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玥华歌第35部分阅读
冷玥华歌 作者:rouwenwu
怀中也紧紧抱着我们的孩子。”
“一切就如同当年那个夜晚一般,我蹲在她的身边,将她抱起来。”
“极地冰原中受创严重的身体尚未彻底痊愈,又经历了地火裂缝中的艰辛,她的脸色苍白憔悴,整个人轻地像一片雪花,不经意间就会消融在怀中。”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亏欠了她多少,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总是在责任和感情中犹豫,难以决断。而这一切造成的恶果却要让无辜的她来承受。”
“所谓的自责,没有任何用处,如果,我还能为她们母子,还有重霄和魔界的子民做一件事情的话,那么也只剩下这个选择了。”
伴着逆龙的讲述,黎玥只觉心跳如鼓擂,她几乎已经能猜出逆龙的选择了。
“我将他们母子远远转移,布设结界,又以内力调息她体内经脉,数个时辰之后,她就会醒过来。”
“而整个过程里,我们的孩子一直是清醒着的,用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我将他抱到青菱身边,几乎不忍松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我,也许,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个陌生人。就让他这样认为也好,毕竟,此生再也难有相见的机会了。”
“我终于狠心将他放下。安置好他们母子,我回到了沧溟之渊。”
“不久之后,重霄就找到了这里,她向来都是这么聪慧能干。”
“于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有了抉择。”
黎玥黯然低下头,之后应该就是历史中记载的那样了吧,逆龙死在了重霄手上,然后以魂魄之力镇压地火。只是……
“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终究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等待这么多年,一切值得了。更何况,想不到五百年后,还有有幸,有幸再见到他……”逆龙低低道,声音被呼啸的寒风吹散,湮没在一片黑暗里。
这就是五百多年前,那段历史的真相了。纵然典籍上能够记载下他们每日的行为,可是每个人的情感和抉择,又岂是那三言两语所能尽数书写的?
黎玥怀抱双膝,倚靠在山壁上,望着逆龙侧脸,那薄薄的轮廓像是透明的一般,她忽然有一个念头,也许下一秒钟,他就要彻底消失了。
“前辈!”被这个念头吓到,她情不自禁地惊呼了一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全身无力,险些跌倒。
逆龙转过脸来,温声道,“你走火入魔的内伤未愈,不可轻动。”一边说着,他走入洞内,将黎玥身上的火灵龟毯子向上拉了拉。
逆龙的这段过去终于讲完了,地火裂缝中的旅程也即将结束。小梨子总算能重见天日了_
其实,逆龙和谢青菱重霄之间是一个构思完整的故事,如果用篇外可能会更好一些,可惜如果不现在交代清楚,后面的剧情大家看着可能会迷糊。就只能借助逆龙的口讲述了,其实,这位平时不是这么唠叨的人的_
整个冷的故事,涉及前后两代人和主角的前生今世,可以分成三个部分,每一部分,都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最终选择了从最后一段故事入手,这样,前两部分就只能用回忆和讲述的形式表达了。
第十一章 生离死别
虽然是温雅和煦的笑容,可是却有什么地方不同了,重担,又像是沉浸在另一个虚幻的世界里。黎玥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衣袖,问道,“前辈,你不会离开吧?”
逆龙并不在意,笑了笑,“我能去哪里?你早些睡吧,刚才一番唠叨,说得太多,反而耽误了不少时间。”
“没有。”黎玥摇摇头,逆龙的这段经历堪称曲折离奇,短暂的讲述中,她仿佛回到了五百年前那段纠结难解的时光,甚至忘记了身边的寒冷和走火入魔带来的苦痛。
见黎玥还是扯住他的衣角不愿放开,逆龙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早点儿睡吧,等休息好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走火入魔对功力损耗极大,你警醒虽早,但短时间内,身体也难以恢复,先好好睡一觉吧。”
“又给前辈添乱了。”黎玥松开手,感觉实在惭愧。连练个功都会练到走火入魔,需要逆龙援手搭救,自己真是废柴到家了。
“没什么,能够遇你,也算是我的机缘。”逆龙笑了,低声道,“若非有你,我也难以达成这毕生的心愿。本以为今生无望了的。”
毕生难解的心愿?是说她忙传话,警示地火裂缝吗?
他在地火裂中苦苦支撑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魔界子民,为了谢青菱母子。黎玥忽然心有所感,脱口问道:“前辈,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后悔过吗?”
