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重生之郭家圣通 作者:柠萌猫
第二日,朝堂之上,耿纯将刘秀的圣旨大声宣读出来,满座哗然。众人似乎都刚刚意识到个重要的问题:刘秀去哪儿了?他怎么自己不出来?
刘黄耿纯等人解释了刘秀的情况,又引起片诧异。
可这南阳出身的长公主秉性真是无人不知,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撒谎的。众人心头惶惶时。第二日便是忠义侯郭况同耿弇将军之妹大喜的日子。
这可算是雒阳城大喜事了!
接亲双方的身份不必说,无论是身为皇后亲弟的忠义侯郭况,还是如今的四大辅臣之耿弇的妹妹耿炼玉。那都是极为显赫的。只说二人身着喜袍那个亮相,郎才女郎的,谁人看了不心头羡慕不已?
今儿个,凡是雒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参加喜宴了。就连这不在雒阳城的大氏族也是族长带队来了雒阳城。
黄昏的雒阳城郭府,看上去气色十分好的郭主脸上的笑容如何都抹不去。除了年幼的陛下和刘辅刘翊二人不能来之外,其余人都来了。就连湖阳长公主都在男方这边帮着张罗呢。
这规格,除了郭家谁还敢媲美?
若是在刘秀还在位时,郭家少不得地避避嫌。可如今就连郭主这般谨慎小心惯了的人,都觉得安逸自在的很。
这副景象落在众人眼中,自然又是番羡慕。
没有人会怀疑,郭家的未来,他们仿佛已然看到,郭家的子孙个个长成,同郭况起把持朝政,让整个大汉变成郭半家的模样。
没有哪个氏族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众人正艳羡不已时,忽然见太后郭圣通推着个奇怪的木车而来。那木车,被打造成了很奇怪的模样。日不见的刘秀便坐在上面。
那木车约半人高,刘秀坐在上头。双腿自然踩在木车那横木上。木车下头装了四个木质的滚轮,看上去十分的奇巧。
其实,这就是后世的轮椅简化。
只是在这个年代,连普通的椅子都没有,众人自然是觉得异常稀罕了。
刘秀知道郭圣通要将他带出宫的时候,是十分厌恶的。可惜,他如今只是被拔了牙的虎,根本挣扎不得。等到了郭家,郭圣通让人从牛车上搬出这个古怪玩意儿的时候。他仍不想合作……
这个恶毒的妇人!他想要揭穿她的真面目,只可惜,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可等他坐在那滚木车上头,刘秀简直震撼忘了厌恶:这东西居然能让他轻易地移动,这岂不是说,他日后可以……
等进了郭家的大院,看到这繁花似锦的片热闹气象时,刘秀只觉得加愤怒:果然,外戚要独大!郭家要抢了他辛苦得来的天下!
郭况那张脸看上去好像也没那么老实厚道了。刘秀想到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便要改了姓,只急的流下了热泪。
郭况此时,却起出来,敲了敲手中陶碗:“各位君子!今日我郭况大喜之日,尚有事要说!”
众人安静了下来,刘秀看着这情景,是心如死灰。
“各位君子,如今陛下年幼。我幸得上皇所封,做了个忠义侯。还取了如此如花美眷。”郭况感念道,“这切皆是来自上皇与太后娘娘的厚爱。况不敢贪功。然,人的福气总该是有限的。况与阿母商量后,决定请诸君鉴证事:自今日起,我郭家子孙,或事农桑,或是行商,不得出任。连我,也要将上皇封邑交还给当今陛下。我郭氏子孙读书只为明理做人。有济世之愿者,可行医行商。若实在想要出任的,我不勉强,只点:出任之时,便自动逐出郭家族谱,不得再为郭姓。此誓言,天地可鉴!”
