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傲孤烟(共三部)第37部分阅读
绝傲孤烟(共三部) 作者:肉书屋
还是莫教下人难做的好。”
冷孤烟闻言瞥了他一眼,随即转头望向亦步亦趋跟在身後的小童:“你去回话说我不去,外祖父要是不高兴,大可来兴师问罪。”说罢也不去看小童又惊又怕的模样,转眼间走出丈远。
看著冷孤烟削瘦的背影,殷怀漠重重一叹:“你就这般照实回罢。”
小童看著两人往山门方向而去,呆立原地半晌才算省过神来,寒风扑朔间,他看著早空无一人的大道,一脸地欲哭无泪。
──这般不是教他更难做麽……?就是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复述少主人那番不敬不尊的话啊!
待冷孤烟从万草谷回道孚楼,一进门便见容墨听端坐厅堂首座之上,垂立身後的小童低眉敛目,便是大气也未敢出上一下。他面不改色地跨过门槛,迎著上座容墨听望来的锐利目光,不言不语。
容墨听看著那张冷漠的面容,半晌一个摆手。
他身後的两名小童见状立刻躬身退下,一旁待命的侍婢们也纷纷退出门外,转眼间便走出了大院。
待人散去,容墨听起身走到冷孤烟面前,那无形的威压直逼冷孤烟而去,他沈肃的脸色却缓和了几分:“孩子,汝可是怨吾?”那般柔和慈爱的语气,仿佛在问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冷孤烟的额头因那股无形的威压而沁出些薄汗,脸上却不动声色,看著容墨听貌似温和的神情,他丝毫不为所动:“不是。”他对他还谈不上怨恨一说。
容墨听却也明白冷孤烟未出口的意思,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长长一声叹息:“汝倒底是吾的外孙,妍语丫头拼著性命产下的孩子。”他说著,在见冷孤烟毫不动容时不著痕迹地皱了皱眉,却仍是耐著性子好言道:“吾也不愿为些小事伤了和气。”
冷孤烟的眉头随著这句话微微一皱,一双暗紫色的眼瞳里是化不开的墨色。
容墨听自然将冷孤烟这变化瞧在眼里,却不以为意:“不若这般,三年之内,汝若能取吾性命,便是两消。”说著,他抚著鬓边的白发,长眉一挑,望著冷孤烟犀利的目光:“如若不能,也是两消。”
冷孤烟没有说话。
“手段随汝意,吾允汝三次机会。”容墨听长袖一甩,反身坐回上位,有若实质的威压毫不遮掩地四散,他看著冷孤烟的目光却极为慈爱,带著长者对後辈的纵容:“如何?”
冷孤烟抬手拭去额上的薄汗,不躲不避地迎上容墨听貌似慈爱的目光:“一次。不论结果如何,你我两消。”
容墨听看著冷孤烟七情不动的面容,眼底满是赞赏:“好。”
“外祖父自便。”冷孤烟却不理会他的赞赏,朝他敷衍地拱了拱手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木质的阶梯,在踩上去时传来咚咚的声响,容墨听待冷孤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後,突然展颜一笑,那笑容带了三分阴鸷七分冷冽,却独独没有笑意。
“倒是不枉吾费了这般多手段将人带回来。”他看著杯盏中浮沈的叶心喃喃道,说罢眉头狠狠一皱:“这冷临霄实在不会教养娃娃。”
朔风凛冽,飞雪漫天。
目极处一片银白胜雪,冷孤烟坐在天堤上,任由凛冽的寒风将他的衣袂吹得翻飞作响。一身白衣的他,仿佛溶进了这片雪色,竟无端端生出几分寂寥之色来。
他低头看一眼脚下的沟壑,像是深不见底的枯井一般漆黑一片。
顾子筝抬头看著天堤上的冷孤烟,沈默片刻後他脚尖一点跃上足有丈高的断崖,“少主人。”在冷孤烟放下酒坛时,他上前道。
冷孤烟抬头看他一眼:“有事?”
