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夫君随风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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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随风 作者:rouwenwu

    子在这里?。

    齐亚香在药铺守到第三日时,看到一极为普通的女子买了不少的药,主要是一些金疮药、补气养血的药为主,看她外表朴素无华,可出手却是极大方!齐亚香见她出了药铺,一路紧跟其后,来至一处小村落,这里离当平镇有三十多里远,村子不大、人又少,却是一派朴素和谐。

    齐亚香见她进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她略一思索,便翻身入内。

    七月的天,满院的绿意,可院内一个矮榻上,却躺着一个面色极为苍白的年轻女子。齐亚香见到那女子,激动的连忙上前行了个大礼,单膝跪在地上。

    “亚香,你来了。”那脸色苍白的女子,努力露出一个微笑,有气无力的说着,嘴唇干涩灰白。

    “哟,你怎么来的?”这时,从屋内走出刚刚买药的女子。

    “我跟着你来的。”齐亚香仔细的看了看她,依旧跪在地上。

    “哦?嘿嘿。朱雀还真是厉害,我居然都没发现。”那买药的女子痞痞的一笑,但面部却紧绷着。

    “亚香,起来吧。”矮榻上的女子吃力的说着。

    “主子,您……?”齐亚香看着矮榻上的女子,激动的无以复加,却又难以置信!这脆弱体虚的女子,居然是自己威风凛凛,万事从容的主子,紫丘冉风!。

    “主子中毒了,又受了致命的伤,还在水中撞到了巨石,能活着我都感觉是奇迹。”那买药的女子一撇嘴。

    “同璐,你把那层皮揭了,难看。”齐亚香起身后,站到了冉风的身边,冉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揭就揭。我还以为你要过些日子才能找到我们呢。看来暗门朱雀还是很有一套的嘛。”买药的女子揭了人皮面具后,露出了肖同璐那痞痞带笑的脸。

    “到底怎么回事?”齐亚香看了眼疲惫无力的主子,问着肖同璐。

    “能如何?这话说来话长……。”肖同璐做出历经沧桑的神态,贼兮兮的偷看着她。

    “恩,那你就慢慢说,说细致点。”齐亚香微微点了下头,等着她。

    “喂!你不是应该说长话短说的吗?”肖同璐有些不满,她可不是真想详细说上几天。

    “不了,你愿意细说,那我就听呗!”齐亚香见主子货真价实的活着,多日的担忧随即放下,便有了和同璐嬉笑的心情。她有些不坏好意的笑着,好长时间没听同璐废话了,满怀念的。

    “切,什么人啊!我就长话短说!”肖同璐一歪脑袋,哼了一声,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盘着腿歪着脑袋:“二十五天前,我跟主子落水,两日后在下游一户渔民船上找到了昏迷的主子。又过了两日,我们随舟来到了当平县,主子一直昏迷不醒,又过了三日,她醒了。我这才知道主子中了毒,她开了一些药让我去抓。我们住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有解毒必须的药草,那药草必须摘下后半个时辰服用。现在主子的毒驱的差不多了,可还是离不开这草药,这剑伤要慢慢的养。”

    “主子怎么中的毒?”齐亚香有些不解,主子是医毒高手,怎么会中毒?什么时候中毒的?

    “主子说是在敬王船上,具体她没说。你也看到了,主子现在这样,说话都这么吃力,怎么有力气解释那么详细?”肖同璐四处看了看,最后歪身倒在了地上,躺着。

    “懒骨头!为什么不通知我?”齐亚香看着奇懒无比的肖同璐,无奈的摇着头!她没见过这么懒的人!。

    “主子不让,我有什么办法?”肖同璐躺下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齐亚香什么也没说,这却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现在楚寒竹一直没找到,不知主子知道后会如何。

    “亚香,他……好吗?”冉风闭着眼,心中忐忑的问着。

    齐亚香想了想,主子没指名道姓说谁,她就当她问的不是楚寒竹,是周渊公子吧!便说:“好。”。

    “那就好。”冉风松了口气。她其实很担心寒会自责,那一剑绝非他的本意,都是自己疏忽了!她也想把自己无事的消息告诉他,可她怕告诉他自己的所在后,寒会来找自己。她现在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他,还有周渊……。再说,亚香要是没找到自己跟同璐,也会知道自己还建在。所以,一切等她身体好了,想好怎么面对他时,再回去吧。

