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冷妃第33部分阅读
绝美冷妃 作者:肉书屋
光芒渐渐散去,风流景跪倒在沙滩上。那片碎琉璃被他紧紧捏在手心里,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滴落在沙滩上,瞬间就被滚烫的沙子无情的吸收,没有留下一滴痕迹。
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此时就在他的眼前,而他却只能颓然的跪在沙滩上,望着这片海。不断颤抖的双唇,竟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垂下眼,看向了鲜血淋漓的手。就是这双手,亲手扼杀了倾城,亲手将倾城推入了大海…从今以后,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倾城这个人了。
阳光,越发越耀眼,此时的风流景全然沐浴在阳光之下,然而在阳光之下的他,没有影子……阳光是那样的刺眼,即使是冬日的暖阳,也足够将他消灭、将他融化。风流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嘴角露出一丝惨然的笑意,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阳光毫无惧意,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坦然的面对阳光,尽管知道他即将消失在阳光中。
他的身体渐渐的变得苍白、变得透明,火红的衣衫在阳光中呈现出一片金光,黑发被海风撩起,如同一幅泼墨的画卷,分外显眼、分外好看。阳光飞快的汲取着他身体里的能量,风流景无力的倒下,目光也开始涣散,但是他依旧没有畏惧这刺眼的光芒。如今,就让他的死为倾城来赔罪吧……
“师父,你又何苦如此?”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声。一顶白色的伞,支撑在风流景的头上,为他遮挡住耀眼的阳光。
没有了刺眼的阳光,瞬间风流景便清醒过来,他直起了身子,却依旧跪在沙滩上,却依旧注视着眼前这片大海。
“师父!”
“白玉,你走吧……”淡淡的语气,包含着一抹淡淡的无奈。
白玉也跪了下来,继续替风流景撑伞,劝说道:“师父,倾城姑娘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你不懂!”风流景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会懂我和她的事情?”
望了风流景完美的侧脸一眼,白玉立刻低下了头,生怕亵渎了眼前这个宛如天神一般的男人。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第一次看到风流景的脆弱,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子展露出悲伤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那么的苦涩。
大海依旧拍打着礁石,唱着悲伤的歌曲,海鸟依旧不知疲倦的徘徊在大海的上空,海面上,依旧雾气弥漫。“是我,是我害死了倾城!也许当初我的决定就是错的,当初我应该早点毁了她的记忆,如果我当初这么做了,倾城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风流景说着说着,视线又飘到了自己的手上,望着鲜血淋漓的手,他的眼神中充满愧疚,“都是我害了她!”
听着风流景自责的话语,白玉更加难过了:“喜欢一个人,有错吗?”白玉问道,这是他一直都弄不懂的疑问,“倾城喜欢你,有错吗?你为什么总是要阻止倾城喜欢你?倾城她是个人呐,她有七情六欲,她有喜欢人的权力,你为什么要扼杀她喜欢人的权力?”
“那是因为她喜欢的人是我!”风流景猛然反驳,看向了白玉。
风流景眼中闪过的一抹悲伤,震惊了白玉,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面对倾城的时候才会闪现出悲伤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间,却使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师父!”他知道,在风流景的心中,倾城占得地位永远都是比自己高的不是吗?就算自己再努力,也终究不能够代替倾城。“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风流景推开白玉的伞,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木屋……那个破旧的木屋,终究还是留不住倾城……
白玉望着风流景渐渐远去的背影,不发一言,一切都已经无法挽留了,不是吗?他转头看向了这片大海,不由得问道:“倾城,我真羡慕你,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让师傅为你这样做?”白色的伞,静静的倒在沙滩上,陪伴着白玉,附和着大海的歌声。
日落山谷底——
这个百年的枫树依旧屹立着,依旧不停的掉下火红的枫叶,那火红的枫叶红得像血,分外显眼。枫树下,坐着一个银发女子,一头银发和她的白衣浑然一体,她出神的望着地上的枫叶,久久都没有动弹。
“冷清……”风流景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银发女子,才一个月没有见面,冷清便成了这副模样,“你怎么了?”
冷清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风流景,勉强的挤出了一抹微笑:“你来啦!”
