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锁满庭花雨(完结)第43部分阅读
空锁满庭花雨(完结) 作者:淘肉文
翻开来看,已经发黄的纸,字很刚劲整齐。仔细一看,内容是说他对娘所做事的内疚,并询问了清平的情况。寥寥几笔字,但落款是“渊学”字,也就是二老爷的名字,还有他的印章。
“有这封信,你的身世没人会怀疑的,你要收好,知道吗?”
我颔首道:“平儿会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有机会,平儿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承认。”
娘微微一笑,“最重要的事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娘,放心,平儿真的不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危险不该做。”
她欣慰的点点头,再抱了抱我,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些话,趁着天色尚早就离去了。
我长吁口气,靠在椅背上,消化刚才所听到的事。手里不由自主握紧了那封信,娘的那个香囊一直戴在身边,竟然放的是这封二老爷写的信件,看来娘还是没能忘记二老爷啊
“出来”静了会,我对着乌檀木雕嵌心镜屏风后唤道:“芷岚”
芷岚一身宝蓝宝蓝裙裾一晃,慢吞吞的走进,打了千儿道:“二小姐。”
“你都听到了。”我扶她起来坐下,“你站那么久,打了什么主意。”
她顿了顿,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奴婢是决心要帮你。”
我听得有些糊涂,但还是点头应了:“你怎么帮我?”
她神色凝滞,缓了缓了口气,“清平,如果我还是以前的芷岚,当听到这些的时候,我一定会当什么都没听到的扭头就走,而不会静静的躲在那听完。”
我微微屏住了笑容,她是在向我证明,她的忠心
“像萧大娘说的,经过这么多事,多少都会看穿点人世。我替语婵顶罪,没了一根小指,再次来林府,就是向以前的自己告别。告诉自己不能再傻了,我要为自己做些打算。”
我盯了她几眼,移开了视线,“我明白了。”
“不,清平。”她高声叫住我,“这样说你一定会以为我有私心。是,我承认是有,可我的私心只是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日子……”
“我知道的,芷岚。”我打断她,“说起私心哪个没有,我们不是圣人,都有私心,也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你真的不用向我解释这么多,这屋子里,我只信你。如果连你都怀疑,那我活得不是要累死了。”
她神色舒展,笑着摆头道:“谢谢你这样的信任,我故意偷听就是想要知道的更多,更能帮助你。”
“我早就看出来了。”我打笑道:“如果我不信你,我还能容你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吗?”
她明媚一笑,扬着唇角道:“只是今天听到的这个秘密确实吓到我了,原来你真的是林府的小姐。以前只是听说萧大娘和外面是的男人生了你,结果被抛弃了,好像还闹的很大,竟不想会是二老爷。”
我微微一笑,浅浅道:“其实这件事我早知道了,是夭桃告诉我的。”
芷岚疑惑的看着我,我无奈就将那时候夭桃找我留下她的话,全都对芷岚说了。
有芷岚的信任,什么心思我都不用再藏在心里,有个可以依靠的朋友,述说自己的心声,这样的感觉真好。
暮色降临,芷岚放下了门窗上的湘妃竹细帘,又拨下重重纱帷上金帐钩,通梁而下的雪色纱帷便重重累累舒落了下来,隔断了外头的黑夜。
点了烛火,我已说完了话,蓄了一抹浅淡的笑容,和气道:“所以我才会要你凡事多提防着她,夭桃不可信。好歹她知道权衡,没有将这事透露出去。”
芷岚微不可闻的叹气,“这样一听,事情似乎更加难了,二小姐要防着身边人,还要说出自己的身世,可又怕老爷夫人们不承认。想要真正掌权,将来要面临的困难不可想象,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
她话中的意思我如何不明白,心下虽然也有点沮丧,脸上却不露分毫,依旧自信微笑道:“你忘了,有个人是一定会帮我的。”
“谁啊?”芷岚不解。
我淡然只笑而不语,留意到芷岚的眼睛其实很有韵致,瓜子脸型灵眸丹唇。不过是这些天,她的着装有些老气,才显得更加老成了。
又忽然想起来,这大兴富贵之家不成文的规矩,丫鬟到了二十岁还没有配人的,就要放出去了,免得有违天和。
芷岚今年十七岁了,而几个夫人身边,像她这般的年纪差不多都有了归宿,看来我要给芷岚好好琢磨一个。
芷岚看我意味不明的微笑,皱了皱眉头,“二小姐在想什么呢?还有谁会帮咱们呢?”