    一个月后,冉风的毒已经完全解了,只是剑伤依旧没有复原,好在药材补品跟的上,又加之她内力深厚,现在自由行走已不成问题。

    肖同璐和齐亚香正在院子内闲聊。不,应该是肖同璐说,齐亚香听。

    “你不老实哦。”肖同璐坐在地上,斜倚着一棵树,贼兮兮的看着她,可惜对方并不理她。她便接着说:“我知道,他丢了,丢了有一个半月了。”。

    齐亚香看了看她,依旧没有理她。她知道事情早晚要被发现,现在由同璐口中说出也没什么不好。

    “喂,你就不怕主子知道后赶你出暗门?”肖同璐危言耸听的吓唬着她。

    “我去煎药。”齐亚香刚刚摘完草药,打算去煎药。

    “啧啧啧,看你能拽到什么程度!对了,主子的身体应该能禁受的住刺激了吧?这鬼地方,我还真住腻了!嘿嘿……。”肖同璐看着走远的齐亚香,坏坏的笑着。

    当日晚上,冉风正在看书,齐亚香站在她身第章   冉风听了肖同璐的话,微微一惊,看着肖同璐,轻轻的点了下头,说:“知道了。”

    “啊?就这样?”肖同璐不解极了,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她还以为主子会极为生气或瞬间起身,然后带着她们离开这里,顺便训斥一番齐亚香。难道,楚寒竹对主子没那么重要?

    “亚香,具体说一遍,从我落水后。”冉风依旧看着手中的书,同时吩咐着。

    “是!从您落水后……。”齐亚香仔细的说着一切,包括蓝佩找自己去看痴呆的楚寒竹,周渊产女,以及墨曾老圣人带走楚寒竹的所有细节,足足说了有一个多时辰。

    说完后,肖同璐吃惊又佩服的看着她,不停的摇着头:“没想到,亚香,原来你这么能说,厉害!”。

    齐亚香也没有理她,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沉默的主子。

    紫丘冉风依旧在看着书,一室寂静。半个时辰后,冉风伸了个懒腰,合上书,看了眼两人:“我累了,你们下去吧。”说完便起身向床边走去。

    齐亚香和肖同璐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两人出了紫丘冉风的屋子后,回到了她们同住的屋内。

    “亚香,主子很平静,难道她早就知道了?”肖同璐歪倒在椅子里,不解的看着齐亚香。

    “我没说,除非你说了。”齐亚香白了她一眼。

    “我可没说!少诬赖我!”肖同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急忙辩解。

    “懒得理你,我也要睡了!”齐亚香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

    “哎,你着急睡什么觉?你不觉得主子表现很怪异吗?”肖同璐一屁股坐到了齐亚香的床上,用行动阻止她去睡觉的打算。

    “你!起来!主子在想什么,我哪里知道?”齐亚香郁结的看着她。

    “你就不好奇?”肖同璐双眼贼亮。

    “我可猜不透主子想什么!哼!难道……你知道?”齐亚香不屑的哼了声。

    “我也不知道,但……估计有好戏看了。”肖同璐幸灾乐祸的说着。

    “什么好戏?”齐亚香提起点兴头,虽然她知道同璐很敏锐,比她更能猜度到主子的心思,可这事她却一点都没看出什么。

    “呵呵,本来呢,是天机不可泄露,但……我们是好姐妹,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吧!敬王要倒大霉!”肖同璐笑嘻嘻的歪倒在齐亚香的床上。想起刚刚主子每听到敬王或楚寒竹的名字时,拿书的手就会瞬间僵硬。

    “我到希望她能倒大霉,可……难啊!估计主子也就是教训她一下。”齐亚香看着倒在自己床上的肖同璐,有些想扁她!刚刚她还在地上打滚,现在跑她床上打滚来了!。

    “我想啊,估计会丢了王位,或性命不保吧。”肖同璐看着屋顶,慢慢的说。

    “为什么?主子不都是很在乎亲情的吗?”齐亚香有些不解,主子报复到是有可能,但应该不至于要了敬王的命吧?。

    “呵呵,亚香啊,这次关系到了楚寒竹,主子又差点死了!主子虽然是个重亲情的人,但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再说,她同敬王亲情本就不深,以前几次不与她计较,主要是看先皇和皇上的面子。现在楚寒竹失踪,无事便好,要是出了什么事,主子会新账老账一起算,敬王绝对会被她砍了!”肖同璐翻身侧躺,一手支着头,一手敲打着床板,很是惬意。

    “还是因为那个男人啊……!”齐亚香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出。同时,她向肖同璐伸出了手。

    “是啊……!”肖同璐闭起了眼睛,感慨着。突然,她发现疾风而至!齐亚香居然点了她的|岤!