一个月不见,当初盛气凌人的冷清早已经消失不在,转而代替的,只有那个苍老无力的女子。“冷清,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由得,心中紧张起来,立刻跑到冷清的面前蹲下,关切的问道。
冷清注视着风流景,轻抬素手,替他拂去落在肩上枫叶:“孩子,你长大了!”她的嘴角绽开了笑容,“你的心中,终于充满爱了!你的紫眸也将会变回黑色,而你自己也会变为沈琉璃……”
“你说什么?”有些不解,风流景问道。
“孩子,还记得当初凌华跟你说过的事吗,黑暗最大的敌人就是爱!只要你拥有了爱,你就不再是那个嗜血的风流景了!”冷清笑着说道,她的眼里满是泪水,开始喃喃自语起来,“以前凌华在的时候,我总是很讨厌她,她总是那么的懦弱,什么事都不敢下手,当初唤醒沈琉璃的时候她也什么都不敢做,还是我帮她完成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走了之后,我就越来越怀念她,怀念她的笑、怀念她的淘气、更怀念她的懦弱,我知道她是不会再回来了,但是我还是想要见到她,我终日在这棵枫树下等她,只是希望能够再见到她一面,我想这就是爱吧,没有想到我竟然这样的爱着凌华,这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很纯粹的爱,我爱她就像爱自己的亲人一样……”
风流景沉默了,没有想到冷清也会是这个样子,原来爱也可是这样的伟大,伟大到可以满头白发,只等着爱人归来……“冷清,你知道吗,倾城走了。”
冷清拭去了泪水,看向了风流景说道:“总有一天,我也会走的;倾城是幸运的,至少她遇见你,为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增添了快乐,是你让她懂得了爱,也让她学会坚强!倾城其实并没有走,她不过是在这里学会了很多的东西而回到了现实世界罢了。”
“她可以吗?她回去可以对抗那些强大的敌人吗?”
“她可以的!”冷清坚定的点了点头,“倾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倾城了,她勇敢、聪明、坚强,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凤凰浴火,必将重生,倾城会在现实世界中复活,将会打败她的敌人。”
流景释然的笑了,他终于放心了。倾城,她会幸福的……“孩子,如今也只剩下你了……”冷清拉着流景一起站了起来,她望着风流景说道,“记住,只有爱才消灭你心中的恨意,只有爱才能让你变为沈琉璃!”
“那么,我会死吗?”不知为何,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风流景执意要问个清楚。如同一个霹雳击中了冷清,她猛然一惊,说不出话来。许久,一滴清泪从她的右眼滴落……
“好,我知道了。”风流景苦笑一声,转身就走。
一切,都明白了……
他的背影渐渐的模糊,直到看不见的时候,才传来风流景的声音:“冷清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想离开…我不禁想问,到底是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到底是谁给予了我思想,如果我终有一天要离开,我倒希望不要给我沈琉璃的思想,或者说不要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在刚刚那一刻,我才猛然发觉,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
泪水终于决堤,划过冷清苍白的脸庞,最终滴落到铺满枫叶的大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个美丽而又纤弱的白发女子,站在那棵百年枫树下,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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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漠(一)
夜晚——
冷璃宫中,风流景独自一人坐在屋中,出神的望着面前的两个琉璃瓶,瓶中似乎藏着一团东西,闪闪发光。那是他用迷心大法取来的记忆,那是齐冷弦和璃芸歌的记忆……
刻在心中的东西是永远都忘不掉的,是吗?风流景自嘲的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要迷心大法有何用?尽管取了倾城的记忆,也无法完全抹去她的记忆,这样,是不是很讽刺?
“倾城姑娘,她怎么样了?”伴随着一声叹息声,身后传来夜银心的问话。
“她走了。”简短的三个字,就叙述了一切。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倾城的结局,但不知为何,听到风流景说出这三个字,心中还是会莫名的一痛,银心望着风流景的背影,此时的他和今天早上的那个风流景迥然不同,早上那个为倾城着急、疯狂的风流景也许是自己的幻觉吧,银心苦笑一声,风流景终究还是风流景,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住他前进的脚步,就连倾城也是一样。
天的尽头,突然爆发出绚烂的烟火。风流景猛地站了起来,双手在袖中握成了拳。那是北边,那是大漠的方向。
“三哥……”银心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回头,正对上风流景凝重的双眸,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绚丽的烟花,是风流景曾经给予夜离云的烟雾弹;记得风流景曾经告诉夜离云,只有在他将亡的时候,才能够释放烟雾弹。然而今天这绚丽的烟花又代表着什么?
