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嫡子难为(完结+番外1-34) 石头与水第8部分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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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嫡子难为(完结+番外134) 石头与水 作者:rouwenwu

    ,你说呢?”

    明湛写道,“石榴院那么小,怕住不开,让父王不自在,岂不是做儿子的不孝了。”

    明淇替明湛念了。

    凤景南意外的看明湛,还挺会说客套话儿。

    凤景乾看了一回兄弟的热闹,自然不会让兄弟为难,遂笑道,“让明湛与你住在王府吧,你难得来一次,也该父子团聚些时日。”

    凤景南原就意在此处,自然顺水谢恩。

    明湛却宁可住在宫里,写道,“那我念书怎么办?”

    呵,你小子是真不乐意跟我一起住啊!凤景南露出一个堪称慈父的微笑,“无妨,我亲自教你念书,包管耽误不了。”

    明湛缩了缩脖子,深恨自己话多。

    凤景南当晚便将明湛打包回了府里,明湛本来还想在石榴院磨蹭一个晚上,凤景南一个眼神儿,“要不我去帮你把你院子里的事安排了?”

    明湛只得跟着凤景南出宫,坐在车里,明湛蔫蔫儿的低着头,凤景南气不打一处来,“看你这愁眉苦脸的德行!我会吃了你,还是怎么着?”

    明湛摇摇头。

    算了,头一天来,虽然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装出一副胆小害怕的表情实在火大,凤景南还是决定把火气压一压,他是为了和平而来。

    明湛被要求跟凤景南一个院子,明淇笑嘻嘻的,“我还想晚上跟明湛说话儿呢?”

    “说话儿急什么,我们又不是住一日半日,要过了你皇祖母的千秋才回去呢。”凤景南对女儿很有耐心。

    明淇搂住凤景南的脖子,在父亲耳边悄声道,“你别把他吓着了。”

    凤景南捏捏明淇的小脸儿,遂对一干儿女笑道,“天色晚了,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

    兄弟姐妹退下,明湛俩眼盯着凤景南,还是凤景南身边的侍女珠玉来问,“王爷,是要把四公子安置在次梢间儿么?”

    “不用那么麻烦,他能占多大地儿,跟我一个屋子就成了。”

    明湛险些把舌头咬下来,过去两步儿,到凤景南跟前儿摇头,凤景南端起茶喝一口,好笑,“莫非我要得到你的同意?”

    该死的暴君!独裁者!

    明湛俩眼珠子冒出火星儿,老子好歹是个人吧!是人就有人权好不好!

    凤景南把半温的茶递到明湛唇边,嘲笑他,“赶紧喝杯 冷茶消消气,可别气的厥过去。”

    明湛狠狠白凤景南一眼,径自屋里去了,听外头传来的凤景南的笑声,怎么听怎么都有一股子小人得志的意思在里头,明湛更气!

    凤景南觉得有趣,真看不出这么蔫蔫儿的小子竟有这样大的气性。男人么?就该有些脾气。他为什么喜欢明淇,就是因为明淇爽俐干脆、霸道豪迈,或许这对于女孩子来说并不是值得炫耀的品质,不过有什么关系,明淇是他的爱女,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像明湛,长的难看不说,还软软巴巴的,没个男孩子的气性,以前常被明淇压在榻上挨揍,要不就是缩一团跟鹌鹑似的,凤景南怎么喜欢的起来。

    明湛洗漱后就上床去了,两床被子,他睡里面。

    凤景南见明湛闭着眼睛,也躺了过去,跟明湛聊天,“不问问你母亲过的好吗?她可是很惦念你。”

    “我干嘛问你,明天我问明淇,比你说的更具体!好不好,你一个月才去几回呢?”明湛腹腓着,虽然很不想理会凤景南,不过为了避免凤景南再做弄他,还是睁开眼,侧了身子在凤景南手上写道,“你既然知道我想问,那还不干脆直接说,你这是钓我呢。我要是主动问,就上当了。”

    凤景南看他眼睛灵动,微微透出小得意,十分可爱。心中便有几分喜欢,轻声问,“明湛,你以前为什么总装的那么没用呢?”

    “有用没用,我也不能继承王位。太有用会让明礼忌惮我,我不知道你会送我到帝都。”明湛没否认,也没说什么敷衍的屁话,凤景南又不是傻瓜,可不好糊弄。

    凤景南沉默了半晌,“你想做世子吗?”

    明湛回给他一个冷笑。不言而喻。

    凤景南松了口气,叹道,“那你早晚都会来帝都,早与晚有什么分别?”

