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我们穿啦!第17部分阅读
老公,我们穿啦! 作者:rouwenwu
尬的咳嗽了一声,问大夫道,“大夫,情况怎样?以后可还能再生养?”
中年大夫在外室的桌子前坐下来,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对已经走出来的众人说,“小产应该是遭人殴打所致,身上有许多处伤。至于还能不能生养,恐得好生将养调理,另外我再开些疗殴伤的药。”
卿夫人听了这话显然有些没明白,半天才反应过来追问大夫,“殴伤?这可作何说法?”
低头写着药方的大夫抬头奇怪的看了卿夫人一眼,“老夫人不知道?屋里那位应是挨了打,这才滑了胎。”
大夫留下药方就出去了,等在门外的管家遵从卿夫人的指示,领着他往门外送。而卿夫人则显得一脸严肃,最后她唤了前日在楚芬屋里当值的丫头来。
丫头被吓得不轻,居然在自己伺候着的时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回怕是死定了。竟连主子的神色都不敢看,只顾趴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卿夫人心中烦乱,便只问她发现二夫人时候的样子,那丫头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早上她起床,便照例先去了厨房。二夫人习惯起身的时辰还未到,她便抽空吃了个早饭。等她回来的时候,里屋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她只当是二夫人昨夜累着了,还想再睡一会儿。
于是,她便又出去走了一圈。第二次回来,里头依旧毫无反应。她大着胆子进去,却发现二夫人被人捆绑着手脚扔在床上,身下床褥染了大片血液,已经全然干涸。
她被吓坏了,立即给二夫人松了绑,然后发现,夫人身上居然有好多处淤青和擦伤。昨天入睡之前明明都还是好好的,而且整个晚上自己都守在外面。后来,她一边让人去通知了卿夫人,一边找了另外的侍婢给二夫人清洗并擦了药酒。
“奴婢真的不知道二夫人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而且也从未见到夫人有孕吐的现象,对已经怀孕这事毫不知情,求求老夫人饶过奴婢吧。”说罢又继续扑腾扑腾的磕起头来。
卿夫人这时候也懒得理会她,挥了挥手没再多说。只是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这事儿你可知道?”
卿仲良昨天晚上睡在叶蓝屋里,早上起来就直接去了府衙,半途突然被家里的下人告知家里出了大事。他请假跟着赶回来,知道的恐还不如卿夫人多。遂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啊。这可蹊跷了,谁竟有这么大的胆子,都打上门来了。”
角落里的楚倩听了那丫鬟的话去,又联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情。不自觉吊起了嗓子,她明明叫捆的是叶茉,最后怎么被打的却是自己那可悲可怜的姐姐。再看叶茉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再加上她看自己的时候那冰冷的眼神。
她几乎已经确认了,叶茉识破了自己的j计,最终采取手段来了个移花接木。偏又无巧不成书,她那想要怀孕很久的姐姐居然已经有了身孕,还在这样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滑掉了。
叶茉若有似无的看了楚倩一眼,然后皱眉一副忧虑担心的样子与卿夫人说道,“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府里,竟然都没人知道,实在是太可怕了。夫人,我觉得这事儿不彻查不行。若是哪一天在自己屋里睁开眼睛,便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陌生人站在面前,那该有多可怕。”
听了她的话,楚倩抬眼飞快的扫了她一眼。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来这样一招。如果让大家知道了她就是始作俑者,就真真大事不妙。
首先,她那愚蠢又好用的姐姐会同她反目。然后会被卿夫人和叶蓝识破她的真面目,自己也就没脸继续留在卿家。就这样被撵回家去,她就彻底失去博得程齐礼青睐的机会了。那她的豪门梦,她的富贵梦岂不完全破灭。
卿夫人显然很赞成叶茉的说法,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端,怎么可能安得下心来。而卿仲良似乎已经完全着了叶茉的道,但凡她说的话,都觉得是对的,必须做的。
遂决定仔细彻查这事,究竟是何人,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揍人都揍到家里来了。叶茉默默算了一下程齐礼出去的时间,为后面的计划,脑子里转了许多个圈。
整个过程中,叶蓝都显得异常安静。虽然她的表情各有不同,但是万年不变的是她的手。从进门到现在,她的手臂都呈曲抱的姿势,圈护在自己的肚子上,浑身紧绷充满了危机感。