“后悔?是曾经有过一次。”
只有一次?黎玥微感诧异,望向逆龙。
“是在百多年前了。那时。是有瞬间地后悔。后悔自己地无能为力……”逆龙地神色浮动着淡淡地怀念。却只是一闪即逝。“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可无论怎样从未后悔遇到青菱。她是如此坚强美好。与她相伴地那两段时光。即使被烧成灰烬。也永远不会忘怀。上天已待我不薄。只要想到她。什么样地痛苦都能够忍受了。”
三脑中一闪。顿有所悟。
逆龙>着她片刻。忽然低声道“其实。他也很重视你。”
“什么?”黎玥正想得入神。这句话听得不解。抬起头惑地看着逆龙。他在说谁?
逆龙却笑而不答。道:“距离皇城旧址已经不远了有一两日地路程即可抵达。好好躺下睡一觉吧。明天才能赶路。”一边说着逆龙按住她地肩膀。让她躺下。
“啊!这么近了?”被这个突如其来地消息震撼。黎玥暂时抛开了疑惑。这一片冰原之中不见天日。根本无法得知自己走到了哪里。连走了多远。也只能大概预料而已。这段艰险地旅途终于要到尽头了。
逆龙点点头,道:“方才我在洞外仔细辨别风向风力觉风向有异,应该在不远处有一道缝隙。”
黎玥这才放下心来,乖乖躺下身。
可过了好大一会儿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脑中想的尽是逆龙刚才所讲的一切。
之后逆龙被封入这里,谢青菱和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呢?以重霄女帝的个性,应该不会继续追杀两人吧?
对了,凤凰木和沧溟剑既然都重归谢家,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才对。只是,为何之后再也没有过谢青菱的消息呢?甚至连谢婉提起谢青菱,都说是已经死在邪魔之手。
甚至那个孩子?
会是那位三百多年前横空出世的前辈吗?传说他也是双极之体。
黎玥越想越有可能,翻了个身,明天再问问前辈吧。
一边想着,她终于迷迷糊糊沉睡了过去。
也许是逆龙的故事太刻骨铭心,让她连做梦都萦绕不散了。
梦中是一片迷茫的白雾,月影沉迷,晨光依稀。空白的世界里,唯有一条漫长的路向前延伸着,几乎看不到尽头。
而路的中间,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逆龙?
黎玥向前走去,迷雾渐散,逆龙的身边逐渐现出另一个身影。青衣玉簪,飘逸如仙。
她愣住了,随即向前跑去。
逆龙转过身,温然一笑,向她摆了摆手。
“前辈!”黎玥惊呼一声,脚下不止。
而逆龙却径自转过身,与身边的青衣女子十指相扣,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一片迷雾中……
黎玥悚然一惊,随即醒了过来,只觉脸颊微凉,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因为走火入魔产生的酸麻感消减了不少,但手脚仍然乏力。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
逆龙正站在洞口,一片黑暗中,一点细微的光浮动在他身边。
是他掌心托着一粒火灵龟的内丹,在深无止尽的夜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寒风中摇曳的一抹烛火。
黎玥神情一怔,总觉得眼前的逆龙有什么地方不同了,带着一丝悲伤的气息。
她呆呆望着他。在这样阴寒的风霜中,那一点儿光泽很快被寒气削弱。终于,像是夏日的萤火般,湮没在时光的流逝里。
四下里一片黑暗,寂然无声。
“怎么出来了?”过了良久,黎玥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刚才睡醒了。”黎玥走出洞口,来到他身后,却感觉气氛有点儿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打扰到前辈了吗?”
虽然看不见,但黎玥隐约感到逆龙身体一僵。
她诧异中,逆龙已经转身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黎玥摇摇头,“不必了,剩下的路程不多,我们继续走吧。”
逆龙点点头,鸦翼般漆黑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的神采。他掌心翻开,又一粒火丹燃烧起来,给深沉的黑暗带来一线生机。
两人向山洞走去,慢慢地,黎玥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沉。
逆龙脚下停滞,片刻,转过身,低声问道:“怎么了?”
萤火升起,秀气的容颜上平静依然,只是那平静下却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伤痕,那是完全不同于逆龙的神情。
黎玥只觉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神情恐惧,声音颤抖,“你……是谁?”
