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戏天下 女尊第48部分阅读
凤戏天下 女尊 作者:rouwenwu
种严肃到近乎严厉的目光直视着我的眼睛,“千万切记!绝对不要自作主张的乱来,除非是我亲自帮你取下它。”
“嗯,我知道了。”
化身成魔
虽然头天晚上的过程确实很痛苦,但是经由一夜的调试休养之后,或许是身体逐渐适应了这股由外界侵入的力量,继而变排斥为吸收,使之与自身的能量融合在了一起。总而言之我觉得自己的精力很是充沛,身体也较之以往舒畅了许多。
刚一推开房门,便迎面扑来了阵阵冰雪的味道,冰凉的感觉顿时让我头脑清醒了不少。
站在门外的走廊上,一边呼吸着山中清新的空气一边舒展腿脚做着伸展运动,不过才刚刚做了没几下,我就听到庭院的西北角好像有什么动静。
满腹狐疑地一步一步靠近声音的来源地,然而眼前呈现的景象却让我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连忙三两步地跑到玲珑身边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珑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雪球它……”
顺着玲珑手指的方向望向不远处的雪狼,只见那家伙正一反常态的对着我们呲牙咧嘴,喉咙里还不断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奶奶的,真是胆大欺主了!
“雪球它怎么了,吃错药啦?”眼前这匹雪狼虽然体型庞大,性情也比较凶悍,不过那都是对外人而言。对于它的主人以及它主人的主人也就是我,这家伙可是向来都很温驯听话的,可如今为何却对玲珑怒目相向呢?
“我也不晓得究竟怎么回事,抑或是它感应到了什么?总之雪球从昨天夜里就很不对劲!非但不睡觉,还满屋子乱窜的撞倒了许多东西。尽管我不清楚它到底想要向我传达什么?但是以我对动物的了解程度来看,我敢肯定,昨天夜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令它感到恐惧的事,否则雪球断不会如此暴躁不安。”
揉了揉摔痛的手肘,玲珑满目担忧的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雪球,之后才接着继续道:“我本以为带它出来散散步或许会好一些,可谁知它现在竟然连我的指令都不听了?从我驯服它至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它这个样子!”
眉头紧锁的揪住我的衣襟,“陛下,我现在心里头好乱,仿佛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雪狼是极通灵性的动物,它们对某些潜在危机的洞察力远比我们要好很多,所以我真的很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伸手将神色慌乱的玲珑揽到胸前,轻柔地拍抚后背藉以稳定他不安的情绪,“不要胡思乱想的吓自己,你只需放宽心就好,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透过玲珑的发顶看向远处背毛倒竖的雪狼,一抹深思隐约自我的眸底一闪而过。
“珑儿,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所以你先回去我的房间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帮你把雪球带回来。”
“可是……”
“不要担心,它伤不了我的。”推了推玲珑的肩膀,“听话,先回去。”
顿了顿,尽管心中不情愿,不过玲珑还是颔首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不过陛下您千万要小心哦!”
浅笑着点了点头,保证道:“嗯,我知道。”
待玲珑走后,我方才迈步逼近雪球,然而每当我前进一步,雪球就势必会倒退一步,始终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
“呵……你好像很害怕我啊,雪球?”尽管眼前的雪狼不能像小四那般与我对话,但却丝毫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流。勿需言语,有的时候肢体语言和眼神反而更能表达内心的真实感受。
“啧啧!你最好快些收起你的那些个牙齿和爪子。”左手的五指状似无意的动了动,“因为,我很……不喜欢被自己的宠物威胁呢。”
说了这么多,但貌似收效不是很大,这无疑让我感到一丝不快,“站住!如果你不想看到更加令你恐惧的东西,就立刻给我待在原地,不许再往后退一步!”
我一直都相信有灵性的动物是能够听懂人类语言的。因为,当我说完那句话之后,雪球果真不再动弹了。
走到它的跟前蹲下,不顾它的畏缩慢慢摸上了它的脑袋,“怎么,害怕么?害怕夺走了你同伴生命的我?”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的人呢。”手指一路向下的来到雪球的脖颈处来回摩挲抚弄着,“阴暗、罪恶、血腥、充满腐臭……我甚至比你更加厌恶痛恨这样的我自己哦!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么?”
