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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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涂 作者:御年糕

    该明白。我叹了口气:“宓姑,你这样帮我,不怕佛祖不让你化形报恩去了吗?”

    她描眉的手微微顿,随即继续细细描画,等她画完又戴好凤冠,收了胭脂水粉,才低声说道:“宓姑这么做,就是为了报恩啊。”

    我疑惑地看向她,还没来得及再问,老涂在身后推我,催促道:“快走,花轿来了!”

    青玄等在门口,用盖头把我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宓姑上前扶住我的手臂,领我上了轿子。

    “吉时已到,起轿!”

    我不发声,按照宓姑的引导完成全套婚嫁流程,心里边抱怨凡人就是麻烦,边隐隐又有些期待。

    “拜天地!”

    这刻,我忽然想到,命数让我这只狐狸历经千年成仙,又历经千年变回狐狸,也许不过是澄镜成佛的工具罢了。

    “二拜高堂!”

    我听到老涂强装成年迈的声音,跟沈彬互相客气,不由得莞尔。

    “夫妻对拜!”

    可我仍是不后悔走这样遭,认识这些朋友,经历这些事,还有……遇到无拂。

    “礼成!送入洞房!”

    坐在喜床上,掀开盖头的那刹那,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无拂的脸。

    我几乎要喜极而泣,上天终究是待我不薄,几千年的执念,在这刻都归于平静。

    我明白了,我对澄镜大抵真的只有执念,只因为他是九天之上唯平等待我的人。或许他也曾爱过我,只是这点爱意,抵不过他成佛的心愿,我揣测不透,所以终究泯灭于岁月的河流之中了。

    若有来生,我愿助澄镜成佛,然后,好好陪无拂过完世。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完结啦!

    ☆、佛曰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四喜独占半,他却瞧着不甚欢喜。

    吴登竟问道:“你……你是宓姑?”

    我不知如何回答,实情不知从何说起,又不想骗他,只好点点头。

    他“唔”了声,眉眼低垂,看似有些无奈。

    我压低声音,装作女子的尖细嗓子道:“公子可是对这门亲事不满?”

    他对我笑了笑,微弯的唇角带来安抚的效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不满的。”

    “那你……”

    他看了我眼,迟疑道:“我说了你可别见怪,今日本该是大喜之日,只是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空空荡荡。”

    我心里震,稳住神情,问道:“公子有相好之人了?”

    他摇摇头:“并没有。我幼时心只读圣贤书,哪里有这些念想?偶尔四下无人的时候,我常常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这辈子像是为了什么事而生。可究竟是为什么,我又说不清楚。”

    “不是为了金榜题名,读书入仕么?”

    “曾经我也以为是,”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虚握成拳头,紧紧握住,张开手什么也没抓住,“可如今我已经高中,这空虚却没有丝毫消减。”

    我时不知是喜是忧,想放声大笑,又想伏案痛哭。佛祖说澄镜对我用情太深,才会入十世轮回,我早想好,若是再见他,定要谢他的情深意重。可如今,对着无所知的吴登竟,我如鲠在喉,句话也说不出。

    我卸掉头上繁重的凤冠,拿了酒杯递给他:“夜深了,喝了早日歇息吧。”

    他伸手接过来,与我曲臂相交,喝了交杯酒。我侧目瞥见他满脸通红,杯子颤抖不稳,酒险些泼洒出来。

    我把杯子放好,转身问他:“公子,知道如何过这洞房花烛夜么?”

    他往床里缩了缩,与无拂致的脸上布满红霞,小声道:“不,不知……”

    我轻轻笑:“那么,就让我来伺候公子吧。”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夜春宵,不觉已破晓。

    在温暖的衾被中醒来时,我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眼前是吴登竟沉沉的睡颜,我心中温暖,不可名状。

    做不了世圆满,得夜圆满,也是好的。

    我抬手想碰碰他的脸,却看见原本光滑的手背上,生出了数根红毛!青玄的化形丹只有日效果,算算时辰,现下已到了显形的时候。

    世人皆道春宵苦短,对我来说,竟短暂如斯!

    我匆忙跳下床,拾起散落的衣物胡乱穿在身上,不顾身后吴登竟的叫喊,慌不择路从吴府逃出。

    奔跑在舜若镇的街道上,我听到早起卖菜的人们在窃窃私语:

    “那个人样子好怪。”

    “我也看到了,他好像条狗。”

    来不及穿鞋,锋利的石子划破脚心,我踏着路血迹往须弥山深处逃去。背后有人追赶,我不敢回头看,也许是吴府发现了我这冒牌的假新娘,派了家丁来拿我。

    手臂开始长满红毛,脸变成了尖尖的形状,我脱下外袍蒙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眼见前方就是须弥山的树林,我纵身跃,隐藏草丛中,喘息着,化为狐狸。

    体力已经告竭,四肢再也迈不动步,我闭上眼睛,若是被人发现了,我只能等死。

    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竖起狐狸耳朵,听出是吴登竟的声音:“宓姑……你在吗?”

    他边小心搜寻边叫着宓姑的名字,我心下不忍,怕他被山中的猛兽吃了,想开口叫他回去。话还没说出口,只听得他坐在棵菩提树下,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宓姑,你我新婚,你就这样离我而去,定是受了委屈。昨夜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那些话我绝不再提,希望你能跟我起回去过安生日子。”

    我忍不住道:“你所求的,难道就是辈子过安生日子?”

    他吓了跳,慌慌张张起身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宓姑,是你吗?”

    我定了定神,道:“是我,我昨夜瘦了些风寒,嗓子哑了。”

    “怪不得……你的声音粗了许。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不用了,你别过来,我不想跟你回去。”

    他讪讪放下手:“你这是,不肯原谅我了?”

    “不是,我从未怨你,只是你的所求,并不是我。”

    “那是……什么……”

    我深吸口气:“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到头来都是虚空,人世间的俗事满足不了你,你直在追求的,是出世之法。你往日焦躁不安,是因为还未高中,未娶亲,你如今已经高中,又经历爱欲,难道还看不开吗?”

    “你我昨晚刚拜堂,这爱欲之关如何度得?”

    “何止夜,你已经度了十世了啊!”

    他大惊之下跌坐在地,靠在菩提树干上惊喘不已。地上绽开朵朵金莲,菩提树无风自动,他的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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