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妖僧[重生] 作者:手倦抛书

    示，东都雪旱始解，此次定是佛祖再次示警，臣恳请陛下将豫州百姓迁往雍州，雍州临近豫州，地阔人疏，地势马平川，正可安置难民。”

    “此事非同小可，你需连夜观测天象，如此再做决定。”梁澄故作犹豫道：“明日早会再与众臣商议。”

    第二日，朝会照常举行，曹司天当庭奏报天象确有异动，有些消息灵通对的，昨夜便已知晓梁澄又得佛祖入梦事，此时曹司天将梁澄所梦内容当庭说出，谏言梁澄举州迁民，拔银运粮，立即引起百官争议不休。

    就在这时，天地间忽地暗，殿外传来惊恐交加的尖叫，不知是谁大喊了句“天狗食日！天狗食日啦！”

    念眼里闪过抹幽光，扫过龙椅背后。

    他想到梁澄此前囤聚粮草，岂不就是为了今日这步，又想到当初大相国寺祈雪应验，难道师弟真的有这般……示灾预祸的神力？

    念虽然自幼皈依佛门，但他并不信鬼神，此刻也不由有些动摇。

    梁澄昨夜已吩咐过坐在龙椅上的替身暗卫今日该如何行事，因此假梁澄在听见殿外喧哗后，立即奔下丹徲，众人纷纷跟在“梁澄”身后涌向殿外，只见天上轮白日已被吞了近半，无论是百官群臣还是侍卫宫人，个个尽皆跪倒在地，两股战战，祈求上苍息怒。

    自古太阳便是天子的象征，旦发生日蚀，便是天有大难的预兆，结合方才司天监所言，这下再无人怀疑梁澄所梦之事，天光渐渐昏暗，最后丝光线也被吞噬殆尽，天地犹如被上古凶兽吞入腹中，周遭只余黑暗，宫人也忘了掌灯，有的甚至当场昏了过去。

    饶是念也是第次见此异象，他立在众人身后，举头望天，太阳已被完全遮蔽，只剩圈日轮，下刻，黑影似乎开始移动，丝日影泄出，万千光辉洒下，夺人眼目，念下意识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天地不再片黢黑。

    梁澄独自坐在龙椅之后，想起上世，他跟在父皇身后，眼见着太阳被渐渐吞没，他与父皇，就如众人般，伏倒在地，以祈天恩。

    他闭着眼，双手不由抚上早已高高隆起的腹部，在心里默数着时刻，眼皮接触的光亮越来越，他缓缓睁开双眼，耳边传来众人痛哭流涕，千恩万谢之声。

    这就是天威，所谓天子之威，在天威面前，亦不过萤火微光比之皓月烈阳，鸟雀振翅比之鲲鹏扶摇。

    即使这世他未能亲眼见证，却依旧能感到灵魂的震颤与鸣动。

    梁澄梦示成真事很快便传遍大江南北，黎民百姓这次加确信梁澄就是大齐福祉所在，得佛祖庇佑看护。

    迁民这项工程本该困难重重，不提梁澄直接说出地震事会不会有人相信，地方官员贪墨赈灾粮草之弊止之不禁，有些百姓也不愿背进离乡，那些地方乡绅豪族，自然也不乐意放弃千亩良田，祖宗基业，经此回，倒是没人敢继续留在豫州，而经手迁民赈灾事项的官员亦不敢中饱私囊，毕竟这事颇为神异，生怕死后不得往生。

    若说念不好奇梁澄究竟如何预知灾祸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梁澄不说，他也不逼问，毕竟神异之事向来隐秘，不可道哉。

    倒是梁澄开始有些不安，也不知怀孕是否会影响个人的脾性，反正梁澄倒是日比日来得愁善感，有时见到梁济过来问安，也总会想起上辈子的事，原本早已看开的疙瘩，没由来地又长了回去。

    李后如今也知道他有孕在身，除了吩咐身边的宫女送来些补品，竟未曾亲自过来探看，梁澄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神色间却有些黯然。

    熟话说人不能闲，得闲就爱胡思乱想，偏偏念又忙于政务，两人之间说话的次数竟是日少过日，梁澄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师兄难道就不奇怪他是怎么预知这些灾祸的？还是说师兄心里其实早已存了隔阂，气自己有事瞒着他，却又不愿叫他为难，这才装作不知？

    还是说师兄其实对他有所忌惮？毕竟是人就不免对这些鬼神之说敬而远之……

    梁澄越想越心烦，这日恰逢腊八，上辈子，他便是在这日饮鸩自尽的。

    宫里万福阁端出大锅煮了腊八粥，还请了大相国寺的僧人入宫诵经，国师亲自分盛福粥，再由侍监送往各王公大臣。

    梁澄本该道主持仪式，不过他如今已不适合现身众人面前，只好个人窝在甘露殿里的暖阁里。

    暖阁的纱窗早已换了西洋玻璃，梁澄伸手将玻璃上的水雾拭去，外头正飘着大雪，园里梅枝交错，覆雪悬冰，如琼似玉，梁澄想起上世死前，也是满庭暗香浮动，红纱尽覆枝头，虽说地方换了，景却是样的景，这红梅，还是念特意为他移来的，想到念，心头那些由于会意往事而起的阴郁便有些消散，他想到与念初遇的那株古梅，眼前似乎还是那人袭白衣皎洁似月下的崖雪，清绝高洁，立在满地红梅之上，仰头看向他，梁澄脸上露出丝不自觉的笑意来。

    不过紧接着，他脑中又浮现去这人没脸没皮的样子，便有些牙痒痒，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可说的画面，脸颊浮起两抹红云，结果下瞬这张含春带羞的脸又忽地阴云密布，双秋水映星子般的眼眸也黯淡了几分。

    “在想什么？”念分过些大臣的粥后，便将剩余的事交给大相国寺的主持，又亲自熬了碗腊八粥，放进八角暖盒里，路快步走回到甘露殿，便见梁澄半倚在窗前，副神思飘远的模样。

    那窗台有些高悬，念见状将暖盒搁在案边，小心护住梁澄的腹部将人放进怀里抱了下来，不赞同道：“爬那么高额不怕摔下来。”

    梁澄觉得念有些太过紧张，却又很吃他这套，被人这么关心，方才的忧愁烦闷顿时没了踪影，他搂住念的脖颈，道：“地上铺着软垫，不会有事的，不过我下次会注意着点，你就别操心了。”

    念拍了梁澄的屁股，坐到边的贵妃榻上，碰到梁澄的手指时，皱眉道：“手指怎么这么凉？”他看了眼窗玻璃上的痕迹，顿时沉下脸来，“那玻璃这么冰，你怎么直接上手就擦，下次再这样我就让人换回纱窗。”

    梁澄自知理亏，十分乖觉的蜷起手指，缩在念宽大温暖的掌心里，还轻轻地挠了挠，道：“师兄，我知错了，啊，这是什么？”他指着案上的暖盒，脸好奇道。

    念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也不饿点破，将他的手指包进手里，顺着他的话头道：“是我亲手熬得八宝粥。”

    梁澄闻言不由感叹：“自从离了九华山，已经很久没能享受到师兄的手艺了。”

    “那师兄以后就做几回，”念取出八宝粥，亲自舀了勺，自己先吃了半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