逐渐地一点点收紧指节,直到那双金瞳中沁出了惊恐万状的水光。下一秒,雪球的脑袋更是忽然间幻化成了玲珑流泪的脸庞,吓得我连忙松开了扣住雪球咽喉的手。
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我不禁凛然一颤地颓然跌坐在了地上,继而蜷起身子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刚才那个内心充满阴霾的女人是我吗?我居然想要杀死雪球?!为什么我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我害怕这样的自己……
忽然间,一阵淡雅的熏香萦然缭绕在鼻端,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便轻柔地抚上了我的发顶,“陛下!陛下?”
闻声茫然的抬起头,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孔不由让我本能的往后缩了缩脖子,“珑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先回房间去等我的吗?”
“我等啦!可是我等了好久都不见您回来,不免有些担心,所以就出来瞧瞧。”伸手捧住我的脸,玲珑眼中流露的心疼让我有些不解,“陛下,您怎么哭了?是不是雪球伤到您了?”
哭?狐疑的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真的是湿的!原来,我竟在不经意间泪流满面了啊?
强颜欢笑的摇了摇头,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玲珑便往来路返回,“不是你想的那样哦,珑儿!只不过是眼睛被风吹进了一粒沙子,我使劲揉啊揉的就变成这样了。而且外面太冷,有什么话还是等回房之后再说吧。”
回到房间锁上门以后,我径自端起桌上的茶壶就一阵狂灌,可鼻子却无法控制的再次酸了起来。糟糕,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丢开茶壶,趁着现在还勉强能够忍住,我一把抄起不明所以的玲珑就扔到了床上。挥手放下纱幔,接着又扯下腰带蒙住了他的双眼。
“陛下,您想干什么啊?”被我没头没脑的举止弄得一头雾水,想要扯下遮住视线的腰带又不敢轻举妄动。
“抱你。”简单明了的吐出两个字之后,我便不再啃声的埋首撕扯起玲珑的衣服。
“什么?现在可是大清早啊!而且一会儿之后就该有人来伺候您用早膳了吧?”想要挣扎起身,却被我一把按倒在床上。
“没关系,身边伺候的人早就被我支开了。所以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敢擅闯的。”压低身子,我直接就吻上了玲珑的锁骨,熟料一滴眼泪却溢出了眼眶。
“咦?陛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我身上了。”说着,玲珑伸出食指沾了一下,接着就想要含进嘴里。
“不要随便乱吃东西!那只不过是一滴汗而已。”单手抓住玲珑的手腕,另一手则捏起锦被一角狠狠往脸上抹了一把。
“可是陛下,我觉得您有些不对劲儿啊!”
“躺在我的床上居然还有闲功夫想别的?哼,看来我应该给你来点激烈的了。”说完,没有任何的亲吻或是抚慰,我直接张口就咬上了玲珑的胸口,右手也猛地探往他两腿之间的禁区。
“呃啊……轻点儿陛下!好痛啊!”原本柔若无骨的软腻身子忽然间犹如垂死挣扎的鱼一般猛然向上弹跳弓起,一声尖叫也随之溢出了喉咙。
“痛是生命存在的证明,能感到痛说明你还活着。”对于玲珑的呼痛视若无睹,只管继续蹂躏亵 玩着白皙细嫩的身子。可是,虽有软玉温香在怀,可为何我的头脑却依旧清醒如斯?我原本以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排遣心底的压抑,但结果却不像我预想中的那样。
“这是什么意思?玲珑……嗯……听不懂啊,陛下。”如蛇一般不断扭动着身子,或许是我粗暴直接的方式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没有理会,我依旧还是低着头继续在玲珑的身子上肆虐游走。
“住手,不要碰我!”猛然发力将我一把推开,玲珑忽然尖叫着翻身坐了起来。
被身下之人突如其来的反抗吓了一跳,竟让我有些发懵的愣在了当场。
伸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几下,继而凭借着感觉摸索到了我的胸口,“这里,我感觉不到它在为我跳动。以往您每次抱我,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在您的身体里悸动鼓噪,那种被爱的感觉让我觉得很幸福!可是现在,它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虽然我不晓得您究竟是怎么了?可如果您只是为了发泄情绪而抱我的话……我不要!”
