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娇颜重展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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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颜重展 作者:肉书屋

    ?

    此时,关中大旱:草根,可不是那美味可口的折耳根,干涩、僵硬,却仍然被那些饥饿不已的人们拔得干干净净。是啊,面上的草都被蝗虫啃噬殆尽,唯余了那土下的根,和树面的皮。草叶、树叶……一切酥软可食的东西都入了那虫儿的贪腹。它,可是能吃下和自个儿身子等量的东西的啊!吃完了这地界儿的,便辗转入下一站。流动性是那么的强,懒懒的骨头,为着省那些微的力气,便顺着风起伏,到下一个绿草盈香的天地。所以知道了蝗灾的爆发,众人无不祈祷!祈祷着风儿不要惦念自个儿这偏乐土。

    地都龟裂了,那高高翘起的近隙的土块,昭示着旱情的严重。寥寥无几的湖泊,水位严重下降。而这又给蝗虫的滋生、繁衍提供了绝佳的场所。偶然被碰了后腿的虫儿,突然间青春期爆发,变得喜欢跟大伙儿一块,其实……是喜欢上了一位娇美俏佳人罢了。使得他不得不对这佳人的家人大献殷勤,还不是的防着情敌的入侵……

    恢复了些力气,坐起来挑开帘子向外望去。太阳炙烤着大地,本就无草泽被的土壤越发的生硬,地似燃了火,马儿的步子也迈得有气无力。饿殍遍野的景象倒是没有见着,只是境况一定能够不怎么好吧,这热气兀自往马车里钻。不想受罪,放下了帘子,这车还真高级,应该有隔热的设施的吧。

    又过了好一会儿,在我耐心即将用尽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杨得意的声音,到了。杨得意打开了车门,我挣扎的想起身下去,无奈,力不从心。刘彻嘴角成了45度,起身抱着我下车,这朝客栈走去。他把我放在凳子上,杨得意已经吩咐人打点好饭菜,亲自监督他们做好。毕竟皇帝的饮食,来不得半点马虎。

    桌上摆的是腌菜,现在只有这东西果腹了吧。不过总算还是有吃的呀。我津津有味的吃着,刘彻双眉微蹙,但还是硬着头皮吃了起来。他大概从来没吃过这么简便的饭食吧。

    “公子可是觉得这饭菜难吃?”忍不住想逗逗他。“这儿还有吃的已经很不错了,公子也知道,遭灾的人不少啊。不然公子也不会请了馨儿来呢?”

    “通在阿娇眼里,就是那不知疾苦的主儿?不分五谷的人?如果是那样,通就不会和阿娇来这儿的。”通?既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我称他公子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以这名行走民间的吧。

    “阿娇不敢质疑公子,公子那么重视灾民,千里迢迢的奔赴灾区,有那么关心黎民的人,是天下之福,社稷之幸。”恶心自己一把,这时候还有心情给人戴高帽子。

    “哦,阿娇也这样以为吗?”这笑的灿烂的主儿,不会以为我接纳他了吧,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天气很是闷热,倒在凉床上将就了一宿,身子都有些僵了。小二送了洗漱的水进来,随意打点一番就下楼去找饭吃。

    “馨儿起来了啊,快过来吃饭,有你最爱吃的小米粥哦。”满面春风的人直招呼我过去。他……怎么也来了?

    催厨辣手

    只是……

    灰头土脸的人,脸上沾惹了不少黑黑的东西,分不清是什么;一身白衫弄得皱巴巴、脏兮兮的,怎么看都像刚从废堆里钻出来。手……手怎么还像被烫伤了?只是那双满含着喜悦的闪亮双眸,透出些精神的气息,他……

    “文浩,你这是……”不解的问道,他……不像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呀!

    “这个……馨儿,你快吃吃,看好不好吃。”给我盛了粥,期冀的看着我。呃……这状况……难道这早饭是他煮的?

    “哦……好。”别扭的端着那粥,战战兢兢的舀了一勺,他煮的,能吃吗?碗里飘着切得乱七八糟的鸡肝,只是那颜色……颜色……看起来像是没煮熟的样子,顿时就不想吃了。只是看到那期盼的眼神……终于下定决心把那没鸡肝的粥送入口中。混着鸡肝的腥味,和那不知是甜是咸的口感,真的真的很想吐。可……不吃也太伤人了,毕竟人家是为我下厨呀!忍着那欲呕的感觉,狠心的吃了好多勺。

