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们穿啦!第18部分阅读
老公,我们穿啦! 作者:rouwenwu
看,除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而那唯一照明的蜡烛里,被动过手脚的灯芯也只够维持到楚倩回来。
卿仲良来得很快,而且满脸的迫不及待。他没想到,叶茉居然会在这个时辰找他说事,而且还是去她屋里。这意味着什么,他几乎都不敢想。若是看准机会……那么美的一个人,即便没办法娶回家,能有这么一回那也是绝顶的经历了。遂心情更加的急切,因为紧张和期待将双手合在一起用力的摩擦着。
东厢房眼看就要到了,他情不自禁的伸舌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讨好似的问夕涧道,“这时辰了,五妹还没睡吗?究竟是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来?”
夕涧冷着脸无视他,只加快脚步继续往前面走。这个人确实很令人生厌,或许小姐和花鸢的提议也不错,直接拧了他的脖子怎么样?
卿仲良心里狂喜,便也没在意她的态度,前方明明就有更美更妙的在等他,他也不那么在意这么个丫头了。
到了门边,见里面隐隐有烛火闪现。卿仲良的心里像是有猫爪子在挠似的,痒得他难受。用力一把推开门,一边勾腰进去,一边冲唯一有亮光的地方嬉皮道,“妹妹没睡下吧,姐夫来了哦。”
里头的叶茉抖了抖一声的鸡皮疙瘩,压低声线答道,“还没睡,姐夫请进来说话吧。”
卿仲良差点儿没乐得晕过去,今天这是走了什么运。日思夜想的美人儿竟自动送上门来了,“嘿嘿,这就来这就来。”说罢照着纱帐上婀娜的影子便扑腾了进去。
叶茉站在桌子边上,大半个人都隐在灰蒙蒙的黑色中。“我有些事情要劳烦姐夫,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么晚了还叨扰,没有耽误姐夫办事吧?”
“没有,没有。妹妹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姐夫也会去给你摘下来。”卿仲良一边搓着手朝叶茉靠近,一边油嘴说道。
“那倒是不必的……”叶茉一边应付着他,一边算计着时辰。“对了,我这里有些刚送过来的燕窝粥,姐夫你趁热也来吃点儿。”说完将那碗燕窝推向他,面上带着些微笑,心里却早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卿仲良想都没想便一把接过那燕窝,咕噜咕噜的就往肚子里吞。叶茉听见那声音,几欲做呕。妈的,干这事儿就是自己找罪受。早知道就该直接找人把那不要脸的臭丫头做了,虽然到头来效果不一样,但目的不是都能达到么。
乘卿仲良埋头喝粥的空隙,叶茉飞快钻出来,一边往门边闪一边对里头的人说,“啊,对了!我还给姐夫准备了一点儿小玩意,这就去取来,姐夫先坐着等一等。”
卿仲良来不及拦住她,便只看见那翩翩的身影侵入黑暗中。不过他转念一想,本就是她主动,而且她也说了是去取东西,又不是不回来了。
心念定下来,他也就不着急了。一屁股坐到身后的床上,手心摸过那光滑的被单,心里的猫抓愈加严重。
楚倩用最快的速度取了蜂蜜回来,推开门只觉得整个屋子里比先前暗了许多。出于本能,她挪动步子往唯一光亮的地方移去,见里头似乎有男人的影子映出来,不禁屏住了呼吸。
“蜂蜜取来了,爷你在里边儿么?”
此时的卿仲良,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似的,身体里如同有一股魔力,迫使他伸手去解身上的束缚。本来他就等得心焦意乱,一听见声音连忙答道,“在的,在的,你快进来。”
前后态度相差甚远,楚倩心里非但没觉得奇怪,反而还高兴异常。一定是药效发作了,果然今夜就是她翻身的机会么?真是期待啊,过了今夜,明天的她就不会再是原来的她了。
抚了抚飞快跳动着的胸口,整理好紧张又激动的情绪,再将领口拉开一些之后,这才撩起纱帐钻了进去。
哪知她才刚一进去便猛的被人一把抱住,两只大手迅速的攀上她丰满的胸脯。她娇媚的哼了一声,随即在那人怀里扭了扭腰肢,垂下头去做羞涩状道,声音软成了一滩春水,“爷,你这是做什么?”