没有迟疑,风流景猛地转身,拿起桌上其中的一个琉璃瓶,闭上了双眼……只是在这一瞬间,一身红衣的风流景就消失在银心的眼前。银心愣在那里,呆呆望着风流景方才站立的位子,原来他还是有心的,只不过这颗心不在她的身上罢了……
大漠——
虽然人尽皆知的璃宫设在中土,可是真正炼就琉璃的地方却在大漠。那是一片荒凉的地方,没有水、也没有植物,有的只是无尽的沙漠,极高的温度,以及刺眼的阳光。然而一旦到了晚上,大漠又会成为一个冰冷的地窖,狂风肆虐,发出犹如魔鬼般的凄厉声……就是这样一个犹如地狱一般的环境,才是炼就琉璃最好的地方。
大漠深处,屹立着一座木屋,看样子也是年代久远了。顺着木屋的间隙,隐约的透出丝丝火光。没错,那木屋就是炼就琉璃的所在……
一个身穿白色亚麻布衣的美貌女子,双眼无神的盯着燃烧的火焰,在那火焰之上的,便是炼就琉璃的璃炉。那红色的焰不断舔舐着璃炉,火焰中混合着木材,发出脆响。那个女子就这样一直盯着那团火焰,许久许久。
“小姐,可以了!”一个老者慢慢的从炉前站了起来,将怀中还未添置到火中的木柴放到了一边,接着便恭敬的退到一旁。屋里又安静下来了,安静的只有木材燃烧的声音。
许久,女子的视线才转到璃炉上方的边缘。那里,一直站立着一个黑衣男子。面对火红的璃炉,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释然的微笑。似乎是感到了女子的注视,他转头看向了她,带着一抹笑容,看向了那个美丽的女子。
“你……真的决定了吗?”干涩的话语从女子的口中逸出,面对男子释然的笑容,相反她的心中更是升起一阵罪恶感,“夜离云,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立刻让你离开,立刻……”
“芸儿,”夜离云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又怎么会后悔呢?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的计谋吗?当你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时,我就早已预料到我的结局了,可是芸儿,我还不是甘愿掉入你的陷阱中,来到大漠来炼就血琉璃吗?”
璃芸歌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喃喃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何还这样?”
夜离云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起来,他不再看芸儿苍白的脸庞,而是将目光投到了璃炉的深处,那里的温度一定是极高的吧,也许只有琉璃才能忍受住这样的高温吧。
“芸儿,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也许只有变成了琉璃,才能够生生世世都追随着你吧。”
璃芸歌低下了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掉落。她努力遏制着自己的情绪,将眼泪硬生生的吸了回去。没错,璃宫的传人是绝对不能够有泪水的,特别是在炼就琉璃的时候。琉璃虽然坚固,虽然能够承受千度的高温,但是在炼制的过程中如果沾染上一点的水,便会顷刻碎去,功亏一篑…而她,早就在回到大漠,继承父亲璃宫宫主的位置之时就没有了眼泪…
“小姐!”老人开口了,“血琉璃的成或不成,璃宫的兴或不兴,都在小姐的一年之间啊!望小姐三思啊!”
没错,夜离云是魔教中人,他是暗夜门的人,他曾经亲手毁了璃宫,杀了她的父亲,还将她掳回暗夜门让她受尽屈辱。夜离云,这个十恶不赦的人,有什么值得好同情的?就当她得知炼就璃宫之宝血琉璃的方法时,第一首选人便是十恶不赦的夜离云,不是吗?他不应该同情,他应当死!可是为什么,自从夜离云跟着她来到大漠后,自己意志力就越来越柔弱了呢?就连最后一步,都难以下手了……人璃合一,人璃合一啊!就只差最后一步了,难道都舍不得,都不能成功吗?