    “同璐,我送你回自己的床上,我要睡觉了!”齐亚香微笑着,拎起肖同璐,把她丢在了她自己的床上,顺便给她拉好被子盖好,反正她也不嫌脏。

    “你!齐亚香!你给我解开|岤道!”肖同璐气愤的看着她!。

    “我会给你解的!我怕你不离开我的床!这是飘爽教我的!”齐亚香不忘拉飘爽下水。这也确实是飘爽教的,她说同璐一旦懒在哪里就很难起来,她的床经常被同璐蹂躏践踏!

    “……!”同璐直直的盯着她。

    “好了,这就给你解开。别折腾了,明天指不定主子要干什么呢!”齐亚香收拾好床铺睡下,用事先从桌子上拿起的花生豆,向肖同璐和屋内的灯同时射去。

    “齐亚香!你好样的!哼!”肖同璐被花生豆解开|岤道后,躺在床上郁闷的嘟囔了两句,也懒得起床再与她折腾,便也宽衣、翻身睡去。

    此时的冉风,正仰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着齐亚香说的话,心如大海般翻腾着!深深的自责与悔恨充斥着她的全身。

    事发后,她只顾自己的心情,完全忽略了寒的心情,也忽略了敬王!她本以为自己‘死’后,敬王就不会去为难寒,毕竟她的目标是自己,她也是极在意寒的!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去为难他、伤害他!她错了,完全错了!自己太自以为是,太自私的只顾自己的感受了!她怎么可以忽略敬王的疯狂?忽略世间男子的地位?忽略了寒对她的心,忽略了他纯真又守礼的性格?现在,在世人眼中,在寒心中,他是杀害妻主的万恶男人!这让他如何面对世人,如何面对他自己?!皇上的愤怒、世人的蔑视、自我的否定,就是她对他的守护与承诺?!她恨敬王,但她更狠自己!莫名其妙的的让周渊有了自己的孩子,自以为是的上了敬王的当,更只顾自己忽视了最无辜的寒!寒何其无辜?如果她不去招惹他,在完成对楚上云的承诺后送他回寒绿别院,他还是以前那飘逸绝尘的谪仙公子,会心情顺畅的弹琴、绘画,会平静淡泊的生活着,是她把他硬拉入这世间!她对寒的了解,真的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多吗?。

    想到这里,冉风起身下床,感觉到胸口剑伤带来的扯痛,心中泛起一种难喻的滋味,苦苦的、涩涩的、酸酸的。寒挥的那一剑,自己真的没预见到?寒明明说过很多次!她为什么没在意寒的话?难道是因为笃定自己不会犯错,还是笃定自己绝对能避开?她太自大了!感情的路上,怎能永远不犯错?不受伤?世界上有太多的变数,非人力能完全控制,意料之外这个词是存在的!不管是自愿的还是不自愿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真是枉费自己活了这么久,读了这么多的书,遇到这么多的事!看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的让她变得自大,忘却了自省与反思……。

    冉风在屋内慢慢的踱步,思考着发生的一切一切,以及直面对待已发生的事!这一夜,她彻夜未眠。

    第二日,冉风完全没有熬夜的疲惫之态,到精神奕奕的面对肖同璐和齐亚香。

    三人用过早饭后。冉风微笑的对二人说:“同璐,亚香,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主子,我们去哪里?”肖同璐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与自己想的怎么差这么多?!。

    “先回周宅看看周渊和孩子吧。”冉风依旧微笑。

    “这个,主子,那个……。”齐亚香有些支吾的说。

    “亚香,怎么了?”冉风轻声的问她。

    “主子,今早,我收到消息,周渊周公子消失了。他还留了封信给您,信在周宅飘爽那里。”齐亚香深吸了口气。

    “主子,你的男人真厉害,怎么都喜欢玩失踪?”肖同璐诧异的看着冉风,她实在不知道主子的男人怎么都这么有个性!一个拿剑杀她,一个生了她的孩子跑路!。

    “哦!咳……。我们先回周宅再说。亚香,对外发出我安然无恙的消息,并说明我当时是失足落水,与王君毫无干系。同时,让你们暗主楚上素三日后到周宅见我!”冉风平稳的说着。