    “馨儿,好吃是不是,我就知道,那么简单的事儿怎么可能做不好,来来来,馨儿,吃鸡蛋。”他高兴的夹了煎过的荷包蛋,放在我面前的盘子里。底面糊了,中间的蛋黄……流得出水来。

    “那个……馨儿,我都煎了好多吃了,这个……是煎得比较好的。”他尴尬的解释着。“下次,下次一定煎得更好。”扯出个不自在的笑脸,盯着我的筷子。又是这眼神,唉!忍了,就当是历练自己的胃。这鸡蛋,本来生的也能吃呢!心底自我安慰着。

    好不容易填了点东西,放下碗筷,示意自己吃好了,文浩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我吃了不少,他也自己盛了些,见势不对,我立马打岔,“文浩,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你不会是一直都知道我在这儿吧”

    “啊,馨儿,我先吃点东西,我也是昨晚到的,今儿早上很早就起来做饭,什么都还没吃呢。”正欲送我口中,我不依。

    “不行,说清楚再吃。”

    他不得不放下碗,“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你和霄儿,那天你一被劫走我就知道了的,然后一直尾随着你们,昨儿你们在这个住下,我也就住了进来。他虽然身边只跟着四五个人,可是暗中有不少人跟着,我也不敢轻易动手把你抢回来。”大内高手,皇权,他可真不敢随意动手,不然,那是和整个大汉朝作对呀。

    “那你……怎么去厨房了呀,不是君子远庖厨吗?”

    “君子远庖厨?馨儿,浩可从未说自己是君子。”脸上挂着那熟悉的邪魅,“再说我娘对厨艺可是一窍不通,而爹爹倒是厨艺好手呢?只是浩未曾学过。”英俊的脸庞难得得爬上几丝红晕。

    卓夫人是江湖女子,不会厨艺也正常,只是没想到卓父居然精通,也没有迂腐的念头。这对夫妇,把古代夫妻的范式颠倒过来了,倒是难得啊。不过,他二人不顾家人的反对,兀自结为夫妻,本就需要莫大的勇气。能抛开这世俗眼光,也算是意料中的事儿。不然,也养不出卓文君那古灵精怪、敢作敢当的主儿。

    看着他手上的烫伤,“你……不会把厨间给烧了吧。”

    我走神了许久,没注意到他正吃了勺粥,被我的问话呛在当口,或许还夹杂着那难吃的味道吧,“嗑,嗑,馨……馨儿,这粥真难吃,你怎么吃得下?看你平时随便弄两下,都可以美味可口,我怎么就煮出这味儿呢?”想到我似乎一直阻止他吃, 也忍着怪味吃了不少东西,文浩心下一阵感动,我却没想让他继续转移话题。

    “哼,说起这个我就有气。那锅里放了猪油,准备煎蛋,可不知这锅怎么着就燃了起来,我赶紧掺了瓢水,没成想那火非但没泼灭,反而飘水面上燃的更旺。还好旁边的厨子拿了锅盖把火给闷灭了。下次,下次就知道用盖子闷它,馨儿别生气了。”文浩说着他的“壮举”,终于意识到我脸色不好。

    “不擅长这个,就别逞能。以后不要进厨里了,出了什么事,我可陪不了伯父伯母一个活蹦乱跳的儿。”

    活蹦乱跳?她当自己是悦儿?文浩满脸黑线,“馨儿!”

    “别叫,生气着呢。”

    “好好好,我不进还不行吗?”他哪有那么笨,真把房子给烧起来?不过,今儿看掌柜的那脸色,自己给多少银子,他也不会再让自己入厨里了。唉,这些人真是大惊小怪。他虽然满口认错,可一脸的不以为然。

    “小二,把这些撤下去吧,随意上点早饭,能填肚子就成。”

    “好嘞!客官稍候片刻。”

    “你多少再吃些,然后去洗漱一下,把衣裳换换,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亏他还敢来大厅里,也不嫌丢人。

    “待会儿就去,只是馨儿,这样也没什么,江湖行走,哪有随时干干净净的?再说,我这不赶着给你备饭,还没来得及换吗?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呢?”他……他怎么就全无当初的冷酷样儿呢?

    店家倒是积极,不一会儿就摆上了饭菜,样子总算正常,“馨儿,来,你也在吃些。”

    正说着,刘彻从楼上下来了。

    “王公子,杨公子,早啊,正吃着呢,你们要不一起用些?”杨得意随时都跟着,也不知道累。“对了,这位是卓文浩卓公子,我文君妹妹的哥哥,也是家人,刚刚碰上的,同路。文浩,这是王通王公子,杨德杨公子。”杨得意的大名随着刘彻也是名扬天下,一道改了。

    我卖力的介绍着,可文浩只是抬头示意一下,又继续吃东西了。而刘彻则是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在文浩对面坐了下来,杨得意站在他身旁。

    “杨公子,你也坐呀。”杨得意没敢回应,只是看着刘彻。“坐吧,在外面,不必拘礼。”刘彻总于发话。

    “是,公子。谢谢夫人!”规规矩矩的坐到我对面。

    “你们可要吃些?要不,我让小二重新送些过来?”