沉默许久,璃芸歌终于抬起头来,眼中早已经恢复了坚定的神采。她看向了一旁的老人,说道:“石伯,开始吧!”
“终于决定了吗?”夜离云再次笑了起来,眼中满是赞许,“我的芸儿终于长大了!”夜离云沙哑的声音现在确实如此的好听,芸儿将视线放在了火堆上,不想再看夜离云一眼,因为她害怕,哪怕看一眼她心中的坚定就会瞬间瓦解……
火焰更大了,石伯依旧在不停的增添着木柴。夜离云看着璃炉,却没有一丝畏惧。正如同他所说的,早在当初他就已经猜到自己的结局了,但是现实总是比自己的想象要好一些,至少他没有死在璃芸歌的剑下,而是要被炼就血琉璃,这样也算是为芸儿做一些贡献吧。
时间到了……
夜离云一步步走向了璃炉,高温,滚烫的温度已经向他袭来,但是他依旧没有感到害怕,相反的他还有一丝欣慰。也许真的只有变成琉璃才能永远的和芸儿在一起吧?他的那抹微笑,令芸儿心痛。为什么,当他一步步走向璃炉时,自己的心竟然会那么的疼痛?
所有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夜离云身上,谁也没有看到木屋角落的那抹红色。风流景死死的盯着夜离云,他实在难以相信,宅心仁厚的璃芸歌如今会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竟然真的要夜离云做血琉璃的陪葬。手中握着那只琉璃瓶早已经发酸,却依旧没有松手。风流景知道,他在等,在等一个恰好的时机来解救夜离云……
屋里又变得安静了……
璃芸歌看着夜离云,心中有一丝不安,但是她仍狠心的撇开那抹不安,依旧想要炼就血琉璃。
璃炉的边缘,冒着滚烫的热气,穿透鞋底直达脚心。夜离云闭上了双眼,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被炼成血琉璃的样子了,那是血红的颜色,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绚丽,比方才自己放的烟花还要美丽,没错吧?
纵身一跃……就让滚烫的温度来融化自己……
就在夜离云跳入炉中时,一个琉璃瓶也随之跳入炉中……瞬间,瓶子四分五裂,伴随着碎片,冲出了璃炉……那团东西快速的钻进了芸儿的大脑,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那是她的记忆,她和夜离云之间最美好的记忆……
璃芸歌猛地睁大眼睛,所有的一切她都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她和夜离云的点点滴滴,全都记起来了……
……
“这只兔子,真可爱。”淡淡的叹息,璃芸歌望向了在大雪中奔跑的白兔。
“你若喜欢,我便送你,大冬天的也难为它了!”夜离云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脸部线条也因为芸儿的话而柔和起来。
“是吗,还是留着它在雪中吧,若是在我身边,它的家人一定会担心的。”又是淡淡的叹息。
“芸儿,你冷吗?”璃芸歌看向了夜离云,绽开了微笑。
……
“如果可以,我愿意在破晓的黎明前等你,然后陪你去天涯海角。”夜离云握住了她的手。
“天涯海角,在哪里呢?”抬起头,眼前尽是迷茫。
“只要你相信,天涯海角就在你的心里……”
……
“你知道吗,其实最可怕的不是你们这种杀手。”璃芸歌看着无穷的天际,淡淡的说道,“最可怕的,便是人心!”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相信你,”她看向了他,“我相信你不是最可怕的人!”
“谢谢!”夜离云低下了头,这是第一次,有一个说他不是最可怕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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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大漠(二)
“不!”如梦初醒,伴随着几乎嘶哑的叫声,一抹白影飞快的冲向了璃炉。那里,鲜红的血琉璃就屹立在那里……
夜离云一脸安详的置身于其中,闭上的双眼,却再也睁不开了……
“小姐,不要啊!小姐啊!”石伯见状,急忙冲上前去,想要护在炉前,可是在下一秒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年老体衰的石伯便立刻跌倒在地,他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凄凉,“小姐,不要啊!璃宫的千年基业不要毁在你的手上啊!”