    明湛露出一个冰冷而讥诮的嘲讽,眼中的尖锐几乎让人难以招架,凤景南只得道,“好吧,这件事,我与你这样说吧。如果你能开口,会在更小,五岁,刚启蒙的时候来帝都。皇上自你出生就有召你入京的念头儿了,我也有这个意思,世子与皇子们总要保持一个友好的关系,日后镇南王府的存在会优容许多。如果你有意世子位,就得拿出实力来。”凤景南有几分郑重,“你在帝都的表现让我吃惊。你虽然是嫡出,可是生而缺陷,这也是事实。我并不算古板,如果你能证明你比所有人都强,这世子之位,就是你的!”

    “我不要。”明湛的手很稳的在凤景南的手心写下这三个字,眼中透出傲然,不是“我不能”,而是“我不要”!可见此人虽擅长装蔫儿鹌鹑,其内心深处却已经傲气到目中无人的地步儿!

    明湛继续写道,“你让明义来,无非是想让明义帮着明礼,与我抗衡。老二儿都很有心机,不过明义的心机都是用在小处。你觉得他能主持大局?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个决定!”

    “你想的很对,既然我已经不再装笨蛋,帝都的事就得按我说的来。如果你认为明义明礼可以代你主持帝都事宜,我不会插手。”明湛脸上有一种笃定,他看了凤景南一眼,勾了勾唇角,“他们是死是活,我都会袖手。不过你要考虑好,鸡蛋最好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明礼是你亲自教导的,明义是有心机的,明廉却是没什么本事了,现在教他已经迟了。你将明礼明义都放在帝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有个好歹,莫非你打算再立明廉还是重新再生几个儿子?”

    “那你是什么打算?”明湛如此危言耸听,必有所图。

    “我在帝都,你把帝都的人交给我调度,然后让明礼明义回云南。”明湛静静的看着凤景南。

    凤景南的脸上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俊美的锐利的眼睛打量着明湛冷静的脸庞,虽然是个鹌鹑模样,倒是敢狮子大开口。明礼都没敢跟他提半个字帝都人手的事儿,不想明湛早打主意很久了。

    做为当权者,凤景南很欣赏明湛这样的野心家胚子,不过有野心要调度帝都的人,会情愿失去世子之位么?是在一方逍遥为王,还是在帝都为质?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难题吧!

    凤景南隔着被子拍了拍明湛,伏在他薄薄的耳际,吹一口热气,将明湛的耳朵烫出云霞的色彩,方轻声道,“臭小子,我还年轻着呢。”

    35、训子

    明湛和凤景南昨日坦诚相对,揭去了那层虚伪的父慈子孝的面纱,如今相处倒多了几分坦荡。

    早膳时,凤景南指了指左首第一位,那里向来是凤明礼的位子,今日被明湛占据。凤明礼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不过既是父王默许,他也没胆子发作。

    凤明义瞧了明湛一眼,见明湛面色从容、好像理应如此似的,凤明义便也默不作声的坐在凤明礼的下首。凤景南右首第一位自然是明淇,次位是明菲。

    明湛既然表现出了嫡子的身份相匹配的手段,那么便要给他应得的位子。

    凤景南开箸,夹了一只水晶般的蟹黄包儿放在明湛的碟子里。明湛安之若素,既未起身诚惶诚恐一脸荣幸的捧着碟碗去接,也未道谢,径自夹起来,醮上香醋,吃了。

    连明淇都多瞧了明湛一眼,心想怎么就跟着父王休息了一个晚上,明湛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镇南王府的早餐气氛诡异,不过谁都不会愚蠢的表现出来。唯有明菲撇了撇嘴,问一句,“四哥,那是大哥的位子。大哥比你年长,理应做父王下首第一位。”

    明湛好像根本没听到明菲的话,又夹了个包子,继续吃。

    明淇冷笑。这个蠢货。

    凤景南没说话,优雅的用餐。

    餐厅的安静让明菲的脸渐渐胀红,尴尬无比,紧紧捏着银筷低下头去。

    与明菲同样尴尬的便是凤明礼了,凤明礼并没有说话,此刻,说什么都好像欲盖弥彰,还不若不说。故此他只是低下头安静的用了一餐,虽然食不知味。

    早膳后,凤景南叫了凤明礼去书房说话。

    凤景南坐在宽敞的榻上,傝上铺陈着川锦绣牡丹的褥子,软而舒适。凤明礼垂手站在一侧,不敢出声。

    凤景南慢慢的品着一盏茶,半晌才问,“难受吗?”

