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戏天下 女尊第42部分阅读
凤戏天下 女尊 作者:rouwenwu
绯烟这次忽然病倒大概已有七八日了,若是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从那日琏妃离朝回国,绯烟亲自出宫相送之后的第二日起病倒的。当日我也曾传召御医询问过绯烟的病因,可御医们都只说是由于下雨气温骤降以致在宫外受了凉。
虽然绯烟出宫的那日确是忽降暴雨没错,然而我却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仅如此,自从绯烟患病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前几日我不顾御医们的阻拦硬闯了朱雀宫之外,我已经一连数日没有见过绯烟了。而当日御医们阻拦我的理由竟然是,‘凤后突染恶疾,现在正值病情严重之际,未免侵染到陛下凤体,还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适时回避才是’。
天!我真是服了这群老不修的了,亏她们想得出如此蹩脚却又合情合理得让人想发狂的理由!
就在我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只能借由画画来消遣之际,朱雀宫里却上演着不为人知的一幕。
一袭纱帐掩去了帐内之人的身形体态,只余慵懒的嗓音徐徐传出,沁人心脾的同时却也令人不敢忤逆。
“文大人,你此次的恩情本宫记下了,他日定以厚礼想报。”
“凤后言重了,臣惶恐。”跪伏在榻下的文御医一听床上之人轻轻浅浅的动人嗓音,不知为何只觉一股凉气骤然自脊椎传遍了全身。
“文大人不必自谦,恩怨分明一向是本宫待人处世的原则,只要大人谨守本分不要乱嚼舌根,本宫自然不会以怨报德。”
“还请凤后放心,您就是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断不敢多言半个字。”抖抖索索地忙着表明自己的衷心,孰知汗水却早已濡湿了衣襟。
“这就好,识时务者往往才能活得最长。来人,带文大人下去领赏。”
“谢凤后教诲,臣定当时刻谨记!恕臣告退。”
待房间里安静之后,一直紧闭着的纱幔才被一只纤细的素手从里边轻轻地撩起,继而露出了一张风华绝代却毫无血色的苍白容颜。细看之下,哪里还有方才谈笑间震慑人心的逼人气势,剩下的只有强撑的隐忍和紊乱虚弱的气息。
“殿下!”眼见自家主子一副摇摇欲坠的羸弱模样,侍立一旁的无双终于压抑不住心中凄苦,扑倒在床前失声低泣起来,“殿下,我们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管了,什么都不要再管了!要不然的话……”
扬起黯然失色的苍白容颜,勉强扯出一丝苦涩的笑,似叹息又似悲吟的道:“走不了了,早已经走不了了啊!身心都已沦陷,你还让我如何毫无牵挂地离开?”
“可是殿下,您已经付出得太多了,这已经完全脱离我们的初衷了啊!”
“命……这一切都是命,怨不得人。”阖上眼帘,只为了不让眼底的晶莹滚落到这红尘俗世之中,“想我慕绯烟这一生机关算尽,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孰料终究棋差一招,唯独算漏了爱情与亲情。”
每次只要一回想起那日在码头之上父亲亲手为自己奉上的临别酒,他就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笑自己的蠢!笑自己的悲!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最后关键的一步上,出卖我的人……居然会是生我养我的父亲?呵……还真是可悲可叹吶!”
从小到大,他都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父亲才是那个会永远疼爱自己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心甘情愿地任凭母皇将自己当作一枚棋子来培养,只为能保护那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他付出所有的人。但无奈天意弄人,谁曾想过,自己拼尽所有也要保全的人,居然才是那个在背后给了自己致命一刀的人!