卿仲良因为药物作用,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欲障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怀里的人就扔到身后的床上,然后整个人压了上去。
灯芯燃到了尽头,蜡光无声的熄灭。屋里交缠的两个人也完全陷入了无边无尽的魔障中。叶茉坐在院子中正对那间厢房的石桌边,见始终没有人再去点灯,知道事情应该是照着她的计划在发展。
又过了些时间,她才优哉游哉的站起身来,一边往她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喃喃低语道,“虽然打断这等好事很不厚道,指不定还会折寿,但是要知道我也是不得已的呀。对不起了,两位。”
不一会儿,叶茉的房间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充满了恐慌和惊吓的尖叫声就这样直冲入黑暗的夜空,响彻了卿仲府的上空。
片刻,原本已经黑了灯火的院子里便陆陆续续的亮了灯起来。花鸢单衣外面披了件外袍,飞快的从叶茉屋里跑出来,然后一边往卿夫人房里跑着,一边大声喊道。
“抓贼拉!快来人啊!东厢进贼拉……”
程齐礼一直在叶茉给他临时换的房间里等着后续,听见外头的叫嚷声瞬间便明白了。这样做,确实比直接绑人来得厉害。捉j在床,让长辈,亲姐姐,以及平日里伺候的下人全部亲临现场。
古代的女子名节几乎比命还重要,这么一闹,不止卿家人,只怕半片城的大街小巷都要传遍。名节和清白都没了,还得背上一个勾引姐夫的罪名,卿家容不下她,自此嫁人成为难题,这无疑比要她的命还来得厉害。
克制住体内蠢蠢欲动的马蚤动,拉开门慢慢走了出去。叶茉的表现令他满意,也越是如此,他就越期待她到后面的表情。
卿夫人在花鸢的惊呼下迅速的起了身,由丫鬟扶着快速的往东厢赶。叶蓝一直睁眼躺在床上等着,吵嚷过后,不一会儿就听见外头有人着急来叫她。
“少夫人,东厢那边遭了贼,表小姐似乎还受了惊吓,您要过去瞧瞧么?”
叶蓝深吸了一口气,手在肚子上拍了拍,回答道,“赶紧让人去请长药铺的刘大夫,千万莫要让茉丫头吓坏了。再叫个人进来扶我起身,我得去看看。”
……
整个府上的人,上到卿夫人、叶蓝,下到厨房的厨娘、看门的大叔,一干人全部都往东厢聚拢。这贼也实在是胆大,竟然又来了。
被卿仲良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楚倩也隐隐感觉到了外头的变化,推了推俯在她身上埋头运作的人一把,想要让他停下来听一听动静。然而此时的卿仲良已经完全没了理智,除了拼命的耸动,他做不了其他事。
楚倩抵不过他的蛮横,想着即便被人知道了那也已经木已成舟,再不济她也该去侯爷府混个世子填房了。从侍寝的下人做起她也是不介意的,她相信她总会有爬上去的一天。
这么一想,便完全将外面的动静抛到了脑后。她隐约发现自己叫得越是大声,她的“世子爷”就越发勇猛。虽然除了撕裂一般的痛她感觉不到任何快意,但是她还是拉长了下巴,将自己的身体高举上去,喉咙里发出连串滛荡的呻吟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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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卿夫人赶到的时候,一群手拿棍子的家丁已经冲到了叶茉房间隔壁的屋前。叶蓝也在这时候赶了过来,见到卿夫人便慌忙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急切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等卿夫人说话,花鸢已经在一边急声解释道,“方才,有歹徒闯进了小姐的房间。”
叶蓝闻言大惊失色,一边随着众人快步往人群聚集地去,一边继续追问她道,“茉茉可有事?有没有被吓坏?”
“那歹徒被发现之后便夺门逃窜了出来,也不知道蔵到什么地方去了。因为太害怕,我这才奔出来加的人。小姐她……”
说话之间,叶茉已经由夕涧扶着走了出来。灯火闪烁之下,眼神惊恐脸色煞白,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见到如此光景,花鸢便再也顾不上同叶蓝说话,快步跑了过去。这时候,众人已经打开了叶茉隔壁的那间厢房的门,有人递过灯笼,两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壮汉先一步进得门去。
叶茉的头歪靠在夕涧肩上,将注意力投注到即将爆发沸点的那间屋子上。叶蓝扶着卿夫人走过来,先是深意的看了叶茉一眼,然后也看向那间聚集了府里十几个人的屋子,眼睛里闪过痛楚和苦涩,这就是她的命么?
