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忧患 作者:逸青_

    的蛇，虽然我清修，可这并不能阻挡我贪图荣华富贵。我喜欢那些漂亮的珠宝，也喜欢金银的味道，谁不愿意手里有钱呢，你说是吧？

    于是八百年前的某天，我偷偷钻进了皇宫——当然，那个时候的皇宫肯定不是现在的皇宫，那时候的帝都也不在渭阳，不过时间太久，我也忘了究竟是哪里。这些都无关紧要，总之我溜进了皇宫，偷偷拿了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想要拿回去点缀我的小窝，可是谁料到，这皇宫竟然有结界，我进去了，就再也没能出来。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的术士设了这么个坑蛇的结界，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我不过偷了颗夜明珠啊！我看那里有满满箱子呢，我就拿了颗，至于这么惩罚我吗？

    可气的是，我不但逃不出结界，还连皇宫也进不去了，好像有两个结界把我夹在了中间。我没学过隐身诀，不敢到处乱跑，不敢化形，那些侍卫的银枪我看着就害怕。于是我只好东躲躲西藏藏，竟直从秋天，呆到了冬天。

    后来……就下雪了，我很冷，就想睡。之后的事情我也记不大清，总之我再醒过来，已经被皇帝捡回了皇宫。

    嗯，农夫与蛇的故事，他是那农夫，我是那蛇。

    可我是条好蛇，从不害人性命，哪怕每次吃老鼠，在杀死它们之前还要默念遍大悲咒，吃完了，还会吟遍轮回往生诀给它们超度。天见可怜，我真是条好蛇。

    皇帝陛下捡了我，竟然没把我煮了熬汤，而是把我豢养了起来，我本来打算开春就走，可是我想，他宫里有那么夜明珠，我又不想走了。唉，现在想想，我当初要是不去贪那点夜明珠，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是位好皇帝，也还年轻，长得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曾妻娶。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其妙化了形，他看见我的人形，先是惊诧，然后竟变作了惊喜。

    于是我跟皇帝陛下，过了段没羞没臊的日子，我脸皮薄，就不描述了，羞羞。

    我记得我陪了他十年，十年之后，我的修为到了临界点，过了那个劫，我就能化身为龙，翱翔九天了。我很高兴，可我没有告诉他，因为我想给他个惊喜。

    可是后来的事情，我真是现在想来还觉得匪夷所思。

    那时候正值天灾，三年大旱，哀鸿遍野。我知道龙可以兴风降雨，我本想着，等我渡了劫，化了龙，就去痛痛快快下场雨，替他解了这围。可就在我渡劫的那天……他竟然，背叛了我。

    其实也不算他背叛了我，只是我与国家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我依稀记得那天，因为大旱，我的天劫没有雨，只有雷。他的大臣们突然闯进来要讨伐我，说什么我是妖怪，蛊惑圣心，天下大旱就是证据。我很懵，愣神的功夫，被天雷劈个正着。

    我栽在地上，不得已化了原型，他们片惊呼，举着刀枪就要往我身上插，我狼狈地躲开，却又被天雷劈中，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我看见他来了，本以为他来救我，却没想到，他竟是来杀我。

    天昏地暗，我看不见他眼里的悲怆，也不知他究竟，心痛了没有。

    他到底也还是没能忍心杀死我，我却想杀了他。

    农夫和蛇，我还是做了那蛇。

    可我又终究没做那蛇。

    我放开了他，又被天雷劈得翻滚在地。

    那些锋利的兵器刺进我的身体，很痛很痛。

    于是我发了疯，杀了人。

    可我没有杀他，我狠不下心，也不想做那蛇。

    我发了疯，屠了城，作了恶，杀孽满身，被打入九渊寒潭，是我自作自受。

    可我……真的没有想做条坏蛇。

    我常常痛恨自己是条蛇，不能为他，为他的天下带来什么，于是我化龙的第件事，就是褪去了我的毒牙，可我还没能化出龙的角、龙的爪、龙的尾，就被他们逼上了绝路。

    有的时候，命运真是种奇妙的东西。

    八百年，他变作了鬼，我呢，失了全身修为。无所有的他，和无所有的我，竟然再次相遇。

    已经变作鬼的他，告诉失去修为的我，在我作下恶的那年，他的国家灭亡了，到最后，老天也没能给他场及时雨。

    而他，在逃亡的路上，染疾而死。

    我表示同情。

    我们四目相对，他突然说：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

    我说：你在人间游荡了八百年，只是为了说这句话么？

    他说：我还想再见你面。

    我说：那你现在见到了，是要走了么？

    他笑了，笑得还是那么好看。

    我却哭了，我知道自己丑，哭起来，定丑。

    我替他念了遍轮回往生诀，就像我以前给老鼠超度那样。不，我不是说他是老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总之我送了他上路，也不知道他下世，会转世成什么，只希望他不要变作条蛇，就算变作了蛇，也千万不要遇见个救他的农夫。

    我突然觉得，我活着，似乎也再没有什么意义，我恨不起来，也再爱不起来，作不了恶，也修不了仙，倒不如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于是我找到了月老，用我的内丹，换了根红线。

    我是条心软的蛇，我看不得别人不好，尤其是我的墨龙大哥，还有他可怜的小情人。

    我把红线给了他，便离开了。

    没有了内丹的我，也许还能再保持几日清明，不过用不了时，我就会失去神智，化作条普通长蛇，再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也再也不用吃老鼠的时候，还要傻傻地给它超度。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

    啊，我的计划好像失败了。

    我没有“死”成，因为墨龙大哥用他的滴血，保住了我的神智，并且把我扔在给他小情人用的药泉里，日日浸泡……

    不，我没有被做成蛇酒，你不要想了。

    总之，我又凝出了自己的内丹，不过法力弱了，连化形都不能。

    唉，没关系，我已经知足了。事实证明这次我没有看错人，墨龙大哥果然还是重情重义的，虽然到最后，他们也没能用上那根红线。

    我心里还是有点小失落，不过看着他跟他的小情人幸福美满，我还是挺开心的。

    唯不开心的就是……因为那次我无意中撞见他们羞羞，结果被墨龙大哥罚，天天给他们刷盘子。

    不过我现在能做的，好像也就只有刷盘子了……

    我叫墨丑，虽然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丑了，可是墨龙大哥不肯给我改，那我也就只好直叫着了。

    墨龙大哥的话语，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而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