“少主人这是在借酒浇愁?”顾子筝在冷孤烟身边坐下後才慢声问道。
冷孤烟瞥他一眼,仿佛听见什麽奇怪的问题般:“只是突然想喝罢了。”说罢,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入喉辛辣,一路下腹有如火灼,酒意却直冲脑上。
冷孤烟虽生的清秀,举止间却颇具豪气,顾子筝看他只顾自己灌酒,颇有几分借酒浇愁的架式,可望过来的眼神却清明依旧。
“一人独酌岂不无趣。”忽而,一道男声从下方传来。
顾子筝低头,就见殷怀漠提了坛子酒站在下方:“少主人若不嫌弃,不如共饮一杯。”话音落地时,人也上了天堤。
冷孤烟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接过殷怀漠递过来的酒坛,仰头灌了口後扔还给他:“你们有话就说罢,我还清醒著。”
两人一前一後寻到这里,总不会是陪他喝酒这麽简单。
顾子筝与殷怀漠先後沈默,最後还是殷怀漠从怀里拿出张帖子递到冷孤烟面前:“今日一早送来的。”
冷孤烟瞥一眼那素色纸笺,却没有接手:“是什麽?”看著两人沈肃的面容,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顾子筝在殷怀漠出现後便眉头紧拧,在看他拿出纸笺後更是一脸不悦,却又碍於什麽发作不得,此时听见冷孤烟询问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少主人自行打开来瞧瞧便知了。”
将顾子筝的反应瞧在眼里,冷孤烟伸手接了过来,在瞧清里面的内容後目光一凝。上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从无心山庄到这里需要多少时间?”半晌,冷孤烟抬头望向殷怀漠,问道。
“日夜兼程四月能到,若如我们来时那般也需半年左右。”殷怀漠答道。
冷孤烟闻言将拜帖阖上,在见殷怀漠没有接回意思後揣进了自己怀里,他抬头看著沟壑另一头的皑皑白雪,“前後也不过走动半个月。”他有些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听探子回报,冷堂主也不过闭关了十天。”殷怀漠看著冷孤烟有些恍惚的面容道。
“怀漠!”顾子筝怒喝。
殷怀漠看顾子筝一眼,在瞧见他眼底的不赞成及厌恶时微微苦笑,强抑了心头万虫啃噬的痛楚,“伦理纲常也不过是世人为自己套上的枷索,少主人都不在意,我们又何必横插其中?”他放软了语气道。
[父子]绝然无心──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顾子筝一愣,随即一声冷笑:“你倒是想得开!”若是人人自解枷索任性而为,这天下又将会是何种局面?
殷怀漠还是温和地笑著道:“便是我不说,少主人早晚也会知道。又何必呢?”他的声音柔和好听,语调总是不急不慢,任是脾气再差的人对著他这副好脾气的模样都不好再发难。
不软不硬的一句话却让顾子筝一窒,转头去看冷孤烟,却见他仿佛没听见他们的争论似的,仍自顾自地喝酒。见状,顾子筝重重一叹,他都不急,他又在那多管什麽闲事?
瞥一眼殷怀漠手中的酒坛,顾子筝伸手从他手中抢过来灌了一大口,待放下酒坛时,有些狐疑地望向殷怀漠:“你自己酿的?”这酒入口甘醇,酒香中还带了些药香,似有苦无反倒别有一番滋味。
“你要喜欢,明天我给你送几坛去。”
顾子筝瞥他一眼,“嗯。”半晌点头,这让人不甚愉快的话题就此揭过。
冷孤烟仰头灌下最後一口酒後放下酒坛,苍白的面容被酒意熏染出几分绯色,那双暗紫色的眼瞳也有了几分醺然。他放下空了的酒坛,才下腹的酒意上脑隐隐有些晕眩,冷孤烟甩甩头,走到断壁边一跃便跳了下去。
殷怀漠看著冷孤烟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风雪中,仰头喝了口酒,入口甘醇,下腹却灼烈驱走了几分这寒风带起的冷意,将酒递给顾子筝,在见他饮过一口後:“回去罢。”朝他说道。
也只有冷孤烟会挑在这种地方喝酒,这般雅兴他享受不来。
顾子筝顺势起身,对这提议并不反对。
冷孤烟走得很慢,只需一柱香的路程,他愣是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才隐约瞧见道孚楼的轮廓。崇阙山顶常年严冬不改,一路走来,刀刮般的寒风早吹散了那淡薄的醉意,远远看著楼内的烛火,冷孤烟的脚步微微一顿,而後不急不慢地走过去。
