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兰陵缭乱全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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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陵缭乱全 作者:rouwenwu

    只是倒头就睡。

    在月牙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唤了一声,“长恭?”

    见她似乎没什么反应,好像已经睡着了,恒伽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轻轻吹熄了蜡烛。

    此时的长恭哪里睡得着,满脑子就好像扯满了杂草一般,乱糟糟一团。一闭上眼,眼前好像都是那让她脸红心跳的一幕。

    那个家伙,居然,居然敢吻她!那可是她的第一次啊!

    她伸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嘴唇,懊恼,气愤,郁闷,委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大脑又一次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那个无赖……要知道应该在穿衣服时,趁着他背对着自己时一刀杀了他灭口……

    不过,无论怎样,绝对不能让恒伽知道这件事。

    几乎是同一时刻,宇文邕也在自己的帐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皇上,您怎么了?”同在一帐内的阿耶也发现自己的主人有点不对劲。平时就是沉默寡言的主人,今天从回来之后更没有说过一个字,虽然看他神色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阿耶凭着共同相处了十多年的经验,断定他必定是有什么心事。

    “阿耶,我好像有了一样很想要的东西。”宇文邕低低开了口。

    “皇上,您一直想要的东西不是已经得到了吗?整个周国都已经是您的了。”阿耶疑惑地答道。

    “那不一样,阿耶。我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那是因为如果我得不到这个,我的生命就会受威胁。我想要更多更多的疆土,那是因为如果我得不到这个,自己国家就会受到威胁,一切是因为生存的需要,可是,”他放低了声音,“这次想要的,却是我自己梦想的东西。”

    阿耶愣了愣,“那么您打算怎么做?只要您吩咐,臣一定会您效力。”

    “还不是时候,阿耶,”他的声音平静无澜,“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阿耶惊讶地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脱口道,“但是,那是您梦想的东西……”

    “阿耶,梦想的东西固然令人渴求,但是那种激荡澎湃的热情往往在浑浊的俗世中只是一瞬的华丽,无法生根开花。如果让那些过于美好的梦想遮住了双眼,无法看清浑浊的世事,只会陷入命运的悲剧。”

    “那么,您打算就这样放弃吗?”

    “这样梦想的东西,我一定会得到,但是,”他意味深长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实现梦想需要力量,任何梦想。而力量的获得需要暂时放弃很多东西。所以,我会暂时放弃这个梦想。”

    阿耶并不是那么明白皇上的话,但他也不在乎,皇上的想法又怎么是他这种粗人能明白的?

    “对了,皇上,今天狩马大会上全被斛律家的小子抢去了风头,您说突厥公主会不会选择他们……”

    “突厥公主吗?”宇文邕的眼眸闪烁着如同黑夜一般深沉的颜色,“那也未必。”

    塞外的天气一如继往的明朗,微冷的风中夹杂着淡淡的土腥味,倒让人感到一种真实的清爽,阳光照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清晨的露珠闪着淡淡的光,连青草也仿佛有了希望,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前缓缓延伸。

    宇文邕一向有早起的习惯,但他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比他起得更早。

    尚未燃尽的篝火旁,一个穿著红色长袍的少年正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因为背对着阳光,看不清他的脸容,只觉得他的皮肤白得象雪,一头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溶化的纯银一样灿然生光。

    他的长袍透过清晨的阳光,更是红得象火一样在燃烧。

    是她。

    心底忽然有种跃跃涌动的情触,呓语一般,柔软、温和,轻暖。

    当他走到了她的身边时,并不意外地看到她惊得差点跳了起来,那充满杀气怨气的视线几乎要在他身上看穿两个窟窿。

    “不想死就赶快从我眼前消失!”见到这个男人,长恭很有抽剑的冲动。可他却不慌不忙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微微笑了笑,“斛律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不,应该是斛律姑娘。”

    “你还说……”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昨夜我也是救人心切,那样的情况下换作你也会下水救人吧,”他浅笑盈盈,“不过,你毕竟是个姑娘家,不如这样,我等会儿就去向你哥哥提亲?”