……
嘱托下人好生服侍惨遭重创的二夫人之后,一行人全都出了院子。在卿夫人眼中,一个恃宠而骄的小妾,还是个连卿家骨肉都护不住的小妾,不值得她费心费神死守在那边。
对于卿仲良而言,楚芬确实能给他带来许多新鲜刺激。可他已经渐渐有些乏了,而且这个女人太不把他放在眼里,并且脾气乖张不知分寸。经过这几个月之后,最初的新鲜感被惊为天人的叶茉冲淡。此时离开也是毫无惦念,不觉遗憾。
叶蓝原本还有些心软,她毕竟是做母亲的人。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而言,是一件多么受打击的事情,她是能够明白的。可之前楚芬的样子吓到她了。她不明白她那样冲上来,是因为厌恶自己,还是当真想到杀死她未出世的孩子。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那样阴沉的眼神还是让她感受到了恐惧。
也许,她真的应该听一听叶茉的话。不要再一味的纵容忍让她。即便她抱着息事宁人、家和万事兴的态度,对方未必领情。而她今日的反应,竟是带了狠毒的杀意。
她该怎么办,是先下手为强处之以绝后患呢,还是折中的再寻其他解决的办法。她脑子里真的是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看着一干人等纷纷离去,楚倩扭头看了一眼床上要死不活的人,忍不住冲天翻了个白眼。
她是白痴么,居然就这样被人给捆走,还代替别人挨了一顿打。如今最好,连孩子都被打没了。再看今日卿家人的态度,她以后在这个家里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床上的人时而发出些痛苦的呻吟声,楚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着一边沉声咒道,“没都没了,哼哼唧唧有屁用。”
事实上,她最想做的还是抛下她离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毁掉昨天晚上那件事情的蛛丝马迹,比如打探打探叶茉的口风,比如用一个万全有效的方法让程齐礼接纳自己,圆满了自己的美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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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蓝从二夫人屋里出来之后,就显得很不对劲。叶茉很想和她谈谈,可那不要脸的卿仲良一直找茬子和她说话。即便她心里厌恶,可当着众人的面,她又不能当真拂他的面子,最终也只是让叶蓝难堪。
然而,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在卿仲良看来,却又是另一种角度的诱惑。没有拒绝,那就是变相的邀请。于是,愈发的往叶茉身边挨,话题也开始有所偏向的变成了对叶茉的探究。
他的得寸进尺让叶茉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避开那令人反胃的油腻目光,快步上前去挽住了叶蓝的手臂。
“大姐,对今日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叶蓝像是突然被吓着了一般,猛的转过头来。眼睛里那些来不及遮盖的茫然,终没能逃过叶茉的眼睛。
“啊?哦!家里都能进来歹徒,定是要找出真凶的。”
叶茉望着面前忧心忡忡、心不在焉的人,心里暗自惊了一下。她没想到的是,今天这件事居然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冲击。是母性么?想要好好守护自己孩子的决心,给了她勇气。那么,有些事情,她也能想明白么?
如果连你唯一的男人都不维护你,偏你又有无法割舍的羁绊存在。那么,独自一人的坚强和奋起对抗的勇气,才是能让你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击败对手,护住你所要守护的终极武器。
这时候,卿仲良又凑了上来,隔着叶蓝一脸谄媚的冲叶茉嬉笑道,“妹妹放心,姐夫一定会彻查到底揪出歹徒的。有姐夫在,绝对保证你的稳妥安定。”
叶茉强忍住面部肌肉的抽搐,轻哼了一声讽刺道,“我倒是不需要你看顾的,倒是你那了不得的二夫人,恐怕没把我姐姐这个正妻瞧在眼里。”
说完就将头偏向了另一边,不再理会他。卿仲良却像看不出叶茉的态度一般,面不改色,继续道,“那个不成气候的,妹妹勿须理会。你姐姐是我用八抬大轿从正门娶进来的,堂堂正正的卿家夫人,没得比较。”
说到这话的时候,叶蓝抬起头来看了卿仲良一眼。脸上表情难辨,只隐隐能看出些惊讶。叶茉对他这番花言巧语不以为然,而卿仲良这个人的人品在她的心目中已经完全降至了负值。
如今,她只想尽快解决了楚家那姐妹二人,好叫叶蓝少受些苦难。于是冷笑了一声道。
“若非如此,你还想废了正妻扶小妾上位不成。”
这话一说出来,叶蓝和卿仲良都显得有些尴尬。叶茉心里有气,也懒得去理会。卿仲良干咳了一声,将视线投注到叶茉受伤的手上,转移话题道,“我竟这时才发现,妹妹居然伤了手。是怎么伤的?可还痛么?”