挥退想上前为他拂去残雪的小童,冷孤烟径自上了二楼的卧房。推开房门,馥郁的香味便扑鼻而来,架子上的烛火晕染了一室暖意,桌面上那开得正豔的断情火般豔丽,美得夺目。
冷孤烟在桌边坐下,缀在桌巾边缘桃红色的流苏垂在腿上,在一片雪色中显得更为豔丽。这道孚楼本是他的生母未离家前的绣楼,数十年来屋内的摆设还一直维持著她生前的模样不曾变更,被安排住进这栋楼里时冷孤烟也不曾想过变动楼里的东西。
他掏出那封拜帖,素色的纸笺上只有短短几个字,一如那个人的性子。冷孤烟看一眼手中的帖子,然後将它放到桌面上,他看著用清水养在盘子里的断情,神色有些恍惚。
没想到会这麽快。
静坐了好半晌,冷孤烟猛然起身,动作之大竟撞翻了凳子,他却看也不看一眼,快步走出门去。相较回来时慢悠悠的步伐,他走出道孚楼的脚步有些急促,不理会惊诧的小童,冷孤烟朝著征园方向而去。
才走近征园,馥郁的幽香便顺风而来,沁人肺腑压下了体内隐隐燥动的气息,冷孤烟看著月下大片赤红如火的花朵,长吸了口气。
断情花叶有毒,其香亦有蛊惑人心之效,冷孤烟的心志之坚定远超常人,这异香之於他反倒起了定心凝神的妙效。
殷怀漠听到动静出门,便看见冷孤烟站在月下大片断情花海前:“少主人。”他朝他见礼。
冷孤烟闻声转头,一双暗紫的眼瞳在夜里深沈乌黑,“我想在这借宿一晚。”他看著殷怀漠说道,他的脸色很平静,语气也很冷静,可气息却有些杂乱。
殷怀漠显然也发觉了这点,故而并不多言,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便回了房。
他之所以不畏断情异香的蛊惑,全是因常年住在这征园里早习惯了时刻保持一分清明在心,而冷孤烟生性冷漠,欲望淡泊,在前世为向慕寒时更是做过专门的精神训练,便是药品都无法撼动的意志,区区异香又算得了什麽?
待殷怀漠回房,冷孤烟就地坐了下来,他阖上双眼,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他自己的呼吸便再没有其他声音。冷孤烟深吸一口气,馥郁的异香入体,使他凌乱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
早在听到冷绝傲闭关後便知道会有这麽一天,却没想到竟然这麽快,居然只有十天……
轰隆的雷声响彻天地,仿佛大地都为之震颤,天边不断有闪电划过,将天地映得忽明忽暗,诡异非常。
隐约的人声全被这雷鸣盖过,听不真切。
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滚滚浓烟从断裂的缺口里漫出,火海里不断有爆炸声传来,震耳欲聋。
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喊、男人的怒吼,嘈杂凌乱的脚步声不断。
万里无云的尉蓝天空,一望无际的黄沙,此起彼伏的沙丘,灼烈得让人睁不开眼的豔阳,一片荒无。
呼啸的风块夹杂著黄沙滚动的沙沙声,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堆满了杂物、狭窄湿冷的小巷,在一堆垃圾前徘徊不去的黑狗,瑟缩在一角的黑影。
野狗的犬吠,一声急过一声,带著领域被侵的愤怒与敌意。
饥饿、寒冷、疼痛、恐惧、无助,活下去。
忽而,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
冷孤烟阖著的眼猛然睁开,他的脸色极为苍白,额上也沁出薄薄的一层汗水,他看著头顶床帐上的绣样,半晌才抬手抹去额上的汗渍。
正待放下时却又将手抬到眼前,他将手握紧又放开,像是要抓住什麽,却又好像只是在活动筋骨。
须臾,冷孤烟坐起身,在瞧见窗外照进的阳光时一怔,他下床推开窗子一看,外面已是豔阳高照,估算了一下时辰,冷孤烟回床头拿了衣裳连穿也顾不上便往屋外走去。
候在征园外丈远的尤辰迎上来:“少主人。”他递上手中的披风,在见冷孤烟不接时收回手:“尊上让小人给少主人传话,冷堂主目前坐客九阡殿,若少主人起了便过去。”
聆听叶落;
写到最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麽了,抚额。我的表达能力太弱了,然後我又想偷懒,於是就更不知所云了orz。
那句‘没想到会这麽快’其实意义深远……?咳,其实就是暗藏了一件事:绝闭关时间太短,只证明了一件事情──其实只要绝愿意,他随时能‘功成’,那麽之前他为什麽没有这麽做?
