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君心难测(胤礽重生)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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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心难测(胤礽重生) 作者:淘肉文

    子,小孩儿的五官已经长开了,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胤礽,嘴角含笑,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声,两只白嫩的小手抓着胤礽的拇指,玩的正起劲儿。

    “看这模样倒是挺俊的。”胤礽低笑着说,仔细打量着孩子的眉眼。

    李佳氏听了,拿着帕子掩嘴一笑,说道,“这不正是随了爷的长相吗。”

    “不像,这鼻子这眼,一看便不像本宫,只不过怎么看都眼熟的紧,本宫一时之间,倒是想不起来了。”胤礽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回忆了半响,也想不起这熟悉的轮廓更像谁几分。

    “哎,臣妾倒是看出来了,宝宝不正是随了万岁爷嘛。瞧着鼻子眼的,还真是像极了。”

    听李佳氏提起康熙,胤礽脸上一僵,装模作样的打量着怀中的孩子,掩饰自己脸上的失态,随后才发现,这孩子还真是像极了康熙。那五官轮廓,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真是讽刺。

    方下定决心要斩断这情丝,他便得了这孩子,也不知这是不是上苍的玩笑。若是将来这孩子也如那个人一般的性子,倒当真是个做皇帝的料,雷厉风行,薄情寡恩。

    “好孩子,也不知日后,可有你皇玛法那么厉害?”胤礽一边说着,嘴角勾起个笑容,心里却略微有些恍惚,掩饰似的在孩子的头上亲了亲,才将他交给嬷嬷抱着,又和李佳氏说了些家常。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了消息进来,说是康熙到毓庆宫来探望太子伤势。

    胤礽心知那人今日来得目的,心里更添了三分复杂,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迎。

    行了礼,胤礽打发宫人们下去,李佳氏早已回避,胤礽犹豫了一下,还是唤了嬷嬷,将宝宝留下。

    是以,此时此刻,康熙便看见胤礽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个婴儿,低头敛目的模样,难得的温顺,他便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这就是那个男孩?”借机岔开话题,康熙走过去,低头看着胤礽怀中的婴儿。才一个月大的孩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柔软,在胤礽的怀里伸展着小胳膊小腿儿,瞪着眼睛不老实的往康熙这边看。

    “方才还挺乖巧的,怎地这一会儿倒是能闹腾起来了。”胤礽低声说着,手忙脚乱的将孩子抱好。

    “啊……啊……”那孩子却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怎么也不肯消停,只抻着脖子去看康熙,无意间发出的声音倒像是抗议一般。

    康熙见了,淡笑着说,“看他这模样,倒是想要亲近朕,若不然给朕抱一会儿?”

    胤礽无法,只得将孩子递给康熙。

    小孩儿到了康熙手里,立时安静了几分,无意识的玩弄着他衣襟上的盘扣,乖乖的模样,格外惹人疼爱。

    “对朕这般亲近,难不成你也知道,这世上还是你皇玛法对你阿玛最好?”康熙抱着孩子找了个地方坐下,似笑非笑的说着,那口气虽是冲着孩子,眼睛却一直盯着胤礽。

    果然,听到这话,胤礽的脸上微微一僵,想说什么,却终究又咽了回去。

    过了半响,胤礽才沉着声音开口,“儿臣的答案与十日前一样,请皇阿玛成全。”

    似乎早已料到了胤礽的话,康熙的脸上并未别的表情,只是双手下意识的使力,让手中的孩子不适的发出抗议的叫声,他这才恍惚回过神来,扬声叫了嬷嬷过来,将孩子抱过去。

    早已料到胤礽会这样答,康熙闭上眼,心里难得的有了那么一丝绝望的滋味,他仔细打量着胤礽的表情,那般毫无波澜起伏的模样,就像是这一切都并不让他觉得在乎一般。

    心里忍不住的泛酸,想到如今他的保成也已是为人父的人了,康熙怄气似的开口,“那朕的心也与之前一样。太子不如再慎重考虑十日,到那时,朕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胤礽手指微颤,面上却是不变,“皇阿玛,您又何必呢?”

