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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是不是特痛快,特解恨你不是恨我恨到不惜伤害自己来惩罚我吗为什么不敢看,为什么敢刺又不敢看”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刺伤你,我不是”
“但你是要刺死你自己”江临风盯着他,多种情绪霎那间集中在那黑得深沉的眼眸底,声音低哑地说“你明知我惜你如命,明知这一刀下去定让我痛不欲生,你却还要那么做。哪样最能伤我,你就挑哪样去做,一点犹豫,一点恻隐都没有。箫箫,人人都说我翻脸无情,但我看,你比我更冷血。”
“从头到尾,你都只是为了黎珂,和我在一起,是为了让他重新做人,为了不成为他的经济负担,为了让他活得更好。你心心念念都是黎珂,所作所为也是黎珂,那么我呢我承认,你骂我的话都有道理,我确实不懂,我不具备那种爱人的起码道德。但是,箫箫,你又何曾将我当爱人对待过在你心底,你又将置我于何地就算我有千般不是,就算我真的对不起你,但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还有一点情份在,那点情份,真的不能让你稍微忘掉我以前的错,稍微看看我现在为你做的这许多事吗”
黎箫只是流泪,抖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临风长叹一声,一把松开了他,黎箫脚下一软,软软地坐到地上,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将美工刀拔出,皱着眉头,冷静地扯下领带,单手绑缚止血,看着他沉默地站在自己面前一会,然后,沉默地走开。
四周寂静,黎箫呆呆地看着那把带血的美工刀看着,只觉四肢冰冷,那把刀划拉出的大口子,仿佛不只在江临风的手掌,自己心底,也被深深刻了一刀,汩汩冒出鲜血来。他丧失了思维能力,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手脚都麻木了,才有一个人走来。
“黎先生,请起来,跟我上楼好吗”
黎箫愣愣地抬头,认得来的是老熟人david了。他一向温和的微笑不见了,看着黎箫,脸上带着些微的责备和不忍心。黎箫慢慢爬了起来,跟着david上了楼,走进自己那间熟悉的卧房。一切都没有改变,家具都在老地方,床单仍然是江临风喜欢的深蓝色。黎箫站着看那张床,记忆里面有令他不堪和羞辱的部分,但又怎能否认,那当中没有沉溺销魂的迎合,没有身心结合的瞬间他和江临风之间,那缘分早已盘根错节,纠缠到了血液里,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道得明的江临风为他破例甚多,付出甚多;他黎箫又何尝不是节节后退,一点点地让渡出自己的情感和真心
“黎先生,先洗个澡,换换衣服好吗水我帮你放好了。”david在一旁提醒他。
黎箫回过神来,忙问“黎珂呢黎珂怎么样他现在在哪呢他,他们不会打他吧”
david说“放心,除非先生成心要让你恨他,否则怎会去动黎珂。”
黎箫略放了心,低头思索良久,问“那他呢那个手怎么样”
david叹了口气,说“黎先生,你如果不喜欢先生,就干脆绝情到底,这样对谁都好,你说呢”
黎箫在房间里已经被关了七天。自那天江临风从他手里夺走美工刀后,他就被关到这里来,这七天来江临风一直没有出现,连david也没来看他。屋子里所有的锋利东西都被搜刮一空,饭食每日都会有人送来,送饭的人黎箫没见过,但吃的东西一尝味道,就知道是阿卢师傅做的。而且每天花样不同,似乎还怕他吃少了,连他日常服用的药片也一样没少,每天都按时定量拿来,
这些细节都说明着江临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延续着一惯的关爱。即使在自己那么伤他之后,那个男人也舍不得让他受一丁点苦,也还是习惯性地要按自己的方式来对他好。正是这种不显山露水的好,让黎箫不再担心黎珂的安危,确实如管家先生所说的,除非江临风成心要与自己决裂,否则怎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再怎么说,跟了江临风这么久,黎箫心里还是清楚,这个男人或许冷酷冷冽,但其为人处世,却绝不是个卑鄙无耻之徒。何况两人之间,哪怕没有爱意,也有江临风所说的往日情份在啊。