因为小烟,换言之,小烟在某种情况下成了挡路石。所以才会有小烟在屋里坐了没几分锺就跑到征园去依靠断情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幕──这对小烟来说,无疑比给人甩了一个巴掌还难堪。而这件事如果从另一个角度去看的话……小烟之於绝,重於一切,这份情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深重的多,所以小烟当时那种心情是很复杂的,orz我在辩解毛,反正我就是在毁人,掩面。
抚额,其实想表达的这些在外祖父第一次和小烟谈话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现在只是确定一下,不知道小烟这样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
嘛,我写这一段的时候不在状态,无误。
[父子]绝然无心──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冷孤烟走上石阶,越过守在殿外的护卫径自往殿内走去。
“汝这是在威胁吾?”他还没走进殿内,里面便传来容墨听的声音,那声音不大,却震得人耳朵发疼。
“不错。”
冷孤烟脚步一顿,抬头时便看见站在殿下的冷绝傲,他一仍是一身白衣,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存在。
容墨听看著殿下负手而立的冷绝傲,慢慢弯了眉眼:“好胆识。”笑赞道,“冷临霄,汝半年前闭关,如今想必已然功成。”他说著站起身:“就让吾替师弟瞧瞧汝修为精进到了何种程度罢。”
他的身形快如鬼魅,座上仍有残影,人却已直逼冷绝傲而去。凌厉的掌风挟带著崩山之力朝冷绝傲劈去,尖锐的呼啸仿佛划破空气般凌厉。
冷绝傲岿然不动丝毫不为这气劲所动,单莲动与何荧却被这掌劲迫退数步,勉力才稳住踉跄的身形。
冷孤烟见状上前几步,见冷绝傲在容墨听将要近身时抬起右手,看似轻描淡写地推出一掌,却是足以摧天毁地的强劲之力。两人气劲相撞,仿佛连空气也为之震颤,战圈外的冷孤烟三人也为这如洪气劲所迫,连退数步才未被波及。
两人一招即止,分立两旁遥遥相对。
容墨听看著冷绝傲掏出帕子抹去嘴角的血渍,他不禁面带赞赏:“不差。”
冷绝傲却不为所动,眉目间仍是一片冰冷,他五指一握,沾了血的帕子便被掌风撕成粉碎散了一地。他转头看了冷孤烟一眼:“你是回去,还是留下。”冷冽的声音比这九霄阁的气候还要森寒上几分。
冷孤烟看著那张冰冷却好看的面容,半晌转头望向也正看著他的容墨听。
倏然,他动了,直朝容墨听而去。
容墨听看著直刺而来的锋芒,微微一笑,他脚下一转,错身让开,鬼魅般的身形以著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到冷孤烟身後,他一掌拍出,看似极慢却势如破竹,强大的气劲使得冷孤烟手中的匕首都在震颤,发出翁翁鸣响。
冷孤烟似乎反应不及,才转身便被一掌拍中,只听卡擦数声骨头碎裂的脆响,冷孤烟只觉整个臂膀都被震碎了,那掌风余劲之大使他整个人都跌飞出去。
然而,变数就在这顷刻间发生,没有人会想到冷孤烟在挨了容墨听足以劈山碎石的一掌後竟还有余力还以一脚,而容墨听竟被冷孤烟这看似极为无力的一踢迫退两步才站住脚跟。
这之於容墨听,不啻为一种失败。他嘴染腥红,看著捂著右肩从地上爬起的冷孤烟,阴鸷而快意地笑了:“不差!”那是一种既恼怒又自豪的笑容,将那张面容衬得愈发俊朗。
冷孤烟迎上容墨听狂傲的笑脸,神色淡淡,他放下了捂著右肩的手,朝著他一躬身:“外祖父保重。”说著,他朝冷绝傲走去。
“你可想清楚了。”容墨听拭去嘴角不断流出的血渍,沈声问道。
冷孤烟脚步不停,看著冷绝傲已经走出殿外的背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说罢,他跟了上去。
“小烟……”何荧看著冷孤烟耸拉下去的右肩,打算上前扶他一把。
冷孤烟看她一眼,在何荧停下脚步时走过她身边,头也不回地往殿外走去。
何荧看著冷孤烟挺得笔直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著走了出去。她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麽般回过头来,看著站在後方始终没有动作的殷怀漠与顾子筝,何荧蹙眉冷眸:“殷先生,小烟有劳你照顾了。”说罢,她转身迈出门槛,冷绝傲与单莲动此时早走下了石阶,眼看就要走远,她不再耽搁快步跟了上去。
“怪医脾气到是不小。”看著何荧走下石阶的背影,顾子筝喃喃道。
看著四人先後离去如若无人之境,殷怀漠短促一笑,与顾子筝上前走到容墨听身後:“尊上,您可舒心了?”
容墨听闻言一笑,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背上後心处一片腥红,正不断有血涌出:“到底是我的孙儿。”说罢,他放任身体向後倒去。冷孤烟那一脚,气劲透体而出,比利刃还要锋锐上三分。
顾子筝伸手接住容墨听倒下的身躯,看著他嘴角那一抹满意的笑容,长叹:“一个比一个任性。”他看著殷怀漠连点容墨听周身数个大岤,皱眉问道:“如何?”