    “你敢!”长恭可真急了,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要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宇文邕眸光微闪,笑得有几分诡异,“昨天你已经错过杀我灭口的最好机会了。现在的你,可未必能杀了我。不过你放心,这个秘密我是不会乱说的,“他压低了声音,”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长恭怒意陡生,“你威胁我?”

    “很简单的事情,你一定办得到。”他看了一眼被她揪住的衣襟,“今晚,你就一直待在帐篷里,那里也不要去,尤其是月牙湖。”

    长恭一惊,脱口道,“你知道些什么?”

    “哦,我只是很凑巧的听到了你和公主的对话,不然我昨晚又怎么会想到去月牙湖呢?”他的笑容飘忽而繁复,“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不是吗?”

    长恭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无法相信的眼神注视着他,此时此刻,她无法确切形容他的目光,好象冬日冷感的阳光,慵懒而淡漠,又仿佛秋夜里淡淡的星光,疏离而遥远。现在的他,和她所认识的弥罗,以及昨晚的他,完全是不同的人……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这是个比九叔叔更深不可测的男人。

    “好,我答应你就是。”她冷冷地看着他,“若是你食言,我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他轻笑出声,“一言为定。不过,你再不放手的话,我的衣襟已经要破了哦。”

    长恭垂眸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刚想松手,却被他顺势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不放手我立刻斩了你的手!”他的这个动作令长恭有瞬间的暴怒,左手已经唰的一声抽出了随身的短刀,一刀砍了下去!

    他一定会放手的,她这样想着。可就在刀刃已经触碰到他的手腕时,他却还是一脸镇静的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她心里微微一惊,收力的同时,那刀刃已经唰的一声割破了他的手背!

    长恭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他,只见那双琥珀色的的眼眸光流柔黄,沉香一般使人沉静。点点眸光闪动,仿佛与身周流动的浅金色阳光相融了,光华一色。

    时间的流走都变得不明确了,缓慢而黏稠。清风无声地在四面八方荡漾,空气中亦是迷离,气流盘旋犹如暮晏。

    “活该!”长恭蓦的回过神来,轻斥一声,急忙挣脱了宇文邕的手。就在转身的瞬间,却正好对上了一双看出不任何情绪的黑眸。

    就在不远处,斛律恒伽正面无表情地看她,一言不发。

    不知为什么,长恭心里忽然一慌,感到有些局促,近乎尴尬地烦躁不安。看着恒伽又转身回了帐篷里,她只是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还是又拔腿追了进去。

    宇文邕望着她消失在帐篷里的背影,从眉宇里透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似流水,水过无痕。

    =

    一进帐内,长恭就感觉到了一种和往常不同的气氛正弥漫在帐篷里。

    “恒伽,早啊……”她讪讪地先打了招呼。

    “早。”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语气和平时倒也没什么不同。

    “恒伽,其实刚才……我……”

    “刚才我什么都没看见。”他冷冷打断了她的话,似乎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还有,你做什么事都和我无关。”

    长恭觉得有些不妙,狐狸今天说话好像有点冲。她又试着和他说了几句,他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看上去,他好像不想搭理她,这样也好,既然他什么都不问,那么她也省得和他解释了。

    不过,唯一让她担心的就是,不知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和弥罗的对话,虽然相隔甚远,但万一被他听到只字片语就糟糕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一直静坐不语。

    每次她努力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许端倪时,都会被他一个冷漠的眼神给顶了回去。

    这种令人不舒服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了晚上,长恭一见天色已晚,就像往常一样在帐篷的一角铺了毯子,准备早些休息。

    一边铺着毯子,她又偷偷望了一眼正在看书的恒迦,今天这个家伙什么事也没做,已经看了一天的书了,和他说话也不理人,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正在疑惑的时候,忽然看到恒迦的目光往这里一瞥,她赶紧低下了头去,装做没有看到。

    为什么,自己会有点心虚的感觉??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啊。

    “你这是做什么?”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恒伽居然开口了。

    她本来也不想回答他,想了想,还是答道,“没看到吗?我要准备休息了。对了,别忘了把小铁从秦林那里带过来。”

    “休息?今晚你不是和公主有约吗?”

