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竞芳菲第9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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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竞芳菲 作者:肉书屋

    真能生三公主还没满周岁吧?这会儿又有身孕了,成功率真是高呀。

    “梁家的人乐坏了,只不过不敢表现出来罢了。上回惠妃娘娘生了三公主,梁家人的如意算盘落了空,这回……难说又要有什么动作了。”

    后、宫中的是非永远没个尽头,芳菲听得也烦了,遂把话题一转,问起靳潮来。

    惠如虽然和靳家没有亲戚关系,但因为和端妍感情好,向来也当靳潮是亲外甥看待。

    “这孩子现在收心了,一天到晚在家里做针线,缝她的喜服呢。”惠如笑嘻嘻的:“以前她不是只爱看书读诗什么的么?现在可好,针线几乎都不离手了,一直在赶嫁妆。”

    “瞧你这当长辈的,没个稳重样儿。”芳菲没好气地看着惠如,笑道:“女孩儿家要出嫁了,赶做嫁妆是应该的。咱们可得好好商量着怎么给孩子添妆才是”

    惠如夸张地“哎哟”一声,说:“靳家给这孩子准备的嫁妆多着呢,整整两百六十八抬,都要跟着送嫁船一块儿去东南的。这又是御赐姻缘,皇上也要给孩子添妆呢,咱们呀,就是尽尽心意吧。”

    话虽如此,惠如也绝不是吝啬的人,早就想好给靳潮添点什么压箱的嫁妆了。

    而芳菲听到“东南”二字,心中微微一动。

    是呢,靳潮嫁的是东南藩王,肯定要有队伍一直送嫁送过去了……去东南啊……

    芳菲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心情顿时激动起来。

    如果可以……

    不过,靳潮也不是立刻就出嫁,还有好长一段日子呢。再说吧……

    柳儿名义上,依然是东宫的伴读。芳菲不太想让柳儿再进宫读书,但这种事没法装傻的。

    人在乡下可以不进宫,这都回了京城还在家躲懒,那就说不过去了。往严重了说,这是藐视太子啊,乃至藐视皇帝的权威啊,被人说起来都没法反驳的。

    于是柳儿还是得进宫伴读。太子朱昶见了柳儿却很惊喜,一个劲儿拉着柳儿说个不休。

    现在御书房的课目更丰富了,除了读四书五经和史书这些正课以外,隔几天还有先生来教他们丹青。这也是朱毓昇下的旨意,虽然他完全不想培养出一个像宋徽宗那样的艺术皇帝——想把太子培养成宋徽宗的皇帝,脑子一定是被门夹过了——但是他认为太子的学习应该是全面的,多学点东西也好。

    柳儿在乡下这几个月里都跟着母亲读书画画,对丹青也极有兴趣。他一动笔,倒真是比其他孩子的水平又高出许多,太子还乐呵呵的要了一副他的画作去“欣赏”。

    柳儿回家把这事告诉母亲的时候,小模样别提有多自豪了。芳菲见他“洋洋自得”,又把他狠狠教训了一番,说在宫里读书做事一定要谨慎,有些风头就别出了。

    柳儿又记起自己第一天进宫的时候,因为撺掇大家掰腕子被母亲狠狠惩罚的事情,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么一来,他刚刚升起的一点兴奋之情又打了折扣。芳菲见孩子情绪低落有些不忍,终究是硬起心肠来,不去安慰他。

    谁让柳儿是陪太子读书呢?不小心不行啊。

    现在宫里的事情,大多握在秦皇后手里了,柳儿应该还是挺安全的。不过,凡事小心为上,慎重点总是没错。

    过了几日,秦皇后突然又下懿旨,让端妍和芳菲一起进宫。

    这是小型家长会么?还是秦皇后又要向她和端妍道谢?

    芳菲弄不清楚秦皇后的想法,但估计不会有恶意,还是放心去了。不放心也没法子……反正得去。

    秦皇后刚刚出了月子,整个人看着精神却是很好。她比芳菲要小个几岁,眼下也不过是个花信年华的。

    芳菲觉得这回秦皇后似乎又更成熟沉稳了些,慢慢的有了点母仪天下的气度。看来这些日子的斗争,让秦皇后一点一点被打磨出来了。

    看来环境真会改变一个人啊。

    芳菲已经记不起原来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不记得自己刚来到这世上的时候,是个什么性子。似乎就是个处处谨慎的小孤女吧?