说话到时候,还做心疼状继续往叶茉跟前凑。叶茉被他一口一个妹妹叫得闹心,便直接无视了他,只冲叶蓝说,“姐姐你回去好生休息着,我去门口看看我那未婚夫婿回来没有。”
叶蓝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才说,“你且去等他。只肖过会儿来我屋里,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心里隐约有些想法,叶茉也没急着问她有什么事。就这样拉着两个丫鬟走了,至于卿仲良那下流货,她完全不想多看到他一眼。叶蓝嫁了这么个人,实在是场大悲剧。
眼见着她要走,卿仲良伸手上前,欲要挽留。被叶蓝看出了意图,提早拦住,“相公,楚芬被打这件事情真真怪异。若是自己府里查不出什么来,咱们就报官吧。”
就在他被拦着的这个空挡,叶茉已经往大门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了。卿仲良企图未能达成,心里烦躁。一把甩开叶蓝拦他的手,没好气的嚷嚷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多大点儿事嘛。”
叶蓝眼神随之黯淡,收回自己的手依旧护住肚子,垂下头没再说话。可是她的心情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平静。楚芬被殴打至小产,以为她是幕后主使想要杀了她的孩子。卿仲良丧心病狂,如今竟将主意打到了茉丫头身上。
她是真的两边为难,如果相公真对茉丫头做了什么,她一定原谅不了他,家里和程家也不可能放过他。可那毕竟是她的相公啊,俗话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纵使他贪色好酒,那也是她孩子的父亲,这个家里的支柱。
各种纠结的情绪在她脑子里不断的打着转,无论是二夫人还是叶茉,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到底要怎样,才能相安无事的相处;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安静平淡的生活;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的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
从来未曾想到过,她这一辈子,竟会活成如今这个样子。
……
叶茉一言不发的快步朝着大门走去,心里只觉得气愤又委屈。爹娘到底是怎么选的,竟找了这么个人渣做女婿。真不知道,过去的这些年,叶蓝是怎么忍气吞声的过过来的。
一想到卿仲良那张恶心的嘴脸,她就一肚子的火。为了抑制心里那快要爆炸的郁闷,她猛的弯腰搬起小径边那块压路砖石,然后用力朝不远处的小池子扔去。
石头落入水中,发出哐咚一声大响,随即溅起大片的水花。她却像是还不解气,一脚踢在另外那半块石砖上,又是一声哐咚。叶茉连脚尖上的疼痛都忘记了,只是用力甩着手臂,不断跺着脚,嘴里碎碎念叨着。
“天呐!天呐!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简直就是人渣人渣人渣,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两个丫头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看见她突然搬起块石头扔进水里,然后就开始自己一个人发脾气,都稍稍被吓了一跳。
不过二人都非常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她们这位小姐,在老爷和夫人面前是听话懂事的乖女儿,在下人面前是美丽大方又平易近人的五小姐,即便是在她们四个面前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
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完全忽略环境和他人,只是一个人抓着狂发着脾气。一般情况下,这是她心里烦躁却又无法解决的情况时候所惯有的。随着这些年的相处,她们也逐渐摸索出来,这也是她真正发招的前兆。
就这个方面而言,花鸢相当佩服她的这位小主子。即便是遇见了无法解决的困难,她也总会在焦虑之后想办法搞定。就算最后的结局并不是成功,她伤感低落之后都会坦然接受,然后非常平淡的消化掉。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叶茉最大的魅力不是身段美貌,不是博学多才,也不是能干懂事。反而是她那股面对困哪勇敢挑战,即便失败也甘心接受的强大精神力。这样的意志,让她在一次次的困难中成长,然后变得更加的光彩照人,招人喜爱。
往水里扔够了石头之后,叶茉渐渐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回过身来看着花鸢正儿八经的说,“花鸢,咱们把姐姐接回家去吧。”
花鸢知道她是认真的,所以也回以她同样真实的答案,“不行的,小姐。”
“确实不行。”叶茉有些颓废的耸着肩膀,有气无力的道出实情。已经出嫁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女儿,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回娘家,这要她怎么见人,怎么承受舆论。
“奶奶的,毛了让我们可爱的小夕涧去阉了丫的!”