    凤明礼直觉的摇头,他的面孔有些泛白,不过多年的教养并没有让他失态。

    凤景南知他强撑,却是一语道破,“如果你做不了世子,这还只是个开始。你会慢慢发现,当初待你热络的呼兄唤弟之人人原来与你竟是陌生人。”

    凤景南看向明礼愈加苍白的脸孔,问道,“他刚来帝都,就已经代表镇南王府处置明艳的婚事。明礼,为什么不是你出面儿?你才是我的长子,住在这镇南王府,你为何要把这件事交与他?”这里的他当然是指明湛。

    凤明礼刚要开口解释,凤景南却似根本不愿听,继续冷声质问,“如果你本来打算驱使明湛,吩咐明湛出面处置,今日我也不会让你难堪。可事实上自始至终,你都是处于被动地位。你是我嘱意的世子人选,我让你来帝都,让你处理有关镇南王府的事务,可是你大权旁落,连自己姐姐的婚事都说不上话儿?帝都里谁是瞎子,遇事你便退,那么等你想说话时,还有何份量威信!”

    “我知道你的性子,最是不愿得罪人!可你想想,明艳是你的姐姐,亲姐姐有事你尚且退避,别人焉敢望于你!对亲姐姐尚且袖手,那么对属下呢?对朋友呢?”凤景南厉声道,“再者,你不愿得罪福昌公主,退避三舍。反倒让比你年小的弟弟出面得罪人!手足之情如此淡薄,首先,你人品便入了下流!”

    凤明礼脸色涨红,禁不住凤景南如此重话,跪在地上哀声道,“父王这样讲,儿子哪里当的起。我承认大姐姐的婚事如此波折,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处置失当。可是,帝都只有我与明湛,明湛的脾气父王也知道,一来帝都,谁的面子都不给,皇祖母都敢冲撞。我,我真是怕了他胡来。后来大姐姐的婚事,他总是先拿主意,若不依他,怕又要做出离谱的事儿来。父王,我能怎么办?难道要帝都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兄弟不和。”

    “你好糊涂!”凤景南斥道,“你怕他什么?他在宫里,手上一个人没有,事事要指望你相帮,你还怕他!有些人,当得罪时便要得罪!明湛做的事,他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他得罪人,你怕什么?他只是他,他是能代表镇南王府,还是可以代表我?他得罪人,并不是镇南王府得罪人!他要拿主意,你不理会他,他能怎样?你这样事事好性儿,如果有人要抢你屁股底下的椅子,是不是你还要满面含笑的让出来!”

    凤明礼想到晨间的难堪,忍不住落下泪来。

    “今天,不过是一把餐椅你就如此。若有朝一日,世子之位易主,你要如何?”凤景南冷声道,“自你启蒙,我为你请最渊博的先生,十岁开始就在书房伺候,明礼,你们兄弟几个,唯你如此。我唯有待你如此!”凤景南望着凤明礼含泪的眼睛,轻叹一声,伸手虚扶,“起来说话。”

    凤明礼抽咽着起身,坐在凤景南身畔,心中的愧疚仿若压在心口的一块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低声道,“我无能,让父王失望了。”

    凤景南拍了拍他的脊背,声音温和许多,“你要学着遇事自己拿主意,属下的话,可参考选择着听;明湛的话,也是如此。明湛是要一直留在帝都的,你想一想吧,今日你低他一头,他日你是不是要低他一辈子了!明礼,今日你将帝都的话语权让于他,有朝一日,明湛必会反客为主,遥控云南事务!界时,不是藩王,胜似藩王!而你,则成了他放在云南的傀儡亲王!”

    凤明礼身子一震,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凤景南呷一口茶,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在危言耸听?”

    他了解明湛,一个能在他眼皮底下掩去锋芒、装傻充愣的小家伙,够聪明,看他在帝都的行为,也够手段。现在,也展露了野心。

    可是,凤景南仍然不会冒然造择明湛,或许是因为明湛太过胆大不安定,他从内心深处排斥明湛掌权一事。

    “明礼,是知道的,我本是庶出的皇子。先前,你皇祖母在先帝时,份位很低,我出生时只是你皇祖母还只是坤宁宫偏殿里的小贵人。那时戾太子尚是太子,深得先帝喜爱。皇子们都在闻道斋念书,太子但有差错,罚的是伴读。我若有错,直接打手板。”凤景南目光幽远,带着几分讥讽,“倒不是先生偏心,故意打罚我。实在是我根本没有伴读。你皇祖母份位低在先帝跟前儿说不上话,魏家那会儿也穷困,无可指望。我启蒙时竟然无人提伴读之事,所以我一直没有伴读,在闻道斋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头儿。同是皇子,嫡庶之别,犹如云泥。庶子的苦,没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对你们向来一视同仁。你是我的长子,我对你的期望是最高的。我从不觉得庶子比嫡子差,在我心里,最嘱意的人选就是你。”握住凤明礼修长的略带薄茧的手,凤景南沉声道,“所以,别让我失望。明礼,别让父亲失望!”