两名壮汉进去了大约半分钟,叶茉右手中指和大拇指抿做一处,在宽大的袖袍下打了一个无声的响指。
“啊……啊啊……”
屋子里突然爆发出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惊恐的情绪透过声音里的情绪起伏,自那扇大开的房门里传将出来,令在场神经紧绷的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颤。
随即,一直围在门外的人就这样一起冲了进去。屋子里顿时光火大亮,紧接着便是仆人们的吵嚷声。外头的卿夫人也被这一惊一乍的吓得不轻,思及叶蓝腹中的卿家骨肉,慌忙展开手臂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同时冲进去的人大声吩咐道,“速速将那歹徒绑出来。”
叶蓝看着婆婆像护小鸡一样挡在自己面前,心情却是越发的难过。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话已经到了嘴边。就在这时候,肚子里头的那个突然用力的动了一下,骨碌一声滑过去,像是在伸展他的小手臂一般。
突然出来凑热闹的胎动让她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心念为此又恢复了坚定,那满脸的愁容和忧郁也瞬间被毅然替代。
茉茉说的是对的,这时候的她怎能心生犹豫。
很快,里头就有人退了出来。那人一脸尴尬和惶恐的跪到卿夫人、叶蓝面前,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情况。
不过他这个样子可是急坏了卿夫人,只见她双目一瞪,眉毛倒竖厉声问道,“究竟捉住没有?快说!”
跪在地上的人把心一横,猛的抬起头来看向卿夫人,大声答道,“夫人,没见着歹徒。但是……您还是自己进去瞧瞧吧。”
这时候屋里又传来一阵惊慌的尖叫声,卿夫人恼怒的瞪了那下人一眼,转头往屋里走去。叶茉见状也要跟了上去,却看见叶蓝一脸如赴黄泉的站在那里。
心里隐约刺痛,不管怎么提早给她打强心针,如今这样的局面,仍是会被伤害。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压低声音与她说,“你就别进去了,到我屋里坐会儿?”
叶蓝悲戚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没办法面对,顺从的点了点头道,“我在外面站会儿。”
温婉的女子站在朦胧的光火间,背脊挺得笔直。眼中有泪花闪现,嘴唇却紧紧的抿在一起,像是在告诉别人,她没关系。可微微发颤的肩膀出卖了她的真心,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事,即使她一早就已经知道。
叶茉从侧面心痛的抱住她,额头抵在她的颈侧,好半天才沉吟吐出一句话。
“对不起……”
对不起,对你用了这么残忍手段。对不起,能力太有限没办法再给你争取到更多。
放开叶蓝,叶茉也转身走了进去。不能让你摆脱这么可悲的宿命,至少给你和你的孩子一个暂时安宁的环境。
楚倩惊恐的望着面前这一堆突然涌进来的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压在她身上的人还在持续的耸动着,整个屋里弥漫着的气息和身体上的真实感觉在提醒着她,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
终于从呆怔中醒过来,她伸手就要去推压在身上的男人。可就在回头的瞬间,卿仲良那张无比享受的脸映入眼帘。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直到卿夫人爆发出一声尖利的惊呼声。
恰逢此时,压在身上的人终于发泄完毕,脱力的倒在了她身上。卿夫人只将现场看了一眼,便猛的转过身,背对着床上的两个人怒吼道,“孽畜,还不消停!”
如此,众人才反应过来。上前去扶了卿仲良,将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往他身上套。楚倩仍处在完全的惊恐和不真实中,只条件反射的抽了被子裹在□的身体上。
卿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才被其他人扶住。这真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居然做出如此丧风败俗的丑事,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最让她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是和楚倩那丫头。她一直都以为这丫头和她那姐姐不同,哪里晓得背后竟是如此一副浪荡模样。果真是蛇鼠一窝,贱到一家去了。
卿仲良办完了事,整个人显然清醒不少。他坐在床上,仍由下人给他整理着衣衫,冲外间的卿夫人懒懒散散的说,“母亲这时候过来,是找我有事?”
到头来他居然是这么一个态度,卿夫人差点儿被气晕过去。恼怒、尴尬、羞愧让她想立刻走人,可现实并不允许,她甚至不敢对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发火。最终,她只能把怨气全出在楚倩身上。
“来人,将那不要脸的贱丫头绑出来!”