殷怀漠一番忙碌後收回手:“少主人半分情面也没留。”示意顾子筝将人放平:“罡气被破,少主人几乎一脚震碎了尊上的胸骨。”他在容墨听胸前一翻摸索,再切了切脉,半晌吐出一口气:“所幸,断骨未刺入脏腑,否则神仙难救。”
顾子筝看一眼早没了人影的殿门,沈默半晌後开口:“用一条胳膊换尊上一命,少主人倒是舍得。”
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
殷怀漠闻言,看一眼面无血色虽气弱却仍有呼吸的容墨听微微一笑:“只可惜尊上未能如他所愿。”
“哼。”
肩上一片火灼刮骨般的疼痛,便是动一根指头也不能,冷孤烟额头的冷汗不停滑落脸颊,他看著走在前方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眼。
待到山脚的小镇,裴惊风早在客栈接应。
何荧再不顾冷孤烟拒人於千里的冷漠,硬是上前挡在他面前:“小烟,你的伤必须马上诊治。”看一眼她严肃的面容,冷孤烟任裴惊风扶著往另一间厢房而去。
将断骨复位、固定,一番折腾下来,足花了两个时辰有余,期间冷孤烟硬是一声没吭。将布条缠上冷孤烟右肩的夹板固定死後,何荧转身取过一条麻布俯身给他绑上固定住肩臂防止移位。
冷孤烟低头看一眼被吊挂在胸前的手臂,眉头一皱,伸手便扯下了麻布扔到床下。
“小烟!”正收拾的何荧转过身便看到这一幕,惊讶之余带了些恼意喝道,“若是移位你这膀子就真废了!”
冷孤烟抬头看著何荧惊怒的面容,神色淡淡:“还有可能好吗?”
何荧闻言一怔,竟是无言。
冷孤烟转过头望向窗外,屋外日头偏西,院内景致被晕染成一片橙红色泽,颇为耀眼。
何荧看著冷孤烟转过去的面容,那额头上正不断有汗水滚下,他却神色平静,仿佛丝毫不为所动,竟让何荧瞧得心惊,静默半晌才呐呐地开口:“小烟……”话未尽,敲门声便斗然响起,何荧转过头去,便瞧见裴惊风端了药碗走进来。
何荧轻轻吐出一口气,感激地从裴惊风手里端过刚煎熬好的汤药递给冷孤烟:“小烟,先将药喝了罢。”
冷孤烟伸手接过,饮尽後将药碗递出:“我累了。”说罢,他便阖了眼,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模样。
“小烟……”看著这般冷静模样的冷孤烟,何荧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她犹豫了半晌,最终一咬牙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裴惊风按住肩膀。
“三公子确实累了,我们出去吧。”他朝著何荧摇了摇头,温声道。
何荧一顿,转头看一眼冷孤烟苍白的面容,无力地垂下双肩:“小烟,你好生休养。”她说著,咬了咬唇,半晌续道:“这手……假以时日总能治好的。”
冷孤烟不再理会。
待两人走出去,冷孤烟睁眼望向开著的窗外,半晌抬手捂住右边的肩头,那里已经一片麻木,连疼痛也察觉不出了。静坐良久,他有些困顿地眨了眨眼,半晌沈沈睡去。
待冷孤烟再睁眼时,已是掌灯时分,他转头,便迎上床边何荧担忧的眼神,他转过头,挣扎著想要坐起来。
“他怎麽样?”靠在床背上,冷孤烟问道。
何荧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堂主无碍。”冷绝傲的根基深厚,经过一个下午的调息已然恢复大半,根本无需她诊治。
冷孤烟闻言不再说话。
“小烟,你饿了吗?”何荧起身上桌边倒了杯水,“我让人熬了粥,一会送到房里来罢。”在接过空杯後续道。
冷孤烟转头,看向何荧:“我的腿能走。”
何荧忍不住微笑:“那我扶你。”
“不用。”
聆听叶落;
抚额,完全不知道在写什麽了,orz。话说,这一章绝终於出来了,但是对他著墨很少,是有意为之的,因为不太清楚该怎麽去写出关後的绝,於是只好在字里行间把那种冷漠无情带出来,比如──
“你可想清楚了。”容墨听拭去嘴角不断流出的血渍,沈声问道。
冷孤烟脚步不停,看著冷绝傲早走出殿外的背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说罢,他跟了上去。
──上面这段话的重点看似小烟,其实是绝,如果在正文里一句句解释清楚的话就显得太刻意,於是只好在後面说明一下……orz。再比如他擦血後震碎怕子的举动,其实我想表达的是那种视一切为无物的冷漠……?嘛,我的表达能力一直很弱很弱,至少我自我感觉是这样的,咳,於是又胡言乱语了。