    一晃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秦皇后赏了芳菲两匹宫造的绢子,又赏了端妍一盒子上贡的胭脂。说了几句闲话,秦皇后却说:“对了,听说陆恭人和靳夫人,是江南同乡?”

    芳菲应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和靳夫人都是江南道阳城人。”

    “阳城啊……”

    秦皇后似乎很随意地问起了阳城的情况。比如有什么名胜啦,又有什么小吃啦,再问问端妍和芳菲少女时在阳城的生活情况……

    听起来,好像就是一般的闲聊罢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了然

    第三百五十六章:了然

    秦皇后仿佛健谈了许多,拉着芳菲和端妍一个劲儿地“忆当年”。

    “是了,靳夫人,皇上那时也常到阳城去吧?”

    秦皇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端妍不知该怎么回答。

    本来嘛,今上并非先帝所出,这是天下人皆知的“秘密”。也没有人规定过,不许谈论天子少年时的往事,可是……秦皇后这么直接地问起来,还是让端妍和芳菲都觉得怪怪的。

    照理说,秦皇后就不该这么问。对于皇上登基之前的事情,不好随意开口乱说的。

    秦皇后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没等端妍回答,又把话题扯开了。

    端妍大大松了一口气。

    等她们从宫里回来,芳菲才隐隐察觉出些不对。

    秦皇后……或许是故意这么问的。

    她问那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这边……难道说,秦皇后发现朱毓昇在宫里单独召见自己了?

    朱毓昇和芳菲会面时号称绝不会让人知道,不过芳菲对于宫中的事情能否真正“保密”,一直是持怀疑的态度。

    可是也不对啊。要真是秦皇后觉得自己和朱毓昇有“j、情”,态度也太好了吧。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对待“情敌”啊?秦皇后的心胸什么时候这样开阔了?

    难道是自己多心?

    或许吧……

    芳菲有时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患上了疑心病,一天到晚患得患失的,很容易就陷入各种阴谋论的思维里去。

    说不定人家秦皇后就是想听听皇帝夫君童年时的事情嘛。

    事实上,芳菲的确没有多心。

    秦皇后是真的知道了,朱毓昇与芳菲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事情的起因,在于柳儿在御书房画的那幅画。

    那画被太子带回宫里时,恰好让秦皇后看见了。这画画的是一丛墨竹,秦皇后一见,总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看过类似的图画……

    “母后,这是懋卿画的。我觉得他画得不错啊。”

    太子对自己这小伴读挺有感情的,时不时在母后面前夸奖他几句。

    秦皇后随意拿起来看了一眼。本来以为这几岁孩童的涂鸦没什么好看,不过令她感到诧异的是,陆懋卿这孩子画得倒是有模有样。

    “嗯,的确不错。”秦皇后笑了笑便把画还给太子,不知怎的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掠过心头。

    咦……

    她脸上的笑容霎时一滞。

    一瞬间,她已经想起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画了。

    “昶儿,再拿过来给我看看。”

    太子不明就里,还以为母亲真是欣赏这幅画,又笑呵呵的把画递到了秦皇后的手上。

    秦皇后这回看得仔细多了。

    嗯,没错,就是这种画风……虽然构图、笔力绝不相同,但是这种画墨竹的风格,她平生只见过一次。

    秦皇后回忆起自己进宫不久,刚刚怀上太子的时候。

    那时她才与皇上成为夫妻,对他的脾气也琢磨不透,时时都想着怎么讨好皇上。有一次,她曾亲自端着炖品送到御书房,给皇上当宵夜。

    而当时皇上并不在批阅奏折,只是不住在纸上练字。书案上摊开着一张大大的雪浪纸,反复地写着一句残句“任尔东西南北风”。

    她好奇地问皇上,这是哪位大家的名作,皇上却未曾作答。这时她唯一一次见到皇上在御书房里处理公务之外的事情,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再后来,因为宫里财政紧张,朱毓昇让她带人去把内库里一些搁置已久的物资拿出来用了,尽量节俭开支。为着是朱毓昇亲自吩咐的,她特别上心,让人收拾内库房的时候自个还去监管了两天。

    就在那回,她无意间发现了一副被保存得特别郑重的卷轴。那卷轴用的纸张和绫缎,根本就是非常廉价的东西,画上的一丛竹子也不像什么名家手笔,只是画风有些新意。

    然而那画上,就写着她印象极深的那句诗“任尔东西南北风”。

    陪着她一道检查内库房的大太监惠周,见她翻出这卷轴来,那脸上的表情实在有点儿微妙。她询问的时候,惠周只说这是皇上在潜邸时珍藏的画作,因此才这么郑重地收了起来。

    秦皇后敏感的意识到,或许画这画的人,对于朱毓昇是有着特殊的意义的……

    可是她聪明的什么都没再追问。

    她是朱毓昇的皇后没错,但她十分清楚,自己在朱毓昇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没有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不是么?

