈天骄坐回椅上,依旧是那副闲散慵懒的模样,眼波流转,抿唇冷然一笑道:“事已至此,不是他,也是他了。”
风骤起,饱受酷热折腾的成安府突然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随后雨势反常的淅淅沥沥连绵不休。
慕雪只记得自己与沈千娇行酒作乐玩的开心,凌晨离开程府没行几步远,脑后蓦地剧痛传来,未等反应便陷入了黑暗之中。待再度睁开双眼,惊恐地发现自己口塞布条,整个人趴在泥泞中,后脑被击中的部位一阵阵抽痛。茫然抬眼环顾四周,见七八个精干汉子正冷眼俯视着他。因为疼痛,他近乎迟钝的移动目光,终于看到了二个熟悉的身影——御史沧凤、仇阑珊。
慕雪心底腾起希望,挣扎着想起身靠过去,却被人重重踩在脚下动弹不得。沧凤文静俊雅的脸上满是怜悯,偏过头去不忍再看。仇阑珊忠厚方正的脸上空白一片。
慕雪只觉得痛,身子像是要散架了般。意识恍惚间仿佛听到了儿时家门前雨打芭蕉的声音,轻灵而愉悦。强自睁开眼睛,脸紧紧贴在泥泞地面上,视线只能看到一双制作考究精良的单靴。上面的纹龙栩栩如生,似要破壁而出。
众人请安的“九爷”声入耳,慕雪心底一个突兀,不知哪里来了力气,挣扎仰起脸死死望去。
入目既是一片素洁的白。淬玉似不掺丝毫杂色的脸庞,点尘不染布料奢华的衣袍,修长白皙的手指衬着掌中墨黑色的伞骨,昏暗中愈发引人注目。四下肃穆无声,只闻淅淅沥沥连绵不断的雨滴落在伞上,发出“嗒嗒”响声。濛濛细雨中,那人,脚步轻缓宛若幽灵,手执黑色油伞,一步步走来。
“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沧凤、仇阑珊忙走上前。
沈天骄未搭话,视线静静落到被按在泥水中,浑身污秽,恨不能咬死他的一代优伶身上。半晌,轻启了唇齿道:“做你们该做的事,无需顾及我。”
慕雪动不得,说不得,只有睁大眼,里面写满无尽的怨恨与不甘。
刀架在脖子处,冰凉的令人心惊胆战。慕雪依旧死死等着沈天骄的眼,凶恶的神色转瞬消失,大滴大滴的眼泪涌出眼眶……
沈天骄坦然回视:“想来这辈子你是没机会报仇,要怨,便怨你的命与你的不安分罢。”
刀挥起,砍落,头颅骨碌着滚到沧凤脚边。玉人一般的沧御史骇得面无血色,身子晃了晃,后退数步,终是忍不住别过头干呕不止。
仇阑珊目光复杂的看看身首异处的慕雪,又转过眼望向沈天骄。但见他面色平淡,波澜不惊的望着远处,身上那份进退得宜的安然自在,显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眼中冷冷的一簇幽火,全然不似弱冠少年应有的睿智。
沈天骄忽而转过眼,目光蜻蜓点水般掠过众人:“将此处收拾干净。”
众人应是。
沈天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远,直至消失。
两天后,翼王沈千娇众邀成安府官员一聚,名曰“最后的晚餐”。说是来成安府这么些日子,吃喝玩乐一样不落,也该起程回京了。
当日,沈千娇打扮一新,跳到倒霉孩子三人组面前,转了个圈笑眯眯问:“怎么样?”
三人忙不迭赞好。何止好,简直绝赞。仿佛淡雾中的远山凝聚成的长眉;似用灵动羽翼交织起的双瞳;宛若连绵雨线描绘下的肌骨与那带着霜露的花瓣渲染出的嘴唇。妖艳妩媚,颠倒众生。
沈千娇本就是极品美人胚子,只不过平日里的古怪言行让人们无意识中忽略了这点。
沈千娇临出门问沈天骄:“天骄,你知道慕雪这两天上哪去了嘛?”
