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强强] 作者:香小陌

    她儿子所有的衣物用品她都打包装好，满满的编织袋。

    她也不是讨厌楚家小二，而是心里别扭，无法接受。说狠话伤了楚家孩子，她自己又愧疚心软。

    天边染着血红色，她眼睁睁看着她的大儿子被人带走，坐牢，她头发散乱追在军车后面。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是个母亲刻骨铭心的伤痛。

    传武眼睛红通通的，愤怒，难过，伤心，就句话：“妈，恁不能那样说，小珣是对俺最好的人。”

    楚珣挣开传武的手。

    楚珣嘴唇轻微抖动，坦率地跟传武妈说：“阿姨，当年的事有因有果，我没伤害过二武，我没对不起您家人。”

    “我爱霍传武，我对他好，真心的。”

    楚珣奔进卧室，从大衣柜里翻出大沓子大衣、西装、各种毛衣、时髦t恤，连带沓子性感卡通内裤，把都抱不过来，抱了三趟全部抱到沙发上。

    屋人看着。

    楚珣吸了吸鼻子，突然委屈，眼底发潮：“二武，你们慢慢谈，谈好了做个决定，支会我声。”

    “按你身材尺寸买的，我不会再给第二个人穿这些衣服。就是给你的，你要走就都打包带走。”

    那天，楚珣把霍家家人留在他公寓里，自己漠然离开。

    传武的妈妈哥哥大老远来这，传武自己房子没装好，只能下榻他这里，不然就去住宾馆，去住地铁小黑屋。因此只能楚珣离开，把房子腾给人家家人。

    楚珣当时少也是脸面自尊受挫，时冲动，不愿争执，也不愿屈服妥协。楚二爷这么些年，也是让周围人捧在手心儿里呵着气养这么大，他当真是头回这样难堪，被人嫌弃。他心里委屈，无法接受，走不出来。

    门当户对这道理，谁都明白。

    他但非少爱霍传武分，两人倘若没有少年时代那层刻骨铭心，他都不沾这人。感情太深，才会千方百计对个人好，想为对方下半辈子负责。

    ……

    楚珣开着车，漫无目的在长安街上游荡，拐进城里小街，瞳膜上掠过片霓虹，街景黯然失色。

    他才跑出来不久就后悔了，自个儿不该赌气，还是得耐心，对付丈母娘脸皮要厚感情要真，低头认错撒娇打滚卖萌服软，哪怕拿着大顶，赔几句软话。

    临走还掉了两颗金豆，说得隐忍心酸，也不知能不能感动二武那没心没肺的混小子？自己不在现场，又不能遥控局势发展，传武能顶住他妈妈的排山倒海亲情攻势软硬兼施？万老太太从厨房拿把菜刀，直接架脖子上，以死相逼，传武妥协了，收拾行李跟他散伙，真的走了，自己可找谁去？

    二武会对他妈妈认命，会甩他吗？

    两人感情已经这么深，哪那么容易拆伙？

    真要那么容易让人拆了，退缩了，不爱了，那定是楚二爷有眼无珠，看错人了……

    楚珣路开车，路左思右想，心神不定，心底那股子不甘心劲儿就隐隐地涌上来。只有霍传武，是他真心相待的人，他不会随随便便就放弃了。二爷付出了这么，那混蛋忒么的敢跑，敢不要他，他绝不善罢甘休，跑回老家了也把那家伙擒回来！

    楚珣停在路边，开着车窗吹冷风，想着传武对他的好，两人这些日子的亲密无间。

    他在鼓楼大街附近路边摊上买了个大煎饼，杯豆浆，热腾腾的，独自人坐在车里，吃煎饼。街上车流穿梭，行人脚步匆匆，对穿羽绒服的情侣亲昵相拥，男孩拿煎饼喂女孩吃，女孩手里拎几根羊肉串，隐隐的欢笑声。

    楚珣侧过头远远看着。

    二武那时就是这傻样，怀里揣袋热乎乎的大煎饼，兴冲冲跑到菜后面的红砖长城上，向他献宝，满手都是油花。俩人开心地交换各种好吃的。

    楚珣将座椅放倒，仰望天空，文件夹里抽出白纸，手指在纸上轻轻描画，唏嘘，遥想当年……

    那天，楚珣中途回去过趟。

    他去长安街隔壁东兴楼叫了好几个好菜，刚出锅热着，油汪鲜亮，打包。又怕饭菜凉了，用羊绒围巾将大袋饭盒包好，带回去。

    他怀抱饭盒，悄悄地上楼，在自己家门口，了好久，心底徘徊，想象着某人能与他心有灵犀，面前这扇门猛地打开，传武把他热烈地抱住。

    门内亮着灯光，偶尔传出阵低语。

    那家人，还聊着呢吧？那小“未婚妻”，也还在呢吧？

    楚珣默默面壁了很久，把围巾包着的饭盒留在门前，下面压着那幅人影氤氲的画纸，转身走掉了……

    男人的骄傲和臭脾气发作，拧巴起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楚珣缩着头，裹紧大衣，沿长安街走在寒风里，心里胡思乱想，傻了吧唧跑出来了，今儿晚老子去哪过夜啊？

    小钧儿有男人了，那两口子亲密热乎着，早把铁哥们儿抛在脑后。博文有未婚妻了，只不定在哪野呢。又不能回玉泉路大院，老妈问起来，你怎么丧着脸回来，自个儿怎么说？难不成说实话，被霍家人嫌弃了，跑回娘家……真丢人啊。

    楚珣在超市门口摆弄小孩儿玩的糖果机，枚枚地塞硬币，从糖果机里往外蹦彩虹糖。

    糖果机上画着头卡通大绿恐龙，楚珣魔怔似的，用手指下下戳绿恐龙，“你个混球，混蛋二武，二武，戳你……”

    堂堂楚二爷，这辈子没这么落魄过，竟然无家可归。事到临头才明白，身边来来去去都是过客，就只有霍传武个，这些年在他身边，没离开过。如果二武不再爱他，身边还剩下谁？

    要不然去复兴路的地铁，两人秘密幽会的地下宫殿？

    操，那荒凉的地方，有人陪的时候那叫作情趣、浪漫；自己人去那地方睡觉，像失恋了发神经病似的，去那地儿捡姓霍的抽剩的烟头吗？

    楚珣撇嘴，掏出电话，接通：“喂，文喜儿……”

    张文喜话音里透着意外，挺高兴：“小珣，干啥呢？想起饿来了？”

    楚珣哼哼着：“不顺心，难受了，等我买张机票，今儿晚上就飞过去，你等着我啊。”

    楚珣这才挂断电话，抬眼左右四顾，寻找长安街酒店机票代理处。

    衣兜里电话开始响了，楚珣低头看，不爽，不接。

    电话响了好几回。

    他的电话铃声可逗了，为传武专门设置套来电提示音，别人没有的，录的就是他家二武唱歌——当然，是他强按着头逼霍小二唱的。

    山东当地民歌《包楞调》，配上二武略微粗哑很有男人味儿又时刻处于笑场临界点的豪放歌声：

    “月亮地儿那个出来了，白楞楞楞楞楞楞……大姐来哎唱罢了紧那个包楞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