郭况这话出,场面便如滚锅煮水般彻底沸腾了。
有人在议论郭家是不是疯了,竟然连这样的好机会都不要。有人在感叹郭家有大智慧。竟先自绝了坐大之嫌。这般壮士断腕的取舍之力,只让人佩服万千。如此,幼帝长成后,自然会视郭家为可靠之力。且,难以再被挑拨。
郭况如今的行为,看似自断了前程。事实上,却是保全了郭家日后的荣华富贵。
刘秀是惊讶不已。他忍不住张了张嘴,发出个难辨的哑声来。
刘黄也是惊讶万分:“况儿这是要……”
郭主起身,走到了儿子身边:“我族中长者皆以同意,且将这条放入郭家组训第:郭家子孙不可从政。”
这下,议论声便大起来,方才只是说郭况疯了的人,如今忍不住纷纷道,郭家都疯了!
郭圣通扬了声:“阿母,阿弟。上皇来了!”
她推着那奇怪的滚木车,走了过去。
“秀儿!”刘黄扔了手头的东西,跑了过来,“秀儿,你是对的。太后是最好的,你的决定永远是对的。我虽然不太明白况儿和郭主为何要做这样的决定,可是我知道,这是为了疆儿好,对吧?”
她这话出口,众人心头不约而同地猜想:难道这又是上皇早就预料到的?或者,这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郭况走了过来:“姐夫,你今日气色看起来好了!”
“我……不……”刘秀艰难地说。
听了这艰难的发音。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众人终于相信了刘秀果然中毒且命不久矣的传闻。
“你姐夫有些诧异,”郭圣通细心地帮刘秀翻译给众人听,“他是在问你为何要将封邑还给疆儿?那封邑难道你不满意?别怕,你姐夫不是生气,只是有点难过。”
众人便又看过去,是啊,刘秀现在脸色那么难看,可不是难过了?
事实上,刘秀真的很难过。他想说的其实是:‘我不是你姐夫’!可是,郭圣通这翻译的功力厉害,不仅顺便帮郭况洗干净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抬了把。让众人都知道郭况真的是在主动让出封邑之地,而不是被刘秀逼得。
可巧妙的是,郭圣通可不是直接说出来‘况儿你做的很好,刘秀提前都不知道’这类可信度极低的话。而是用了斥责:‘郭况你为什么要把封邑还回来?难道是嫌刘秀封你的地方,还被公孙述占领着,根本看得到摸不着么?’
这在场的人大数都是跟了刘秀年的老臣。如今听郭圣通这话,心里头立刻便领回了‘刘秀’的意思。对郭况是不是主动要将这切上交给刘疆,心头便信了几分。
郭况自然明白姐姐的意思,他做出副愧疚的样子:“我没有想那么,我也算是个读书人,看了外戚专权的结果,阿姐,我能保证我现在绝对不会贪图权势。可旦久了之后,我觉得我保证不了。我连自己都不能保证,别说其他人了。阿姐你是太后,我不想给你和疆儿,哦,是陛下添任何麻烦。历朝历代,太后、皇后的娘家人狐假虎威犯事的太了。”
他说的十分直白,直白的有些蠢:外戚独大这个话题,所有人都知道,可谁会傻乎乎地将其说出去?在场的聪明人都觉得,这事儿要是他们来说,定然能比郭况说的好听数百数千倍。
可也正是这有些发蠢的言论,配上这发蠢的行为,才让人觉得郭况憨实。
郭圣通听了这话自己先是愣住了:她知道现在的郭况是在故意装憨直。可,她知道,这就是郭况的真心话。
她的弟弟,她的亲人,放弃了这可能有的泼天富贵,在她还没注意到的时候,便将这条写进了族规。她知道,她的阿弟和阿母是为了家族,也是为了她为了待日后刘疆长成时,她不用再郭家同刘疆之中为难。所以,他们如今便先将切不好的苗头提前掐死在摇篮之中。
“我的阿姐,是要留名清史的贤后,郭家的人不能给阿姐抹点点污渍。我是侄儿,日后是要让后人景仰的圣明之君,他的外家,不能成为他的阻力。”郭况低声道。
这话,除了刘秀、刘黄和郭圣通,无人能听得清。
只知道,忠义侯似乎说了句什么,然后太后便背过身,捂着脸哭了。湖阳长公主却抱着上皇笑了。
刘秀看着刘黄这样子,心头怒火冲天:这切都是假的!肯定是郭家姐弟二人合伙演戏骗他呢!他刘秀又不是傻子,这样的把戏他才不会上当!可为什么刘黄却上当了?他们真的是亲姐弟吗?为什么刘黄能天真成这样?!