再说小烟,他是一个极狠的人,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他是真要杀了外祖父,不惜用一条手臂来换;而他又是个极干脆的人,说了一次两消,那麽死活不论,他与外祖父的所谓恩怨就两消了,於是他在最後对外祖父说保重。
最後来说外祖父,他其实就是一个因为太强大而闲得蛋疼的无聊家夥而已orz,还是无视我罢,抚额。
多谢龙姬同学两次送礼;多谢聿夜同学两次送礼;多谢水色流苏、雷小影、spe378同学送的
礼物,感激不尽,躬身。
[父子]绝然无心──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当冷孤烟随著何荧来到厢房时,上菜的小二正要退出去。他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的冷绝傲,迎上望来的目光,冷孤烟上前在空位上坐下。
冷绝傲见状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待何荧落座,小二在外面敲响了房门,片刻後,便有人将粥端了上来。冷孤烟看著摆在面前的粥,不甚在意地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一顿饭下来,餐桌上一片寂静无声。待放下调羹,冷孤烟轻呼出口气,还没有其他动作,便看见一方素净的手帕递到眼前,他抬眼,便迎上何荧关切的目光。
冷孤烟四下一扫,就见一桌人都瞧向这边,他推开何荧递过来的手绢,顺势举袖抹去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我回房了。”朝始终没再看他第二眼的冷绝傲道,说罢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冷绝傲看著他垂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右手,直到冷孤烟的背影再看不见才转过头,看向何荧:“如何。”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带点半感情。
“小烟的右肩锁骨、肱骨裂碎多处……”何荧说到这里顿了顿,在沈默了片刻後续道:“容阁主那一掌几乎震断了小烟云门与中府处的筋脉,只怕……”她说著,离席跪伏下去:“属下无能!”
冷绝傲闻言无动於衷,半晌才朝何荧道:“起罢。”
何荧忍不住抬头,在瞧见那张冰冷的面容时心底一寒,急急低下头去恭声应道:“是!”
“九陌轩的货物已经是第六次被劫,运往紫陵的货物也被扣押在关外过不去;洛水府也颇不太平,萧历已经第三次派信前来求助了。”殷怀漠将药递到容墨听手上,絮絮说道。
容墨听捧著药碗边喝边听,在殷怀漠说完後微微一笑:“哼嗯。也罢,吾也耍够了。”他说著将空碗递回去。
殷怀漠伸手接过,就听容墨听续道:“对晚辈总该宽容些。”
那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度样瞧得顾子筝忍不住扭过头去,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便是殷怀漠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怀漠,汝觉得吾这孙儿如何?”刚将碗放回桌面,便听容墨听的声音传来。
殷怀漠回头,微笑道:“少主人极好。”
闻言,容墨听颇为自满地笑了,很是满意。
朦胧间感到一道目光凝在身上,冷孤烟不甚清醒的脑袋已然做出本能的反应,只听锵一声,抽刀横劈仅在眨眼间完成。
“冷孤烟。”一道极为寒冽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
冷孤烟心中一动,抬眼便撞进冷绝傲那双暗紫的眼瞳中,他怔了怔,看著坐在床头凳子上的冷绝傲,缓缓收回了手里的匕首。
他看著那张冰冷的面容张了张嘴,最後还是一句话没说。
冷绝傲面容冷漠,看著冷孤烟收了匕首掀被下床,他端坐原位,只是将头半转,迎上他转过来的目光:“何荧与你留下。”
冷孤烟举杯的手微微一顿,下一刻若无其事地仰头饮尽杯中清水:“不用,我不会拖延你的行程。”他放杯子放回桌面上,看著那双冷漠的眼睛说道。
冷绝傲看他一眼,随即起身。