花鸢闻言不小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她道,“那还不如直接把脖子拧断了干净。”
夕涧对这变态的主仆二人没了语言,侧头抽了抽嘴角,继续充当沉默又透明的布景道具。
院子里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三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人家屋里商量着算计主人的对策。果然够彪悍……
……
程齐礼回来的时候,叶茉等人已经回了自己屋。得知二夫人伤了她的手,程世子的脸色迅速变成了乌云压顶。近而在得知她遭昨夜一番殴打导致小产的时候,只是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
“那可真不巧。”
叶茉扶墙。
“事情怎样,可还顺利?”稳住情绪的叶茉用左手理了理她男人那精致的滚金边衣襟,出声问。
脸黑成了皮蛋的程世子轻哼了一声,只低头查看她的伤势,没有回答。
叶茉手上力道加重,往他肩膀上推了一下,声音也提高了一些,“问你话呢,光是嗯嗯嗯嗯的是个毛意思!”
心里本来就不舒服,又被她这样一推,程世子毛了。长长的手臂轻巧一捞,就将那纤细柔软的腰锢在了自己臂弯中,另一只手捏了她的下巴,正对上她的视线狠狠道,“这么疙瘩点儿小事,也就你还得劳驾大爷出动,大材小用知不知道,浪费资源。”
叶茉嗤笑,“我就乐意浪费了,你想咋地吧?首先说明,反抗无效,申诉会被驳回。”说完忍不住吃吃笑出声来,一早上的郁寡火气荡然无存。
见程齐礼不和她贫了,这才斜靠在他身上,一边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一边说道,“我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楚倩那小屁孩儿,可照今天早上的情况看,非得让这俩姐妹都吃到苦头不可。叶蓝太软弱了,有这两个不省事的,我就放心不下她。”
程齐礼认真研究着他媳妇儿头上那朵漂亮的芙蓉髻,闻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随你喜欢。”态度冷淡,明显对这两个人的死活不感兴趣。
叶大婶儿心里合计着要怎么算计那对不让人省心的姐妹,像是同程齐礼在说又想是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待会儿去看看叶蓝的态度,这么喜欢抢人老公,就让你们抢个够。”
说着又掐了程齐礼的手臂一记,“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到时候照着我的安排走就行了,明白?”
程齐礼伸手在她的发髻上戳了戳,顺从的点了一下头。这头发那么滑,挽这么大一堆不散不说,还有形状,技术堪比发胶啊,牛b。
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冠,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啊。要知道他当年可学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呢。啊,这么漂亮,真想捣几下给她揉散了算了。
这头,柿子在心里纠结夫人的秀发。那边,半天等不到回答的柿子夫人不解的窘起柳眉,不满的抬起头来埋怨道,“你干嘛呢,老不听我说话。”
一心二用的柿子这才收注意力,牵她到椅子上坐好,“知道了知道了,照你说的做就是了。”
叶茉撅了撅嘴,满意的点了一下头,“但是不能和那毛丫头有肢体接触,更不能抱歪心眼儿小心思。”
“……”在她的胁迫之下,被利用着的可怜柿子只得颔首应下。认真回忆了一下她口中那毛丫头的样子,不由又不满起来。
“你这也太看不起我的品位了吧,我就算要找也得找比你美的才是。”
叶茉心情甚好,挥手甩了甩肩上的黑发,抬高下巴得意洋洋的说,“要找比我美的?那太遗憾了,难度相当大。”
她傲娇的样子引得程齐礼开怀大笑,雄性激素再次迸发。魔爪一伸,捏住他媳妇儿的下巴,然后倾身往面前一凑,在那小巧殷红的唇上偷了个香。
……
叶茉一直等到花鸢回来,并告诉她卿仲良刚刚去了前面找下人问话之后,才去了叶蓝屋里。她现在是真的不想看见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她怕她一个没忍住就一耳刮子抽上去。
进去的时候,叶蓝正合眼安静的躺在窗前的躺椅上,右手缓慢规律的拍着自己的肚子。浮茴见她撩帘进来做势就要去叫叶蓝,被叶茉比手势制止住。
浮茴屈膝无声的施了个礼,便默默的推了出去。叶茉走到叶蓝旁边的矮榻上坐下来,拿起桌上那本被翻了一半的书。
是佛经故事,翻着的那页讲的是正是因果循环,孽缘报应。
叶蓝就这样闭着眼睛,拍手的速度也没有变化。一直到叶茉看完那个故事,躺椅上的女子突然张口说话了。
“茉茉。”
“嗯?”叶茉抬起头来看向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的懦弱?”