    “是。”对于冉风的吩咐,齐亚香有些不解,不知主子找暗主做什么。

    “好了,去收拾吧,我们一盏茶后起身。”冉风转身离去。

    “亚香,我说敬王要倒大霉,看来你们暗门门主也要倒霉!”肖同璐捅了捅身旁的齐亚香。

    “为什么我们暗主也要倒霉?”齐亚香不耻下问的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主子的语气似乎过于平静了,她现在点谁的名字,谁就有可能倒霉。”肖同璐耸了耸肩。

    齐亚香扫了她一眼,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肖同璐懒洋洋的也跟了上去。

    三日后,冉风三人回到周宅,童飘爽已在大厅等候。冉风刚一落座,就有人来通报,说暗门门主楚上素已在外等候。

    “周渊公子的信呢?”冉风喝着茶,并没有理会楚上素在外等候的事。

    听了冉风的问话,童飘爽赶紧递上了信。

    冉风接过信后,详细的看了一番,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切真的是造化弄人!

    信的内容很简单,明确的告诉她孩子确实是她的,并把事情的经过简单明了的做了说明,信的最后说:冉风,我本想带着这个秘密和孩子远离你,事情我也都安排好了,虽然我从未想过有永久的秘密,却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很抱歉给你和王君带来了如此伤害。可,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早已身心疲惫,原以为终将孤身一人的活于天地间,却阴差阳错的有了这个孩子,有了一个至亲之人!实在舍不得割舍!我会好好的照顾孩子,也会照顾好自己,如果我们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我会主动找你。冉风,这个孩子对于你来说,只是你的一个孩子,一个意料之外的孩子,甚至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但对我来说,却是全部!今后,你跟王君会有你们为爱而生的孩子。她长大后,我也会让她来找你。现在,请不要来找我们。对不起,谢谢。

    冉风看完信后,默默的把信收起,感叹命运成就了这样的一个奇男子,他历经磨难,身心疲惫,可依旧睿智、胆大、有主见!思索了一番,说:“亚香,不要再寻周渊了。”

    齐亚香看着主子,点了下头,说:“是。”。

    “让楚上素进来。除亚香、同璐和飘爽外,你们都下去吧。”冉风语气平淡的说。

    “是。”大厅内的众人应了声,齐亚香把楚上素带了进来。

    众人出门时,皆向门外的女子行礼,那女子微微摆了下手,随齐亚香进了门。只见此人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紫红衣衫,身形优雅,目光如电,好似蓄势待发的猎豹。她面似银盘、长眉凤目、笔直唇红、颧骨微高、下巴略方,是个好看的人!她正是暗门门主,楚上素!。

    第章   楚上素进门后,便向冉风双膝跪下行礼。按说,暗主虽然是主子的属下,但却不用行此大礼!

    “暗主,楚上素,我还以为你眼里没我这个人了呢!”冉风冷冷的开口。听的身边的三人全部一惊。

    “属下知错!”楚上素低头认错。

    “起来吧!为什么这么做?”冉风靠在椅子内,平淡的开口。

    “主子,我曾经欠了墨圣人一个人情,此次亲自带走主君、掩盖踪迹、保守秘密,是为了还她的情。另外,我也知道她是为了救主君,所以我才同意以此还情。”楚上素恭敬的说。

    “他可好?”冉风感觉胸口的剑伤有些痛,便闭上了眼睛。

    “不好。”楚上素斟酌了一下才说。其实,楚寒竹何止不好,身体基本已经掏空了。

    “怎么回事?!”冉风紧锁眉头,睁开双眼,直直的看着楚上素。

    “主君来暗门后,墨圣人也就知道了主子是楚门门主的事,因事先答应过她保密,所以暗门无人知悉。主君却一直不吃不睡,更不说话,偶尔喝点水,总是静静的坐着等您。墨圣人一直以草药维持着,可主君的身体依旧渐渐的衰弱下来,目前已虚弱不堪,终日卧床。原本墨圣人坚持不让我通知您,但我来之前,她主动找到了她,希望您尽快去见主君一面。”楚上素如实的叙述。

    冉风稳稳的站起身,坚定的说:“回暗门。”说完后便率先迈步出门。

    暗门门主楚上素紧跟其后。齐亚香、肖同璐和童飘爽互看一眼后,也紧随跟上。

    四人快马加鞭,四日后来到楚门暗门。

    “主子,您要不要休息一下?”童飘爽皱着眉问冉风。其实,她早就忍不住了,主子的伤这么重,中途赶路伤口都迸裂了,实在是应该休息下!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带路。其他人都下去!”冉风并没有理童飘爽的提议,只是平静的盯着楚上素。

