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姐就是个传说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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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就是个传说 作者:肉书屋

    魏小花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骂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满口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小孩子家家的,这么凶狠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妇。”

    刘勃勃被打懵了,撇撇嘴角不吭声。

    “好了,送也送了,你回去吧。”魏小花踢踢他,“我决定要搬到晋国去,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来吴郡找我。”

    刘勃勃摇头,道:“我不走,送你去晋国。”

    “别,在长安城里,你挺安全的,离开了长安,魏王一定会再派人来抓你回去。乖,听话,回去吧。”魏小花像抚摸小狗似的,在刘勃勃脑袋上又抚了几下,顺毛捋。

    刘勃勃固执地摇头不肯。

    魏小花有点恼了,骂道:“你现在有什么本事保护我,魏王那么在意你,你要是跟在我身边,岂不是要连累我跟你一起,又被他逮回去,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魏军里逃出来的。”

    刘勃勃被打击了一下,脑袋瞬间耷拉下去。

    “好了,回去吧,快回去,不许跟着我,不然我生气了。”

    惊闻

    像赶鸭子一样把刘勃勃给赶了回去,魏小花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挺想带刘勃勃走的,小孩子一个,独自留在长安,形只影单,连个亲人也没有,怪可怜的,可是长安再怎么不好,对刘勃勃来说,却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只有秦王才能给他提供庇护,不然魏王的大军早就杀过来了。

    回过头来,见李志高和陈家二兄弟都瞪着她,魏小花忍不住瞪眼:“看什么?”

    陈家二兄弟连忙垂下脑袋,不看了,心里却暗暗称奇,骁骑将军素来孤僻,倒对这魏小娘子十分依从,奇事也。

    李志高叹了一声,道:“我看这刘勃勃气宇峥嵘,不是久居人下之人,怕要惹出什么事来。”

    “你担心他?”魏小花嘻皮笑脸。

    李志高白了她一眼,他是担心她,怕她受刘勃勃的连累,不过一想此去后也未必能再相逢,也就安下了心,不再说什么。

    却说行了十天半月后,魏小花又突发奇想,想跟李志高分道扬镳,一个往章路县去接人,一个往吴郡去,她还振振有辞,就算要举家搬迁,也得先有人去吴郡打点吧。

    话是有理,可是李志高实在是怕了她那惹祸的性子,心想有我跟着尚且三天两头出点事情,若自己不在,没人治着她,还不得翻了天去,于是说什么都不肯。

    便在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突然天降大雨,把两个人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亏得陈旺陈盛二兄弟熟悉地形,总算在天黑前,带着他们赶到一处村户人家落脚,才进门,就见一人蹲在门槛内对着雨丝高吟:“路漫漫兮其修远……”

    两下一打照面,都怔了。

    “老师,您怎在此?”李志高赶紧施礼。

    那对着大雨吟诗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先生。

    顾先生脸一板,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也不理会他们,摆明了一副生气的样子,弄得李志高和魏小花面面相觑。

    “他生什么气呀?”魏小花哼哼唧唧,虽然披了蓑衣,但是这么大的雨,她身上的衣裙还是湿了好几处,粘乎乎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所以她也懒得理会顾先生,径自到村户人家给安排的客房里去换衣裳了。

    结果衣服换到一半,又听到顾先生在隔壁房间里高吟:“有女不孝兮……有徒不肖……”

    这是指着和尚骂秃子,明摆了是在骂魏小花嘛,她顿时也来气了,姑娘给淋得跟落汤鸡似的,你当老师的不来安慰,一见面给脸色看,给了脸色还不够,还骂她,哪有这样的道理。

    赶紧换好了衣服,魏小花就气乎乎地冲进了顾先生的房间。

    “老师,我哪里不孝了,哪里不肖了?”她一屁股坐下来,大有顾先生不还她清白她就不走了的意思。

    顾先生又哼了一声,拧过头不理她。

    李志高闻讯而来,看着这师徒两个,哭笑不得,只得上前打圆场,道:“老师,弟子们许久不见您,可想念得紧。”

    顾先生脸色缓了缓,可是一见魏小花跟斗鸡似的表情,他又恼了,一拍桌子,骂道:“想我,是想气死我吧,想我顾长卿一世英名,竟教出两个当逃兵的弟子,真乃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李志高和魏小花再次面面相觑,感情顾先生是为了这个而生气,魏小花挠了挠后脑勺,这个……好像是自己有错在先呀,不管放在什么时候,当逃兵总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她自己是没怎么在意,倒忘了考虑别人的想法。