沧凤、仇阑珊脸色当即一变。
“秘密。”沈天骄忽而展颜一笑,温柔可亲:“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他上哪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和谐了不和谐的
翼王千岁的特点是——打死不走寻常路。
话说当日成安府头头脑脑们气定神闲打开请柬,待看清吃饭地点,再次囧了一万遍啊一万遍……
千芸寺积善佛塔顶层
天色渐暗,案上烛火因着一阵疾风忽明忽暗地摇曳着,映着围桌而坐的十余人。大家你看我来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客观评价,此佛塔高十三层,上累金盘,下为重楼,端的是恢宏大气。若在风和日丽时登塔眺望,定然美不胜收。可问题是,没有正常人会在佛塔顶层请客吃饭吧……
于是大家的表情很囧很纠结。
翼王千岁郑重说道:“大家放心,菜全素,佛爷不会打雷劈我们的。”
大家心说,我们纠结的不是这个好不好。于是大家的表情依旧很囧很纠结。
翼王千岁恍然大悟,又道:“大家放心,菜全素,但是很好吃。”
众人:“……”
县令聂盛海咳嗽一声,问道:“为何没有见到九皇子的身影?”
“他呀。”沈千娇弯起波光潋滟的眼眸,笑眯眯道:“正在忙些无聊的事情,稍后就到。”
要说翼王沈千娇这顿饭请的着实诡异非常,加之玉面阎罗不知所踪,佛门清净地的斋菜生生吃出了鸿门宴的味道。
聂盛海总觉得心事不宁,环顾四周,十三层的塔顶就像是与世隔绝的孤岛,察觉不到丝毫外面的情况。偷眼打量见沈千娇并未注意他,便偷偷退出宴席,走到门口向下张望,惊恐的发现自己带来的那些本应守在外面的侍卫统统消失,顿时大惊失色。
“聂大人,你在找什么呢?”沈千娇软绵绵孩子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聂盛海身子一僵,转过身回道:“下官突然想起还有些要紧公务需处理,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沈千娇笑了:“不行不行,哪有人吃到一半就退席的。”
聂盛海心头阴霾更重,踏前一步,目光灼灼盯着沈千娇,问道:“为何等了这么久仍见不到九皇子?翼王能解释一下吗?”
闻言,沈千娇渐渐敛了笑容,那双向来弯成月牙的大眼睛,近乎尖锐地盯着聂盛海:“九皇弟不来聂县令就要走?看来是瞧不起我沈千娇啊!”
案上烛火猛然一跳,众人皆惊,赶忙插科打诨。开玩笑,在邯国地盘上,谁敢当面得罪圣眷最隆的翼王沈千娇?聂盛海当然也没这个胆,犹豫再三重又坐回了椅子上。
沈千娇露出了傻乎乎可爱至极的笑容。
==
入夜,宵禁。成安府大街上静谧无声,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突然一队人马举火把,有条不紊杀气腾腾冲到县令聂盛海府第前,为首一高壮男子抡起胳膊使劲砸门。
好一会儿,睡意朦胧的仆役骂骂咧咧刚拔下门闩,只听“乓”地一声,门被人踹开,仆役来不及反应,也被远远踢了出去。紧接着近百名军士蜂拥涌入,几分钟后,各房各院惊呼尖叫斥骂声此起彼伏。院内火把接连,灯火通明,县令一家老小尽数被轰赶到中央。想这些日在成安府哪日不是耀武扬威,被俘后仍不忘破口大骂或是出言威胁。
忽听隐约传来冷笑,脚步声从容逼近,兵士分开两旁,但见火把映辉下,一人负手自幽暗中踱步而出。这人素服犀带,点尘不染,月华如水,映着他衣上明珠,身上竟似有宝光流转。如画眉目,散漫神情,洒脱气派,明明是玉树一般出众的弱冠少年,却比那些目不斜视的兵士更具肃杀之气,压得住全场。
“东西可找到了。”素雅干净的嗓音,隐然透着矜持尊贵。
“回九爷,正是。”士兵们抬来几只大箱子,捣烂上面的锁,盖子掀开的刹那,珠光宝气直逼火把耀人双眼。
沈天骄伸出保养良好的手,指尖掠过金银珠宝,脸上笑意愈浓,却也是愈发冰冷。
这时,一个武官模样的爽朗男子大笑的迈进门,正是县尉王峥。“看来九爷这边进行的也很顺利。”挥手招呼,十几个士兵抬着箱子走了进来。他自己上前将分成几部分,成安府收贿受贿的明细递交给沈天骄。
沈天骄随手翻阅,只看了几眼,便不住蹙眉冷笑。阖上明细,流光溢彩的凤眸环顾四周,嘴角溢出一丝近乎张狂狠戾的笑意,高声说道:
“翼王的酒宴该到最精彩的部分了。儿郎们,且与九爷一同去凑凑热闹,顺道讨些好酒来喝罢!”