    长恭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动,这么说来,他应该没有听到自己和弥罗的对话,

    “我不想去了。”她低声道。

    “什么!”恒伽超乎寻常的反应吓了她一跳,“不想去?高长恭,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想去,这是关于我们齐国能否和突厥联盟的大事,由不得你任性!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长恭一时被骂懵了,狐狸这是怎么了?从有记忆以来还没从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我说得有错吗,高长恭?”他压低了声音,“女人就是女人,成不了大事。”

    刚才还被骂的晕晕乎乎,听到这句话,长恭心里也不畅快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就是不想去,你管得着吗,你自己不是刚说过我做什么事都和你无关吗?现在你管个什么劲!”

    恒伽没想到被她钻了一个空子,这反倒叫他无端生出更多无以名之的恼怒来,如骾在喉,不上不下卡得咽舌生烟,偏生还反驳不得。

    那种恼怒感,还夹杂了些许空虚和失落。

    “是啊,你不想去见公主,那么见那个宇文直你一定乐意了吧!”话说出口的瞬间,他的心口陡地微微一涨,而后猛然向下一坠,扯得有些轻微的抽痛。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叫他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我怎么会乐意见他……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她嗫嚅着应道。

    “不喜欢怎么会让他拉着你的手!”见到她似乎有些羞涩的模样,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积聚了一整天的怒气终于在此刻全线崩盘。

    长恭愣在了那里,也难以相信这话是从恒伽嘴里说出来的,不过同时她也隐约感到了今天恒伽不大对劲果然是和今早的事有关。

    原来他不高兴,是因为弥罗拉了她的手??想到这里,她忽然嘻嘻笑了起来,“哦,恒迦哥哥,难道你这是在妒忌?”

    她的话音刚落,一本书就嗖的一声飞来,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她的脑袋,还夹杂着恒伽略带恼怒的声音,“妒忌你个鬼!”

    她幽怨地揉了揉被敲痛的脑袋,眨巴着眼睛,“那为什么因为他拉了我的手就生气?”

    “说你笨你就是笨!”恒伽似乎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慢慢平静下来,用着一贯的语气缓缓道,“你说他会好端端拉个男人的手吗?我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只是担心因为你的不小心,让他看出你是女儿身,明白吗?”

    长恭一听倒也有理,忙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说完,她心里暗暗侥幸,幸亏狐狸不知道她身份被揭穿的事情,不然不知会气到什么样子呢。

    “不知道又为什么拉你的手。”他似乎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

    “也许他他就喜欢男人!”长恭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这只狐狸还真难搞定。

    恒伽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她,诚然,有断袖之癖的男人倒也不是没有,况且长恭那样的容貌的确容易令那些登徒浪子动心,只是,总觉得哪里还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的心里蓦的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要是长恭一直戴着那张面具就好了。

    “那为什么不想去赴公主的约?”

    她犹豫了一会,低声道,“我不想骗你,可是又不想说出理由,所以,不要问了好不好?至于公主到底会选谁,我们谁也作不了主。”

    半天,她没有听到对方的动静。正要抬头查看的时候,却看到他起身走到了自己的身旁,弯腰捡起了那本书,又瞥了她一眼,说了两个字,“起身。”

    她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心里却是有些莫名的失落,看他的表情似乎还是冷冷淡淡的。此时此刻,倒是怀念起那抹虚伪的笑容来了。

    正寻思着,忽然见他将书放在一旁,将旁边备着的一条毯子轻轻铺在了她原来的毯子上,一边整理一边随口道,“听说今天夜里会起风,我让他们多准备了条毯子,免得你到了半夜觉得冷。毕竟是个女孩子……”

    她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迅速敛眉垂首,因为眼眶深处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似乎就要支持不住掉下来,心里涌起了一种冲动,想要倾诉什么的冲动。

    “恒伽,其实,我叫樱桃。”她脱口道。

    恒伽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樱桃,那是娘给我取的名字,听爹说那是因为娘最喜欢樱桃。”她低低重复了一遍。

    恒伽似乎有点惊讶,又轻轻一笑,“好名字。”

    “明年我就十八岁了,”她微微抬起眼,“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要女扮男装?”