    “不用了,夫人。我家公子在屋里用过了。”刘彻没再说话,不得已,杨得意代言。

    这两人,对面坐着。一个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出冷气,都快抵空调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吃着他的早饭,对于加入的两人毫不在意。说来,这环境不同,养出的人还真不一样。刘彻身在宫廷,长在宫廷。从小面对着尔虞我诈,钩心斗角,一不留神就粉身碎骨,早就收敛了情绪,挂上或冷漠或温和或威仪的面具,当然他的温和从来都是对女人,做什么都规规矩矩,一板一眼,从不失皇家气度和规格,不然,会有一对老顽固诟病。而文浩身在商家,长在江湖,做事全凭心意,毫无拘束。时而冷酷以对,时而嬉皮笑脸,时而焦躁难耐……怎么说呢?总之,看起来像个活生生的人吧。不知是不是驰骋商场和江湖日久,霸气却丝毫不输刘彻,目中无人的样子,也相似。你看,知道皇帝坐跟前呢,还自顾自的吃着他的东西,不是目中无人,是什么?

    刘彻虽然离了宫,奏折还是一路快马加鞭的送到他手里,等他批完再送回去。他今儿寅时六刻(早上四点半)就起来批奏折了。卯时四刻(早上六点)的时候来报,说那男人去庖斯捣腾了。其实他知道,那男人从他们离开长门没多久就尾随在后,赶得还真快。他还琢磨着那人什么时候会现身呢,没成想和他们住了同一家客栈,还这么早起来做膳。

    消息陆陆续续传来,说那男人火都生不燃,塞一堆柴火进灶孔里,点半天都点不燃,反而冒出浓烟,熏得他眼睛都出水了,还一个劲儿的咳嗽。照说他们行走江湖,会生火才对,可能灶火和野火完全不同吧,后来还是找了店小厮帮的忙。再说切那鸡肝,使剑的手还真搞不定厨刀,切得大一块小一块,还差点儿切伤了手。煎蛋的时候,锅里的油不知怎么燃了起来,还好他身手灵活,闪得快,不然这眉毛、头发一定焦了,一瓢水倒进去,火非但没熄,还飘在水面燃得更旺,旁边的厨子一看不对,眼明手快的操起锅盖把火给闷灭了,对着那男人抱怨一顿,那男人也不生气,反而心平气和的请教一番,继续做饭去了……

    听到那男人就这样邋里邋遢的端着亲手做的东西去大厅等阿娇起身,他再也坐不住了,真想立马下去撵了那人,打破他的苦肉计。可手里的奏折还剩了些,都是些军国大事,一刻也耽误不得,他只好耐着性子批完。

    他的客房紧挨着大厅,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厅里的状况。他知道那男人去了那儿,就紧闭了窗户。只是,没多久就传来那男人嘻嘻哈哈的声音,和阿娇无奈的话语。他……他真是坐不住了。阿娇怎么可以那么亲切可人,那么颠喜毕露呢?还隐忍着吃着那煮的不知是什么怪味的东西。是因为那个男人吧,阿娇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冷漠淡然,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客气得他像个外人。外人?是啊,在她眼里,他早已是外人了啊。

    终于摆平了手里的事情,吩咐好一切。走下楼去,看着他们的互动,真是刺眼。该死!他真想杀了那男人。只是……就算他是帝王也不能随意杀人呀,难道说那人玩弄皇妃?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而且,那样的话,他和阿娇怕是永远也回不去了吧。家人?她居然当那男人是家人,心在滴血,那他……算什么?

    蝗沙漫天

    “馨儿,我先上去换换衣裳,收拾一下。王公子,见谅!”

    “卓公子,自便。”

    吃完早点,文浩就回房打理他的门面去了。这两人……王不对王吧,唉!

    “阿娇是考验我的耐性吗?”刘彻阴晴不定的说着。

    “考验?哪里!阿娇本也不想掺和朝廷政事,是公子掳了阿娇来的,公子说这话该先问问自己才是。”

    “阿娇,你的产业,是为自己还是霄儿?你就不怕被扣以谋反之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公子如想那么决绝,自便!只是朗朗乾坤,公子堵得住悠悠众口吗?民心背向,公子上位之人,如何把握,自有分寸,何必为难阿娇?”

