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福运来 卫风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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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运来 卫风 作者:rouwenwu

    岫际怯薪簿康摹?

    热闹的场面,乱跑的李信,暖融融的阳光,李固和韦素两个人总算摆脱了在屋里的时候那种压抑郁怒的情绪,韦素还乐颠颠的过去跟李信一起捣蛋,翻看地下晒的菜,还引的李信在后头追他跑。

    眼前一切,如果可以凝固定格下来,就好了。

    这时候没有照相机,阿福也不会画画。

    所以太只是贪婪的,用眼睛看着,然后,牢牢的记住。

    记住这一刻,她是多么的幸福。以后的时光,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境遇,她都尅也把这一刻拿出来,反复回味重温。

    虽然她不太懂那些国家大事,可是也能看出,现在朝廷的情形是不妙,外有边患,内有天灾人祸。

    就连一向不问外头事情的李固,还有总是吊儿郎当的韦素都这样……

    阿福揉揉额角,秋天的阳光依旧炽烈,晒的她有点眼晕。

    瑞云快步走来:“淑人。”

    “嗯?”阿福转过头。

    “朱夫人和朱姑娘来了。”

    阿福唔了一声。

    瑞云也知道这位主子和家里关系不怎么和睦,那个朱姑娘一看就像是安分人。不过瑞云向来不爱搬弄口舌,阿福当时挑她也是看中了她这一点,阿喜来过几次后,王府里的人隐隐都看出来点事,也不是没有丫头和瑞云拉扯这些闲话,可是瑞云一个字也没和旁人说过。

    阿福说:“好,我这就来。”

    她低声和李固说了一声,李固拍拍她手:“要我过去么?”

    “不用了。”

    李固点点头:“留她们用饭吧。”

    “好。”

    阿福过去时,阿喜与朱氏在花厅里等着。

    阿福从后面夹道走,这条路近。刘润正守在那里,迎上来低声说了句话。

    阿福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真的?”

    “嗯,前天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刘润笑吟吟的,轻声问:“你要不要……嗯,看看?”

    密道这种东西,阿福是闻名已久,但真要见,还是头一次。

    “我母亲和妹子来了,这会儿……”

    “没事,跟我来。”

    阿福犹豫了一下,刘润已经转身。她转头看了一眼花厅方向,转身跟了上去。

    夹道这边是一座小花园,刘润领头钻进假山洞里。阿福拎着裙角也跟了进去。

    钻假山洞这种事阿福的身份年纪都不适合做了,所以虽然韦素说过这王府的假山堆叠大有意趣,阿福也没去钻过。当然,李固就更不可能了。

    刘润也是整天要忙活,居然还能抽出闲心来钻山洞。

    眼前忽然变黑,阿福有点不适应。

    刘润停了下来,阿福隐约能看见他从地下拿起什么东西,啪的轻响之事,刘润点亮了手里的那盏小油灯。

    “来,走。”刘润说:“我的眼力不用点灯也行,你拿着这个吧。”

    阿福接过灯,环顾他们站的地方。

    四周都是假山石,朝外看还能看见一点光亮。

    “来。”

    刘润朝里走,阿福有些忐忑的跟上。这假山里头的空间比想象中大一点,石头套石头,朝前看只能看见一步远,阿福觉得这里简直就是窟窿套窟窿,没走两步就得弓下身猫腰走了。

    感觉已经到了尽头没路可走的时候,刘润抬手在一块石头上摸了一下,说:“你看。”

    阿福探头看,那大石头上还有块小石头嵌在那里,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刘润扭着那块小石头,缓缓转动。

    轻微的轰轰声音想起来,阿福端着灯的手晃了一下,灯油泼了几滴下来,差点滴在她的手上。

    眼前那块大石头缓缓的转了一下,露出一条窄缝,仅容一人钻入。

    “啊……”

    “底下我还没有去看。”刘润说:“不过我猜这条暗道多半不是藏物所用,大概还有一个出口,应该是当时建王府的人为了以备万一留的藏身逃生途径。”

    阿福端着灯,朝前凑了一点。

    洞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好像除了一点点潮湿的泥土气,也没有什么别的味道。

    “好了,你去见朱夫人朱姑娘吧,这个,唔,不急,回来我再下去探一探,探明白了,这事儿你也不能告诉旁人。”

    阿福用力点头:“我知道,逃生密道要是让人知道了,那还叫什么密道!”

