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 作者:毛厚

    的轰隆声，小黎邃又紧张又不舍，频频回望，然而车子始终没有停，故乡的切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之后是长时间的赶路，刀疤男路开车将他带到了大城市的医院里，下车后，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身体检查，并安排他在特殊病房里住了几天。

    某天小黎邃午睡醒来，发现门外有人在交谈，他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了外面的人在说“配型很成功，但年纪太小了，建议先送到有条件的地方里抚养”之类的话。

    小黎邃隐约感觉对方说的是自己，果然，第二天病房里就来了群人，给他办了出院手续，将他带出去，送进了家福利院里。

    福利院里孩子很，数都是聋哑人，小黎邃开始还试图和他们交流，但渐渐就发现，这些孩子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像是被隔绝了。

    从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的习惯，也许是从小就在缺少关爱的环境中长大，到了这里，和这么聋哑孩子起居住，他反而感到轻松了许，除了出入不自由，生活上几乎是有求必应，吃穿也是被照顾到了极致。

    转半年，小黎邃在福利院里学会了很，人也健康了不少，只是仍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大老板，也并没有人来要他的心脏，他被搁置在福利院里，好像被遗忘了似的。

    然而，这切的平静生活最终在某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戛然而止。

    那天晚上他正准备爬上床睡觉，房间的门突然被挤开了，个黑影跑了进来，捂住了他的嘴巴，拉着他就跑。

    小黎邃受了惊吓，正要挣脱那双手，鼻间闻到熟悉的味道，不由怔，“妈妈？”

    “妈妈？是你吗？”他边跑边又问了次。

    拉着他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带着他冲进了雨里，小黎邃本能地信任，紧紧跟着，趁着雷声的遮掩路穿过福利院的走廊，往大门跑去。贯有人严守的保安室不知何时没了人，他们径直从窄门冲了出去，直至跑到河边，前面的人才回过头来，狠狠给了他巴掌，嘶吼道：“你跑出去半年不回家，还有脸叫我妈！”

    小黎邃被打懵了，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脸上火辣辣的。他甚至忘了哭，抬头看向母亲，眼里全是委屈。

    头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黎妈妈气得直喘，喘着喘着，眼泪却掉下来了，抱着他开始嚎啕大哭，“妈找了你半年……”

    呜咽声持续地回荡在雨中，小黎邃又意外又震惊，他原以为他妈妈是不会来找他的，毕竟在这些年的相处中，她对他表露出来的向来只有嫌恶。

    等两个人收拾好重逢的失控情绪，河边了个圆脸男人，手里拿着个东西，用塑料布包着，那形状，看起来像个武器。

    黎妈妈察觉不对劲，忙问：“你要干什么？你不是说帮我来找他的吗？”

    那圆脸男人阴测测地笑了，“是啊，我是帮你来找他了啊，没有你，他怎么会主动跟你跑出来，又怎么会逃出陆家的保护范围，又怎么会刚好落到我手里。”

    “你要干什么，你——”

    不等话说完，那男人掀开塑料布，此时正好个闪电打下来，照亮了他手中的东西，那竟然是把枪。

    “蠢女人，我说帮你你还真信？”圆脸男人上好膛，枪口移向黎邃，“小朋友，对不住，不是我要杀你，实在是你的心脏对我们来说是个大隐患，我们和陆家人的仇，只好先靠你泄泄愤了。”

    说罢，他抬手就要开枪，黎妈妈瞪大了眼，不知道忽然哪里来的力气，下子扑了上来，与他扭打在起，边对着黎邃吼道：“快跑，那边有条木船，快跑！”

    小黎邃脑中片混乱，他小小的脑袋暂时还处理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只能机械性地遵从母亲的话，扭头没命地往河边跑。

    刚刚跑到河边，把木船的绳子松开，耳后传来道刺耳的枪声，小黎邃回过头，就见他妈妈缓缓倒了下去，动也没再动下，鲜血在地上逐渐弥漫开来，又被雨水冲刷开。

    见到这幕，黎邃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他似乎已经忘了要去悲伤，四肢僵硬地爬上船，用力蹬。雨下得极大，河水涨得非常高，绳子松，木船立即漂出去大截。

    那圆脸男人面目狰狞地跑过来，在河边，瞄准黎邃脑袋的位置，抬手就要开枪。正在这时，岸边极速开来几辆越野车，个浑身武装的男人跳下车，几乎是在圆脸男开枪的同时间射中了他的脚。

    圆脸男个晃悠，子弹偏离既定轨道射了出去，黎邃来不及躲闪，被射中了肩胛骨，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直直地栽了下去。

    雨还在下，毫不留情地砸在脸上，木船渐渐漂远，岸边传来嘈杂的呼喊声。小黎邃张了张嘴，用最后丝力气扭过头，竭力向岸边投去视线，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在为首的越野车上，看见了张年轻的、却无比熟悉的脸——那张脸，分明就是少年时期的陆商。

    他被这画面刺激，浑身震，猛地从幻境里挣脱了出来，缓缓睁开了眼。

    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黎邃浑身大汗淋漓地喘着气，就听见梁医生边拍着他的额头，边不停地在问他什么。

    黎邃抬起手，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泪水，他无暇去管这些，伸手拽住梁子瑞的白大褂，哑声问：“他知道是不是，陆商他……直都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第四十七章

    梁子瑞心里个咯噔，黎邃的问题问得毫无头绪，但他其实听明白了，小声安慰道：“都是幻觉，别当真。”

    黎邃将手背覆在眼睛上，摇了摇头，他十分确信，他看见的不是幻觉，而是段被他刻意遗忘的过去。他甚至可以联系上后面的记忆，后来他被渔民救起，送到了救助，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姓黎。有救助的工作人员去打听了他的身世，结果却无所获，甚至连他的出生记录都没有查到，只好被送进了孤儿院。再往后便是被人领养，又历经走失和被贩卖，辗转流离，直到再次遇见陆商。

    时近黄昏，梁子瑞等他平复下来，搀着他走出密室，安排在椅子上坐下，给他测血压。

    “实验很成功，你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吗？”

    黎邃只是摇头，心情低落，显然还没从幻境里走出来。

    “别想，吃点东西好好睡觉，就什么都忘了。”梁子瑞拍拍他的肩。

    “关于十五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少？”黎邃抬头。

    梁子瑞看着他，沉默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