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侠 相随 作者:澄澈逸浓

    觉。

    于是支空了的汤匙递到嘴边，“没有了，鲍大哥。”

    怔了半晌才如梦方醒，泛起抹单纯的笑，只令人全然忘却先前的失态。他放下汤碗，正准备再出去收拾。

    小蝠子注意到他有些疲惫的眼神，定是之前顾着照顾自己没好好休息，此时又见他忙前忙后的，便伸手拉住了他，“鲍大哥，你累不累，休息下吧，有什么明天再做。”

    鲍廷天回过头来，只见小蝠子左右瞅瞅，脸认真，“这个床还大得很，你就睡在旁边吧。”

    也不知道是真的困倦极了还是盛情难却，鲍廷天也不推辞，伸手将小蝠子抱起来挪到里面的位置，又脱了鞋子躺在外边，冲着他笑了笑，露出洁白贝齿，世间也着实没什么复杂苦恼之事可言，“那也好，你有什么事就叫醒我，我就在旁边。”

    入睡的速度很快，不过旁边刚醒不久的小蝠子却睡不着了，他侧着头看着身旁的人，恰如轻枕繁花，就这样静静地，上下流连。

    他睡的时候并没有吹灭蜡烛，火苗飘渺，宛如起伏在心里的涟漪。直至蜡成了灰，趁熄灭前，还可见。

    夜阑风静，借着月光，依旧可以描摹出他的剪影，凝着眼睛细细看着，心中动，那么近的距离…慢慢凑近，在他的脸上轻轻啄了口。

    睡梦里的人只道是什么飞物袭来，抬起手来抓了下脸颊又放下，并没有醒来。

    目睹了切的始作俑者在旁笑得骄纵满足，又眷念无比。你刚才的失神是在想什么呢？其实我的心早就有所回应。

    缕晨光挥洒入窗，为那丰神俊朗的侧颜再镀上层光芒。就这样看着你，从黑夜到天明。

    睁开眼睛的下刻便是将目光投向身侧，捕捉到的也正是看他看得入神的小蝠子，摸了摸后脑勺道，“怎么你没睡吗？怎么不叫醒我？”

    小蝠子又想起他们在山中时的光景，笑着说，“这里没有草啊。”

    鲍廷天被他逗乐了，从此每天，都有你把我唤醒，也是美事。“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以外，小蝠子心安地闭上眼睛，毕竟还没康复，几乎眼皮阖上便睡着了。

    等到鲍廷天再进来时，房间里静默无声，才发现他又睡了，果然昼伏夜出，只得取了些清水给他擦洗。先是手，再到脸，无端觉得这些动作又轻柔情起来，后来索性放下帕子，用手温存起来，你的脸贴我的手。暗自叹道最近到底在想什么呢，心动的痕迹明漪绝底。犹之惠风，荏苒在衣。

    第6章 第六章

    此后，二人日日相对。情之所起，想来心里都有着对方，却捅不开这层窗户纸，可倒也没有逃避疏离，始终坦诚以对。只求顺心而行，心安即是归处。

    历劫生死，再生缘聚。鲍大哥对小蝠子照顾得体贴入微，他本是闯荡江湖不拘小节，却没想到如今却细心起来，凡事都为人安排得妥妥当当。

    过了些时日小蝠子便好得七七八八了，可鲍廷天却不那么觉得，依旧全心全意照料着，事无巨细。小蝠子也乐得自在舒心，天天与意中人相对还有如此温柔相待，不禁心里窃喜。

    喧嚣纷扰暂且抛去，又有人悉心照顾着衣食，小蝠子自然也懒了几分。晨起醒来时，四顾之下又没有鲍大哥的身影，不用猜也知道他又去忙活了。

    果不其然，不会儿，院子里传来劈劈啪啪的砍柴声。起初并未察觉有何不妥，可听着听着，缕思绪便浮上心头缠绕不去。他再也按捺不住，起身走向窗边。

    那个心念的身影映入眼帘，也带起自己的思虑。

    “小蝠子，你怎么起来了？”鲍廷天走了进来，只看到他对着窗户不知在想什么，赶忙问着，走上前去。小蝠子转过身来望着他，竟有几分清愁，“鲍大哥，我们是因何相识？”

    “因为，因为我们起去救康王啊。”鲍廷天时摸不清他的意思。

    小蝠子又看了他眼，不忍道，“你的神斧呢？”

    “奥，我刚才正拿它劈柴用呢，还在外面。”鲍廷天如实作答。

    听他话语坦诚，可越是如此越怀疑是不是自己自私地碍着他的志向，“鲍大哥，你…你的神斧本是伴你侠肝义胆展抱负的，可如今…”他低下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鲍廷天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宽慰笑，“这没什么啊，斧头本来就是用来砍柴用的，从前拿它来防身卫敌，它便算个武器。”想及此处，沉吟片刻，“沾了那么血，也该换换这平凡的用处。可若是遇上些为非作歹的，它依旧可以惩奸除恶！”

    不是没见过他意气风发时，小蝠子没料到他此时的淡泊之言，心中仍是慌乱，夹杂着些不解的眼神望着他。旦有了牵绊，谁又能绝对澄心明智。

    鲍廷天不忍看他如此，揽上他的肩膀携他坐下，不再隐瞒内心想法，叹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没错，之前我直觉得忠心为主效忠大宋是最重要的事，可自从康王的事发生以来，我才明白，势单力薄能阻挡的又有少呢？若不是这次你不顾生死地与金兵相抗，恐怕…所幸后来又有他们前来，才助我们脱险。”他望着眼前人，下定决心，“开始我很佩服你，我是为了曾经的保卫家国，我以为你也是…我真是傻…后来看到你伤的那么厉害，我才发觉我根本离不开你，我…我竟然有些后悔了。”名扬天下又能如何，尚不如与他朝夕相对。

    字句，释放着不安情绪，点滴体会到他的心思，感动又似有些不敢置信，满心欣愉地说不出什么。原来他的心意跟自己样，并非只是朋友义气。

    还未得到回应，仿佛在等待场宣判，鲍廷天心里也是七上八下，面上仍本正经地说着，“你不用为难，是我生出了这不韪的想法，你若是不愿意，那就权当我失礼逾矩，只是也别不认我这个朋友。”

    惊喜全混在起初的焦虑里，心里越发明白，“你口气说了这么，喝杯水吧。”说着拎起茶壶，倒了杯白水要递给他。

    不知他是默许还是否定，鲍廷天迟疑地接过来，饮而尽，压抑下呼之欲出的紧张气息。

    小蝠子心满意足地笑了，略带几分狡黠，可在鲍廷天看来则甚是可爱，“我也渴了。”眨眨眼睛，又换上副近乎挑逗腔调，“可是我记得前几天我想喝水的时候，怎么总是不用自己，为有源头活水来呢？而且又温润又甘甜…”

    鲍廷天恍然顿悟，原来记得他二人缱绻绮念的，不止他人。

    他的心再次悸动，时间不知如何面对，却迎上了那份朝思暮想的贴近，他含住了自己的唇，记忆里的相濡以沫。

    相期与来，淡者屡深。这次，是真真正正的两情相知，为你动情。相拥相吻缠绵难分，鲍廷天伸手把他抱起来，又回到床上，这样的契合曼妙持续了许久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