叶茉看着她柔和的侧脸线条,摇了摇头,“没有。”明明是个值得好男人悉心疼爱的女子。
“姨娘做了一辈子的小妾,她不愿意我再走这条旧途。但是其实我并不怎么在乎的。我一直都觉得,到最后不管是妻还是妾,我都能好好的生活,相夫教子,平静的生活。”
平静的吐着她心底最深处的声音,窗外明朗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令人不禁放松心神,安定和顺。
“她从小便对我说,母亲是个非常好的人,只要安首本分,她总会待我们很好。我从小就是以母亲作为念想的,我想若是我成了别人的妻子,我也要像母亲那样,待家里的人都好。”
听了这话,叶茉暗自惊叹。她没想到,二姨娘居然是真心的在服侍叶甄氏,而且连叶蓝都深受影响。
叶蓝睁开眼睛,侧头看向叶茉,继续道,“你还记得四姨娘那件事么?”说着又苦笑的摇了摇头,“你那会儿才四岁,定然是知道的。我听哥哥说,四姨娘的兄长吞了家里许多钱,还做假账来诓骗父亲。还有小莛她……”
时隔这么多年,叶莛再一次被提起。叶茉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呼吸道里的气息刺痛了鼻腔,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上冒。
那个小小的安静的小丫头,那个不爱说话不爱笑,却偶尔拽着她的衣角软糯糯的呢喃一声‘五姐姐’的小丫头。那个让她一点点打开心扉真心接纳了的小丫头,那个硬生生在她身边一点点冰冷的小丫头,那个代替她没有了生命的小丫头。
若是没有那次,她现在该有十三岁了,一定是个美丽安静的姑娘,配得到所有人的爱。
“四姨娘犯了那么大罪过,四姨娘的兄长欺下瞒上。即便如此,事后母亲却将小蔚接来自己屋,待她没多一点儿隔阂,对四姨娘娘家的也很是照顾。同是伺候父亲的,姨娘们之间偶尔拌嘴吵架并不稀奇,但是母亲她对我们,真的,都是视如己出。”
“我以为,只要像她那样宽厚待人,总会得到好报的。然我万万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个局面。相公的孩子没了,我很痛心。可楚芬她……竟想要杀了我的孩子。”
“茉茉,我是真的只想要个安宁的地方,照顾我的孩子,看着他们长大成|人。”
从来都是笑容满面的这个女人,在叶茉的伪童年生活里一直扮演着温柔大姐姐的形象。此时,这个女人让她看见了她的无力,她的软弱,还有她的悲哀。
叶茉不忍再看她,别开眼看向外头晴朗的天空,终是说出了心里的话。
“姐姐,你在害怕么?”
叶蓝闻言顿时一愣,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原来,她是在害怕。
叶茉咬了咬嘴唇,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既然那么害怕,就鼓起勇气踹碎那令你恐惧的障碍吧。”
……
晚膳时分,卿仲府。
楚倩急步走在去往厨房的小路上,她刚刚从外面回来。通过阿薇她找到了昨天晚上那三个“歹徒”,也确定了是对方使的诡计,掉了包。歹徒们还说,他们将捆来的人打了一顿之后就走了,至于楚芬最后为什么会躺在自己屋里还小产,应该也都是叶茉使的手段。
她不确定这件事叶茉对这件事了解多少,也不确定程齐礼是否知道事情真相。她急着去后院的厨房,她害怕自己有所纰漏留下把柄。回来的时候,已经听下人们说了,卿仲良找了不少人问话,还说若是自己查不出来就要去报官。
被这样硬摆一道,令她火很大。因此,攀附程齐礼的决心更加的大了。无论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是斗赢叶茉扳回这一城。总之,她的意识在告诉她,她要下猛药了。
她就这样埋头快步往前走着,冷不丁自转角闪出一个人来。她闪避得不及时,一头便撞在了对方身上,由于力道过大,反弹回来失了平稳,就这样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暗咒了一句,抬头就要责骂,却发现来人竟是她日思夜想了许久的程齐礼。她飞快的爬起来,然后整理好衣衫和头发,扭腰摆臀屈礼道,“原来是世子爷,是楚倩的过错,没看见世子爷过来了。”
程齐礼暗暗抽了抽脸皮,明明就是自己从路边冲出来的,她却说是她没好好走路。即便如此,他仍是遵从他媳妇儿的指示,念台词。
“哦,你来得正好。我要吃血枣燕窝,半天没找着个人,就你去给我做吧。”
说完之后扭头就走了,气得暗处的叶茉直跺脚。丫这也太不会演戏了,要是穿帮了或者露馅了,她戳他本命。奶奶的,出这么点儿力还要她用肉债来赔偿,太td亏了,大j商啊,有没有!