    36、椅子

    明湛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看明淇剑若游龙、杀气纵横,身姿俊挺,剑光灵动。

    明湛啪啪的鼓掌。

    明淇练了一阵,额上微汗,双颊泛红,还剑于鞘,走了过去。明湛移出半个秋千藤椅的位子,明淇屈身坐下,擦了擦汗,看向明湛道,“等我再大些,就去带兵缫匪。”

    “你不成婚了?”明湛写字问道。

    明淇冷笑,“如今瞧见大姐姐这样,嫁男人有什么好的?大姐姐还是正经郡主呢,与亲姑妈家做亲,那个姓杜的还敢养小老婆!要是赶上我,不一剑过去捅死姓杜的!还容他带发修行赚个孝顺的美名儿!再说,我练这么多年的武功,难道是为了伺候男人!”

    明湛觉得明淇真的被凤景南培养出成了女权主义者,明淇道,“我先去把云南的土匪打干净了,再考虑大婚的事儿。到时我也不要什么公府的少爷侯府的公子,只要个听话的。叫他往东,不能往西的。”

    明湛连连点头,他真是服了明淇,你干脆养条狗算了,还嫁什么男人!

    “你这丫头真是不害臊,什么话都敢说。”凤景南笑着从假山后徐步走出,身后跟着眼睛微红的凤明礼。

    明淇明湛起身见礼,明淇迎上去,笑着挽住凤景南的手臂,正色道,“父王,我说的是真的。明年过了生辰,你就放我去军中吧。要不,你给我一队人马使唤。我练武这么多年,莫非就用来打只兔子射只野鸡,说出去真是丢父王的脸!”

    凤景南轻点明淇的鼻尖儿,笑道,“行行,淇儿说的话,本王哪儿敢不允?”

    明湛的眼睛落在凤明礼微红的眼睛上,看来是挨过训斥了,凤景南一大早的就给凤明礼下不来台,骂一顿也合乎情理。不过,凤明礼脸色不差,想来除了敲打,还指点了凤明礼一番。

    昨晚,明湛不过是刚开了口,凤景南便将话糊弄了过去,至此再不提帝都人手之事。看来,凤景南还是要倚重明礼明义。

    凤明礼看他的眼神还有几分戒备,明湛勾了勾唇角,移开眼睛在凤景南放肆的身上溜了一溜。凤景南自也留意两个儿子的反应,一看明湛这副形容便知这小子猜着些什么。

    明湛看向凤景南,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凤景南转而带着明淇去小校场比剑,明淇唤明湛,“你也来,我看看你骑射有长进没?”

    明礼自然一道跟了过去。

    试了一巡弓箭后,凤景南越发认为自己的决定没错,明礼也是自幼练习,如今虽还是少年,已有些玉树临风的意思,随便一摆,那姿势硬是优雅好看,关键人家手里有几分真功夫,算是个有内涵的花瓶儿。

    明湛侥幸没脱靶,明淇好一番夸奖,“长进了这许多,可见宫里的师傅的确好。”

    以前在云南,卫王妃什么都由着他,明湛的骑射向来的两日有三日无的,别说正中靶心,脱靶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如今在宫里,每天下午都要去校场跟着师傅练习,纵是明湛这样儿的,都练的有些模样了。

    当然不能跟明淇明礼相比。

    明淇亲自下场教明湛怎样瞄准怎样发力,对明湛道,“只管多练,这东西,不过是练个手熟。有了手感,便百发百中了。”随手一引弓,箭矢流星般追去,一只落在树梢儿上的麻雀应声掉在地上。

    明淇连发十箭,箭箭皆中,指使着小厮们捡了,吩咐道,“送厨房去,叫他们收拾了,腌好炸酥,中午添菜。”

    明湛笑着点头。

    凤景南对明淇的箭法最是满意,笑着赞了几句,明淇摆摆手道,“只能射些蠢物罢了,上次师傅拿了一把琉璃珠子,弹出去叫我射,一个没中。”

    凤景南笑道,“武功非一日之功,急什么,你才多大呢。现在有这样的准头儿已颇是不易了。”再教训明礼,“来帝都这大半年,臂力半点长进全无,平日都在忙什么!莫非要被你妹妹比下去不成!以后每日加半个时辰的骑射。”

    凤明礼小心嚅嚅的应是。

    “明湛,你与明淇一个年纪,不必我多说。”

    不想多说,那就闭嘴。明湛翻个白眼。

    日头渐高,凤景南便带着明淇回去了。

    中午用膳,却又有一番波折。

    凤景南自然是正中首位。

    凤明礼却先一步坐在凤景南的左下首,明湛站在厅里未动,并不上前就坐明义下首之位。

    明菲这次只是略带嘲讽的笑了笑,并未多言。

    凤景南刚要拿筷子,明淇道,“父王稍慢,我有事想请教父王。”

    “淇儿说吧。”看了明淇一眼。

    明淇脸上并不见恼怒,只是郑重,正色道,“父王,是嫡为贵,还是庶为贵?”