    “你说朕是为了什么?保成,打从一开始,你便该知以朕和你的地位,本就无法如旁人一般一心一意。朕自问这一阵的所作所为,并不曾当真对你不起,若这点小事便可叫你后悔,当初你又何必答应!”久久压抑的火气,终究还是爆发了出来,康熙胸膛起伏,显示着此刻,他的怒气。

    他知道,身份的禁锢,立场的变更,胤礽在这段感情里总归是处于劣势。他已然尽力补偿,却无法阻止裂痕的产生,于是他便尽可能顺着胤礽的意思,然而情之一物,并不是轻易所能为人所控,从多伦会盟还未结束起,他有意与胤礽断开联系,可知那么几日,康熙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终是不忍分开。

    “这确是儿臣的不是,只是这一回,儿臣请皇阿玛成全。”胤礽静静地开口,神色间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那副洒脱的模样,让康熙觉得火到了极点。

    “保成,现在说这个已经太晚了,无论什么事朕都能应你,只这一件,朕不愿。”康熙淡淡地说道,“下午,朕有正事要与太子商议,待太子用过午膳后,就到乾清宫来见朕吧。”说罢,男人转身离开。

    在一起又如何?皇阿玛可愿为了儿臣不亲近妃子,不由着儿臣身边的利害关系打压朝臣,若日后儿臣如前世那般招揽门人,逼迫朝臣,谋取私利,与胤褆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您可还愿再护着儿臣?

    说到底,情之一物于康熙来说,便不过是手中一个玩物罢了。高兴时拿起来玩弄一会儿,生气了便将东西扔到一边儿,哪一日失了手,不小心将它砸了,伤心片刻便也罢了。这般举重若轻的模样,胤礽却是学不来的,到头来,终究是自己输了一筹。

    空荡荡的内室里,胤礽发出短促的笑声,脸上却像是要哭了一般。

    入了夜,乾清宫内,胤礽又因为政事被康熙“留宿”,此刻他坐在木桶里,由着身旁的宫人帮他擦洗后背,而康熙仍在南书房内批着折子。

    “殿下,洗好了。”身旁的宫女小心翼翼的说道,胤礽睁开眼,从木桶里站起来,伸展手臂,让宫女替他穿好了衣裳。

    房间里,燃着苏合香,催|情的香,胤礽坐在桌旁,浅酌着一杯酒,旁边仍放着三两样小菜,并两双筷子。

    外面传来脚步声,李德全推开门,康熙走了进来,带起一阵微有些凉意的风。

    胤礽抬起头,看着红漆大门缓缓闭合,那人慢慢走进来,神色间有些许急切。

    并没有多余的言语,好像这一刻,什么也已经不需要表达了,康熙走过去,急促地亲吻胤礽的唇,胤礽僵硬地坐着,没有丝毫的回应。

    下一刻,他便被打横抱起,扔在了龙床上。胤礽猝不及防,惊呼出声,刚抬起手,便感到他的双手被康熙攥住,随后那人栖身上前,将他彻底压在身下。

    “皇阿玛!”惊讶过后,胤礽愤愤地开口,却被康熙吻住唇,大手在身上游走。

    “皇阿玛……”欲望并不能抚平心底的伤,胤礽觉得悲哀,眼里流露出一丝无言的痛苦,终于让康熙停了下来。

    他们就要这样对视着,康熙的眼里烧了起来,瞬间竟似乎溢出了一丝杀气,随后却又消失殆尽,他说,“过了今晚,朕便放手。”

    胤礽愣愣地看着他,许久之后,终于松开了挣扎,缓缓闭上眼。

    被里翻红浪,胤礽趴在床上,揪紧了身下的锦被,耳边尽是粗重的喘息,他几乎忍受不住的呻吟出声。

    “保成……保成……”康熙喃喃的耳语时断时续的传来,让胤礽心里一热,哽咽道,“皇阿玛,儿臣……”

    “叫朕的名字,叫玄烨……”

    “玄……玄烨……啊……”

    “好孩子,再叫一次……再叫一次……”

    “玄烨……啊……玄烨……哈……”

    胤礽狼狈的张着腿,看着康熙充斥着□的双眼,刹那间只觉得难过到了极点。

    多情总被无情恼,人到情多情转薄。如此说来,倒也不知,他们两个,哪一个才是多情,哪一个才是无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谢沉颜、leonaw的地雷

    64

    64、巧应对以树喻情

    这一回康熙果真守了信用,第二日起,便未再与胤礽说起此事,只摆出一副慈父的表情,神色温和又不失严厉,乍一看过去,毫无半分的破绽。

    胤礽在毓庆宫又养了半个多月的伤,随后才重新上朝,表面上他与康熙的关系一直是不咸不淡,在外人看来,与过去并无什么不同。

    只几个知情的才能觉察出其中的异样,而这里面,敢来问上一句的,也只有胤禩而已。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胤礽淡笑着看胤禩,押了一口茶。