一身红衣的风流景看着老泪纵横的石伯,无声的叹了口气。石伯是一个忠心于璃宫的老人,可是夜离云又有什么错,难道就非得要夜离云来炼就血琉璃吗?或者说,这炼就血琉璃的方法根本就是一个死亡陷阱,每代璃宫的传人都为了血琉璃抛弃真爱,最后孤独一生;璃宫八代传人都为了血琉璃而亡,加上璃芸歌,便是九世……这一个个例子,难道还不能说明血琉璃害人之处吗?而如今,风流景所能做的也只剩下这些了。他只能推开石伯的阻止,让璃芸歌冲上璃炉打碎那万恶的血琉璃……
血琉璃,那血一般的颜色啊!不知道这血红的色彩,吞噬了多少人的鲜血、扼杀了多少人的生命、毁灭了多少人的幸福!
“离,你醒醒啊!快醒醒啊!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想起来了!离,你快睁开眼睛啊!快看看我啊!”璃芸歌挖出了血琉璃,拼命的拍打着琉璃,想要叫醒沉睡其中的夜离云。可是这样也于事无补了,夜离云就这样闭着眼睛,永远都不会睁开了。
滚烫的温度迅速将璃芸歌的手烫得发红,但是她依旧不肯放手,依旧固执的拍打着血琉璃,依旧希望夜离云能够睁开眼睛,对她释然一笑,可是这些终究成了幻想。
风流景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望着芸儿几乎疯狂的举动,闭上了沉重的眼睑,不想再睁开。
“离!求求你醒来吧!求求你呀!我是真的…不想你死!离,我是真的爱着你…”一滴晶莹的泪水,此时从璃芸歌的眼中缓缓滴落,落到了滚烫的血琉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顿时,血琉璃上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这个口子越裂越大……就在那一刻,血琉璃瞬间碎去……
“哎呀!祖宗的千年基业啊!就这么毁了……”石伯的哭喊声顿时响彻整个木屋。
与此同时,夜离云火烫的身躯也暴露在空气中……带着欣喜的笑容,芸儿拼命的摇着夜离云:“离,你醒醒啊!快醒醒啊!我就在这里,你快醒过来啊!”可夜离云依旧闭着眼睛,纹丝不动……
“离,你快醒来啊!若是你醒来了,我便永远跟你在一起,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离,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璃芸歌大叫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抱着夜离云就往外面奔去。风流景身形一转,也随着他们出了木屋,他躲在木屋后,看着石伯也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小姐,没用的!”石伯带着哭腔的说话声听起来是那样的可悲,“夜公子被烈火焚烧,即使肉体完好,但他早已元气大伤,小姐,你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璃芸歌猛地一惊:“不!不会的!”她显然不敢相信,“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啊!”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滴在夜离云的心口上……
黑暗中,风流景的右手突然涌现一团金光,越来越大,映照着他苍白的脸庞,瞬间移动是极费功力的,这点在当时武林大会上倾城使用的法术如出一辙。倾城,倾城,心口又微微的痛了起来,那个面若桃花的少女、那个绝美的少女,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风流景苦笑一声,看向了冒着金光的右手,自他重生的一年以来,不知道这双手上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扼杀了多少人的性命,可是如今不知为何,每当他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离开时,竟会如此的心疼。现在,看着夜离云安详的样子,想到不久前夜离云向他道别时的情节,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好吧,就算是损失三成功力,那也无所谓了!