我笑道:“不就是九王爷吗?我现在虽然只是个不大有权势的二小姐,但我的另一个身份,还不能让整个林府敬畏吗?”
芷岚幽幽然的一笑,“那倒是的,九王爷的侧妃,足以让林府众人都尊敬着,不敢乱来,也便于二小姐行事。”
“所以,你不要想的太多了,山无绝人之路。”我怪笑道:“可是你呀,要多打扮下自己,你看看你,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的跟老婆子一样的,明日给我穿好看点,陪我去玉福临。”
她愕然,正了正衣襟,笑的勉强,“奴婢这样挺好的,去玉福临不是水佩跟着去吗?”
“我不管,反正你明日得穿好看,陪我去。你叫我二小姐,就得听我的话。”我耍起权势来,憋着笑道:“好啦总之,明必须得跟我去。就这样,困死了,我先去就寝,记住我的话。”
不顾她的再次抗议,我一溜烟的闪走了,泡了个香浴澡,便沉沉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膳,芷岚果然听我吩咐,穿了身米黄云雾绣着雅兰绒花的轻裙,质料是极好的,轻盈而柔软。头上还插了支宝蓝点翠的珠钗,脸上抹了淡淡的胭脂,就像是从画里走出的美人,很是漂亮。
在马车上,众人都好奇,看我一直盯着芷岚看,她不好意思的撇头,小声道:“二小姐,是不是奴婢今天的穿着不适合,奴婢早说……”
“不是,不是。”我连连摆头,“我是好久没看你这样漂亮,忍不住多看几眼。”
“噗”纤寻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清平,你这样子,若是换个男装,他人定会误会。”
“是吗?纤寻姐姐这个提议不错,明日我就换成男装去玉福临。”我侧头对着纤寻道:“女装确实太麻烦了。哎呀可是我的个头怎么办?就我这搓衣板的矮小身形,扮男的都成问题。”
我这一句话,惹得车上的众人全是笑意吟吟。
看大少爷今日神清气爽的神态,不知怎么心情陡然大好。
转眼又至玉福临,今日只是经由雅芩姑姑,首要和店内的伙计认识。
玉福临的员工算起来不算太多,也就二十来人,当然这些只是销售人员。而另外一处加工打造毛石的技术人员则更多了,且都是些很有经验的老师傅。
各部门分工合作倒是有条不紊,只是人来人往的伙计们,丫鬟和小斯的名字我是一个没记住,倒是先跟着雅芩姑姑去了帐房,认识账司单叔和裘妈妈。
他们是两口子,跟在玉福临已近三十年光景,生有一个儿子,俩个女儿。
大儿子名字叫子季,年二十,还未娶妻,也是玉福临的伙计。而大女儿名叫暖庭,同在玉福临做活。至于还有个小女儿,年纪较小,还没有找活。可听说,他们二老正在调剂,想安排那小女儿进来。
这样一看,就是全家人都想来玉福临做活了。
古代的家生子制度啊,一家为奴,全家都得这样。
又鄙视了一番,我才笑道:“裘妈妈,我看子季的年纪似乎也不太小了,可有为他说媒,或是他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家。”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章 狐狸尾巴
第一百六十章 狐狸尾巴
那裘妈妈为人和蔼可亲,什么问题都可以开玩笑,所以短短的一刻钟,我就打听到了那么多。
她怪噌道:“哎呦我的二小姐哟,你这是怎么了?一直询问子季的事,问的话哪里像个小姑娘家该问的?也不怕听了笑话。”
我干笑几声,是有些心急了。随即盈盈而笑道:“裘妈妈,我这不是什么都不懂,就想多打听点玉福临的事。这要学习,首要就是先弄清玉福临的伙计们,跟他们处理好关系了,做起事来才能事半功倍。”
裘妈妈一听,眼睛都亮了,“是,这话说的才对,老奴我还别说,真觉得二小姐是个能干的,要是你能做这当家人,那是咱们的福气。”
“裘妈妈说笑了,我一个小丫头何德何能做当家呢?不过是干爹想要磨砺我,叫我来玉福临学着玩儿的。”
“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按照咱们府里的规矩,当家人,是父承子继,长子优先,长子忤逆,废,立次子,次子忤逆,废,立妻妾女儿。”裘妈妈义正言辞道:“你看看,老爷没给说立大少爷,反而直接允诺立二小姐,那是器重着。老爷常说,玉福临是府上祖辈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一定要挑个德行和能力强的掌事,我看二小姐成。”
我默默片刻,林老爷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还真是看不出?