    胤禩见胤礽这副模样,反倒确定这两个还真是出问题了,想上辈子康熙与胤礽决裂之后的兵荒马乱,胤禩忍不住后背发凉,只恨不得帮两个人再牵一回线。

    “怎地突然就这样了?”胤禩面上不动声色,旁敲侧击地打探道。

    胤礽见胤禩一副紧张的模样,又怎不知他心中所想,嘴角微勾,“放心,这一回就算再与他闹翻了,绝不会波及到你们的。”

    被对方猜到了心思,胤禩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讪讪的,过了一会儿又掩饰了下来,“看你们这样折腾,真是心惊肉跳的。前几日我看着还好好地,怎地这会儿又分生了?”

    “其实还是分生了的好。”胤礽低声道,眼里掠过一丝无力的疲惫,“再不停下来,恐怕日后就麻烦了。”

    “啊?”胤禩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一回本宫是栽了,莫名其妙的心里便计较了。恨不得他永不亲近后宫,恨不得他一心一意只想着这毓庆宫,恨不得……”,胤礽的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带着些许自嘲的笑意,“明明是他先动得情,怎地最后被绕进去的反倒是自己呢?”

    胤禩的面上掠过一丝错愕,随后才恍惚间明白了胤礽的意思,立时瞪大了眼睛看他,“你……这是……”

    胤礽看胤禩惊讶如斯,不知怎地反倒觉得心情好了几分,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下个月就是宝宝的抓周礼,你这个做叔叔的,记得过来看他啊。”将话题扯开,胤礽不再与胤禩纠缠这个问题,随后,两个人又讨论了些朝堂上的事。

    自多伦会盟以后,仍然摇摆在噶尔丹和清朝之间的几个偏远的蒙古部族,也都被康熙对蒙古部族的优厚政策所吸引,一时之间,四方来朝的景象让朝堂上透着股子喜气洋洋的傲然。

    不过,这样的平和也并不曾持续太久,胤礽自然知道,再过几年,就又要兴兵了,到那时候,才真正是噶尔丹的死期。

    “这一回的军功,本宫倒是想要争一争了。”抛却感情的问题,胤礽上辈子最大的遗憾或许就是从头到尾都未曾到上过战场了。

    彼时,康熙御驾亲征,他则被留下来,处理政务,白白叫胤褆将功劳尽数赚了过去。

    男儿立于世,谁人不想金戈铁马,纵横沙场一番,何况胤礽自小苦练骑射,若单单论这马上功夫,也并不比胤褆差。何况那一场大战,他上辈子早将其中策略记得清楚,已然占了先机,要赢噶尔丹,也不是难事。

    “可惜弟弟我年纪尚小,若不然到想要去历练一番。”胤禩听胤礽这样说,难得的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

    陪着胤礽说了些闲话,眼见着天色晚了,胤禩才离开。

    出了毓庆宫,胤禩的脸色又重新凝重起来,想方才胤礽提起康熙时的眼神,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这事明明最是荒唐的紧,可看着胤礽那副样子,却叫人怎么都觉得心酸。

    拐了个弯儿,胤禩方准备回阿哥所,便见李德全从前面走了过来,这个侍候了康熙多年的老人,似乎无论何时见着何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奴才给八阿哥请安。”行了礼,李德全才接着说道,“八阿哥,万岁爷知道您方从毓庆宫出来,宣您到乾清宫觐见。”

    胤禩愣了愣,表情立刻耷拉了下来,同情归同情,可是就算你们两个闹腾的再厉害,也不要把我牵扯进去啊。他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往乾清宫去了。

    南书房内,康熙见胤禩走进来,细细打量着那孩子,若说这些阿哥里有谁让他看不透,除了那个捧在心尖上都觉得亏待了保成,便是这个八阿哥胤禩了。

    是个从来都识大体,又稳重的孩子,明明才那么小,却比他那几个哥哥为人处世都要沉稳,性子也温和,在宫里面的口碑是最好的,只不过有意无意的,康熙总觉得,这孩子每次见自己,即不见孺慕之情,也不会显得刻意巴结,反倒是有些忌惮似的,很是稀奇。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胤禩躬身行了礼,乖乖站在康熙面前。看着对方略带打量的目光,他心里一阵阵的无奈,便是再会假装,他毕竟早已不是个孩子,免不得露出些过于早熟的倾向。像他这般出身低,排行也低的阿哥,偏偏又一副城府极深的样子,康熙自然会多注意上几分。胤禩不是不知道,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真叫他装作一个小孩子的模样,他却实在是装不出来的。