    “为难?阿娇,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女人,如何敢当着我的面,和那j夫厮混?”

    “你的女人?j夫?公子说笑了。如果是你的女人,那也是从前之事,一纸休书,恩断义绝;至于j夫?公子眼里阿娇已是滛妇,且为已弃之妇,公子又何必介怀?公子应该离我这滛妇远远的,免得玷污公子一世清名。”说来这刘彻虽然招惹了不少女人,到底都还是无婚无主的女人呢,想到另一位千古之帝——李世民,哥哥的女人,弟弟的女人,前朝的女人,敌人的女人,寡居的女人……样样他都去沾惹,比这刘彻,不知算不算略有过之呢?想着想着,笑了出来。

    刘彻见我这会心一笑,眸色转暗:“阿娇这是何意?”嘲笑他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吗?

    一声饱含怒气的声音打断我的漫天思绪,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笑了出了,这刘彻只怕又要歧解了:“无事,阿娇只是想到霄儿了,无故离开,不知霄儿会不会哭闹不休?霄儿很少离开过我呢?想到他就不知不觉的笑出来了。怎么,阿娇想儿子,公子也不许吗?”糟糕!他不会又想歪了吧。

    这次刘彻倒没有说什么。

    “馨儿,我弄好了,是不是要走了?”文浩一脸阳光的过来。呼!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一路,什么时候到头啊……

    “这个得看王公子的安排。公子作何打算?”把问题抛过去,他更喜欢把握全局吧。

    “恩,一会儿就起程吧。杨德你去安排吧。”

    “回公子,一切早已办妥,随时可以起行。”

    “那就好,走吧。”

    “馨儿,等一下。”见我跟着刘彻,文浩不依了。“馨儿,我把你改良过的马车和帐篷,还有你行走必备的作料都带来了,你要不要做自个儿的马车?”他并没有去看刘彻,仿佛只是说着理所当然的话语。

    那车是很舒适。当初从长安辗转咸阳,被那两轮的马车颠得晕头转向,一路萎靡不振,霄儿不知道是不是还小,倒是没太多反映,其他人也算是坐惯了这古董马车的。哀叹倒霉之于,揪了工匠,一起研究怎么改造这马车,总得加些减振装置,车内也该调整得更加合理才是。把自己的最终想法,和曾经忘到九霄云外的基本物理知识说于那匠人听。终于在我的不懈催促和他们的共同努力下达到了比较满意的效果。这车,也算是伴我多时啊,当初远走成都和重回长安,坐的都是它。只是……看刘彻阴晴不定的脸,还是算了。

    “今儿天色不错,我想骑骑马吧,活动活动筋骨,也顺便考察下民情,做车里毕竟不方便。”找了个折中的法子,只见文浩坏坏的笑着。死人,知道我为难,还给我找事!

    “既然阿娇想看看风景,王某奉陪。”刘彻倒也不反对。

    出门,见云飞居然当起了马车夫,无奈一笑,文浩倒是没带啥人,精简了又精简,云飞都成车夫了。算来,是我带累他们了。

    汉初三杰,著名的某略家、政治家张良曾有言,关中,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

    西有散关(大散关),东有函谷,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居于四关之中,据有山溪之险,固若金汤,而有金城之誉。西南巴蜀,自秦李冰都江,有四海之富;西通西域,北抵匈奴,有物品之易;东有长安,自足之余,承京师之给;河渭漕运,驰道顺畅,是以政令通达,有无互通,是成天府之国。

    昔日韩信一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今宝鸡),一举平定三秦,举世谓为其壮。而今陈仓,蝗灾满布,饥民遍野,再度天下闻名。

    我们一行快马加鞭,夜以继日的赶路。刚出郿地,震耳欲聋如飞机起飞的轰鸣声直扑耳道;入眼处,白花花,密麻麻,看得那鸡皮疙瘩欲起的蝗虫铺天盖地而来。强烈飞翅共振,直催得地欲动,山似摇。这厢马嘶鸣,人魄裂,具皆是魂飞天外。