    “是。”楚上素干脆的应声。

    随后,冉风和楚上素两人向楚寒竹所在的楚院行去。

    “你没死?!”冉风和楚上素刚一进楚院,就听到一个苍老又冰冷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正是墨曾老太傅,她正在院内的凉亭喝茶。

    “没死!”冉风本想直接进屋去找楚寒竹,但最后还是耐心的来到她面前。

    “你害了他!”墨曾平淡的说,可眼神却充满了指责。

    “我去看他!”冉风向她行了一礼,转身向屋内走去。

    墨曾看着离去的她,无奈又疲惫的叹了口气,对留在原地的楚上素摇了摇头说:“去你那里喝点吧。”。

    “好。老圣人很无奈?”楚上素露出微微的一笑,与墨曾一同离开。

    “何止无奈啊!”墨曾与楚上素的身影渐渐远去。

    冉风进了门,让屋内伺候的两个小厮都下去,她迟缓的向床上的人走去。

    此时的楚寒竹,正静静的躺在床上,腰间盖着一条薄被,眼中毫无神采,只有淡淡的漠然,没什么焦距。原本如上等墨缎的青丝,已然干涩暗哑,毫无光泽;如玉的肌肤尽失,已被苍白黯淡取代;凹陷的两腮凸显下巴过尖,好似皮包骨;水润的唇瓣变得干裂,灰白的没有丝毫血色;那双自己爱不释手的玉手,已完全消失,被如梅枝的手取代!这哪里还有玉公子的影子?哪里还是楚寒竹!

    冉风看着这样的他,心痛难忍,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她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把他轻轻的扶起,好轻、好咯手,他还有肉吗?她把他揽在自己的臂弯里,让他看着自己。

    “寒,我回来了!”冉风流着泪微笑,温柔的看着他,轻轻的细语。

    楚寒竹原本没什么焦距的眼,渐渐亮了起来,好似熄灭的灯火从新点燃!他干哑的说:“风?!”。

    “是我!”冉风右臂揽着他,左手握住他的右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摩擦着、请问着。

    “风……。”楚寒竹眼睛热热的,却流不下一滴泪,眼睛过于干涩,只剩下生疼。

    “是我!”冉风努力的止住了自己的泪,微笑的看着他,把他的右手放到自己的腰间,塞入衣衫内!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风……风……。”楚寒竹牢牢的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生怕她消失,声音干哑的割着冉风的心。

    “我没事,我回来了!”冉风依旧保持的着微笑,可她的心真的好疼,无以复加的疼,好像有刀子在凌迟着。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他如此是另外一回事!她的手来至他的后腰,慢慢的按摩着,偶尔灌输丝丝内力,他的身体太冷了。

    楚寒竹把轻飘飘的身躯靠上了她,头枕在她的右肩窝,与她对视着。

    冉风微微揽紧他,拿起他的左手,让他握着自己胸前的头发,开始给他唱歌。不知唱了几遍,过了多长时间,冉风感觉楚寒竹靠着自己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极浅的微笑。

    冉风探了探他的鼻息,给他把了把脉,心疼的把他放入床内,在他干裂苍白的唇上吻了下,与他一起躺下,抱着他静静的睡去。。

    整整一天后,冉风方才醒来,身边的楚寒竹还没有醒。冉风静静的看着他,想起来此初见他时,心中的惊愕真是无法用笔墨描述,那比得知周渊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还震惊!如果自己再晚到几日,今生绝对会彻底的错过他!他怎可衰弱至此?。

    冉风轻轻的抚摸着他脸,在那凸显的颧骨上来回的抚摸着,尖尖的下巴不敢去碰触。最终,她叹了口气,轻吻了他的额头一下,起身下床,向门外走去,吩咐仆人随时准备好清粥。她便又转回屋内,静静的陪着他。

    日头西沉,楚寒竹还没有醒,冉风给他把了把脉,继续陪着他。就寝时分,他还没有醒来,她轻手轻脚的上床,揽他同眠。次日清晨,他依旧没有醒来,她下床坐于桌前,继续静静的陪他。直至午后,楚小公子才悠悠的转醒。