    说起来,从上辈子起,胤禩就没摸透过这个皇阿玛的性子,明明众兄弟里面,他差事办的最漂亮,为人最为温和,在百官中威望也最高,可偏偏这样的儿子并不曾叫康熙满意,反而将他打压到了底,没了一点翻身的机会。

    想康熙晚年,将他翻来覆去的折腾,胤禩心里也是怨得很,只不过有胤禛这个心更狠,手更黑的,他才没了怨恨康熙的力气。

    康熙打量了胤禩一会儿,见他眼神里虽仍有些拘谨,但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几分儒雅,又想起胤礽与他素来交好,心下忍不住泛了泛酸,“这一阵,朕见你与太子倒是走的挺近。”

    胤禩早已料到康熙召他来是为了胤礽的事,更是怀着万分的警惕,生怕他说错了什么,便惹怒了康熙,“回皇阿玛的话,太子殿下是儿臣的二哥,兄弟之间,自然要亲厚些。”

    “哦?”康熙挑了挑眉,怎会听不出这其中的意思,他想起几年前偶然撞见胤礽在御花园里拿了扇子去勾胤禩的下巴,嘴角带着一丝轻佻的笑容,那般肆意风流的模样,让他心口一热。

    “那今日你与太子又说了些什么?”康熙不动声色地问道。

    胤禩汗颜,只好含含糊糊地说,“太子殿下给儿臣提点了些功课上的事,嘱咐儿臣要好好用功读书。”

    知道胤禩在拿话懵他,康熙不满地皱了皱眉,胤禩这般小小年纪,便会这些虚与委蛇的东西,难不成是胤礽特意嘱咐他,不可告诉自己?

    “还有呢?”康熙继续问。

    胤禩在心里叫苦不迭,知道今日不吐些有用的东西出来,康熙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不禁一阵阵的无奈,在心里暗自念叨,我的好二哥,这一回实在不是弟弟故意卖你,只是皇阿玛步步紧逼至此,弟弟我还想有命在呢。

    沉吟了半响,胤禩这才慢慢开口,“其实太子哥哥还跟儿臣说了些儿臣听不懂的话。”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胤禩慢吞吞的说,“他说有个什么种子住在他心里面,扎了根,渐渐长成了一棵树。树越长越大,虽然可以乘凉,但是因为根也越长越长,把他的心刺得疼。他犹豫了很久,决定把那棵树拔出来,这样虽然以后里面空落落的,但是也不会疼了。”

    一声清脆的声响,康熙不经意间将桌案上的茶杯推到了地上,胤禩吓了一跳,急忙跪了下来,白着一张脸,怯生生地看着康熙。

    康熙回过神来,盯着胤禩看了半响,才说道,“起来吧,是朕失了手,与你无关。”

    胤禩这才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下去吧。”康熙又发了一会儿愣,这才回过神来,挥了挥手,叫胤禩先行退下。

    出了乾清宫,胤禩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慢悠悠的往阿哥所走去,心下却是苦笑,看样子皇阿玛是听懂了自己那个比喻中的意思,也不知以那人的性子又会做些什么。罢了,那两个人的事自己能做的也顶多到这儿了,至于以后,那大概也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天色渐暗,一抹残阳悬在天边,晚风微有些凉意,胤禩慢悠悠地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八弟!八弟!”