    “馨儿,快,回到马车上去。”文浩最先反映过来,赶紧叫我避祸。

    “杨得意,吩咐你的下属,上马车。刘彻,一道回我那马车上去。”跳下马,三步并两步,向马车奔去。文浩已揽了我的腰,转瞬抵达马车。男人家伸手灵活,奔得蛮快的。云飞已经解开马的缰绳,省的那马儿一惊起来,没头没脑的四处乱撞,咱性命就堪忧了。车里装了我们九个人,虽然空间已经整的够开阔,确也似挤油渣那么紧。还好我呆在角落,文浩、刘彻护在两旁,不然,不知道会多难受,至少……他们算熟人啊。这车经过改良后,车门如同民房的屋门一样,紧闭了,蚊虫难进;窗户亦然。当初是想起现代拿汽车当房子住的人,想像他们一样,做成个流动的家,风雨无扰,没成想现在成了绝佳的避难之所。离车稍远的侍卫奔入车内时,已经有三五只漏网之鱼,还好,文浩、云飞他们随手一逮,捏在了手中,省的它作怪。我虽然不怕那虫虫,但也讨厌它乱飞。

    持续的轰鸣声过后,沙沙的咀嚼声响起。马儿已经脱缰而去,嘚嘚的凌乱蹄声准确的传达着信息。车顶悬着文浩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夜明珠,让我看清了文浩那张想着鬼主意的脸。他看到我在看着,冲我邪魅一笑,“馨儿,你说,要不要下去收罗点虫儿,咱们也好烧了吃?它吃了庄稼、草地,咱吃它成不,现在马儿也跑了,我们的干粮可不够那么够人见天儿吃?我可是只带了我们三个人的口粮。再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还都遭了蝗灾,去哪儿找吃的呀?”说了半天,原来是在挤兑刘彻呀。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忘不了争强好胜,真是……

    刘彻倒是定得住,杨得意不乐意了。气鼓鼓的:“卓公子,你……”天,他家皇上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啊,可他一介宦臣,天天跟着皇上,也无法泼妇骂街的谩骂,他……他长那么打都没学过骂人。

    “文浩,想省口粮,就先省电力气,悠着点吧。”没去看刘彻那乌黑的脸,听着那沙沙的声音,想着他们在享受着大餐,在嚼,在爬,恶心无力感直入心底,那密密麻麻的小东西,却暗藏着那么强大的破坏力,想着就心里发麻。就像它们在啃噬自己的肌肤一样。越想越难受,死死的抱紧自己。

    “馨儿,怎么了。”文浩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关切的问着。没心力去看他,微微的摇着头。忽然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紧紧的搂着我,闻到淡淡的茶香,是文浩,安心的舒展了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蝗灾的恐怖,不去想刘彻可能的愤怒,渐渐的,居然睡着了。许是近来疲于奔波,加上被蝗虫这么一吓,累得精力憔悴吧。这一觉睡得真爽,忘记一切烦恼,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他们,应该是怕把我惊醒了吧,都没再说话。

    终于睡饱了,伸了伸双臂,发现睁不开,还僵得疼。睁开眼睛,文浩放大了的笑脸突然展现在眼前,心里一惊,挣离他的怀抱,“呀……”脚居然也是僵的。四周看了看,车里只有我和文浩了。

    “我睡了多久?他们呢?”

    “馨儿都睡了三个多时辰了,他们在外面,云飞和侍卫们出去找马了。”文浩也没在意,依旧笑嘻嘻的,耐心的给我解释着,搞得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等到身子不疼,钻出了马车。一应萧索,绿色已经消失殆尽。泥土显露在地面上,风轻轻一吹就扬了起来,加上这蝗灾通常都伴随着旱灾,使得这尘土更易飞扬。这……是土地沙漠化的前奏吧,想着想着,心底微酸涩。

    “公子现下做何打算?遇着这蝗灾,想必公子心里也明白,这样子,去了陈仓也是无济于事。成了群的蝗虫,破坏力、流动性很强。去了灾区,或者跟着这虫儿跑,太没必要。公子还是想法子,灭了这虫灾的根源和减少损失才是正理。”来到刘彻身旁,低声说出自己的观点。

    “阿娇有何主意?”那张出了对着自己宠爱的女人的万年不变的脸,让人看不去他的想法来。

    “阿娇研究医术,倒也识得这虫。它味甘、辛,性温。能健脾消食,息风止痉,止咳平喘,通络。只是一般医家嫌它危害庄稼,未曾想过去研究它。这虫儿成灾多是旱灾时节,江水、湖水消下去的地界儿,虫儿最是喜欢。那里会长出它们喜食之物,还让它们生的虫仔找到了更为适合的孕育场所,这也使得虫灾更易爆发。其实只要没了这满意的产仔地,没了这干燥的环境,虫灾是不易发生的。是以治根之法是摒弃这干旱。但是天有不测风云,那是人没法子把握的。我们能动的,是这地上。水落到地上,会被这草儿、树儿给吸附着,纵使太阳出来了也更不易晒干些。所以,这该种草种树的地界,咱不能吝啬。而有的地方,庄稼即是种上了,也产不出什么粮食,反而坏了这地,失了水分,这样的地方,种草就好,不要中庄稼了。