    顾先生得了理,脸色摆得更臭了,就差没从鼻子里哼出两个气圈来。

    李志高想了想,便在顾先生面前跪了下来,道:“老师,是弟子带着魏小娘子逃出魏营,弟子知错,请老师责罚。”

    魏小花一看李志高都跪下了,得,自己也跪吧,反正跪自己的老师也不丢脸。

    “老师,你别怪他,是弟子一时大意,露了女儿身,迫于无奈,二牛哥才带着我当了逃兵。”

    顾先生脸色又好看了些,道:“当真?尔等不是因为怕死,才当了逃兵?”

    “自然不是。”

    这时两人好像默契十足,一个道“二牛哥智勇双全,战无不胜”,一个道:“魏小娘子善拢人心,一呼百诺”,说完了还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冲着顾先生用力点头,以证明所言不虚。

    智勇双全,战无不胜,这是真的,不过都是对内不对外,善拢人心,一呼百诺,这也是真的,所谓要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男人的胃,自古以来就是至理名言。嗯嗯……至于要怎么理解,那就是顾先生的事了。

    顾先生的脸色顿时又好了很多,盯着魏小花看了几眼,然后叹了一声,道:“果真是个女孩儿了。”

    听得魏小花一脸黑线,果然,顾先生以前根本就没把她当女孩子看待。

    “如此说来,也怪不得你们,起来吧。”

    顾先生开了金口,两人便顺势起身,魏小花素来是能拍马屁的,赶紧就跑过去给顾先生捶捶腿,揉揉肩,讨好道:“老师,这都是我的错,要是再小心些,便没事了。”

    真正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顾先生这时的心思已经完全偏袒到两个徒弟身上,道:“怪不得你,怪不得你,是那魏王有眼无珠,谁让他瞧不起我徒儿。”

    听他那口气,大有“女儿身又怎么样,我顾长卿的徒弟,就算是个女的,也比一百个壮男强”的意思。

    魏小花听得直乐,嘴上顿时又是马屁连篇,直听得李志高都快捂耳朵了,这时顾先生却突然又愁眉苦脸,道:“话虽如此,到底是连累你爹娘要受牢狱之苦呀。”

    魏小花大惊,失声问道:“我爹娘怎么了?”

    原来,自她和李志高跑了之后,魏王派人百寻不着,大怒之下,派人将魏什长夫妇给抓到了盛乐去关了起来,顾先生试图营救,魏王发下话来,说是一日不见魏小花,一日不放人,便在这时,顾先生收到了李志高托人送来的口信,知道两个徒弟居然跑到了秦国,立时便连夜启程,来寻他们,路遇大雨,便投在了这村户人家,偏巧,李志高和魏小花居然也在同一日投在了这户人家。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不是这场大雨,双方便要擦肩而过了。

    知道事情始末,魏小花心中大悔,眼泪顿时便下来了。

    “我确是我不孝,我这便回盛乐去,哪怕被砍头,也不能连累我爹娘。”

    说着,不顾外面大雨倾盆,她就要冲出去,被李志高和顾先生联手拖了回来。

    “胡闹,便是要救你爹娘,又岂在这一时,若你淋出个好歹,谁去救你爹娘。”顾先生斥道,“再者,便是要救你爹娘,也需好好谋划,岂有任你送命之理,若是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亦是不孝。”

    魏小花冲不出去,心中又急又悔,“哇”地一声便大哭起来,任顾先生和李志高百劝不止,她的眼泪打湿了李志高的袖口,他便无可奈何地哀叹一声,对顾先生道:“老师,这屋外大雨,屋内小雨,看,弟子身上又湿了。”

    有他这一打岔,魏小花虽没有笑出来,但到底还是不好意思扑在他身上哭了,只用力踩了他一脚,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都是佛祖

    这一夜到底没睡好,次日雨一停,魏小花就催着上路,恨不能长了翅膀会飞,一天就飞回盛乐去。顾先生和李志高倒是能体会的她的心情,不顾路上泥泞难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她上路了。这户人家原养着一头毛驴,顾先生买了下来,让魏小花坐上去,魏小花心里虽然急,但也不是不明理,反而把顾先生赶到了毛驴背上,嘴上还道:“你跑着还没我走着快,这毛驴可不就是为你备着的。”

    顾先生被她气得胡子直翘,指着她的鼻尖骂道:“不肖徒,你敢瞧不起我?”