然而,楚倩已经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呢,这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不是老天爷在帮她还是什么?冲程齐礼已经走远的背影搔首弄姿的弯腰应下,然后一脸滛荡,转身飞快的往厨房跑去。
她的机会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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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若狂的楚倩来到厨房,二话不说就扒了自己手上那枚玉石珠串,一边往厨娘怀里揣一边笑着道,“姐姐,我急着要红枣和上等燕窝,你屋里可有?”
厨娘被她的热情搞得懵住,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迟疑的低头去查看手里的玉石串。掂量了一下那东西的分量,这才说道。
“红枣倒是有,但是燕窝那么金贵的东西我哪儿来的呀。”
楚倩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最后一咬牙,将头上的珠花、耳朵上那对清凤含玉耳环、脖子上的长命锁甚至腰上的玉环全部一起解下来,然后一股脑推向厨娘,软声求道,“好姐姐,我真的有急用。我身上也就这么些了,虽然都不是多值钱,但是也够买你的存货吧。”
“这……好吧……”厨娘假意推辞了一下,便全部收了下来。燕窝确实贵,不过她到时候可以以楚倩姑娘要吃为由往上头去报,这样岂不是白得了她这些东西,她又怎会不干呢。
让她在厨房稍微等一会儿之后,便捧着那一堆首饰乐颠颠的跑了。楚倩见厨娘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不禁瘪嘴鄙夷。心里明明就高兴得要死,却还要和她假意推辞,真真虚伪!
伸手摸了摸光无一物的耳垂,又忍不住肉疼起来。刚刚扔出去的可是她全部的家当啊,尤其那串玉石,实乃最心爱之物。
不过就赌这一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此次若是成功了,谁还稀罕那些破玩意儿。到时候穿金戴银享乐不尽。
如此一合计,她的心情又变得好起来。哼着小曲,找了炖燕窝的锅里里外外的洗涮干净,盛上水开始烧炭火炉子。
另一边,叶茉逮住演技不给力的程柿子,给他好好的训斥了一顿。
“你这样不行的,知道吧。表情再稍微意味不明点儿,好让她想入非非,自动送上门来。你刚才那叫什么?完全就是背台词,也只有那花痴被蒙蔽了。不过这丫头还真不怎么样,原本以为有两把刷子呢,结果也就一耍小聪明的货……等会儿你得这样……这样……这样……”
叶导演认真的给程主角讲着接下来的戏,同时一路往下个场地走去。她承认这样算计别人不是善良可爱的孩子该干的事儿,可只要一想到,最后楚倩那精彩纷呈的表情,她就止不住的兴奋,鸡血到全身冒泡。
啊呀,虐脑残,好爽!(= =)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吊在程齐礼臂弯里的叶茉竟笑得前俯后仰。程柿子无语的抬眼望天,原来他竟养了只这么爱捉弄人的小恶魔。
……
终于把食材准备好放入锅中,这时候只肖控制火候,再适时加其他的作料,半个时辰之后便能完工。楚倩有些激动的摸了摸袖口里头的小瓷瓶,今晚,就是今晚……
双手捂住羞红的脸,她注意到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个小药炉,明显已经熬沸了,正咕噜咕噜冒着泡。她有些好奇的走过去,揭开药罐盖子瞧了瞧。
这时候,厨娘正走进来。见她还在,便热情的同她打招呼。楚倩见只是普通的草药,也没特别在意。便只顺口问了厨娘一句,“这是给谁的药?”