    她的心跳怦怦的,快极了。

    莫名的,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的感觉。

    “嗯,回来我再去别处找找,看还有别的密道没有。”不过刘润自己也摇摇头:“不过我看,挺难的。这种密道又不是建来迷惑人用的,一般只会有一两条。嗯,如果还会有,宜心斋里说不定会有。”

    “咦?”

    “嗯,你看,密道这东西,是为了有危险时逃生保命吧?”

    阿福说:“是啊。”

    “如果在晚上在卧室,遇到有什么变故了呢?”刘润转动那块小石头哦,让大块圆石又移回原处。阿福上下扫视,看不出什么破绽来。要不是刚才瞧见,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有密道的。

    “是啊,如果那样的话,那么卧室里,很可能也会有一条密道吧?”

    刘润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要先和你说一声,要是你也觉得可以,那就找个机会我去宜心斋寝室里找一找看。”

    阿福想了想:“好,这两天我就安排。”

    刘润拍拍手:“好了,先出去吧。”

    阿福想了想:“那……当时韦素从内府拿了王府的构建图来……你说,会不会还有别的人知道这密道?”

    刘润摇摇头:“不会。若我是当年建这王府的人,构建图上也不可能标出官道来。而且,建成之后,工匠肯定会被灭口。”

    阿福在油灯微颤的光芒中打了个寒噤。

    刘润走在她前头,先探头看了外面,阿福才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那小油灯。

    太阳重新照耀在身上,阿福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刚才黑暗中的所见就像一个忽来倏去的幻觉一样,如此不真实。她回头看了一眼假山石洞,心中滋味复杂。

    刘润把油灯接过去一口吹灭:“好了,你去花厅吧,还有人等着呢。”

    “哎。”

    阿福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刘润正转过身去,盯着小花园里的池塘,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他身姿超逸犹胜池边秀颀婆娑的垂柳。

    阿福突然想,刘润……他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了宦官呢?

    这个人身上有无数的秘密,认识的越久,谜团越多。

    她的脚步慢下来,继续朝前走。

    一片叶子从枝头落下来,打着旋飘坠,落在了阿福脚边。

    叶子还是翠绿的,却已经落了下来。

    但是,秋天真的来了啊。

    正文 四十七 秋日 三

    阿喜看起来比上次相见还要老实柔顺,朱氏有点忐忑不安。

    虽然她看上去平静,但是阿福怎么说也是她闺女,她待阿福不那么亲,不代表阿福对她不够了解。

    奇怪,阿福现在不当她们是天大麻烦了。

    大概因为与现在李固与韦素担忧的事情比起来,她所要担忧的这一切,都太浅薄琐碎了吧。

    “母亲不要客气,妹妹也坐吧,别多礼了。”

    阿福款款落座,丫鬟奉茶上来。

    阿福也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刮了两下。

    以前她还觉得奇怪,这里的人为什么都茶杯不离手,来客见人头一件事都要倒茶。

    现在她捧着茶,一声不吭,好像那杯茶特比好喝,是琼浆玉液一样。

    朱氏轻声说:“多日不见,挺挂念的……听你妹妹说,太来了几回,你都不在府中……”

    阿福唔了一声,既没说自己忙什么了,也没问阿喜是不是找她有什么事情。

    朱氏抿了下嘴,转头有些犹疑的看了一眼阿喜。不过阿喜的神情异常坚定,用眼神催促她。

    “是这样儿的……我们在后街那处的房子,因为买的仓促,所以,嗯,西墙北墙都在返潮,需得雇人整修。这么一来,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修好的。现在咱们也……”

    阿福点个头:“买的仓促是不好。”

    她终于接了话,朱氏松了口气:“所以,我们……”

    “嗯,要搬回城外去住么?”阿福点个头:“这倒也是个办法。毕竟城外的房子也是咱家的,也整治过住了这么些日子了,秋天里乡下需要照应的地方也不少。这也不用母亲和妹妹特意过来说,差小丫头来说一声就行了,或是让哥哥来与我说一声就行了。是不是车子不齐备?这也好办,我打发人送你们回去收拾出城吧。”

    朱氏下面的话给阿福堵额再也说不出来。

    阿喜明显的急了,刚才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姐,城外又穷又冷,冬天特别难熬,你怎么……你王府这么大地方,不如我们搬来这里住吧!”