耿炼玉身着喜袍在那里,她的兄长耿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在意。”
耿炼玉摇了摇头笑了:“他和我早就商量过了,我是赞同的,还有大兄,大兄也知道。他也说况儿这样很好。富贵荣华到了极致,便是衰败的开始。兄长,我会过得很好。况儿在他阿母和大兄跟前说,他今生今世只娶我个。”
耿广轻轻叹息了声:“你喜欢就好。”
耿炼玉看着郭况那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竟慢慢浮出晕红之色来……
刘秀好不容易出宫趟,回去,便又被抬到了北宫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无论刘秀如何瞪眼都无人能明白他的意图。哦,不是,有人能明白,比如郭圣通,再比如程立。只是能明白他意图的人,都会曲解成成另种截然不同的意思给众人知道罢了。
说到这里,不得不佩服刘秀的意志坚定:换了任何个人,落到如此地步,恐怕早就被逼疯了。可他不仅没有疯,还拼命的谋划着以现有的条件来翻盘。
或许,给他个10年20年的时间,他还真能找到翻盘的机会也未可知。但,他不知道,他的生命早已步入倒计时。
第二日,下朝之后,郭圣通便在陈俊、耿纯二人的带领下,去了北城的凤卫军营。
凤卫军起初是为了让她能够顺理成章陪刘秀去征战而建立的。刘秀禅位给刘疆之后,耿纯和陈俊本以为会听到停止招募凤卫军的命令,岂料,竟还是如期的收到了来自长秋宫的军费。
他二人心头虽然疑惑,却还是继续做了下去。
如今的凤卫军,共有百七十六人。全是良家少女。
郭圣通行远远地见着张大旗迎风飞舞,斗大的‘凤’字跃入眼帘。木栅栏后,女子娇吒声传来,那是个凛冽地‘杀’字。
郭圣通率先翻身下马,走了过去。耿纯陈俊二人忙紧随其后,翻身下马,旁边的军士上前牵过马,自去旁了。
还未走近那木栅栏,郭圣通便见女子手持长枪,身上副男儿的短打装扮,正同那木栅栏外,个牵着幼童的女子说着什么。
郭圣通走过去,便听她说:“不行,凤卫军有凤卫军的规矩。你绝对不能带你阿弟进来,离开吧。”
“我求求您了,我很需要有个地方,可以……”
那女子突然伸出手,制止了她说话:“你是何人,鬼鬼祟祟接近我们凤卫军的营地,你想做什么?”
郭圣通惊觉,那男子打扮的少女竟是在问责她。
这感觉太过新鲜,郭圣通时竟忍不住笑了:“你是在问我是谁?”
“对,”那女子道,“若娘子只是闲暇路过,那么请速速离开。这里并非游玩之地。”
郭圣通今日为了方便,可是穿了身男子装束,她装男子装的极好,般人是很难看出来的。可这个少女,却能语道破,郭圣通有些诧异:“我分明是个丈夫,你为何说我是娘子?”
“娘子虽气度不凡,也无寻常女子的娇涩,眉眼看上去虽然觉得英气十足,却总有略微生硬,应当是化的。娘子虽不扭捏,但娘子方才做了个动作:娘子听到我的称呼后,笑了下。若真是丈夫,听我说是女子,岂不恼怒?”那少女道,“其实我称您是娘子,不过是感觉作祟,可您的反应告诉我,您的确是娘子。”
“你是谁?”郭圣通大为惊奇,“我看你年龄尚小,应当不到十六?”
那女子却只道:“请娘子速速离开此地!”
“赵伊,”耿纯走了过来,听到她的话慌忙斥道,“此乃太后娘娘。凤卫军的主人。”
那少女闻言仔细看了看郭圣通,便做了揖:“天水赵伊拜见将军!”
“该成太后啊。”陈俊慌忙道。
“凤卫军主,只是要同我们道征战沙场的将军,不是养尊处优的太后。”赵伊自信地笑了,“我说的可对?”
耿纯陈俊两人齐齐看向郭圣通:自古只有征战的帝王,哪有征战的太后?!
