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烽火遍灵山 作者:淘肉文

    。三中队负责剪电线的一听枪响，立刻剪断了电线。探照灯一灭，就热闹了。岗楼上时断时续的

    枪声、护路沟的锣声、三大队的喊话声一齐响了起来。鬼子守卫的岗楼上率先打出了照明弹，一群鬼子从炮楼中跑出来沿着护路沟就冲过来了，跑出不到20米，就碰上了埋设的地雷，炸死炸伤了好几个。刚想退回去，守在另一侧爆破手拉响了炸药包，整个岗楼飞上了天。

    一连三座有鬼子守卫的炮楼被炸，伪军们老实多了，规规矩矩的把枪口抬高向半空中开着枪。照明弹也不打了，[墨斋小说：]

    只有从机枪中偶尔打出的曳光弹中能看到一些不断移动的人影。

    到了指定位置，货车上的人纷纷下跳。火车开出去不远，碰到了预先埋设的地雷，火车头当即被炸趴下了。押车的鬼子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向四周胡乱的打枪，又遭到了三大队一阵阵阻击。

    直到看到延庆车站出来的铁甲车的灯光和机枪声，宋柱国才下令撤退。江辉一把拉住他说等等，看看我的地雷怎么样？宋柱国拍了他一巴掌，走吧，下次再看。

    江辉恋恋不舍边走边回头，刚走到一个山坡，只听的后面传来了一声巨响，江辉兴奋的跳了起来。

    到了莫家村，老乡们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等了半天。宋柱国高兴的让耿普赶快登记，一清点，光炮弹就是90多箱，谷维新直叫可惜，说刚才我们算了一下，扔下来的起码有150多箱。一个战士说我们选了大木箱扔下了的，快看看是什么？撬开一看，竟然还有150多顶钢盔。

    耿普在一边大叫，张金标，你发财了，快看看，45支崭新的三八大盖呀。宋柱国喜滋滋的张金标说，让战士们换上吧，你们不用的都留给莫家村自卫队，他们也辛苦了。

    耿普跑过来报告，司令员，统计出来了：50口径的炮弹,也就是日制89型手雷70箱，九二步兵炮使用的70毫米炮弹有24箱。钢盔154顶，九二重机枪一挺，歪把子3挺，步枪45支，子弹7箱，防毒面具三大箱，军用毛毯五捆。

    突然，他打断了耿普的话，等等，你说现在鬼子们在干什么?

    耿普说当然在清理铁路。张金标在一旁插话：不对，我要是鬼子，肯定顺着脚印追过来了。

    宋柱国手一挥，立即安排部队布防，就在前面的山口，二大队跑步前进。谷维新，带着缴获的物资立即转移到山里，我会通知他们接应你。老莫，让自卫队带着村民们转移到山里。耿普，发报给李文继，让他们袭击一下沙城的车站，接应我们。另外发报给家里，让一大队接应谷维新运输队，别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江辉，带上警卫班把刚缴获的机枪、钢盔、子弹给二中队送过去。说完，抓起桌上的两块玉米饼追二大队去了。

    宋柱国还没爬上山坡，上面的枪声已经响起来了。宋柱国移动到张金标旁边，问有多少人，张金标不慌不忙的寻找着目标，头都没回：100多人，70多鬼子，50多伪军。刚才已经被我们一阵枪打掉了2、30人，幸亏我们早到了一步，抢占了山头，一边说着，一扣扳机，嗨，又干掉一个。

    我只留了一个中队在这，机关枪都没敢开火，怕把他们打急了。让另外两个中队从两边迂回了，等他们包抄到位，我们就冲锋。看，鬼子给我们带了好东西，电台，还有两具掷弹筒。嘴里说着，手上不闲，调整了一下标尺，一枪干掉了正在调整掷弹筒的鬼子。宋柱国说，你打吧，我歇会，肚子真饿了。

    张金标神定气闲的说，掷弹筒的有效距离是500米，我的标尺是600米，我专打泡手，妈的，谁干的？我的靶子也抢。嗯，放倒个少佐，敌人有点乱。司令员，我发现了个规律，鬼子一旦没有了指挥官，马上就成了无头苍蝇。不像咱们部队，我要是倒下了，马上就会有人站出来:现在我代理大队长的职务，一点都不客气，也不管你是否咽气。宋柱国忍不住一口玉米渣子喷了出来，妈的，好好打你的枪，废话真多。

    张金标也不征求宋柱国意见：司号员，冲锋号。一中队长，我就不冲了，我这会干掉了8个，剩下的留给你们了。把电台给我抱回来啊。我歇会抽口烟。战士们都在笑，大队长，还剩20多个还冲个呀。张金标边点烟别骂：你懂个，冲锋晚了小鬼子毁了电台我拿你是问。司号员的冲锋号嘹亮的响了起来，这回再不是唢呐了，琉璃渠的黄二狗从北平采购物资，一次孝敬了20把。