“好了好了,老奴我也不多说了,二小姐,雅芩是吩咐你来学看账簿算账的。今就好好看着,这每笔收入的进账和计算,都是马虎不得。”
裘妈妈一面说,一面就打起算盘来教我。
古代的这种计算方式太麻烦了,我还是习惯用九九乘法表。她敲着算盘一一讲解着,我先是听的很认真,可太枯燥,就直接迷糊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裘妈妈早就没了身影,账房内就只剩我一人。我伸了个懒腰,心想着,以后常要芷岚来玉福临,跟那子季多相处,没准二人就看上眼了。
我看子季虽然人长的普通了些,但为人看着忠厚老实,他爹娘都是账司,在玉福临很有体面,芷岚去了他们家也不算太委屈。
这么想着,我连忙蹭起来就去找芷岚说说,看她有个什么意见。
正要拉门出去,突然听到一句话,“……以后要多盯着清平……”
我反射性的捂紧嘴巴,震惊的瞪大眼睛,慌乱找隐藏的位置,这声音正要向这屋子里来。
可账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隐藏的地方实在有限。手忙脚乱中一眼就只看见挂衣服的暗柜,幸好我身形较小,钻了进去,
门“吱呀”声开了,“老爷,二小姐我看她挺聪明能干的,人也小,估计没什么心眼吧”
这是账司单叔的声音。
“人是小,可是心眼不小。”林老爷正色沉稳道:“她这个年纪连你都说聪明能干,你还觉得她没心眼?”
“这……那老奴就不懂了。”单叔几分犹豫道:“二小姐能来玉福临都是老爷您发话的,可现在又要老奴盯着她……”
“糊涂”林老爷轻轻碎了口,叹气道:“要不是因为乾儿,我能要个小头片子来玉福临。”
哼哼我冷嘲几声,终于是露出你的狐狸尾巴,说了心思。
“你和裘妈妈都是老实人,可就是太老实了,什么都不考虑。雅芩又是太精明了,什么话只说一点她都能懂?可这样的女人野心也大……”
听到这里,我寒彻由心,这只老狐狸是怎样?连雅芩姑姑那样能干的帮手都不信任,我看不是雅芩姑姑野心大,是你疑心重。
“那老爷吩咐老奴要盯紧二小姐?难道说二小姐企图不轨吗?”
林老爷道:“这个丫头不简单,总之,你和裘妈妈多留意,虽然这账房可以任由她进,但必须牢牢的盯紧。另外有一些明细账目,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最后一句话说的小声,可一字不差的落在我耳里。
林老爷弄的这么神秘,莫非玉福临是有些账单不清不楚?
“放心,老爷,老奴我会注意的。”
“你做事我放心。唉也不知这次能不能挺住。”林老爷惆怅一声,“指望化解了这次危机,乾儿真的能懂事,晓得幸苦,好好打理玉福临。”
“老爷放宽心,大少爷是个孝顺的人,明白老爷的用心。”单叔宽慰道:“只是,二小姐她似乎对玉福临很上心。老奴刚就看她和我那口子聊的起劲,看情况她很想干好。”
“那丫头想法独特,往往能出其不意,是有些能力,可惜啊”林老爷怔怔的,陡然变了声道:“可惜她是九王爷的人”
我躲在暗柜里,黑暗的一片,听到那句,身子不由僵住。
难道林老爷和九王爷不是一派的吗?