以前一则碍于楚芬的凶悍,再则觉得她是个懂事听话的丫头。结果却是看走了眼,没嗅到皮囊下面的狐马蚤味。
被人捏住了胳膊,楚倩这才如梦初醒。双手紧紧的揪住被子,摇头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怎么会……不可能……不会的……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以是你……啊……”
用力甩开前来抓她的人,翻身滚下床。怎么可能是那个下流胚子卿仲良,她的清白之身、她的富贵梦、她的目标……不,这一定只是一场噩梦。
可惜的是,卿仲良并没有给她自我催眠的机会。此时整个屋里光火大亮,卿仲良也发现了刚刚将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人是楚倩。虽然同叶茉差之甚远,不过倒也不赖,叫得挺大声的。
此时见她蜷缩在地上抖程一团,完全一副被强迫了的表情,心里颇不以为然。想到先前她那浪荡的模样,竟还回味无穷,于是嘿嘿的□了两声。
这笑声使得楚倩又想起了二人交欢时候的情形来,全部令人恶心的画面一一在脑海里出现,她甚至还能感觉到身体里异物的抽动。所有的一切一股脑冲击入她的神经,令她抑制不住胃里的翻腾。
一大股酸水猛冲上来,她慌忙伸手一把捂住了嘴。可那明显的犯呕吐的动作却全部落入了卿仲良的眼睛里。
楚倩甚至连羞愧都还没来得及表现,就被卿仲良一把揪住了头发。卿仲良恼羞成怒,用力一巴掌扇子她脸上,然后站起来狠狠的揣了她一脚,怒骂道,“贱人,明明就是你自己送上来的,竟嫌弃起老子来。”
被他这么一踹,楚倩才算是彻底明白了现状。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卿仲良大骂道,“你这下流胚子玷污我的清白,你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她本能的想要扑上去杀了这个低贱恶心的男人,可那一幕幕的碰撞疯狂闪现,她现在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肮脏龌龊没办法忍受。
两个下人就这样把她拧出来,仍在了卿夫人脚边。楚倩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羞辱和恶心缠满了她,让她恨不得去死了算了。
视线扫过门边,她看见叶茉安静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她的身后,那个她曾想要用身体去攀附的人一脸泰然,置身事外。
她被算计了,被这个叫叶茉的女人。
楚倩用几欲吃人的眼神狠狠的盯着叶茉,然后分离的挣扎着想要扑上去,嘴里高声嚷嚷着,“是这个贱人算计了我,贱人你还我的清白,还我的清白……”
她此时的样子像极了落水狗,叶茉挑了挑眉尾,假意往身后的程齐礼怀里缩了缩,摊手不解道,“你在说什么呢?我没事算计你干什么?”
“是的,就是你。世子明明就已经吃了我做的燕窝,可他却没事。一定是你搞的鬼。若不是你,我此时早已经在世子爷的床上了。你害怕我抢了你的男人,害怕我先你一步成为世子爷的女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毁我清白,必遭天谴……”
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楚倩,疯狂而大声的吼叫出声来。满屋子的人全都闭上了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她。若说原本还有人抱着她是被卿仲良强迫的想法,此时也全都破灭了。仍谁都没想到,她竟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荡妇。而这些天的彬彬有礼也全都是伪装出来的,她和她那骄奢滛逸的亲姐姐完全就是一样的货色。
而吼完了之后的楚倩自己也呆住了,她居然在完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了出来。
“世子吃了你做的燕窝?你到底在说什么?世子就寝之前一直都和我在一块儿的。楚倩姑娘,请不要睁着眼说瞎话,可以么?”