    张金标递了颗老炮台给宋柱国，给他点上火。宋柱国说，怀来的鬼子到这至少还得两个小时，让战士们打扫完战场赶紧的挖战壕，挖完了抓紧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也不知老乡们转移了吗？

    江辉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刚把枪擦完，一颗子弹都没放，没人了。正发着牢，从村里跑来一溜队伍，吓了他们一跳，原来是老莫他们送饭送水来了。老莫说，其他人都转移了，想到好多战士还没顾上吃饭，就送点过来了。

    宋柱国说快点撤吧，你们撤完了我们也撤。村里的自卫队员们抢下了战士手中的工具，递茶递水，帮他们挖起战壕来。

    宋柱国说，老莫，村里撤完了，你带几个自卫队员把这几个俘虏和电台送到山里去，亲自交给政委。其他的人在村子把你们所有的雷都埋下，以防万一。张金标，前沿阵地上安排好雷区，别在敌人尸体上玩花样，给他们留个全尸。两人分别答应着去了。

    宋柱国从一个打扫完战场的战士手中要了把枪，在江辉挖好的散兵坑里一蹲，再去挖一个，不是我剥削你，没锹。我眯一会。江辉不敢吭气，躲在宋柱国后面连连招手。张金标跑了过来，陪着笑脸说，司令员，你越权了，你的指挥所给你搭好了，这是我的位置。宋柱国没搭理他，闭着眼睛说：今天的战斗我不指挥，我刚才指挥了吗?今天我就是你的士兵。我就在这过过枪瘾。

    张金标站起身来，唬着脸说：江辉，你他妈的警卫班长怎么当的？谁让你在这挖坑了？你的职责是什么？警卫班的，都给我立正站好了，就是抬也得把他给我抬走。

    宋柱国只好站起身来，故意自言自语的说，妈的，给鼻子就上脸。看看张金标还是板着脸，气呼呼的手一挥，走。张金标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着：司令不像司令，兵不像兵。宋柱国猛一回头，你说什么?

    这么一闹腾，战士们都捂着嘴偷偷的乐，睡意也没了。

    宋柱国坐在后面五十多米的掩体里，闲的无聊，只能拿香烟出气。耳边不时传来张金标的声音，都给我隐蔽好了，瞄准一个打一个。你们几个专门打带指挥刀、带望远镜的，你们几个专门打掷弹筒，其他什么也别管，鬼子刺刀抵着你鼻梁了也别管。轻重机枪在四百米处交叉形成火力网，要突然开火，把他拦腰打断。到50米就给我一起扔手榴弹。钢盔都给我戴起来，小鬼子的炮弹不长眼睛。工事再往纵深挖开点，正面太窄，三中队你们做预备队，抓紧休息。

    耿普低声地报告，三大队来电，怀来鬼子伪军出动了800多人，城里只留下6、70人，问什么时候动手。宋柱国

    说，让他等着。观测哨匆匆的回来了。张金标跑过来，说鬼子伪军有1000多人，我们一起加起来不足500，这仗我们占不了便宜，还是撤吧？宋柱国说，看到重炮了吗？没有。只有迫击炮。宋柱国说，打了再说，鬼子挺不了多久，发报给李文继，三大队开始攻击沙城车站。

    1000多鬼子伪军很快就上来了。鬼子们并没有冲锋，而是在1000米之外就架起了迫击炮开始轰击，一口气打了两百多发炮弹。阵地上死一般沉寂，都是老兵了，尽管不停的有人受伤，有人死亡，没有一个人乱跑乱嚷。

    炮火开始延伸，敌人开始冲锋了。江辉听到了一颗迫击炮的呼啸声，一把推倒了拿着望远镜正在观察的宋柱国，扑到他的身上，警卫班很快围起了他，形成了一道屏风。

    狙击手们先后瞄准了目标陆陆续续开了枪，稀稀疏疏的枪声和不断响起地雷爆炸声有效的延缓了敌人的进攻。在鬼子的督战下，伪军们跑到了最前面。也许是感觉到正面的火力不是太猛，胆子大一点的鬼子们直起了腰，口里哇啦哇啦的就冲上来了。张金标估计着距离差不多了，高喊了一声：机枪开火，二十多挺轻重机枪一起怒吼了起来，冲在前面敌伪军象被割了麦子一般倒了下去。按照战前部署，机枪手们在阵地前400米处形成的交叉火力，一下子把敌人的冲锋队形拦腰打断了，后面的敌人冲不上来，前面的成了步枪的活靶子。有几个跑得快点的，又被手榴弹炸飞了。阵地前一下子留下了200多具尸体，敌人的第一次冲锋被打退了。