    这树可不是说长出来就能长出来的,俗话说十年树木,那可是个长久的的事儿。所以这地面上的水,咱可学学李冰,修个坝堵上些。也可以多挖些深塘,蓄写水在那儿,等天旱的时候,弄出来浇浇,要是蓄的水多,可以开些渠道开送水,那郑国修的渠就不错,只是长久失修,已经不用了。把那坝修修,水渠修修,就挺管事儿。这又是一层。

    而治标的法子,就是用药了,在庄稼上、草上、树上打上药,让那虫儿看着眼馋,却吃不到,没吃的,虫儿活不下去,这虫灾自然也就没了,阿娇待会儿写个药方,公子立马让人传于那可能发生虫灾的地界的县令什么的,让大夫赶紧配药,免费发放下去。这样就可以抵抗了。而现下这旱灾的持续,就不干阿娇什么事儿了。”记得这昆明池、六辅渠、白渠等就是刘彻在位时修成的,以后的日子,他怕是要忙活这些了。说来他还真是个有为的帝王,实干的主儿。

    “没阿娇什么事儿?阿娇的庄子怕是有些粮食吧。”刘彻意味深长的冒出这么句话。

    该死,居然又打我注意!“不必公子说,阿娇自会捐献粮食出来,救济灾民。”

    “这可是阿娇说得。”脸上展现久违了的笑靥,言下之意是不干你的事儿是吧。哼!欠扁的家伙,心里狠狠的咒骂了几句,让自己舒了口气。

    蚱蜢空盘

    虽说写了方子给刘彻,但药草有限,除了能被及庄稼,那些草啊,树啊什么的,老百姓哪里会去管?小农意识,只会关注当前、近期利益,那些长远的,有的没的的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小老百姓哪里又顾得上呢?还真是个难办的事儿!

    想着刘彻的逼迫,心里更不是个滋味。虽说本也打算救济灾民的,可是只要想到是在刘彻的滛威下进行,就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爽。哼!就知道欺负女人。

    不行,既然这些都是蝗虫惹的祸,遵循那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定律,应该可以从这小虫儿身给讨回来。可是这虫儿到底只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你生它的气,甚至想捏扁它它也不知道啊。左思右想,忽然一道金光划过,嘿!就这么办,羊毛是出在羊身上的,不是吗?满心欢喜的回马车找出文浩带来的纸笔,抽出画板,将就着在上面写了起来。全神贯注的,连刘彻什么时候走到身边来了都不知道。

    “这是什么?”

    “啊!拜托,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惊惶不定的拍了拍胸口,不想理这找茬的人,继续自己的。

    “你还没说这是什么?”他一本正经的问着,指着我手上的纸。

    这……我怎么就忘了,它是见不得光的物件呢。“学校学生用的东西。”

    “质地均匀,色泽洁白,表面光滑,落墨不晕,轻巧易折……这样的宝贝阿娇拿去让学生糟蹋?是否暴殄天物了点?”刘彻虎视眈眈的直盯着我手下的纸,他眼睛真毒,那似笑非笑的眼……又想讹我的东西是吧。

    “恩……阿娇只是觉得书写方便,为想太多,还是公子英明。”不理他,继续写我的东西。

    “阿娇这是要做什么?油炸蚱蜢?阿娇可是要吃那灾物?”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我,不会是把我当怪物吧。

    “阿娇可不吃,是让他人吃的。它吃了黎民的庄稼,让人吃回来难道不成?再说,这秋季的蚱蜢可是最肥美的,它吃的肥肥的,壮壮的,膘多仔还足,是最可口的时候呢!不过……阿娇可不喜欢吃这东西,只是知道它可猪啊,牛啊什么的一样,都能吃。”记得广东人可是什么都敢吃的呀,区区蚱蜢算什么?甚至厕所里的蛆都有人样来吃,可比这蚱蜢还高蛋白。呃……不想了,太恶心。至于这蚱蜢,“它吃了咱庄稼,咱就吃它。”以大家对它恨不能“剥其皮,食其肉”的心态,这话可以做广告宣传了。

    “拿器具关上两天,排尽秽物。摘取脚、翅膀,过水烫死,晒干。这样可以长期收藏,如同粮食。甚至可以作为美味,招待客人。有客到,取出适量用热油炸至金黄,捞出调以盐及其他各自喜好作料即可。阿娇这是让大伙儿都逮来吃?只是……这油怕是普通老百姓吃不到的吧。”猪肉一般农户一年也吃不上几次,这猪油就更难得了呀。不说这个,单说阿娇把这东西拿来吃就已怪异至急,这?他的阿娇怎会变得如此……如此古怪?忽然想到……“阿娇不会是想在店子里贩卖吧!”他已经不知道改如何形容这时的想法了。他的阿娇怎么会变得那么……呃……市侩呢?