在黎箫被关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江临风那日所流的血,手掌上狰狞的伤口,无不令他害怕。再加上江临风所说的话,令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难道自己真的从来没有把江临风放在心里吗难道自己真的只是为了黎珂,才与他纠缠至今的吗不是这样的,黎箫咬着被角,在心底呐喊着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情急之下才拿那把刀的,他并不知道那么做,会那样伤害到江临风。
黎箫躺在床上,七天里大部分的夜晚都睁眼到天亮。他并不是内心坚毅狠厉之人,离开江临风,与其说是因为无法被江临风平等对待而萌生失望,倒不如说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但他并不是对江临风无情,那个男人,无论如何,总是能牵扯他内心温柔的期盼,而正是有这样的期盼,所以他柔情蜜意之下掩饰不住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才会令黎箫无比痛恨;所以他的粗暴和伤害才会显得越加沉重。黎箫感觉自己是没办法了,他选择逃离,宁愿逃到一个没有江临风的地方,也不愿如古代的禁娈般日复一日计算主人对自己的恩宠是否如旧,不愿担心在自己哪一天就重蹈方若琳他们那种“红颜未老恩先断”的荒谬却又沉痛的悲剧。
黎箫清楚,只要呆在江临风身边,他势必会加深对这个男人的爱,但也势必不会相信这个男人。哪怕他再口吐莲花,赌咒发誓,都无法消除自己根植于内心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是双重的,一方面是对江临风那天晚上的和凌虐记忆的恐惧;另一方面是对江临风掌殴方若琳,顷刻间翻脸无情的恐惧。所以他要走,明知会彻底激怒江临风,却还是忍不住要冒险,出走,其实已经成为他对自己的自救,他只是不愿意再那么活下去,活在一个男人强大而恐惧的阴影当中罢了。
黎箫每日这样累了就睡,醒了就在床上发呆,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理不清的情愫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到了后来,他整日昏沉沉地睡,试图通过昏睡的方式,来逃避那无法靠一己之力而得以解决的问题。一日,在睡梦当中,黎箫朦胧之中感觉床边坐了一个人,他勉强睁开眼,发现坐着的,竟然是多日未见的林姑姑。
“醒了你睡了两天了。”林玉芬笑中含着嗔怪说“睡得那么熟,连医生来了给你架点滴都不知道。”
黎箫转了转眼珠,果然看到床头支起一个小铁架,一瓶晶莹剔透的药液正通过软管滴入自己体内。他疲惫地闭上眼,含糊不清地说“姑姑,别吵我,我还想睡。”
“不行,不能再睡了。你要吓死人了。”林玉芬轻轻地拍拍他的脸颊,朝门外喊道“小薇,拧个热毛巾来,你黎箫哥醒了。”
黎箫意识迷糊,不一会又陷入混沌当中,床边感觉一阵人声忙乱,有人将温热的毛巾细细地覆上自己脸颊,接着手脚被人轻轻擦拭,手法娴熟老练,力道正好,他舒服地无意识呻吟了一声。依稀仿佛,听到那个清醒时不会期待,在睡梦中却不时挂念的声音
“箫箫,醒来了,别再睡了,箫箫”
他皱皱眉头,感觉象被重物压胸一般,怎么挣扎也无法睁开眼睛。不过也是,你指望睁开眼看到什么呢那么混乱的感情,那么不可收拾的走向,那么难以企及的未来,长睡不醒,不是就能不用解决这些问题了他在睡梦中放松了四肢,仿佛沉入海底,阳光穿透了厚厚的水层照耀进来,四周有斑斓色泽的热带鱼和妖冶摇曳的水草,水温正好,令每个毛孔都得到恰如其分的舒展,这么美好,为什么不睡呢
但那个声音在说,在催促
“箫箫,怎么办我竟然没法象你那样决绝。呵呵,知道我最受不了什么吗就是你象这样半死不活地躺着。我真的受够了你真行,总能一下抓住我最放不开的地方快醒来吧,醒来嘲笑我,狠狠地嘲笑我一通。”
番外之我要的