楚倩被气得浑身直发抖,视线转落到一直安静站着的程齐礼身上。眼中光亮一闪,是的,还有世子可以帮她作证。只要他说出下午让她做燕窝的事,就能证明是卿仲良玷污了她,而不是她主动送上去。
情不自禁往程齐礼所在的方向爬了两步,楚倩用满是哀求的祈盼的眼神望向程齐礼,着急着得到他的证实,“世子爷你要个我做主啊,那红枣燕窝确实是你让我做的,后来又说不够甜让我去取蜂蜜……世子爷……”
“住口,楚倩!”突然一声呵斥打断了她,叶蓝满脸震怒的从门外走进来,脸上挂满了眼泪,甚至此时都还有泪水从眼角冒出来。
“你自己做出如此丢脸的丑事,竟还妄图拉上世子爷,甚至不惜诋毁茉丫头,到底居心何在?想要我叶家的嫡长女名声尽毁,理安侯的继承人给你被黑锅,实在太过分了。你姐妹二人恨的人是我,这般无事生非的将矛头指向我无辜的妹妹,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楚倩从未见过叶蓝斥责人的样子,一时懵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叶蓝一直紧咬着下嘴唇,直到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她用力的合了合眼,两行清泪迅速滑落。偏头不去看已经走出来的卿仲良,只对地上的楚倩继续说道。
“我与茉丫头和世子爷从吃过午饭便一直在一处,我屋里没人么?世子若是要吃燕窝会让你去做?楚倩,撒谎不是你这样撒的。”
楚倩目瞪口呆,她说的才是事实,她没有撒谎。
“我没有撒谎……之后我便去了厨房……”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门边那一堆女婢中找到了下午给她燕窝的厨娘。
并伸出食指指着厨娘大声辩护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厨娘可以作证。为了要那些燕窝我还将身上的首饰都给了她。”
厨娘被她点名指出来,被吓得连连后退。卿夫人已经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此时众人焦点都聚集到了厨娘身上。
“主子们饶命啊!”厨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命的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才抬起头来说道,“楚倩姑娘确实找我要了些燕窝,甚至……甚至还给了小的一些小玩意……可她当时说的是要做给少爷吃的,还说如今夫人又孕,二夫人又刚刚小产,她若是能借此机会被少爷娶进门,以后就提我的职。夫人、少夫人饶命啊,奴婢一时被鬼迷心窍,才没把事情上报……夫人您看在我服侍了您这么多年……”
厨娘的一席话让整屋的人都对楚倩有了新的认识,违背伦理勾引自己的姐夫,为了脱离指责不惜拉带旁人。事迹败露之后还不忘给毫不相干的叶家小姐摸一把黑。小小年纪,竟如此黑心肠,实在令人汗颜。出身卑微,好的不学,偏学亲姐姐爬主子的床,楚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两个不要脸的货色。
“你这个骗子,居然连我都骗。”
楚芬被人扶着进来,刚好听见厨娘的那一番话。她下午好不容易好些了,刚刚睡了没一会儿就被人吵醒,说楚倩被人捉j在床,少夫人让她速速前去。
她挣扎着虚脱疲惫的身体赶来,进门就被打了一大棍。她的妹妹只裹着被单卷缩在地上,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围在边上,她的相好卿仲良却衣衫不整的歪坐在令一边。
她万万没想到,最终背叛她的竟然是她自以为最亲近的妹妹。一直以为她懦弱无能,长得又不如自己好看,哪曾想……就是这个既不漂亮又软弱胆小的妹妹,在她鲜血淋漓的时候,从背后又捅了她一刀。
楚倩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输得有多么彻底,不,也许不能用输。叶茉从来没有和她进行过输和赢的较量,整件事情里,她就是完全被摆布被捉弄的那一个。
她突然仰头大笑出声来,再望向楚芬的时候,对她的厌恶和鄙夷再也没有丝毫的掩饰。既然已经被人撕开了伪装,还继续演戏大可不必了。
“骗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是你自己愚蠢的给我扣了顶懦弱的帽子,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你什么都比我强。其实我忘了告诉你,就你那蠢样子,我都懒得花精力来骗你。”
楚芬大惊,站在原地长大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楚倩又将矛头转移到了叶茉身上。她吃吃的冷笑了两声,阴沉沉的说,“叶五小姐,没玩过你我自然倒霉。但是你也别得意,来日方长。世子总有一天会姬妾成群,你多烧些高香,让你的祖宗好好保佑,千万不要遇见强劲的对手,死得难看,我会好好看着的,等着那一天。”
叶茉依旧用淡淡的微笑看着她,听完她的话之后,只将头往左边偏了偏,回答她道,“多谢忠告,我回去一定到宗祠给祖宗们诵经三天,只是……”你恐怕没机会等到那一天了。
门外突然有人来报,“长药铺的刘大夫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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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怕叶茉被吓着,这才请的大夫来。可谁都没想到,歹徒没被揪住,反倒遇着了这么一出闹剧。叶蓝此时根本无暇他顾,最后还是卿夫人叫了一个人出去,请已经到门口的大夫去隔壁喝茶稍候。
楚芬简直不敢相信,一直以来都跟在她屁股后面的楚倩竟说出如此大胆的话来,她不是一事无成、胆小怕事的吗。一切都只是伪装?说是来她这里做客,让给找户好人家,暗地里却干着勾兑姐夫的勾当?