郭圣通看都不看他二人,只定定的看那少女:“哦?随我征战沙场?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带你们征战沙场去?那里是可不是温室,女子再好看也不能当花瓶摆设,在那里,切都要靠刀枪说话。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陪我上沙场?”
赵伊越听眼神越亮,腰挺得越直,头抬得越高:“将军觉得我要如何,才能证明我能有资格随将军道征战?”
“打败我!”郭圣通道,“想要证明自己,那么先打败我!”
“娘娘万万不可啊!”耿纯陈俊二人终于急了,“这,万有损凤体……”
郭圣通横了他们眼:“我早已说过,上皇的仇人,我会手刃。沙场,我会亲自去。你二人休得言。”
耿纯和陈俊听,吓得魂不守舍:“太后娘娘,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不为上皇报仇,我枉为人妇!”郭圣通道,“此事已定,毋需言。”
这是极好的个理由,好到,耿纯和陈俊没有丝毫理由来反对郭圣通那疯狂的念头。好到,就连最墨守成规地老夫子听了这理由,也只得叹句:太后与上皇情深。
说不得,不小心,这便会成为千古美谈。
陈俊挥了挥手,喊高台上警戒的哨兵搬开了木栅栏。
郭圣通抬脚便要往里走。忽然听得‘扑通’声,那个拉着幼童女子跪倒在了地上:“将军,求求您,我想要加入凤卫军。”
“你身家不清白?”郭圣通问。
“十分清白。”那女子道。
“你有残疾?”
“并无。”
“那你为何不能加入?”郭圣通其实早就听到了问题的所在,却仍问道。
“我想要带着阿弟起加入,”那女子道,“将军,我弟弟不是累赘,我们都很有用,很有用的。我是墨敛。今年十四,是墨家的嫡系传人,自幼学习机关、医术。我阿弟名唤墨素,今年四岁。他能过目不忘,且根骨很好,是练武的奇才啊!”
‘墨家’?!郭圣通心念动:“你为何会和你阿弟……你的父母呢?”
“先父母同族人,”墨敛留下泪来,“死于莽贼之手!我墨家与世无争,莽贼曾逼着先父母造款攻城器械,先父母与族人皆不愿助纣为虐。可那时候阿母已有身孕。阿父和族人便将年幼的孩子,同阿母起偷偷藏了起来。他们引开了莽贼的主意……只可惜,乱世之中,阿母个有孕的妇人,如何带着七八个孩子生存?”
“等阿弟出生时,阿母已然耗光了所有力气,阿弟险些……是我亲手剖开了阿母的腹部,抱出了阿弟。”墨敛道,“可是,其他的孩子,有的被马蹄践踏而死,有的运气好,有了养父母。我带着阿弟,东奔西逃。阿弟如今四岁了,他的天赋很好,我不愿意埋没了他。听闻雒阳城有女子可以入军营,我想要加入。只求给阿弟个好的环境。”
“你十岁的时候剖腹将你阿弟救了出来?”耿纯道,“你怎么知道那刀下去,不会划伤你阿弟呢?”
“我阿母是懂医术的。我自幼便跟着她学。阿父为我借阅了许书。”墨敛道,“我那时候其实没有到十岁,我是冬日出生的。而阿弟是夏日。”
她的阿弟墨素往她身旁靠了靠,戒备的看着众人。
他生的很好,且白胖可喜。反观他的阿姐,却有些面黄肌瘦。
郭圣通轻轻叹了声:这就是乱世啊。
“你阿弟身份卑微,不足以入天子卫中。可我的儿子,当今的天子,身旁还却个影卫。他可愿做?”郭圣通道,“我会让他同我的儿子道念书、学武。可他须得献上永远的忠诚。”
墨敛犹豫了下,便对着阿弟道:“素儿,跪下。”
墨素听了她的话,毫不犹豫地便跪了下去:“墨素愿意听大将军的话,做影卫。”
墨敛在旁边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若只通机关和医术是不行的,身子还太弱,”郭圣通道,“凤卫军是需要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拼出功勋的。你须得再学武艺。且,你平日里跟着凤卫军操练,不能落下进度。每五日便要抽出日去太医署,学习医术。你愿意吗?”