    况且就算皇上和这画的主人发生过什么,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秦皇后只将这幅画和那首诗埋在自己的心底,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后、宫不是个能找到说心事的人的地方。

    但是……如今,陆懋卿的这幅画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秦皇后心中哪能不起一点波澜?

    “昶儿,他这画好像和你画的不一样,不是先生教的吧?”

    太子点头应道:“嗯,他说是他娘亲亲手教他的。”

    陆懋卿的娘……陆寒的妻子陆秦氏?

    秦皇后脑中隆隆作响。

    她刻意去寻找皇上与这陆秦氏是否有关联的证明。

    有句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当你真的有心要做成一件事,总会得到一些成果的……

    许许多多的信息从各个方面汇集到了秦皇后的手中。比如芳菲与端妍在老家就已是闺中密友,而皇上在入宫前每年都要去阳城、去外祖家,这是很容易就能得知的。还有很多很多……

    由于此时的宫中大多都已是秦皇后的耳目,她甚至查到了有一两次,陆秦氏从自己宫里出去以后,间隔了好久才出了宫门。

    这其中难道没有古怪吗?

    只要想通了这一点,皇上的许多怪异之举,在秦皇后心中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皇上那么重用陆寒,可是平时根本就不喜欢召见他。这根本就不合理……原来,皇上重视的不是陆寒,他和陆寒之间的“绯闻”也绝对是荒唐的笑话,皇上真正在意的人是……

    知道得越多,秦皇后越是百感交集。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因为同样姓秦,才会被立为皇后呢?

    什么感慨都有的,但是说到嫉妒、吃醋之类的情绪,却是很少很少。

    如果是别人,或许会对芳菲又恨又妒,或是心高气傲极不服气。秦皇后却没有这种感觉。也许,和她的出身与性情也有些关系。

    相对于宫中的许多人,她的出身可以称得上是寒微——现在父亲才被封了乐清伯,面子上好看些了,但谁都知道她娘家本来只是个七品小官。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她厌恶争宠的罗淑妃、忌惮高傲的张贤妃,乃至新上位的梁惠妃,都是她敌视和斗争的对象。因为这些人,以及她们所出的子嗣,会影响到自己与皇儿的安危。

    这是关系到自己根本利益的事,当然要力争到底。

    可是,芳菲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后位。即使皇上再喜爱她,也不会。

    这又不是汉唐那会儿了,纳臣妻入宫什么的完全没有人说闲话。现在的大明朝,儒学思想根深蒂固,要是皇上执意要纳这么一位四品官员的正妻入宫,肯定是满朝震动,光是言官的奏折就能把朱毓昇淹没,很可能会出现满朝文武罢工的盛况。

    纲常不可废这是儒学的根本。

    而且,秦皇后的直觉告诉她,皇上也没有纳这位陆秦氏入宫的心思。如果他们真是相遇于多年之前,那时男未婚,女未嫁,身为宗室子弟的皇上要纳个民女在身边服侍,没什么阻力……何必等到现在才让她入宫?

    至于朱毓昇和芳菲之间现在有没有“j、情”,秦皇后反倒不那么在乎。当皇后的人,就得接受皇上三宫六院,就算他多一个情、妇,有什么区别么?

    在残酷的后、宫斗争中,秦皇后早已学会了不要意气用事。像是原来,罗淑妃刚刚得宠的时候,秦皇后还会在宫里大骂她狐媚子,现在的秦皇后却不会这么做了。

    她只是在想着,怎样维护自己的利益,以及挣到更多的利益。

    现在皇上派陆寒到东南去掌握着要害部门,分明就是对这女子圣眷极隆。她既然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自己应该与她联合才是

    秦皇后想起自己当女儿的时候,偶然间听家里几个媳妇子偷偷地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之类的话。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么一位让皇上“想偷偷不着”的女子,应该对皇上有些影响力才是吧?那自己不如好好利用一下……

    “阿嚏”

    芳菲打了个喷嚏。

    “夫人,您着凉了?”