猝然回神。确实,没有感情的拥抱对于一个爱我的人而言无疑是种莫大的侮辱。呵……我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吶!
“抱歉珑儿,我刚刚心情有些不好,所以没能照顾到你的感受,对不起。”倾身抱住玲珑的身子,双双倒回榻上,“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接下来,你就用心的感受我对你的爱吧。”
既然改变不了现实,那我唯有改变自己。剩余的日子,我会把每一天都当做世界末日来活。
猎食
当春天的第一缕微风吹拂进人们心田的时候,皇宫里再次迎来了第五个小生命的降生。
“怎么样!怎么样!到底生了没有啊?”坐立不安的守在绯烟的寝室外来回不断地踱着步,偶尔停下来眼巴巴的朝门缝里张望两眼。
有气无力地趴在椅子上揉着太阳|岤,情儿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星星环绕,“雪儿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像个陀螺似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啊?我的头好晕呀!”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心不在焉地随意敷衍着。没办法,谁让我此刻所有的注意力全都用来关注门里边的动静了,所以压根儿就没那个闲功夫去管别的。
视线紧随着我的移动而左右摇摆,眼看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停下过半秒钟,涟漪不禁有些担心的开口劝道:“陛下,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经不住累的,还是坐下来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吧!”
之前还不觉得怎样,现在经涟漪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感觉有些口渴了。于是收住脚步走到椅子前坐下,端起几案上的八宝茶抿了一口。
不得不承认,最近免疫力是越来越差了。前几日才不小心稍稍吹了点儿风,就一下子发起了高烧,连带着嗓子也轻微发炎,一病就是好几天。要是换作以前,感冒发烧于我而言根本就算不上是病,随便吃点儿药睡上一觉就又生龙活虎的了,可是现在……
见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知我心思流转的翩翩误以为我是在紧张孩子,于是凑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雪,还在担心么?放心吧,宝宝一直都很健康,所以不会有什么事的。”
弯唇一笑,“嗯,我知道。”
又在门外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紧闭的房门内终于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跳起来,撒丫子就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寝室。
“啊呀,陛下!您怎么进来了?凤后和小皇子都还未清洗,您还是待会儿再……”
懒得开口,直接绕过喋喋不休的几只鸟,掀开珠帘便闪了进去,“绯烟!”
疲惫的掀开眼帘,略带几分茫然地望着犹如一阵风般刮进来的我,绯烟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不解道:“雪,你怎么跑进来了?”
撩开衣袍坐上床沿,心疼的抚上绯烟被汗水濡湿的脸庞,把粘贴在额前的发丝顺到耳后,“笨蛋,这种问题还需要问么?我当然是在担心你呀!你瞧你,嘴唇都没有颜色了。”
不在意的摇头笑了笑,问道:“见到宝宝了吗?”
“嗯,瞧见了!刚才冲进来的时候瞟了一眼。哈……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又有一个儿子了!其实我之前还一直担心你再给我生个女儿呢。”
闻言,绯烟先是错愕的愣了一下,之后便没好气地斜了我一眼,哭笑不得的道:“哪有你这种当母亲的?别人家都巴不得全生女儿,就只有你这个怪人会有这种想法。”
“哎呀,什么嘛!那些人才是脑子有问题。生儿子多好!儿子长得向父亲,长大以后清一色的美人军团,多养眼!所以呀,你们全都帮我生一堆小祸水好了!呵呵……”我一个人美滋滋的坐在那里幻想得正乐呵,熟料绯烟却忽然捂着小腹蜷起了身子。
“唔……”
“绯烟你怎么了?”望着床上不住呻吟冷汗直流的绯烟,我一下子吓得慌了神,“来人!人都死到哪里去啦?绯烟你到底怎么啦?你可不要吓我啊!来人吶!”
伸手扯住我的衣袖制止我大喊大叫,然后艰难的喘息道:“出去……你先出去!”
“我……”
“你快点出去呀!”
“为什么?”我不明白绯烟为何硬是要让我在这个时候出去?
“肚子里好像……还有一个……”
“你说什么?!”