“冷绝傲。”眼看冷绝傲要走到门外,冷孤烟靠著桌沿叫住他,在他停住脚步时,看著那道颀长的背影开口问道:“为什麽是你来?”这样的事情,随便让哪个通知一声都可以。
冷绝傲将手负於身後,声音冰冷寒冽:“你体内,留著我的血。”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冷孤烟看著冷绝傲的背影消失在月门後,他费力地抬手握住移位的肩膀,冷汗不断自额头滚落,左手施力一推一送,只听卡哒一声,硬是将碰移位的肩头复位。
笠日,冷绝傲一行人启程归国,何荧早早便敲响了冷孤烟的房门,在一番察看後,她抬头看著冷孤烟,神色严肃:“小烟,你还想要这条胳膊的话,千万不能再移动它了。”
“我知道。”
看著冷孤烟淡漠的面容,何荧忍不住叹气,即使从小看著冷孤烟长大,她还是弄不懂这个孩子究竟在想些什麽。
“何荧,好了麽?”正五味杂陈,门外传来敲门声,何荧转头便看见裴惊风走进门来:“三公子。”他朝冷孤烟颔首後,转向何荧道:“要出发了。”
“嗯,好了。”何荧收拾了下东西,回道。
看著冷孤烟从面前走过,裴惊风伸手接过何荧的药箱:“走罢。”
连月赶路下来,已回到炽炎国境内,但离无心山庄却还有月余的路程。中途休息时,裴惊风看著坐在河边的冷孤烟,上前在他身边坐下:“三公子。”
冷孤烟抬头看他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看著冷孤烟垂在身侧的右手,“三公子觉得怎样了?”问道。
“还好。”冷孤烟简短回了一句便不再开口。
早在初见便知道冷孤烟生性冷淡,裴惊风也不以为意,他偏过头,看著正在忙活熬药的何荧,目光柔和:“这次回去,我和何荧b>景漰漹b事办了。”
冷孤烟闻言并不意外,他抬眼看向裴惊风:“恭喜。”语气虽然冷淡,却也诚心。
裴惊风微笑:“多谢,三公子到时可要多喝几杯。”他说著站起身:“我便不打扰三公子了。”言罢,他朝何荧走过去。
看著裴惊风的背影,冷孤烟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一片尉蓝无云,风和日丽。半晌,他将目光望向停在道旁的马车上,被拉起的车窗下,那张好看却冰冷的脸庞在阳光下愈发漂亮。
马车上,闭目假寐的冷绝傲睁开眼,那被阳光柔和了几分的面容随著那双眼睛睁开煞时冰封,他微微转头,迎上冷孤烟的目光。
冷孤烟看著那双冰冷的眼望过来,心底微微一动。
再见冷绝傲,他仿佛收敛了那股总是挥之不去的威压,看似平和了不少,却比以往更加难以亲近。然而,又似乎比他离开前多了些什麽……
看著冷绝傲收回目光阖了眼继续假寐,冷孤烟拧了拧眉。
一路走来,两人虽没有任何交集,冷绝傲却似乎比以往多看了他一眼,就像刚才,若放在以前,便是知道在看他,他也不屑望过来才对。
聆听叶落;
首先我要说,对於出关後的绝写起来一直很没底,虽然我个人挺满意这个著墨不多的绝……咳,只能说,功成後的绝,他的无情在字里行间展现,只要有绝出现的地方,只是随意一个动作……都是刻意为之……?嘛,估计说也说不清楚,就领会精神罢orz。
然後我要说……外祖父,您还能再厚脸皮一点麽?扭头
最後我要说──
“冷绝傲。”眼看冷绝傲要走到门外,冷孤烟靠著桌沿叫住他,在他停住脚步时,看著那道颀长的背影开口问道:“为什麽是你来?”这样的事情,随便让哪个通知一声都可以。
冷绝傲将手负於身後,声音冰冷寒冽:“你体内,留著我的血。”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这一段的重点在“冷绝傲。”──这句,小烟问为什麽是你来?只是因为如果只是为了说这样一句话,随时何荧、单莲动都能来传法,完全没必要劳烦绝亲自出面,所以小烟是在试探,再接上面那句“冷绝傲。”──需要我再解释多一点咩?
然後绝答:“你体内,留著我的血。”,这句看著很突兀很答非所问我明白,但是私心上来说,这句话早在绝三开始写前我就想好了,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用上,而本来是要放在外祖父面前的(挑剔意味?咳),结果没用上,於是挪到了这里来,由我的私心来说,表达的是占有欲,我强加在绝身上对小烟的占有欲──小烟体内留著绝一个人的血,他一个人的;而从绝的角度去会意,还是要接上前面那句重点的“冷绝傲。”,你体内,留著我的血──第一是回答小烟那句为什麽是你来,绝是他的父亲,他来看儿子再正常不过;第二还是那意思──他们是父子,但回答的是小烟的试探,於是我解释的够清楚了咩?