一瞬间,洞内死一般寂静沉默,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深邃的双眸中是伤痛,是怜悯,是自责,或更多更复杂的什么。
微弱的星芒浮动在两人中间,脆弱不堪。
黎玥蹲下身,只觉全身无力,与其说是痛疼,那更像是一种空,
一种什么东西被从心底挖空了的,空荡荡的难受。
原来,所谓的生离,与死别,真的是全然不同的痛疼,
她甚至还没有对他说一句,“前辈,多谢您一路的照顾了。”
第十二章 拦路虎
萤光闪烁片刻,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热量。四周又恢无际的黑暗。
沉浸在静默冰冷的空气里,黎玥只觉整个人都要随着自己的心情一起沉下去了,只剩空茫茫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低低响起:“我们走吧。”
他俯下身,将她拉起来。
黎玥任他拉住自己的手,站起身。
两人谁也没有话,在一片黑暗中慢慢向前走着。一点萤光在前方微弱地闪亮,映照近在咫尺的道路。
寂静的冰面上,只闻两人脚步声,在呼啸的寒风中间歇回响。
速度比往日慢了不少,也许因为身前这个人已经不再对此地了如指掌。两人摸索着前行,每走一段路,他都会停下来,侧耳聆听片刻。
几次下来,黎玥也看出他是在辨别风向,想起逆龙昨晚说过,正是此处的风向有异,才让他察觉有裂缝存在。
黎玥勉强打起精神,也跟着仔细辨别起周围的气流。
确实有细微地变化。比起一走来那种冰寒刺骨地阴沉之气。此时地风中竟然隐隐带着一丝活力。只是若有若无。极难捕捉。
两人仔细分辨片刻。确定了方向。继续前走去。
走走停停了数个时辰。黎玥开始感觉身体疲惫。内力不济。明白是走火入魔地后遗症。她暗中调息。催动凤凰木地力量游走全身。立时感觉恢复了不少。
越向前走。风中地和缓之气逐渐增加寒消减。明白是走对了方向。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拐过一道弯旭手中地那点亮光闪烁了一下。瞬间消散在寒风中。
四周骤然一片黑暗。走在坡地上地黎玥脚下一滑些摔倒。
颜旭立刻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
碎冰石块簌簌往下直掉,稳住身形问道:“怎么了?这颗火丹不是刚刚点燃吗?”火丹发出的萤光不同于真正的火焰,是不会被风吹灭的,只有其中的能量耗尽,才会自动消散。越是阴寒之地火丹消耗越快,此时空气里阴寒之气大减,怎么会这么快耗尽了呢?
颜旭神色凝重,“似乎是周围气息有异。”一边侧耳倾听。
黎玥心中一凛,也提高了警惕。
两人凝神屏息,过了片刻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了变化,她脸色微变颜旭已经拉着她跳下去,两人压低了身子。
是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怎么可能?这片冰原中阴气极重近苛毒,生灵根本无法承受。也只有阴气凝聚生成的阴兽存在。但此地接近出口气大为稀薄,怎么还会有阴兽呢?黎玥暗暗纳罕。
寒风吹过,夹杂着些许暖意,而暖意中隐隐带着一丝腥气。
不多时,低沉的嘶鸣声传来,竟似雷霆霹雳,声震云霄,伴随着越来越尖锐的狂风,仿佛是被巨大的羽翼煽动。
是什么野兽?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威力。
随着怪兽的靠近,隐有亮光传来。黎玥微微抬高身体,凝聚凤凰木的力量于双眼,终于看清竟然真是一只怪鸟模样的野兽,两片羽翼伸展开,几乎遮天蔽日。而头颅却生的如阴兽一般狰狞可怖。发光的是它的爪子,上面似乎戴着什么东西,散发着莹莹白光。光线虽弱,但在一片黑暗的地底,却如星辰般抢眼。
这是什么怪兽?一路阴兽黎玥也见过不少,还没见过有翅膀的呢,而且阴兽天生能够御风而行,根本不必翅膀。而眼前这只,看着甚
儿像以前带她上天源山的鲲隼。
纳闷中,那怪兽却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峭壁上停下来,收敛双翼,似乎那里就是它的巢|岤了。
黎玥心中大急,这不是正好守在了出路上吗?转头望去,颜旭也皱起眉头,神色有异。
“怎么办?”她低声问道。
“先静观其变,它不可能永远停在这里。”犹豫了片刻,颜旭小声回答。
两人蹲在石后等待了不一会儿,黎玥就发现周围的空气流动有异,竟然是空气中那一丝和缓之气消失了,恢复为冰原深处的阴寒刻骨。
难道是被那只怪兽截去了?黎玥遥望那庞大的身影,要知道,阴兽并无智力,只有天性吞噬阴寒之气的本能,阴寒之气积蓄多了,才会慢慢凝化为实体。可从来没听说过吸纳阳和之气的阴兽,那还叫阴兽吗?
