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螂官儿 作者:豆儿太岁
知己伙伴。
却终究,识其人,不识其心。对阿大,迟谡蓦地恍然自己其实无所知。姓名、年龄、来历,都是模棱两可,都只是他说。他说完,又告诉迟谡这些可能不是真的,但迟谡可以当是真的。
如今,迟谡看不清什么是真的了!
“为什么非得这样?”迟谡沉了面色,眼神也冷了。
阿大敛了笑,反问:“非得怎样?”
迟谡目光直直射入阿大眼底:“不许我靠近,不许我问,在你我之间划下道又道的线,把我越推越远,警告我不许跨过来。过来会怎样?弄死我?我好怕!”
“你死你生,不由我定。没有命令我谁的命都不要,这点你可以放心!”
“放心,放心极了!”迟谡哼笑,“裘未已,你最好记住今天自己的立场。记得我是你的任务。永远不要弄错了!”
阿大也笑,居然略有歉意:“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好,失职了!”
迟谡点儿不客气,坐着不动,只说个字:“疼!”
阿大失笑,指点他腿上几处穴道止了血,还摸出只葫芦拨塞倒些药粉在他伤处,边简单包扎边说:“只是寻常金疮药,大人切莫惊惶。”
想必果然疼得厉害,迟谡脸色已微微发白,倒也吃硬,未吭声。末了说句:“走不了!”
阿大笑,捉过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搂腰将他架起来,破天荒好言安慰:“忍忍,回县衙与你找郎中。就找那个嘴毒少指头,医术顶好的师良甫,再钱都请,行不行?”
便半扶半抱,带着迟谡往县衙走。
迟谡双眉皱得紧紧的,恨不能拧出血来,看阿大的眼神透着异样。
“回县衙去,底下人问起来怎么伤的,你如何说?本官切菜手滑砍腿上了?”
阿大挤挤眼:“什么都不说,抻着他们!”
迟谡眉还蹙着:“你又拿我当饵!”
“大人成天在县衙里嚷嚷奸商忒、父母官不好做,要具折上表,岂非拿自己当个靶子?”
“我钓鱼,你钓啥?”
“钓大鱼背后的鱼啊!”
“你还说你不是狛牙卫!”
“大人慎言,慎言!”
你戳句我讽半句,两人抬着杠回到县衙,果然所有人都来问,也果然个都不与他们说。只交代请了镇上最好的大夫师良甫来,给迟谡重新验看了伤情。用药包扎,留下句:“外伤无妨,这几日莫沾水!”师良甫半个字余的都不打听,精明本分地拎着诊箱走了。
待应付了众人,又搀扶迟谡回到近郊私宅,合上门,迟谡忽将阿大轻轻搡,肃然令他:“脱衣服!”
阿大知他意,也不当做玩笑敷衍,抄着两手没动,苦笑问他:“怎么瞧出来的?”
迟谡鼻孔都气大了,也学他看白痴样的眼神:“掉河里你背我,鞋磨底子你背我,狗撵脚后跟破了裤子你还背我,如今老子腿上这么长道口子冷汗都下来了,你拖着我走了半个时辰。裘未已,别告诉我你觉得我血流得不够,怕我不能变成瘸子!”
阿大服了,乖乖褪下上衫,露出后腰上个血窟窿眼儿。因着玄衫,又蹭了迟谡的血在身上,旁的人都不曾留意他亦着了伤。
迟谡弯着腰在阿大身后端详他的伤口,好会儿才凝重地说:“暗器还嵌在肉里呢!”
阿大趴在桌上笑出声来:“特么我自己不知道啊?”
迟谡笑不出来:“我的意思,你不打算把它起出来吗?留在里头,会烂!”
“我够不着啊!”
“嘶——”迟谡眯起眼绕到前头俯身望着阿大的眼睛,“你说不说?不说我外头喊你兄弟去啦!最后把谁喊来我可不管啊!”
阿大笑下牵记疼,没再瞒他:“你可以伤,我不可以,该捂着还得捂。我有别的任务,话就到这儿,了你难担待,我同样吃罪不起。”
迟谡点点头,但也没好脾气:“能伤你的人,路数太邪。护不护得了我且两说,我看你先保着自己的命要紧。这伤你打算怎么治?”
“怎么治?这不有你么?”
迟谡那表情副“我就知道”的忿然,转而去里间捧了只匣子出来,瓶瓶罐罐、剪子绷带应俱全,居然还配了把专门的柳叶刀。迟谡把刀搁在指间转着玩儿,漫不经心提醒阿大:“没麻药啊!”
阿大尽管坐着趴在桌上,抬起脸来泰然地跟迟谡说:“大人手别抖哟!”
迟谡手才不抖,他手黑。拿刀削了圈碎肉,就着汩汩流淌的血注,直接用手指在伤口里抠。
血不懈地淌,迟谡不留情地挖,阿大则声不吭,脸埋在胳膊里,宛如睡着了般。
“嘿哟,得嘞!”终于迟谡如释重负欢呼声,举起沾满血腥的手来仔细看了眼两指捏住的暗器。却发现,那仅仅是粒簪头。不知谁人固发的玉簪上现掰的簪头,直做了伤人的暗器!
“玉很脆,这断口看起来却整齐,掰断的不可能这样。嗳,这是不是就是你们所谓的内力?”
迟谡只顾着问,也不说将阿大伤口包包。意识到对方没搭理,才小心翼翼又唤声:“未已?!”
阿大依旧伏着没吭气儿,也不抬起头来,只慢吞吞摆了摆手,好似说无妨。
于是迟谡忙拭手,与阿大抹上止血膏药,堵了伤口再围圈绷带,好歹是将这伤处理完了。想再帮忙替阿大把干净衣裳穿起,手无意拂他背上,蓦觉汗津津的,很凉。
“未已!醒醒,未已!”迟谡觉出不好,情急只不停唤他,却不敢随意将他挪动。
而阿大实未失却意识,头仍垂着,只手软绵绵搭上迟谡肩头。
“呵,得罪啦,大人!”阿大声音低低的,有些弱,强自在笑,“搭把手!”
迟谡伸手过去,把他牢牢抱住。
☆、 六、(bug)
迟谡喜欢沈家那位庶出的大少爷阿大是知道的。
昨年开年班乡绅富户排着队来拜访新太爷,美其名曰官民鱼水情,其实都打着暗算盘,欲来摸摸这位新官的底。
官场新秀空降华亭,甭管他有没有带着密令来,心中有鬼的人都会先将他算作揣着密令的。因此上迟谡这趟秘查,说穿了也是公开的秘查。他就是个靶子,戳在这块咽喉位置上扎着人眼,有心防了他,便容易疏漏了,不再去防另外的秘查。
这点,阿大明白,迟谡自己也清楚。他猜阿大是狛牙卫,其实是相信他是,希望他是。跟阿大搭伴儿,他愿意当这么个朝不保夕的诱饵。人生得意真是尽欢了!
结果扮诱饵演得全情投入之时,乍然间诸刁钻奸猾人里冒出沈嵁这么位温润如玉的清流来,慢说迟谡忍不住要攀交,便是阿大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