    恒伽静静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无声的温柔在延展,“说下去,樱桃。”

    迢迢星汉,茫茫草原。

    翦翦微风里,阿史那公主正在月牙湖边等待着长恭的到来。她不时地抬头看看天色,脸上露出了既焦急又期待的神色。

    “怎么还不来?”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他不会来了。”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阿史那吃惊地回过头去,认出了说话那人正是狩马场上见过的周国求亲使者。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出现在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他不会来赴约的。”宇文邕淡淡看着她,“公主,你就别再浪费时间了。”

    “都快天亮了,他的确是不会来了。其实,我也不过是想和他说说话罢了。”阿史那垂下了头,低声道,“其实身为公主又怎么样,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能喜欢自己想喜欢的人,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这些求亲的人,包括你,又有哪一个不是为了政治目的?”

    他忽然笑了笑,“公主,那也是你的宿命。”

    阿史那的面色一黯,“我也清楚知道自己身为一名女子,只能遵从可汗哥哥的意思,嫁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人。他对于我,就好像是一个梦想,我只是希望在失去自由之前,能和喜欢的人多相处一阵子,仅此而已。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谁都不想嫁。”

    宇文邕不置可否地又是一笑,“实现梦想需要力量,而力量的获得需要暂时放弃很多东西。所以有些东西,也许不是现在就能拥有,不过属于你的,总有一天会得到。公主,想不想改变你的宿命?”

    “改变宿命?”她惊讶地抬起头,只觉对方的笑容在月色下复杂难辨,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公主,人沒有犧牲就什麽都得不到,爲了得到什麽東西,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而想要获得最美好的东西,就必须付出最大代价来换取。只要你和大周的皇帝合作,利用突厥和大周的力量令齐国称臣。自然,你也能得到最想要的东西。”

    公主微微一惊,又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么,我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大周皇帝给予你的东西,是任何人都给不了你的。”他的眼眸金华流光,仿佛夜色中的星子,浅浅呈辉,清芒出锋,“那就是自由。”

    “自由?”她缓缓的抬起头来,像是缓缓张开的银色玉兰一般,苍白的双颊似乎蒙上了一层因震惊带来的红晕。

    “不错,到时候,皇上他绝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你想去想留都可以,没有任何人能束缚你。”

    她显然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大周皇帝又怎会同意?”

    “他会同意的。”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因为,朕就是大周的皇帝。”

    第二天,阿史那公主已经选定了周国皇帝为未来夫君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很多人都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因为昨日长恭在狩马场上技惊全场,所以很多人都以为这回的胜者非齐国莫属,没想到最后却是花落别家。

    恒伽的帐篷内,秦林已经按捺不住,正在拼命抱怨着,“怎么会这样呢?昨天王爷表现得这么出色,那公主怎么就偏偏选了周国皇帝?这下皇上一定会责罚我们吧!”

    长恭默不作声地坐在一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公主忽然答应嫁给周国皇帝,一定和弥罗有关。如果没有猜错,昨晚他肯定去了月牙湖边代自己赴约,不知他到底和公主说了什么,居然让公主答应了这桩亲事。

    九叔叔……对不起……她的心里涌起了强烈的愧疚感,若不是自己的大意,又怎么会被那个家伙威胁,如果昨夜她去赴约的话,说不定结果就会完全不同,这次九叔叔一定会对她失望了……

    “既然公主已经选定了未来的夫君,我们也该尽快启程回邺城了。”恒伽还是和平常一样微微笑着,“长恭,你也该把小铁交给她哥哥了。”他的话音刚落,小铁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似乎夹杂着几分兴奋,却又有几分不舍,几分伤感……

    “对啊,小铁,你终于能和阿景哥哥他们在一起了,不是应该高兴吗?”长恭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也长成大姑娘了呢,等会儿说不定你哥哥都认不出来了。”

    “嗯。”小铁反常地只是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再说话。

    恒伽看了看小铁,又示意长恭过去,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等会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很有可能他们会装做不认识她。”

    “不会的。”她摇了摇头,“我就不信他们会这么无情!”