空气中寒气越来越重,黎玥内伤未愈,感觉胸口发闷,忍不住催动凤凰木的力量。
忽然,那怪兽转过头来,竟似有所。
黎玥一惊,颜旭却已经反应过来,拉她向后急退,一边喊道,“捂住耳朵!”
同时,鸣啼声响彻云霄,在这闭的空间里几乎震得四面崩塌。
黎玥及时捂住了耳朵,还是被震得眼前发黑。等回过神来,发现脚下的冰川甚至被震出尺宽的裂缝,看的她胆颤心惊。
已经被怪兽发觉,两人也顾不得隐藏身形,在一片山洞巨石中飞速逃窜起来。
怪鸟伸展开两翼,几乎瞬间就笼罩到了两人的头顶上。莹莹白光从爪子上投射下来,像是清晰无比的探照灯,让两人无处遁形。
目标虽然发现,但想要捕捉却不容易了。
巨大的羽翼在满地冰碴,怪石嶙峋的环境中实在难以伸展开,而两人又尽往刁钻古怪的狭道窄路上跑。怪鸟虽然牢牢占据着空中优势,一时却也难以碰触到两人。
一路无数碎石冰块簌簌滚下,都是被巨鸟的羽翼扫落的。两人连滚带爬,幸好有天上那盏探照灯照明,才堪堪躲过。
本来就真气不济,跑了不一会儿黎玥就精疲力竭,全靠颜旭拉扯支撑。幸好前方看到一处山洞。两人想也不想,直接冲了进去。
进了山洞,黎玥松了口气,随即洞口一亮,是那只巨鸟也跟着落了下来。
洞口一片漆黑,竟然是那只怪鸟将头颅伸了进来,显然是不想放过这两只送上门的点心。
黎玥扶着洞壁,踉跄后退,几乎坐倒在地上。拜托,我们两只还不够你塞牙缝的,何苦来着。
用头部测量了一下,显然这个山洞不是自己能够穿过的,怪鸟无奈地将头缩了回去,想了一会儿,又试着将爪子伸了进来。
探照灯伸进了洞,立刻将洞内耀地恍如白昼,在冰原上走了这么久,黎玥所见的最亮的光,也不过是火灵龟等野兽的内丹,此时骤然见到这般亮光,一时目眩。
用得着这么执着吗?她苦笑了,一边挣扎着爬起来,又后退了几步。身后一硬,转头一看,竟然是石壁了。
好在山洞虽短,总比怪鸟的爪子长得多,黎玥稍稍放下心来。
定神看去,这才发现,怪鸟的爪子上带着一个银环,正是此物光华闪耀。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如明月当空,中分外耀眼。
被银环吸引了注意力,黎玥并未发现身边的颜旭脸色忽然变得很古怪。
第十三章 神鸟原型
发现也不够长,怪鸟失望地将爪子缩了回去。
银环光华闪耀,黎玥忽然发现那银环上竟然还铭刻着什么字迹,她禁不住上前一步,想看清楚一些。颜旭却猛地冲前,拉住她,“小心!”