    敌人退到了机枪程之外，重新开始炮击。这次炮打的更猛，鬼子的20多具掷弹筒也纷纷利用尸体为掩护，在阵地前600米处集中轰炸。

    张金标躬身跑到宋柱国面前说，敌人的炮火太密集，我们已经伤亡了30多人，是不是先撤？宋柱国说，告诉机枪手们，别考虑节约子弹，注意变换位置，加强纵深移动。三中队迂回到位了吗？敌人冲锋的时候，让他们突击一下敌人的迫击炮阵地。李文继现在应该开始攻击沙城车站了，鬼子们顶不了多少时间。

    耿普跑过来说，他们已经突击进去了，炸了一列火车头，现在在攻击车站大楼。傅庆彪的二大队也在佯攻新保安车站。正说着，通信员跑过来说，鬼子在释放毒气，好几个战士中毒了。张金标解下毛巾，从水壶里倒水把毛巾浸湿，捂住嘴鼻后说，我去看看。宋柱国说，用手榴弹炸，现在是中午，气温正在升高，毒气没多大作用。

    鬼子可能已经接到了车站正在受攻击的报告，在发毒气弹后决定孤注一掷，全体人员一起端起枪在机枪、迫击炮的掩护下发起了集团冲锋。天上也飞过来五架飞机，在几百米的低空中俯冲过来，扔下了一连串的炸弹。几个打红了眼的战士躺在战壕里用步枪对着飞机就开了火，张金标大喊道，别暴露目标，隐蔽。话音未落，一架敌机居然冒出了黑烟，一头栽在离莫家村不远的山岗上起火爆炸了。

    战士们顾不得山坡下冲锋的鬼子，一起欢呼起来。张金标骂道：妈的，竟然有这样的怪事，步枪能打下飞机？

    鬼子们铺天盖地的冲上来了，机枪手们也顾不得点、顾不得换位置隐蔽，都是一梭子一梭子的扫，重机枪打红了管，一时找不到水，副手对着枪管就撒尿。

    双方都打红了眼，眼看着鬼子就冲上了阵地，张金标喊，把手榴弹都扔出去，大刀都拎起来，吹冲锋号。

    宋柱国也拔出驳壳枪，警卫班，跟我上，和鬼子拼了。警卫班一听，早就等着这句话了，江辉喊了一声，范武，保护司令员，其他人跟我走。

    五把冲锋号一起响了起来，战士们在战壕里抓起手榴弹，也不看目标了，导火索一拉就往外扔，直想着扔完手榴弹就算完成任务，好抄起大刀和鬼子拼命。

    江辉带着警卫班一阵风似的跳过壕沟，拎着冲锋枪哪儿人多就往哪儿跑，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迂回到敌人炮阵地的三中队根本不管旁边的敌人，向着敌人指挥所和迫击炮阵地就冲过去了。

    敌人指挥所遭到三中队的突击，终于稳不住阵脚，开始溃退了。一千多敌伪军在留下400多具尸体后狼狈逃窜到

    铁路线上。二大队死伤了200多人，张金标、江辉都负了伤，大队教导员、一中队队长光荣牺牲，警卫班也牺牲了两个。这是游击队成立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次战斗。

    战士们默默的包扎着伤口，掩埋着战友，清理着武器弹药，张金标亲自动手替教导员和一中队长挖了坑，立了木桩。宋柱国从阵地上走下去，翻看着敌人的尸体，很多都是头部中弹，子弹打穿了钢盔毙命的。其他人的创口往往不止一个，步枪伤、弹片、机枪伤口，张金标走过来，说我也感觉大队的火力搭配有问题，三八枪除了一枪毙命外，打中其他部位往往不能让敌人丧失战斗力，特别是对小鬼子。这次敌人使用飞机轰炸、发毒气弹我们几乎没有办法。伤亡太大了，部队死伤过半，这是从来没有的事。

    宋柱国也在默默地思考着。

    先不说这些，你的伤不碍事吧？没事，飞机炸的，大腿上有块弹片。

    三中队跟我回赵庄，你带一中队和二中队护送伤员、押解俘虏先回山里。跟党委会详细汇报一下战斗经过。

    23 第十七章 和青木斗智

    第十七章和青木斗智

    走在回赵庄的路上，一种心绞痛般的感觉蔓延到宋柱国的灵魂里。200多人啊，几乎是半个大队，而二大队的军事素质整体上是几个大队最好的，平时都当宝贝似的，不到关键时候轻易舍不得用。当时得知敌人有一千多人，为什么不听张金标的劝撤退呢？