据正史记载,当时还身为翼王的沈千娇与九皇子沈天骄,借御史沧凤、仇阑珊辅助,成安县尉王峥为内应,暗调三千兵力,一举告破成安府贪污案。
据野史爆料,这对不过十几岁的姐弟,心机深沉,步步为营,为了麻痹世人,一方面收下优伶慕雪,每日躲在府上寻欢作乐。另方面利用御史沧凤、仇阑珊的种种举动吸引敌方视线。待时机成熟,先是毫不犹豫一刀砍了尤物美人,而后沈千娇于高塔顶端设宴请客,沈天骄领兵抄家搜物。所有嫌犯尽数捕获,一个不落。
您更喜欢哪个版本司空不知,但我却十分清楚一点,那就是经此一役,骄娇二人名扬天下。
按理说,眼见差事顺利搞定,升职加薪在望,任谁都要喜气洋洋,意气风发。可咱们的两位御史大人外加小白高手却是战战兢兢,等待彗星撞地球……不,是腹黑沈小爷如何跟神奇翼王解释关于慕雪都有可能去了哪里的可行性问题。
“说吧,你把慕雪藏到哪里去啦?”沈千娇咧嘴笑眯眯地坐在程府客厅椅子上问。
沧凤、仇阑珊、妙白相当默契的同时起身往墙角退了几步。
沈天骄转过眸子,神色清冷如水,不置可否道:“杀了。”
沧、仇、妙:“……囧”。
神奇生物咧嘴笑的表情保持了很长时间,倒霉孩子三人组正自纳闷,就见翼王突然暴走抓起高几上的茶盏狠狠掷向沈天骄,那玩意掉落地上时发出了极其清脆响亮的破碎声,沈小爷当即一身汁水淋漓。
沧、仇、妙:“囧……”。
反观沈天骄神情波澜不惊,仿佛早料到会这样,又仿佛是宽宏大量的大人不与那小孩子计较。
沈千娇继续暴走,砸桌子踢椅子,三人组为避免误伤缩到墙角,却还是不舍的走。沈天骄负手立在一旁,冷眼旁观。
“沈天骄,”沈千娇道:“你明知道我对慕雪有意思,招呼都不打就下手,摆明无视我的存在。”
“翼王严重了。”沈天骄轻启唇齿道:“臣弟不过做了件应该做的事。”
沈千娇姿色明艳的娇颜扭曲了下,咬牙道:“沈天骄,你不是神,你他妈的是我弟!”怒冲冲向外走,又停下脚步,伸手重重推了把沈天骄头也不回的去了。
沈天骄自始至终不言不语,清瘦挺拔的背影看在沧凤眼里,似写满了孤傲与黯然。忍不住想上前安慰,只是沈天骄拒绝任何人平视他的眼睛,与他家姐一样,头也不回的傲然离去。
====================
夜晚,城府后花园内繁星、明月、花香皆在,只是那个月下翩然起舞歌唱的人再也不回来了。
沈千娇抱膝坐在池塘边怔怔出神,故意无视身后传来的熟悉的脚步声。
沈天骄手拿细长瓶口的酒盅,坐在千娇旁边,陪她一起看这满园月下庭花。
“我讨厌你。”沈千娇望着前方,粉红饱满的唇抿成直线。
沈天骄浅酌,“嗯”了一声。
“我都已经答应带他回京城吃好吃的了。”
“嗯。”
“我讨厌你总是擅作主张。”
“嗯。”
“我讨厌你总是嗯来嗯去。”
“……嗯。”
夏日的风,慵懒温热,回旋着掠过。
“我明白你是为我着想,可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吗?”沈千娇问:“即使身世卑微艰难,他仍是那么努力的,努力的活着。而你却在谈笑间,轻易抹杀了他的所有。天骄,为了避免几句闲言碎语,我们便可以随意轻贱他人吗?我们所谓的脸面,比他们的性命更重要吗?”
沈天骄浓密的睫羽低垂,宛如两只敛翅的蝴蝶,慢慢转动手中的酒盅道:“也许我错了,但我有这个资格。以无上皇权赋予的,可随意轻贱他人性命的权利。”
沈千娇浑身一震。
沈天骄放下酒盅,起身走去。
沈千娇回过头大喊:“沈天骄!”
沈天骄停下脚步。
沈千娇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总有一天,我会站的比你高,比所有人都高!让那世俗眼光再不能影响我言行,让那天下再无可拘我之物!”