金光越积越多,越积越高,形成一道光柱猛然冲了出去,直奔云霄,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璃芸歌和石伯吓了一跳,只见头上黑暗的天空此时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这是一种怎样的光芒?它可以挣开大风的束缚,可以打碎乌云的阻挠,更是可以冲破一切黑暗!转眼之间,大地一片明亮。一抹耀眼的光明投下,照射在夜离云的心口上,那里的泪珠反射出光芒,之后便慢慢的渗入他的衣服、渗入他的心口。
然而这一切璃芸歌都没有看见,此时未到清晨,又怎么会有阳光?可是即使有了阳光,又怎能驱散沉积千年的黑暗呢?又怎能救得了夜离云?想到这里,泪水再次决堤……
“芸儿,是你吗?”仿佛从久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唤声,刹那间迎来了光明,迎来了真正的天明……
一口鲜血,毫无预兆的喷涌而出,落在了火红的衣衫上。风流景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看向了璃芸歌和夜离云,他终于复活了,芸儿也终于可以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在风流景的心中,他是这样想的。他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刺眼的阳光终于出现了,也许这里的天比其他地方亮的更早吧……
风流景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知道,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衣袖一挥,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神秘入口,他没有多想,便走了进去。
依旧是这个熟悉的地方,这个地方不知道自己已经来过多少遍了。依旧是那个冰棺,里面依旧躺着那个陷入沉睡的沈琉璃。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发火,这也是唯独一次,见到沈琉璃时他没有发火。
“琉璃,我回来了!”伴随着沙哑的嗓音,风流景一步步的走到了冰棺旁,看着在冰棺里沉睡的女子,看着她那绝美的脸庞。一如往常,沈琉璃依旧躺在那个冰冷的棺木里,身着雪衣,许久许久。
“琉璃,你寂寞吗?”风流景喃喃的问着,伸出手去,轻轻的抹去了粘在琉璃发上的冰花,“一年了,你呆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一年了,琉璃啊!你真的想要一直都呆在这个冰冷的地方吗?”他的声音很低,在这个房间久久的回荡着,也许是在自言自语,亦或是在问着琉璃。
突然琉璃腰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似乎是在给他回应。
风流景发出一声苦笑,擦去了她肩上的雪花:“我明白了,琉璃,其实你也孤寂了太久了,没错吧?可是你就是这样的要面子,认为现在出去是在丢脸;呵,琉璃,其实你何必如此呢?你不醒来,我们大家都会为你难过,你怎么能够一直让我这样痛苦下去呢?琉璃啊!你忍心么?”他低低的声音依旧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着,“知道吗?倾城,那个爱笑爱哭的美丽少女就这样走了,灵儿已经和凤清寒在一起了,芸儿也跟夜离云相守了,紫樱这个傻瓜为了齐冷弦换血,差一点就去见阎罗了,好在红玉一旁帮忙,否则以我一人之力又怎能救活她?对了,说起红玉,还记得当初使灵儿中毒的那个红玉吗?早在一年前她就投奔到了紫樱谷,现在已是紫樱的得力助手,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呢,现在的红玉可谓是公认的好人,不过她总说是你琉璃女的功劳,琉璃,你那惩恶扬善的精神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吧!”
风流景就这样叙述着,叙述着近来发生的事情。沈琉璃腰间的铃铛时不时的发出声响,给这个冰冷的房间增添一丝温暖。
“我成了一国之师,也就是阴烈焰的国师,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算是说对了!我高高在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性命,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看去出丑…琉璃,我累了,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休息呢?琉璃,你,回来吧!”一口鲜血,从风流景的口中喷出,染红了沈琉璃雪白的衣衫上,那腰间的铃铛更是发出刺耳的响声,似嘶吼、似呐喊、似关怀、似感叹。
掌心出现一抹金光,他拭去了雪衣上的鲜血。看着洁白如雪的衣服,风流景欣慰地笑着,无力的倒下。他支撑的坐了起来,倚在冰棺旁。嘴角边还沾染着鲜红的血液,风流景叹了口气,轻声的说道:“琉璃,你看到了吧,我支持不了多久了,为了倾城和夜离云,我使用了瞬间移动,功力早就消耗光了,我想我就快要功力衰竭而死了……所以,琉璃你快回来吧,你不想看到阴烈焰的大好江山落到丞相的手里吧?无论是为了冷后也好,还是为了百姓也好,你回来吧……琉璃。”
风流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吐出了一句话语:“琉璃,我想你了,所以,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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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心魔
“琉璃……回来吧……”伴随着铃铛声,风流景疲惫的闭上了双眼,倚在冰棺旁的人慢慢的滑落,最终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沈琉璃的眼角划过,落入了冰棺内,掀起了层层白雾,铃铛声戛然而止。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伴随这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一头白发的冷清出现在风流景身边,她蹲下身来,伸出手去,如同母亲一般的拭去了他嘴角边早已经干涸的血迹。冷清的眼中满是疼爱,却又是惋惜。许久的,她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问着某个人:“冷儿,你这样做,真的对吗?”她轻轻的说着,最后一次爱怜的看了风流景一眼,站起身来一个转身便消失在空气中。
整个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一年时间,所受的是什么?百虫汤的煎熬、梦魇的困扰、林伯的算计、整个江湖的尔虞我诈……这一切,不过是风流景在替沈琉璃受罪罢了,这一切原本就不属于风流景!