    我娇媚一笑:“公子还真是阿娇肚里的蛔虫,阿娇正是想作为特色菜推出。这虫儿吃了庄稼,让人吃了它不正好吗?还为公子找到了新的‘粮食’了,一举多得的好事儿啊!”

    “是心疼自己的银子吧。”刘彻笑得无奈。

    “吃穿可都得靠它,银子哪有人会不喜欢?阿娇总得找回些本钱不是?阿娇可不是自个儿一张嘴吃饭,还有一大家子得养活。”

    车不能行,前后村庄较远,追着足迹寻马的人还没有动静,天色却已经晚了,看来今晚得在这儿住下了。

    虽说皇家不缺马匹,但年来与匈奴战争不断,这马大多征用殆尽了。是以临时去周边的村子里借马,显然不是出路,没走到天就可能黑透了,也没马可借。

    收好自己写的计划,文浩已经回来了,神色愉悦中带几分自得满满,手里还拧着侍弄好了的野味。“馨儿,今晚的吃食可是有着落了,先说好,我要吃两根兔腿,这兔子都被饿瘦了些,不过还好,经过馨儿的巧手一弄啊,一定很好吃。”

    “好了,先把帐篷搭上吧。杨公子可否帮忙?”

    “哪里,夫人吩咐就是。”

    “馨儿怎么只叫杨公子帮忙?”不满的瞥了瞥刘彻。他这不明知故问吗?

    “好了,不然你一个人塔起来?”

    “真香!好久没吃过馨儿做的东西了,偏生你懒得慌。”文浩满意的啃着他的兔腿,时不时咂咂嘴,看得出来很是喜欢。

    “他们做得也都不差啊,有人做,何必动手?”做多了会成黄脸婆的,心里补了一句。

    “就喜欢吃馨儿做的。”

    “古人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想吃可以自己学。”

    “哪个古人?浩怎么没听过?”

    “一个无名小卒,姓毛名润之。”毛爷爷的伟大名言,你当然没听过。

    “唉,你尽说些没人听过的人的话,有那么多无名才子?”

    “那是孤陋寡闻。”

    “可妹妹也说没听过啊。”

    “她啊,是大家闺秀,当然只知道正统言论,那些稗官野史是不屑一闻的。”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那也是本事啊。”

    ……

    刘彻看着阿娇和那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心里不是滋味。上一次吃阿娇做的野味是什么时候?长安城外踏青吧,都是好遥远的事情了。那是的霄儿还在阿娇怀里,言跑不能。据儿更是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而子夫的肚子里,正怀着阳石。

    那时的阿娇,笑语妍妍,神色愉悦,并不因他和子夫的到来而愤恨、惶恐。要是以往在宫里,只怕早已对他冷眼相对了。想来这时的她,已经放下对他的恨,也忘记对他的爱了。只把他当一个萍水陌路人,已然激不起半点涟漪。他还真希望阿娇还恨着他,至少这样,阿娇心里还有他,哪怕那是恨意,这会让他觉得,阿娇还是他的,心还在他那儿。忘记了爱恨,阿娇是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啊!

    那是的他,以为阿娇死了。有心伤,有绝望,有无力,有彷徨……他多年的生命世界里,都是阿娇在陪伴。

    他排行第十,只是个小小美人的儿子,多有受他人欺辱,阿娇撞见过一次,从此把他护于她的羽翼之下。那是得皇宫,窦太后只有那么个外孙女,宝贝的不得了,父皇也很宠她。可以说阿娇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跟在阿娇身后,父皇才渐渐想起他这么个儿子,真是讽刺!