    他转过头,看着近年来越发严肃的胤禛难得露出笑容,手里拎着个纸包朝他跑过来。

    胤禩微微笑起来,“四哥。”

    “这个给你。”将手中的纸包塞进胤禩怀里,胤禛笑道,“今日难得有机会出宫,正巧路过你提过的那家点心铺子,我便帮你带了些糕点回来。”

    胤禩微微一愣,低笑着抱紧了那纸包,浓郁的桂花香裹着甜腻的糖味儿从纸包里散出来,他抬起头来,看着胤禛亮晶晶的眼睛,笑道,“谢谢四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格格~、谢沉颜、叶子竹的地雷~~

    65

    65、献计策亲征塞北

    康熙三十四年夏,毓庆宫内依旧是那副模样,胤礽穿了件狮子球纹样的夏衫,坐在书房里,怀里抱着个三岁多的男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不出的俊逸洒脱。这几年的沉淀让男子的身上难得的更多了一份沉稳和从容,如今的胤礽那神色那眼睛,与三年前已是完全不同。

    “这是阿玛的名字,你如今可会写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胤礽一脸温和的笑意。

    这个孩子正是塔娜产下的男婴,满百日时,由康熙取名为弘皙。几个月后,瓜尔佳氏生下了一个格格,毓庆宫内由此才开始多了些孩子的声活泼音。只那以后,毓庆宫里的诸人却又许久没了动静,独独让李佳氏占了有子的优势,委实气坏了其他的姬妾们。

    且不说后院里明争暗斗,只这个孩子,胤礽却是喜欢的紧。

    这般聪明伶俐又听话的模样,这熟悉的眉眼以及乖顺的性子,确让胤礽怎么看都觉得欣喜。才三岁多些,便亲自给他开蒙,时不时的教他写几笔字。

    “会!我会!”弘皙一见着字,便兴奋起来,一手抓着胤礽的胳膊,一边抢了笔,在纸上慢慢写着。那字虽然歪歪扭扭的,但也好在有了那么点意思,只是他年小力薄,这最后一笔却是歪了的,直让小孩儿郁闷的撇了嘴,一副快哭了似的表情,逗得胤礽哈哈大笑。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又闷又热,夏季的北京城一片干燥的尘埃味道,胤礽取了帕子出来,帮小弘皙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弘皙见他如此,立时咧开嘴咯咯地笑起来,不停地蹭着他的胳膊,逗得他一直勾着嘴角。过了一会儿,李佳氏端了冰镇的梅子汤,敲了敲门。

    小弘皙一见着额娘,眼前一亮,咯咯笑着伸手,大喊着:“额娘!抱!”

    李佳氏无奈地笑了笑,将梅子汤递给胤礽,又将弘皙抱起来,一边看着胤礽喝汤一边说道,“方才乾清宫那边传了话来,说皇上今夜摆了家宴,叫您务必过去。”

    提起那边,胤礽的脸色淡淡地,随手将汤碗放回桌子上,“就说本宫身体不适,推了便是了。”

    “这一回是乾清宫的李总管亲自来问的,说是万岁爷嘱咐了,无论如何太子都得去。”李佳氏说完,方要开口再劝胤礽几句,怀里的弘皙便扭了扭小腰,小声说,“额娘,我要出恭。”

    无法,李佳氏只好先告退了。

    听人都走了,胤礽这才疲惫的倒在椅子上,头疼的闭上了眼睛。

    自那日之后,他与康熙的关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相敬如冰”。

    说话做事,一言一行,都不曾有半分的逾距,让人累到了极点。每一回见他,于胤礽来说,都是一场痛苦。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低着头不敢看他,感觉到康熙意味深长的模样投在他身上,便有一种被钉在那里的错觉。

    偏偏因了身份所限,想躲开都不行。

    这样的感觉让胤礽如坐针毡。偏偏这几年,北边的噶尔丹又蠢蠢欲动起来,康熙不断网边关增兵,断断续续的小摩擦和你来我往的较量试探持续了两年。或许是因了胤礽独到的见解和眼光,康熙常叫他到乾清宫去,大多拖了家宴之类的借口,而实际上父子俩是在一板一眼地聊着边关的政事。

    是以,这样的“家宴”,胤礽总是能推就推。

    不过这一回,看样子是推不了了,想到康熙有可能说到的事,胤礽忍不住在心底盘算起来。

    过了晌午,胤礽才慢慢吞吞地找了个太阳不烈的时间往乾清宫去了。

    彼时,乾清宫的西暖阁里摆着冰块,正在铜盆里渐渐融化,这样的事虽不算顶用,但也已经比外面清凉了很多。

    进了屋,由着侍女帮自己收拾头发,擦拭脸上的汗水,随后胤礽给康熙见了礼。此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玉盘珍羞,胤礽却没什么胃口,只饮了一杯酒。

    “怎地不吃?”康熙示意小太监给胤礽夹些清淡的菜,放在他的碟子里。胤礽恍惚间回过神来,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动了几筷子,随后又停了下来,认命地说道,“儿臣实在没什么胃口。有什么话,皇阿玛说便是。”

    康熙听此,微微一顿,随后才说道,“这两年,蒙古各部大多已经归顺我朝,噶尔丹虎视眈眈,似又有南下之意。朕准备再度发兵剿灭,却不知你可有什么看法?”

