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天空（父子） 作者:青衫湿透

    段路听说不好进车。”

    “我们爬上去啊。”穆遥不以为意道，求神当然要虔诚。

    “爬上去？”简明脸狐疑，盯着赖在他身上没正形的男孩：“就你？你不是向来能躺不坐，能坐不的吗？你以为那是个小土坡？”

    “就我什么？”男孩生气道：“你说我爬不上去？”

    “爬得上，爬得上。”简明立刻休战，反正这种“人民内部矛盾”他从没赢过，还不如省点力气。

    次日上午十点两人来到鹿鸣岭山脚，经人指点找到了条青石铺就的登山捷径，穆遥兴高采烈地往上爬，半小时不到已经气喘吁吁腿肚子抽筋，瘫在路边直灌水。

    简明笑话他：“叫你别跑那么快，这山爬上去起码要三小时，像你这样，就算上去了也没劲下来。”

    穆遥呼呼喘粗气：“你不会背我下来啊？”

    简明登时语塞，笑骂道：“……你个猪。”

    “你不乐意？”男孩鼓圆了眼睛瞪他。

    “……当然乐意。”简明搀起他，无奈道：“走了，再坐下去可以直接下山了。”

    两人“艰难跋涉”到山顶附近，已经将近下午三点，穆遥见前方路边探出去块平整巨石，立刻甩开简明的手，跑过去四仰八叉摊成大字，清劲的山风扑面而来，吹得汗湿的衣服涨起小帆，身下的石头阴凉消暑，他惬意地长叹道：“好舒服啊，就在这里不爬了。”

    简明在他旁边坐下：“不去山顶那庙里看看？那座庙好像有点说法。”

    “不去，就在这里……”穆遥凝视着前方庄严古朴的寺门，轻声说。三三两两慕名前来进香的游客，经过他俩身边接着往上爬，拐个弯后进了寺门。

    ……我进去……是会亵渎神灵的吧……穆遥喃喃默念着：神啊，若你真的存在，在冥冥之中俯视芸芸苍生，能不能请你……恕了我父亲的过错……他虽不是好人，但也非十恶不赦……若真要责罚，也请降罪到我的身上……只求您，让我们这世平平安安……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简明垂视着男孩神思远行的脸庞，看眼山门，回头道：“起来换件衣服再躺，别感冒了。”

    “嗯，”男孩抿唇笑：“我要吃东西。”

    简明拉起他t恤下摆从头上脱下来，擦擦汗再套上干衣服：“只有面包矿泉水，早上又不肯去商场买点东西再来。”

    “面包就面包。”穆遥翻着背包，掏出来急不可耐地往嘴里塞，又饿又累，不诚心还真上不了这山。

    简明递给他瓶水，两人分吃完面包开始下山，再不走天晚了山路不安全。

    穆遥走了不会儿，就开始吭哧吭哧叫苦叫累，上山用完了力气，两条腿跟木棍似的不听使唤：“休息下再走。”

    “再休息就到晚上了，本来三小时的路让你休息到下午三点才上去，”简明走下两级，向后面伸手：“上来。”

    穆遥笑眯眯趴上去：“不是我要你背的啊。”

    “还不是？”简明背起那只猪，磨牙道：“昨天就打定主意成心折腾我的吧？”

    穆遥搂紧男人脖子，脸颊深埋进对方温暖的颈窝，男人熟悉清爽的汗味儿随着平稳的步子荡漾在他的鼻尖，慢慢渗入心田，他眼睛酸酸热热地哽声说：“小时候……你都没背过我……别的小孩……出门都有爸爸背……”

    简明停了停，微微笑，柔声说：“那以后，爸爸都背着你，好吗？”

    “嗯……”穆遥咧嘴甜甜笑，弯弯的眼角里，悄然滚落两颗清凉的泪珠。

    温柔的斜阳与缠绵的山风，穿过路旁细密的枝叶，情不自禁地脉脉低语，传诵着这场缱绻深情的，凉夏故事。

    长怜（简明番外）

    他相貌并非特别出众，至少在我见过的人里，只能算是中上层。肤色偏于苍白，身材单薄消瘦，语调很轻，总是言犹未尽，有时，得花些心思，才能了解那些平淡语句后面潜藏的言外之意。总而言之，他是个存在感相当稀薄的孩子。除了，那双破碎的眼睛……

    那是双奇异的眼睛，乍看相当清澈，温驯柔美。然而那清澈却是被迫的沉淀，温驯，是种压抑的委屈。

    他的个性也并不讨人喜欢，疏离，淡漠，自卑，嗯，还有那么丁点儿有趣的虚伪。

    这本来不应该引人注目，即使有美感，充其量也只能算是种病态美。然而如此的残缺组合在起，却生成种奇异的令人浮想联翩的力量，那力量可以钻入你的灵魂深处轻轻抓挠。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引起我的兴趣。首先他是个男孩子，其次，即便是普通床伴，我也倾向于那些简单明朗的个性。生活本就沉重，性 爱作为种不可或缺的调剂，也应该轻松惬意。呵呵，当然，这些都无关感情，因为，我从不认为在我的生命里，有必要发生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可是，他出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让我意外地诧异了下，因为，我看到了他的血。当这种屡见不鲜的，跟旁人样殷红甜美的不透明液体，缓慢泅湿他白色衣袖的那刻，我竟然会觉得，不舒服……

    他若无其事地冒着冷汗，小心翼翼地赔礼道歉，局促不安地接受我的好意去上医院，然后，用那双破碎的眼睛瞬不离地贪婪追逐我的背影……那像丝线样单弱无力的目光，仿佛双载满绝望与无助的小手，怯怯地向我伸来，让人不忍丢开……

    出于种……本能，我并不想过于接近他。直到几个月后碰巧途经酒吧街，看到那张熏然嫣红的脸，那张脸在夜色之下，氤氲着妖娆妩媚的气息……忽然之间，我不愿再让这张脸继续裸 露在暧昧的夜空下，那让我……莫名其妙地不爽。我当即倒回去让他上车，他起初推辞着，最终还是坐上来。

    即使知道他的经历定不单纯，也知道他对我怀有某种好感，但仍然想不到，他会以那么直白的方式表达出来，呵，他问我：“简先生，你是gay吗？”他轻柔婉转的声线带着微弱的颤音，直视我的眼睛，泛起种烟视媚行的甜蜜诱惑，和，幻灭前的脆弱悲哀，如同，倾尽了心血绽放的花盏，在极致的美艳中绝望地凋亡。

    我不是gay，可他的绝望和他的美，在那刻，同时令我心悸……我带他回了曦园。他的举止处处透出生涩与羞怯，可想而知那句冲口而出的露骨邀约，究竟攒积了少的勇气。那天，我并没有要他，他显得失望而安心，哭累以后，沉沉睡去。

    早上离开的时候，他还熟睡未醒，清浅的眉宇习惯性地微蹙着，困锁在沉郁的梦境里……我并非不想要他，昨夜他依偎在我怀里，那清甜的气息和柔软的身躯，已成功勾起我那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