“殿下,您这是何苦呢!您默默地付出了这么多,可是又有谁会知道,有谁能够体会您心里的那份苦呢?难道琏妃给您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明知最后真相大白之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吗?呵呵……是啊,确实如此呢!世人都道我精明睿智,其实她们全都错了,我才是那个世界上最蠢笨的人。”
“遇到她是预料之中,爱上她却是预料之外。” 神色迷离的轻轻抚上血色尽失的唇瓣,这里曾深深地印有那人留下的痕迹呢,“幸福这种东西本就不是我能够奢求的,尽管拥有的时间很短暂,但毕竟我也曾真实深刻地体会过,甚至还沉醉其中忘却了自己的身份与使命。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已经算是上苍赐予我额外的惊喜了,于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至于最终能否得到她的原谅?我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我只能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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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端倪
朝堂之上,文官武将分居两隅,正你来我往的激烈讨论着近来国内国外发生的大小事宜,而我则是一个人高高在上地端坐于大殿的最高点,面无表情地仔细观摩着殿下纷繁复杂的人生百态。
“启禀陛下,紫晶国现民生正处在稳步恢复中,再无暴乱发生,李将军等人原已打算于近日撤军,然新皇紫晨却突然向我朝递交了军援文书,请陛下过目定夺。”
“呈上来。”
接过宫廷女官双手奉上的烫金文书,翻开一看,才知原来是紫晨想让我留下一部分军队驻守在紫晶国境内。表面上看似是为了保障国家安全而向宗主国请求支援,实际上却是紫晨在向我表明她的忠诚而已。
“众卿有何建议?”虽然心里早已有了盘算,但适当听取群臣的意见还是很有必要的。
“陛下,臣认为理应答应紫晶国的请求。”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司掌我朝军务的兵部尚书。
“哦,不知何尚书何以如此认为?”
“回禀陛下,依臣之见,在紫晶境内驻军留守对我朝而言有两方面的好处:一来可以时刻监视紫晶国内的一切动向,二来还避免了他日再生战事的隐忧,故臣认为同意紫晶国女皇的军援可谓是有利无害。”
“嗯,何尚书所言甚是,朕自会斟酌,不知列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不同的见解?”
“启禀陛下,臣有奏。”这次说话的则是户部尚书李延。
“李卿家但说无妨。”
“臣愚见,恳请陛下在驻兵之余附加一则额外的条件。”在我的默许下,李延接着解释道:“紫晶国本就是我朝的附属国,因此臣认为,陛下可以要求紫晶国女皇将国内兵权交出,改由我朝军队来负责其国内安全。如此一来,紫晶国就能专注于国内经济的长足发展,也可为我朝上缴更多的赋税物资。”
靠,好你个李延!真不愧是专司财政税收的户部尚书啊,每说一句话都离不了一个“钱”字!要是真按照她说的那么办,那紫晶不就完全沦为了凤天皇朝的附庸了吗?到那时,说好听一点是附属国,说直白一点就是赚钱的工具!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老太婆所言倒是句句在理。既然是紫晨主动提出这等要求的,那想必她也早已考虑过会有怎样的结果,经此一役,或许紫晨是真的想一心一意搞建设抓经济,不想再引发战争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一块儿送到嘴边的肥肉。
又经过几番商讨之后,我最后就紫晶国的军援文书做出了最终裁定。
“反复权衡利弊之后,朕决定采纳两位爱卿的建议,不过需得进行一些细节上的修改。”凡事物极必反,因此我不想做得太过分。
“朕决定收回紫晶国一半的军力,余下的一半军队专司负责维护其国内的治安,至于对外,则交由我朝守军全权负责。另外,特令其他四国放宽对紫晶国商品的出入境权限,并加强与其通商贸易,互通有无。”
我此举的言外之意就是:放话保证人家的安全,才好让人家能够安心地努力搞经济!等把税源国给养肥了,到时候大把大把的税收物资不也就水到渠成了?
我手下的这帮大臣一个个跟猴精似的,怎会听不懂我的意思。说白了,我是她们的头儿,也就是俗话说的“一丘之貉”,所以我断然不会帮着外人来打自己人的!而我与她们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只在于外在的形式而已,然实际上个中的内容终归还是殊途同归的。
“陛下英明!臣等均无异议。”
呵……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给身旁的女官使了个眼色,女官颔首会意,于是张口高声呼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待话音稍落,我刚想要起身拍拍屁股走人,谁知半路竟杀出了个程咬金,“陛下,臣还有一事相报!”
无奈的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整了整衣袍坐在凤椅上听着下面的人继续掰,“于侍郎还有何事要奏?”