    什么时候起,这位英明神武的皇阿玛简直快要到了事事必来问他的地步了?胤礽忍不住在心里苦笑,虽说他赚了重生的光,对近几年的事以及康熙的对应政策了如指掌,可是若真论治国之道,他却仍是远远不及康熙的。

    如今拿了国事做引子,也不知这人到底怀了什么心思,偏偏康熙做的滴水不漏,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有丝毫逾距的态度,只让他自己先一步心乱起来,简直快要被逼疯了。

    “儿臣以为,噶尔丹为人狡诈,要打败他并不难,难得是斩草除根。上回裕亲王和大阿哥带兵,本该大获全胜,却叫他跑了,留下这后患至今实在是可惜。这一回,若出兵当全力以赴,定要将此人击杀,才方能还我大清朝一个安稳。”

    心里乱是乱了,这话却还是要接上期,胤礽一边说着,一边拼命将思绪拉回来,继续说道,“儿臣倒有一计,噶尔丹近些年一直对科尔沁草原虎视眈眈,似有联合各部大汗做内应,以图南下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如便来个将计就计,叫几个部落假意投降,诱噶尔丹亲自前来,届时朝廷再派兵剿灭,或可一击即中。”

    “你与朕倒是想到一起去了。”听胤礽这样说,康熙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来,“你今日回去写个折子,明日早朝呈上来,到时候定要好好说说你的计划才是。”

    “儿臣遵旨。”胤礽急忙起身行礼,康熙急忙挥了挥手,叫他起来。

    “早就说了,无外人时,不必这么多礼数。”康熙不以为然地说道。

    “儿臣知皇阿玛的体谅,只是这礼不可废。”胤礽坚持说道,却不敢抬头看康熙的神色,只垂首专注于自己碟子里的那点吃食,手指攥紧了筷子,连指尖都有些微微泛白。

    康熙细细打量着胤礽的神色,许久才僵着声音道,“就算是胤褆他们几个,朕也一样这么说。”

    这话说得看似无端,胤礽却是知道其中深意的,立时涨红了脸,竟有那么瞬间的不知所措,虽然下一刻急忙掩饰了下来,但那羞恼的模样,还是被康熙尽收了眼底,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来。

    “如此看来,倒是儿臣太计较了。”胤礽讪讪地说道。

    康熙不以为意,将话题岔开,又问了些弘皙的事,听闻那孩子早早开蒙,又聪慧,难得的也笑了起来。

    “得见着那些小辈们健健康康的,朕便满足了。”

    胤礽知道康熙是怕他年纪尚轻,子嗣易夭折,忍不住亦有些许感慨,好在弘皙自出生起,就是个康健的,并未生过什么大病。如今他又无旁的子嗣,想来,暂时还不必担心。

    用过了膳,眼看外面天色渐暗,胤礽似乎有些不安的频频抬头去看康熙的脸,康熙低着头,只当未看见他,又随意地说些闲话,直到胤礽那副慌里慌张的模样,眼看就要逃走了似的,这才抬起头,微笑着道,“今日天色已然不早了,太子也回去休息吧。”

    胤礽如蒙大赦,急忙起身离开。

    目送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康熙淡笑着叹了口气,躲开了又怎样?爱新觉罗玄烨想要的东西,就算丢了,也总能再抢回来。只是还不能急,总得慢慢来。

    诱敌深入的计划得到了朝堂上大多数人的赞同,康熙很是满意,很快便敲定了人选,趁着八月北巡的时候,他秘密召见了科尔沁土谢图亲王沙律,授意对方假意归附噶尔丹。噶尔丹果然中计,只带着不足万人的骑兵沿着克鲁伦和南下,往科尔沁草原去了。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得知诱敌之计成功的康熙调集八万兵马,分三路出击,截杀噶尔丹。而这一回与上一世不同的则是,带兵统领中路主力进军北上的并不是康熙本人,而是胤礽。

