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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 作者:非天夜翔
貌狰狞恐怖。
“千百二十!”
“千百二十二!”
蔡闫的喉结还在跳动,发出野兽般疯狂的惨叫。
老板端上盘点心,放在案边,呈上封信,说:“殿下,有人留下封信给您。”
段岭正要拿,武独却恐怕信上有毒,接过打开信纸。
上面只有四个字:让他死吧。
那是郎俊侠的字迹,他还在,也许正在看凌迟,终于忍不住为蔡闫求情了。
段岭来到行刑台下。
“太子殿下到——”
围观人群被黑甲军驱赶开,凌迟官停下动作,放下刀,跪在地上,额头触地。
段岭也没让他退下,在行刑的木架上,抬头看着被吊起来,全身朝下滴着血的蔡闫,他尚且是第次看到这样的酷刑。
“我……恨你。”蔡闫的喉咙艰难地挤出这么句话。
“你恨我什么?”段岭有时候实在是奇怪蔡闫的思路,说,“我都没恨你,你倒是恨起我来了。”
“你,”蔡闫发出恐怖而奇怪的声音,“有你……爹,有……郎俊侠,你……只不过是……生在段家,就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了……老天……连我最后……的点东西……也要……夺走。”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全身肌肉搏动,起朝外渗出血来。
“我记得刚进名堂的时候。”段岭说,“你就像个大哥哥,过来告诉我,如果被拔都欺负了,就找你。”
蔡闫的眼睛已闭不上了,他的眼球凸出,充血,盯着段岭,像个怪物般。
“冲着那年我与你亦有同窗之谊。”段岭叹了口气,说,“就这样吧。”
他走出几步,背对蔡闫,停下脚步。
蔡闫依旧发出那狰狞而恐怖的声音:“我……做鬼,也不会……”
段岭转身,拉开长弓,式反手箭,声轻响,箭矢离弦,斜斜飞出丈,正中蔡闫近乎透明的、装满血液的胸腔,射中心脏。
血液爆开,透体而过,蔡闫睁着双目,慢慢地垂下了头,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流淌下来,越来越,漫了满地。
人群散了,余下木架上那具血人的身躯,还在朝下滴血,滴,两滴。
拔都与赫连博等在校场外,段岭走向他们,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赫连博上前,搭着段岭的肩膀,拔都过来抱了下他。
秋风萧瑟,江北道上,枫叶飞扬,满地血红。
段岭在武独、郑彦的护送下,亲自将拔都、赫连博、耶律鲁与丹增旺杰送到江北平原的尽头。
“还有两年。”拔都说。
“我记得呢。”段岭答道。
众人在枫花下离别。
“我、我帮你!”赫连博说。
拔都瞪了赫连博眼,赫连博却说:“我、我要帮、他!”
“我先打你!”拔都怒道。
赫连博上前推了拔都下,两人开始推搡,就要打架,耶律鲁等人忙上前将他们分开。
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他们的最后次相聚,下次再见面之时,就是生死之战。拔都喝了句集合的元语,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
众人静静看着拔都。
“不必你们帮忙。”段岭说,“我也会和他战。”
段岭翻身,骑上奔霄,赫连博等人与他道别,纷纷离开。
“回去将这封信送给宗真。”段岭说,“感谢他的相助。”
耶律鲁在马上抱拳,丹增旺杰则带着与大陈的修好合约,朝段岭挥手离去。
段岭始终策马立于平原道前,眼望拔都等人离开,拔都行人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成为天边的小黑点。
但那数个小黑点似乎停下了,不再往前。也许拔都正在回头看他,也许没有,谁知道呢?
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段岭才拨转马头,回去他的江州,回去他的家园。
是年冬,陈太子李若归朝,大赦天下。
越明年,陈帝开恩科,擢选四方人才,东宫广募宾客。是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朝廷却课以重税,抽调江南、江州、西川、山东、河北兵马,征军十万。
靖武四年,太子亲赴河北,厉兵秣马,集四方军至二十万数。辽、元各自备战。
靖武五年秋,大军开赴浔北,元初交锋,受陈、辽联盟袭击,仓促退回上京路北将军岭。
十二月,陈、元大军于将军岭下展开会战,史称幽州之战开启,此战乃是陈国上梓之辱后,与外族投入兵力最、规模最大的场战役。
第228章 终·为欢几何
两年后。
陈国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会猎于将军岭下,对面则是如山海壮阔的元军。
两军黑压压四十万人,没有匹马嘶鸣,雪花纷纷扬扬地飞了起来,在段岭的记忆里,那首曲子再次悠扬响起。
元军让开条路,布儿赤金拔都身铠甲,排众而出。段岭则驾驭战马,来到阵前,二人遥遥对峙。
狂风飞起,陈军、元军的旗帜猎猎飘扬,凛冽作响。
“该开战了。”段岭轻轻地说。
武独身黑铠,不紧不慢,来到段岭身旁。
暴雪飞卷,在那遥远的天际,仿佛有千万战神之灵如同流星般拖着白光坠落,每颗来到阵前之时,俱化作守护南陈大地年的身影,他们驾驭骏马,踏空而来。
“该开战了!”不知是谁的声音喝道,“打吧!”
谢宥身黑甲,来到阵前。
“我大陈儿郎们——!”段岭的声音与谢宥的断喝重合在处。
陈军山呼海啸。
星辰的银河化作无边无际的光风,那人,驾驭白虎,展开战神的双翅,在浩瀚光尘中翱翔。
西极白虎,天下刀兵之主!
那人从天地相接的尽头踏空飞来,闪烁着照耀战场的银色光辉。
“可愿为陛下死?”
又是齐声怒吼,排山倒海,地裂天崩。
“我儿。”
那温柔的声音在段岭的身边响起,李渐鸿身光甲,披星戴月,化作虚幻的英灵,倒提镇山河,朝战阵中飞来。
“爹。”段岭的瞳孔倒映出那绚烂的星空与亘古不变的银河。
它总归是在那里。
千万年,如往昔。
“开战。”段岭手中镇山河遥遥指远方。
霎时间南陈二十万将士,在那世世代代战死的英魂护佑之下,杀向了元军。
千里之外的江州,漫天飘起细雪,李衍秋在后殿楼上,眼望小雪纷纷扬扬。
“今天他们应当也到将军岭了。”李衍秋说,“三哥,愿你保佑若儿。”
将军岭下的雪原之中,双方的前锋军在号角之下发起冲锋,新的征北军踏起飞扬的雪粉,撞进了战阵里。
无数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