“哦,说是少夫人这几天有些睡不安稳,叶小姐便让花鸢姑娘去抓了副药来。看时辰,应该熬得差不多了。”厨娘如实答道。
楚倩看了那锅药汤一眼,便放下盖子回到了自己的血枣燕窝身边。一想要叶茉,不由的神色又凝重起来。想了想,侧脸看向那厨娘试探性的问道,“昨夜家里进来歹徒,姐姐你这边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厨娘知道二夫人小产的事,心里暗自高兴,可当着她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只佯装着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一晚上都睡得沉,除了听见几只野猫子挠墙之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了这话,楚倩暗自送了一口气。也随之长叹一声,转移话题道,“真是太过分了,竟害得我姐姐小产,若是抓住了一定要狠狠的打一顿。”
“是的是的。”厨娘连忙随声应和。
这时候,花鸢从外面走进来。见两个人在里头说话,便很是客气的打招呼,道,“两位都在呀,说什么体己话呢?”
楚倩看到花鸢走进来,显得有些微的紧张。她是叶茉的丫鬟,程齐礼的事情理因归她来办。若是让她知道了这是给她们未来姑爷准备的,指不定就轮不上自己送过去了。
这么一想,便悄然侧身将那锅燕窝挡在了自己身后。
“原来是花鸢姑娘,过来有什么事么?”
花鸢脸上笑容愈加灿烂,一边往给叶蓝熬的药走去,一边说,“小姐让我来看看给大小姐的药熬得怎么样了,说是乘早喝了好好睡一觉。”
说话之间,已经在手里垫了帕子,将正沸腾的药锅端到了灶台上。楚倩看着她利索的从碗柜里取出盅子,避开渣草将药汁倒进去。
叶蓝怎么样她并不在乎,反正她那没用的姐姐于她已经没了多大的作用。更何况她今晚若是成功了,说不定明天这个丫鬟就该服侍她了。
这么一想,唇边的笑意不由加深了一些,“这些粗使活该让那些小的来呀,花鸢姑娘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花鸢轻笑,手上动作一点儿不受干扰,道,“大小姐身上有孕,我们小姐不放心别人,唯恐毛手毛脚伺候不好。”
说罢抬起头来冲楚倩嫣然一笑,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何况我们做下人的,又怎么能恃宠而骄呢。人活着,重要的就是要守本分知进退呀。过分骄纵,是讨不着好处的。”
她说完这话,就出去了。厨娘不知道其中内情,便没能听出花鸢最后那句话的弦外之音。反倒是楚倩脸色登时变得非常难看,这着死的丫头,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竟如此暗里嘲讽于她。给她等着,待到她成功之时,定要你好看。
不理会厨娘的碎碎念,看了下燕窝的火候,她决定乘这个时间做几样拿手的点心。
……
转眼,已到了掌灯时分。
楚倩小心翼翼的端着燕窝和点心,步子轻快的走在前往程齐礼房间的路上。屋檐下挂着灯笼,那张笑容满面的脸在光火中闪过,又很快消失在转角的黑暗里。
终于来到了程齐礼屋前,里头的灯是亮着的,很安静。楚倩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不受控制狂跳的心,叩响了门。
“世子爷您在么?血枣燕窝来了。”
里头的人嗯了一声,道,“进来吧。”
闻言,门外的人又吸了一口气,慌忙整了整头发和衣裙,这才推门走了进去。程齐礼正端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手中的册子,感觉到她进来,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变化,甚至连头都没抬起来,就更别提看她一眼了。
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放到桌上。”
楚倩看了看他指的桌子和他此时所在书桌的距离,心念一转,假意没听懂他的话,直接端着食盘走到了他面前。
她就这样将东西放在面前,程齐礼不悦的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看向她。在他面前使小聪明,可真是犯了大忌了。她若是知道,他平时是怎么处置在他这里耍小聪明的人,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勇气。
要不是为了配合他那童心未泯的媳妇儿,这等心怀不轨企图接近他的女人,他一定会非常果断非常干脆的处决掉,不用眨眼皮。
楚倩将勺子放入盛有燕窝的碗中,搅拌了几下,笑着催促道,“世子爷请趁热吃,楚倩还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只是不知道合不合爷的口味。”
程齐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燕窝,突然心念一动。按照叶茉原本的安排,这时候他得找个借口让她出去并且保证一会儿还会再来。之前叶茉已经特意强调了,那东西里头可能有料,绝对不能吃。