    明菲当即道,“我也想问二姐,是以长为尊,还是以幼为尊?”

    明湛根本不理会明菲,镇定的说,“父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记得太宗当年,元后嘉仪皇后早逝,身后留有嫡出三皇子。一年后,太宗立原慧皇贵妃为后,慧皇贵妃原有皇长子仪亲王为亲子。当年立太子之际,朝臣为嫡长尊卑争执不下,进而引的朝廷震荡,天下失和,最后太宗道:仪王虽贵,元嫡更尊。遂立三皇子为储,是为高宗皇帝。虽说是嫡是庶都是父王的儿子,可若是嫡庶不明,那镇南王府何必分出嫡妃侧妃侍妾丫头?六中之中何必再有后妃嫔妾之别?父王今日先乱嫡庶尊卑,恕明淇不敢苟同!”

    凤景南看向凤明礼,凤明礼从容笑道,“不过是一张椅子,四弟要坐便坐了。二妹不要动怒,四弟,你来坐吧。”

    凤明义笑着附言,“是啊,二妹莫动气。正吃饭呢,怎么连太宗皇帝都搬出来了?是我没看清,先坐了大哥的位子,大哥便往前移了一位。”

    明淇一挑长眉,不为所动,吩咐身后的丫头道,“去二门传话儿,叫大管家进来。”

    李明听说里头叫传,不敢耽搁,撂下吃了一半儿的饭,一抹嘴儿便来了。

    明淇沉声道,“大管家,午膳过后你派人将父王上首之位,与左下第一位的椅袱都换成耀眼的大红色。”

    李明忙应了。明淇看向凤景南,一捶定音,“左下之位,若日后父王请封世子,理当由世子坐。既然父王尚未请立世子,嫡庶尊卑不可乱,明湛,你过来坐!”

    明湛走过去,座位又是一番变动。

    明淇问道,“父王看女儿如此处置,可还妥当?”

    “甚妥。”凤景南开箸。

    37、下场

    凤景南此来帝都,除了为老娘贺寿,还有便是明艳的婚事了。

    凤景乾自个儿指的烂婚,魏太后瞎眼做的媒人。故此,凤景南一提此事,俩人颇有些面儿上抹不开。

    还是魏太后老脸皮子厚,叹道,“明艳这丫头,跟在哀家身边这些日子,体贴乖巧,哀家断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

    “这都是明艳的福气。”凤景南笑道,“母后心里可有人选,不妨说与儿子听听。”他虽然对母亲的眼光有些怀疑,不过,亲孙女的婚事,母亲定也是想孙女结一门好亲。何况失策在前,母亲和皇兄定有补偿的心理,那么,此次的人选应该是不错的。凤景南倒是有些期待。

    魏太后道,“借着正月十五的灯节,哀家瞧了瞧,一位是你泰阳姐姐家的嫡长,叫冯绍明;一个是永安公府的嫡孙,叫温长枫的。两个孩子,哀家已细细打听过,都是十七岁,尚未婚娶。最正经不过,屋里连个通房都没有的。”断不会与杜如兰一个德行的。魏太后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不知品性如何?”

    魏太后笑道,“这有何难,明日哀家召他们进宫便是。都是齐整的孩子。”

    魏太后这次真的是恨不能拿了放大镜去给明艳相看女婿,凤景南最终相中了冯绍明,凤景乾笑道,“不错,朕也是嘱意绍明这孩子,老成稳重。”

    凤景南笑道,“瞧着是个好的。臣弟听说杜如兰在寺中为福昌姐姐祈福,皇兄以孝治天下,如此孝心怎能不予以嘉赏?”

    凤景乾笑了笑,侧耳倾听。

    “不如赐他个法号。”

    赐了法号,便要真正出家落发,凤景乾笑劝,“福昌公主到底是皇姐呢?”话却未说死。

    凤景南峻容道,“皇姐办的事才更让我心寒。里里外外都是她的道理,不过一个贱婢,就敢欺到明艳头上!若是人人效仿,我以后哪里还敢再与公主府联姻?”