    得到了父皇的注意,母妃却一点儿都还不满意,对他的管教比以往还严厉几分,时时让他记住,不想被人随意践踏,只有爬上权利的顶峰,而且一定要他爬上最高位。母妃知道父皇他们喜欢阿娇,就让他分外讨好阿娇,耐心待她,耐心陪她说话,耐心与她玩乐。虽说阿娇是天之骄女,娇纵了些,但还是很好相处的。被众人捧于手心的她,其实有的是孤独和寂寞,她没有朋友,没有人相与。而对她,她总是呵护备至,把他当弟弟一样关慰着。只是,想着母妃的叮嘱,心里有了排斥,他有些倦了。

    然而阿娇只当他疲于学业,只当父皇母妃对他要求过高,管束太严。常常开解他,给他唱歌,给他说笑话,拉着他跑,说是这样可以忘记烦恼。还把街上弄来的美味小吃,都于他分享。他,是能出宫的;而她,却能。

    阿娇不喜学习,不爱那些琴棋书画,却因为他说喜听琴音,而费尽心力去练琴。有时来看他,他时常会发现阿娇手指红肿得厉害。知道她是练琴练的,让她不要再学,她却娇笑着说没关系,已经上了药,过几天就好了,而且一点儿也不疼。

    这样倾心以对的阿娇,他怎能不爱呢?是以,母妃知道长公主与栗姬的纠葛,让他向长公主讨好,对阿娇许以诺言,他答以金屋,确实是真心的。他的阿娇,是值得以金屋相待的。他不允许,全心对他的阿娇,这样去对刘荣,凭什么他是太子,就能得到一切,包括这唯一对他呵护备至的阿娇呢?这时的他,

    第一次,产生争斗之心

    第一次,对母妃的管束,不心生反感

    第一次,对长姐的指教,不再排斥

    第一次,对父皇的冷淡,满是怨怼,都是儿子,他刘荣怎就泰然得到一切呢?只因父皇对栗姬的宠爱?

    他,第一次,怀疑这一切的理所当然。

    后来?后来……

    当他真得登上高位的时候,却发觉,处处受着掣肘。太皇太后依然把持着朝政,顽固旧臣,依然不服他的管辖。他,在那老女人眼里,只是个不知事的娃儿吧。因着手中微弱的权利,他开始对这高位有了疑虑,思前想后,他决定不让他的子孙再受那外戚阻挠。他,不能让……阿……娇有孩子。

    阿娇,在为他与疼爱她的太皇太后周旋,不久体现了她的聪慧,她的机智吗?他的阿娇,能够成为第二个太皇太后,第二个吕后的吧。这个,他不能允许,他刘氏江山,怎么能让一介女流指手画脚?

    困于无嗣之忧,他笑纳了阿姐送上床的女人,带回了宫。不能让阿娇生子,不是还有别的女人吗?然而,阿娇激励的反抗着。他迫于需要阿娇的周旋,放开了那女人,渐渐的忘记了那与他一夜鱼水的女人的模样。打起精神应付阿娇,是啊,已经是应付了。他是帝王,上天之子,怎么能收女人的压制呢?哪怕是那对他倾心以待的女人。

    而阿娇,对于他这时的殷勤,已然心生反感,虽然还是娇语承欢、巧笑倩兮,眉间却含上了深深的愁。对于他的碰触,也开始心慌难耐。

    他们……走到尽头了吗?

    而他,却没了挽回的欲望。

    女人,多的是。

    就在他夺回了所有权利,随手指点江山,再次带回来阿姐给的那女人的时候。他和阿娇,彻底的破裂了。然而,新人的娇颜软语,满心仰慕,让他真正找到了做帝王的兴味,找回了帝王的尊严。他,忘记了阿娇,忘记了他们过去的一切。

    慕然回首,他见到了她的阿娇,居然与一介道士谈笑风生,同起同卧……而对他却视而不见,漠然置之。他,愤怒了!他的女人,怎么能在别人面前展现娇媚容颜,心生悦然呢?不,那是他的,纵然他不要,也绝不容许他人沾惹,即是,那是女人。

    这时的陈家,却还蠢蠢欲动,朝廷上处处与卫青作对,他绝不容许陈家,这世家大族坐大。而那卫青,他还有大用的。

    是以,他放任后宫女人的钩心斗角,栽赃嫁祸。他,废了阿娇。

    下旨前,他还是去见了阿娇。不顾她的反抗,他狠狠的纠缠了她一夜。因为他知道,那是他们的最后一夜,以后,他再也不会看她了。把她拘在这四方的园子里,他很是自得。阿娇,还是他的。

    世事无常,那一夜如他所料,确实是最后一夜。她以死亡,绝然的走出了他的控制。

    再见,她,不认他;他,不识她。

    多年后,他找回了她,却也失去了她。

    他的阿娇?

    刘彻从往事中回过神来,阿娇却还在于那男人摆谈。手里,是已经冷了的兔腿,还有些许肉挂在上面。刘彻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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