望着襁褓里的一双儿女,我顿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苍凉感。我又多了一个女儿!呜……上帝啊!我已经有四个女儿了,可是却很可怜的只有两个儿子。
坐在绯烟的床前悠哉游哉的品着茶,美人爹爹笑嘻嘻的挪揄道:“雪儿,你怎么一脸想哭的样子啊?难道是喜极而泣?”
挫败的咧嘴呲了呲牙,我自暴自弃的假笑道:“啊,我真是太高兴了!高兴得都想哭了。”
俯身抱起我可爱的儿子亲了亲。唉……虽然女儿也很好,可我还是更偏爱男孩儿啊!
“哦,对了雪儿!我这两个乖孙儿的名字你可有想好了?”
“那是自然,老早以前我就都想好了!”一说到这个我就兴奋,为自家宝贝儿们想名字可是我的一大爱好,“哥哥叫凤舞潇,妹妹叫凤舞璟。瞧瞧,多美妙的名字!”
“啧啧!敢情我们雪儿日后若是退位不当女皇了,还可以改行专门给人算命取名儿去?”
刚想继续跟美人爹爹斗嘴,不料一股钻心的痛楚却蓦然袭上了胸口。出于本能的收紧十指,臂弯中的小宝贝儿却因为疼痛而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哎呀,对不起啊宝宝!娘不是故意捏疼你的,不哭不哭哦!乖啦!”一时间被小孩哭得手足无措,于是我只能模仿印象里的场景依葫芦画瓢的乱哄一气。可是……
“完了,还在哭!”
“让我来!”见我没本事完成任务,美人爹爹赶紧从我手中接过了襁褓,亲自上阵才将哇哇大哭的小鬼给哄得睡着了。
天,好可怕!若是让我选,我宁愿提着刀剑上战场也不愿意待在家里带孩子,要知道这可是极需要耐力的功夫活儿。
“雪,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闻声转头,却直直撞上了一道饱含探究的目光。于是我连忙假装咳嗽了两声,趁机移开了视线,若是被绯烟瞧出什么端倪可就糟了,“可能是前些日子的风寒还没有痊愈,所以身子尚且有些虚吧?”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爹爹照顾着,没关系的。”
“这样啊?”虽然表面上一副过意不去的样子,心里却着实暗暗松了一口气,我正愁没借口离开呢。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养身子,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故作镇定的走出朱雀宫后,我便急匆匆的奔回了御书房。遣退所有的侍从之后,我终于再也支持不住的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小四!”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窗口跃了进来,“老大,你还好吧?”
咬紧牙关蜷曲在地上,“不好……我一点也不好!”
眼看情况紧急,于是小四赶忙抬起前爪搭上了我左腕的念珠,只见一道金光忽闪而过,顷刻间便融入了念珠之中。呼……终于稍稍舒服一点了。
“先前吸纳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你的需要了。看样子,又必须得寻觅新的猎物了。”
新的……猎物吗?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快变成一个吃人的恶魔了。
“让姬璇玑传我口谕,自明日起,休朝三日。在这三天里,一定要找到合适的生命体!”
夜幕低垂,群星闪耀,初春的夜风里仍旧有一丝驱之不散的寒意。
柔和微弱的月光时隐时现的自天际流泻而下,倾洒在安详寂静的皇宫上空。然而宁静与祥和不过是表象而已,又有谁知道那层精美的伪装下究竟包裹着怎样的罪恶与黑暗呢?
“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陛下!一切都已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只是……”
“只是?”
“臣以为,虽然那五个人都是罪无可恕的死囚,可是您这样做未免有些……”
“住口!”反手一巴掌甩在夜的脸上,“如果知道你会如此碍事,当初我就不该让你那么早回来!”
“陛下息怒!臣知罪。”
“夜,你是我信赖的臣子,也是我得力的臂膀。正因为信任你,所以我才会毫无隐瞒的向你和盘托出!可是你却让我对你失望透顶!你可以滚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咚的一声跪在我的面前,“陛下,臣知道错了!请您给臣一次悔过的机会!”