    朝堂上,得知再度兴兵,在兵部呆了这么多年的胤褆自然顺理成章的再次请军出战。而这一回,同样出列的还有胤礽。

    “臣胤礽请战。”恭恭敬敬地撩起衣摆,跪在金銮殿上,胤礽神色从容地直视着康熙。

    “哦?”对方似乎对他此刻的行为很是意外,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皇太子以往并无总领军务的历练。如今可担得了这重任?”康熙淡淡地吻着,一边随手把弄着拇指上的扳指。

    “臣心知资历尚浅,比不得各位将军,只愿在军中担一个副将先锋,上阵杀敌,也不枉自幼练武,习得兵书战法。还请皇上成全。”依旧是淡淡的模样,胤礽几乎连这些场面话都懒得说。

    这样的时机,与胤褆来抢出征的名额,任谁都会以为他是想用军功巩固自己的地位,一般老儒和“太子党”自不会说什么,而胤褆那边的人,却仍在观望之中,毕竟康熙御驾亲征之意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可是若皇太子出征,那么皇帝便只能呆在京城。而此次出击,眼看这兵力悬殊,九成九是不会败得。若康熙不在,那这破敌的功劳皇子和底下的将军们才有的分啊。

    如此一来,一时之间,朝堂之上,竟是安静了下来。

    高悬着的正大光明牌匾下,康熙嘴角微勾,不着痕迹地审视着百官们的表情,眼里流出一丝讥讽。他知道这般远的距离,下面的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便越发肆无忌惮的打量起胤礽来。

    “众爱卿可有什么意见啊。”康熙问道,声音不高不低,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深意来。

    到头来,还是索额图率先说道,“全凭皇上做主。”

    下一刻,众大臣稀稀拉拉的也出来表示了赞同。

    “既然如此,那朕便准了。传旨,此次兵分三路,中路便由皇长子胤褆,皇太子胤礽共同统领,进军科尔沁!”

    胤礽呀然地抬头,看着龙椅上那一抹明黄的身影,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此时的康熙正在那里露出怎样揶揄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本来计划要加更来着,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修文,修6164章,咳咳,剧情不会大修,就是把一些心理上的过度再细写一下。来得及的话今晚还能再更一章,来不及就明天加更,时间还是老规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之间,过了十一点就不用等明天吧~

    谢谢266416jj和kayee5zzhou的地雷

    66

    66、领兵去两处相思

    “此次用兵,朕本欲御驾亲征,但见你似有完全把握,便将此事交付于你,噶尔丹性子j猾,乃朕多年大患,此次出兵务必一举歼灭,万不可再向上次那般留下隐患。”胤礽跟在康熙半个身子的位置,陪着他在御花园里慢慢行着。

    此时冬天方过,仍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胤礽一边低声应着,一边感到瑟瑟冷风顺着衣领刮了进来,一派寒凉。

    “儿臣定不辜负皇阿玛的厚望。”

    “厚望?你知道就好。”康熙看了胤礽一眼,淡淡地说,带着他往一处凉亭走去。

    宫人们见康熙想要在此处歇脚,迷茫拿了软垫放在石凳上,父子俩对坐在石桌前,一会儿,热茶点心便端了上来。

    “此次出征,朕派了索额图督办粮草,后方的事你自不用操心。朕知你与胤褆虽政见上有些不合,但并非不顾及大体的,在外面若是有什么难决断的事,你们两个一定要商议着来,莫不可再像上次裕亲王和胤褆那般……”说到这儿,康熙顿了一顿,本是想趁机敲打敲打胤礽,说着说着,倒是当真记挂起来了,只觉得这样那样俱是不好,担心他在外面吃了苦。

    “儿臣……明白……”听康熙有越说越多的架势,胤礽拿起茶杯押了一口,掩饰自己嘴角免不得的笑意。

    说起来,胤礽一开始并不曾想到,康熙竟会如此爽快的答应自己,毕竟以他太子之尊,又是个从来没有带过兵的,职位低了有伤皇家的颜面,职位高了却未必起的到好作用。胤礽本欲多费些口舌,就算随便当个参将,好歹也要出去历练一番,谁料,这般重大的时刻,康熙却干脆利落的放权给了他和胤褆,真是让他颇有些意外啊。

    想来,这人原本是想要整他来着,情知自己素来和胤褆不对盘,还偏偏叫他们两个共同领兵,没了个主次,遇到什么矛盾还不得吵翻了天,如今真的定了下来,又怕他们捅出什么篓子来,可惜这圣旨已然发出去,再无收回的可能了。