黎玥一愣,立刻发现,洞外的怪鸟正伸直了脖子,像是在吸气,然后低下头,对准山洞……
她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
可是完全没有用。强大的音波利剑般刺入山洞,回荡在狭窄的山壁间,每一个空气份子都在颤抖着,包括黎玥和颜旭,麻涩的感觉沿着耳朵传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黎玥眼前发黑,胸闷欲裂。她将全部功力凝聚至耳朵上,还是封闭不住这尖锐的声音。噪音竟然能达到这种地步,她真怀下一秒自己要和整个冰原一起震碎成齑粉了。旁边的颜旭也脸色苍白,身形摇晃。
一边鸣叫,怪鸟高昂起头,显然是一口气即将呼尽,准备换气,进行第二轮超声波攻势。
这时,一道黑从洞口刺出,是颜旭忍无可忍,趁着它换气的当口冲了出去。
外面的尖叫猛地拔高,黎玥也跟着上前想帮忙,却觉双脚酸软,未及冲到近前,那怪鸟巨翼一煽,狂风大作,她直接摔在地上成了滚地葫芦。
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震酥了一样,黎玥苦笑,抹去唇边的血迹,原本就未愈的内伤又复发了。
心虽牵挂外面地战况。奈何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出去了也只是添乱。黎玥只能爬起来。靠着石壁。紧张地看着外面地战况。
眨眼间一人一鸟已经打到天上了。山洞内地黎玥只听到嘶鸣声不断。间歇有巨大如扇面地羽毛跌落下来落在地上声如金铁交击不知颜旭能不能对付地了它。
片刻之后。嘈杂地声音逐渐弱下来。那怪鸟地叫声低沉中竟然带着些许异样。同时洞外光华爆起。越来越亮。
黎玥缓过一口气忙扶着山壁走到洞口。抬头望去。发现炸毛地怪鸟竟然被五花大绑立在空中。颜旭正站在一处峭壁上。手中印法不断。数条银线从他手腕发出。牢牢束缚住怪鸟。任那只怪鸟如何奋力挣扎线也只是轻微颤抖。毫无松弛。
白光顺着银线。像是流窜地闪电般射到怪鸟身上。那畜生被电地嗷嗷直叫唤。显然痛苦无比。然而光华流转间。却有一道道黑雾从怪鸟身上蒸腾散开。随着黑雾散去。怪鸟地形态也在逐渐变化着本狰狞庞大地头颅逐渐变小。像是腐烂地表皮剥除露出里面依然完好地果核。
这是在对付它吗?散逸地黑雾很快融入空气。阴寒阵阵。黎玥看了不久发现了点儿门道。他应该是在强行拔除这只怪鸟体内地阴气吧?不过对这只怪鸟来说显然不是什么舒服地经历。庞大地身躯在不停地颤抖扭曲着。拼命挣扎。
不过在颜旭的术法下,这只怪鸟,还真变得顺眼了不少,甚至还有点儿眼熟……
术法施展到一半,忽然光华一黯,银线一阵颤抖。距离太远,虽看不清颜旭的脸色,黎玥也能想象,是功力耗尽,要支撑不住了。
发现对手变弱,怪鸟趁势昂首厉啸,挣扎剧烈起来,峭壁上的颜旭险些被它拉扯下去。
他强力稳住身形,继续催动功力。黎玥在后面看地心急如焚,手边没有趁手的兵器,干脆捡起尖锐的冰笋,从后面对着怪鸟猛刺下去。
传入耳中的却是金铁相击一般的声响,冰笋破碎,黎玥双手被震得酸麻难当,这畜生满身羽毛几乎刀枪不入。
这一击虽未入肉,但也吃痛,怪鸟暴躁不安,眼见越是挣扎,银线捆束越紧,它高昂起头颅,再一次使出音波攻势。
巨大的噪音回荡在冰原上,黎玥本就气空力尽,此时更是不堪,直接坐倒在地上,颜旭也被它震得心浮气躁,险些跌下山壁。
幸好在广阔的空间里,噪音的杀伤力远远不及狭窄的山洞中,虽被震得内伤,颜旭依然勉力支撑。
一人一鸟相持了不知多久,怪鸟终于先熬不住了,叫声越来越弱,而全身的黑雾也消散地差不多。
黑雾终于彻底散开,怪鸟仿佛完全换了一个模样。
跌坐在山脚下的黎玥仰起头,从后面看着这只怪鸟的原型,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一只鲲隼吗?