    小双赶紧递上一方绢子。

    芳菲摇了摇头:“没事啊。不知怎么打起喷嚏来……我挺好的。”

    她并不知道,深宫中的秦皇后,一直在惦记着她的事情。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好事

    第三百五十七章:好事

    芳菲觉得秦皇后近来的召见似乎也太频繁了些。

    从她回到京城后,短短的两个多月里,秦皇后就召见了她不下五次。平均不到半个月就有一次召见,这个频率已经算是相当高了。

    不过在旁人看来,秦皇后想亲近这陆夫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但凡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秦皇后怀孕时在皇庄险些摔倒,是陆夫人将她扶住的。这一扶,说不得就扶住了秦皇后母子二人的性命呢。

    加上陆寒明显得到了皇帝的重用,秦皇后想要和年轻的陆夫人套套近乎,有什么稀奇?

    但芳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问题所在。只是感觉,秦皇后似乎更健谈了一些……以前真没看出来啊。

    在秦皇后来说,每次让人送芳菲出宫,她都十分注意芳菲有无半道上被皇上秘密召见。但是,芳菲这几次出宫都很是正常,让秦皇后略略有些遗憾。

    朱毓昇并非不想见芳菲。然而,这些日子以来,朱毓昇实在是被国事烦得焦头烂额,每天都要处理许许多多的公务,就不太注意后、宫的动向。

    今年的气候果然和春天时预计的一样,非常差劲。整个黄河以北干旱了大半年,干得黄河河床都裂开了。虽然朝廷尽力发放了许多救灾的粮食与物资,依然不能缓解大部分的灾情。

    饿殍遍野,流民四起。如果真不想法子,又得要处理许多民乱了……

    幸亏不久之后,总算有些好消息让朱毓昇的精神振奋一下。

    一个是皇庄那边大规模试种的土豆和红薯,慢慢开始有了喜人的长势。而近千亩皇庄土地栽种了这些粮食,使得附近的乡村县城的百姓们也都很好奇——这些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大旱还能长得出绿苗来?

    谁都不想饿肚子啊。听说这些新作物耐旱、多产,可以填饱肚子以后,附近的百姓们都自发的种起土豆和红薯来。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种这些粮食的人越来越多了……只要大家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不需要朝廷强行推广,老百姓们就会主动地去引种这些的。

    现在时间太短,还看不出成效。但是假以时日,只要过得几个月……土豆和红薯丰收的话,就能救活许许多多的灾民呢

    当然,朝廷也还是要推广的。朱毓昇已经下令,让华北各地的州府推广种植这两样新作物,希望能够救回更多灾民的性命。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刚成立大半年的东南市舶司,已经逐渐步入了正轨。

    陆寒的奏折一封一封通过快马送到京城。西洋、东洋、南洋各国的海船都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了港口,开始组织贸易。现在虽然还不成规模,但朱毓昇却知道,将来市舶司将会为朝廷带来大笔的收入。

    朝廷有了这一笔银子,财政上可就宽裕得多了

    如果套用芳菲的话来说,现在朱毓昇面临的是“黎明前的黑暗”。很艰辛的,可是既然看得到希望,那就得继续坚持下去。

    对于朱毓昇而言如是,对于芳菲而言,亦如是……

    “安儿,喊娘呀。”

    芳菲握着小安儿的双手,循循诱导。

    安儿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唇,就是不肯开口。

    “来嘛,喊嘛……娘……娘……”

    芳菲继续y。

    安儿摇头晃脑,还是不愿意喊这一声“娘”。

    “阿娘,要是妹妹不想喊娘,让她先学喊‘哥哥’好不好?”

    在一边缠着母亲玩耍的柳儿异想天开,刚刚说出了这被他认为是十分天才的建议,就被亲爱的娘亲狠狠敲了个爆栗。

    “一边去”

    对这调皮得要命的大儿子,芳菲只得扮出“严母”的样子。

    柳儿嘿嘿嘿地笑着,发挥厚脸皮神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就是敲敲脑袋吗?几乎天天都要被敲的啦,习惯了习惯了……

    芳菲早晨起床的时候,明明听到安儿喊了声“娘”,把她高兴得什么似的。结果正经想听安儿再喊,她却是怎么也不喊了。

    不知不觉,安儿已经满了周岁呀……

    芳菲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感叹时光飞逝。

    记得陆寒离开的时候,安儿才满百日不久。那时安儿好像还不会翻身呢……一转眼,就能扶着床沿学走路了。

    她突然没了教安儿喊“娘”的兴致。

    即使安儿会喊“娘”,那“爹”呢?

