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狠彪悍第85部分阅读
狂妃·狠彪悍 作者:淘肉文
的年轻人,介绍道:“那个可不得了,看着二十岁的样子,其实已经出道三十余年,这会儿……老人家算算,可得有五十多岁了?专门研习采阴补阳的采花大盗,一身邪功名震武林。”
“哎呀,那个那个……”老顽童惊跳出两步,嫌恶的看着独自一人站的远远的女子:“那个带着面纱的是毒娘子,本身功夫普普通通,不过一身上下全是剧毒,连血液里都是,但凡靠近她三尺绝对玩完!”
冷夏眨眨眼,饶有兴致:“你也玩完?”
“那怎么可能,老人家是谁,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时候,这些小娃娃都还没出生呢!”老顽童也跟着眨眨眼,得意洋洋间咕哝道:“我怕她干嘛?傻了傻了,年纪大了!”
别看老顽童絮絮叨叨了这半响,却是把城门处守门的人,大概情况都交代了番,只从这几人就能看的出,里面的定然也都是类似的货色,绝对不好相与。
此时,冷夏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那你该是有多老了?”
某白胡子老头一个高蹦起来,瞪眼:“老人家永远十八!”
说笑间,后方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人横冲直撞着过来,嘴里大喝:“都他妈给老子死开点!”
众人也不作这意气之争,稍稍退开两步,见那人离着老远一个翻越,落到了城门口,大洋洋道:“进城!”
说罢,丢到独眼汉子手里五千两银票。
独眼汉子低头瞥了一眼,脸上闪过丝狰狞,阴戾道:“从现在开始,你是芙城的人了!”
那人面色一喜,正要进城,忽然独眼汉子霍的暴起,一把抓在他的后颈上,不待他有所反应……
咔嚓!
已经被拧断了脖子!
那人浑身痉挛着,轰然倒下……
独眼汉子遍布血丝的眼睛里,一丝快意闪过,狞笑着舔了舔嘴唇,似乎极为享受这杀人的感觉。
书生轻笑两声,毒娘子目不斜视,另外的几个人亦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漠然,缓缓的,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了她们一行人。
这一行人,五个大字可以囊括。
老幼病残孕!
一个老头子,两个半大孩子,一个眼睛呆滞看着就像脑子有毛病的呆子,一个男女不辨绝对是二等残废的人妖,一个挺着大肚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
一句话,个个好欺负!
瞧着这些意味不明的凶煞目光,冷夏淡定的很,从怀中掏出一叠面额足有四万五千两的银票,拍在慕二的胸口。
鼓鼓囊囊的衣襟里,探出个乌溜溜的小脑袋,小黑虎四下里一打量,毛茸茸的绒毛迎风一抖,打了个哈欠。
一只苍白的指骨分明的手伸出,毫不客气把它给摁了回去,之后刻板的一转,将银票捏了起来。
慕二呆呆抬头,银票伸在半空。
独眼汉子嘴角一咧,露出两排森森黄牙,伸手捏住了银票的一角,灌注内力猛的一抖,一股大力传了过去……
对面的脑子有病的呆子,缓慢的眨动了一下眼睛,茫然看着他。
独眼一凝,一身横肉瞬间绷紧,脸色憋的涨紫涨紫,汉子加大了力道,银票在半空撑的笔直,微微震动中发出纸张摩擦声,这股大力顺着银票传向慕二的手,那手却连颤抖都没有分毫。
慕大神医再次呆呆看他一眼,其内一片无理取闹的疑惑。
众人暗笑,这呆子,估计要把那汉子给逼疯。
银票猛烈的颤动中,似乎马上就要支撑不住碎裂,电光石火间,慕二无比淡定的松开了手,顺便递过去一个嘱咐的眼神:拿好。
这情形,直让其他人面露骇然。
书生霍然暴起,手中折扇直袭冷夏!
毒娘子袖袍一挥,周身似有黑色的剧毒缭绕……
其他人亦是同一时间,向着战十七、公孙柳、公孙铭、拓跋戎、花千、叶一晃袭去!
冷夏脚下一转,整个人似鬼魅避开书生的折扇,素手如灵蛇倏地滑出,在书生的手腕上快如闪电的一击,折扇掉落的同时,另一只手一把截住,四两拨千斤缴了他的武器。
柳眉一挑,“刷”的一声,她摇着扇子一派悠然。
黑色的毒雾缭绕间,桃红的身影似无处不在,上蹿下跳乐呵非常,嘴里大笑着:“跟老人家玩毒,你还欠点火候!”