一看局势不对,姬璇玑立马跳出来充当灭火器,嘻皮笑脸的劝解道:“好了好了消消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就好了嘛!况且……眼下也不是生气的时候。”
一甩袖子转身站到一边。尽管我依旧很生气,可为了顾全大局我不得不作出让步。
眼见气氛有了松动,于是姬璇玑适时的将夜从地上拉了起来,继而伏在夜的耳边低声骂道:“你也真是有够蠢的!明知你家主子近来脾气暴躁易怒,还傻了吧唧的伸长着脑袋往上凑!别说我没奉劝过你,有些事情,不该管的就别多事,你只管照做就好。要不然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多谢国师大人赐教。”
“废话说完了没?说完就快点办正事!”言罢,我就率先走进了御膳房后院一个废弃多年的米仓。
“是是是,这就来!”
眼前这座破败不堪的仓库虽然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却是一处地下密室的入口。
顺着阴暗狭窄的密道一路向下,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我才总算见到了丝丝火光。与先前窄暗的密道不同,这间地下室相当的宽敞明亮,而且里边的用度设施一应俱全,石壁之后还有几间独立出来的石室,各种刑具应有尽有。
上前一步站到我的面前,夜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陛下,那五个死囚就关押在石壁后面最里边的那间石室里。”
沉默的跟随在夜的身后来到宽大的石壁前。只见她在石壁的中央图案上捣鼓了一阵,轰隆一声巨响后,厚重的石壁便犹如一道大门般应声打开。
进入夜所说的那间石室后,我果然见到了五名眼蒙黑布被捆绑在木桩上的年轻女人。不过她们身上都清一色穿着囚衣,破碎的囚衣上还有着明显被用刑后留下的斑斑血痕。
听到响动,那几个女人无不惊恐的扭动起身子,其中一个胆大的还颤着嗓音抖抖索索的冲我们吼道:“你们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随手拿起挂在墙上的长鞭,手肘一抖,犹如蛇信般的皮鞭便朝着那个大声叫嚷的女人呼啸而去。啪的一声脆响过后,那个女人的脸颊与颈肩处便赫然多出了一道血痕。
“精神不错嘛!居然还有力气冲我大吼大叫。不过很不幸的是,我最讨厌别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而且正巧我眼下心情很不爽,所以……你就自认倒霉吧!”手肘再一抖,第二鞭随之奉上,紧接着第三鞭、第四鞭……一鞭鞭毫不留情的大力抽打在那个倒霉蛋的身上。
角落里,双手环胸无所事事的姬璇玑闲极无聊之下,只好拉着夜躲在一旁小声的嚼起了舌根,“看到了吧?这就是不小心触到地雷的下场!那女人如今可是一颗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引爆的炸弹,若是不想莫名其妙的变成炮灰,你最好小心点儿!”
“可是,以前的陛下……不是这样的。”
“唉!其实她又何尝愿意这样呢?若换作是你,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你也会变成这样。喂,够了吧!再打下去她就没命了!”
闻言止住挥鞭的动作,望着木桩上那个早已晕厥体无完肤气若游丝的女人,我方才面无表情地扔掉了手上的皮鞭。十指交叉绕环,藉以活络酸痛不已的手腕,“还有谁有异议么?”
听了我的问话后,早已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四个女人脑袋摇晃得简直比拨浪鼓还快,“没有没有!我们一切都听从大人您的吩咐!”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乖巧听话的人才能少受些皮肉之苦。所以作为奖赏,在你们死后,我会破例让人将你们厚葬的。”
“呃?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平日里作恶太深。若你们不是死囚,我也断不会找上你们。反正迟早都是一死,早点儿送你们上路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要啊,大人!饶命啊!”
“夜,给我堵住她们的嘴!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惹我心烦的噪音!”
“是,臣遵旨。”
“咦?陛……陛下?唔唔……”
心烦意乱的解下披风随手一扔,暴躁的低喝道:“开始吧!”
“老大!”
“何事?”
“……有人闯入。”
缘起缘灭
当石室的石门开启,来人的面容逐渐呈现在火光的映照下时,我分明听见了心脏冻结的声音,“倾城?!”
瞟眼扫了木桩上的那五个女人一眼,继而迎向我的眼睛,听不出情绪的道:“雪,你到底隐瞒了些什么?”
猛地伸手指向倾城的身后,大喝道:“听我的话,马上回去!然后立刻忘掉你所见到的一切!”