“启禀陛下,臣要禀报之事是有关金苑国的。”
“金苑国?”由于绯烟的缘故,我对金苑国可谓甚为敏感,“怎么?难道是慕轩那个老匹妇又在私下搞什么小动作了?”
“禀陛下,并非如此。实际上自从上次增兵示威之后,金苑国女皇相对于从前已大有收敛,然微臣担心的是,金苑国近来是否有些过于安分了?”
不错!俗话说得好:不咬人的狗见人就吠,而越是不叫的狗,却往往越危险。慕轩向来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女人,如果她像之前一样时不时的给我弄出点儿岔子来,或许还比较正常,但如若她长时间的没了动作,那是否意味着,她在暗中酝酿更大的阴谋呢?
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对于慕轩这只老狐狸,我不得不防……
御花园
“哎……哥哥你都不晓得我近来有多惨!自从有了宝宝之后啊,每天都被叔父抓到雍和宫去学这学那的,什么东西不可以吃啦,哪些地方又不能去啦,烦都烦死了!还好今儿个有你帮你求情,叔父才总算准许我出来透透气,要不然的话我都快活不下去了。”随手摘下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把玩着,难得出来一趟的情儿此时就像是一只好不容易被主人从金丝笼里释放的小鸟,东跑跑西绕绕地到处乱飞。
亦步亦趋地始终跟在情儿身后一米处,被抓来诉苦的倾城只是但笑不语地聆听着弟弟的抱怨,然后静静地关注着地上是否有凸起的障碍物之类的东西。
“哥哥,我跟你说哦!那个……”蓦地闭口向后望去,刚才远处传来的轻微响动已然一丝不漏地传入了情儿的耳朵里。待回头之时,眼神不出所料的与一双美瞳撞了个正着,想必方才的响动也没能逃出自己哥哥那敏锐的耳力。
倾城无声地颔了颔首,示意情儿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朝这边过来了。”
接到暗示之后,情儿一改前态地瞬间敛起了脸上的笑意。虽然明知来者是谁,但多年来练武的本能却驱使他下意识地隐藏起了周身的气息。
“我之前跟他交过手,以慕绯烟的武功修为而言,他不可能感觉不到我们的气息,但是看他目前的反应,他好像丝毫也没有察觉到我们在这里。”不是他月倾情喜欢怀疑人,而是那人近来的言行举止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心生疑窦。
“我也觉得他最近有些奇怪。而且,除了你说的那些外,情儿,你有没有感觉到他在呼吸吐纳之间……气息似乎有些不稳?”
“嗯,这也正是我觉得异常的地方。”忽然间,一个诡异的念头自脑海中一闪而过,“难道说……慕绯烟受了伤?”
“有这个可能,但也有可能真是因病所致,我还不能确定。”举目望向在随侍的搀扶下正缓缓向这边靠近的主仆二人,继而与情儿对视了一眼,“如果想要证实心中的猜想,那我们何不趁此机会试他一试?”
待绯烟与无双走近之后,情儿在倾城的示意下首先迎了上去,“情儿见过凤后,不知凤后的身子可有好些了?”