    耿普，让他们先到赵庄，我们去山里转转，我要静一静，去给我弄点酒来。

    宋柱国半躺在水塘边的草坡里，拿着军用水壶，一口口的喝着村酿的高粱酒，把开进察南的整个况梳理了一遍，部队、根据地、炮弹、铁路，一个个名词不断的跳了出来，我们打了火车，弄到了我们需要的炮弹，也完成了军区给我们的扰乱敌人交通线支援太行山根据地的战略任务，我们还歼灭了延庆追来的一百多鬼子伪军。当时也知道怀来过来的鬼子伪军有1000多人，只认为他们没重炮就没当回事，400多人敢顶着鬼子1000多人打，到底当时怎么想的呢。不是在一直强调打游击战为主，避免和鬼子硬拼吗?

    耿普和几个警卫员从没见过宋柱国如此难看的神，几个人离得远远的在周围警戒着，谁也不敢劝他几句。

    一壶酒彻底的被喝了个底朝天之后，宋柱国一跃而起，简短的说了句，走，我们回去。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到了赵庄，宋柱国说，给山里发报，建议政委组织全部队大讨论，题目就是怎样理解毛泽东同志说的抗日游击战是一个战略问题，一定要通过讨论彻底的打掉我们的骄兵绪，我个人对此次战斗的检讨随后就到并请党委会研究后上报军区，给予我处分。

    李文继的战斗汇报让他轻松了点，这次三大队几乎炸毁了整个沙城车站，在车站洋行里缴获了大量的物质，光票面印有黄帝陵的百元版的联合金票就有300多张。

    宋柱国这几天一直在参加部队讨论，他在全体战士大会上说，我们今后要树立起一个观念，那就是衡量一场战斗胜利的标准是什么？不是我们歼灭了多少敌人，不是我们占领了多少地盘，也不是我们缴获了多少物质，而是我们取得这场胜利的代价有多大？我们失去的地方可以再夺回来，我们被烧毁的房屋可以再盖起来，我们消耗的武器弹药可以从敌人手上再补充起来，但是，绝对不能以人员的伤亡去换取胜利。因为只有人才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象莫家村这样伤亡巨大的阵地战以后不能再打了。

    江辉从山里回来，手上还吊着绷带，他带来了政委的一封信。在信中，政委告诉他：

    宋柱国的检查被军区退回来了，随着检查来的是军区的嘉奖令和军区首长的口头批评，这宋柱国在搞什么名堂？

    打了这么大个大胜仗，连延安的贺电都来了，检讨什么呀？回去转告宋柱国，慈不掌兵的道理懂不懂？才读过几天书啊，这种资产阶级的人本主义思想是要不得的。

    江辉又拿出了另外一封信，说是政委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宋柱国拆开密函，上面只有十个大字：传达嘉奖令，继续大讨论。下面是4个党委委员的联合签名。

    宋柱国的眼睛湿润了，他拿出火柴，把密函点燃了。

    大胡子傅庆彪是和杨威一起来的，一进门就拱手祝贺，“老弟，这次你可威风了，一支小小的游击队弄得整个察哈尔鸡飞狗跳。我们傅长官也问到你呢，还让我们把你们开辟根据地的经验专门写份报告送他那儿。”

    宋柱国见到傅庆彪，连忙让座，嘴里说到：“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啊，上次你送给我们的那十支手提花机关枪帮了我们大忙了。耿普，快去拿酒，久闻傅团长海量，我和傅兄好好的喝几碗。”

    豪爽的傅庆彪一口干了一大海碗，正色道：“先给你说正事，我们的报人员报告说，你们这次打铁路，日军察哈尔派遣军团司令部大为恼怒，正在从宣化各地抽调部队，准备围剿你们，我这次来，主要是和你商量一下两军协同作战的事。你们对这次围剿有没有打算？”

    宋柱国说，我们也收到了报，看来这次小鬼子来者不善。没别的打算，我们最拿手的开展游击战，你打我的根据地，我就跳到敌占区去，搅它个一塌糊涂。到时候还请傅团长帮我们牵制一下。还有件事想麻烦你傅兄，八二迫击炮市场价现在是1300，炮弹35，这里是1万元，请傅兄帮我们想办法购进4门迫击炮，每门配20发炮弹。

    行，阎长官的军需处处长是我老乡，只要有钱就没有问题。不过，时间上要宽裕点。一个月后给你消息。傅庆彪很干脆的答应了。

    杨威在一边插话说，宋司令手头怎么变得如此阔绰？是打车站发了大财吧。宋柱国摆摆手，是缴获了点，我还有千把人要吃饭，一分配，就剩这点了。我也是咬着牙关，没办法，鬼子的炮火太猛。这一仗，说起来是胜仗，我可损失了两百多号人啊，药费、抚恤金你算算得多少？