    大家表急啊,等回了邺城n多小九的戏啦

    小九(手持鸡毛掸子叉腰中):小恭恭,哼哼,等你回来俺要打你pp!

    离别

    黄昏时分,可汗的金帐内。

    “老子倒也是想不通,阿云怎么会选了周国的皇帝,”可汗拿起了大碗,喝了一口奶茶,“不过周国的实力日益强大,与他们结盟对我们也有利。”

    坐在一旁的林小仙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只见他双眉微蹙,眼神迷茫,明显地心思并不在这里。

    ”小仙?”可汗又重复了一遍。

    林小仙这才好像回过神来,“啊,可汗,你刚才说了什么?”

    “这里除了于勒都思没其他外人,你还和以前一样喊我大哥吧。”可汗的目光掠过了坐在角落里的另外一位沉默不语的突厥男子。

    “这几天你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在担心小铁?”

    林小仙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蓦的抬起头来,“大哥,当初你在突厥救了我的时候,不是告诉我那个人收留了小铁,而且对她也一直不薄吗?再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时机到了,自然会接她回来,我……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汗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虽然那个人是言而有信,一直照顾着小铁,但让你们兄妹分开始终也不是个事,这些年我一直忙于征战,也疏忽了,干脆过阵子就派人潜入邺城……”

    “可汗,您那两个弟弟和一些臣子到现在还一直对您的出身耿耿于怀,如果让他们知道您曾经做过盗贼,恐怕又要惹出许多事端。”那位叫作于勒都思的男子忽然开了口,“可汗,当初太子殿下,您的哥哥曾经对您说过的话,您已经忘了吗?他让您把之前的一切全都忘记,你真的忘了吗?”

    可汗的神色一黯,“于勒都思,我怎么会忘,如果不是哥哥,我又怎么会坐上这个位置。”

    ”大哥,于勒都思说的对,现在的确不是时候,若是他们从小铁那里发现些什么,很容易就会成为把柄。“小仙也摇了摇头,”小铁一定会体谅我们的。再等等吧。“

    可汗将碗往地上重重一放,”这个位子老子坐得真是太不痛快了。“

    ”想不到那个人,现在竟然成了赫赫有名的兰陵王,“林小仙若有所思地低叹了一声,”当初都是因为我才……“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可汗正想说些什么,忽听到帐外有声音响起,”可汗,齐国使者斛律恒伽前来求见。“

    可汗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说了一句,”让他进来。“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帘子一掀,那斛律恒伽已经走了进来,跟随在他身后的正是那个身手不凡的面具少年,而在少年的身边,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

    可汗在见到那个男孩的一瞬间,只觉得十分眼熟,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再看那小男孩神情激动,眼眶泛红,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和他顺着男孩的目光望去,只见小仙的脸色大变,眼角有泪光闪动,身子微颤,显然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心里疑惑,再定睛一看,顿时差点脱口而出,那个男孩虽穿着男装,但分明是个女孩子,而且那副容貌,不正是小铁?

    当下他心里一个激灵,几乎就要站起身来开口相认,却没想被小仙拉住了衣角,对方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大哥,不要冲动,斛律恒伽见过你,若是他故意用小铁来试探你的真实身份,只怕对小铁也不利。不知他们怀着什么居心,先看看他们想怎么样。”

    “斛律大人,求亲一事已成定论,不知你还有什么事?”可汗露出了平静的表情,只有不停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此时真实的心情。

    “怎么,难道你们不认识她了?”长恭已是按捺不住。

    “这位小兄弟又是何人?”林小仙扭过了头,不去正视小铁吃惊的双眼。

    小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哥哥,是我啊,“她又上前了两步,喃喃道,”阿景哥哥,你也不认得我了吗?”