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音色渐冷的重复道:“回答我的话!你到底隐瞒了我们什么?”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再说一遍,立刻回去!”
闻言,倾城的眼神愈加黯沉了几分,随即迈开步伐缓缓地朝我逼近,“你在命令我?”
“是,我在命令你!我是你的妻主,难道我没有那个资格命令你吗?”
在离我仅剩一米的地方定住了脚步,看倾城的模样,显然是跟我杠上了,“那如果我说不呢?”
牙关不自觉的咬紧,右手也高高的扬起,啪的一声过后,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如遭雷击般呆愣在了当场。
“这就是我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不敢置信的捂着红肿的脸颊,倾城眸底所蕴藏的幽光说不清是惊是怒,“你……你打我?凤舞雪……你居然打我?!”
“这是你忤逆我的惩罚。”说完,我便想要转身走开,熟料我刚一侧过身,倾城却已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虽然这种非人类的速度我已不是第一次见了,按理说我早就应该适应了才对。可惜再次体验时,我依旧还是被隐隐吓了一跳。
“不要试图敷衍我!我很清楚你的个性,你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无奈的阖上双眼,我不由的在心底叹息:倾城,你为何不怒火滔天的打我一顿然后飞身离去呢?为何还要苦苦相逼?我是真的不想让你知道啊!只因一旦真相被揭穿,那我跟你们之间就算是真的结束了。所以……
“夜,以你的武功修为,你有没有把握打败倾城?”
“呃?陛下,华贵君的武学造诣可谓是当世难逢敌手,若您想要臣赢的话……或许还需请国师大人出手帮忙才行。”
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忽然被指名的姬璇玑可不愿意蹚这滩浑水,“陛下,微臣乃是一国之国师!此等帮人打架之事,若是臣也参与其中似乎有所不妥,所以还是免了吧?”
哼!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就范。挑眉冷冷一笑,继而赤 裸裸的威胁道:“若是某人想今后都满世界找夫君的话,大可作壁上观,我没有任何意见。”
“呃……”哑然噤声,姬璇玑耷拉着一张苦瓜脸挠了挠头不再言语。
越过倾城走到椅子前坐下。双腿交叠倚靠着扶手,好整以暇地用手杵着下巴,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般云淡风轻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好好看看你们两人的表现吧,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与姬璇玑交流了一个眼神之后,夜抱拳朝着倾城颔首一礼,恭声道:“华贵君,得罪了!”
没有理会夜的施礼,倾城只是神色阴鹜的直视着我,那双宛如千年古井般幽暗深邃的幽瞳里波光流转,凌厉得几乎让我无所遁形,“你真的要让她们跟我打?”
尽管内心已是波涛汹涌犹如浪尖行船,可我表面上依旧是一派从容自若的道:“除非你愿意回去。”
“好!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势必会奉陪到底。”倾城的目光一直凝视着我的眼,然而他垂于身侧的右手却逐渐变幻成爪状,悄然地伸向了我先前站立的位置。
“夜!”待我发现情势不对而呼喊出声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先前被我用完之后随意丢弃在地上的长鞭已被倾城以内力吸到了手里。
“啊啊,这下糟糕了!”显然姬璇玑也发现了问题的棘手。
倾城最擅长的武器本就是那条名唤“赤练”的长鞭,不过自他随我入宫之后就很少再用了。原本我还在为他没有随身携带武器而暗自感到庆幸,可是现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夜惯用的武器是长剑,姬璇玑方才挑选的武器也是剑。若是近身打斗的话,剑的攻击力自然远胜于鞭,可一旦距离被拉远,那两人手中的剑就只能当摆设了。只怕还没等她们挥出一剑,便已然成了倾城鞭下的亡魂了。
“陛下,这下子就算是微臣同夜大人双剑合璧也行不通了。想要赢纯属白日做梦,不被杀就已经算是万幸了!”稍稍一顿,姬璇玑双手抱胸地摸了摸下巴,“呣!若是不遗余力拼命打的话,或许还勉强能够战为平手,不过也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所以陛下,为了不发生血案,依微臣之见,您还是另谋高见吧!”
不错,她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受伤都不是我所乐见的。可是……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决之策么?