原本他是打算借此次游园之机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走走过场,借以削减近期来后宫中谣传的流言蜚语,毕竟就算是“病情”再如何严重,一国凤后终日闭门不出也难免惹人非议,然遇到月家两兄弟实是在意料之外。不过说来也是,若不是自己如今……也不会直到方才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两人的存在。
“劳烦锦贵君惦记,本宫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尚虚,只怕还得花上个把月的时日来好好调养一番。” 轻扯嘴角扬起一抹庄重得体的笑痕,现在的他也只能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破绽了。
待绯烟和情儿两人一问一答的一番嘘寒问暖之后,倾城才“刚刚好”地来到了两人的面前,躬身一礼,“参见凤后。”
见状,绯烟伸手虚扶了一把,随即温和的道:“华贵君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凤后。不过刚刚听了凤后与情儿的对话,倾城觉得,凤后也已多日未见陛下了,如今既然身子已好了将近大半,那何不去鸾羽宫见上一见,也好让陛下安心?凤后不知,在您生病的这段期间里,陛下可是每日都寝食难安甚是担忧。”
“多谢华贵君提醒,不过本宫病情虽已有好转,但毕竟尚未痊愈。为求万全起见,还是待本宫病体康复之后再去觐见陛下也不迟。”美目一转,“本宫养病期间,不能好好服侍陛下,为此还请两位弟弟代本宫多加照顾陛下才是。”
“这是自然,凤后尽管放心。”
“凤后,您先前受了风寒,如今好不容易有所好转,可要多加珍重才行。眼下这御花园里风大,还是让情儿送您回宫去吧!”说着,情儿伸手就朝那只露在袖外的手腕扶去,眼看就要探到了,却在最后一刻被绯烟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假意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继而将两手的腕脉隐到衣袖里,“锦贵君所言甚是,本宫出来多时也有些疲倦,是该回去休息了,不过有无双陪着,就不劳烦锦贵君大驾了。二位弟弟继续观赏这满园春色就好,恕本宫失陪!无双,我们走。”
“是,凤后。”朝着倾城二人各施一礼后,无双便搀扶着自家主子迅速离开了御花园。
收回眺望的视线,转而望向身旁的倾城,问道:“哥哥,你怎么看?”
“这次的事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四个字——事有蹊跷。不过,尽管我一直也猜不透慕绯烟这个人,但我却并不认为他会做出任何有损陛下之事。”
“嗯!”赞同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谈不上喜欢,但慕绯烟这个人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更何况从我入宫至今,他也还算是蛮照顾我的。”
“不止对你,他先前曾帮过我,于我也算有恩,而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情,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得上忙好了,顺道还他这个人情。不过情儿,今日之事在尚未查清之前,你千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
“哥!”听闻自家哥哥对自己如此千叮咛万嘱咐的不放心,情儿不满地跺了跺脚,不服气的道:“不要老是把我当作一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啦!好歹我也曾是一教之主不是吗?你该不会以为我真那么纯真无邪天真烂漫吧?”
“你别看我平日里总是莽莽撞撞没大没小的,可那只不过是我其中的一种生活方式罢了。”言语间,血色的瞳眸微微眯了眯,顿时眸底纯真褪去,厉色尽现,“在某些关键的事情上,我还是自有分寸的。”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码字好伤脑细胞啊!~~~~()~~~~
撞破
宁语宫里,我坐在软榻上双手托着解语的腰身,然后动作温柔地轻轻揉捏着他的腰腹,舒缓腰部所承受的压力,以此来减轻怀孕的辛苦。
而解语则是懒洋洋地坐在我的腿上,整个上半身都窝在我的怀里,一双美眸半睁半闭地眨巴着,只有唇边时时刻刻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甜美微笑。
望着怀中人儿一副餍足的模样,我一时兴起了想要逗逗他的念头。
“解语啊,你可知你变重了好多?”
“呃?”闻言怔愣了一秒,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我的弦外之音,“陛下,您的意思是说我变胖了?您……您嫌弃解语了吗?”
“嗯……”故意拖长了尾音,而这一举动成功地惹得怀中之人一阵紧张,“你现在是两个人,变重是当然的喽!不过……我有说过我家解语变胖了么?呵呵……”
瞧见我嘴角隐忍的坏笑,解语一时间明白自己被耍了,一张美颜霎时涨得通红,嗔怒地锤了我一下,“陛下,您真坏!就会欺负人!”
虽然被打得不痛不痒的,但我还是恶作剧地故意呲牙咧嘴的嗷嗷叫着,藉此来博得同情,“啊哟!解语好狠的心吶,都快把为妻给打坏了!”
莫可奈何地瞪了我一眼,但温柔婉约的解语还是伸手帮我揉了揉被揍的地方,“疼吗?”