    “给我住口!”于勒都思瞪了她一眼,“什么阿景哥哥,别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马上滚出去,若再敢冒犯可汗的话,看我不让人教训你……”

    “我倒要看看哪个敢教训她!”

    于勒都思恼怒地望向那个敢打断他的话的面具少年,只见少年双眼寒光一闪,竟是说不出的慑人,倒让他一时说不下去了。

    长恭一手将小铁拽到了自己的身后,怒道,“好啊,没想到你们居然还真够无情,林小仙,你不敢认,这也就算了,反正你一向都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阿景,你真是让我失望,还是不是个男人?管你们有什么理由,全都是狗屁!就算不想认她至少也要清清楚楚说个明白,知不知道小铁她有多想你们!从邺城到突厥,你们知道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吗!”

    可汗和林小仙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少年。

    “你,你到底是谁?”林小仙的声音因吃惊而显得有些结巴。

    “不管他是什么人,他说得一点也没错,老子也不想装下去了!”可汗从垫子上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小铁面前,伸手将她紧紧搂在了怀里,低声道,“小铁,对不起,是阿景哥哥不好,阿景哥哥真是混蛋……”

    “可汗!”于勒都思焦急地叫道。

    可汗转过头来,“于勒都思,你什么都别说了,如果因为担心自己之前的身份暴露而连妹妹也不敢相认,我还算是个男人吗!”说着,他更紧地抱住了小铁,喃喃道,“随他们去吧!”

    “阿景哥哥,你居然装做不认识我,你太可恶了!”小铁缩在他的怀抱里,一脸的委屈。

    “小铁,你打哥哥几下吧,重重地打!”林小仙也一脸愧疚地跪倒在了小铁的身旁,满脸的泪水。

    ”哥哥……“小铁从阿景的怀里抬起了头,泪水模糊地看着他,忽然伸出了手,重重一下砸在了他的右脸上!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小铁又是一拳出手,这回命中的是阿景的左脸。

    ”你们两个混蛋,真是太过分了!“小铁揉了揉发红的拳头,”我,我想死你们了!“

    那两人愕然地揉了揉被打肿的部位,非但不怒,反倒一脸释然地笑了起来……

    ”小铁还会打他们,那就说明没事了。“恒伽微微一笑,拍了拍长恭的肩,”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是啊,我们也该回去了。“长恭一脸黯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虽然舍不得小铁,但她和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美人哥哥!不要走!“小铁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挣开了两位哥哥的怀抱,冲了上来牢牢拽住了长恭的袖子。

    ”美人哥哥?“可汗的目中微光一闪,”果然是你,刚才我就在奇怪,这世上知道我叫阿景的,并没有几个人。“他的话锋一转,“高长恭,你的胆子还真不小!”

    “原来是你……”林小仙眼神复杂地望着长恭,一时间,似有千万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

    于勒都思一听高长恭的名字,顿时露出了仇恨的神色,立刻唰的一声抽了刀出来,怒道,“好啊,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我要杀了你为太子殿下报仇!”

    “你们要是伤害他,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小铁心知自己脱口喊出的一声十分不妙,情急之下挡在了长恭的面前,“不要,阿景哥哥,他要不是因为担心我,又怎么会冒着危险把我送来!”

    “于勒都思,你冷静一点,他现在的身份是齐国使者,有什么恩怨,都应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解决。何况这个人言而有信,一直对小铁照顾有加,怎么说也曾经救了我一命,”阿景示意他退下,又像是安慰似的对小铁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说着,他起身走到了长恭的面前,沉声道,“我谢谢你亲自把小铁带到这里,你们走吧。不过高长恭,下次若是在战场上相遇,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长恭轻轻扬起了下巴,“我也是那句话,若是有人威胁到我大齐,我必定半分不让,半步不退!”她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朗朗若明月,阿景微微一愣,竟是大笑起来,“好啊!高长恭,老子就欣赏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做敌人也过瘾!”

