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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鬼 作者:六木和二木
是他被困的地方却不是什么普通的偏僻场所,而是苻家祖宅。
而苻家的职业是什么,驭鬼。
在遇见苻森之前,他满心所想都是那人与他究竟有何仇怨,要做到这般地步,然而现在想来,或许他不过是个工具,是用来对付苻家人的先锋。
试想下,若他没能控制住自己,在苻森踏入房内的那刻便袭击了他,虽说以苻森能力,未必不能应付,但肯定要元气大伤番。
而后,自可有人尽收渔翁之利。
越是细想,男人越发肯定这说不定才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测,十年囚禁,别说厉鬼,就是个普通人,大抵也是满心怨恨,这时若碰到个似乎和“犯人”相关的人,十之八九忍不住出手的冲动。
幸好……幸好他当初尚存理智。
可若真是如此,他的死亡是为了什么?他心心念念的复仇又算什么?他的存在变得尤为可笑,不过个牺牲品,若是在部戏中,大概连整个篇幅的百分之都占不到。
可谁又能懂得牺牲品的悲哀。
苻森静静看着男人神情变换,体贴地没有说,良久,男人长长叹了口气:“你说得对,确实有这个可能。”
然而这并不是个让任何人开心的可能。
苻森想了想,再度开口:“你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吧,这屋里对鬼的种种布防,对你全都起不了作用。”
男人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对此我有个猜测,而这个猜测能够验证,那个人必然和苻家有所联系。”
“同时,说不定也能根据这个猜测,搞清楚你到底是谁。”
苻森的语气轻飘飘,仿佛刚刚说出口的是“吃饭了吗”之类的日常话语,然而落入男人耳中,却不啻于爆炸——
“你……说……什么?”
苻森微微笑,继续解释:“这屋子虽然会攻击鬼,但有种魂魄它是决然不会对付的。”
“那就是苻家人的魂魄。”
“可是,”男人本就因激动而有些含糊不清的大脑愈发打了个结,“我并不是苻家人。”
“没错,这十年间还活着的苻家人就剩我个了,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娶过你这么个媳妇儿。”苻森的桃花眼轻佻地夹了夹,满意地收获了男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他忍了忍笑,继续说道,“虽说你确实不算苻家人,但若是写入了族谱,还是会被这所房子承认。”
“族谱?”男人似乎有些明白了苻森的意思,“也就是说,若我的名字写在你们家的族谱上,这房子就会承认我是苻家人?”
“不仅如此,”苻森摇了摇手指,“这世上同名同姓之人何其之,族谱上记载的可不仅仅是你的名字那么简单的信息,还有你的生辰八字、籍贯等等。”
男人的眼睛已是完完全全亮了起来。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这能证明那个人和苻家人有所联系,本来能来苻家祖宅的外人就少之又少,而能了解到这么内情的,就没几个了。”
“那……你能猜到是谁吗?”男人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可惜,苻森摇了摇头。
“苻家脉本就人丁单薄,我出生的时候,苻家只剩下我和我母亲两个人,我从未带人回过祖宅,或许那个人和我母亲有关,可惜,她在我十岁那年就去世了。”
男人面色黯然了些,但他仍是开口道:“节哀。”
苻森嘴角弯了弯,垂下眼:“没什么,已经过去十四年了。”
“话说回来,如果这个猜测没错的话,我们就能搞清楚,你究竟是谁了。”
“而且,我还有些关系,应该能凭借族谱上的信息帮你找到父母家人。”
“不过,这就不得不面对第二个问题了。”
“你愿意成为,我的鬼吗?”
男人笑意还未收敛,因为苻森这句惊天之语,硬生生被固定在了脸上,看上去颇有些傻气,苻森目的达到,大笑起来,身体还颇为夸张地配合着前仰后合。
男人有些无奈,室内氛围却因此轻松了不少。
半晌,终于笑够了,苻森清咳了几声,稳住了声线,解释说:“我可没说错,带你出去的方法,就是利用苻家的驭鬼术。”
“驭鬼术的本质,其实就是和鬼做交易,鬼给予我们所想要的,同时我们也要实现鬼的愿望。”
“若是想带你出去,就需要切断你的魂魄和你的血之间的联系,最为轻松的方法,就是我和你之间定下契约。”
“你的魂魄归我,这样自然就断了和血之间的联系。”
苻森脸得意洋洋的神情看着男人,脸上仿佛写满了“快来夸我”四个字,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却也没那么容易被他糊弄过去。
“那你需要帮我实现什么愿望呢?”
苻森撇了撇嘴,似乎不满男人的不解风情,却还是吞吞吐吐开了口:“既然你都把魂魄给我了,那我肯定是要实现你最大的愿望的。”
“对你而言,那大概就是……”
“杀了那个人吧。”
“不行!”男人断然拒绝,“我不可能让你为了我去杀人!”
“那么,”苻森抬头,神色仍带着些犹豫,却还是继续道,“你愿意,自己杀了他吗?”
男人面带诧异:“什么……意思?”
“你的魂魄归我,并不只是口头说说那么简单的,这意味着虽然你仍然保有自己的神智,但对我发出的任何命令,你都无例外绝对会执行。”
“虽然在我实现你的愿望之前,效力并没有这么强,你不会对我言听计从,但这种情况下,你仍是相当于我手中的把武器,若是你在我的命令下杀了那个人,和我杀了那个人,是没有区别的。”
“可是,你愿意杀了那个人吗?你能杀了那个人吗?”
男人沉默了,虽然这十年间无数次动过杀心,但想和做,终归是两码事。
“若是报警……”
“即便将那个人捉拿归案,你就能怨气消弭了吗?”苻森针见血。
男人哑口无言,虽说理智尚存,但他也实在无法违心说出只要真相大白犯人得到法律惩罚,他就可以心满意足。
情与法,情在前,法在后,就算再怎么明白现今社会是个法制社会,私刑绝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行为,他也无法甘心,用干脆利落的死刑,抵消他这些年所承受的所有。
男人以手掩面,似是极为疲倦:“真的没有折中的方法了吗?”
苻森蓦地紧了紧手。
“还真有?!”男人诧异抬头。
然而苻森并不开口,他低垂着头,避开男人的视线。
“阿森……”男人轻轻叹了口气,“那个折中的方法,是不是对我不怎么有利?”
苻森没回话,但男人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