“当然疼,不过有美人帮我揉了那么一揉,现在已经不疼了。”趁着解语因我那恶心巴拉的话而脸红的当口,我瞅准时机就猛地一个突袭,张口便咬上了眼前莹白圆润的耳垂。
“啊!”一声惊呼之后,解语张着他那双雾蒙蒙的美瞳,羞赧地捂着自个儿充血的耳朵低低地冲我嗫嚅了一声,“陛下……”
我的上帝啊!或许当事人并不知晓他此刻的这一举动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的诱人惹火,然而我却真真切切地被勾起了兴致。
也不管旁边是否有人在伺候着,一把抓过罪魁祸首便狠狠地吻了下去,反正也不是头一回在旁人的注视下上演激 情一幕了,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这说的当然是我。
“陛下……不……喘不过……呣……”由于嘴巴被我含着,因而解语只能断断续续地向我表达着他此时的状况。
没有理会地又恣意吻了一会儿,直到感觉怀中之人已有了轻微地推拒动作,我方才松开了手。
眼见好不容易得以解放的解语就跟从来没呼吸过氧气似的极力喘息着,我不由自言自语地叹气道:“唉……为什么你们一个个接吻的时候都老是学不会换气呢?非得把自个儿给憋得半死。”
听了我的话,解语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很显然还没有缓过气来。
不忍心看他红着张脸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我赶忙将人给搂了回来,然后笑嘻嘻地安抚道:“好啦好啦!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罢了,不必在意啦!”
“陛下……”
“嗯?何事?”
“那个,解语如今身子重了,不能够服侍陛下,所以……”低着头,仿佛跟我的衣衫有仇似的狠命绞着我的袖口,讷讷道:“陛下今夜还是到别的宫里去安寝吧!”
“啊?哦……呵呵呵……”颇为尴尬的挤出几声干笑,然后干巴巴地解释道:“没事没事,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今晚我就在宁语宫陪着你的。”
“可是……”
“没有可是!安啦安啦,我晓得你在顾虑什么!不过你大可放心,你家陛下我还没有那么饥 渴,不会动你一根汗毛的。”汗!瞧瞧瞧瞧,我都被当成什么了?禽兽啊!以解语如今的这副模样,若是我再不管不顾地往下扑的话,那我就真的是禽兽不如了。
“不是的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解语只是担心,您这个样子会……会伤身。”
“呃咳……咳咳……”天!差点儿没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死。得得得,算我怕了!若在这样跟解语对话下去,我只怕我会当场暴毙而亡。
“也罢,既然解语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我改天再过来看你好了。”
“解语恭送陛下!”
窃笑着蹭到自家主子的身旁,青璇忍不住打趣道:“主子?主子?方才是您硬要把陛下给让出去的,如今陛下都已经走远了,您还在看什么呢?”
被人识破了心事,解语顿时有些羞赧的轻斥道:“臭小子!瞎说什么呢?”
“哈哈……是是是,是奴才多嘴了!还请主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奴才一般见识。”
望着眼前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少年,解语也没办法真的生气,只唯有叹气的份儿,“行了行了,就你嘴叼,我说不过你。去!帮我把披风拿来,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到外面去走走。”
“现在?深更半夜不睡觉出去夜游?主子,您不会是糊涂了吧?”
“我没糊涂,我清醒得很!只是……”捂着发烫的脸颊斜了青璇一眼,“只是我现在浑身上下跟着了火一样,怎么可能还睡得着?与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倒不如趁着夜里凉爽到处走走。再说宝宝也快出生了,在此之前多运动运动也好。”
“唉……那好吧!我去拿披风。”眼见劝谏无效,青璇也只能苦着脸听之任之了。
夜风徐徐,夏蝉鸣叫,黑夜,往往是滋生罪恶最好的温床。
此时此刻,后宫里一处人迹罕至的萧索之地,两道人影正在因为什么而争执不下。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密室里老老实实待着吗?”
“我在那个鬼地方已经待得够久了!为何还要让我继续等下去?”虽然看不清楚容貌长相,但从声音上却不难判断出这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没办法,临时出了点儿岔子,所以原计划有变。”
“他……主上到底怎么样了?难道真如宫中流传的那般严重吗?”闻言,清脆悦耳的女声显得有些焦急。
“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你只要时刻谨记自己此次的任务就好,到时可不要拖我们的后腿!”