    魏小花这时怎么有心思跟他斗嘴,直接一转身就跑了,她要以事实证明,她走着就是比顾先生跑着快。顾先生牵着毛驴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反累得呼呼直喘,只得爬上了毛驴背,口中哼哼哧哧的,似乎觉得很没有面子似的。

    李志高跟在后面,看着这对活宝师徒,肚子里几乎笑抽了筋。

    行了不到半日,太阳便出来了,泥泞的地面被晒得半干,道路顿时就容易行走,师徒三人的速度也快了起来,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一个小县城落脚,刚要进城门呢,就见一个白衣和尚冲着他们合掌念了一声佛号。

    “怎么又是你。”魏小花的脸顿时扭曲起来。她觉得这个和尚就是乌鸦嘴,说她倒霉,她果然就倒霉了,而且还是一桩接着一桩来。

    “女施主正在劫中,贫僧岂有无视之理,佛门普渡众生,女施主正是待渡之人。”白衣和尚微微一笑,以她的无礼并不在意。

    跟梦里那个满脑袋包包的和尚还是同样的口气,魏小花这时已经连跟他争辩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就问道:“我要是跟你出家当尼姑了,你能救我爹娘出来吗?”

    要是白衣和尚点头,她二话不说就削发去。

    “胡说什么呢。”白衣和尚还没有回答,顾先生就一个毛栗敲在她的后脑勺上。

    “小徒无礼,请大师海涵,不知大师尊号为何?”顾先生虽然是个怪异不通的脾气,但是对佛门还是有些尊重的,佛门经义他也曾经研究过一阵,但终因翻译、流传等等因素,所研不深,所以一看白衣和尚这副高僧相,顾先生的“痴”病就开始发作了,大有要把白衣和尚拖到边上讨教个三天三夜的意思。

    “贫僧慧远,欲与先生等一路同行,不知可否?”白衣和尚神色一正,越发显得宝相庄严了。

    “可,大可……”这个要求正中下怀,顾先生乐得手舞足蹈,从毛驴背上跳下来,“大师,请坐,请上坐。”

    魏小花翻起了白眼,请人入坐,有往毛驴背上请的吗?

    李志高也是哭笑不得,只在心中暗道:老师的毛病又犯了。

    白衣和尚微笑:“不如一路缓行。”

    “也好……也好……”顾先生喜滋滋的,把毛驴扔给李志高,亦步亦趋地跟在白衣和尚身边,“大师,佛有亿万身相,何解也?”

    白衣和尚伸出手指,在自己身上点了一点,道:“吾为一相。”然后又在顾先生身上一点,“汝为一相。”接着手指又伸到魏小花和李志高的身上,“汝等亦为一相。”

    最后,手指四下环绕一圈,又上下一指,道:“草木有灵,应为一相,鸟兽有性,各有各相,天地有德,本为一相,众生皆有众生相,若细数,何止亿万身相。”

    很好,很强大,魏小花在肚子里腹诽,按白衣和尚的说法,就是天地万物,全都是佛祖,哦不,应该是全都有成为佛祖的可能。她素来讨厌这些神神叨叨的话语,自是不爱听,只拉着李志高快行几步,与他们拉开距离,不听便是。

    李志高有点不愿意,道:“岂可错过大师妙论。”

    魏小花踢了他一脚,道:“妙什么妙,难道你还想跟着他出家做和尚吗?省省吧,佛家的因果循环什么的,最是无稽,不修今生修来世,骗谁呢,谁见着来世……呃……”她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可不就算是来世,顿时有点词穷,但是偏偏又是从骨子里不信这一套,哪怕是自己亲身体验过了,她也还是抵触得很,干脆一转语气,勉强又肯定了一下佛家的经义,“也唯有劝人行善这一点还值得听一听,只是行善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所以也不必听了,只须心里明白便行。”

    李志高笑了起来,道:“劝人行善何止佛家独有,夫子亦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话虽不同,理却一样。”

    他还要说什么,魏小花已经受不了他了,伸手往前一指:“前面那家是不是客栈?”