“不!我不愿!”黑暗中,风流景斩钉截铁的喊道,无数个夜晚,他都是这样呐喊着,“凭什么这一切都要我来承担?沈琉璃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我来当替罪羔羊?我不要!我不愿!”可是,他的话就如同泥牛入海,黑暗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吸收了他的话语,却迟迟不给回应。
风流景是多么彷徨?黑暗中,就他一人,就唯独是他一人!这仿佛就处在世界的末路上,没有人会帮助他,没有人会给予他一盏灯,哪怕是一丝微弱的光芒,没有人带给他光明,没有人!除了倾城……那个每当半夜时就会叫醒风流景的女子倾城,然而现在连她都离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做同样的事情了。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承担这些?”风流景怒吼着,“救赎?我要什么救赎?我要的是自由!是自由!”黑暗如同一个无形的牢笼,将风流景紧紧的囚禁在这里。
那么一年之后呢,所受的又是什么?倾城无限的爱意、白玉害羞的脸红、灵儿的认错、紫樱的微笑、芸儿的温暖、以及阴烈焰若隐若现的距离……这一切又算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沈琉璃?”无数个夜晚,每当风流景感知这些,这些爱情、亲情、友情的时候,他总会这样问着自己,“如果我是,我就可以永远的拥有这些,永远都不放开,可是为什么我不是沈琉璃?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离开这个世界,可是这些东西,为什么都不属于我?”
苍茫大地上,究竟有什么是属于他的?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是倾城吗?噢不,倾城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她连情爱都懵懵懂懂,还谈什么喜欢、什么爱呢?
风流景抬起头,看向了无限的苍穹。就像渐黑夜空中不曾远去的星辰,每个人都相信爱是会永远在一起的梦,这个梦永远都是那样的美丽,永远都不会破灭。风流景又何尝不想拥有这些呢?只是,他不敢要、也不能要……因为他知道他终有一天要离去,沈琉璃也终有一天要醒来,他,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不过是一个替罪羔羊而已。
“琉璃,告诉我!告诉我!”他无力的倒在地上,如同一片红色的枫叶飘落在地,“琉璃,告诉我,这样的路什么时候才会到达尽头?如果有尽头,就告诉我;如果没有,请现在就完结了我的生命……琉璃,我很痛苦,也很累了,琉璃,放手吧!”
黑暗中,风流景无力的闭上眼睛,如果我的世界没有光明,就让我在黑暗中慢慢死去吧……
轻轻的睁开沉睡的双眸,红色的纱帐映入眼前。这里是——冷璃宫?
“王上,国师醒了!”伴随着花嬷嬷激动的声音,一阵脚步声,映入眼帘的是阴烈焰焦急的面容:“流景,你醒了吗?太好了!”
“我…我这是……?”干涸的喉咙只能发出几个模糊的单音,风流景奋力的坐了起来,阴烈焰立刻在他的背后垫好了枕头。一杯清茶递了过来,风流景抬起头去,只见夜银心红了眼睛,注视着他。
“银心…你怎么啦?”风流景勉强的问道,使得银心的眼眶更红了。“宫主,您先喝茶吧,喝了茶再说。”说完,她便回头走了下去。
没有多想,风流景喝下了清茶。清澈的茶水如绸缎般划过他干燥的喉咙,增添了一丝润泽。一杯下肚,风流景的气色稍稍缓和了。他看了看周围,只见青儿、白玉、寒霜、银心、花嬷嬷都在这里,便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在这里?还有,我怎么会在这里?”