就这么玩着闹着,只见他现出身形袖子一挥,毒雾似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猛然散去。
战十七小小的身影一晃,在半空飞过个凌厉的弧度,轻身挡在了花姑娘三个不会武功的人身前,笑眯眯道:“花姐姐,十七保护你!”
花姑娘立马装柔弱,歪歪斜斜的扭到某小孩的肩上,颤音道:“好娃子,花姐姐好怕!”
一边说,一边不忘伸出狼爪,满眼小星星的在某个小孩的脑袋上,摸来摸去,捏来捏去。
看的打斗中的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而身前,拓跋戎弯刀似月钩,公孙柳暗器如星芒,凛冽的白光闪动间,将剩下的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的时间,几个交击下,两拨人骤然分开,面面相对。
冷夏扇子轻摇,老顽童胡子高翘,战十七小手叉腰,慕二发呆神游,叶一晃眉眼弯弯,拓跋戎弯刀横立,花姑娘搔首弄姿,公孙流发丝飘扬,公孙铭下巴高昂。
这一排,真真是悠然自得到令人发指!
而对面的那一排,却是一个个狼狈万分,神色凝重,眯着眼睛看向他们,再不敢轻举妄动。
一次试探,已经足够。
去他妈的老幼病残孕!
去他妈的个个好欺负!
冷夏微微一笑,扇子临空一抛,“啪嗒”一下,被书生接在手里。
在他们警惕而探究的目光中,众人说说笑笑,大摇大摆向城门内走去……
终于进入到芙城,映入眼帘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个纷乱的喧嚣的杀气冲天的地狱!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似行尸走肉,眼中或者漠然或者凶戾,却绝对不是什么友好的目光,他们的手不约而同,皆放在自己的兵器上,行走间周身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应付着随处可见随时可来的攻击。
远远的,有一片众人绕行的地方,正有两支十数人的队伍在斗殴着,一具一具的尸体倒下,却换不来任何一个行人的目光。
冷夏曾料想过这里的鱼龙混杂,却没想到真正看见了,远比自己所猜测的,更加混乱。
她眼睁睁的看着旁边经过个岁的少年,摸了一个男人的钱袋撒腿就跑,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把剑穿胸而过,鲜血泼洒间,不论是偷了银子的少年,还是那个杀人的男人,眼中皆没有悔悟没有怜悯。
一脚踩住少年的尸体,在他不甘的目光中,男人夺回了自己的银子。
冷夏想,这是一座罪恶之城!
“奴家好怕……”花姑娘帕子掩口,哆哆嗦嗦尖叫一声。
自方才食髓知味以后,故技重施,再次没骨头的癞皮狗一样,歪到某小孩的身上,两只手不安分的吃嫩豆腐,掐掐小脸颊,摸摸小脑袋,吃的眉眼弯弯一脸欢快,哪有丝毫害怕的样子?
然而这一声尖叫的效果,却是绝对的立竿见影。
不少人顿住步子,停下手里的物事,朝着城门口看过来,这群明显是刚进城的菜鸟,终于引起了原住民的注意。
八个人十六双眼睛,齐刷刷朝着某个翠绿的娘娘腔剜去一眼。
劈了丫的心都有!
这不省心的孽畜!
狭长的眸子眨巴眨巴,某人妖哆哆嗦嗦收回手,缩着脖子弱弱道:“开个玩笑。”
正当他们以为,要再次动手的时候,那些人却只看了看,就转过了眼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打架的打架,杀人的杀人……
冷夏咂了咂嘴,脑筋一转就明白了过来。
他们足有九个人,交了进城的费用四万五千两银票,城门口的那几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还剩下有银子,估计也早都被那些人给搜刮了干净。
花姑娘瞄了众人一眼,飞着媚眼狗腿道:“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懒的搭理这坑爹的货,众人顺着街道朝前走着,冷夏呢喃道:“这里也没有客栈,咱们要住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一声绝处逢生的惊喜呐喊,传了来。
“煞星姑娘!”
“煞星姑娘,救命啊!”
将这俩字琢磨了一番,某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总觉得应该是叫自己的,不禁朝着发声处看去。
正是方才两拨队伍,十数人斗殴的地方。
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抬手挡了对方的一刀,连滚带爬的躲着枪林剑雨,撒腿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忽闪着眼睛,欣喜若狂:“煞星姑娘,是我啊,是我啊!”