单叔似懂非懂的还想多问,就有敲门声,一个伙计道:“老爷,九王爷和九王妃来了。”
林老爷听着立马站起来,对着外面喊道:“知道了。”待那伙计告退,林老爷吩咐道:“你快去把清平找到。”
说完这句,二人就离开了账房。
我吁了口气,确定屋子空了,才轻手轻脚的爬出去,憋死了。
又想到林老爷的话,悲不自胜。早知道林老爷有所图,可听到那些,还是一阵沮丧,为什么我就要被这些人谋算来谋算去的。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实在太难受了。
得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处境……要把命运交给别人来掌控的感觉太憋屈
可事已至此,终究是听到这些,得到了证实也好明明白白的放手做。
重新收拾好心情,我蹑手蹑脚的踏出屋门。
四处张望,发现院子里无人,弓着腰板跑开了。
跑开几米,隐在树丛边绕道,像是做贼似的生怕被人撞见,哪知在拐角处,没注意,就一溜烟的加速度撞到人身上去了。
“哎呦我的头”撞进一个温软的怀抱,我捂着脑袋皱眉抬头,只看了一眼,迅速跳开,俯下身子道:“九王爷”
他狭长的美目笑的邪魅,轻轻的滑过我的鼻尖,“爱妃还是这么莽撞啊”
当着众人,他亲昵的举动,窘得满面通红,鼻尖被他划过的位置,酥酥麻麻的感觉连同无边的热意,传遍我的四肢百骸。
“呵呵九王爷、九王妃,这边请。”林老爷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笑着伸手。
我才发现九王妃就站在九王爷身边,她优雅的朝我点头而笑。我别开视线,不想看她,顿时想起她曾说过的那些话,还有她的暗算。
她恍若不闻的盈盈而笑,“好妹妹,都好久未见了。”
我猝然冷了神色,咬一咬牙。又看这么多人在场,瞬间换了一副神色笑道:“见过九……姐姐。”
艰难的吐出这句话,我忙不迭走到一旁,却见大少爷就在身后,他一直注视着我的神色,眉宇间的黯然显露。
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只默然伫立。
林老爷早已领着九王爷和九王妃往客房去了。
待他们离去,只剩下我、大少爷和纤寻在原地不动。
纤寻看着我们两人,微微咳嗽一声,“我先去泡茶了。”
她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是微仰着头的,可是阳光下,她眼角的一滴泪看的清明。
我苦笑道:“大少爷是不是有话要对清平说?”
他的双眸幽深如瑰丽的黑宝石,看着我难受地叹了一口气,但忽地又轻笑一声,“你这样是何苦,明明不喜欢却要强颜欢笑。”
我心中难受,我也不想这样,可没办法,为了脱离这种被人掌控的局势,委屈自己演戏根本就不算什么。
“大少爷当真是了解清平吗?怎么就知道我是在强颜欢笑,说不定我乐意的很,攀上九王爷,没有几个姑娘是不愿意的。”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话句句是带刺的反话。
是不想被他发现我的痛楚,还是想说清楚些什么?
一时之间,我难以分辨。
他轻叹一声,“我想起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回忆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回忆是美好,它支撑生命,可对于自由而言,这都不算什么。现在,你还是坚持这句豪言壮志吗?”
他的反驳令我无力后退,口中喃喃道:“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幽然一笑,坚定道:“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清平。”
我笑了笑,直挺挺的站着,“大少爷,我一直想问你一句,你为何要答应干爹来玉福临,这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他绝色的容颜变了变,“你是以为我还在因为凤姨的事记恨你,所以答应爹的要求,和你作对。”
他说的直白,但真的把我说糊涂了。
“凤姨的死我是恨过你,可后来发现,自己错的太离谱。因为害死凤姨的不是你,而是我。凤姨是为了我才做了那么多错事,我要还不觉醒,怎么对得起她泉下有知。”
就是说他是心甘情愿要做林府的当家人。
我沉吟片刻,很快屏气凝神一字一顿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要争夺这个位置,势必与大少爷成敌对两方,大少爷会狠下心肠来对付我吗?”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落落芳华
第一百六十一章 落落芳华
院内倚栏近旁的河水,清凉的潺潺声听的清明,低头望去,大少爷的倒影在明亮清澈的流水中显得格外茕茕,似苍凉的一道剪影。
他静态的姿势,在那一瞬间激起我所有的记忆与渴慕,说出这句话我是深思熟虑,脑中想了无数的可能。
良久,他黯淡的容颜在看见我的一刻骤然明亮起来,像灼灼的一树火焰,瞬间照亮了天际。他几步向前,反笑道:“我从没想过和你作对。”
听到这话,我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正要抬头时 ,他道:“但是这次,我想要一博。”
我恍惚心凉的后退,力图以疏离地笑分隔我与他的距离,“那恳请大少爷绝不要心慈手软。”
微风中他的身子尴尬的怔了怔,我不作他念头,即刻转身跑开。
风夹杂着荼蘼花的浅浅清香,那种香,是盛极而衰时的极力挣扎。
跑累了,我垂下双眸,足上锦绣双色的芙蓉鞋被露水濡湿,仰头苦笑,这场较量终究是要开始了。
想着林老爷正招待着九王爷和九王妃,我默默的走去厢房。里面的欢声笑语不得让我裂开唇角微笑,正好了衣襟,微抬头挺直了身形踏进去。
前脚刚落,众人都停了笑语,望向我这边。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么”雅芩姑姑一看我,意味不明的笑道:“原来还有这样巧的事,清平和九王爷的缘分真是天注定啊”
我听的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九王爷在背后又是怎么编排的?
