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 作者:剩余石

    了许久才找到他的，可惜，他却和别人家的孩子这么不样。”

    “为什么还要找他？”

    顾颜飞速地看了陈欢眼，半晌，才缓缓道：“放不下。”

    心中五味杂陈，血缘，永远都是割不断的条脉络，顾颜，当年迫不得已也好，还是另有苦衷也罢，亲手送弟弟进了孤儿院，恐怕直都是个心结，如果永远找不到了，这个心结还能解开吗？

    “那……苏苏的父亲呢？”

    顾颜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自从我母亲死后，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了，直到现在。”

    “你没找过？”

    顾颜冷然道：“我为什么要找个抛妻弃子的人？”

    陈欢无语，是啊，不管是江淮还是顾颜，提到这个落魄的画家，都那么的深恶痛绝，这样的个人，不找也罢。

    耳边传来顾颜惯有的嘲弄口吻：“命运真的很奇妙，如果真的有什么主宰着切，我宁可相信那是上帝的安排，只是人太笨了，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意究竟是什么，但我想，那应该是最公平的。”说到这里，顾颜不明所以地笑了笑，神情阴鸷、复杂，顾颜测不透上帝的心意，陈欢却感到自己永远都测不透顾颜的心意。

    顾颜家的客房很简单，屋里除了张床和组柜子外，连张椅子都没有，显然他没有考虑过会真的有什么客人能住进来。

    干净的枕头和被褥，顾颜仔细地铺好床，又拿来堆洗漱用品塞给陈欢，虽然陈欢个劲说不用，但顾颜还是把原本就很干净的浴缸里里外外刷得锃净挂亮的，放好热水，顾颜说可以洗了，陈欢瞥见他头上层细密的汗水。

    也许是真的累了，泡在热水里，陈欢丝疲乏，抬眼望去，墙上挂着幅画，看就知道是苏苏的作品，犹如枯荷的底色，灰扑扑中抹了块红，夺目、妖娆。陈欢心中动，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许莫生，自从自己出了事，他们也有阵子没联系了，估计许莫生已经回法国去了，再见面不知何年何月。

    顾颜的浴袍又厚又暖，蒸腾的水汽搞得人加昏昏欲睡，折腾了夜，虽然肚子有点饿，但陈欢决定还是能免就免吧，毕竟是在顾颜家里，等睡醒了就赶紧回酒店，离开伦，离开……

    咄咄咄，轻轻的敲门声，似乎怕惊扰了谁。

    陈欢起身打开房门，顾颜托着餐盘，面包、火腿、煎鸡蛋，小碗沙拉，杯牛奶，还是热的。

    “谢谢。”陈欢接过了餐盘。

    顾颜的双眼也泛着夜未眠的红丝，在门口，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定定地望着陈欢。

    心又莫名地失去了正常的节奏，不等顾颜再说什么，陈欢低头：“你也快去休息吧。”

    门迅速地关上了，陈欢手里的餐盘沉甸甸的。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还是伦这个地方过于的安静，觉睡得昏沉无度，梦也做得乱七八糟，等到睁眼醒来时，屋里乌漆墨黑的，两腿间片冰凉，陈欢摸了摸，呆呆地躺在床上，半天没动弹。

    咔哒声轻响，在黑暗中异常的清晰，缓缓开启的门，泄来缕昏黄的暖光。

    陈欢浑身僵，个连朋友都不算的人，这样闯进来，究竟算什么？

    屏住呼吸，陈欢两眼盯着渐渐打开的房门，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在那里，并没有马上进来。透过走廊地灯微弱的亮光，将身影拉得加的修长，宛若个剪影，盖耳的头发，颀长的脖颈，均匀有致的骨骼，双眼在黑暗中格外的晶亮，正呆呆地注视着床上的陈欢。

    这不是顾颜，这是苏苏。

    喉咙有些发紧，陈欢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敲门的主人以这样种悄然无声的方式步入客人的房间里来。

    步步，缓慢地走到床边，木质结构的房屋，发出细小的咯吱声，就像踩在落满松叶的树林里。

    苏苏定了，矗立在床边，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欢。

    陈欢的视力借着走廊里的光线，渐渐适应了黑暗里的切，原本僵硬的身体，下意识地坐直了。

    苏苏，只穿了件睡衣，敞着衣襟，睡裤松松垮垮地搭在胯间，裸露的肌肤恍若渡上了层银辉色，散发着姣姣月光白，就像个夜晚的精灵。

    “苏苏……你干什么？”陈欢终于出了声，因为实在搞不清擅入者意欲何为，虽然他的心智只是个小孩子。

    苏苏对陈欢的问题丝毫不感兴趣，继续瞪着双美目望着陈欢，忽而俯下身，靠近陈欢的脸，就像研究着件稀罕物似的，长长的睫毛忽闪得像两把小刷子。

    陈欢吓了跳，向后躲，苏苏却又靠前，整个身体几乎压在了床上。

    顾颜不是说他应该害怕陌生人吗？难道偶尔也会热情似火？

    陈欢退无可退，已经快要从床上掉下来。忽然，苏苏伸出只手，修长、漂亮，伸向了陈欢，当带着些许温度的指尖刚刚碰到陈欢的脸，陈欢急忙推开他的手，喊了几声顾颜。

    咚咚的脚步声从楼下路传到客房，推开虚掩的门，打开房间里的灯，就看见陈欢身上捂着被子在地板上，躲闪着在不断在他头发和脸上摸来摸去的苏苏，就像摆弄着个玩具球。

    “苏苏！”顾颜声喝，个箭步就迈了过去，扯开苏苏。苏苏倒也乖觉，不再继续纠缠陈欢，忽然头撞进顾颜的怀里，差点把顾颜撞倒，顾颜靠在墙上抱住了他，又连忙对陈欢道：“真对不起，家里从来没住过外人，他只认识我和保姆，估计是对你好奇……”

    陈欢也忙道：“没关系，没吓着他了吧？”

    顾颜边抚着苏苏不安扭动的头，边对陈欢：“没有，他就是好奇你，跟你逗着玩呢。”

    就像只被人宠溺惯了的小猫，缩在主人的怀里，虽然明知道他只是个小孩子的心智，但体态身型毕竟是个年轻的男人，以这样个姿态腻味在哥哥身上，陈欢移开了视线，却发现苏苏偷瞟着自己，忽然莞尔笑，动人之至，陈欢被这笑定格了，时间倒忘记了要说什么。

    “苏苏，我们回自己的房间去好不好？”顾颜的声音轻柔细腻，陈欢时恍惚，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温柔若水的顾颜。

    苏苏虽然点着头乖乖地跟着顾颜往外走，但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仍不肯舍弃陈欢，眨不眨地回头看着此时少显得有些呆板的陈欢。

    “晚餐做好了，下楼吃饭吧。”顾颜有些歉然地替陈欢关上了房门。

    缓了缓神，陈欢这才发现自己还披着被子光着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