即使风流景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阴烈焰依旧有些紧张,见风流景发问便回答道:“三天前的早上你没有来上朝,派人去寻你,谁料到你竟然在床上昏迷不醒,似乎一直在坐着噩梦,我们都大声唤你,可是你都没有醒来,所幸今天早上你终于醒了。”
“三天?我昏迷了三天?”风流景低下了头,眉头紧锁。他只记得当初在冰棺旁昏倒,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想到他竟然回到了宫中,还昏迷了三天,真是令人吃惊。
正思索着,传来了青儿的笑声:“还好师父您醒来了,银心姐姐可是为你哭得昏天暗地的,要是师父还不醒来,恐怕姐姐的泪水会淹没整个王宫呢!”
“口无遮拦!”寒霜冷冰冰的声音浇熄了青儿的笑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走到一旁去斗法了。
风流景的视线落到了银心的身上,她羞愧的低下了头。流景叹了口气,说道:“谢谢!银心!”
“不用……”银心说着,头低得更低了。
此时白玉端着药走了过来:“师父,在您昏迷的那段时间,恕弟子无礼…为您诊断了一番;弟子…弟子发现师父您…您气血虚弱、脉搏也有些…有些异常,”似乎感受到了风流景的注视,白玉说话越来越结巴,越来越慢,脸也越来越红,“弟子斗胆,为师父…为师父您配了一剂药,请师父……”说到最后,他更是说不下去了,如同一个遭受敌人攻击的鸵鸟,将头深深的埋下。
“好了,你放着吧。”如同听到了赦免令一般,白玉立刻放下了碗,站在了一旁。
“都退下吧。”风流景疲惫的挥了挥手,众人都退了下去,唯独留下阴烈焰一人。
大门慢慢的关闭了,屋子里的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风流景注视着窗外的腊梅。三天不见,窗外的梅花早已经盛开。
“喝药吧,”阴烈焰打破了室内的安静,微笑着拿起了碗,递给了风流景。
他点点头,却没有接过碗,而是转过头来死死的盯住了阴烈焰腰间早已变黑的白玉,冷笑道:“心魔,好久不见了。”
冷风袭来,碗中的汤药竟全数撒到了地上……
“流景,”阴烈焰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笑容,“你刚刚说什么?”
风流景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心魔,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才肯现出原形?”
冷风,似乎更大了。窗外的刚刚开放的腊梅花竟纷纷的吹落到了地上。“真是可惜啊,刚刚开的花呢!”一声轻笑,紫眸中又重现杀机。
终于又是一章了……
慢慢来,不着急。
第二十三章 阴谋(一)
风流景掀开了被子,慢慢的下了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发散着刺骨的寒气,风流景就这样赤足的走在上面,一步步朝着呆滞的阴烈焰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就裂开了一个口子,接着便越裂越大,风流景就这样走着,他身后的大理石地板发出恐怖的响声,似乎他隐藏着巨大的怒气,这样走着这每一步……
“你……”风流景慢慢的走到阴烈焰的面前,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你占用了他的身体,多久了?”
“呵……”阴烈焰的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你还是看出来了,是吗?”他苦笑着,猛地将他手中的碗砸了个粉碎,棕色的药汁如泼墨般撒到了地上,渗入了地面的裂缝中。他低下头,拿起腰间那已变黑色的白玉,仔细端详了一阵,突然开口说道:“风流景,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出来?你竟然早就发现我是心魔,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面对心魔有些失常的举动,风流景冷笑一声,却再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心魔大吼着,伸出手去紧紧的抓住了风流景的双肩,“你也讨厌我吗?你也像沈琉璃一样讨厌我吗?你也像阴烈焰一样讨厌我吗?你也像每个人一样都讨厌我吗?”他大吼着,牢牢的抓着风流景的双肩,他的指关节微微的泛白,就如同一个快溺死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的用力。
火红的袖子猛地一挥,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一个劲力将陷入疯狂的心魔打倒在地。风流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倒在地上的心魔:“以前我一直都没有注意你的白玉,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他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到地上那个男人颓废的样子。
“你…讨厌我吗?”注视着那抹火红的身影,心魔无力的开口。
“讨厌?”风流景冷哼一声,“我只讨厌三种人:懦弱的人、无理的人,还有那些自大的人…心魔,你想想看你是其中之一吗?”
“呵…好啊!好啊!”心魔苦笑着,慢慢的站了起来,眼中的痛心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