    傅庆彪他们走后，宋柱国便找来李文继研究反清剿的方案。宋柱国说，现在青纱帐没起来，我们控制的这二十多个村子大部分都在平原上，这游击战没法打，我们得绕道敌人后方去，袭击铁路，烧毁炮楼，甚至佯攻县城，最后迫使敌人撤兵。你要向各村的支部说清楚，让他们协助地方政权做好老百姓的疏散工作，要让他们明白这次敌人的清剿和过去不一样，这次是带有报复质的，千万不能再发生王家峪那样的惨案。我把二大队的三中队留给你，你带他们帮助老百姓转移后就留在山区伺机扰敌人。

    宋柱国带着三大队的五百多骑兵连夜向西急驶了100多里地，他们在宣化一带接连摧毁了十几个伪政权，打了7、8个伪警察所，还在平绥线上炸了列运煤的货车，一次还突进了宣化东关的伪警察所。傅庆彪的部队也在平绥线以北不断的扰着敌人。到口里区清剿的敌伪军在烧毁了几个村子，留下一个日军中队和伪蒙疆军的一个骑兵连驻扎在口里镇之后，仓皇回撤。

    狡猾的怀来日军守备队的青木中佐在从口里镇撤回怀来的途中突然命令部队绕过口里镇，夜袭赵庄，迎面碰上了从山里回来的赵庄老百姓和李文继带领的三中队，一场遭遇战打响了，三中队在撤退途中，李文继受伤被俘。青木很快弄清了他的身份，立即把他押解到怀来县城，关在鬼子宪兵队里。

    宋柱国听到这消息，一拳头砸在炕桌上，咬牙切齿的说：耿普，叫人去给青木送信，李文继少了一根毫毛，我让他整个怀来永无宁日。报务员，直接给各大队发报，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找到日本人送过来，不要死的，只要活的。不管是不是军人，只要是日本人都行。

    青木的回话很快就来了，非常感谢贵部在江水村一仗中允许我们运回战死的皇军尸体，我就是当时负责收尸的少佐。只要你宋柱国带部队离开怀来地区，我立即把人送给你。另外还加上1000斤白面。送信的口里镇的维持会会长还说，青木亲自陪他到宪兵队见到李文继，李文继躺在上，伤口包扎着，有个人专门伺候他。

    宋柱国铁青着脸，让他转告青木，必须把人给我送来，而且是无条件的。

    骑兵大队首先在怀来以西的公路上拦截了一辆烧炭的公共汽车，在车上抓到了三个怀来宣抚班的鬼子和一个日本商人一家四口，接着侦察大队和一大队也送来了三个日本俘虏，4个日本居留民。

    宋柱国叫来维持会长，这是14个人的照片、身份证件，人都在我这儿。去告诉青木，14个人换李文继一条命，限他三天答复，三天以后，我每天给他送个脑袋过去。

    第二天，维持会长就带着大车回来了，车上除了躺着的李文继外，还有两袋白面、一箱日本牛罐头、一包西药，西药旁边还有张医嘱，上面写着几时换药、一天打几针之类。青木还附书一封，说本人非常钦佩宋司令的武勇和武德，若双方不是军人，一定会成为非常友好的朋友。还说今年我即将退伍成为平民，在这之后的几个月里，希望能和平相处。若贵部需要什么物质，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可能满足。

    耿普看了信很是奇怪，说怎么还有这样的鬼子？宋柱国鄙夷的说，他这把戏是日本宣抚班最基本的手段，你现在假装相信他的话，让他送物资他真会送。我要戳穿他也容易，你写封信告诉他，就说口里镇的税、粮是我们部队的基本生活来源，如果他真想和平相处，那就把口里镇据点的武装全都撤回去。

    几天以后，耿普匆匆跑过来告诉宋柱国，奇怪了，今天早上口里镇据点的敌伪军全都撤走了，而且还告诉维持会长说今后不用再向他们纳粮交税。

    宋柱国也糊涂了，说看来这小鬼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这样一来，再揍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两个多星期后的一个下午，口里镇的维持会长通过关系给宋柱国捎来了一个字条：青木邀请他后天中午赴宴，地点就在口里镇他家里。

    耿普说这小鬼子越来越有劲了，他想干什么？已经能下地走路的李文继说，当心鬼子设圈，赶快调动我们在怀来的内线注意鬼子的动向。我觉得这宴咱们得赴，日本军人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们做做他的工作，也许能为日本反战同盟增加个成员，不过，宋司令的安全必须要有周密的措施保证。宋柱国冷笑着说，在口里镇这地方他翻不起浪，给他回话我准时赴宴。