就在我陷入沉思之际,一直静默旁观的夜却突然开口道:“陛下,臣只问您一句,您是否无论如何都要赢?”
眼眸微眯,“你以为呢?”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请您亲自出马了。”
“我?”
“对,就是您!”夜忽然莫测高深的沉声一笑,“试问天底下能有那个本事让华贵君乖乖挨打而不还手的人……除了您之外,还能有谁?”
顷刻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眼含歉意的望向倾城,“抱歉!虽然三打一实在是胜之不武,但我已经没有别的方法可行了。所以明知结果如何,你还是不肯妥协么?”
啪的一声临空挥舞了一记长鞭,“不战而败从来都不是我月倾城的作风。废话少说要打就打,尽管放马过来!”
无奈的苦涩一笑,这就是我的倾城啊!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的一株赤焰红莲。
尽管心里万般不愿,我最终还是扬手打了一个响指,“上!”
应声而动,三个人立刻就战成了一团,而我则是信步走到专门摆放兵器和刑具的格架旁,逐一挑选着适合我用的兵器。当我的视线扫到最下一层时,我的眼前终于一亮,就是它了!
拿起约莫一指来长的飞镖在掌心掂量了下,大小轻重都刚刚好。想当年我常和伙伴们一起玩儿飞镖游戏,一来二去的倒也练就了一手飞镖绝技,而且这也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艺。
把玩着飞镖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战,借以寻找出手的最佳时机。可是那三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且又忽而东忽而西的打得如火如荼难分难舍,只让我感觉眼前一片人影攒动,根本就来不及瞧清楚她们的招式和步法,这让我如何下手呢?
就在我皱着眉头暗自苦恼之际,耳边忽闻夜的一声低呼,紧接着只见她迅速地一侧身,倾城的一边肩背就赫然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就是现在!瞄准目标凝神运力,咻的一声,飞镖就卷着风声直冲倾城的肩背而去。
眼角余光忽觉一道银色的影子正朝着自身射来,出于本能的,倾城立刻就改变方向侧身迎击,于是那条毒蛇般的皮鞭便吐着赤焰雷霆万钧的朝我袭来。
波澜不惊的迎视着直逼我咽喉而来的长鞭,丝毫也没有闪躲的意思,一来是我根本就躲不了,二来也没有那个必要。
果不其然,就在鞭子的尖端即将刺入我咽喉的前一秒,它的主人却猛然收住了攻击的势头,迫使长鞭擦着我的颈项呼啸而过,直直没入了我身后的石壁之内。
一缕断发盘旋着悠悠落下,惊险万状的打斗也就此结束。结果不言而喻,倾城输了,从他向我挥鞭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输了。
两手交握于身后转身面向石壁,“夜,帮我把倾城绑起来,然后把他关到隔壁的石室里去。下药也好什么都好随便你怎么做,总之我要他在两个时辰之内再无行动能力。”
“是,陛下。”
待脚步声渐渐远离,姬璇玑方才踱步过来与我并排而立,满目凝重的沉声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定定盯视着被鞭子戳出一个窟窿的石壁,面色平静的淡然道:“好与不好都已经不再有意义了,我根本就没得选择。”
“那你之后又该如何跟他解释?”
“解释吗?我想不必了。如果这是唯一能够继续隐藏秘密的方法,那么我会让这个误会一直保持下去,直到……我不再需要它的那一天。”
石门再次打开,夜走进之后又自动关起,“陛下,臣已依照您的吩咐让华贵君服下了软筋散,几个时辰之内,他便再也无力阻碍到您了。”
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既然问题都已解决,那么我们也该行动了。”
一个时辰后
浑身瘫软地倒在椅子上,任由夜拿着濡湿的毛巾帮我擦拭脸上的汗珠。这种非人的痛苦,究竟还有经历多少次呢?我不禁有些惧怕了。
正在收拾法器的姬璇玑忽然止住手上的动作,侧耳倾听,“咦?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我目前思维还有些混沌不清,自然没有听见任何响动,不过看姬璇玑的反应,倒是不像信口胡诌的。
趴在一旁闭目养气的小四听到我们的对话,也直起了脖子左右转动着耳朵,片刻后,“老大,确实有人在敲石壁,而且是在石门的方向。”
“臣去看看。” 放下毛巾,夜的手已然警戒地握上了剑柄,步履无声的缓缓朝着石门方向移动。
石门甫一打开,我便听到了夜的惊叫声,“华贵君?!您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因着夜嗓音里的惊慌而心头蓦地一窒,也顾不上身体的虚软无力,勉强站起身后便摇摇晃晃地朝着石门的方向奔去。
“倾城?!”乍一见到倾城的模样时,我真的被惊呆了。满脸是泪浑身灰尘的倒在地上,衣衫也被扯破了好几处。身体四肢被重重绳索紧紧地捆绑着,嘴上还蒙着布条,但这些都不算什么了,最让我感到怵目惊心的是倾城额头上那道正血流不止的伤口!