    楚寒竹睁开眼,静静的躺着,无力的歪头看向身侧,床上空荡荡的,原来自己又出现了幻觉。可这次的幻觉好真实,太真实了,他感觉到风炙热的体温、热热的双手、温暖的臂弯、如阳的亲吻,他看到她在对着自己笑,极温柔的笑着。她还把她的头发放到自己的手里,还给自己唱歌。如果那是幻觉,为什么要让他走出来?他伸出左手,仔细的看着,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真实,可……一切都是幻觉,美妙的幻觉,为什么是幻觉?风……。

    冉风坐在桌前喝着茶,有一搭无一搭的自弈。期间,她想了很多,想着给他喝什么?给他吃什么?怎么调养他的身体?怎么让他快点好起来?等等。她更一直关注着沉睡的楚寒竹,所以他刚一醒来时,冉风便察觉到了,本想立刻起身过去,可却又有些胆怯。直至他双眼迷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自己的左手,冉风才深吸了口气,向床边走去。

    冉风走到床边,轻轻的坐下,握住他紧盯着的左手,微笑的看着他。温柔的说:“寒,我在。”

    楚寒竹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耳边响起了冉风的声音。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久久不语。许久后,楚寒竹干涩沙哑的声音震动着冉风的耳膜:“风,真的?”。

    冉风保持着微笑,可谁知她心里在流血?。

    冉风温柔无比的把他扶起,揽入身前,低头轻轻的吻上他的唇,极轻极温柔的亲吻着,好像对待极易碎的珍宝般。慢慢的,开启他的齿门,一下一下的吻着,一口一口的给他渡着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冉风缓缓的离开他的唇,温柔的看着他。

    “风……,不是幻觉?”楚寒竹那美丽的冰眸有了神采,而且神采越来越浓,慢慢相信自己不再是幻觉了。

    “傻瓜。”冉风的眼睛湿润了,水在眼眶内打转。她慢慢的伸手,抱起轻飘飘的楚寒竹,向屋外走去。

    九月初,艳阳高照,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晒的人暖洋洋的。冉风把他抱到院内准备好的暖榻上,轻轻的放下他,让他倚靠好半躺着,并给他腰部以下盖上薄被,他太虚弱了,身体也太寒。

    冉风拉了张凳子,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与他静静的对视着。不久,有人送上来一碗清粥。

    “寒,喝点粥。”冉风放下他的手,接过粥。

    楚寒竹看着她,他实在不想吃,也吃不下,他一点也不饿。可……他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冉风微笑的,一勺一勺的慢慢喂着他。楚寒竹慢慢的、努力的吃着,吃的很辛苦,嗓子刮的生疼,胃火辣辣的疼的,可他还是勉强的吃着,用尽全力的吞咽着。一碗粥足足吃了有半个时辰。

    楚寒竹吃饭后,脸上泛出细汗,无力的软到在暖榻上,喘息着。

    冉风让人把碗收走,握住他的手。楚小公子看了看她,用力的回握着她的手,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眉头轻锁,胸部起伏,好似在忍耐着什么。

    冉风静静的看着,微笑的容颜滑下清泪。她感觉心已经疼痛的麻木,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她的宝贝,她居然是这样守护他的,真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她闭上了眼,任泪水肆意的流淌。

    楚寒竹待胃部的不适减缓,急忙的张开了双眼,向身边看去。风依旧在身边,正在温柔的看着自己,他的心里踏实了,她没有消失,真好。

    “寒,好点了吗?”冉风仔细的观察着他。泪已被风吹干。

    “恩。”楚寒竹恩了声,尝试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脸颊边。冉风见此,配合着他。

    就这样,两人静静的对望着,好似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忘却了身边的一切。

    一个时辰后,有仆人来至两人身边,手中托着一碗清汤。

    冉风的手离开了他的面颊,端过仆人送来的清汤,用汤匙掬起一勺,送到楚寒竹面前。

    楚小公子先看了眼眼前的汤匙,转而用那双恢复些微神采的冰眸看向冉风。

    第章   楚寒竹看着冉风,忽略眼前的汤匙。

    “寒,不想喝?”冉风把汤匙递到他的唇边,只要他张嘴就可以吃到。

    楚寒竹实在是不想喝,如果他不喝风也不会勉强他,她只会以其他形式达到她的目的,自己最终还是会喝下那碗东西。其实,风已经在自己身边,顺她的意做一些事又如何?虽然他很不想吃,虽然他确实吃不下,虽然他吃的极辛苦!但,那又如何?。