    阿福睁大眼,有些讶异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不等阿喜再出声,阿福摇头说:“这是不合礼数的,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惹你笑话不说,传出去实在丢人。”

    阿喜被噎了一下,不过阿喜已经张了口,朱氏犹豫了一下,说:“有什么合不合礼数的,亲戚间……”

    阿福站了起来,脸容凝肃:“母亲快别这样说。王府的亲戚,那是未来的王妃和王妃娘家也算得上,母亲,要是你的娘家还有人,他们能说是平贵哥哥的舅舅,找上门来要你照应么?阿喜妹妹能认这亲戚么?”

    朱氏也被噎了。

    阿福定定气,她也不想对朱氏这样说。

    揭朱氏的疮疤也是戳她自己的痛处。

    可是要让阿喜如愿以偿搬进来,那难受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家里现在也算宽裕,如果觉得乡下那里住的也不拾忆,不妨先赁居,我让人帮你们找一处向阳的,绝对不阴不潮的地方,你们就先回去收拾吧。”阿福招一下手,紫玫走出来,朝朱氏阿喜微笑着说:“朱夫人,朱姑娘,我送二位出去。”

    阿喜霍的站起身来,瞪了紫玫,又转头看阿福,阿福觉得自己都听到她咬牙的声音了、

    阿喜胸口起伏,忽然又重重的坐了下去:“我不走!三番两次来你不见我,现在一见又要赶我走!我就不走!你觉得你嫁了王爷就了不得了,变成金凤凰了?你连娘家都不要了?要没朱家哪来的你?做人不要太忘恩负义!快来人啊,都来看看,这就要把亲娘妹妹都扫地出门啊!”

    阿福摇摇头,吩咐:“请杨夫人来一趟吧。”又对朱氏说:“母亲陪妹妹先回去吧,赁房子的事我这就让人去办。”

    她说完话就转身朝外走,阿喜腾的又跳起身来,可是迈出一步又停下来,到底没敢上来拉扯她。这么停一下,阿福已经出了门。

    阿福觉得自己犯了错误。她一开始就该去请杨夫人来才对。

    不过她没想到,阿喜现在可不比从前。少女时候的她还有矜持会害羞,可是怎么嫁到刘家再回来,好的没学到一点,泼赖的刁妇作派倒是学着了。

    阿福摇摇头。

    撕破脸就撕破脸吧,倒不用再夹夹掖掖躲躲藏藏的。

    杨夫人来的很快,冷着脸不言不语的样子,镇的阿喜当时就一声不敢吭了。朱氏根本没敢抬头看她,脸涨的红红的,两个人被杨夫人冷冰冰的打发了。

    紫玫过来,跟杨夫人说了赁房子的事情,杨夫人点点头,说:“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去办。”她看着紫玫:“今天这事儿,不许随便议论。”

    “是,夫人,我一定约束她们。”

    王府里没什么秘密。阿喜的嗓门又大,听见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要人不议论……那也不大容易。就算杨夫人和紫玫她们能管的住当面,人家背地里要靠着墙角咬耳朵,她们也管不着。

    晚上熄了灯,几个小丫头睡在通铺上头,难免就会小声的说起白天的事来。

    “是么?淑人的那个妹子真那样说啊?”

    “可不是,二丫听的真真的。”

    “哎唷……淑人挺和气的,她妹怎么是这样?”