嘛,看不懂我在说什麽就当我抽了罢,抚额,s每次一到碎言我就语无伦次,本来就很弱的表达能力更是烂透了orz。
[父子]绝然无心──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又赶了半日路,几人在中云镇停下歇息一晚。墨翰客栈内,冷孤烟放下筷子,在对面的冷绝傲望过来时:“我先回房了。”朝他说道,言罢便起身往外走去。
何荧看著摆在碗左侧的筷子,在几天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冷孤烟的左手竟使得这样好,仿佛他天生就是左捌子般灵活自如,教因顾忌他右手不能动弹而特地备了调羹的何荧好一阵惊讶。
──冷孤烟几乎可说是她看著长大的,却不记得他是何时将左手练得这样好,那灵活丝毫不比右手逊色。
正想著,那边冷绝傲站了起来,何荧和单莲动赶紧跟著起身,在冷绝傲走过面前时,单莲动紧跟上去。何荧看著那洁白胜雪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
明明冷绝傲自出关後便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何荧却愈加不敢直视那双冰冷的眼睛,只是看著那张冷漠的面容,她都觉得心惊胆战,莫名地胆寒。
有时她实在很佩服能在冷绝傲面前表现得从容自若的冷孤烟,她跟随冷绝傲二十多年了,却总也无法去习惯他身上迫人的气势,便是他如今敛去威压,她也不敢造肆半分反而愈加小心谨慎。
“愈和三公子相处,便愈觉得他不可思议。”裴惊风看著三人先後离去,朝身边的何荧道,在她狐疑地转过头来时,面露沈吟:“扪心自问,若换做我是他,绝做不到他那般洒脱。”不论是废了一条手臂,还是面对已然无情的冷绝傲。
何荧闻言沈默,半晌才道:“我从小看著他长大,却从来也没弄明白他在想些什麽。”她说著顿了顿,片刻後续道:“再怎麽洒脱,受伤时也会痛罢。”
裴惊风看著整齐摆在碗旁的筷子,而後抬头:“傍晚收到的信上写的什麽?我瞧你当时脸色不太好。”却换了话题。
何荧闻言脸色一变,“冷毅的飞书上说雪儿回来了。”她眉头微皱,慢声回道。
“二小姐回来不好麽?”裴惊风疑惑。
何荧犹豫著,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半晌才道:“她……还带回了个孩子。”
裴惊风一怔,竟接不上话。“冷堂主可晓得这事?”好半天,他才开口问道。
何荧沈重点头。
裴惊风不再言语。
☆ ☆ ☆ ☆ ☆ ☆ ☆ ☆ ☆
傲云峰,无心山庄。
远远便见马车朝这边奔来,冷毅上前迎接:“庄主。”在冷绝傲下车时恭声道。
冷绝傲越过冷毅往庄内走去,单莲动、何荧紧跟在後,裴惊风则走在何荧身边。冷毅看著最後从车上下来的冷孤烟:“三少爷。”躬身唤道。
冷孤烟站定,看一眼高挂檐下的牌匾,他点了点头便跟著走了进去。冷毅见状命人将车上的行李拿出来,把马车拉下去,打典妥当後,他反身回了庄里。
刚走进正厅,就见厅里跪了一人,那人身旁还团著一团青色。
冷寒云见冷绝傲走进来,急忙迎上去:“父亲。”那般恭谨的模样,让随後跟进来的冷孤烟觉得有些眼熟。
他看一眼跪在厅中的冷冰雪,再看在上位坐下的冷绝傲,最终站在门边没有进去。
“爹爹……”冷冰雪刚抬头便撞进一双冰冷的眼里,她肩头一颤,揽著身边孩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女儿不孝……”
然而,话未尽,便被一阵袭来的掌风刮倒在地。
“娘娘、娘娘!”过大的动静惊醒了嗑睡的孩子,猛地被松开,他一个不稳便往後倒去,茫茫然抬头就看到娘亲伏倒在地上,顿时不管不顾哭喊起来。
“娘没事,别哭,嘘……”冷冰雪顾不得抹去嘴上的血渍,急忙安抚惊吓著的儿子,就怕儿子吵闹的哭叫惹怒了父亲,“笙儿别哭,嘘,娘娘一会带你去买糖吃。”
“雪儿。”冷寒云上前扶起冷冰雪纤弱的身子,满是怜惜:“你先起来罢,父亲已经走了。”他说著,将抽咽的孩子抱起来。
冷冰雪闻言一怔,转过头果然便见上前早空无一人,单莲动也不知何时跟著冷绝傲离开了正厅:“哥,爹爹……”她呆愣半晌,有些不知所以然。
冷寒云看一眼怀里的甥儿:“这是我冷家的血脉。”孩子的左边眼角下,豔丽如火的刻印与那双暗红的眼瞳相映,漂亮得教人移不开眼。
冷冰雪闻言,泪如雨下。
冷孤烟走在後院的路上,假山亭台都与印象中相差无几,他看著远处那栋院子,慢步走上前去。跨过月门,是熟悉的波光潋滟,他走到湖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