九王妃抿嘴而笑,“来,清平,过来坐。”
叹息一声,我露出憨笑的表情,规规矩矩的坐在九王妃一旁。
“妾身以前觉得清平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这才几日不见,人似乎更加沉静了。”九王妃怡然自若,笑道:“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样的,不愧是林老爷选拨的,看这劲头似乎很有作为。”
“九王妃笑话了,清平这孩子还有诸多不懂事的地,日后还得劳王妃多点拨。”林老爷满脸正义的说着。
我撇了撇嘴,这只老狐狸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说得头头是道,让人厌恶的很。
不过,我立刻堆起笑道:“还是干爹管教的好,清平自知以前莽撞,做了诸多的糊事,很是忏愧。可干爹不但不追究,还嘱咐清平来玉福临磨砺,这样大的恩情清平此生难忘。所以呢?清平在此发誓,一定要拼尽全力,向雅芩姑姑学习,将玉福临的生意做的更胜昔日。”
我满腔热血说的诚恳坚定,眼睛里冒着决绝般的狠厉。围在上座和侧座的众人都静静的看着我,不再做声。
而我则偷偷瞥了几眼林老爷,他听完后脸色变了又变,先前是方正脸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此刻却有些抽动的变相。
就是要故意说得气死你,这只老狐狸居然还派单叔盯紧我,生怕我夺了家产,处处防着我。我就偏要剑走偏锋,与你作对,咬牙启齿说出豪言壮志,气你一气。
“好”九王爷挑眉看着我,轻轻的拊掌道:“爱妃下了这样大的决心,本王相信定会成功。”
我看林老爷那假仁假义的脸变了几道神色,没由来的心底十分痛快,笑着对九王爷点头示意道:“清平还得多谢九王爷的吉言。”
“爱妃客套了,你我之间又何须言谢。”他毫不做作的轻易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惹得周围的人频频讪笑。
见此形势,我温柔睇他一眼,半是笑半是嗔,宛转接口道:“是呢?清平失仪了。”
他满面皆是春色笑影的幽深看着我,愈发显得神姿高彻。
我晃了晃神,九王爷的傲骨独立风姿,一挑眉,一邪笑,都震慑人心,他的美真是世间难得的造作。
不比大少爷的温柔高雅,三少爷的粉雕玉砌,楚美人的雌雄莫辨,他的美更加阳刚而邪魅,可又尊容天下,不可亵渎。
他的身上聚集了无数人的光芒,也就是这样,才更难以亲近。因为不小心就会陷进去,被吞噬的体无完肤。
我怔怔的看了他半会,有人轻咳嗽一声,我楞的转首,正是九王妃身后的紫儿姑娘。
我眼神一动,默默片刻,唉真是到哪都有麻烦。
“妾身听王爷说起,玉福临的生意似乎出现了困难?”九王妃得体自若的含笑道:“一直以来,妾身的珠钗首饰都是在玉福临打造,也喜欢的紧,可这陡然听说出了事,妾身还真没主意。”
“老夫拜谢九王妃关心,还请放心,玉福临每月打造的新样品一定会第一时间送到贤王府。”林老爷缓了色,才显得儒雅,满脸恭敬道。
“可不知,林老爷是准备如何解决呢?妾身知道林老爷和王爷交情匪浅,若有需帮助的地方,林老爷但说无妨,妾身也愿一尽绵薄之力。”
九王妃滟滟婉然一笑,那笑容优雅得体,更是千娇百媚、风情怡然,不愧是配得上九王爷这样的人,果然举手投足间都落落芳华。
林老爷拱手道:“九王妃多虑了,玉福临正是多得贤王府关照才能走到今天。这次危机,王爷也从中帮衬不少,接下来,还得靠玉福临众伙计们支撑。”
九王妃缓缓一笑点头,“那就好了,看得出来,玉福临上下皆是齐心,一定能扛过去的。”
林老爷只是自足笑笑,喝了口茶。
“馥雪,林老爷经商几载,胸中自有锦囊妙计,你无需太担忧。”九王爷对九王妃贴切道。
“是,妾身正是关心则乱,妾身一介女流之辈也是不懂。”她摆了袖口,又揉了揉额头,“大概坐了太久,妾身些许乏了。”
“没事吧?”九王爷欲要站起来。
雅芩姑姑忙道:“隔壁正有厢房,九王妃,老奴扶您去榻上休憩。”
“不了,就让清平扶我去吧,老没瞧见她,倒是有些想念的。”九王妃由紫儿扶着站起来,笑向我颔首。
心下知意,我笑道:“清平领王妃去厢房。”
