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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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红于心不忍，撇开脸道：“杀人不过点头地，你这么糟蹋人，也不怕报应。”

    莫仁争辩：“我可花了近十年时间，用尽心思去滋养她，何来糟蹋说？再者，当年你不是说过‘换脸如下黄泉’，那可是我宝贝的小娘，我怎舍得让她死呢！”他笑笑，那笑意暗含恶意：“如不是你迟迟不肯替她换脸，她又何苦再遭罪？”

    薛红没接话，那女人抖得厉害了。

    换脸如削骨，是上下黄泉趟。人生便只有次换脸的机会，哪来说换回去的。这事女人知道，抚花笑是知道。

    说到底，这莫仁只是不想女人解脱罢。

    薛红扪心自问，他又想她死了么？

    赵家

    许久之前，赵家有裱画副，上面山水清秀，很是可爱。后来赵家被满门灭口，唯逃出来的赵卿带着画被追杀，碰上了初出江湖的大刀。

    大刀无名无姓，师门不明，刚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声。

    他两初见时，大雨磅礴，大刀在山洞中生火避雨，赵卿抱着画狼狈而入。

    赵卿看到大刀身边柄凶器，起先大骇，见大刀没杀意，这才放下心来。赵卿看着那柄凶器上刻着粗糙的“大刀”二字，竟苦中作乐笑了出声。

    大刀没理会，翻身就在地上睡。

    赵卿记起父亲在世时说起初出茅庐的个小子，品性与武功都不错，除了有些傻得简单，便是名字太差，叫啥不好偏叫大刀。赵卿当时想：人能简简单单、好。如今见了此人，自己已是家门破落，还不如人家简简单单的。

    赵卿紧紧闭上眼，却流不出眼泪了。许久之后，赵卿睁开眼，从容地问大刀：诶、你是大刀么？

    大刀看过来。

    赵卿继续问：你缺女人么？

    大刀说：不缺，窑子着。

    赵卿问：男人呢？

    大刀皱皱眉：我不玩男人。

    赵卿哦声，认认真真问他：我是女人、也是男人，很稀奇的。你要玩么？

    大刀眉头皱了：要银子么？我身上没银子。

    赵卿答道：不用银子、帮我杀人就行。

    大刀想：自己都杀过人，没啥。就应下来了。

    那时候大刀十九岁，正值年轻力壮却容易憋屈的时候，当场就把赵卿就地□□了。

    赵卿边疼得大叫，边攥住大刀的手臂把仇家的名儿都喊出来，然后不停追问：你可记得了？可记得了？

    大刀边爽，边答：记得了！

    墨本仙（上）

    再后来，墨家巧合之下有了副山水裱画。那画勾勒得笔笔出彩、字字生辉，好几次都把来客看呆了。墨老爷爱画如命的商人，后来舍不得把画拿出来卖弄，就把画藏得严严实实的。

    墨家独子名叫墨本仙，才十五岁，除了摆弄柄笔杆子外，真真是个杀鸡都没力气的文人。

    那年墨老爷娶了门小妾，脸上有朵浅浅的桃花痣。那小娘才二十二，长得实在标致；大大的杏眼儿勾下，就把墨本仙的小魂儿勾出来了。

    墨本仙与自己小娘爬了床，快活得几乎让这个女人捏在手里搓圆压扁。

    小娘说：你爹那荤东西、前几日我在书房瞧了幅画忒好看，想着拿来看个仔细罢，都让他骂狠了。

    墨本仙说：哪副呀？我给你弄出来。

    小娘羞羞涩涩答：就是副山水裱画。

    墨本仙吓住：那画我爹宝贝着呢。说什么也不肯去偷拿这画；小娘骂句怂货，穿上衣裳就走了。

    不过，这画还是让小娘带跑了。

    过了几日，江湖上风声鹤唳，不少武林人都聚在墨家，要墨老爷把武林圣经交出来。

    墨家以往是武林世家，后来没落之后改为经商。年来都是安安分分的生意人，哪来的武林圣经。

    墨二叔在墨老爷挡住外来的人时带上家当，连妻儿都丢下，跑了。

    墨本仙恰好碰上他，大惊：二叔、你这是干啥！

    墨二叔答：小小竖子、甭挡道！把推倒墨本仙，仓皇逃命去了。

    墨本仙摔那下子把头脑都摔得懵懵懂懂，好会缓过来，老管家哭丧着奔来，边跑边叫：少爷、不好啦！江湖人杀人啦！老爷已经没了！

    墨本仙大哭：那些吃人的畜生！

    老管家把墨本仙拉走，藏在墨老爷平日藏画的地儿下。墨本仙本要将老管家也带下来，可老管家听见外头来人了，只得把暗格关上，自己跑去把人引开。

    那持着滴血凶器的江湖人瞧见老头子在逃跑，边追边喊：我不害命！我只要画！

    老管家才止住脚步，身后就挨了刀。

    个女人怒道：那是墨家年的老管家，知道的事儿着！你砍他干啥！

    老管家忍痛看过去，女人蒙着脸，可是眼角下偏有点桃花痣露了出来。老管家悲愤怒吼：薛青！你好是狠毒！

    薛青如是道：我何来狠毒？我手上条人命都没有，滴血也没沾。我就要副裱画而已，这墨家姓墨的男人都把我睡了，居然还敢拿假画来骗我！你不仁我不义！如你这老东西不想死，赶紧把藏画的地儿说出来！我可知道墨郑义藏画的地儿可不止处呢！

    老管家哈哈哈大笑：下黄泉找我家老爷问去吧！说罢头撞死在地上。

    就这么过了天夜，墨本仙藏得地儿最为隐秘，竟也把这劫难逃过去了。

    他又饿又累又怕又慌，竟抱着腿睡着了。

    梦里是几年前，他才十岁，因为喜欢耍笔杆子，偷了墨老爷的画来描。记得那回他摘下那副挂在正厅的山水裱画带到房内趁夜里描画；越描越上瘾，竟连天亮都不知。

    墨老爷早醒来见画没了还以为是遭贼呢！可其他贵重的东西都没丢，便知道又是儿子犯蠢。他气冲冲冲进墨本仙的房里，吓得墨本仙手抖，把山水裱画掉到碳炉上，不会就烧了大半。

    墨老爷又是心疼又是气，不甘愿探手去捡回那烧焦的画儿，却见裱画中竟露出金丝勾线，遇火浮现。

    墨老爷大惊，待裱画烧尽，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的金丝绢。他上前瞧了几眼，吓得不行！

    墨本仙记得墨老爷又哭又笑，最后盯着自己发呆，说了句：平安才是福呀。

    后来墨本仙描的那副山水裱画被墨老爷藏起来了，那金丝绢让墨老爷拿着想了许久，用平安锁扣住，挂在了墨本仙的脖子上，叮嘱他：任何想要你平安锁里头东西的人，都是意图不轨，心藏贼心！

    墨本仙那时候还小，记不得这句了。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五年，直到有日有着桃花痣的女人爬上墨本仙的床，手指挑逗般勾起墨本仙胸前的平安锁，调戏道：还带这土玩意、你爹也是个老糊涂。

    墨本仙朦朦胧胧醒来，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