快速将这人在脑中回忆了一遍,得出了他的身份,身边的叶一晃也认了出来,指着他恍然大悟。
“黑虎寨的兄弟!”
这踉踉跄跄跑来的汉子,可不就是当初那黑虎寨的头领,连着遇到了冷夏两次,直到第二次举寨搬迁去了那鸟不拉屎的山沟沟,竟还好死不死的碰上了!
冷夏轻笑一声,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碰见,混的这么惨兮兮的山寨头子。
眼见着他后面有人举刀追来,素手一扬,一枚袖箭“咻”的飞出,铿锵一声,将那高举的大刀劈成了两半。
那人惊望着这边,思索片刻退了回去。
山寨头子手脚并用的爬过来,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哆哆嗦嗦:“多谢煞星姑娘!”
在这纷乱的街上,冷夏话不多说,直接道:“带我去你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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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头子名朱汉,将她们带到芙城内极为偏僻的一个破旧院落里,屋内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朱汉尴尬的挠挠头:“那个……煞星姑娘,没椅子,只好委屈你们站着了。”
冷夏应了声,打量了一眼这破落的不能再破落的地方,问道:“你不是回家种地了么?”
他连连点着头,保证:“咱是真的准备回家种地了,哪知道,等咱回去了才知道,几年前村子里发大水,把田地都淹了,父老乡亲们过的清贫,有了上顿没下顿,饿死了不少的人。咱兄弟二十几个,就想着最后做一次大买卖,哪怕是死也拼了,最起码,不能让乡亲们饿肚子不是!”
花千闲闲的插进来一句:“你们不会是去打劫官粮了吧?”
说完,看着朱汉一脸尴尬的表情,众人齐惊:“还真去了?”
他老实巴交的点点头:“去了!咱想着就劫一车,拼了这条命给弄些粮食回去,结果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只我一人受了点轻伤逃了,朝廷通缉我,粮食没劫到,也没有脸再回去,最后……”
最后就想到了这个三不管地带,来避难来了。
老顽童凑上来,奇道:“你怎么有银子,凑出五千两?”
“我一直住在城外的一间客栈,和几个客栈里的兄弟合伙,捡了几次漏子,倒也凑足了!”他说到这,吞了吞口水:“谁知道,进来这里才知道,是这么个可怕的地方,进来了又出不去,那几个合伙的兄弟,也都死了!”
听完这些,众人崇拜的望着他。
这汉子,到底是有多悲催,做山贼做的要回家种地,终于洗心革面了又碰上村里那样的情况,带着兄弟打劫官粮,粮食没弄到反倒被通缉,一路来到这芙城,好不容易进了城,又混到现在这地步。
“煞星姑娘,你怎么也到这来了?”他一想,惊道:“不会是冒充烈王妃,被官府发现了吧?”
嘴角无语的抽了抽,众人望天。
没啥功夫,运气不好,脑子还笨成这样……
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啊!
“咱当时就觉得姑娘胆大,连大秦战神的王妃也敢冒充,煞星姑娘,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勇气可嘉,虽败犹荣!”朱汉一脸同情,直接当她默认了,劝慰完又问:“我记得当时和姑娘在一块的,有个男人来的,看上去就是个大人物!”
“啊!十七好惨啊!”
不待冷夏说话,旁边一声某小孩的哀嚎响起,拱在他亲娘的肚子上,大哭:“爹爹不要咱们母子俩了,连娘亲肚子里的也不要了,任我母子三人自生自灭,好惨啊!”
这哭声凄凄惨惨戚戚,直让众人连连翻白眼。
这小恶魔,又在恶作剧了!
朱汉怒从心起,拍案大喝:“当初就看那男人不像个好人!一身杀气凶巴巴的,大白天穿的黑漆漆,一看就是个鸡鸣狗盗之辈,长的那么好看肯定花心,薄唇薄情,负心汉!”
“阿嚏!”
某个千里之外的男人,行军中猛的打了个喷嚏,蹙起剑一样的眉毛,狐疑的四处望了望。
朱汉还在骂……
“阿嚏!”
朱汉继续骂……
“阿嚏!”
某个被战十七卖了的亲爹,连着打了三个喷嚏,心里却美滋滋冒着幸福的小泡泡。
莫不是……
媳妇想我了?
那可得加快点速度,指不定出了这林子,母狮子已经回来了!