    安儿的爹爹又不在跟前,她就是学会了喊“爹”,又冲谁喊呢……

    “已经是时候了吧。”

    芳菲默默地想着。现在安儿已经这么大了,应该经得起长途跋涉了……她是不是该带着孩子们,一道到东南去找他们的父亲了呢。

    不知此时,远方的陆寒可还好吗?

    此时的陆寒很不好。

    他正坐在一间奢华的房间里。周围丝竹声声,可声声都入不了陆寒的耳朵。陆寒只想快点儿结束今晚的宴会……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应酬的人。

    但作为东南市舶司的最高领导,他的应酬也从来都不会少。

    本地的官员、外国的来宾,他都得应付妥当。而这些事情,又往往要在酒桌上进行……喝酒的地点,还常常被人安排在青楼里。

    比如现在,他就在这家金碧辉煌的豪华青楼的贵宾房里,由几位知州、知县作陪,和西洋人商谈一些海上贸易的问题。

    这伙西洋人真是无比狡猾,条件老是谈不拢。还是陆寒的几个手下,一直建议陆寒把谈判地点改在青楼里,让这些未开化的西洋人融化在天朝美人的温柔乡里,还怕他出什么幺蛾子?

    为了完成任务,陆寒也只好同意了手下们的建议。酒酣之际,几位美人儿拥着那群已经昏了头西洋人去了,陆寒才稍稍送了一口气。

    不是他挑剔……这里的所谓美人,还真没有一个能让他看上眼的。

    还是芳菲好啊……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奉承

    第三百五十八章:奉承

    陆寒如今也算得上东南地界上的头号红人了。

    即使是东南道布政使,在他面前也不敢拿大。开玩笑,人家陆大人是天子门生,皇帝近臣,带着重要的使命过来的。来这儿镀镀金,说不定过得一两年就衣锦荣归京城,进六部当大佬去了。

    别看人家年纪不大,奈何圣眷极隆啊

    对于这样的红人,大家都在想方设法地和他套近乎。说到官场上讨好上峰的手段,也无非是财色之类。

    当时人人都觉得,陆大人年轻有为又文采风华,应该是位风、流人物才是。等到一打听,发现陆大人居然是孤身上任,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真是让人吓了一大跳。

    再往下打听,更是令人瞠目结舌。陆大人不但没有妾室,连侍婢通房都没一个,身边居然都只用男仆服侍而陆家大宅里的女仆,自那位叫陆砚的管事家的娘子以下,全是些家丁的妻子。

    东南多美人,更不乏风月场上的出色人物。但陆寒面对着娇滴滴的东南名、ji,也是不苟言笑,全然的不解风情。曾有人不知好歹地送两个美婢上门,结果结结实实地吃了一个闭门羹,讨了好大一个没趣。

    哦……莫非……

    许多人都暗暗偷笑,原来陆大人也是同道中人啊

    东南的男风之流行,乃是全国之冠。大家都自以为“勘破天机”,于是又有好些人屁颠屁颠地给陆寒送家丁——当然,是很清俊,很妖娆的那种小童子。

    随后,人们无奈地了解到,陆大人也不好男色……

    难道这位大人有什么隐疾不成?可是听说人家已经有了五个孩子,其中四个是男孩儿,香火旺盛得很。

    那就只能解释为陆大人在这方面有怪癖了。

    好吧,“色”的路数走不通了,那就看看“财”能不能打动陆大人了。

    据这些人观察,陆大人的衣着并不十分华丽,只是寻寻常常。看来,陆大人的家境很一般啊。

    很多官员都是大地主家族出身,家里有良田万顷,根本不是靠着那份俸禄生活。但看陆大人可不像豪族子弟啊,吃穿用度都不太讲究的。

    然而,抱着希望的人们怀揣着银弹,想要啃下陆寒这块难啃的骨头,却全部都失望而归了。

    一个不好色也不好财的人,真是太难讨好了啊

    不过,也有人认为,这正是陆寒极有野心的表现。

    “这陆子昌才三十岁不到,就坐上了这样的高位,能没有一点野心?他如今就已经是正四品了,要是不出事,还有几十年的官好做呢”

    “怪不得……”

    众人恍然大悟。

    想来也很有道理。陆大人一定是因为一心要博得更高的地位,才不会把眼前这点小利放在眼里。

    他们这样想,只想对了一半。

    陆寒的确是有“野心”的。他的野心,也确实是想上到更高的位子。

    只不过,他并非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势,而是想上到高位之后,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实现自己更多更多的想法。

    什么财,什么色,他怎会看在眼里呢?