“你!哼……你再如何厉害也只不过是主上身边的一个杀人工具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呼来喝去的?想我堂堂……”
“住口!皇宫之中隔墙有耳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吗?呵……若不是看重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主上会选你这样一个蠢材来助我们完成大业吗?不过是给你三分颜色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小贱人!你不要欺人太甚!”手腕轻抖,唰的一声,腰间利剑瞬间出鞘。
藐视的挑眉看向面前心浮气躁的高挑女子,另一道人影不紧不慢地悠然道:“这里是后宫,我不想跟你动手!若是惹出了什么乱子,主上绝饶不了你!”
“你!有人来了!”话音刚落,两道人影便以极快的速度瞬息隐入了阴影之中。
虽说个性浮躁,但年轻女子的武功并不弱。即使方才在与人谈话,她仍然轻而易举地听到了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正朝这个方向靠近,不过从步法和气息来推断,来人应该不懂武功。
“主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都走了大半个时辰了,您不累啊?”尽管嘴上颇有抱怨,但青璇手上却丝毫不敢松惕地小心搀扶着。
左顾右盼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美艳的面容上此刻却溢满了浓浓的困惑,“青璇,你刚才难道没注意到吗?我分明瞧见有一道很像陛下的身影往这边走过来的啊?”
“我说主子,您是不是眼花了?这大半夜的随便瞅着个人就是陛下啊?您也不想想,今晚陛下不是被您给撵走了么,说不定现在正在哪个宫里软玉温香在怀逍遥快活呢!哪会跑到这么个僻静的地方来啊?您当人人都跟您一样睡不着啊?”
“难道真是我眼花了?”原本很确信自己的确看到了人的,但眼下被青璇这么一讲,他也有些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看到人了?
“可是青璇,这三更半夜能在后宫禁地到处走的女子,天下除了陛下还能有谁?不过仔细回想一下,我方才确实没看太清楚,只是依稀瞧见那人的背影跟陛下很像,而且衣服的颜色也都是暗紫色的。”刚说到这里,解语不禁心中一凛,两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青璇,如果那人真不是陛下的话,问题岂不是严重了?不行,我明儿个得亲自去问问陛下才能安心。”
“主子,你怎么说得我心里毛毛的啊?”扫了眼四周黑乎乎的半个人影也没有,青璇有些心悸的颤声道:“主子,这一片区巡逻的守卫刚刚换过班,正是警备最为松懈的时候,要是真有个什么事儿的还真没人救得了我们,我看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也好,赶紧走吧!”其实不止青璇,解语心里也挺害怕的。
“站住!”一个闪身自暗处蹿出来挡住了去路,只余有半张脸还掩在阴影里,“依我看,你们已经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了!”
张开双臂将自家主子拦在身后,青璇故作镇定的厉声吼道:“你是何人?胆敢擅自深夜闯入后宫!”
“呵呵……小模样长得还挺不错的嘛!只可惜,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所以姐姐只能送你上路了。”
“青璇!?”
“住手!”吭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响起,两把闪着寒光的利剑赫然呈十字形状交缠在了一起。
“你这是何意?他们撞见了我们的事,难道你还想要留活口?”
“可是他们……”蓦地收了声,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不禁咬紧了牙关,内心不住的挣扎。虽然他一点也不想杀他们,可眼前的这两个人的确已经不能再留了。
无力地垂下双肩,黑衣男子不忍的侧过了脸,“给他们一个痛快吧,不要让他们受太多苦了。”
“放心!我的剑一定会很快的。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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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子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眼看着锋利的剑刃即将挥下,解语只觉得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只是他害怕的不是自己会死,而是害怕如果他死了的话,那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该怎么办?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今晚的事,我真的不会说的!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 扑到黑衣少年的面前苦苦哀求着,试图唤醒他的一丝怜悯之心。因为解语很清楚,在这两人之中,唯一有可能会对他伸出援手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少年而已。
被死死拽住衣摆的黑衣少年甚是为难的蹙紧了眉头,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放与不放,他真的不晓得究竟该如何权衡?
“求你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
孩子?对啊,花解语肚子里怀的可是女皇的血脉!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到时候他该如何向主上交代?
“不行!你不能杀他!”