大秦战神咧着嘴角,露出两排锃亮锃亮的大白牙,乐呵呵的朝后吩咐了句:“走快些,注意脚下。”
五万大军如长龙般,黑压压一片,穿梭在茂密蜿蜒的丛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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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夏还的确是想他了!
从出了南疆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八日,她每日都在担忧着战北烈的情况。
此时坐在新抢来的房子里,阴丝丝的朝着某小孩飘去一眼:“十七……”
战十七抱着小黑虎,仰头望天,做无辜状。
半响,迈着小短腿跑到近前,靠着冷夏软绵绵的肚子,小声问:“娘亲,他有危险么?”
冷夏稀奇:“你担心?”
某小孩撇开脑袋,咕哝道:“才不担心他呢!”
话音方落,就听见某个女人叹气:“的确是极危险的,丛林里毒虫猛兽众多,五万精兵要徒步急行两个月,还不知南疆的大军战况如何,能不能将南韩的兵力都吸引过去,等到两个月后,深入南韩的腹地,又要面临着粮草紧缺的危机,即便是打下了一座城,也要提放着其他的城池兵力汇集,将城镇包围……”
肉乎乎的小手摸着小黑虎的绒毛,某小孩歪着头,耳朵尖儿却竖的高高的,这些虽然听不太很懂,不过一个意思,却是听明白了,那男人,危险!
小手一个用力,小黑虎立马哆嗦一下,乌溜溜的眼睛哀怨的瞅着他。
几根漆黑的绒毛飘落下来,小鹰眸一弯,战十七回它个抱歉的眼神。
小脑袋搁在冷夏的腿上,叹气:“原来这么危险啊,那娘亲,咱们早点出城去,早点去找宝藏,早点去接应他吧?”
摸了摸儿子软软的发丝,冷夏点点头,不自觉的想着那一大一小,两只流浪犬对掐的模样,唇角浅浅的勾起。
她站起身,悠悠然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寂静的夜空,星空璀璨和外面没有任何的不同,同在一片天空下,这芙城也只有入了夜,才难得的有几分宁静吧。
通过下午和朱汉的对话,她才算是真真切切的了解了这座城的生存规则。
一句话: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不管是银子,还是住处,只要你想要,就可以去抢!
输了的就要把房子让出来,不怨天不怨地,只能说你技不如人,若是想要,可以,再抢回去!
既然来了这里,那么冷夏也入乡随俗,直接和众人找了间看上去不错的房子,把里面的人给丢了出来,舒舒服服的在这里住下,这一大张旗鼓的举动,也直接让城里的人知道了,今天来了一群不好惹的人!
衣食住行是如此,关于城主的擂台赛,亦是如此,只要你有能耐,打趴下了所有的对手,那么就是三年内的城主,不服气,一样,三年后再次比过!
这个是全城公认的,没有任何的猫腻。
擂台共分七日,前六日每隔一天,举行一次初赛,三次初赛后,到了第七日,是所有入围者的大混战。
而明日,就是初赛的第二场。
冷夏不愿耽搁时间,若是上台比擂,还要在这里耽误足足四天,她的心已经迫不及待的飞去了南韩,恨不得立马把宝藏打包带走,换成粮草军需送去给战北烈。
那么,剩下的一个捷径,就是直接去找这一任的城主。
趁着他还当任的这几日,想个办法要了那个特权!
寂静的房间内,女子静静立于窗前,绝美却清冷的面容在寂寂月光下,添了层莹润的柔和,而后面,粉雕玉琢的孩子抱着只乌溜溜的小黑虎,一人一兽摆着一样的姿势,小脑袋枕在手臂上……
脸对脸、眼瞪眼。
☆、第二十一章 现任城主[文字版]
翌日清早。
冷夏把床上的小十七和小黑虎,一股脑的提溜到地上来。
小手揉了揉眼睛,战十七睡眼惺忪,抱着同样懒洋洋的小黑虎,仰起小脸问:“娘亲,去哪?”
一小孩一兽皆仰着脸,乌溜溜的眼珠懵懂的好奇的看着她,冷夏失笑,一边洗漱,一边发号施令:“洗漱换衣服,跟着娘亲去谈判!”
小鹰眸瞬间亮晶晶,谈判?
这等好玩的事岂能没有小爷!
高举手臂欢呼一声,战十七抱着小黑虎“咻咻”洗漱,小片刻的时间后,一枚超级无敌可爱小少年,干净整洁的新鲜出炉了!