此时的楚倩已经彻底的冷了心,竟已经连周围那些异样的眼光都毫不在意了。自嘲的低笑了两声之后,便挣扎着要爬起来。
她狼狈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楚芬的眼睛,她其实很想冲上去扇她两巴掌,然后破口大骂她一顿。好好的一个清白身,竟就这样让一个孬种给糟蹋了。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到头来竟什么都没捞到。
一天之内接连遭受这么多的打击,楚芬觉得脑袋已经快要爆炸了。纵使她对自己有千般万般的怨恨,说出那么多再难听再恶毒的话。然而无法改变的是,她依旧是和她一个爹娘、流着相同血脉的妹妹。
唯今之际,也只能在最坏的情况之下做最好的打算。否则她不知道要怎么和家里的爹娘交代。
抬起头来,看向卿仲良哀求道,“相公,都已经这样了,你便收了她罢。”自己的亲妹妹总比其他的狐狸精要好,如此,叶蓝的气势又会被削弱一成,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在场的人听见她如是请求,都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出如此令人侧目的请求,果然是无往不胜的二夫人。
卿夫人也是一脸大惊的望着她,颤抖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也只是这样望着,已经被气到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打得竟是这样的主意,将自己的妹妹送进来,以此奠定她在家里的位置?一想到她得宠之时那副爬到自己头上来撒野的模样,便心凉发寒。若是让她姐妹二人霸占了这个家,今后的安宁何在?
卿仲良闻言表情略显心动,于他而言不过多个妾室,左右一顶花轿,废不了多少事。只稍微想了一下,便作势要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门边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痛呼。叶蓝一脸惨白的捂住自己的肚子,直直的往地上栽倒去。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叶茉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最后还是夕涧反应灵敏,飞身上前牢牢的扶住了她。
叶茉飞快的扑将上去,直抓着面色苍白如纸的叶蓝大声叫她。卿夫人也情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往这边奔,那些个丫鬟婆子也纷纷拥挤过来。
大家都慌乱着去扶突然晕厥的叶蓝,不知道是哪个小丫头突然大叫了一声,指着叶蓝身下的裙摆惊叫道,“啊,少夫人流血了!”
众人这才发现,叶蓝月牙色的裙摆上已经染上了乌红的血迹,血液侵染得很快,不一会儿便将丝绸布料染红了一大块。
卿夫人被吓得腿上一软,便歪在了一个丫鬟身上。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硬是被急得老泪纵横。慌乱之间一边往叶蓝奔去,一边无力的哀泣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的蓝蓝,我的孙子啊……”
叶茉此时已经扶住了面色灰白的叶蓝,一边用力掐着她的人中,一边大声冲人堆吼道,“赶紧去把隔壁的大夫叫来,快去……”
听了她的话,这才有人想起,明明隔壁就有一位大夫。有人已经跑了出去,另外几个人上前想要将叶蓝扶起来。却被叶茉厉色呵斥了回去,“全部给我散开,把空间留出来。”
此时,花鸢已经抱来了枕头和被子。手脚利索的推开那些拥挤做一堆的人,将枕头垫到叶蓝颈子下,然后对叶茉说道。
“小姐,先把大小姐放平。”
叶茉也知道这种情况之下不能随便挪动她,便尽量小动静的将她平放到地上。抬头见一堆人都只围着干着急,一股怒火横冲着便冒了上来。
“全都在这儿杵着干什么?赶紧去烧热水准备干净衣物啊。大夫去哪儿了,怎么还不来?竟全是些饭桶,围观能解决问题么?”