“好。”她走过我身边,向上座九王爷福礼道:“妾身告退,不扰王爷和林老爷相聊。”
我也随她做做样子的请礼,可真是学不来她的这般温柔雅态。
出了屋门,九王妃只是娴静的朝前轻迈步伐,像是脚不着地的飘然。她走的过快,我跟不上脚步,过了拐弯,恨不得随她跑起来。
正想说走慢点,她疾步穿过角门,“呕”的声扶着墙壁吐出血来。
“九王妃”我眼皮一跳,惊慌中扶着她的手焦急道:“有没有带药来。”
她接连吐了一摊血,紫儿也是手脚无措,“没有啊,这……这……怎么办?怎么办?我上哪找药去……”
“先别慌。”我急促道:“九王妃是气郁攻心,又憋得太久,才呕吐出血,别慌。”
我一面安抚紫儿,一面轻拍九王妃弓着腰的后背,“别急,吐出这口淤血就好了的,慢慢来。”
似乎我轻柔她的后背得到舒解,她止了那口气,没有再吐。
紫儿见奏效,忙学着我轻柔,又掏了手帕:“王妃,来擦擦,没事儿的,您别急。”
九王妃慢慢站直了身形,抹去嘴角残留的血渍,极度苍白的面色对着我笑道:“多谢你,清平。”
我摇头,微微恻然道:“九王妃干嘛要自己折腾自己,明明坚持不了太久,在屋子里还憋着气,一路憋到这里。万一要是一口气顺不上来……”
“呸呸呸”紫儿急忙打断,“你说的什么胡话,王妃好好的,哪里会顺不过气,你少瞎说……”
说到最后,紫儿眼底的泪意连连,就要哭起来。
“紫儿,好了,我没事,你下去吧”九王妃拍了拍她的肩膀,“让我跟清平说会子话。”
紫儿看我一眼,知道王妃的命令不可违背,喏了声就退下去,还不忘眼神示警的提醒我。
九王妃看紫儿走远了,举眸笑望我,“让你看笑话了,我的身子真是不大中用了。”
我眼色微微一滞,她苍白无血色的面颊在阳光下很是虚幻,就如同三少爷中毒时那般,我复又苦笑道:“九王爷知道您的身子吗?”
她越过门槛,拾步上阶,缓缓摇头道:“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我不想让他知道。”
我听她这样说,亦是十分动容。
九王妃对九王爷的情义深厚,却怎么忍心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来。
“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未经你允许就做出对你造成伤害之事。可当时,我以为你对王爷有意……后来,千愁告诉我才知,原来是我无解了。”她眼神有些恍惚的看着我道。
我转首看着别处,冷笑道:“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事情都发生了。只是我想问九王妃,如果当时不是我,而是其他的女子,九王妃也会义无反顾的对那人这样做吗?”
她颇有触动,黑幽幽的眸子中攒起清亮的光束,看着我轻声道:“你真的太聪明了。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什么。只能说是天意,你误撞上我的马车,又跟王爷相熟,我看他对你颇感兴趣,才派人去打听一番,恰巧得知你是林府的人……”
她的话未完,听的我却是莫名其妙。
什么叫我是林府的人,就这样对我?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定情之物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定情之物
九王妃姣好的面容在阳光下看得透明,仿佛一碰就会破碎。
她浅浅含笑,“因为你是林府的人,我选中了你。似乎冥冥之中,老天有意让你来王府,替代我,帮我照顾好王爷。”
我只是无声无息的苦笑,“王妃未免太抬举清平了,我就是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你跟九王爷有什么阴谋诡计的,我不会参与,更谈不上照顾九王爷,王妃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没好气的说完,心底烦闷,怎么这些人都以为我好欺负,这个利用完,那个又势在必得?