沈天骄缓缓侧过身,浅浅笑了。眼神明亮温暖,犹如春日午后和煦的风,干净纯粹。
“我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沈天骄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沈千娇转过身,取过他留下的酒盅,仰头灌了一大口,放下酒盅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拿袖子使劲擦干净,一向懵懂单纯的眼眸里暗暗流露光华,蕴含杀气,如那欲振翅搏击长空的雄鹰。
================
说来也奇怪,自打抓了那群贪官,气温跟着下降,转日便有几分秋高气爽的意思。
沈天骄与沧凤、仇阑珊相伴登高,来成安三月有余,却是第一次有时间心情欣赏它的全貌。
城楼之上,沈天骄一人凭栏眺望,沧凤、仇阑珊自是不敢与他并肩而立,落在后面窃窃私语。
沧凤仍对那日的事耿耿于怀,忍不住轻声埋怨:“翼王太不理解九皇子了。她即为王爷又为女子,与娼妓戏子混在一处定是会遭人非议嗤笑。九皇子由得她寻欢作乐,又不惜为她背恶名手染鲜血,让世人认为翼王与其同进同出不过是为求破案手段,种种一切不可谓不倾尽心力。可翼王却。。。哎。”
“不错,他所作一切确是维护了翼王。可谁知他的目的只单纯为了维护皇姐脸面,还是怕翼王失德失宠丧失权势呢?像他那样的一个人物,真会对那个位子全无想法?”仇阑珊冷冷一笑:“沧兄,这次回去我二人定会加官进爵,可别忘了一点,日后咱们身上怕是要写上‘翼王九皇子’五个大字了。”
沧凤一怔,抿住唇角转过头去。半晌,轻轻叹道:“好漂亮的人啊……”
仇阑珊抬眼望去。但见阳光布施镀亮少年的轮廓,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风掠起他的衣角,远远望去几如谪仙。那份气度风华与那份进退得宜的安然自在,全然不似弱冠少年应有。
“是啊。”仇阑珊道:“只可惜注定曲高和寡。”
沧凤默然。
就在这时,就在这时,一个不明物体疾风般自两位御史大人眼前掠过,飞扑沈天骄身上,那股强大的冲击力险些将他推下城楼。
沧凤、仇阑珊目瞪口呆。
沈天骄双手死死抓着栏杆,眼珠子亦是险些瞪出来。僵硬转过头,迎上的就是那张明艳无双,笑起来见牙不见眼的脸庞。
沈千娇搂着沈天骄脖子,眼睛瞪得圆溜溜,中气十足道:“哥们,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沧、仇:“……”
沈天骄嘴角似是向上扬了扬,别过脸望向天际,云朵正惬意地伴着风,曼延出各式形状:“没什么。”
沧凤、仇阑珊相视一笑,方才心底的不安怨怼霎时烟消云散。
===十分钟后===
“沈千娇。”沈天骄道:“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我身上下来?”
沧、仇:“……囧。”
正文 第二十五章:涂女王的爱情心得
暑气虽未完全消退,却是爽利了许多。程府花园经过夏季的润泽可称得上是草海青绿,姹紫嫣红,斑斓多姿。
会客花厅内,一室人眼巴巴瞅着坐在高椅上不动声色,举止矜贵,眉目如画的沈天骄,只恨不能掐着他脖子摇啊摇啊摇,痛快吐出要说的话。
就在这时,一颗无比好看的脑袋自门沿处伸出来,朝里面的人喊道:
“沈天骄,你在和人偷情嘛?”
众人:“……”
“……”沈天骄不怒反笑,只不过额头青筋突突跳动:“我看出来了,你什么时候真气死我了,心里就舒坦了。”
沈千娇跳出来,清亮有神的眼眸扫视屋中,指着角落一个男子“啊”的喊出声:“抢我豆腐吃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位大哥顿时露出便秘想死的表情。
众人这时才反正过来眼前的少女正是名声赫赫,如日中天的翼王千岁,可心情实在太囧了,加上大脑混乱,张嘴就开始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好了!”