    一份份报很快就传过来了，驻怀来的敌伪军没有出动的迹象，附近几个地方也没有向怀来增兵；怀来县城最大的酒楼派出了两个厨子带着辆大车已经到了口里镇，口里镇也没发现异常况。

    当天上午，30多个日军护送着青木到了口里镇之后便掉头回去了。耿普带着骑兵部队在通往口里镇的几条路口都放出了警戒。

    宋柱国带着秦雄、范武骑着马中午时分准时到了口里镇。

    青木一身便装在门口恭候着，见了宋柱国，一拱手，用流利的中文说道：闻名不如见面，宋先生果然信人也。宋柱国也拱拱手，青木先生说的一口好中文。青木自得的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就随父母到中国做生意，我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中国通。来来来，听说宋先生老家江西，尝尝我特意从宣化买来的龙井茶，这水也是我特意打招呼从山上用瓦罐运下来，用炭火煮开的。

    宋柱国淡淡一笑，青木先生很讲究，可惜对于我来说是对牛弹琴，在我们老家，我们穷人都是喝大碗茶的。青木一怔，尴尬的强笑了一声，宋先生真直率，来人，给宋先生换上大碗。今天我特意请来了怀来酒楼上的两位大厨，他们最拿手的菜是烤全羊，我们边吃边聊。来，给宋先生上酒。

    酒是山西杏花村的老汾酒，看酒的颜色泛出淡黄|色便知这酒起码窖藏了十年以上，倒在碗里，碗沿上滚动着密密的小酒珠。宋柱国不住赞道：好酒，果然好酒。一直在一旁察言观色的青木开心的笑道，久闻宋先生海量，没想到还是识酒的大家。宋先生请。青木率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宋先生，你是豪爽人，我就不兜圈子了。两国交兵，生灵涂炭，满目狼藉，实非我们所愿。中日两国，同文同种，一衣带水，本可以世代友好。但西人蚕食我们物资、资源，军事文化侵略不断，实乃我们两国之大患，长此以往，我们两国必将沦为其经济文化殖民地。所以，我们出兵中国的目的是为了一个理想：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在这点上，中国人实在是对我们误会太深。

    宋柱国哈哈大笑，我说青木，你把我当成不问时事的职业军人了吧？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但首先是你们日本人的亚洲，你们要建立以你们日本人为首的亚洲，这就是你们大东亚共荣圈的实际含义。你们侵略亚洲国家和西方人侵略亚洲有什么不同?就因为你们和我们一样的皮肤？西方人想把我们的国家沦为他们的殖民地，你们就不想?

    你们所谓的先进文化传播就是靠烧杀掠，靠武力征服？

    青木在座位上微微鞠了一躬，说，其实我们很多人对军方采用以显示武力的办法来征服民众很不以为然。对于汉民族，我太了解了。你们民族精神中最可怕的就是个忍字，这个忍字可以化解一切。所以日本军方的很多人不理解这点，只迷信于武力而不懂得使用文化去同化中国人，实在是大日本的悲哀。

    宋柱国冷笑着反问，你们的文化从哪里来的？青木辩解说：不错，我们是从中国引进了文化，但是经过明治维新以来，我们在文化上大大的发展了，我们的经济比你们发达，国力比你们强盛，这说明我们大和民族善于学习而且能引以为用。好了，我们不谈论政治问题了，我知道你们中国人重诺言，我如约从口里镇撤出了我们的部队，你们这段时间也没找我麻烦，今天约来宋先生是想问问，有什么困难，是否需要我们帮助？

    宋柱国打断他的话，等等，青木先生可能理解错了，我同意如果你们从口里镇撤兵就和平相处的意思是你们在口里镇驻兵，我们就会攻打口里镇的据点，如果你们撤兵了，我们在口里镇不就和平相处了？所以我们今天就能坐下来喝酒，这不是和平相处吗？

    青木哈哈大笑，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信守我的诺言，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宋柱国微微的笑着，我部需要补充军械弹药，你能提供吗？当然，价格如果合适，我们可以付钱。青木装出很为难的样子，如果是军火买卖，宋先生，我退役了以后一定会同你做生意。可是目前我给你补充军火确实很为难，不过有个办法，我可以提供给你一个团建制的全部军需品，不知宋先生是否有兴趣？