    “不是一个娘生的呗,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老家有个秀才,秀才娘子就整天发作家里那个妾,她生的儿子也和妾生的儿子天天的不消停……”

    旁边一个人插了句:“快别说了,让人听见可吃不了兜着走呢。睡吧。”

    阿福也没睡着。

    她的心事分作两半,一半想着今天白天刘润带她看的地道口,一半想着阿喜与朱氏今天来做客时的样子。

    朱氏明显也不赞同阿喜,只是不能不来。

    有什么法子能让阿喜不能再这样利用朱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李固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白天的事情她也听说了。朱氏和阿喜想要搬进来,王府并非容不下。虽然说起来的确于礼不合,但是……

    “阿福。”

    “嗯?”

    “想个法子将你的母亲接来府中吧,现在这样……她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更主要的是,阿福不好受。

    李固以前听到感同身受这个词,但是他以前没有体会到过这种感觉。

    阿福的为难和无奈,他现在却感同身受了。

    “嗯,不太好办……”阿福的头枕在他肩膀上:“睡吧,明天再说。”

    阿福模模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想起,她好像忘了件事。

    哦,忘了和李固说密道的事……

    这个不急,等刘润探明白了再说……对了,得叮嘱刘润千万小心,这种密道里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机关或是别的危险……

    正文 四十七 秋日 四

    宫里有新的消息传来。

    瑞夫人触怒皇上,被贬为美人。太后迁居东苑静养,瑞夫人随驾同往。

    东苑,听起来很有意境的一个名字。

    实际上……也的确是个有意境的地方。

    那里是前朝遗宫,还曾有诗曰:回望云溪烟柳东,四时美景各不同。可那是曾经。百多年前,太祖不喜那处宫殿的颓败之势,于开平七年始建现在的皇城,开平十五年迁入,从此那座遗宫只留有少数宫人杂役打扫留守,人们称其为东苑。

    那里鄙弃已久,就算没有狐鸣鬼哭,长草也能埋到人腰。能住人的宫院实际只剩下东苑靠繁河近的那座知易宫。

    太后这一迁居,与放逐无异。

    这个消息就像一颗石头投入了原本就不平静的水面。

    可是奇异的是,宫中朝上反而比平时要安静的多,不光御史没有就此进言,连号称王半朝的太后胞兄左丞相王滨都没有就此发一句话。

    眨眼间,风云变幻。

    阿福已经不会单纯的认为,后宫的事,只是后宫女人的事。玉夫人据说出身平民,也是上次采征纳选时进的宫,除了皇帝她没有别的依仗。

    上次玉夫人跌倒这件事的幕后真相,也许内情比人们一直猜想的还要复杂深沉。

    皇帝看来是决意要对王家下手,但是,是打算削弱还是连根拔起……阿福猜不到。

    王家根深叶茂,绝不是用什么雷霆手段可以连根扫除的,除非皇帝打算一下子清掉半个朝廷,再撤换六成地方官吏。

    一场秋雨之后,遍地落叶,秋风肃杀。

    阿福恍惚感觉到,似乎十来年前经历过的那段动荡又要来了。那是皇帝登基之时的腥风血雨,京城笼罩在一片腥红色的恐怖之中,余悸缠绕在人们心头,久久不散。

    这不是她杞人忧天。而是……不光宫中,朝中,府里,连街上的店铺,似乎都有三四成闭了门歇业,阿福听紫玫说,光是平时的谢家巷,鹿鸣街这些热闹所在,差不多快有一半的铺子挂出了东主有事,暂歇停业的牌子。京城的这些铺子,背后多是达官贵人操持。他们的消息灵通,这种闭门歇业的举措像是高高挂起的信号灯,阿福尽管在府中足不出户,也能感觉到院墙外传来的清冷与恐惧。与王府相距不远的几座宅邸,原来晴日里常可听到丝竹悠扬,又或是唱曲唱戏的声音远远传来,阿福与李固有时花园中漫步时听到,便会驻足细细聆听。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这些声响全都没有了。

    韦素与李固两个人谈话时声音很低,阿福只听到依稀的一些只字片语。皇帝另差了武将去北关替换左相王滨所荐的部将朱承道。还有其他一些消息,阿福听的似懂非懂。

    秋雨之后,园中的枫叶渐次转红。风紧时,有的叶子便被吹落,在风中打转,不知该往何处去。

    阿福不知道这股狂风,会吹到什么时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

    他们能躲得过吗?