    李志高被她一打断,睁着眼睛往前细看,果然是家客栈,顿时便忘了要说的话。

    当夜留宿,顾先生拉着白衣和尚讲了一夜的佛法,到了隔日早上爬不起来,只气得魏小花恨不能拿个ok绷把这两个人的嘴巴都堵上才好。

    顾先生见魏小花脸色不好,这才讪讪地收敛了许多,自此不再拉着白衣和尚彻夜讲法,只在白天行路的时候不停地讨教,为此还特地又买了一辆牛车,结果把身上的盘缠都花光了,如果不是离开长安城的时候李志高收了许多财物,只怕师徒三人就要饿死在半道上了。

    如此紧赶慢赶,两个月之后,师徒三人才算是赶回了盛乐,一进城,魏小花就想直接进宫找魏王,被顾先生和李志高死死拦住。

    “莫急在一时,且先打听清楚情况,再行谋算。”

    白衣和尚这一路上倒没怎么缠着魏小花,基本上他所有的时间都被顾先生占去了,这时方才低念一声佛号,对魏小花道:“此行凶险,有性命之忧,往日种因,今日得果,好坏只在一念之间,女施主当慎重。”

    魏小花只得强按下性子,留在客栈里等消息,顾先生和李志高自是出去奔走,整日不曾回来,魏小花心中焦虑万分,唯恐爹娘已遭不幸,干脆就一下狠心,重新换了男装,没有入宫,却是去找库莫儿了。

    在她的心中,库莫儿就是大好人,又有义气,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赌一赌库莫儿不会出卖她,若能瞒着魏王把她爹娘救出来,自是最好不过。

    劫

    库莫儿虽说平日里都住在宫中,不过他在宫外也是有住处的,只在轮休的时候出来住一住,魏小花也没有把握一下子就找到他,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偏也正巧,这一日正是库莫儿轮休,从宫内出来,还没进自家门呢,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自家屋前乱转,仔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汉家小子,你怎地在这里?”

    魏小花一见他,来不及怪他嗓门儿太大,只扑过来急问道:“库莫儿大哥,我爹娘怎么样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库莫儿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怪异起来,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突然道:“汉家小子,你真是个女的?”

    魏小花愕然:“你怎么知道?”

    “那你还敢回来?”库莫儿脸都绿了,左右看看,一把将她拖进了屋里,关上了门。“不单我知道,大王和王后都知道了,你还以为能瞒得了所有人……”

    要说魏小花的身份暴露,还真不是淋雨那次导致的,那时也是李志高和她一时慌乱,事情没有考虑清楚,其实当时魏营里那么混乱,真没有人认出她,还是她跑了以后,魏王百寻不到,一时愤怒派人去章路县把魏什长夫妇抓了起来,这才发现,魏家只有一儿一女,儿子分明还小,那参军的又是哪个?

    这时候魏王要是再猜不出魏小花是个女的,那他可真是天字第一号傻瓜了。自己竟然让一个女人给愚弄了,魏王的愤怒可想而知,那一日光是被他踹坏的大门都有七八扇,更不要说被砸烂的桌案和摔破的碗碟了。

    找,上天入地,也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子给他活着抓回来。魏王下了严令,忙坏了一大票人,偏偏好死不死的,王后也下了严令,杀,把这个坏我魏国军威、惑我大王之心的妖女碎尸万断。

    两个截然相反的命令,又将一票人为难到死,大王的命令要听,可是王后的命令也不能无视呀,左右为难之下,这票人干脆就消积待工了,宁愿被责办事不力,也不想得罪大王或王后中的任何一方。

    所以说,魏小花能平平安安地一路抵达盛乐,其实,真的得谢谢这帮子办事的人。可是她不露面还好,一露面,可就让库莫儿为难了,他是讲义气助她逃跑呢,还是尽职尽责将她送到魏王面前呢?

    “是我闯的祸,怎么能让爹娘受累。”魏小花一脸坚决,“我有胆子闯祸,自然也有胆量承担,只是我爹娘他们……”

    “你爹娘无事,虽被大王关入大牢中,但并不曾吃苦受罪。”库莫儿连连摇头叹气,也不知道是骂她糊涂还是赞她勇敢好了。

    “我投案了,大王真的会放我爹娘吗?”

