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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 作者:方沫
了。”
他丢下句话,匆匆起身便回了后院。
在榕树下,很是调息了刻,他才平缓下心情来。
凤离天……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是应该雷霆震怒么?不是应该立时就谴官差上门么?这次的欺君之罪,比起当年,甚十倍,当年的凤离天还那般震怒,差点将自己挫骨扬灰,而今,却为何倒变了番模样。
他心头转了又转,却已经想了千百种可能,但唯有个可能,在他心头隐隐冒头,便被他压下不去想。
天子,又哪里来的真情!
这点,自己不是已经深深的,深深的体会了么?
但接下来两个月,云彧越发感到头痛。
不但成日间的送来各种吃食,就连补品,字画,各色典籍,也是时不时的往云彧铺子里送,凤离天是时常借买画买字的由头,前来拜访,让云彧不胜其扰。
这人分明是换了种套路,却极尽纠缠之能事,想到这里,云彧不由苦笑,他从来不曾知道,原来高傲如凤离天,竟然也会有今日这般纠缠的时刻。
这还是当日那个睥睨天下的皇帝么?
或许就他而言,已经付出了最大的诚意,然而,只可惜,那伤了的心,却又怎么会轻易就被抚慰?
但无论云彧如何冷言相向,凤离天都忍了下来,纵然眼前的这人对他不假颜色,但相比往昔在硕大的奉天殿内,整日枯对那装了骨灰的梅瓶,凤离天觉得,这些冷言冷语,却已经不亚于天堂。
两人相持了两三月,云彧到底还是没能撑住,率先败下阵来。
事情早晚要有了结的日,这般纠缠,却是谁也不好过,既然如此,还是将事情说清才好。
吩咐备了小菜,又亲手写了帖子,邀请了凤离天过来。
月下,小菜美酒,两人对坐。
凤离天接到邀请时,以为行为终有成果,大喜过望,但当他坐在这里,看到对面容色平淡的云彧时,心头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云彧却是言不发,他看也不看凤离天,只是端起酒壶,替两人分别斟满。
不待凤离天反应,他却已经把端了起来,饮而尽。
接下来,又是如此两杯。
凤离天却已经看得呆了,他知道云彧素来并不善饮,因最近的调查,知道云彧眼下看着虽好,但因为身体的原因,早被大夫千叮万嘱,于饮酒事上,千万要控制,否则极易引发旧患。
待到云彧再次端起了杯子,他便要去拦,却被云彧把打开。
“皇上从来不肯让在下遂心,莫非到了今日,依旧如此?”
被云彧斜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凤离天心头紧,手中动作,却慢了下来,云彧却仰脖,已经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他不胜酒力,虽才几杯下肚,脸颊便浮起了两团红霞,虽是夜间,但在月光下,却依旧让人看得分明。
凤离天喉咙紧,呐呐说道:“你纵然要喝酒,也该用些菜才是,这样空腹饮酒,最是伤身,何必折腾自己呢。”
听了这话,云彧却已经轻轻笑了。
“折腾自己?不不不,你错了,我难得这样畅快次!”他抖手仰脖,再杯酒下肚,眼中,也染上了丝迷惘,“知道我为何要这般喝酒么?因为不喝酒,我很话,说不出,也不敢说!”
“皇上为何来到烈城,又为何要搬来我隔壁,甚至为何几月不曾还朝,这些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仰脖,又喝了杯,“在下只盼着,皇上早日归去,勿要搅乱了朝廷国家,才是大事!”
凤离天眉头微皱,轻声说道:“曾经,我以为国家社稷,是我的大事,但有日,我才发下,原来那些,都比不过你个人重要。”
他心中微微有些苦涩,也升起了淡淡的悔意。
然而这话,却并不是敷衍旁人,着实是他心底的想法,曾经他以为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做出番事业,方是痛快男儿,而确实他也沉浸在那里的痛快中,手掌国社稷,他人生死叙数在握,何等畅快。
然而,直到那日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切,不过都是表象。
没有了那人,空荡荡的心头,这切原本以为绚烂无比的东西,却俱都失去了原本的魅力,当上朝成为了逃避痛楚,当下朝成为了煎熬折磨时,他才明白,那个人的重要!
只怪当时,太过年轻,以为切的折磨,都会由他的意思而随时可以消失,以为就算将那人逼迫到了末路,只要他愿意,切都还可以回到原地。
然而事实告诉他,他错的彻底!
纵然身为天子,也不是真能率性而为,当日他其实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对着朝臣皇后,还能保持理智,徐徐图之,对着自己最爱的这个人,却因为没有顾忌,用劲了手段力气折腾。
最终,他终于尝到了恶果,将这人的身和心,伤到伤痕累累,是险些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算而今,他终于寻到了那人,当面对那人说出了他的情意,全心全意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然而,做过的就是做过的,切,似乎都已经晚了。
而云彧听了这话,眼中终于流下泪来。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咬了咬牙,他硬起心肠。
他今日请了凤离天,本就有心将两人的结局,画上句话,因此说话间,便再也没了顾忌。
“我很重要?凤离天,你有何面目,说出这样的话?”
“当日我欺瞒你,虽然迫于无奈,但终究是我做出的事情,你灭了我的国家,让端阳成为历史,也是我端阳的劫数,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既然我云家起了那样的因,便收那样的尾,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要如何折磨我,我都认!我从不曾怨你。”
“就算到了后来,你让我改名换姓,暗中却收到后宫,沦为男宠来讨好你,我也不曾怨你,因为我对不住你,国家的对立是回事,但我到底骗了你的感情,你要如何作践我,都是我咎由自取,何况,那时我对你,真是是倾注了片心力,不管你做出什么事,我都觉得天经地义,或许所谓痴情,莫过于此!”
“再后来,你宫中女眷仇视我,我也无话可说,堂堂三尺男儿,却不思进取,自愿成为玩物,也怨不得别人鄙夷,你以为这切我心中没有怨恨?不,我如何能没有,自小我母妃就教育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我虽不能上马打仗,但凭着身学识,写下些锦绣文章,取得文坛清名,却也不是不能,但为了能和你厮守,我自愿放弃切,成为你宫中的个最低贱的男宠。”
“我以为这切,也不过就是苦难的尽头,虽然受尽众人鄙视,我到底还有你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