“你会的,清平。”她转面盯着我,嗟叹道:“你眼睛里的不甘,会让你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连连冷笑道:“就算不甘,我也不允许自己被你们利用。”
她淡然的笑容似浮在脸庞上的一带薄雾,蒙胧似有若无。我知道她不会再告诉我其他,也不欲自讨没趣多问,转身就要踏走。
“清平,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他,他真的值得任何一个女子倾尽所有……”
我听不下去捂着耳朵大步跑开。
一个个都自以为是,以为很了解人吗?就替我胡乱作决定,说的又都是些高深莫测的话。古代的这群人真是夜郎自大,只会用权利压迫人,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真是受够了。
哼哼看着吧,总有一天我有了权利,我一个都不放过看你们还趾高气扬的。
“爱妃,你不放过谁?”邪魅的笑声从头顶上传来。
这一声,猛的吓我一跳。原来刚才太过气愤,边跑边宣泄内心的想法,所以我的话全都被他听见。
四处张望,周身的郁郁果树看不见一个鬼影,我连着转了几个圈,转的晕头转向,不由泄气道:“九王爷,出来吧不必再捉迷藏了。”
随之传来爽朗的一笑,他慢悠悠的负手走在上方的廊亭之上,凝视我道:“你可真有意思,捉迷藏?”
走廊亭台位于高处,我需仰视他才能对话,“刚刚是王妃和我捉迷藏,打太极,现在九王爷又有何指教呢?”
也许是他平时说话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虽然他位高权重,我却没有那般拘礼,反而直言不讳。最好是他看出我就是个山野村人,跟九王妃一对比,没准吓到了,不再理我也未必。
“馥雪怎么样了?”收起那副笑容,他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微微一怔,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一个有病不愿对方知道,还一直委屈自己憋着。另一个呢,明明心里清楚又担心着,却不肯去看。
“自己妻子的病情自己去问,我一个外人能知道什么?”我没好气的回绝道。
他大有不豫之色,“你可知,平常人这样跟我说话,早就死了一百次。”
我惊的一慌,还没来得反应,就看一道紫色光影闪过,他已从容立在我身前,我下意识的猛烈后退,急急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馥雪怎么样了?”同样的一句话又问了一遍,语调口气都是一模一样,可是这句却宛如带着深沉的冰寒。
于是,我很没出息的抖擞一惊,“吐了一摊血,没事。”
像是极轻微的舒了一口气,他微微低头一笑,“害怕了?”
他含了几分亲昵的口吻,我一阵恍惚的摇头,又点头,就是说不出话来。
他哑然低笑两声,瞟了四周一眼,向我紧走了两步,我茫然后退,他又随了上来,我发觉已经紧贴着树干,退无可退。只能和他近距离地站在一起,感觉他的呼吸可闻。
他轻声说:“我以为,你不知道什么是怕呢?”
如此近的距离,我提着心,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正是忐忑不安,万千思绪立即消失无踪。一时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就是大脑发麻的石化住。
“以后对待夫君可不能这种语气,让我来教教你。”
他说完,手扶在我的肩膀上,轻带动了下我的衣领,隔着单薄的衣裳,冰凉的手指若有若无地碰过我的肌肤,只觉得身子也在变冷。这样轻佻的举动,他却做的自然无比。
我心中一怒,以为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那种事来,火气直冲脑袋,也顾不上他是掌握生死的九贤王,挥手就把他的手用力打开。
“别动。”他轻巧的避开,顺着我的动作,另一只手向我脑后一挥,有什么东西插在发丝间,扯痛到头皮,他声音平平的道:“忍着痛,一会就好。”
我微微一怔,立即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给我戴珠钗。
心里愁肠百转,七上八下的不安,他已经把珠钗摆弄成好看的角度,却淡然道:“这支白玉琢龙凤呈祥玉簪,很称你。”
我低头手捂着后脑上的发丝,触摸到那被扯痛的头皮,这支玉簪就是在玉福临初次与他面对面,争夺的那支。也就是因为我的不退让,兴许才会让他注意到我。
此刻,我满腔愁绪化在嘴角,想用力一把扯掉头上那宛若千金重的珠钗。