    听出胤礽口气里的些许讥笑,康熙轻哼了一声,心下却是带着些微暖意,这几年,他已很久未见胤礽在他面前露出放松又自在的模样了,此时难得的轻快氛围让康熙不忍打破。

    “军中不比宫里,吃穿用度都得省些,你从小到大,朕都未短过你什么,出去以后却是不敢说,若是有什么用的不合适的,记得传信回来,朕再给你送去。”忍了半响,康熙终于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甫一说完,他便有些后悔了,自家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他难道还不知晓,如此说了怕反倒让胤礽以为自家看轻了他。

    果不其然,胤礽听康熙这么说,挑了挑眉,神色间微有些恼了,“皇阿玛太看轻了儿臣,儿臣又不是八旗里的那些纨绔子弟,怎会这么没出息?”且还不说,上辈子被圈禁以后,就算康熙再怎么关照了他的吃穿用度,却也比不得在毓庆宫的日子,他不也这么过来了。军中再苦,也比不得上辈子的煎熬。

    “你既然如此想,那便甚好。”康熙见胤礽果真如此,忍不住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那么这一回,朕便等着你凯旋归来了。”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三十日,胤礽与胤褆率军从京城出发,浩浩荡荡往塞北行进。这一回,康熙皇帝给足了两个儿子的面子,光是送行就送了整整三天。

    “皇阿玛,您若是真想御驾亲征,就直接下旨吧。”眼看着大军都快到盛京了,康熙仍是没有走的意思,夜里安营扎寨,端坐在营帐里批折子,胤褆这个直肠子,终于忍无可忍地跟康熙说道。

    康熙笑了笑,忍不住逗弄道,“这倒也不错,朕这就下旨,叫胤祉和胤禛全权处理其他事宜,再叫人把朕的盔甲送过来。”

    胤褆一听,立时变了脸色,直看得一旁的胤礽心中暗叹他没出息。

    “皇阿玛莫要说笑了,您再不回去,京城里那些个人,又要轮番上折子撞乾清宫门前的柱子了。”胤礽劝道,他哪里不知道康熙这是对他们两个不放心。可若当真不放心,当初又何必叫他们来挑这根大梁,如今是骑虎难下,怎么说也得让他们把这场仗打下去了。

    “行啦,看你们两个一副不自在的模样,朕又不是来和你们抢功劳的,明日朕便回去。方开始领兵就想耍将军的威风了,连你们的皇阿玛都要撵了吗?”康熙淡笑着,看似轻松的调侃,心下却是肠子都快纠结成一团了,只连连后悔,自己怎地就将他们两一起送到战场上来了?

    胤褆虽然勇猛,但性子莽撞,胤礽倒是个会看全局的,奈何从未有过行军的经验,虽说看他之前胸有成竹的模样,应是有些手段,但如今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来的,恨不得将他们都赶回去才放心。

    这般乱七八糟的心思,康熙就算回了京城,又怎能睡得安稳?

    只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第二日康熙终究是准备启程回京。

    宽阔的官道上,威严的帝王骑着马,静静地目送大军开拔,红缨的顶子连绵了整条官道,胤褆和胤礽穿着盔甲站在他身边,静默着。

    康熙轻叹了口气,钻头看着他们俩,“无论如何,都要平安回来。”

    “儿臣明白。”胤褆和胤礽抱了抱拳,随后拍马跟上了队伍。

    帝王的銮驾仍停在路边,康熙遥遥地看着两个人渐渐远离,忍不住露出一丝怅惘的神色。

    “皇上,该回去了。”塞北风大,北风呼吸而过,李德全拿了件披风给康熙披在身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德全,你说,朕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康熙淡淡地开口,远处,胤礽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康熙望着满地的尘土,依旧不愿离开。

    “奴才……奴才不知……万岁爷若当真这般担心太子殿下,那又何必……”李德全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你不懂,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康熙明白,他得先让胤礽飞到天上去,只有那样,胤礽才不会害怕,会被什么东西绊倒,才能踏踏实实的将自己交给他。

    走了一段路,胤礽若有所思地回头,远处一片黄沙滚滚,看不清那人是否还停在那里。

    “怎么了?”胤褆见胤礽回头,问道。

    “无事,咱们走吧。”胤礽摇了摇头,轻拍马股,追上前面的队伍。

    急速行军两个月,胤礽与?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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