    宋柱国心里暗暗发笑，正戏要开场了。青木说，我给你一个团的番号，不要任何条件。一不改编你的队伍，二不

    调动你的防区，三不派人加入你的部队。你需要做的仅仅是将部队全部换装，打出蒙疆军的旗号，不再和我们日军发生冲突。仅此而已。宋先生满意吗？

    宋柱国讥笑着看着青木，是不是得给我本人弄上个怀来警备司令的官当当？

    青木哈哈大笑，模仿着宋柱国的口气，宋先生太小看我青木了吧？我这中国通可是货真价实，你们党人我研究多年，象宋先生这样的人才不要说怀来，到宣化任警备司令也是绰绰有余。宋先生如果想荣华富贵，在平西的时候就可以做到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宋柱国接着说，既然你这样了解我，你认为我会接受你的建议吗？青木很坦诚地看着他，我想你会，你做事方法与众不同，不可以常理度之，不妨回去商量以后再做回答。

    宋柱国大笑着告辞：青木，你的报网挺灵的。青木鞠躬着回答，谢谢夸奖，我们彼此彼此。宋柱国拍拍他的肩膀，调侃道，我这差个搞报的行家，不如你过来给我帮帮忙。青木正色说，就如我不可能劝降你一样，我也有自己的理想信念。

    24 第十八章结婚的仪式

    第十八章结婚的仪式

    宋柱国被青木的提议弄得疑惑起来。1000多人的全部装备换取的仅仅是短暂的和平？这青木有没有重大的谋？

    耿普直截了当的说，管它呢，先把武器装备弄到手，部队在咱们手上，我就不信他青木能奈何我们。

    老成的李文继说，我看还是跟党委会商量一下，这可不是件小事。

    宋柱国想想说也好，我这就回山里一趟，一来看看二大队的伤员恢复的怎么样了，二大队还有个重建的问题，二来也得像党委会报告一下我们这里的工作。

    宋柱国带着三中队连夜翻山回到了洪山口。

    顾不得休息，立即就召开了党委会。宋柱国把这段时间以来打铁路、莫家村阻击战、反围剿的况粗粗的说了一遍，又从李文继被捕开始和青木打交道的况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也谈了自己的疑惑。

    政委周致远说，老宋啊，你差点闯了个大祸。你想想，我们为骗取军备物资假装接受伪蒙疆军的番号，这个消息敌人会在报上发表新闻吧，这新闻会怎么写？肯定不会是你宋柱国接受改编，而是党八路军冀热察军区第三独立游击支队接受了伪军改编，现在国共双方都在为谁抗战不力打嘴皮官司，你这不是送上门的材料？这政治影响有多坏呀？我看哪，赶快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的意见原原本本的报告军区，以绝后患。

    宋祖国如梦初醒，说我就感觉不对，又不知哪里不对。这样一说，这事可得从长计议。

    李大个笑着说宋司令是让那一个团的装备给绕糊涂了。不过这事倒是真可以计划一下，让青木这老鬼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波也说，听起来这又或是挺大的，可否设计个方案即能取得物质，又能歼灭一部分鬼子？

    周致远连忙说，都打住，这事风险太大，我看是不是老宋和我一起到军区作个汇报，看看军区领导的意思再决定我们的计划，军区的领导上任以来，老宋还没见过。现在我先把这段时间山里的工作向老宋报告一下。

    按照分工，我和老何重点是抓了教导队的整训和后勤工作。我们的兵源现在处于枯竭状态，目前在训的是上次俘虏的伪军警备队的一部分和李大个、张波他们打门头沟煤矿动员的一批矿工。经过教育后释放和安置到我们煤矿的除外，现在仅有150多人在训，而且这批人的文化素质都比较低，整训的时间相对要长一些。过去经常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投奔到我们部队，现在少多了。这说明大城市的敌伪军在逐步的巩固他们的统治，另外一方面也说明了我们的血晕工作艰苦在增大。目前部队的基层配置我的意见是要搭配好，有文化的、军事经验丰富的要搭配在一起，这样可以有个相互学习的机会。部队的干部提拔使用要考虑文化程度，这点应该作为我们的一条基本原则。我看，侦查大队今后的工作在注意敌的同时要加大血晕工作，要动员有一定文化程度的青年加入到我们抗日队伍中来，解决我们兵员的素质问题。

    老何插话：过去我们把血晕工作的重点一直放在大城市里，那里地下工作做得好，学生们的政治素质比较高，现在的况有所不同，我看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到县城、大的集镇上来，这里是我们血晕工作的薄弱地方。

    老周接着说：我看老何的意见很好，我们可以适当加大侦查大队的人员配备，把部队里在本地有一定的社会基础的同志都抽调出来，培训以后放出去。另外，军械所的建设也还需要一部分物质，老何他们仿照掷弹筒的原理设计了能发白磷手雷的掷弹筒，口径比原来的大，威力也比89掷弹筒强。现在主要要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来复线的问题，一个是白磷的原料来源。