“素儿……”墨敛有些犹豫。
郭圣通明白她的想法:“你去太医署的那日,我会让墨素也去,身为影卫他也该学学医术。”
墨敛喜出望外:“谢,谢娘娘!”
气氛,触即发。
紧张,只能听到呼吸和心跳声。
点将台上,赵伊终于动了!她右腿迈出半步,忽然急速冲了过去。郭圣通不躲不避,直至那拳风袭来。她忽然往后仰。赵伊右拳顿。郭圣通身子急速右侧,直起身,手抓住她的拳,另手推她的肩,脚下个错步,然后用力别。赵伊身子沉,控制不住平衡,摔倒在地。
郭圣通松开她,拍了拍手:“可要认输?”
“我不服!”赵伊抬起头来,乌发垂落了脸,“重来比过!”
台下众女仿佛刚刚醒过来般,欢呼出声:“将军赢了,将军好厉害!”
郭圣通没说话,她看着赵伊慢慢起身,步步走到了台的另侧。将头发挽紧,松泛了手脚:“我不会输!”
她这次,朝着郭圣通的下盘俯冲过去。郭圣通待她临近,右腿踢出。赵伊抱住她的右腿,想要将她掀倒在地。郭圣通趁机擒住她的咽喉,死死勒住……
片刻,赵伊捂着脖子咳了半天。她爬起身来:“我仍旧不服!”
“我不同你比了,”郭圣通道,“我没学过武艺,可是纵然再比万次,你还是会输。”
赵伊不服气的抬起头看着她。
台下众女也疑惑极了。有个胆大的便扬声问:“将军,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想知道吗?”郭圣通问赵伊。
赵伊点了点头。
“你是赵充国将军的后人?”郭圣通看向她,“你想做女将军?”
赵充国是武帝时的将军。他最初只是个军士,后来作为良家子因骑射了得被补为羽林卫士,极善谋略。武帝时,他同李广利攻打匈奴,被匈奴大军围困近十日。死伤无数。赵充国带百名壮士为李广利杀出血路逃生。
后于成帝时,献计平定羌人叛乱,屯田。
其人,也堪为代传奇了。
听到郭圣通的询问,赵伊点了点头。
“你学过兵法,”郭圣通肯定地说,“方才在门外时,我发现你的观察力也很强,你那招兵不厌诈就使得很不错。只是,你到底还是太小了。赵伊,我问你兵家所说的‘谋定而后动’是什么意思?”
赵伊自然明白郭圣通的意思,只是她觉得很不服气:“可我若是不动,你也不动,这还怎么打?我阿父说,兵法也需要因时制宜,不能生搬硬套。”
“你阿父说的不错,你想的自然也是对的,”郭圣通道,“可是赵伊,若敌不动,你为何不试图激怒敌先动?若激怒不了,那么,你在动之前,为何不想到,做个假动作?或个假动作?如同猎人,为猎物布下天罗地网?无论其做了什么,都能将其捕获?”
赵伊恍然大悟!
“你是个很好的将才,”郭圣通道,“我从不觉得你应该被年龄和身份限制。女子又如何?如今我给了你这机会。你为何不做到极致?”
她看向点将台周围的众女:“还有你们!既然入我凤卫军,便已然要将生死置之度外。既然连死都不怕了?又为何不将你们能做的做到极致?你们可知道。你们的选择,在这大汉绝大数女子眼中看上去是么的叛逆,么的放纵?么的自甘堕落?可是在另部分女子眼中看来,却是那么的厉害。”
“你们来凤卫军之前,有的是孤儿,有的是不甘于同母辈般相夫教子,如此平庸世。可共同的是,你们生于乱世,长于乱世。这是你们的苦难,也是你们的机会,”她遥指那蜀地方向,风猎猎作响,将她身上衣袍吹的鼓胀,如同生了双翼般,随时便要飘飞而去。配上她天人般的容颜,莫说是凤卫军,就连耿纯和陈俊也都是愣,“蜀地公孙述未平,匈奴夷族未扫。这,便是你们的机会!”
