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倒影 作者:林下有鹿

    个房间里张照片都没有……沙发被整个掀了起来，抱枕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窗帘也被扯下，和柜中被翻出的衣服起堆在地上，被打碎的鸡蛋弄得粘腻不堪……

    只有架天文望远镜还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孤零零地望着窗外的大雨。

    霍玲打电话找来了家政，又让阿秦吃了药睡下了。他翻来覆去，最终还是屈服于药效之下，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

    这觉醒来，他将再次忘记今天的切。

    床是白色的。白色的枕头，白色的床单和被套。床上躺着的人，也是白色的。

    阿秦本来肤色就白，今天淋了场雨，脸色便显得愈发苍白。他的眉目与他的性格样，都是十分的温柔。连续性的失忆唯没有带走的，便是只有这点了。

    我趴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时恍惚。

    傻阿秦，笨阿秦，蠢得要死。我低声骂着，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我环起手臂，做出个拥抱的动作。我抱着他，沉默了整晚。

    虽然碰不到他，我却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温度。

    我看着阿秦，他的切，他的点点滴滴，不知为何便很自然地在我脑海中浮现。你喜欢吃鱼，不爱吃菠菜；你喜欢夜阑未阑之时天空的那种深蓝色，也喜欢阳光般暖洋洋的金色；你很有礼貌，同时也很有原则；你不擅长做饭，每次都会把厨房搞得团糟；你最擅长语文和数学，却对英语筹莫展；你爱笑，笑容就像是冬天的阳光般……

    我和你样，我现在也忘记了很事。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但很奇怪的是，我竟然还记得你。

    “我最喜欢那颗红色的星星，你看见了吗？那就是火星，别名为荧。你的名字，和它很相似……”

    ……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阿秦便醒了。

    他口中不住轻唤着他的“星星”，他找不到他了。他定要找到他。

    于是他翻箱倒柜，将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却没能找到他的丝毫踪迹。我和小玲样，只能满脸疲惫地在旁，对于他的疯狂束手无策。

    阿秦，个燕煋而已……你这又是何苦。

    直到家门被敲响，他才停下疯狂寻找的动作。

    阿秦诧异地看着门后出现的男人，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到了小玲身上：“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里？”

    小玲叹了口气，道：“我是你妹妹霍玲，他是你的心理医生，顾先生。”

    顾先生伸出手来：“‘初次见面’，霍先生……不过事实上，我们已经见过很次了。”

    阿秦警惕地盯着那只手，目光在小玲和医生身上徘徊。他最终没有握住那只手，而是说：“我没见过你们，你们把我的星星藏到那里去了？”

    说罢，阿秦便在片狼藉的客厅之中圈又圈地游走起来，片刻后，他在那架天文望远镜旁蹲了下去，不知想到了什么，滴泪珠悄无声息地滑过了他的脸畔。他将脸深深地埋入了自己的手臂。

    我不忍再看下去了，有点逃避意味地，我将目光放到了小玲二人的身上。

    这时顾先生在沙发上坐下，他观察了下阿秦的动作，最后皱眉问道：“仍然没有点好转的迹象吗？”

    小玲摇摇头，答：“点也没有，反而加严重了。自从三个月前燕煋哥出了车祸……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忘记过燕煋，但却唯独忘记了他已经走了的这个事实。而且怎么说都不信……昨天下着那么大的雨，他居然从家里跑了出来，差点把我吓疯了……我找了好久好久，差点就以为……以为……”

    她将脸埋在了双手中，抽泣连连。医生拍着她的背，作无声的安抚。

    “墓……墓地也去过了……看着燕煋哥墓碑上的照片，他却说那个不是他……本来我还想着，假如想不起来，那还不如完全忘记了轻松……我把他们所有的照片都藏了起来，但还是没有用……”小玲徒劳地牵扯了下嘴角，却最终崩溃地大哭起来：“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的，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医生，请你帮帮我哥哥，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担心他会做傻事……”

    “……”顾医生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我会尽力而为。”

    我在旁，看医生安抚崩溃的姑娘，心中发酸。唉……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摸了摸小玲的头。二十出头的姑娘，就要肩负起如此沉重的东西……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如果我还在的话……

    “我”，还在的话？

    我在说些什么啊？

    “不过……”顾先生顿了顿，道：“如果事态继续恶化下去，那就不得不送他去医院了。之前因为那个人的存在，霍先生才会相对比较安定，几乎像个正常人样生活着，不过是没有记忆罢了……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将霍先生送去医院会比较保险。等他情绪稍微稳定点后，我会与他聊聊，再深入了解下情况。”

    小玲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忽然而至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徘徊，我看出医生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却有些犹豫。小玲则失神地望着她最爱的哥哥。

    不知道过了久，医生终于开了口：“我有个想法……对你们来说，这可能是个好消息。不过需要确认下。这需要用到与他的记忆有关的物品。那些小东西，你收到那里去了？可以拿来给我看看吗。”

    “在……个盒子里。我去帮你拿。”小玲揉揉眼睛，去房间里拿出了个大铁盒放在桌子上，却没有打开。我对这个盒子十分好奇，却触碰不到，不要说把它打开了。于是我只能眼巴巴地在旁干等着，心中隐隐出现了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盒子里面的东西……似乎对我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顾医生用手指摩挲过铁盒上的花纹，看着脸紧张神色的小玲缓缓道：“其实他能够想起那个人，也不定是件糟糕的事。”

    我和小玲同时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顾医生。

    “虽说是外界刺激致使，但记忆或或少的恢复，也显示了他有‘恢复正常’的可能性……霍小姐你先不要太过兴奋，只是说会有这个可能性。其实可能的，就是永远停留在现在的这种状态里了……

    “而且，就算是记忆会恢复，也是很细微的，点点地想起来……比如……”

    顾医生将盒子打开，以医生特有的谨慎态度，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拿出来——

    那是堆乱七八糟的小杂物，看起来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其中，有几张树叶做的书签，有小束干花，有几幅乱糟糟的画，还有几团毛线做的小东西，几个小空瓶……许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