这时候才见管家领着一个中年人疾步进来,“来了来了,刘大夫来了。”
被叶茉这一训斥,卿仲良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乘大夫给叶蓝把脉查看情况的空挡,遣散下人道,“没听见表小姐的吩咐吗?赶紧烧热水,熬安胎药去。”
所有的人都没预料到这一出,从惊惶中醒过来之后都是一脸紧张。楚芬也被吓着了,呆站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叶茉紧紧的抓着叶蓝另一只手,一边用袖子给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暗自不解。不对啊,这和她们一起商量好的不一样啊。
这么痛苦的表情,近乎晕厥的神态,抽搐着的四肢……这是用演戏能做到的么?她看起来明明就是真的痛苦,甚至渐渐干涸的血液也显得那么真实。
她不敢去想,或许这并不是她计划里的情节。
看着叶蓝逐渐翻白的眼皮,叶茉真的慌乱了。她抬起头来急切的望向刘大夫,此时她宁愿他不要按照预先说好的那样,向众人宣布叶蓝胎位不稳的消息。她要他告诉他,她不会有事,母子平安。
然而,刘大夫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看夫人的样子,应该是要生了。”
听了这话,卿夫人一把推开搀扶着自己的丫鬟,焦急的同大夫说,“怎么会,蓝蓝肚子才八个多月,明明还未到时候的呀。”
刘大夫轻叹了一口气,同卿夫人道,“确实是产前征兆,她脉相紊乱,其中有一股起伏颇大的漳气。初看应该是某种对孕妇无益的药物所致,强行促使不足月的胎儿出世。”
“对孕妇无益的药物……”卿夫人慌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不敢相信……连忙又问,“大夫,我媳妇可有危险,腹中胎儿且能保全?”
大夫摇了摇头,“现在我也说不准,还是快快去请稳婆来准备接生吧。来几个人先将夫人扶回屋去。”
叶茉仍抑制不住心底的惊慌,她已经分不清楚刘大夫口中的因药物导致早产的真实性了。她只知道,叶蓝她好像是真的要生了。
她想扶她站起来,可平躺着的人已经出气微弱。时空恍隔,她放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四月,叶莛僵直着手脚躺在她面前,面色铁青,口中溢出泡沫。
叶茉全身都使不上劲来,感觉周围所有的人和物都静止了下来。她本能的抬头去寻找,那个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
所有的坚持在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瞬间崩溃。喉间哽咽,“老公……帮我……”帮我扶她起来,帮我让她度过难过,帮我走出这混乱,帮我脱离这沼泽。
程齐礼用力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舌头上,用生血的腥味抑制住身体的不适,飞快弯下腰去抱起已经虚弱无力的叶蓝往门外奔。
那一瞬间,他的心痛了。
一直以来,很想看到的,当事情出乎意料之时她的表情。可当那张被眼泪滑花了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心脏里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在绞动。
突然后悔至极,她用了那么真实的自己在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自己却总想着玩弄她的情绪,并企图窥觊她的窘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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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齐礼抱着叶蓝大步的跑了出去,紧随他去的还有花鸢、夕涧,叶蓝身边贴身服侍的,以及好几个稳妥的丫头婆子。叶茉僵硬着身体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出声拦住了就要跟去的卿夫人。
内心在催促着她也跟上去,并守在叶蓝身边,一直到她安稳渡过来。可理智却在脑子里不停的强调,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她还不能走。叶蓝已经为这个计划牺牲了这么多,她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在这个时候让一切又回到原点。
在亲历了她的痛苦之后,想要给予她安宁和保护的愈发的强烈。几乎是在那一刹那,她似乎明白了自己此行的使命,怎能眼睁睁的让她置身水火。
“夫人,刚才大夫说的话你已经听见了。”她突然出声道,与先前的六神无主不同,此时她的声音里,已经连一丁点儿的颤抖都找不到了。
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卿夫人顿时停下脚步,焦急之余顿觉惭愧。叶蓝是个好媳妇,却在她卿家吃了许多的苦。作为这家里唯一的长辈,她心中有愧。
平日里谦和开朗的叶茉已经不见了,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为自己姐姐打抱不平的姑娘。她脸上的怒意真实呈现,全是不满。
“我叶家金贵养育出来的大小姐,居然在这里被一介低贱妾室爬到头上。看来夫人和姐夫都全然没把叶家看在眼里,没将父亲当一回事。大夫已经说了,姐姐早产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彻查到底。无论最后她是安全挺过来,还是……遭遇什么不测,我都不会放过这个恶毒的凶手。”
说到这里,她抬眼对上卿仲良的视线,冷冽严峻的问,“关于叶茉对姐姐的一片赤诚之心,姐夫可有意见?”
卿仲良看着气场骤变的叶茉,不自觉有些犯懵。叶家这几年正是大势,叶霍甚至已经能和皇都里那几位大官搭上线了。莫说是自己,即便是他的顶头儿,河都的知州大人也得看他几分颜色。自己不也正因为叶霍女婿的这个头衔,才得了知州大人的赏识么?