    “那么,我们就不多打搅了,长恭,还不和可汗告辞?”恒伽不动声色地将长恭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长恭应了一声,看了看小铁,刚往帐门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转身来,走到了小铁面前,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小铁,以后我也管不了你了,你一定要乖乖的,知不知道?”说着,她又抬起头看着小仙道,“这几年,她的生活习性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你要记得她不喜欢吃蔬菜,尤其是青菜,只喜欢吃猪牛肉,羊肉她嫌马蚤。晚上睡觉她喜欢踢被子,千万不要让她感染风寒,这孩子不病则已,一病就要好些天,还有,早晨她起得早,中午有午睡的习惯……”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再看小铁,已经是泪流满面……

    “长恭,我们该告辞了。”恒伽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长恭啊,毕竟是个姑娘家……

    长恭伸手又将小铁揽进怀里,用尽全力抱了她一下,起身快步走出了帐外,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走出帐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空,尽量不让在眼眶里直打转的泪水滑落下来。六月里的夕阳仿佛延烧至天边的不灭明焰,明亮地刺痛了人的眼睛。火烧云的颜色逐次地变幻,到天际时,已是淡淡的金色,与仿佛涂上了一层黛色的天空混杂在一起,变成深沉的艳紫。

    “我们也该回家去了。”恒伽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她回过头,只见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弧线,一袭白衣也被夕阳染上了深深浅浅的颜色,融在一片红的黄的棕的色彩之中,就像透过树梢落下的阳光一样,带着丝丝暖意。

    “回家……”她喃喃重复了这两个字,心里涌起了一种异样的温暖,一抹笑意在她唇边漾起,于是重重点了点头,“嗯,狐狸,我们回家。”

    两人往帐中走去时,看到不远处周国的使者团似乎已经准备出发了,为首策马而立的那位意气风发的黑衣少年,正是这回求亲争夺战的赢家宇文邕。

    长恭一见他就来气,不过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吧,她迅速别过了头去,心里默念,没看到我,没看到我……

    但事情就是这么倒楣,还没等她念到第三遍,隐约已经传来马蹄之声,那人揽缰而来,胯下一匹雪白骅骝,飞步疾奔,几乎是在一瞬间到了她的面前。

    ”斛律兄,打算去哪里?“

    长恭心里暗叫倒楣,无奈地抬起头来,只见风中少年绝世而立,浓眉微挑,笑意亦明亦暗,如若空谷幽兰,一抹清冷散逸风中。

    ”原来是宇文兄。“恒伽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我们也正打算回邺城。“

    ”回邺城吗?“宇文邕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惆怅,又望向了长恭,”对了,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诶?”长恭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晚我们不是在月牙湖边说好了,难道你希望我在这里说……”他忽然伸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摸了一下,这个明显的带着威胁的动作将长恭吓得跳了起来,慌忙打断了他的话,“对,对,我想起来了,”说着,她尴尬地低下头,嗫嚅道,“恒伽,我……”

    “既然你有话要说,我先回去收拾了。”恒伽的嘴角还挂着那抹不变的笑容,但眼中却是冰冷深暗如海底。长恭见他立即转身离开,知道他心里不悦,可偏偏又无法解释,不由将满腔恼怒都发泄在了宇文邕身上。

    “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按你说的没去赴约,公主也答应嫁给你们周国皇帝了,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我们只是陌路人!”

    “陌路人?你不把我当朋友了吗?”他似乎有些失望。

    长恭没好气地答道,“你这样的朋友,我受不起!”一想到那晚他对自己无礼的行为,还有借此威胁自己……她就恼得不行。

    “那正好,我也不想把你当作朋友了。”他笑了起来,“放心,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将来我都会对你负责的。”

    他一脸平静地望着她,自信从容沉稳集于一身,就算在微笑时,也能让人感觉到他内敛的气势。

    负责?长恭瞪大了眼睛,这个家伙是不是疯了?

    就在她愣住的一刹那,宇文邕忽然低下头在她发间轻轻吻了一下,那若有若无却又清晰异常的声音飘荡在她的耳边,仿佛封印般的呢喃,“以我之名束缚你,永远不要,忘记我。”

    长恭又怒又急地抬起头来,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视线交接的瞬间竟有种斑驳迷离的失落感,漠漠空荒。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下一秒,长恭已经长剑出鞘,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去!