用过早膳后,冷夏牵着儿子,儿子抱着小黑虎,还顺手将没事干发呆的慕二也拽了出来,几人从抢来的豪华大屋里出了门。
大街上的人皆都避的远远,警惕的跟她们隔开距离,三尺之内鬼神退散。
能在芙城内有一间大宅子的人,绝对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尤其是这间宅子的原主人,原本也是城里的一大巨擎,昨天却跟小狗一样乖顺,被丢出了大门连个屁都不敢放,连滚带爬的净身出户。
这就是芙城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女人绝美清冽似神抵,小孩儿粉雕玉琢若仙童,小黑虎……咳咳,像一块乌溜溜的黑炭,满身黑漆漆的绒毛迎风飘舞,母子俩手牵手一路畅通无阻,极其拉风的到了城主府外。
自然,后面跟着的呆子,直接被众人忽视了。
某小孩惊叹的望着,小鹰眸瞪的老大,怀里的小黑虎,圆溜溜的眼珠也撑大了一圈。
一人一兽,齐叹:
“娘亲,好壮观啊!”
“嗷呜,嗷呜嗷呜!”
冷夏倒是没笑话她儿子是土老帽进城,即便是她这个西卫女皇,整个天下五国都走了个遍,亦是为这昔日富可敌国的芙城城主府,给震撼了一下。
眼前的这座建筑富丽堂皇,其外两座金漆貔貅昂首耸立,足一丈见方,青玉阶梯层层而上,初初看去应是有上百级,直通顶天立地的赤红色金环大门,即便经过了战乱的洗礼,整座建筑外墙脱落血色浸染,大多的地方坑坑洼洼,像是被人给抠下来的,却依旧不掩其巍峨宏伟。
原以为只是个城主府,哪曾想,竟建的和一国皇宫差不多!
说起来,穷的叮当响的大秦,金銮殿都没这奢华。
怪不得引得天下觊觎……
太不低调了!
提溜起目瞪口呆的儿子,三人一兽开始爬楼梯,直到赤红大门之前,一个婢女模样的女人,懒洋洋的站在门口,打量了她们一眼,问:“可是来找城主的?跟我来吧。”
冷夏观察了一下,下盘稳健轻盈,吐纳绵长,如今这里还真没有省油的灯。
再听闻她话里的意思,眉梢瞬间一扬,也不多问,跟着女子走了进去。
冷夏昨天便问过朱汉关于城主的一切细节,所以此时见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倒也没惊讶,三十余岁,蓝袍儒雅,长相普通属于搁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几分书生气质,几分商人的狡黠。
她原本以为城主会是个满目狰狞,杀气腾腾的汉子,和外面的那些一丘之貉。昨日朱汉说了,反倒让她生了几分疑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而此时。
会客的大殿内,他眼眸半眯着打量冷夏,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笑容不达眼底:“夫人,你的来意在下清楚,不过……”
冷夏耸耸肩,径自拉开张椅子坐下。
顺便将旁边的椅子给拉开,给那明显没有自理能力的呆子。
慕二很满意。
“每日里想要出城的人何其多?”接上城主为难的话,一边打量着这里的布置,她一边漫不经心道:“我也不是就急于这一两日出城,想要出城也不只非要找你这一个办法。”
“不错,赢过擂台,成为城主,夫人同样可以出城。”
城主点点头,亲自起身给她添了茶,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这芙城啊,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真正成为了这里的人,才会真切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狱。”
冷夏执起茶盏,递给慕二,慕二呆呆的接过去,手指微动,想了想又递回给她。
她孺子可教的飘去一眼,浅浅的啜了一口。
掀起眼皮仰视着前方的男子,冷夏嗓音冰冷:“以这个姿态俯视我的人,至今为止,还只活下来了一个。我不认为,会有第二个人值得我放他一马。”
杀气!
无形的杀气汹涌澎湃,滔滔滚滚如千军万马一般,朝着城主呼啸而去!
直让他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
只这半步,高下立判!
城主攥着拳,诧异的看着她,眼眸中几分探究,几分思索。
他也不尴尬,退后两步坐在了椅子上,脸上依旧笑的和气:“在下佩服。”
忽然,目光落在了冷夏的身边,眼眸亮晶晶的战十七身上,某小孩正满眼好奇之色的看着他,带着几分思索。
战十七撒开两腿,蹬蹬跑上去,笑眯眯道:“伯伯好。”
城主一愣,点头道:“小公子好。”
冷夏轻笑着看着某小孩,这小子,又开始装纯真了!