“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我们不灭口的话……”
“够了!就算你今天可以杀了他们灭口,那明天怎么办?当今女皇宠爱的侍君惨死后宫,你以为能够瞒得住吗?凤舞雪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可是……”
“以后的事以后再做打算!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转过身,字字寒霜的警告道:“你们俩给我听好了,今夜之事你们最好忘得一干二净,否则的话,休怪我剑下无情!”
“不会的!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边说边拼命地点头保证着,生怕眼前之人又突然痛下杀手。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赶快走!”转身背对着瑟瑟发抖的主仆二人,黑衣少年将手骨握得咔咔作响。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鸾羽宫
“陛下!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火大地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再一脚将锦被踹到地上,奶奶滴!这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嚷嚷嚷!嚷什么嚷!到底是皇宫着火了?还是宫墙塌啦?”一脸铁青地厉声臭骂着正跌跌撞撞冲进来的侍卫,恨不得当场扒了她的皮。
“陛……陛下息怒!”许是被我过于阴霾的神情吓到了,本就跑得大汗淋漓的侍卫如今更是一脸想哭的模样了。
深呼吸一口压了压心头不断上涌的火气,然后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询问道:“说!到底又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了?”
“回禀陛下,贤侍君突然早产,御医说大人孩子都有危险,让属下速来通知陛下!眼下宁语宫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一蹦从床上惊跳而起,然后冲到侍卫的面前一把揪住她的领口,“你说什么?”
两个时辰前还好好的人怎会突然早产?我以为我产生幻听了。
“贤……贤侍君早产,御医让陛下赶快过去,晚了怕就……就见不着了。啊哟!陛……陛下?”顾不得被突然摔到地上的疼痛,倒霉的侍卫赶紧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将起来,边揉着屁股往外追边大声喝道:“你们一个个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给我追!”
“啊?是……是!”被吓得呆愣住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一窝蜂地往外追赶她们几乎已经快跑得不见踪影的女皇陛下。
一路狂奔地赶到宁语宫,我不知道自己这一路上究竟撞翻了多少人或是多少东西?我只知道当我看到眼前宁语宫里的这番景象时,我的心脏几欲不知该如何跳动了!
早已哭得快不成样子的青璇一见到我进门,就恍如见到救星般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脚边,“陛下,您总算来了!主子他……主子他……”
等了数秒没等出个所以然来,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冲着脚下的少年爆吼道:“他到底怎么样?”
努力咽下几口气,名叫青璇的少年拼命地让自己能够尽量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主子……主子他一回来就叫着肚子痛,后来……后来就晕倒了!”
一回来?尽管这三个字眼瞬间便引起了我的注意,但现在绝不是审问的好时机,眼下最重要的只有解语而已。
转头望向门扉紧闭的寝室,虽然里面乱糟糟的尽是嘈杂声,但为何却唯独听不见解语的声音?一想到可能会出现的结果,冷汗就不由浸湿了后背。当下几个心思翻转,我的人便已经朝着寝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刚想推门而入,就被几名侍人给揽住了,“不行呀陛下,产房污秽,您的万金之躯是不能进去的!那样会招来不吉的呀!”
“闪开!”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吉不吉的,现在就算是龙潭虎|岤,我也照闯不误!
当房门被踹开的那一霎那,一股浓烈的药味混杂着血腥味迎面扑来,整个房间可谓一片狼藉,但都比不了床榻之上那大片大片的红来得怵目惊心。
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解语的床边,望着榻上毫无生气脸色青白的人儿,这一路上紧绷的心情终于化作了炽热的泪水,滴滴滚落面颊。
克制不住浑身颤抖地握紧手中冰凉的柔荑,失声喊道:“御医呢!御医在哪儿?”
“臣等……臣等在此!”在文御医的带领下,自进门起就被我视作无物的一干御医赶紧跪地叩首。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过来救人!若是贤侍君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全都陪葬!”
“是……是陛下!臣等定当竭尽所能!”