    “罢了罢了,依你就是。”

    凤景乾赐了“孝真”二字为法号予杜如兰,命他在庙好生祈福。福昌大公主听到圣旨时当即便晕死过去,这次是真的病了。

    隔日,泰阳长公主嫡长子冯绍明赐婚于淑仪郡主,择日完婚。

    泰阳长公主年纪略大凤景南一岁,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柔和温婉。带着儿子进宫谢恩,便先让冯绍明出去了,柔声道,“早在母后这儿见过郡主,只是没想到绍明有这个福份,这都是母后与皇兄的恩典。”

    泰阳大公主婚后不过两年,丈夫寿安侯便因病去了,她一个人守着儿子到如今,颇是不容易。因泰阳长公主守节贞义,魏太后也有几分另眼相待,笑道,“如今绍明出息了,你也熬出头儿了。哀家想着,大婚前让绍明袭了爵位,也算双喜临门。”

    泰阳长公主顿时眼圈儿都红了,忙起身谢恩。

    当年寿安侯的过逝时冯绍明尚在襁褓,因泰阳长公主的生母为先帝厌弃,便未命袭爵。后凤景乾继位,只是加恩泰阳大公主,并未赐爵,故此寿安侯的爵位便始终悬而未决。

    泰阳大公主心道皇上如此痛快的赐爵,定是镇南王在皇上面前进言之功。再思及杜如兰的下场,心中一凛,回去定要好生叮嘱儿子,一定要礼遇郡主。

    冯绍明出了慈宁宫没几步就碰到了个小太监,正是方青。

    方青打千儿行礼,笑道,“奴才是石榴院四公子的管事,奉四公子之命请冯公子过去相见。四公子说,四公子赐婚淑仪郡主,大家本是骨肉至亲,如今亲上加亲,还请冯公子不要推辞才是。”

    板砖四爷!要见他!

    冯绍明额角一跳,忙从善如流道,“正当去拜访表弟。”一个荷包赏了方青。他并不是木讷之人,相反因为处境尴尬,冯绍明很有几分眼力。

    石榴院中。

    两人一模一样的浅碧青衫,都是头戴紫金冠,只是一个略高、一个略矮;一个俊俏、一个可爱,俱坐在廊下贵妃长榻上不言不语,上下打量着冯绍明。

    冯绍明心里发悬,却还是琢磨着,哪儿个是四公子呢?都不像传说中杀气纵横的板砖四爷啊!想着此处是皇子们住的地方,听说圣上五皇子年方七岁,再一对比,觉得也不像那么小的。略一思量,便对着两人中间行礼,“见过四公子。”

    明湛笑了笑看向明淇,明淇声音清脆,“不必行礼,你坐吧。我们听说皇伯父指婚,特意请你来相见。”

    听着声音倒像个姑娘,冯绍明心里嘀咕,虚眼细瞧去,明淇瞪他,“看什么看,眼珠子给挖出来!”

    冯绍明心里一惊,果真是个姑娘家,想到自己竟然在未来妻家人面前失礼,不禁羞愧,脸都红了,别开脸起身作揖赔礼,“我,我,对不住,唐突了。”

    明湛起身扶了扶他的手,拍了两下安抚,指了指椅子。

    冯绍明这会儿算明白过来,这位才是四公子。强自镇定解释道,“实在不知道这是位姑娘。”

    明湛看他形容斯文,这会儿时间已经恢复从容,只是低着头,不敢再多看,想来大面儿的规矩还是知道的。捏了捏明淇的手,往里间儿使了个眼色,明淇便起身进屋里去了。

    明湛写道,“那是我姐姐,你别见怪。”

    冯绍明吓一跳,脱口问道,“那是淑仪郡主?”天哪,他在帝都,也不是瞎子聋子,福昌大公主家的杜如兰得罪了镇南王府,如今落得个出家为僧的下场。他,他倒不是养小老婆的性子,少年慕艾,接到赐婚的圣旨也曾幻想过,或许淑仪郡主是个温柔体贴的美人儿啥啥的。

    哪知竟如此凶悍厉害,直接差人宣他过来相见。这以后成了婚,可要怎么过日子啊?

    明湛忍不住笑,写道,“不是大姐姐,是二姐姐。”

    冯绍明明显松一口气。还好,原来是小姨子。

    “大姐姐在帝都受了不少委屈,你不要学杜如兰,要好好待大姐姐。”明湛写道。

    不要学杜如兰!