小脸儿上挂着最为稚嫩的笑容,某小孩仰着小脑袋一脸为难,城主会意,俯下身子。
战十七凑上去,和他叽叽咕咕咬耳朵,半响他低低笑起来,戏谑的问冷夏:“不知夫人可知,令公子方才和在下说了什么?”
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瞄他仰头望天的儿子一眼,冷夏耸肩:“无外乎他娘亲身手高的很,身份也极是尊贵,可是偏偏最为记仇,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尤其还是个有身份有地位有手段的女人!”
某小孩立马狗腿一笑,连着怀里的小黑虎,也跟着咧开了刚长出两排小嫩牙的嘴。
冷夏白他一眼。
转过头,她勾唇望着城主,缓缓吐出:“想必你只听明白了字面的意思,没明白他的深意。”
城主笑了,看了眼只有四岁的战十七,仰回座椅上,手臂平平的伸展开。
“在下愿闻其详,令公子的深意。”
冷夏也笑了,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一扫,嗓音却阴戾似从地狱而来:“如果那只手,你敢按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落入陷阱,不过先死的绝对是你!”
脸上的笑骤然僵住!
城主一手猛的往下摁去,就在这时,一只茶盏霍然袭来!
这打磨的光滑的茶盏,此时竟是含着无匹的力道,仿佛利刃一般直袭他的手腕,就在手指即将按下的时候,电光石火间,手腕上一阵酸麻没有了分毫的力道。
砰!
茶盏跌落地面,碎片四溅,刮起一溜的火星。
城主垂着手腕,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了一条铁链,舞的虎虎生风抽了过来,同一时间,这会客大殿内,四面八方冲进十数人,无一不是满目狰狞,一身杀气!
“十七,照顾好自己!”
冷夏纤腰一拧,脚尖在地面连连转动,避过如排山倒海一般抽来的铁链。
某小孩抱着小黑虎,立马钻入桌子底下,一人一兽探出俩小脑袋。
“娘亲放心,大胆的干吧!”
“嗷呜嗷呜,嗷呜嗷呜嗷!”
唇角一勾,铁链挟着冲天的力道,在耳侧挥舞的破风声声,铁锈的腥气飘入鼻端……
冷夏骤然发力!
素手如灵蛇,以刁钻诡异的角度,猛的缠上这刚猛的链子,手腕连连旋转,身形似鬼,白色的影子晃眼便冲到城主身前。
一圈,两圈,三圈……
冷夏在城主的周身如电般游走,再顿住时,她素手扯住链子的一头,而另一头,已经紧紧的勒在了城主的脖子上,将他整个人绑在椅背。
城主脸色涨紫,睚眦欲裂,被铁链勒的说不清:“唔唔唔唔!”
然而在看清了整个殿内的情形时,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一片死灰。
只见方才进来的数十人,已经齐齐躺在地上挺尸。
而战十七,正抱着小黑虎两眼放光的瞧瞧这个,瞧瞧那个,转头崇拜的望着慕二:“二师兄,教十七!”
慕大神医浅淡的眸子中,依旧呆呆,不过那一丝实实在在的傲娇神色,冷夏却是没放过。
好吧,她仰头无语的望了望天花板。
她上蹿下跳打了半天,还没这呆子撒一把毒药来的效率,要是她,她也有优越感。
羡慕嫉妒恨的咂了咂嘴,身后一阵吱呀声,冷夏一转头,见她儿子屁颠颠的拖了一只椅子过来,放在她屁股后面,乖乖巧巧小脸儿灿烂:“娘亲辛苦了,坐。”
心尖儿瞬间如被泉水滋养,冷夏笑眯眯:“乖。”
她坐了下来,看着面色如土的城主,素手一抖,将铁链松了松,慢悠悠的道:“姬三娘是你的人吧?”
脖颈处不再被紧紧的钳制,城主喘着气,打量着对面一脸悠哉的女人,苦笑了几声:“若是没有几个心腹在外面走动着,在下如何能知晓天下的动向,如何能知晓,这破落的芙城,混乱的三不管地带,竟然也来了一位大人物!”
他说的激动,咬牙切齿:“西卫女皇!”