    可他这番心思,却没什么人能了解。

    最了解自己的人儿啊……却在遥远的他乡。

    “安儿会喊娘了?”

    陆寒看着妻子寄来的家书,感慨良多。

    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京师快一年了。

    他离开的时候,小安儿还躺在襁褓之中,只能由奶娘抱着她出来和自己道别。

    现在,应该已经在蹒跚学步了吧?

    安儿都这么大了,芳菲也在信中透露了想来东南和他团聚的心思。

    他何尝不想呢?想得要命

    可是他也不能直接给朝廷上奏折,说要将自己的家眷接过来。全天下多少地方官没能带着家眷上任?他要是真是这么干了,仕途也就到头了。先小家而后大家的行为,绝对会被人所诟病的。

    得找个理由才行啊……

    “陆大人,沙神父来了。”

    属下的禀报打断了陆寒的沉思。

    他整了整身上的官服,刚刚站起身来,沙静思神父就带着几个神父从厅外走了进来。

    沙静思神父早就随着西洋使节团第二次来到了大明。并且,因为他说服了自己的国王、还有临近几国的国王,让这些王国都往大明派遣了使节团,朱毓昇愿意兑现自己的承诺——让沙静思等人在东南口岸城市开设一家教堂。

    对于这些神父们来说,这是多么让人激动的一件事情啊

    他们远渡重洋,受尽折磨,多少次在生死线上挣扎,差点就要客死他乡。为的就是要将自己的信仰,传播到全世界……

    现在,陆地上最大最繁华的国家,允许他们在这里传教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们满足的吗?

    因此,陆寒一被派遣到东南,沙静思等人就跟着过来了,追着陆寒让他帮助自己一行人建设教堂。

    陆寒对于这些洋和尚坚定的信仰也算是有些佩服,就让属下尽量给予他们方便,帮着他们选址、设计、乃至出资,将一间中型的教堂建了起来。

    “陆大人”沙静思乐呵呵地向陆寒行礼。

    他这回是来告诉陆寒,教堂不日就要落城,他邀请陆寒来当第一批进入教堂的子民。

    沙静思也不傻,他来了大明这么久,早就明白大明官员对于百姓们的影响力有多大。

    要是陆寒都成了上帝的信徒,那他们传教不是容易多了么?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还愿

    第三百五十九章:还愿

    “哎,那位陆恭人又被召进来了?”

    “可不是嘛……”

    虽说宫里规矩严,但爱说嘴的宫女还是有的。今儿宫门刚开没多久,小宫女们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进了紫宁宫,便隔得远远的议论开了。

    要说这位陆恭人,那容貌气质真是没得说的,比宫里的娘娘们还要强得多——当然这话谁也不敢说,但谁心里都是这么想的。更让人羡慕的是陆恭人的好福气,怎么就嫁得那么好,生的孩子也那么争气?

    她们如果知道被她们羡慕得不得了的陆恭人秦芳菲,曾经只是一户普通富户家的旁支孤女,定下的亲事也不过是个药铺老板的儿子,真不知作何设想。

    秦皇后和芳菲已经很熟稔了。撇开别的不说,秦皇后还是蛮喜欢和芳菲相处的。

    在这宫里,她就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娘家的人更是说不到一处,不指望她帮着捞好处就不错了。

    倒是这陆秦氏说话中肯,态度虽然恭敬却并不会刻意奉承她。有时候两人说些不那么要紧的闲话,芳菲的一些话也能让秦皇后听了以后觉得很有感触。

    至于芳菲这边,对秦皇后的观感也不算太差。秦皇后在宫里整了谁害了谁,那也是她的身份决定的,没有别的选择。以前的秦皇后总有种不太好相处的矜持感觉,现在见面次数多了,她发现这秦皇后……也只是个心机不太深沉的寻常女子。

    有时芳菲在想,朱毓昇娶了秦皇后,看起来很有违和感,其实……也不是不相配的吧。

    这样的夫妻,才能相敬如宾,白头偕老,无波无浪……

    “娘娘恕罪。臣妾这回来……是想向娘娘辞行的。”

    “辞行?”