    杜如兰的下场全帝都的人都看到了!冯绍明知道镇南王府不是自己惹的起的,不过他也不愿惟惟称是,让这位四公子小瞧,正色道,“我家中人口简单,母亲守寡多外抚育我长大。我也盼着能早日娶妻过门一道孝敬母亲。不承想竟能尚郡主,这是我的福气。我早听说淑仪郡主贤德温良的美名,自不会辜负郡主。”

    这话,不软不硬,却又透着几分风骨。

    明湛想此人虽然面嫩些,倒是个明白人。

    明白人就好。

    这年头儿男人为尊女人为卑,明湛也不想说什么有威胁意味儿的话,不然适得其反,倒让明艳往后难做。便聊了些轻松的话题,不一时,万岁赐宴,命来宣四公子、二姑娘、冯公子去慈宁宫。

    泰阳大公主回府后,虽有些倦意,眉间却有掩不住的喜色。

    拉过儿子的手,温声道,“淑仪郡主我见了,好个出挑儿的模样。说话行事无一不妥帖的,等闲世家哪有这样出息的女儿家。”欣慰的望着儿子,笑道,“我儿好福气。”

    冯绍明却有些蔫儿,泰阳大公主忙问,“明儿,你怎么了,可是进宫累着了?”

    “儿子不累。只是今日瞧着镇南王,好生威严。”不但镇南王威严,镇南王的儿子们也厉害。冯绍明可是听说过板砖四爷的名声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泰阳大公主笑道,“岳父见女婿,自然威严些。何况那是镇南王。我的儿,你且放心吧,我已经细细打听过,这位淑仪郡主生母乃王府侧妃,幼时失母,一直在王妃膝下教养成|人。卫王妃比我小两岁,我们幼时还在一处玩儿过,最是妥当不过的人。当年为镇南王选正妃,先镇南王太妃选遍帝都名门,才先出了卫王妃。她教养出的女儿断不能错的。先前我只当杜家老三是有福的,不承想,竟被个狐媚子祸害了去。”

    见向来寡淡的母亲如此眉飞色舞,冯绍明倒了盏茶奉上,泰阳大公主润了润喉,握着素盏叹道,“我的儿,淑仪郡主是我的亲侄女,也是你的表妹,亲上加亲的好婚事。能娶郡主,这是咱家的福气,咱们得惜福哪。待郡主进门,你须好好待她。再有就是,十年之内,若郡主无所出方可纳妾。”

    “母亲放心吧,若是郡主像母亲说的那样,别说十年,儿子一辈不纳妾都成。”冯绍明想着镇南王的二姑娘这样厉害,淑仪郡主怕不是善茬儿。

    见儿子懂事,泰阳大公主自然欣慰。皇室贵女哪个是好相与的,尚郡主还敢跟个婢子纠缠不清,杜如兰今日下场已经是看在福昌大公主的面子了。

    38、智商

    俗话说,趁热打铁。

    泰阳长公主很有几分眼色,因儿子年长,聘礼她本就在预备了。如今天上掉馅饼儿子得以指婚淑仪郡主,一面吩咐心腹人去筹备聘礼,一面上门儿找着凤景南商议下聘的日期。

    连下聘,带娶亲,两个月便俐俐落落的料理妥当,将郡主娶回了家,砸实了这桩婚事。

    这位泰阳长公主行事之爽利,可谓是真人不露相。

    镇南王嫁女儿,沾边儿的亲贵们都来了。明礼将明艳抱上车轿,按风俗还要有新娘子的一个兄弟押轿,这事其实引起了一番争论,镇南王府头一遭喜事,并且有凤景南在帝都坐镇,来的人皆是皇室贵戚中的当权人士,哪怕明礼来帝都这大半年,也不敢自认将人认全。

    这种情形下,谁不想在凤景南身边儿跟着待客?

    凤明礼是凤景南嘱意之人,自然在留在府中帮衬。凤明义也需要这样的机会,与帝都权贵混个面熟儿,日后像这样的机会肯定不会太多。

    于是兄弟两个开始唱双簧。

    凤明礼笑道,“我抱大姐姐上轿,就我去押轿送大姐姐吧?”

    话音刚一落,凤明义已率先反对,“大哥若去押轿,我刚到帝都,两眼一摸黑,谁都不认得。四弟平日也是在宫里的时候多,我们谁在外头迎客都不合适?倒怠慢了客人。”