冷夏点点头,他这心腹,指的就是姬三娘了,明面上是客栈的老板,其实也在为他搜集一些信息,让这困在笼子里的城主,不至于闭塞到不知今夕是何年。
而这也是冷夏在方才进到城主府之时,忽然想到的。
一城之主,岂是那么好见的,那丫鬟摆出的架势,明明就是早就料到了她会来。
这也就说明,一定有人通风报信,而这人,除了姬三娘,没有别人。再结合姬三娘在客栈内的表现,恐怕她早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当日问她芙城的情况,她第一句话说的就是,只能进,不能出,后来更是一再强调芙城内的规矩,进了就出不来。
现在想来,那是个试探。
试探她对进城的决心,几国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她这一国女皇却跑到了芙城里来,还宁愿冒着出不去的危险也要进来,足以证明,有比交战更吸引她的东西,而这东西,最有可能的就是宝藏!
而她的势在必得,绝对是有了宝藏的确切线索!
最后,姬三娘仿佛漫不经心的说出,城主身边的人可以出城,这,就是为了引她来此。
这一切,都是冷夏在进入城主府的一瞬,从那个丫鬟的态度上推测而出,当时她还并不确定,姬三娘引她来此的目的,不过从昨日朱汉的言语中,和后来见到城主时他的表现,一切就明了了。
他的笑容不打眼底,他若有若无的淡淡敌意,他拼命压抑着的丝丝杀气,还有那杯茶!
她将茶水递给慕二,若是茶水没有问题,慕大神医这种天生的高贵人士,从不亲自动手的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接过喝下,可是他片刻后又将茶水递了过来,以她和呆子之间的诡异的默契,绝对可以说明,那茶里有毒,并且已经被呆子顺手解了。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更是肯定了这大殿内,定然是埋伏了杀招!
冷夏一边弹着指甲,一边慢吞吞的诉说着,嗓音淡淡回荡在殿内,言辞间没有分毫的得意之色,让依旧被缚在椅子上的城主,脸上呈现出几分苦涩。
他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
即便恨意深深,依旧不得不嗓音沙哑的叹一句:“西卫女皇,果然非凡!”
他在这芙城里比起外面的人,消息更加的闭塞,只知有个西卫女皇,原本也只是冷笑一番,立马抛诸了脑后,毕竟已经困在了这里,那种人物碰也是碰不上的,直到昨日姬三娘传回的消息,才让他重视了起来。
除了对这西卫女皇来意的分析,姬三娘还给了他十二个字的概括。
心思缜密,性子狂妄,身手凌厉。
姬三娘的眼光,他是相信的,可是即便再怎么高看这个女人,并且在心里将她一再的高估了几分,却也没想到,依旧还是低估她了。
原来从一开始,从一个小小的丫鬟,这个女人就已经将一切都了然于心,他所布置的一切,他的精心准备,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拳头紧紧的攥着,他心中的震惊和悔恨无以复加,然而下一刻,冷夏的一句话,却让他猛的睁开眼,心中一阵无力的感觉浮现……
再一次对她产生了几分,无可比拟的挫败。
☆、第二十二章 是虎给我趴着!【首打文字版】
她掀起眼皮,笃定道:“你是芙城的幸存者!”
话音落下,只看着城主震惊的神色,这想法便坐实了,果然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是来要那个特权,她自然要把这城主了解的透彻,即便是一些细节,亦有可能是谈判制胜的关键,可是没想到,昨日通过朱汉了解过之后,反倒让她生出了几分疑虑。
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她慢吞吞道:“你看上去不似穷凶极恶之人,却明知芙城只能进不能出,还毅然来到了这里。到达的时间正是三年前的城主比擂,你亦非贪恋权势之人,却一举拿下了城主的桂冠。上任后曾多次欲要提出修改政策,和一系列的举措,比如你希望确立宪法杀人偿命,却遭到了城里大部分处于顶层的人的反对,以至于没有一项能得以实施。还有细节,你对芙城非常之熟悉,更是非常之爱惜,一花一草一砖一瓦,你皆保护非常……”
冷夏说完,耸肩淡淡道:“这个偌大的笼子里,三教九流无一不有,可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出去,而城主明明已经对这里深恶痛绝,且拥有离开的特权,为什么不一走了之?”
她这句话,并非无的放矢,就比如昨日的独眼汉子等人,他们功夫高强,在这拳头至上的城内属于上等人,他们享受杀人,享受权利,享受没有约束的自由,享受一言不合便可拔刀相向,而不负上任何责任的痛快。
人命在他们的眼里是儿戏,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他们,现在的芙城让他们如鱼得水。
而这个男人,从上任以来诸多举措看来,无一不是想要改变芙城,明明对这个人间地狱痛恨至极,却还死死的忍着留了下来,其目的就值得探究了。
城主敛下眸子,不言不语。
半响,他道:“不错,芙城覆灭的那年,我已经十四岁,跟着父亲出外游商,正正好躲过了一劫,除了家父和我,还有几个铺子里的老伙计,我一家数十口人,全城上百万人,全被那个畜生屠戮一空!而家父……听闻了这个消息当场怒极攻心悲恸呕血,之后的十几年里一直在病痛中渡过!”