    楚寒竹喝下眼前汤匙里的汤,摇了摇头。就这样,冉风慢慢的喂着,楚寒竹辛苦的吃着,逐渐一碗汤已被喝光。喝完后,他再次闭起眼睛,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紧闭着唇。

    冉风看着空空的碗,满眼心疼的看着他。她知道,自己喂多少他都会吃下去,喂什么他也都会吃!她也知道他必定极为难受,毕竟已经两个多月没吃东西、没睡觉了!可她必须狠心的让他吃下一些东西,不然这轻飘飘的人真的会离开她!他现在好似骨架外披了一层皮,完全没有血肉,让她看都不忍心看,更不敢怎么碰他,生怕把他碰散了。

    冉风看了看天,日头将要西下,低下头对楚寒竹说:“寒,天色不早,我们回屋吧。”

    楚寒竹对她微微点了下头,胃还是火辣辣的。他任冉风抱起自己,把头顺势倚到了她的肩窝,闭着眼睛休憩着。

    冉风连人带被的抱起,进入主屋。

    就这样,两人平静的过着日子,冉风尽力的照顾着楚寒竹,楚寒竹默默的依从着。两人的话都不多,偶尔的小亲密,偶尔的相视一笑,好像她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历尽沧桑后的宁静,更像……回避着什么。

    十日后,楚寒竹在冉风的精心照顾下,身体好转了不少,偶尔会短时间抚琴、画画、看书、散步。只是身体还是虚弱的很,体重还是很轻,更无法练武,还需要长时间的修养。但是,对于这样的结果,冉风已经是很高兴很满意了,至少他从死神的面前走回了自己身边。

    这日上午,阳光明媚,楚寒竹躺在暖榻上晒着太阳,冉风闭着眼睛在他身边陪他躺着。他透过枝叶看着头顶的白云,似在想着什么,眼中闪过坚定。

    楚寒竹拉了冉风的头发,歪头看着她,说:“风。”。

    “什么事?”冉风关心的问,以为他那里不舒服。

    “我有事问你。”楚寒竹美丽的冰眸认真的看着她,眼中泛着淡淡的坚定。

    “问吧!”冉风略一思考,起身做起,顺便把他拉起,让他与自己对视,微笑的看着他,心知很多事还是要面对的。

    “为什么不躲。”楚寒竹问出心中一直纠结的问题,也是最怕最不解的疑惑。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刺中风,更没想到风会不躲避那一剑!那一剑刺下有多重,他是知道的,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几乎杀了风!她活下来绝对是奇迹!这是他这辈子最可怕的回忆,最难以面对的事,可他必须问清楚,不然他今后如何面对风?就算问清楚了,他也依然不知如何面对她……。

    “寒,我想躲,可躲不开,只能险险避开心脏要害。”冉风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他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才问出的?她到现在还没勇气面对周渊父女的事,一旦说起那日的事,必然要面对那无奈的既成事实。

    “为什么?”楚寒竹僵硬的问,他想过很多原因,却从没想过是风自己真的躲不开!

    “我那日上了敬王的船,喝的那杯酒本以为没事,可回到咱们船上后,发生了……周渊的事,我惊愕中没有留意到……从敬王的船上飘来的熏香味!等我察觉到时,正是你……拿剑刺我时,我那时才发现自己中毒,无法行动。所以……才被你刺中。那毒是传说中的‘随香定’,需要随草和静香配合方起作用,没想到居然被敬王得到。随草无色无味,极为罕见,更没什么医用、食用价值,它生长在唐国最北端的岛上,与任何东西混合都不会起任何反应,唯独遇到西北桑国特产的天然香料‘静香’,就会使服用随草半个时辰内的人浑身麻痹僵硬,最终身体衰败而死。这些本都是传说,现在我亲身证实了。呵呵。”冉风有些郁闷和后悔的说着,同时担心的看着楚寒竹。担心他自责伤了自己,担心他提起周渊,担心他在意周渊……他又怎能不在意周渊的事?。

    许久后,楚寒竹清冷的说:“如果我不会武就好了。”。

    “寒,是我自己不谨慎,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中毒后,如果不落水怎么能到当平县,不到当平县怎么能偶得解毒的草药?”冉风安慰着他,说了善意的谎言,其实解毒的草药她本就知道在那里。

    “风……。”楚寒竹伸出手臂抱住了冉风,把自己的头放到她的肩膀上。

    冉风微笑的拥着他,轻轻拍着他咯手的后背。

    “为什么不来找我。”许久后,楚寒竹拉开彼此的距离,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中毒受伤了,虽然清醒过来,可还是要解毒和养伤。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时的样子,很是狼狈,所以没有告诉你。可没想到你会这样,早知如此,我就会告诉你了!对不起,寒,害你受苦了。”冉风心疼的说着。

    楚寒竹仔细的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不应该会武。”他知道风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她定是不想他太自责。所以,他也没必要问的过细。只是这身功夫,真的没必要再留下,自己应该受到惩罚!