    那种丰富而鲜明的颜色,若在平时,会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吧?

    可是现在阿福看着,只觉得那颜色似血。

    她的手抬起来,轻轻按住那颗明珠。

    韦素后来和她说,她才知道这颗明珠来历不凡,亦是李固母亲的遗物。当时元后册封所用的吉服凤冠那些自不必说,这颗明珠就是皇帝从贡品中亲自挑拣了给元后镶额饰用的。虽然最后因为凤冠压额,这明珠没有派上用场,但是元后一直珍藏……

    太阳大,可是风却凉。珠子贴着肌肤,那种感觉柔润凉滑。

    阿福没仔细看过李固送与自己的那些华饰珍宝,那些东西当然精巧贵重,但是也只是精巧贵重而已。

    李固有次问她,怎么那些首饰她似乎都不怎么戴?难道不喜欢?

    阿福微笑说,她不习惯头上戴的沉甸甸的感觉。

    这理由是一方面,不过不是全部。

    对她来说……李固送给她的最珍贵的不是那些珍宝,而是他的情意。

    他对母亲的追思,对阿福的爱意,对未来的期许……

    阿福绕过曲桥,李固坐在亭子里,手按在一块竹板书上。

    这竹板书还是从宫中带出来的,上头的字刻的隽秀清晰,李固可以以指辨字,替目读书。不过这种方法很累,有时候也会辨错。

    阿福走过去,把竹板一抽:“你在读什么书?怎么这样入神?”

    李固微微笑,他穿着一件青莲色白云纹乡的夹袍,略显单薄:“玉珠记。”

    “嗯?”阿福记得他不太喜欢这种戏词的,才子佳人,结缘,误会,最后花好月圆,好人永远会得到好报,恶人一定被治了罪。

    “闲来无事,其实戏中也有好故事好曲词,只是人民只在意热闹,把这些都给忽略了。”

    阿福牵他手扯他站起来:“手这么凉,你穿的太少了,连件斗篷长衣都不加,元庆呢?我得好好问他,这差事怎么当的?”

    “不怪他,是我让他去书斋取书去了,再说,亭子后面也有人守着,我要用人喊一声就得。”

    “石头凉,别在这里坐了。”阿福轻挽着他的手朝回走:“今天风凉,晚上我们吃一回羊肉吧,你说好不好?炖的老汤,里面放山药胡萝卜,再挤些面鱼……嗯,点几滴辣油,吃的热热的,回来我跟韦素说,让他留下一同用饭。”

    “好。”李固当然点头赞同。

    阿福指点着园中景物,阿固看不到,阿福就一样一样的说给他听。虽然她总觉得自己形容的不确切,用词也不够好,更谈不上文采华美,可是李固却听的十分入迷,阿福说到前面一排枫树转红时,李固听着飒飒的风吹叶动声响,点头说:“这叶子定然是脆薄,不然风吹过不会这样的沙沙响。”

    阿福说:“你等一等,我去摘一片。”

    她只顾看着枝头,一脚踩滑,觉得脚踝刀割似的疼,“啊”的一声已经叫出来。

    李固吃了一惊,急着就朝这边过来:“阿福,阿福,你怎么样!”

    下了石子路,高一脚地一脚的还有绿苔,路极不好走,阿福扶着树身,急声喊:“我没事,你别过来!”

    李固哪里肯听,步子又急又快,还有一步远时差点绊倒,阿福急忙伸手去扶。

    李固紧紧握着她肩膀:“你怎么了?伤哪儿了?嗯?怎么了?”

    “没有是,就是崴了脚。”阿福嗔怪他:“你过来做什么?你要摔一下可比我这一下重得多。”

    李固蹲下身去,手轻轻摸索着盖在她脚面了:“哪只脚?”

    “右脚。”

    李固摸到她的脚腕,阿福这一下扭的不轻,咬着牙忍疼:“都说没事拉,又没破皮,也没伤着骨。”

    “扭着筋也不是好玩的。”

    李固扶着她缓缓走回石子路上。

    刚才为了要清净,两个人都没带人出来,这回可好,想叫人都叫不应。

    “没事儿,我能走的。”

    李固哪里肯听她的,想了想,说:“我背你。”

    “嗳?”阿福好奇之极:“你背我?”