    秦皇后愣住了,随即追问道:“怎么突然间说起这个来,陆恭人这是要到哪里去?”

    “娘娘,臣妾是去东南还愿。”

    芳菲很诚恳地说出这句话,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挚一点。演技啊,需要演技的时候到了

    秦皇后还是摸不着头脑,这大老远的去东南还什么的愿?

    芳菲这才说出她的“原委”。

    据她所说,他们夫妻自成亲后就一直盼着有个女儿,但一直未能如愿。为此,他们到处求神拜佛,烧过不知多少香,捐过不知多少香油。后来因缘际会之下,陆寒接触到了西洋过来的传教士,她又信了这些“洋和尚”,对着他们信仰的天父许了愿。

    没曾想,这回总算是天从人愿,让她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

    “娘娘,臣妾曾对着天父菩萨许愿,说若是臣妾能得一女,必定到他金身前还愿。如今东南终于建起了第一座教堂,虽说和京城相隔万里,臣妾也是必定得去的,不然对菩萨不敬啊。”

    秦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芳菲侃侃而谈的样子。

    她又不是傻瓜,怎么会相信芳菲说的这些。洋和尚?还愿?

    只不过是这位陆夫人要前往东南与夫君相会的借口吧。

    如果是别的官员家眷离京,除了边关将领眷属之外,是无须朝廷同意的。但是芳菲情形不同,因为现在柳儿还是东宫伴读,而她肯定不会把柳儿一个人留在京城里。

    因此,她表面上说来辞行,事实上却是想让儿子辞去这东宫伴读的身份吧。

    芳菲也知道秦皇后不会信她真的是要去还愿。但是她还是得以此为借口,难不成她要说“我想去和夫君团聚”,或是“不想让儿子呆在宫里”?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当妻子的连想念丈夫都不能公之于口。至于不想让尚在稚龄的儿子掺和到宫斗之中,这事就更不能说了。

    不管秦皇后信不信,芳菲还是继续说着自己去东南的必要性。秦皇后看得出她去意坚决,但东宫伴读的事情,秦皇后自己也不好做主的。

    她只能对芳菲说,柳儿的请辞事关太子,必须要请示了皇上,让皇上允许方可。

    芳菲何尝不知?她也不敢笃定朱毓昇是否会让柳儿离开御书房……其实这在别人看来,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陪太子读书,谁家不愿意?富贵险中求,不冒点险也换不来家族的荣华。

    可芳菲却真的想放弃这个伴读的资格。

    自从接到陆寒说教堂落成,暗示她可以借此过来“还愿”以后,芳菲的心就已经飞离了京城,飞到那遥远的东南去了。

    朱毓昇得知芳菲想带着柳儿去东南“还愿”以后,并不感到意外。

    她终究还是要去和他会合啊……

    也是,他们是夫妻不是么。

    陆寒在芳菲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分量,朱毓昇早就知道了。她能为他千里孤行,从西南一路赶到京城来援救,也能为他做一切事情。

    当初让柳儿进宫,只是怕芳菲刚刚生产未曾恢复就想跟着陆寒远行。既然她非要走……那就让她走吧。

    “阿娘,我不用去御书房了?”

    柳儿听到芳菲转达这事时,大感愕然。

    芳菲脸上的喜色掩也掩不住。“是呀,咱们从今天起就好好收拾东西,赶在过年前到达东南,和你爹爹团聚”

    “呀,咱们可以去找爹爹了?”

    柳儿欢喜地大声嚷嚷起来。三胞胎也从门外又蹦又跳地冲进来,抱着芳菲大喊大叫:“阿娘,我们要见爹爹我们要见爹爹”

    芳菲正被这群孩子吵得头昏脑胀,突然床上静静看着他们的安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几个哥哥都赶紧住了嘴,一窝蜂地涌到安儿身边。

    “妹妹乖,妹妹不哭哦……”

    “咱们就要见到爹爹了,要高兴呀……”

    安儿被几个哥哥哄了又哄,总算收了眼泪,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芳菲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安儿忽然间吐出一句:“爹爹。”

    “呃?”