虽然只是数年前见过,但黎玥对这种巨鸟的印象极为深刻,毕竟就是一只鲲隼带着她上了天源宗,开始了这段曲折离奇的人生。
传说中鲲隼是极其稀有的神兽,虽然略逊与苍龙火凤,但也是少数存留至今的上古神兽之一了。据说这种生物三百年方能从卵中孵化,三百年方能由幼鸟成长展翼,一旦舒展双翼,遮天蔽日,旦暮不息,遨游四海,日行万里。
天源宗的那只鲲隼镇守展翼阁,每五年才会醒来一次,展翼翱翔,是天源宗有名的神兽。而眼前这只,看起来竟然比天源宗的那只还要大好几倍。记得以前白郁说过,天源宗的那只是数百年前一位前辈捡到了一枚石化的鲲隼卵,对其催化后诞生的,应该只是幼年期,而眼前这只,应该是一只成年的鲲隼了吧。这样的神兽,为何会潜伏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
恢复了原型,天上鲲隼也不再挣扎了,反而歪着头,呆呆地望着颜旭的方向。
颜旭却已经油尽灯枯,神智恍惚。一个倒栽葱,直直从峭壁上跌了下来。
黎玥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只迈了一步又跌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颜旭向乱石堆里跌下去。
千钧一发之极,鲲隼长啸一声,身上的银丝立时飞散,两翼猛地展开,如一片呼啸的云,转眼间就飞到了峭壁边上。而颜旭正跌在它背上。
那边黎玥看地目瞪口呆,鲲隼已经载着颜旭飞到了她面前,收敛两翼,然后伏低下身体,微微一倾,颜旭就顺着它的羽翼滑落到黎玥面前。
第十四章 真相显露
黎玥连忙靠近了查看颜旭,发现他只是昏迷过去,依然有吸,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下子,他的伤势只怕比自己还重了。尤其是这双手。刚才拽了那么久的银线,颜旭的双手被割裂地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一片阴影遮过来,是那只鲲隼往前凑了凑。
靠近来看,这只鲲隼更显巨大,立在自己面前像是一座巍峨的小山,羽翼反射着金属般的色泽,青色的眼中闪着灵动的光,当视线投到你身上时,更有一种无言的冰冷质感。
而此时鲲隼正凝视着黎玥,眼神里满是紧张期盼。
紧张期盼?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黎玥微一错愕,但也看出它没有恶意。
顾不上研究鲲隼的态度,撕下衣角,小心翼翼地抬起颜旭的手,粗略包扎了起来,如今缺衣少食,也只能如此了。幸好此地寒气入骨,暂且不用担心感染。
寒风吹过,:上昏迷的颜旭身体一颤。
鲲隼立刻靠近过来,庞大的羽翼伸展开。黎玥吓了一跳,过了片刻,才发现鲲隼并未有下一步的行动,只是以双翼护在两人周围,一边低头看着颜旭,视线里竟然带着些许焦急。
它是在替他们两人遮蔽寒气!或者,是替躺着的这位遮挡。黎玥醒悟过来,忍不住嘴角抽搐,这算什么?难道这只鲲隼被颜旭揍了一顿之后就驯服了?这也太容易了吧!又不是种马小说里的王八之气!
倒不是她小看颜旭。鲲隼这种神兽。以常识来讲。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驯服地尤其眼前还是一只成年地鲲隼。哪怕是逆龙亲自出手。也无十成地把握。
心中纳罕。黎玥手上却并不停。简易地绷带灵活地绕过赤红地手背。顺便将碍事地袖子往下一拉。视线扫过。黎玥地动作忽然一顿手上地绷带也不自觉地收紧。
带子勒紧入肉。似乎是被痛疼刺激到。昏迷地颜旭低低呻吟了一声。
黎玥却恍然未觉手紧紧地攥住带子。旁边地鲲隼却看不下去了。急忙低头去叨绷带一角。但巨大地头颅哪里伸得进去。急得它咕咕直叫。只能用头轻抵黎玥。
黎玥这才如梦初醒。抬手推开鲲隼。低头望向依然昏迷着地那个人。
鲲隼低低鸣叫了一声线望向颜旭。声音颇为焦急。显然是在催促她。
呼出一口气,黎玥强压下心中狂乱的情绪,低头继续包扎起来。无论多么强行压抑,相比起刚才的冷静,她的手还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甚至连一个简单的结也系不上,几次失败,鲜红的血已经侵湿了大半绷带。黎玥动作顿了顿子一酸,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却又想笑。
颜旭依然昏迷着,彻底耗尽的功力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只是受伤的刺痛让他低低呻吟出声。
这低微的声音昭示着生命的存在还活着,活生生地躺在自己面前。
不是臆想不是幻觉,此时此刻这个冰冷黑暗的地方,她并不是一个人。
眼前沉静的容颜慢慢平息了黎玥纷乱的心情。终于包扎妥当向后倒在一旁,仿佛刚才的包扎抽空了她仅存的全部精力。
每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疲惫,要不是有身后的石壁阻挡,她真要直接躺下去了。而最让她感觉深深无力的,还是刚才所见到的。她的视线落到颜旭身上,静静地看着昏睡中的少年,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为什么每一次,当她以为自己已经接近了真相,明白了
时候,却总是会有新的意料之外。
逆龙的旧臣,龙啸殿的卧底侍卫……他还要给她多少意料之外的惊奇。
黎玥茫然地躺在地上,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天幕,只可惜,此时头顶上却不是幽深一片的漆黑,而是一个硕大的头颅,那双青光眼正大煞风景地凝视着她,一边咕咕叫着。
是了,还有这一只。用膝盖想也知道,鲲隼这种神兽不可能是地火裂缝里的原住民,它是怎么进来的?而且刚开始见到的那副狰狞模样,明显是阴气入侵,导致神智错乱,已经接近阴兽了。能侵袭地如此深,只怕是停留在这里数百年的时光了吧。
以鲲隼的实力,这么长久的时间,不可能找不到出口,更何况出口也就在离它不远的地方。
它是自愿留在里的!