    “嗯,反正路不远,我背你回去。你给我指道就行了。”

    阿福骇笑:“你……你会背么?”她这时候倒没想到李固应该不应该背她的事。

    反正李固没把自己当王爷看,更从来没有把阿福视作婢妾过。

    “我背过李信的。”李固说。

    这可不一样好不好!那背着小孩儿闹着玩和背大人能一样么?更何况阿福觉得自己份量可不算轻。

    李固蹲下来:“来,上来。”

    阿福摇头,虽然这会儿花园里没人……可是……

    “快上来吧。”李固催她:“就算背不好,也不会把你摔着的。”

    阿福拗不过他,小心翼翼的伏在他背上,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李固抚着她的腿,站起来朝前走。

    阿福先前觉得晃荡,心中忐忑。李固没背过人,也得找一找感觉。后来就走的稳多了。他走路从来都不快,步子一步一步迈的很稳。阿福指点着:“好啦,拐左边。”他便朝左拐。

    阿福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侧过头看他。金色的阳光在他脸颊上投下睫毛的阴影,看起来就像缺了心的弦月弧。

    阿福的呼吸吹在他耳朵旁,眼看着李固的脸颊耳根脖子渐渐红起来,简直都快要赶上枝头灿烂燃烧的红枫叶。

    “喂,你脸红什么啊?”阿福明知故问,说话间嘴唇都要触到他的耳廓了。李固的耳朵生的薄嫩,耳廓上可以看见一层淡细茸毛,被太阳一照,就跟一层金色的晕光一样,说不出的可爱。

    李固只觉得麻麻痒痒的,半边身体都快不听使唤了,索性站住了脚:“你别闹,不然摔着你。”

    阿福忙陪笑:“好好,我不闹。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和你刚才看的那个玉珠记同名。”

    “哦?不是一回事?”

    “不是。”阿福说的是上辈子看过的一本书,一个外古人写的中国侦探悬疑故事,中间一节叫作玉珠串。美丽的三公主临水赏月丢失了贵重的玉珠串项链,一个姓狄的官员剥丝抽茧,事情终于水落石出,而那价值连城的玉珠串,却原来一开始就进入了人们的眼帘,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这故事阿福以前很喜欢,记的很清楚。

    李固想了想,把阿福前头说的细节都想到了,却猜不到那玉珠串能在哪里,无奈的摇了摇头哦。

    “嗯,就是一开始,从河中捞上来的那人身上带着的呀。”

    “可是他身上并无……”李固脚步慢下来,嘴唇半张,似是想到了什么。

    阿福轻声笑:“是啦,就是那算盘。他贪婪想独吞珠串,所以将珠子串成了算盘珠。”她说了这句,关切的问:“累不累,放我下来吧,前面就到啦。”

    “已经要到了,还下来做什么。”李固把她往上托一托,继续朝前走。他额上出了一层汗珠,背上也潮热了。

    “就算再远再难的路,我也能背着你,一起走。”

    就算再远再难的路,只要和他一起,阿福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正文 四十八 得偿心愿

    一早起来,阿福的眼皮就在跳。俗话说,左跳财,右跳灾。但是两只一起跳呢?

    阿福被跳的心神不宁,而且,用了好几种办法都没有能止住。掀眼皮也好,瞪眼望天也好,用手一直按着也好,就是跳个没停。

    然后,她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皮要跳了。

    阿喜和朱氏又来了。

    她们一进门,阿福的眼皮倒是突然一下子不跳了。

    刚才跳的霍霍的,突然静下来,阿福倒有点不习惯。

    这次倒没有空手来。这母女俩的确下乡去了一趟,只是没有在那里多待,她们的房子修整也快,一来一去带修房子,麻利的可以称得上高效了。

    她们从乡下带了些新采摘的瓜菜来,这是个好理由。

    可是阿福这次连假装笑容的好心情都没有。

    这母女俩一点不敏感,这种不安定的时候,待在乡下远比待在城里更安全。

    可……阿福又什么都不能跟她们说。

    现在的情形山雨欲来之前的奇异宁静时刻,连风声都听不大。

    看着阿喜脸上那样浅白的烦恼,阿福突然觉得,什么事都不懂,有时候,也挺幸福的。

    对上次的不快,阿福没提,朱氏当然更不会提,阿福问了些乡下的事情,朱氏答的很谨慎,乡下还没有被城里的紧张气氛所影响,农人们一样繁忙,忙着收割,忙着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