    “寒,不许做傻事!你的身体够虚弱了,要是自毁经脉什么的,你就没办法跟我白头到老,更会拖累我!你妻主我可是健康的很,会活很久很久,四处游历是少不了的。”冉风看他的样子,有些担心他跟他自己过不去。

    楚寒竹什么也没说,但他确实觉得自己没必要会武,自毁经脉确实是他的打算!他本想见风一面,然后以死谢罪,可他真的舍不得风,好舍不得风,所以才想到自毁经脉,让自己终年疼痛缠身,以此惩罚自己,否则他真无颜面对她。但,他也不想拖累风,想和她一起白头到老……。他该怎么办?

    “寒,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冉风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寒可以在她面前掩饰想法了?

    “风,我无法原谅自己。”楚寒竹静默了许久,最后坦白的说出自己的心思。

    “呵呵,真是傻瓜。”冉风把他搂抱在身前,满眼的宠溺,温柔又自责的说:“寒,事情都过去了,我没事,你也没事,这就够了!难道真的要我们其中一个出事?”她说出此话后,明显的感觉楚寒竹向自己偎近。她轻吻着他的脸颊,平静的继续说:“人生路上,有对有错,有意料之外的事,也有非人力所能控制的事。恩爱夫妻是要携手共度一生,面对每一个考验,一同品尝人生的酸甜苦辣咸的。神仙都不是事事如意,更何况我们?”。

    冉风感觉怀中的人很是安静,心知他听了进去,温和的说:“寒,这次的事,对我们来说是个考验,好在我们都平安的度过。今后迎接我们的,还有很多考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我们谁也不知道,但好的身体却是必须的。对吗?”冉风说完后,让他与自己平视,牢牢的看着他。

    楚寒竹迎着她认真、温柔、自信、鼓励的眼神,最终在她的视线下点了点头,换来她长长的一吻。

    一吻结束后,冉风想了下,诚恳的看着楚寒竹:“寒,你在意我……我跟周渊的事吗?”

    楚寒竹听了这话,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很快的回复过来。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在意极了!可,相对失去风来说,他可以忍受,哪怕他的心好痛好痛!风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他对冉风微微一笑,语含无奈的说:“风,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说:“我在乎风,我想跟风在一起,我怕风离开我。见不到风时,我会好想风;风有危险时,我会失魂落魄,好像命不是自己的;风受伤时,我恨不得代替风受苦;我想陪在风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很满足。这是不是就是风说的爱?是不是……我做灯笼伤到手的小伤,你却说宛如利剑伤在你身的道理?”。

    冉风吃惊又惊喜的看着楚寒竹,激动的把他搂在怀里!原来,原来她渴望的爱情,寒早就给了自己!是她太傻,以为那只是在乎与习惯,她真是个傻瓜!彻头彻尾的傻瓜!她的唇寻到他的,热烈如火的吻着、吸吮着,这是她们这次见面后,第一次热吻,也是第一次忘记他身体的虚弱!

    许久后,冉风才放开他的唇,看着怀中喘息的寒,便开始自责!她忘记了他虚弱的身体,忘记她的宝贝在接吻时不会换气,她真该打!。

    待到他呼吸均匀后,用那双冰眸不满的看着她时,冉风轻笑着看着他,低低的说着:“对不起。”。

    两人安静了搂抱在一起,享受着暖阳。

    “寒,给你看封信。”冉风拉开彼此的距离,拿出周渊给自己的信,递给楚寒竹。

    他接过信后,不解的看着冉风。

    “你看看吧,看完后,你要问什么,我再回答你。”冉风点着头,鼓励他看。

    楚寒竹想了下,拿出信仔细的看着。信写的不长,但说的很清楚仔细。把周渊为什么给冉风吃奶果,到冉风重伤后的种种怪异表现,到他如何疲惫的睡去,到冉风误把他当成了楚寒竹发生的荒唐事,到周渊如何心里挣扎留下孩子。等等。

    看完信后,楚寒竹什么话也没说,缓缓的倒在了暖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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