为什么?
身边传来细微的动静,黎玥转头看去,他眉头蹙起,脸色正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着。
黎玥一怔,立刻起身从身边的包袱里取出逆龙所制的简易毯子,铺到地上。然后将他半拖半抱地弄了上去。鲲隼配合着围拢了翅膀,周围温度逐渐上升,黎玥明白鲲隼是在以自己功力相助。
隔绝了地面的寒气,周围又有坚实温的墙壁遮挡,这可以算是黎玥在这个冰原上条件最温暖的一次休息了。
黎玥抱膝坐在毯子一角,负伤的少年就躺在身边。她却感觉难以言喻的沉重不安。
这种不安来自未知。
对这个世界,对这人,甚至对所有经历的不安。
她把头埋进膝盖,头顶传来咕咕的叫声。
“你以前认识他吧?”黎玥忽然抬头问道。
鲲隼歪着脑袋,看着她。
它听不懂自己说话吗?神兽应该都是高智商生物吧。就连自己身边那只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预备粮,危急时候,反应也挺伶俐的。
于是,她不客气地道:“你听得懂吧,听得懂就别假装了。”
鲲隼继续一脸不知所谓地望着她。
“好吧,我知道要你说话还是有点困难,这么着吧,要是,你就点点头,要不是,你就摇摇头,这总行了吧?”
在这个孤寂的地方,黑夜几乎永无止境。而在这个夜晚,黎玥却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渴望有个人说说话,哪怕对方只是一只鸟。
可惜这只鸟却完全不肯配合,任黎玥怎么发问,都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只有在看向颜旭的时候,眼神才会有变化。
“什么都不肯说吗,”黎玥有些失望,“那让我看看你脚上的东西总可以了吧。”她视线落到唯一的光源,鲲隼脚上的银环。
察觉到她的视线,鲲隼却条件反射地向后缩了缩脚。
“你果然是听得懂的。”黎玥挑挑眉,真是小气的家伙。
“它是真的听不懂的,”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笑意,随即被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
黎玥身形一僵,他醒了!
第十五章 坦言相对
侵入脑部的阴气虽然被我强行拔除,但它在这里停神智被阴气损伤,短时间难以痊愈,需得……”话没说完,他又咳嗽起来,片刻,方继续道,“需得等离开之后,慢慢辅助炼化,方能彻底恢复。”其实,若不是鲲隼神智尚且维系一线清明,知道停留在出口附近,截留阳和之气,这么多年下来,只怕早就彻底变成阴兽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脸色越发苍白。鲲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关切,
他笑了笑,仰头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既然它听不懂,那你还和它说什么?”黎玥不禁问道,一边走到他身边,扶他坐起来。
“虽然听不到,但心意总有想通之处,驯兽之道,就在于此。”他笑道。
黎玥的动作一顿,随即如常地扶着他靠上身后的石壁,然后坐在旁边。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静默了片刻,颜旭轻咳一,缓缓道:“这一路很累吧,有它帮忙,相信很快就能够出去了。”
嗯了一声,黎玥遥望着远处虚空一片的黑暗,继续静默不语。其实在那视线的尽头,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一片单纯的黑暗。
在这个完全没有光的地方,她经了一生最漫长的黑夜,而这条路终于要走到尽头了,也许明天,她就能回到地面上到久违的阳光。这是一件值得欣喜的好事,不是吗?可心底深处却有一种茫然。
时间静悄悄流逝,颜旭声道:“已经很晚了,你走火入魔的伤势尚未痊愈近日又受了内伤,不如先休息吧。”
黎玥忽然转头凝视着他。视线平静中却蕴含着深深地激流。
颜旭心里一颤。尚未明白那眼神地真正意味。就听到黎玥缓缓开了口:“很久以前了。我曾经看过一个电……呃者说故事吧。真是很久之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忽然想起来了。”
颜旭神色不变。听黎玥继续讲述道:“其实那个故事很简单。一个家庭。丈夫和妻子美满和谐是实际上。丈夫在干着一种很特别。很危险。也很需要保密地工作。于是他每天对妻子说谎。以虚假身份欺骗她直到一次意外。将他地身份揭穿……”
颜旭身体不易察觉地一颤地睫毛掩去了眸中地神采。半响方低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啊妻子当然很生气了。要和他离婚。”黎玥托着腮缓说道。简单地一句话交待完毕。就再也没有多说。
不敢看她此刻地神情。颜旭转头凝视着夜空。片刻。他方低声问道:“之后。故事地结局呢?”