一时间,在几名较为年长但经验丰富的宫侍的配合下,一帮御医扎针的扎针,灌药的灌药,全都呼啦啦地忙开了,没有一个人敢闲着。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到底怎么样了?为何贤侍君还是昏迷不醒?”眼看着解语被她们折腾了半天却始终收效甚微,我胸口里滔天的怒火终于濒临决堤之势。
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已是满头大汗的文御医抖若筛糠般牙齿打颤着道:“回陛下,臣等已经尽力了!然贤侍君腹中胎儿尚未足月,父体又因失血过多太过虚弱而无力生产,臣等实在是……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还请陛下饶命!”
顷刻间额际青筋尽现,牙关已被我咬得染上了血腥味。缓慢再缓慢地一点点扫向跪了一地的众御医们,几个简短的字眼轻飘飘的自我口中飘出,却惹得底下之人一片磕头求饶,“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活着干什么?”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来人!全都拉下去,杀无赦!”言罢,即刻就有许多带刀侍卫自门外闯入,一左一右地将早已吓得浑身瘫软的御医们从地上架了起来,准备往外拖去。
“陛下饶命!且听老臣一言!其实……其实臣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的,陛下!”
挥手遣退依命行事的侍卫,继而寒着嗓音威胁道:“你最好祈祷你的这个所谓办法有用,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
然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文御医所谓最后的救命办法居然是——落胎引产!!!
时间紧迫我却犹豫不决,无可奈何之下,文御医鼓着仅剩的勇气,苦口婆心地劝解道:“陛下,不要再犹豫了,已经没时间了呀!若是想救贤侍君的命,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陛下!”
赤红着双眼,抱着最后半分的冀望缓缓地望向端着药汁的文御医,“真的保不住了吗?”
没有答话,文御医只是闭目叹息着向我重重摇了摇头。
绝望的仰头压下夺眶而出的眼泪,须臾,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眼底已再无半分犹豫,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决绝与冰凉而已。
伸出手,刚想要接过黑乎乎的药汁,不想左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死死地拉了住。回头一看,竟是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的解语。
张着嘴拼命摇晃着头,想要出声阻止,无奈却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能任由汹涌的泪水洒满了绣枕。
望着用单手死命捂着肚子泪湿衣襟的解语,我是多想随了他的愿,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啊!
“听着解语,孩子我们不要了!我只要你活,只要你活!你听清楚了没有!”
由于讲不出话来,解语只能从喉咙里咿咿呜呜的发出一阵阵惹人心碎的悲鸣,然而抓着我手的五指却越发的用力,尖利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我的手腕。
一咬牙,狠狠地甩开解语的手,转过头大声喝道:“拿药来!”
浑身一抖,文御医颤颤巍巍地连忙将药碗递到了我的掌心里。明明只是小小的一碗药,此时却像千斤巨石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耳边不断地传来解语越来越激烈的呜咽声,怔愣的盯了药碗数秒,最后把心一横,仰头将碗中药汁瞬间喝下大半,继而使劲扣住解语尖瘦的下颌,不顾他惊恐的眼神和猛烈的挣扎,俯身便朝着那两瓣紧闭的嘴唇贴了下去。
无奈不论我如何的用劲儿,甚至将他的下颌捏出了淤痕,都始终撬不开那张紧得跟蚌壳似的嘴巴。
“呣……”一声低低的闷哼之后,我便犹如触电般猛地自解语身上弹跳开来。可还没等我擦去唇边的血渍,只闻哐啷一声,手中的药碗便已被解语摔到了地上。
捂着破皮流血的唇瓣,再望望一滴没喂进去反而洒了满床的药汁,一股从未有过的挫败感顿时将我笼罩其中。
“再倒一碗来!”伸手一指旁边的几名侍童,“你们几个,过来给朕摁住他!另外再拿一把银勺来,撬开他的嘴!”
不一会儿,药和勺就都已就位,解语也被死死地摁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侧过脸,不忍心再看那张令我心脏欲裂的泪颜,端着药碗,也顾不得是否会呛着他,手一斜便将整碗药倒进了解语的嘴里。
作者有话要说:头扎小白条,再接再厉努力码字中~呼呼……
力转乾坤
“咳……不……咳咳……呜……”尽管呛咳不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