    库莫儿神色一正,道:“大王一诺千金,从不虚言。”

    “好,那库莫儿大哥你就绑我入宫吧。”魏小花反正是豁出去了,也不婆妈,不就是一死吗,姑娘我又不是没死过,上回是枉死,这回好歹也混个孝名,也不白死,指不定一眨眼她就又转生了呢。

    “你真是……”

    库莫儿简直就被她感动了,可是私放魏小花,这样的事他还是没胆子做出来,义气固然重要,但怎么及得上他对魏王的忠诚。

    “算了,我看大王也未必有杀你之意,到时你记得多多求饶,兄弟我也会替你求情,大王一心软就……”

    说到这里,库莫儿也觉得自己这话听上去没什么诚意,大王会心软吗?若是会心软,大王早就死过不知多少回了,不过大王没有杀意倒也是真的,不然下达的就不是抓捕之命,而是和王后一样的格杀令了,对于这一点,库莫儿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只要魏小花进宫后别顶撞大王就好。

    事情至此,魏小花也没有什么回头路了,写了一封信让库莫儿派人送到客栈去,然后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呃,小女子一去兮盼复还了。

    明明知道这一去是九死一生,魏小花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她还是万万没想到,杀机会来得这样快,库莫儿找了两匹马来,两人一路急行刚刚到宫门口,正要下马,便有一支冷箭从暗地里袭来,正中她的心口。

    只觉得剧痛袭心,魏小花哎哟一声,翻身从马背上摔下来。

    “刺客!”

    库莫儿大叫一声,惊动了守卫的卫兵,立时警号之时高起,整个王宫之内都警戒起来。又是几支冷箭对准倒在地上的魏小花射来,库莫儿已有了准备,大喝一声,竟将整个马身往魏小花身前一推,那马惨鸣一声,已是身中数箭。

    借着马身的遮挡,库莫儿一把将魏小花从地上抓起,复又翻身上了另一匹马,然后俯下身子,一路向宫门冲去,一边冲口中一边高喝:“快开宫门。”

    就在他的身后不远,冷箭如雨,已有几支射中了马屁股,痛得那马嘶嚎一声,跑得更快了。

    宫墙上守卫的卫兵早已经看清楚他的模样,对于大王的贴身侍卫首领,自然是认得的,这时听得他大喊,便立时命人打开宫门。库莫儿一冲而入,并不停马,只高喊道:“严守宫门,命人搜捕刺客,还有……马上请大夫……”

    最后几个字传来时,他人已去远,听不大清楚了。

    不过盏茶的工夫,魏王已经收到消息,震怒之下,下令全城搜捕,又把库莫儿狠狠斥责了一顿,然后才向魏小花看去,只见她昏迷不醒,心口中的那支箭还没有拔出,胸前的衣襟已被鲜血渗透,上下起伏,证明人还有着一口气儿,巴掌大的脸蛋上面没有一丝血色,显得惨兮兮的,从不心软的魏王还真的心软了一下,被她所欺骗的怒火也减退了几分。

    “真是个倒霉蛋……”魏王狠狠骂了一句,又怒道,“大夫还没有来吗?”

    库莫儿神色萎糜,应道:“已经命人去请了。”

    “太慢了。”

    魏王在原地踱了几步,焦躁不安,便在这时,门口侍卫通报:“王后求见。”

    “让她滚。”魏王暴喝一声,魏小花遇刺,而且还是宫门口,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除了王后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大王,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吗?”慕容明珠闯了进来,神情间又是愤怒又是悲伤,“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

    魏王冷笑一声,道:“你做错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慕容明珠高高地昂起头,大声道:“我什么也没有做错,我命人截杀这个贱人,是为了维护大王你的威信。堂堂魏王,岂能为一女子所愚弄。”

    “不错,她是该死,但是你不该命人在宫门口就截杀她。”魏王神色阴狠地瞪着慕容明珠,“今日你敢在宫门口截杀她,他日,你就敢命人在宫门口截杀我。”

    “大王,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慕容明珠的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却又强自压回去,“我是你的妻子,我们荣辱与共,我怎么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情。”

    “人心叵测。”魏王冷笑,“某自部族被灭后,母亲带着某千里逃亡,便再也不信任何人心,即使是你,我的妻子。下去吧,她若不死,你自无罪,她若死了,某再与你计较。”

    “我诅咒她,我诅咒她死……”慕容明珠怨恨地盯着魏小花,“我只恨,准备不足,没有来得及在箭矢上涂毒。”

    她恨恨地转身离去,直到走出殿外,眼泪这才掉落。她不是不能容人,魏王就是在后宫里再收百个、千个美女,她也能容下,她只是容不得,自己的夫君心中有着一个比自己更重的女人。

    还没死

    这时有内侍领着大夫急急而来,慕容明珠抹去眼泪,脸色一沉,拦住那大夫道:“你若敢救活那贱人,我要你全家都死。”