“结局啊,很俗套的。一段同甘苦,共患难的经历之后,她还是原谅丈夫了,”黎玥的声音逐渐低落,“毕竟,她是爱着他的,而他也同样是爱着她的。”
“故事很圆满,不是吗?”她转过头来,明亮的眼神望着他,问道。
他忽然觉得嗓子发干,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让他说不出话来,半响,方闭上眼睛,方艰涩地说道,“是的,故事总是圆满的。”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善意的欺骗也是欺骗。可是故事里的结局嘛,总是会大团圆。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忽然感觉到一种无力和挫败感,像是无边无际的海水漫上来,要将他湮没。这种感觉他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可转眼间,一切都崩溃瓦解,灰飞烟灭。
他已经努力了很久,可是终于发现自己所做的还是徒劳无功。也许冥冥中真的有种未知的力量在扭转着一切。他用尽一切方法竭力阻挠,可天命的轨迹依然在顺着预定的方向运转。还有他竭力想要挽回的一切……
黎玥并不知道她直白的话语正牵动颜旭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部分,但见他脸色异样苍白,心中徒然后悔。
注意到黎玥神色变动,颜旭压下内心的波动,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看到你手腕的印记了。”黎玥实话实说道。
“对不起,我又瞒着你。”颜旭,或者说谢东仪移开视线,苦笑道,“我曾经说过以后绝对不对你说谎的。”
“东仪……”黎玥轻咬着下唇,不知道怎样开口。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思念良久的人,竟然会突兀地出现在身边,或者说一直就在她身边,其中的百般滋味,实在难以言喻。对于谢东仪没有坦白身份,她倒并不介意,毕竟,一开始她是在魔龙的体内,而换回身体之后,他又同时被逆龙附体,直到前不久才真正恢复。
可是她实在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了。
“天源宗现在怎么样了?”沉默良久,最先提起的,却还是这个。
“战事完毕,伤亡不少,但并未动及元气。
而且战后还获得了四颗芥子珠。”谢东仪简单讲述道,“前不久我用了其中一颗来到须臾芥子树下。然后沿路打探你的消息,得知不久前魔龙带着一个昏迷的女子回到龙啸殿。我便设法混进了新入宫的侍卫中,潜入宫内。”
黎玥无语,按照时间推算,谢东仪一路就跟在她身后,直到在龙啸殿相见。一念至此,她忽然想到,“在龙啸殿的时候,你早就发觉了吧。”
谢东仪神色一黯,坦白道:“是在去天渊楼的时候,你对重霄女帝的记录历史有兴趣,便动了疑心,而之后又看到……看到你因为逆龙的旧事忽然哭泣,我才想到了这个可能,立刻偷偷去以术法验看你体内的魂魄,发现果然不相符合,才肯定了此事。”
黎玥脸颊有些发红,想到当初失态并非因为逆龙,而是因为他。偏偏掉眼泪的时候,他就在身边,心中又有些气恼。
谢东仪也有所悟,眸中闪过一丝愧疚,继续低声道,“我本想立刻坦诚身份,可那段时间墨澈心停留在龙啸殿,我担心露出破绽,且又另有所图,所以迟迟未敢坦白。却不料只是晚了一步,又发生了这么多波折。”
黎玥心情一滞,虽然谢东仪没有动作,但她还是被墨澈心试探出破绽了。这么一想也真够郁闷的。
“芥子珠我还带了两颗。”谢东仪接着说道。
黎玥瞬间睁大了眼睛,芥子珠催动,瞬移万里,那他们岂不是现在就能回天源宗了?!
第十六章 虚实难辨
可谢东仪下一句话就将黎玥刚刚冒出的小念头彻底打消了。
“不过我将它留在了龙啸殿。”
黎玥无奈,却也知道,殿中的侍卫都有严格的限制,决不能随身携带未经验明登记的兵刃法器。将芥子珠藏起,也是为安全起见。
知道不能立刻离开,黎玥倒并未沮丧,“反正也不能这么轻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