番外我要的江临风宝宝的视角
到底是第几次了,象这样站在他的床头,这样看着他精致的脸庞,这样握着他毫无知觉的手
这双手竟如他的人一样,秀美绝伦,任谁见了,都会不由赞叹怎会有人长有如斯美丽的一双手,每个关节、每寸肌肤,无不匀称精致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让你一见之下,即被夺了魂魄,即被移了心神。这样的手,天生就是为了让人赏玩,让人爱怜,让人捧着,吻着,护着,也绝不会忍心让它在生活的洪流中被损耗,被伤害,在年月的轮回中老去枯萎。
这是我第一次将这双手捧在掌心时一瞬间的想法,在此之后,我一直都将这双手,这个人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不让他经一点风霜,不让他受一点苦楚,我也以为,我一直都做得很好。
可是,我忘了,这双手和它的主人一样,柔弱美丽只是它其中的一个品格,除此之外,它还具备刚烈、固执、坚毅、甚至冷淡。
看着这双我用尽全力呵护的手握着那把拙劣的美工刀,堪堪比向自己的腰腹处时,我恍如被人当面狠狠抽了一耳光,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对他的爱,那种恨不得掏心窝来弥补,来挽回的全心全意的好,真的,很像一个笑话。
他恨我,哪怕我再掏心掏肺,哪怕我再穷其所有,他都不稀罕,我那么深爱的人,他恨我。
这种伤痛是颠覆一切,足以把我这么久以来所坚持的,所坚信的,通通推翻。我并不是偏执狂,我无法说出哪怕你恨我,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这样的话。那一瞬间,我发现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期待那最普通的爱情的幸福,当所求不得的时候,我也会受伤,而且是遍体鳞伤。
你仍然以为我会去伤害你那个宝贝弟弟,为了他,你不惜将我如此诋毁和贬低,不惜以身犯险。卑鄙这就是你的看法爱你,挽留你,为你打破自己的原则,卑躬屈膝地讨好你,最后这样地要回你,这在你看来,都是卑鄙而已吗在心脏的剧烈抽痛中,我笑了出来,这已经不是像一个笑话了,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我一边笑,一边对自己说,江临风,你看,你也有今天。
我没有犹豫就上前握紧了那个刀刃,亲爱的,痛的事情,让我就好了。你一向美丽,美若天使,这种动刀子威胁人的事,实在不适合你。
我问你,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看我流血,看我的爱恋变成一个笑话,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一如既往地流泪,你流泪的模样一如既往地绝美,你说,你的本意不是要伤害我。
原来你还是怕,怕伤了我,会给你弟弟招致更疯狂的报复。亲爱的,你原来还是不相信,或者相信了,可根本不愿意去明白,我爱你其实就意味着,伤你,远比伤害我自己,更能令我痛不欲生。
对着你,我从来不是赢家,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暴露那些原以为摒弃出我的生活的情绪,比如恐惧、忿恨、软弱和乞求。尽管不想承认,可我还是不由自主想要你倾听我,想要你正视我的感情,我知道那样其实很不男人,至少不象我这种男人该有的状态。可我还是忍不住,我象一个愚蠢的,失恋的男人一样,问出了我绝没想过会问出的问题,我问你,到底,你心里有没有我
是的,黎箫,我想知道,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你只是哭,你那美若星辰的眼眸里,那一刻清清楚楚地流露了错愕、惊惧和迷惘,唯独没有一丝情意。
我心底如遭重击,黎箫黎箫,你置我于何地啊。
我放开了你,你没有站稳,软软地坐到地上,看着我拔出刀子,用领带扎住血管,我心如刀绞,却又暗暗期待着你,期待着你或许会心疼,或许会投入我的怀里,或许会告诉我,其实不是我想的那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