    芳菲先是呆了呆,接着便漾开了笑颜。

    “乖女儿……你再多叫几声呀……等你爹爹听到你叫他的时候,不知有多高兴呢……”

    芳菲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京城的琐事。陆家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了,因为夫人要带着少爷和小姐远下东南,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三天后,芳菲将涂七春雨和陈宏碧青夫妻留下,让他们分别管理内宅、铺子和庄子上的事情。

    碧桃夫妻和几房家人以及一些家丁丫鬟陪着芳菲上路。芳菲终于离开京城那一刻,心里不住喊着:“相公,我们就要来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百般红紫竞芳菲(大结局)

    第三百六十章:百般红紫竞芳菲(大结局)

    陆寒身着端端正正的四品官服,在东南沿海口岸夏城其中的一个码头边上静静等待着。

    他当然不会是一个人过来的。在他周围,密密麻麻聚集了一大批东南各衙门的官员,都和他一般穿着官服。连东南布政使和夏城知府都在其中,这些人全都坐在码头上搭起的简易凉棚下,焦急地等待一支船队的到来。

    这样豪华的阵容,只为了迎接一个人……呃,当然不是芳菲……而是由当今皇上亲自赐婚的荣王世子妃,靳潮。

    这可是东南多年未有的盛事,仅次于东南市舶司的开张。

    靳潮这回不是由靳府的人送来而已,而是由一大批御赐婚使护送着过来的。先从京城拐到海港再走水路,直接乘坐海船来到夏城。

    因为送亲的阵仗大,这边迎接的仪仗也不能马虎。这次的事情,绝不仅仅是皇帝嫁表外甥女儿,也不是荣王娶个一般的世子妃——普通的世子妃哪有这种待遇。

    这是皇上对东南事务越发重视的一种信号,也是勉励荣王继续在东南尽忠的意思,毕竟在镇压了詹太后宫变和颐王叛乱后,各地的宗室也需要安抚安抚才是。

    为此,荣王以及东南的官员们都早早地做好好了迎接靳家小姐的准备。

    陆寒有些心不在焉地和身边的人寒暄着,心里想的却是早些日子接到的家书。

    那是芳菲在确定能离京时让驿站送来的家书。当陆寒看到芳菲终于要带着孩子们到东南来和自己团聚以后,激动得差点把信给揉了,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下人们少见老爷如此情绪外露,还以为自家老爷又突然加官进爵了呢。

    他们总算要来了……陆寒暗暗掰着指头算日子。家书是三天前收到的,这时候他们应该还在路上吧。走得快的话,再过个七八天就能见到他们了,正好赶上过年。

    这些日子,陆寒可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他恨不得把一天当成一个时辰来过,每天都在想着,还有多少多少天,亲人们就要来了……

    以至于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里,他也忍不住走神了。不过今天他也只是来应景的官员之一罢了,并不是主角,开开小差倒也无妨。

    “来了来了”

    一些早早等在港口的报子匆匆赶来向各位老爷通报,载着靳家小姐的大船已经泊在码头上了。

    荣王府的人和这边的各级官员都站了起来,各自正了正衣冠,准备依次而出迎接钦差。

    陆寒走在队伍的前列,和东南布政使并肩而行,时不时说上两句。

    从船上下来的队伍相当长,赐婚使这些人自然要先过来和这边的官员说话,而靳家的人则护送着他们的小姐上了轿子直接往准备好的下榻之处去了——靳小姐不可能过来和男人们见面的,所以彼此都省下了不少功夫。

    那位赐婚使也是鸿胪寺出来的人,其实就是陆寒的老部下。陆寒如今又是高迁,赐婚使肯定要可劲儿地巴结他。

    只是巴结了两句后,赐婚使的一句话像一个炸雷般直接把陆寒的脑袋给轰开了。

    “陆大人,您家的夫人和公子、小姐这回也跟着船过来了。”

    什么?

    饶是陆寒养气功夫到家,这下也不可抑制地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用尽了所有的毅力才把心头的狂喜压了下去。“他们也来了?”

    赐婚使笑呵呵地说:“是呀,我们俩拨人马本来不是一道出京的,但正好在离京不远的驿站遇上了。世子妃邀请陆夫人同行,陆夫人便跟着我们走了海路。”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陆寒恍然大悟,为什么芳菲根本没提过这事了。因为芳菲的家书是在出京前发出来的,离京以后偶遇这送亲队伍匆忙上船来不及再写信。

    也许,芳菲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吧?

    接下来还有许多流程,但陆寒?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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