他从一开始都没有参与策划这场游戏,不得不承认,是抱着看好戏的旁观者心态。他想看看,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叶茉最终被培养成了什么样子。
再世为人,他最大的改变就是在这个等级分明的世界,看清了人类的本性。弱肉强食,他们活着的时间远比死着的时候要短。在乎的人有那么一个就够了,只要两个人活得潇洒自在。其余的,无论是人命还是钱财亦或是权势,他看得并不重。
所以,他尽量配合她,达到她对他的要求。可这个时候,他突然就想看一看了。如果自己的反应全然在她的安排之外,面对这个突发的状况,她会怎么处理。
于是,程齐礼伸出手,修长的五指搭上瓷碗磨平了的边。白瓷的颜色和着他白皙的皮肤,完全是一副唯美绝伦的画卷。
一口燕窝吞咽下腹,程齐礼抬起头来看向对面一脸期待的楚倩,冷冰冰的说,“不够甜。”
楚倩见他吃了,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里来了。狂喜在一瞬间冲击着她的身体,腿上一软,令她险些跌坐到地上。
一听他说不够甜,立即说,“奴婢这就取蜂蜜去。”话还没说完就转身快步往门外走去。果真是天助我也,他若吃了那一碗燕窝,不出一炷香的时间……
“嘿嘿……”前脚一跨出门槛,楚倩便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音来。走路的时候,脚上像踩了风火轮一般,飞快的消失在了院门外。
屋子里的程齐礼自椅子上站起来,视线扫过那碗燕窝,唇边荡起一抹诡异的笑。他突然变得期待起来,对柿子夫人的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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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茉抱臂自暗地里走出来。她盯着楚倩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心里隐隐有些窝火。这也实在是太不要脸了点儿,居然真的跑来勾搭她男人了。虽然整件事都是她的预谋,但是你td心里要是没鬼会被算计么。若说她原本还抱有些恻隐之心,那么此时,已然全部被楚倩死皮赖脸贴上来的态度打消得一干二净。
轻咬了一下嘴唇内侧的皮肤,略带了些气冲身后的夕涧道,“差不多是时候了,去告诉那人渣卿仲良,姐在这里等他。”
夕涧点了点头转身走下台阶,叶茉这时候又突然嘱托她说,“那下流胚子要是敢对你动手动脚,千万不要客气。只要别弄死,别往看得见的地方揍就可以了。”
此言一出,硬是引得花鸢笑出声来。这话简直就跟解除禁令一般,只能祈盼卿仲良突然转性变规矩些。否则,就自求多福吧。
叶茉回过头来推开房门走进去,看见程齐礼还站在那里没有动。连忙出声催促他道,“好了,你现在可以退场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程齐礼眼神怪异的盯着她,好半饷才移开视线,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出来。他表现得很顺从很配合,而且态度良好。叶茉本该因此而满意的,可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最后看她那一眼里头很奇怪。让她汗毛倒数,心里发毛。
皱眉摇了摇头,事情做完了再好生去问他罢。当务之急是要在楚倩回来之前搞定卿仲良。于是敛神走到书桌前,看向那碗红枣燕窝。瓷碗里头红白交应,黏稠刚好。碟子里的点心也是精致小巧。能看出来,确实下过一番功夫。
忍不住吱牙嗤笑,只怕这苦心就要付之东水了。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飞快的打开,然后阴笑着将那一包白色粉末全部倒进了碗里。不管楚倩有没有往这里头下料,结局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个药效猛与不猛的问题。
“就是便宜了姓卿的那个人渣,搞不好还是个清白身呢。”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她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惋惜之色。
自己找的羞辱,不让你如愿岂不是对不住你?
拿起汤匙搅拌了两下之后之后,才将燕窝和糕点一起端起来。越过卧室的屏风走进去,放到了床前的小圆桌上。然后将搁在卧室和外室中间的纱帐全部放下来,再灭去其他多余的蜡烛,只留了纱帐外那唯一的一盏。
这样布置之后,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一盏微弱的灯照明。站在纱窗外头隐约能看见里头有人,却没办法看得清楚明细。里面的人凭这样往外面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