    大夫被唬了一跳,差点跌倒,自是心惊胆颤,待进了大殿见到魏王,犹自发颤,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魏王心急,直接免了他的礼,让他给魏小花检查伤口。大夫一看之下,顿时满脸黑线,先前被王后威胁,他还以为是什么要命的重症,哪里料到只不过是区区皮外伤,这样的伤势,不用他治,洒了药静养几日便能好。

    “大王,这位小娘子无碍。”无可奈何,大夫只能如实禀报,这样的轻伤,他就想治死,那也死不了呀。

    魏王大怒,骂道:“一箭中心,昏迷不醒,岂能无碍。”

    大夫哭笑不得,道:“箭尖入肉时,被硬物挡了一下,去了力道,虽中要害,可只入肉半分,实在无碍,小娘子昏迷不醒,多是被吓的。”

    魏王愕然,亲自检查了伤口,果然不深,可以说只破了一层皮,倒是从魏小花身上发现一尊玉佛像,只剩下半截身子,想来箭尖先是射中了玉佛,将玉佛截断,然后才刺入皮肉,看着血流了不少,可伤势还真是轻得不能再轻了。

    库莫儿在一边瞧得高兴,便趁机道:“花兄弟……啊,是魏小娘子,果真有福气的,汉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真是如此。”

    魏王瞪了他一眼,闷声道:“一点轻伤,就被吓昏,实是个没胆子的。”语气中大是鄙夷,可是神色间却有些欣喜。

    库莫儿跟在魏王身边多年,这时哪还不知道他心中已无半点杀意,想了想便又道:“既然魏小娘子已是回来,那她的爹娘……”

    魏王眉一皱,片刻后方道:“放了。”却是想到魏小花醒来后,不知要怎么哭闹不休,他只这样想着,便觉心烦,反正人也逮回来了,还拘着她爹娘做什么。

    于是库莫儿领命而去,魏王则命人将魏小花送入偏殿休养,包扎上药,又留了侍女照应,一应事情,都等她醒来再说。

    却不知此时,顾先生和李志高已经收到了魏小花的信,急切间,又听闻宫门口发生的刺杀,顿时大急,倒是白衣和尚笑道:“劫已过一重,大吉,大吉。”

    李志高急乱了分寸,道:“大师妄言,生死不知,何来大吉?”

    “莫对大师无理。”顾先生敲了他一下,却又眼巴巴地望着白衣和尚,“还请大师指教。”

    白衣和尚依旧微笑,不以为忤,道:“施主是关心则乱了,莫担忧,且等贫僧明日入宫,自有分说。”

    这个时候,魏小花正在做梦呢,梦里又出现那个满脑袋包包的老和尚,闭着眼睛在那里念经。往日她听得念经声就头痛,这时也不知怎地,却一点不打扰那老和尚,只静静听着。

    不知过了多久,老和尚念经完毕,睁开眼睛望着她,道:“施主,你可悟了?”

    “悟了悟了。”魏小花点头如捣蒜,“下回转生时,别让我带着记忆去,做人还是傻点好,你说我要是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哪里会想着要宅,哪里会想着去替父从军,肯定是安安分分嫁人生子,一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了,哪会落得又一个枉死的下场,可怜我爹娘都还没有救出来。”

    感情她以为自己已经被箭射死了,想想自己自重生以来干的这些事儿,竟无一件是有意思的,全当又白活了一场。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人因知之而苦,生而知之更苦,可若不知,便真的不苦么?”

    魏小花气馁,道:“那依老和尚的意思,干脆不要做人好了,知也苦,不知也苦,还不如做个无知无觉的草木,岁岁枯荣。”

    “那施主若是此刻往生,愿做人,还是草木?”

    “人。”魏小花想也不想。

    “为何?”

    “有苦也有乐呀。”魏小花脱口而出,然后一怔,脑中竟真有些悟了,是呀,这些年她也挺快乐不是,虽然做的事情都没有意义,但她还是过得挺快乐的,有爱她的爹娘,有宠她的老师,有对她不离不弃的李志高,这些都是快乐的源泉呀。而上辈子呢,虽然衣食无忧,可是她一点都不快乐,除了在网络的世界里寻找安慰之外,她的生命毫无意义,死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是解脱,哪里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的不舍。

    老和尚手中突兀的出现一朵花儿,用两根手指拈着,便是拈花一笑,不再言语。

    然后,魏小花就醒了。

    魏王那张越看越觉得可恶的脸孔就在离她不足十步远的地方,正坐在案边翻看一份奏章,听到响动,头一抬,然后冲着她横眉毛竖眼睛。

    “还没死啊。”

    魏小花正为自己还活着而感到欣喜,被魏王这么一冲,全没了,一下翻身而起,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于是面目都扭曲了。

    “我爹娘呢?”