我知道,古代男子送给女子的第一件首饰被誉为定情之物。
显然,这支发簪我是万不得收下。
狠下心来,我不怕死的欲拔下来,哪知他眼明手快的握紧我的手腕道:“既然戴了,就没有拿下的道理。”
他语气虽淡,但里面却有一种绝对无人能逆转的力量,我猛然一惊,想着,我和他硬对硬的来,岂能有赢的道理?需得想其它法子。
我一面想着,一面渐渐缓和脸上的神色。被他紧握的手钳制,我略动了动,吃力的要缩回,“不拿便是了。”
他嘴角噙着丝笑意,神色淡定地看了我一会,收了笑意,淡淡道:“总有一日,你会愿意带上它的。”
我冷哼一声,“九王爷喜欢强求的”
他挑了挑眉,不可置否道:“也不知为何,我向来不勉强人,对你唯独例外。”
近在眼前,他身量高出我一个头,我仰头想对视他,不想如此被动的被他掌控。却因是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只看到,他紧抿着的一双薄唇,浑身散发着男人的体味,我吞了吞口水,大脑如同缺氧般的窒息,浑身硬梆梆的贴在树干上。
他一手搭在我的肩膀,另一只收则支撑背后的树干,以一种极暧昧的姿态圈着笑看我。
我只觉得背心冰凉,眼前一黑,他俯身低头遮挡住我的视线,我浑身无力腿都软了。
这样的情节就算上辈子没发生过,也看过电视上啊?
他垂下的发丝被微风拂过,有一搭没一搭的扑在我的脸颊,我只觉像是有蚂蚁在脸上爬,一阵莫名的燥热。
看他贴近放大的脸颊,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好象我们现在紧贴在一起姿势根本没什么不正常。
我有些迟钝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反倒被他用力一揽,更是贴在了他身上。我陡然止了呼吸般的静下来,瞪大眼睛看着他,莫非他想在这里正大光明做?
念头还没有转完,就感觉他冰冷的唇压在了我的唇上。
脑袋轰地一声,只余一片空白。
反应过来,我一面使劲往后仰头,一面用力推他,但是男女力气所限,幷没有起什么作用。
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覆在我的唇瓣上,像是戏弄般。我恼羞成怒的欲提膝朝他胯下踢去。
哪知他像是知道我的动作般,一只脚迅速别过,侧腿压在我的腿上。我使不上劲,又不敢大叫引人,张口就咬着他的下唇,他眼睛骤然一亮,劲力松了钳制。
他眼里带着丝丝嘲弄,嘴轻轻贴在我脸上说:“你还是真是只难驯的烈猫”
我怒瞪着他,想开口破骂,可他的唇角正对着我,最后只能歪头瘪着嘴道:“放开我”
他又往前倾了倾,嘴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日后若嫁给我,首先就要学会听话。”
我觉得全身无力,四肢发软,感觉身子越来越热,心却越来越冷,强自深吸了口气,定下心神,勉力轻笑道:“九王爷觉得这样调戏我很好玩吗?”
他听到我的笑声,不禁动作慢了下来,我侧着头,冷了神色,嘴贴在他耳边,轻轻呵了口气,然后紧挨着他耳朵说道:“清平便遂了王爷的愿。”
他身子一僵,我脸上带着几丝冷笑,半挑着下巴,一只手搭在他俯在我肩膀的手背上,然后猛力一扯,“嘶”的声,是衣裳被扯破的声音,就露出一边瘦削的肩膀来。
他止了笑意冷冷看着我,我越发笑的灿烂,狠狠一“嘶”,不闻不顾的使劲撕扯另一边的肩膀,直到两边都露出肌肤,被柔风吹的冰冷。
我含着笑意,微微眨了一下眼睛,最后拼劲全力要撕扯剩余的一件裹胸的前襟肚兜。
“够了”他抓住我的手,脸色渐渐凝重,狭长的眼睛露出冰冷清幽的神色。
我怔怔然的盯着他,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强力挣脱他的手,照旧朝已被撕的半裸的衣裳抓去。
只要最后一件前襟被撕扯,我便会一丝不挂的袒露在他面前。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及羞耻,我闭上眼,决绝的握紧前襟一角,猛力撕开。
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机关暗格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机关暗格
“你疯了”伴随一声低吼,我狠劲撕开前襟,将要袒胸露背,他突然紧紧贴着我,反手套下他的外衣,包裹着我,“本王的女人岂容他人误视。”
这话落在耳中,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