    凤明义这话儿话的很圆滑,先点出镇南王府不能少了凤明礼待客,还提到他谁也不认得的事实。是啊,谁都不认得,到了寿安侯府可千万莫失礼才好。

    这句话,意在明湛。

    明湛不会说话,在镇南王府也没用,帮不上忙。谁家用哑巴帮着待客来着?还不如以小舅兄的身份押轿去寿安侯府被人招待,反正寿安侯府绝不能慢怠了舅爷。

    可是明湛在帝都的时间总比明义久,再者,明湛是嫡子,亲自押轿去寿安侯府还是很给他们面子的。再者,以明湛的精明断不会出什么差子的。

    凤景南本以为明湛会较劲儿不愿去,哪知明湛痛快的点头,没半点儿不快。还当成大美差,叫人给他做两件儿喜庆的衣裳,在大喜的日子穿。

    搞的凤明礼凤明义有些惴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生怕明湛有所图谋。

    凤景南自将一切尽收眼底,暗暗叹息一声,吩咐明湛好生休息。

    明湛一整天心情都很好,因明艳要出嫁早已出宫回府,魏太后对明艳有三分愧疚,给了她不少好东西添妆。

    在明礼明义忙着与管家管事们商议如何筹备酒席如何招待来客时,明湛跑过去看明艳,生怕明艳有婚前恐惧症,还体贴的安慰了明艳不少好话。

    明艳对明湛满是感激,拉着明湛的手道,“好弟弟,我的婚事都是你放在心上操持,方有今日。你放心吧,听着寿安侯是个明理的人。只要他明理,我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直到晚上休息时,明湛都是眉间带喜,胖嘟嘟儿的脸上,唇角翘起,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凤景南忍不住问,“你大姐姐出嫁,你这么开心?”

    当然高兴,对手智商明显比他低不止一个档次,搁谁谁不高兴啊。

    凤明礼凤明义急着要捏住帝住的人事往来,把正经的姻亲便放在一旁。呵,那些能来镇南王府的当权人士哪个不是老狐狸,莫非仅凭一两句话就能与他们搭上关系?

    笑话!

    即便是凤景南怕也不一定玩儿的转这些老狐狸,何况明礼兄弟!

    寿安侯府却不同,冯绍明已经袭爵,又有个长公主的生母,哪怕先前在皇室中不算受宠,这两样儿是铁打的标签。看着冯绍明是个识进退的,又是亲姐夫……

    放着这样亲近的姻亲不去走动,反倒舍本逐末,套些面子交情。

    将大好机会拱手相让,叫明湛怎能不眉开眼笑?

    明湛坐在床头泡脚,穿花蹲在地上,樱桃红的绣迎春花儿的绫子裙拖曳在地上,谦卑而漂亮。握着明湛的脚,看准|岤位,拿捏住力道为他揉按。明湛舒服的半眯着小肉眼儿,微仰着头,那副受用的模样,若是会说话,估计已经喔喔叫了。

    凤景南平常做惯了面无表情高深莫测,睡觉都是一脸便秘色,故此十分瞧不上明湛这副没出息的德行。

    说起来这穿花本是凤景南身边儿伺候的,懂些医理、|岤位按摩,平日里把凤景南伺候的也极舒坦,因明湛瞧见这丫头竟会足底按摩,便也要穿花伺候。

    一个丫头,凤景南也不会舍不得,只是看到明湛满肚子坏水儿的得意样有些不爽罢了。

    忙完了明艳的婚事,凤明礼的婚事便提上了议程。

    世家子弟,传宗接代与光宗耀祖一样重要。大婚的时间也早,譬如先帝,十三就大婚了,那会儿能不能办成事儿也是个未知呢。

    像凤景南十七岁大婚,在王室世族中算是晚的了。

    凤明礼与明艳同龄,只是小上两个月,当初明艳的婚事是魏太后看着订的,轮到凤明礼择妻却要凤景南亲上帝都操持,可见两人在凤景南心中份量自是天差地别。

    不过,这就与明湛无干了。以凤景南多疑的个性,明湛若是对明礼的婚事发表意见,说不定会被安个藏j的帽子。

    明礼的婚事,魏太后魏贵妃却是出了膀子力气,先将帝都名门闺秀列了清单,俱是一水儿有爵人家儿的嫡女。

    最后姑侄俩经过层层见面品评筛选,得出了五个人选如下:

    寿宁侯嫡长孙女,田如意。

    平阳侯嫡次女,马玉清。

    定安侯嫡长女,郑婉。

    安国公嫡长孙女,傅柔嘉。

    卫国公嫡长孙女,谢平。

    皇子选妃也不过如此了。

    连明艳都被宣进宫帮着掌掌眼,明艳素知分寸,自是不会多说一字,这几个女孩儿俱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儿家,家世容貌皆是一等一的好。反正她只负责夸人说好话,明礼的婚事,烦恼的自有别人。

    譬如皇帝陛下与他的藩王兄弟,凤景乾自然想为明礼选一门好闲事,不过,他也是不愿意看到明礼与朝中势力牵扯过深的。

    在这一点上,凤景南与他的皇帝兄长早便有默契。

    所以,驻军西北的平阳侯首先被剔除名单人选;定安侯家的嫡长子恰是上科探花儿,如今在翰林院做编撰,凤景乾打算重用的人,故此,郑婉也不是好人选。

    安国公、卫国公是传承了三五代的老公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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