    “放了。”魏王随口道,起身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魏小花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捂着心口重新倒下去,疼得她眼泪汪汪的,没有止痛片的时代,还是很痛苦呀。

    魏王瞧不起她的窝囊样,鄙视道:“伤口入肉还不足一分,看你这样子,哪里像某军中勇士。”

    魏小花气结,道:“谁爱当勇士谁当去,大王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体恤下情,感情这伤不在你身上,你就不知道疼。”

    “某身上的伤,多了去,还就没像你这样的。”魏王猛地一拉衣裳,露出大半个胸膛,上面疤痕交错,有深的,有浅的,有新的,有旧的,看得魏小花眼都直了。

    “这么多的伤口,大王你还能活着,可真不易啊。”她惊叹着,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这点小伤还真连个屁都不是。

    魏王收拢衣裳,哼了一声,隔了半晌,忽然又道:“听闻汉家女子若被人看去了身子,就要嫁与那人,可有此事?”

    魏小花“啊”了一声,突然遮住胸口,这才想到,自己伤在心口,既然伤口已经包扎了,显然女儿身已经暴露,一时间惊慌无比,脱口便道:“汉已经灭亡很久了,我是魏国女子。”

    是的,虽然汉已经灭亡很久了,但是当年汉朝的强大,汉朝的影响力,还是深远得很,这些胡人旧照称呼中原以内的人为汉人,而不是叫秦人,燕人,晋人。可是魏小花直觉不妙,赶紧开始否认自己是汉人,不然按照汉人传统,难道她还真要嫁魏王不成,想得美,别以为是个女人就想嫁皇帝,她宁可嫁刘寄奴那小子,也不嫁魏王。

    “既是魏女,某便召你入宫。”魏王反应也快。

    “大王,您还是让我回军营吧。”魏小花想着回家大概不可能了,看魏王也没追究她女扮男装的事情,她只得退而求其次,反正入宫是万万不能的。

    魏王一连被顶了两次,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冷冷道:“君令如山,岂有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他堂堂一个魏王,讨要一个女子,居然还不能顺心如意,岂有此理。

    “大王莫非要强抢不成?”

    魏小花心中虽怕,可是连秦王她都敢顶撞,何况是更熟悉的魏王,想想她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一连顶撞两个脑袋上顶着王字的人,嗯,了不起,她都开始佩服自己了。若是放在上辈子,她也可以扣着脚丫子蓬头散发地对别人说:不要迷恋姐,姐就是个传说。

    强压之下,她又跑了心思。

    魏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上前一步,抓住魏小花的胳膊,怒道:“强抢又如何?”

    “来人啊,救命啊,堂堂魏王强抢民女啦……”魏小花很干脆地耍起了无赖。有句话怎么说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嘛。

    “你、你……”魏王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甩开她的胳膊,一脚踢翻旁边的桌案,又狠踩了几下,终于怒冲冲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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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走,魏小花这才蔫了,在床上蜷成一团,眼泪汪汪的,完了完了,她这可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关键是来了还出不去了,难道自己非得当个母老虎,然后跟一群母老虎争风吃醋?靠,这样的日子她打死也不过。

    现在魏小花才深切地怀念起李志高的好,她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她拼命闯祸,他不离不弃,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听话,还能福祸与共,长得也不赖,本事虽然不大,但到晋国混个小公务员还是可以的,除了爱念叨这一点之外,简直就是完美无缺呀。

    早知道,在秦国的时候,跟李志高把生米煮成熟饭多好啊,看魏王还敢强抢不,到时候他就不是强抢民女,而是强抢民妇了,传出去,他的名声就彻底烂大街了。她就不信,魏王会不好面子,这是男人的通病,除非真是不要脸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其实,魏宫里的地方她熟呀,半夜偷偷跑掉的机会,也许应该可能是有的,想当初刘勃勃不就是从魏宫里逃掉吗?魏王看守刘勃勃,肯定比看守她严吧,刘勃勃都能跑掉,她还就不信她会跑不掉。

    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魏小花坚信这一点。为了不像上辈子那样,沦落到将死视为解脱的地步,她说什么也要逃出这囚笼,想把她关在笼中当金丝雀养,门儿都没有。