“是你!”他骤然抬头,眸子猩红,嗓音中含着恨入骨髓的疯狂:“是西卫!是卫王那个畜生!就因为你们的贪婪,畜生不如的将上百万口的芙城百姓,残忍的屠杀!”
疯狂的挣扎着,铁链发出叮呤当啷的铿锵响声,他泪眼纵横:“一夜之间,一夜之间啊!伏尸百万,血流漂杵……”
“所以,你要杀我报仇?”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城主咬牙切齿的说完,收敛了情绪,冷冷的看着冷夏,说出的话麻木而僵硬。
“我以为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了,直到三年前,家父病逝,我独自一人回来芙城,回来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看看,谁知道这里竟变成了这么个样子,这里竟变成了一个地狱!我以为当上了城主,就能改变这里,可是那些人根本就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像你说的,他们享受杀人,享受权利,享受没有约束的自由,每每一个举措提出,总有那么一些人联合起来反对,我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我原本已经绝望,谁知道,竟让我碰上了你!”他的脸上回复的温和,轻轻笑着:“你这个覆灭芙城的罪魁祸首的后人!那个畜生死了没关系,他还有个女儿!”
她淡淡叹气,摇头道:“你错了,大错特错……”
“她也是芙城的后人!”不待冷夏说完,一声话语传了进来。
桃红闪烁间,老顽童已经快如闪电的,出现在了城主的面前,一改顽童本色,叹息道:“没想到啊,我芙城的百姓,还有活着的!小子,你认不认得老人家?”
城主看着他,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老顽童的特点自是好认,白胡子白头发白眉毛,只要是见过的,就绝对忘不了。
他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似见到了久违的长辈的孩子,惊呼:“您是……城主身边的道人爷爷!”
爷爷?
老顽童的年岁没人知道,不过至少也是百岁以上了,芙城覆灭时还是二十年前的事,当初十四岁的城主,叫七老八十的老顽童,可不是爷爷么!
瞧着某个老家伙一跳一跳的胡子,冷夏飘去一个戏谑的眼风,摸着下巴笑的风凉。
老顽童瞪眼:“呸!老人家永远十八!”
阴丝丝的目光落在身上,他一转眼,就瞧见了慕二那呆呆的眸子里,满满的嫌弃。
立马缩了缩脖子,咕哝道:“真是个古板的木头。”
他这一番动作,城主更是肯定:“你真的是道人爷爷!”
芙城城主的身边,有一个老道士,这是每一个芙城的百姓都知道的,这个道士武功出神入化,性子却如孩童,所有的孩子们都喜欢和他玩乐,偶尔他心情好,还会教导孩子们几招几式。
然而听大人们所言,在他们那一辈的孩童时期,这个道士就是同样的打扮同样的模样,几十年来一点没变。有人说他是城主的师傅,有人说他是芙城的守护者,他的身份一直是个谜,不变的,是全城百姓对他的尊重。
城主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道人爷爷,你怎么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她是灭我芙城的凶手的后人啊!她怎么可能是芙城的后人!”
老顽童叹气一声,袖袍随随便便一挥……
咔嚓咔嚓!
铁链顿时断成了一截截。
拉了张椅子坐下,他问道:“你是……”
城主连忙回答:“我是城南陈家铺子的陈文孝!”
陈文孝听着他娓娓道来,将关于冷夏的前因后果简单的解释了一番,眼中的不可置信,渐渐变成了悔恨,他自是相信老顽童的话,越是因着这相信,那悔恨就越要烧灼了他。
他干了什么?
他竟然想对付城主的家族,唯一剩下的血脉!
砰!
一声巨响,陈文孝猛的跪到了冷夏的面前,力道之大似是要将膝盖骨都震碎!
他一个头磕到底,伏跪在地上久久未起身,哽咽声越来越大。
他一直以为,整个芙城只剩下了自己,十八年来,每一天都活在深深的恨意中,回到的芙城的这三年,也一直在孤军奋战着,祈望回复芙城以往的繁华富饶,然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