“再晚个几年,他们都被平了,你们能做什么?”她笑道,“可如今不样!我已然决定,明年春天发兵平隗贼公孙贼子。届时,我要从你们中选出50人,带上沙场!若想平庸,被人出去戳脊梁骨骂自甘堕落放纵的便罢了。若是想要同儿郎们争高下,立下传世之功的姐妹。便努力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石激起千层浪。
能入凤卫军的女子,要么如墨敛般走投无路。要么便是如赵伊般这样不甘平庸的。
郭圣通的话委实太过诱惑。
赵伊抬起头来,看着郭圣通:“将军,我还会和你比试的。”
“好!”郭圣通道,“只是下次,我们不比武力,你从凤卫军中选50人,我选50人,我们来模拟沙场交战!”
此言出,耿纯和陈俊差点跳了起来:“好主意,练军便应该这样练!不仅能练军士,还能练将领啊!”
两人自己还没发现,他们如今看向郭圣通的目光中已出了几分敬佩了。
赵伊微楞时,郭圣通已然跳下点将台远去。
“将军!”赵伊喊道,“将军,我不会输的。”
“我等着。”郭圣通微顿了下答道,可她却未回头。
“我不会输的,”赵伊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擦痕,“总有日,我会成为大汉最伟大的女将军,定会的!”
十二月初六。
刘秀的第三十六个生日,亦是他此生最后个生日了。
雒阳城内欢声笑语,片喜气。太后郭圣通与少帝刘疆在未央宫中治宴。为刘秀庆祝。
而在天水郡。隗嚣的儿子隗纯却对着雒阳城方向,许下三个愿望来:“阿父保佑,我必除刘秀贼人为阿父报仇;我必壮大我隗家;我必为皇,统天下,追封阿父为皇父!”
可他没想到的是,天水之畔,有双眼睛早已盯上了他。
那人,便是冯异。
刘秀禅位之后,朝政事实上已被郭圣通独揽。她对冯异可没刘秀那么的猜疑。说来可笑,冯异年不好名禄。却只因句别人口中的‘关内王’便被刘秀疑有不臣之心。
之后,不仅远离,还对他防备之极。这样的举动,莫说用在冯异身上了,便是搁在快石头身上,石头的心也要碎成渣了。
郭圣通独揽朝政后做的第件事,便是为冯异送去了六万斛粮食,命其与祭遵将军密切监视在天水郡苟延馋喘的隗纯。
隗嚣当时自己带兵进攻陇山,却没忘了在天水设下天罗地网牢牢护着自己的独子。老天有眼,他最后虽然身死,儿子却丝毫未损。不得不说,他死前想到这点,应当还是觉得有些安慰的。
只是,郭圣通等人都觉得,隗嚣同隗纯既然如此父子情深,还是不要让他们分开太久的好。
是故,郭圣通早就告诉冯异,在刘秀生辰这日,作为给刘秀的生日礼物,进攻天水郡!
隗纯还在同他天上的阿父唠唠叨叨说他要实现这三个愿望的构想和计划呢:“……如今公孙述还需利用我来作为道屏障,防止刘秀的人去打他,我可以趁机再想公孙述要……咦?这是怎么了?怎么操练武艺的声音这般大?!”
隗纯被外头阵厮杀之声惊醒:“我今儿个没让他们操练啊,竟比往日卖力?难道他们也想要为阿父报仇,果然我阿父……”
“郎君!郎君!”他的亲随跑了进来,“郎君快逃啊!刘贼已然打进天水郡了!”
“什么?”隗纯睁大了眼,“刘贼是怎么冒出来的?他们不应该是在……”
那亲随大喊声:“郎君,是冯异那个疯子带兵来了!”
“什么?冯异?!”隗纯跳了起来,面往屋里冲面喊,“还愣着干什么?跑啊!那是个疯子!我阿父说了,刘贼手下最可怕的不是邓禹,不是来歙,而是冯异和耿弇。个是疯子,个是杀神!被盯上就……”
“郎君那你干嘛往屋里跑?”亲随边气喘吁吁地跟着跑,边认真地请教着他。
隗纯顿住:“是啊,我为什么要往屋内跑?躲在屋内,把火烧了,我岂不是要死了?可是,不能往屋内跑。那我该往哪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