    魏小花越想越来劲儿,也不蜷着了,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她的伤本就不重,就是失了点血,还不知道有没有400呢,连普通献血的额度都没达到,之前那副蔫样儿,倒有一大半是吓出来的,这时候她心潮起伏,就觉得浑身是劲儿,哪里还有失血受伤后的虚弱无力。就只见她一会儿贴在窗户上察看外面的动静,一会儿蹲在门后面顺着门缝看外面有没有看守,一会儿又趴在沙漏面前,研究现在大概是半夜几点,直到确定现在正是夜深人静,看守最稀松的时候,她就毫不犹豫地爬着窗,一溜烟地跑了。

    “跑了?”没隔多大一会儿,魏王就收到消息,他怒极反笑,道,“让她跑,某看她能跑多远。”

    别说,魏小花还真是挺能跑的,她本来就熟悉宫里的事情,地形呀,换岗时间呀,连哪儿有狗洞她都知道,加上魏王又没有刻意逮她,于是她一直跑到宫墙边上,才又蔫了。

    宫墙太高,这可不是刘小鹿家的篱笆墙,再给她两只手,她也爬不出去。万里长征她都跑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里,偏差了最后一里过不去,有什么比这更气人的吗,这表示她之前的行动全都白费了。

    算了,还是考虑不周,她应该先想办法从库莫儿那里偷了出入宫门的腰牌,然后再跑,趁现在没人发现,赶紧回去躺着吧。打草惊蛇的事儿,她不干。

    可惜魏王好像早猜到魏小花会打什么主意,一连七八天,她就没见过库莫儿影子,实在忍不住了,一打听,可好,库莫儿让魏王罚了,闭门思过三个月,这意味着,至少三个月,她别想再找到逃跑的机会,毕竟别的侍卫跟她可没有库莫儿那么深厚的交情。

    难道自己只能望墙兴叹?就在魏小花挖空心思想着逃跑的法子的时候,耳朵边上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乍一听还以为是有一大群蜜蜂,仔细听去,却是有和尚在念经。

    “喂,你过来。”她冲着魏王派过来服侍兼监视她的侍女招招手,“你听听,是不是有和尚念经的声音?”

    那侍女莫名其妙,侧着耳朵听了一阵,回道:“只有蜜蜂嗡鸣。”

    魏小花顿时垮下脸,完了,完了,自己快要被逼成幻听症患者了,连蜜蜂叫都能听成和尚念经,可恶,为什么不是李志高念经呢?至少声音也比和尚念的好听点嘛。

    “不过这几日确实有个和尚,在宫门外讲法,一连讲了七八天,今儿一早被大王请入宫中。”那侍女又补了一句,直听得魏小花眼睛一亮。

    和尚……和尚耶……和尚=救星,不知道是因为老梦到一个和尚,还是因为鸠摩罗什给的玉佛像救了她一命,现在魏小花一听到和尚两个字,就直觉跟救星划上了等号。

    然后慢了一拍,她又想到,不会就是那个口气跟梦中老和尚一模一样的白衣和尚吧,哈哈,一定是来救她的。

    有了这个想法,魏小花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抓着侍女问道:“那和尚在哪里,快带我瞧瞧去。”

    侍女怎么敢让她乱跑,连连摇头,几乎都要跪下来求她安分点,魏小花思逃心切,哪里顾得上体谅别人,姑娘我自身都难保了,舍己救人的事她干不出来。于是她故计重施,在地上打滚耍无赖,口中还威胁道:“不得了,我的伤口又裂开了,看,看,血都出来了……”

    侍女被她的举动吓坏了,压着她仔细一看,哪有什么血,倒是绷带被她这么一滚,有些松了。可也真怕她这么滚下去,真把伤口滚裂了出血,到时大王震怒,自己的命可就保不住了。没奈何,侍女只得带着她去了。

    魏王正在一处高台上听法,居高临下,远远见魏小花来了,眉头一皱,命人将她带上了高台。只要魏王不露杀气,魏小花就不惧他,只管瞅着和尚一看,果然是白衣和尚,顿时喜极,道:“大师,果真是你。”

    白衣和尚微微一笑,双掌合什道:“女施主否极泰来,恭喜。”

    “恭喜什么呀,我可愁死了。大师可有法子救我出宫?”魏小花故意当着魏王的面问,她就是要让魏王知道,她不乐意留在宫里当他的女人。

    魏王的脸色一瞬间黑得跟锅底一般。

    白衣和尚只是轻笑,伸手在她眉间轻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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