    宋柱国打断他的话，上次白磷手榴弹的使用效果不太好，这个问题解决了吗？

    老何兴奋的说，知识分子的脑袋瓜就是不一样，我们原来是把白磷和炸药混装，所以效果不好。他们设计了个玻璃管，把白磷用蜂蜜调成稠状，炸药爆炸同时也震碎了玻璃管，稠状物会四处乱飞，这样白磷遇空气就燃烧。炸药也分成两种，如要燃烧效果好一点、烟雾大一点就用黑色炸药，爆破效果好一点，就用黄|色炸药。我们手雷的破片率和破片分布的均匀度也大大提高了。一颗手雷可以在八平方米的范围内破片达到270多片。我们测试过日军91式手雷，它的破片率和爆炸范围不如我们，但是分布的均匀度要比我们高。手雷里我们还添装了小指甲大小的三角棱形碎片，杀伤率大大增强。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白磷手雷的发准确的问题，我们缺少旋，不能在炮筒内拉出来复线。另外，白磷在40度左右就起火自燃，采购时还有个运输问题。

    张波看宋柱国的目光移向他，就接过话来：侦察大队在天津卫洋行里能买到了旋，目前还运不出来。另外，白磷这种东西在天津火柴联营社有，是日本人办的企业，垄断了整个华北火柴市场，白磷控制的比较紧。

    宋柱国就说，我们去天津看看，有个关系可以用，江辉的父亲在那开了个绸厂。找找他看看是否有办法。

    老何说，后勤上还有个问题，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庄稼栽种的时间，我们已经开荒、垒梯田建造了720亩地，我看是不是再组织部队突击一下，搞个千亩地。我算了一下，每亩按三担粮食算，就是45万斤。我们部队的粮食全部能够自给了。

    党委会一致同意了一大队、二大队和教导队全部参加大生产运动，平均每人每天的生产任务是开荒4分地，这样不到一个月就可以完成千亩计划。

    会议散后，宋柱国找到张金标，和他一起去了山上的卫生所看望上次战斗受伤的战士。二大队从教导队补充了一批，现在有300多人。卫生所现在还未伤愈归队的有50多人，其中20多人即使伤愈也不可能回到战斗部队了，这点宋柱国和战士们心里都很清楚。宋柱国没有多说话，只是在离开时，面对着送行的伤员们久久了敬了一个军礼。

    侯佩佩陪着他走下山来。在路上，宋柱国有意识的问起了她的工作状况，听她说了一会卫生所的事，就问她

    给你换个单位怎么样？侯佩佩惊奇的说让我去哪里？跟你去察南工作？宋柱国就说，回你老家，天津。部队想

    加大血晕工作的力度，准备安排一部分人深入敌占区去工作。你是静海人，在天津上过学，包括北平都有你的同学，有着很好的社会关系，我已经给你在张参谋长那里打了招呼。你准备一下。

    侯佩佩半天没言语，低声地说，你应该先征求我的意见。我们现在还仅仅是朋友关系，即使将来我们的关系进一步了，这种关于我个人的问题也得事先让我知道。

    宋柱国还真没想到这么多，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侯佩佩就说，我回去收拾一下，呆会过来。说完掉头就回卫生所去了。

    宋柱国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几天以后，杨威托李文继给宋柱国带来了一份报，说：我们总部电台破译了日军察哈尔派遣军团的密码，这份报是关于你的。日军制定了一个“宋”计划，以青木为首实施，行动方案就是跟你反复接触，造成你部准备与日军合作的假象，从而动摇分裂你的部队，并计划提供假报给你们军区，借上级之手除掉你。

    宋柱国出了一身冷汗，暗暗骂道好个毒辣的青木。

    给军区的报告军区回复过来了，说主要领导目前都去太行山根据地开会去了，你们报告的况已转告军区首长，首长指示说，要积极稳妥、相机而动，切不可授敌于口实，以破坏整个抗战大业。

    江辉和耿普按照宋柱国的指示，已经前往天津和报站联络并设法与江辉的父母亲取得联系，做些准备工作。

    侯佩佩绪不是很高，宋柱国做了半天工作，侯佩佩只是说我不是已经同意去天津做地下工作了吗？宋柱国这才领教到知识分子、特别是女知识分子的不可捉摸，好似拳头打到棉花上，使不上劲。

    带着一脑门苦闷，宋柱国整天就泡在军械所里，一来二去，老何就发现了他的秘密。找到政委一合计，两人联合找到侯佩佩谈话，侯佩佩也还是那样表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