    他侧身避过了长恭来势汹汹的攻击,扬起了马鞭,微微一笑,“好媳妇,等着我将来来娶你!”

    话音刚落,那坐骑就箭也似地飞了出去……

    “弥罗你有种就不要跑!”长恭恨恨跺了跺脚,真是可恶,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他占便宜了,要知道上次就该一剑杀了他!

    一路上,她走得很快,仿佛想要摆脱什么似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回到帐篷的时候,恒伽正在收拾行李。

    见到她回来,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准备出发。

    这样的恒伽,倒让长恭觉得有些怪怪的,其实她倒更希望狐狸用尖刻的话讽刺挖苦她几句,她试着用讨好的口吻故意没话找话说,都被他不冷不热的挡掉了。

    这下子,她也觉得有些没趣了,乖乖地走到一旁默默收拾起东西来。

    今天的黄昏,似乎带着一种幽怨而温婉的感觉。零零散散的几道殷红色的霞光透过帐篷的缝隙射了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了淡淡的光弧。

    恒伽抬头看了看她,一束夕阳的光芒正映在她的脸上,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悸动着,那晚她失魂落魄的回来,果然是和那个家伙有关。究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这种焦躁的感觉使他心神不宁玄思浮动,并且恍惚,神思出离心念翻覆,忽而空茫忽而悸动,时而怔惘时而酸怅,一念一念间既而远,继而近,不知所向。

    全然陌生的体验。

    他一面本能地想要拒绝这种感受,一面,却又为这种感受所维束,无力,亦无意挣脱。

    =

    杀戮

    由于长恭的身份暴露,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恒伽一行人趁着夜色离开了突厥。长恭对那匹龙马爱不释手,将它取名为飞光也一同带了回去。将近凌晨时分,忽听一骑远远追来,众人微惊,待到那人追至身前,长恭这才吃惊地发现那人居然是小铁!

    只见她轻盈的跃下马,一袭红衣如同盛开的海棠,浓密的黑色长发随风飘扬,一双眼眸极为灵动,似还透着隐隐笑意,“长恭哥哥,我要跟你回去。”

    长恭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你,那你哥哥呢?”

    “我给他们留了一封书信,还让他们别来追我,不然我就躲起来不让他们找着。”小铁的眼睛亮若星辰,抿了抿嘴角,“长恭哥哥,你不会赶我走吧?”

    “我当然不会赶你走,只是,你千里迢迢为了就是找你的哥哥,怎么又想跟我回去?”长恭虽然心里欣喜,但同时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小铁小嘴一扁,“都怪你啊,谁叫你临走前说的那么感人……我,我舍不得你,长恭哥哥……”

    “小铁,也许有一天,我会和他们在战场上相遇,这样也可以吗?”长恭低声道。

    小铁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既然来了,就一起回去吧,”恒伽回过头催促着她们,目光掠向小铁时,眼眸内微微起了一丝波澜,接着又用笑容不着痕迹地掩去那一抹怀疑,用开玩笑的口吻道,“长恭,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小铁是舍不得你才跟来的,又不是来作j细。”

    他的话音刚落,小铁的脸色似乎稍稍一变,但立即又被灿烂的笑容所替代。

    恒伽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嘴角挽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

    “继续赶路吧。”

    在出了突厥的地界之后,长恭一行正好遇上了孝琬派来的人,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当下心急如焚地往邺城赶去。

    而此时的邺城,也恰恰发生了一件不详之事。

    高湛上朝的时候,太史奏称,白虹围日再重,又横贯而不达。同时,赤星见于天。凡此种种,皆为除旧布新,大凶之兆。也好像是应了这个凶兆,皇上当晚突发气疾,喘咳不止,呼吸困难,吓得御医们整整折腾了一夜,快到凌晨的时候,皇上才好转起来。

    “皇上,要不要喝些水?”胡皇后也在一旁担心了整晚,看他好了一些这才放下了心。

    高湛摇了摇头,看了她一眼,“你也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了,去休息吧。”

    胡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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