他这些年一直在外头花天酒地,却至今只娶了一房妾室,多少还是怕叶蓝会向叶霍告状。孰料,她竟是个打落牙齿往里吞的性子。也正是吃准了这一点,他才逐渐放肆起来,近乎张狂。
如今平白被扣了顶不将岳丈当一回事的高帽,他才开始感觉到一些慌乱。再一想到傍晚自己对叶茉的邪念,只觉得背上冷汗直冒。还好最后只是个卑贱的丫头,若当真是叶茉,自己恐也讨不了好处。
此时,万万不能再得罪这位在叶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长女。揪住背地里暗算的主谋也成了必然,倘若叶蓝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只怕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于是收敛的神色,也是一脸严肃的说,“说得极是,竟敢中伤夫人、谋害我儿,实乃大罪。揪出来之后,非打一顿撵出府去不可。”
叶茉闻言冷哼了一声,这才将目光移到了卿夫人的身上。
“姐姐那里,已经有我身边稳妥的丫鬟过去了,老夫人不妨便留下来主持这件事,还我姐姐一个公道吧。”
……
从上晚伺候叶蓝吃饭的丫头那里得知,大厨房过去的一共有一小碗米饭、一盏丝瓜炖骨烫、一碟鸡丝槐花,这几样她都没吃几口。然后便是叶茉给她熬的药汤和几样她平日爱吃的小点心。
叶茉让人将所有和这几样有关的食材,以及从叶蓝屋里撤下来的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全部找了来。然后由刘大夫进行检查,看是否能找到那罪恶的根源。
最后,米饭、肉骨汤还有鸡肉都没有问题。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停留在了那锅有益睡眠的药渣上。全场哑然,就连卿夫人都用为难的眼神看了叶茉一眼。
众人皆惑的情况之下,叶茉却是面不改色地同刘大夫道,“你只管查,关键得先找着那害人的东西。”
刘大夫领了命,便开始认真检查起那一包药渣来。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大夫的答案。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查找,最终刘大夫不负众望,他从药渣里捏出两粒指甲大小的类似果核的黄褐色东西,举止众人面前。说道,“应当就是此物了。此物俗称麝香,孕妇长久吸食,必然引至滑胎。少量食用,作强行催产之用。无论是对孕妇还是腹中胎儿,都是百害而无一益之物。足见投放麝香之人,是想至少夫人和未出世的小少爷与死地,又想做得不动声色罢。”
屋子里的人,包括卿夫人、卿仲良、楚家姐妹还有叶茉等闻言都大惊失色。其中最为激烈的便当属卿夫人,居然下了麝香,对已经八个月的肚子下如此狠手,摆明是要谋杀蓝蓝她们母子。
“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狠毒!”卿夫人气极,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望着下头的人怒吼道。
下面不少人都知道那包含有麝香的药草出自叶茉之手,可又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指明。便只能盯着卿夫人的怒气,垂头们不做声。
一时间,气氛诡异。叶茉冷眼扫过那些视线隐约射向自己的人,轻哼一声,道,“这药确实是我找人抓回来的,可这中间经手了抓药的大夫、领药回来的下人、厨房督药的,送药去姐姐房里也还有那么一大段的路程。这些我们暂先不论,且说我是疯了还是傻了,会往自己送的药里下毒,然后去害我亲亲的姐姐和侄子?”
她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有道理。往自己送去的药里下毒,确实只有蠢钝之辈才会这么干。再说叶小姐同少夫人感情那么好,无缘无故又无恨无仇的,做什么要干这等缺德事儿。
叶茉对众人的态度并不在意,眼角扫过一旁沉默着的楚家姐妹,意味不明地说道,“仔细想一想,害我姐姐滑胎甚至出事,能得到的好处真的是一只手都数得出来。害人之心,无非谋利、妒忌、复仇六字而已。我姐姐平时为人随和,若说讨下人怨恨,仍谁说了都不信。”
此言一出,还在场的几个下人纷纷点头,甚有人已经忙着出声撇开干系,“少奶奶那么善良那么温和的人,真是哪个没张眼的,定也是狼心狗肺之辈。我等均感恩于少奶奶的宽厚,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呵……”叶茉笑得一脸平静,眼珠子在所有的人身上扫过,最后停顿在了楚芬那张越发惨白的脸颊上,意有所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