一声轻喝,清冽的声音端的是不怒自威。沈天骄起身,神色清冷道:“当着翼王的面,休得胡言。”顿了一下,语气缓和:“我知各位不易,但滋事甚大,我还需与王姐商议一下方能作出决定。”
沈千娇大咧咧坐到椅子上,沈天骄理所应当地奉了杯茶给她。成安府商会富豪们面面相觑,相互交换了眼色,这才恭敬行礼告辞。
待人走光,沈千娇扯着软绵绵的孩子气十足嗓门说道:“沈天骄,不要告诉我你没从他们那里揩油。”
沈天骄不置可否道:“明天送到你那里的只多不少。”
沈千娇:“我们这次来成安府好像是查贪污案的哦。”
沈天骄:“顺便解决国际谈判这种小事。”
沈千娇咧嘴,沈天骄勾起唇角,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蓦地相顾嚣张大笑。
套用咱沈小爷的话“成安府地小水浅却是养了不少怪玩意,一个个官不大,腰杆子却不软。”全县官员无一不贪,一黑到底,其影响之恶劣,涉案金额之巨大被誉为建朝以来最大贪污案。元寿帝接到骄娇奏折后勃然大怒,下旨着二人押解主要嫌犯回京受审。
回京前一晚,沈天骄忙着把收贿得来的金银财宝往沈千娇的叮当猫牌升级版四维口袋塞。
沈千娇:“给我行贿的程家小哥程千帆长的挺帅滴。”
沈天骄:“嗯。”
沈千娇:“就是在酒楼上和你搭讪的那个。”
沈天骄:“嗯。”
沈千娇:“他家可有钱,咱住的程府就是他家的产业。”
沈天骄停下手,转过头问:“沈千娇你究竟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沈千娇眨着雪亮的大眼睛:“我能把他带回京嘛?”
沈天骄扬眉:“怎么个带法?”
沈千娇:“让他自己追着车子跑,不肯就砍了他的头,反正这事你最在行。”
沈天骄:“……”
话说腹黑与神奇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回京,一路上几人挤在同辆马车上唠嗑打发时间。谈论题材不拘,从“今晚上吃什么”一路谈到时局朝政。
成安府官员之所以敢如此嚣张,说白了因为上面有人罩着。随着元寿帝年岁老迈,三皇子沈天靖行事愈发明目张胆。要说沈天靖决对是个人精,自小文字诗词经济学问数样样通晓不说,为人最是晓得事,朝中人望基隆,按理说是太子位的有力人选。
还有五皇子沈天意,善骑射,精通音律,为人洒脱耿直,心性豁达。人多赞他‘刚肠疾恶,坦率直言,遇事便发。’更难得口齿伶俐,头脑灵活,游历列国广结人缘,名望甚高,亦是太子位的优秀人选。可谁也没料到,元寿帝偏就立了名不见经传的八皇子沈天同为储君。
谈到此处,沈天骄懒洋洋倚在软枕上,睫羽低垂,让人瞧不出他的想法。沧凤、仇阑珊、妙白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马车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忽听“嘻”的一声轻笑,带着若有似无的蔑视与嘲弄。几人心头一怔,转眼去看自始至终窝在角落,闷不吭声吃东西的沈千娇。只见她拎着串龙眼葡萄,揪下来一颗朝天上一丢,“啊”的张开嘴咬住吞下肚。又揪下来一颗丢起,“啊”的一口又吞下去,继续揪下来一颗,“啊”……吃的目不转睛,专心致志。
谁也没有笑,更没人怀疑方才的笑声是错觉。沧凤他们几个神色凝重地看着名扬天下,独一无二的的翼王千岁,成安府一行后,再不敢轻视这言行诡异另类的女子。
半晌,沈天骄轻启唇齿,淡淡道:“沈千娇,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吃葡萄要吐葡萄皮,连带籽一并要吐。”
沧凤\仇阑珊\妙白:“……”
走时还是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的酷夏,回时已是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的中秋时节。进了京门,沧凤、仇阑珊回御史台述职;妙白回师傅那复命;腹黑与神奇挂以―o―号表情看着太子沈天同与其随从风卷残沙提走犯人,看着皇三子沈天靖携其心腹脸色铁青尾随而去。片刻后,世界彻底寂静。
沈千娇:“接风宴呢?赞美呢?人呢?”
沈天骄:“诸狗争骨进行时,没空搭理咱们。”
沈千娇:“既然如此,咱俩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嘛干嘛去罢。”
沈天骄:“……没记错的话,咱俩一个妈。”
===凤轩阁===
“娘~娘~我的娘诶~~~”沈千娇火箭般冲进门,扑到涂多多身上。
涂多多修长白皙,圆润光洁的手指点上她脑门:“不用叫的这么销魂,你娘还没死呢。”
沈天骄随后,负手跨进房门,远而望之,慵懒斜倚贵妃塌的涂多多皎若太阳升朝霞,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左手搂着沈千娇,右手弯曲宛若白兰绽放,轻捻着一杆奢华富丽的细长烟杆。水汪汪的桃花眼举重若轻瞟来,眸光媚而不弱,雍容艳色迫人。沈天骄纳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