猛地冲到夜的身旁从她手上接过倾城,暴怒的大吼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臣……臣也不知道华贵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显然夜也被眼前这突兀的一幕给弄懵了,“臣分明是把华贵君安置在隔壁的,可为何他会……”
三人中唯一还保持着冷静头脑的姬璇玑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我道:“陛下,现在好像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吧?是不是应该先解开绳子?”
闻言,尚处于震惊状态下回不过神来的我方才恍然大悟般开始动手解倾城身上的绳索,然而随着绳索每解开一分,我的心也就跟着下沉一分。
由于太过用力挣扎的缘故,粗糙的麻绳已然深深的勒入了倾城细致的皮肉里,丝丝血渍正顺着被捆绑的地方渐渐沁出。我不晓得他究竟是怎么从隔壁的石室爬到这里来的?我也不晓得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以额头去撞击石门?我只知道我的心脏已经痛得快要麻痹了。
“你是笨蛋吗?还是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你怎么会那么傻啊?”
绳索刚刚解开,倾城就拽下嘴上的布条飞扑到我身上,紧紧地搂抱住我的脖子,失声痛哭道:“我都看见了!我全部都看见了!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得不这样折磨你自己?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呆若木鸡的怔愣在原地动弹不得,我想我的大脑也许已经无法再正常运转了。倾城刚说了什么?他都看见了?这怎么可能呢?我分明已经那么努力的去拼命隐瞒了,为何却依然还是徒劳无功呢?难道,这就是我逆天而行的惩罚?还是说我跟这个世界真的……缘分尽了?
眼神空洞的木然望向身旁一脸恨不得自杀谢罪的夜,无声的质问。
“陛下,臣……”
“不关她的事!”一脸凝重的从隔壁走出来,姬璇玑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解释道:“我刚去那间石室里查询了一番,结果很令人吃惊。隔开两间石室的那堵石墙上有一处破损的地方,而那条缝隙的大小,刚好足够看清楚我们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闻言,倾城赫然松开抱住我脖子的手臂,转而死死地扣住我的肩膀,泪眼婆娑的控诉道:“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是你的夫侍,我有权利知道一切!”
涩然垂眸,“倾城,不要怪我心狠!只是,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你所能承受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陪我走完最后的日子不好么?为什么要急于戳破这一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陪你走完最后的日子’?”情绪激动地拼命摇晃着我的肩膀,倾城的情绪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伸出手按住倾城不断摇晃的手臂,夜神色沉痛的制止道:“华贵君,请您冷静一点!陛下如今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滚开!”一把挥开夜的手,倾城依旧故我的继续冲我尖声叫喊着。
尽管双肩被捏得生疼,我却始终都没有制止他。因为我知道,他只是在藉由这种方式来发泄内心抑制不住的恐慌与不安。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姬璇玑终于忍无可忍的狠狠抓挠了一把头发,朝我大声喝道:“告诉他吧!反正也瞒不下去了不是吗?”
“……好啊,那就由你亲口告诉他。”
“我?”
“告诉我,姬璇玑!我要你一字不漏的全都告诉我!”
欲言又止的僵持了一会儿,无可奈何之下,姬璇玑最终将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倾城。
…………
双目赤红地狠命撕扯着我的衣襟,此刻的倾城已完全处于失控的疯狂状态,只一个劲儿地冲着我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她骗我的,对不对?她说的不是真的!不是不是不是!”
耳际全然充斥着尖锐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