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玉秋霜 作者:田大仁

    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莫非，你早就知道不成？”

    蒲王苦涩笑，他何止是知道，此事正是他告诉温而理的。不然，以温而理之阴险狠毒，温冷二人岂能轻易逃脱？五年前，自己收到件血衣和封信，信上说，如果自己不说出令冷霜成恢复记忆的方法，下次，自己收到的将会是他的尸体。自己别无选择……

    年以来，他直这样告诉自己：即便被他知道了又能怎样？漱石家破人亡，备受荼毒，如此遭遇，还能去亲谁，去爱谁？

    可是，再见到他的那天，看到他与温子玉手挽手的那刻，自己的侥幸、企望、自欺欺人，通通化作巨大的不安——原来，阴谋与伤害从未远离过他。

    从那天起，他就知道会有这样天。他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避免，但此时此刻，无情的事实就这样无情地摆在眼前。

    “看你这情形，”太后目光冰冷：“此事竟是真的了？”

    “母后！”蒲王见她的神情，心中大惊，慌忙跪了下去：“请您开恩！”

    “哀家也知道，”太后叹了口气：“这么做对他们俩不公平，可为了皇儿，为了江山社稷，哀家别无选择。”

    “儿臣明白，不敢请求母后放弃此念，但请您念在他二人的功绩上，再给我们天时间，想个万全之策！”说罢，蒲王连连叩首。

    “也罢，哀家就再给你们天时间。”

    “谢母后。”

    蒲王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皇宫，回到王府的。直到温冷二人连续唤了他十数声后，他才回过神来，望着二人，无奈而痛苦。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温子玉，到书房来，本王有事要单独和你谈谈。”

    温子玉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去了。哪知，二人这谈就是天，中间冷霜成找过他们次，可管家竟然说，他们进宫去了。当自己来到皇宫，却再次被告知，二人正与太后商议大事，不得打扰。无奈之下，冷霜成只得回到王府苦等，直等到天黑，温子玉才回到他的身边。

    “子玉，”冷霜成不安地看着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温子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说道：“叶子那边出了点问题，老吏失踪了，太后命我去救人。”

    “就这样？”冷霜成并不十分相信。

    “就这样。”温子玉看着他，目光灼灼：“君命难违，看来我们要分开阵子了。在我走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什么？”

    “让我——”温子玉伸手解开他的衣裳，目光深情而迷离：“全身心地和你在起……”

    夜春宵。第二天，二人刚刚收拾整齐，便有太监前来传旨——

    “太后懿旨，将温子玉押入天牢，限日之内自裁，并着冷霜成前往观看。”

    “为什么！”冷霜成惊怒交加，把夺过黄绢掷在地上：“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胆！”侍卫们大喝声，便要去抓冷霜成。

    温子玉上前将他护住，掏出那张纸递给他。

    “我不相信！”冷霜成将纸条撕得粉碎：“这不是真的！”

    “霜成，你保重，子玉不能再陪你了。”温子玉抱了抱他，转身而去。

    “子玉——”冷霜成追上去，抓住他的袖子，却被侍卫推倒在地，当他再次起来，又被蒲王抱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子玉越走越远。

    蒲王将他扶回房间，刚要安慰他几句，便听冷霜成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漱石，你不要这样……”

    “我叫你出去！”

    蒲王看着他，目光里尽是怜惜，许久，长叹声，退了出去。

    冷霜成看着缓缓关闭的屋门，眸中寒光闪。

    宫门之外，冷霜成袭白衣，怒视眼前横刀相向的侍卫，朗声而语：“冷霜成求见太后！”

    “太后不会见你的，再不走，休怪刀剑无眼！”

    双方对峙近半个时辰，宫里终于传出了旨意：“传冷霜成面见太后。”

    大殿之内，侍卫林立，个个手持刀剑严阵以待，宝座之上，太后厉色疾颜，凌厉的目光直射缓缓而来的冷霜成。

    冷霜成长揖不拜，抬头直视太后，毫无惧色。

    “冷霜成，今日不论你说什么，哀家都不会答应。”

    “那就请太后立即杀了温子玉！”

    “放肆！”太后声断喝：“冷霜成，你以为凭你己之力，就能令哀家改变心意么？”

    “太后，你以为，杀了温子玉，就能令霜成说出解药下落么？”

    “冷霜成，”太后冷笑声：“这可由不得你。”

    “由得由不得，岂是由你说了算！”冷霜成神情决绝，袖出物，高高举起：“太后娘娘，霜成用毒的本事，想必您也听过，现在霜成只消个动作，便能送这全殿之人下地狱！”

    “冷霜成！你想做千古罪人不成！”

    冷霜成丝毫不为所动，冷笑着，将手中的竹管掷向太后。

    “嗖”的声，人影晃动，竹管稳稳地落在那人手中，紧接着，又是晃，晃到冷霜成身后，个掌刀，将人劈昏在自己怀中。

    “唉……”太后长出口气，以手抚膺：“天牧，幸亏你来的及时，吓死哀家了。”

    “天牧来迟，令母后受惊了。”蒲王看了看怀中之人，轻叹声：“请母后看在冷大夫救人心切的份上，不要怪罪于他。”

    “罢了。”太后摆摆手，旋即又忍不住叹气：“冷霜成刚烈至此，这么做会不会……”

    “母后放心，”蒲王神情坚定：“我相信他们两个。”

    蒲王抱着冷霜成来到牢中，温子玉见，立即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了？”

    “他为了救你，竟拿着毒|药去和母后同归于尽，我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劈晕了。”

    “霜成……”温子玉将人接过，抱在自己怀中，既感动，又难过。

    “温子玉，”蒲王拍了拍他的肩：“人交给你了，依计行事吧。”

    蒲王走后不久，冷霜成苏醒过来，看到温子玉，激动不已，把抱住了他。

    温子玉任由他抱着，待他平静了些，温言道：“霜成，我知道你想救我，可这也太冲动了些……”

    “是我昏头了，可我没有办法……”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温子玉淡淡笑，望着眼前的人，眸中似有无限情意：“能作为霜成至亲至爱之人而死，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霜成，你相信我吗？”

    “相信。”

    “温子玉笑了，笑声低微而又舒心。

    旋即，寒光闪，血花飞溅，斯人的笑容永远定格在这刻。

    ☆、冷的记忆·结局

    片殷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