    王府这些天晒菜,买煤购炭,上上下下也都没有闲着。不管风云怎么变幻,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李固跟阿福说:“不管皇上是不是要拔掉王家,又或是……你都不要太害怕。”

    阿福点头:“我不怕,我们可不姓王。”

    李固就笑笑,有点自嘲:“想不到缺陷和无能,有时候也会成一张护身符。”

    “呸,你又胡说什么。”阿福伸手咯吱他,李固平时很稳重,可是阿福却知道他怕痒,尤其是腰侧腋下,挠一把他就笑的喘不上气来。

    “你怎么无能了?你比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强多了。”李固笑的厉害,牢牢捉住阿福的手把她拉进怀里,阿福坐在他腿上:“人太完美了会遭天妒的,老天爷看你又聪明,人品又好,生的又俊,才让你小小的有点缺陷呢,你不要胡说八道。”

    “唔?”虽然阿福说的话很有奉承之嫌,可是相爱的人之间,对方说的一句情话可抵黄金万两的珍贵了。李固先是忍不住笑,默默脸颊,又小声问:“我生的……嗯,真的……”

    阿福也忍不住笑:“是,俊的不得了,小女子从未见过比王爷更俊更儒雅的人物呢。”

    李固乐不可支,连连点头,可是马上又想起什么似的板起脸来,搂在阿福腰上的手威胁的收紧:“喂,这么说,你见过很多男子了?”

    阿福一怔,呃,这……呃,李固吃醋?

    “没有没有……”阿福急忙摇手:“哪有见过几个。”

    李固还是不满意:“既然没见过几个,那你还说没见过比我更出众的……分明就是哄我……”

    知道他的话玩笑成分居多,阿福还是哭笑不得。

    看来这说奉承话,真是门大学问,自己没认真研究学习过,以后好ishibuyao乱说话的好。

    阿福回过神,看到朱氏正有些不安的朝她微笑。

    阿福也跟着微微一笑,其实朱氏后面的絮叨她根本没有听进去。

    她对朱氏的感觉很奇怪。

    一方面,朱氏是亲生母亲。可是阿福还有着前世的记忆,她对朱氏的感情不是一个女儿对一个母亲的感情……但是毕竟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彼此是亲人,他们在一个桌上吃,一个屋檐下住,要说阿福对原来的家没有归属感,这话不对。

    可是……

    生活中总也充满着失望。

    阿福隐约听到什么声音。

    王府中总是很安静的,有时候安静的让人觉得自己正在下沉,沉到深深的水中。

    偶尔有些欢声笑语,那多半是李信带来的快乐。

    但这不一样。

    这声音刚听到的时候还很遥远,渐渐的,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清楚,充满压抑与不安定。过了一刻,刘润快步走进来,阿福站起身。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多天的平静,酝酿着风暴,终于要来了吗?

    刘润来不及行礼,匆忙的低声说:“定山军把守了府门。”

    阿福觉得耳边嗡了一声响,她一手扶住椅子把手。

    定山军不是京城守军,当然更不是禁军。

    定山军一向驻守北关的,统军的就是那个被皇帝调拨回来的朱承道。

    这人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宫中变故才几日,恐怕皇帝的圣旨还在半路上,他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京城,而且,就这样进到城里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人突然出现,还可以用潜踪匿迹解释。但是一支军队从北关来到京城,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一路上经过的那些地方,州府,百姓,守军,都没有消息,这不是诡异二字可以解释的情况。

    一定……有什么更大的变故,在京城之外发生了!

    “皇宫……如何了?”

    刘润微微摇头。

    阿福知道自己问的不对,皇宫离的很远,刘润现在又不能出去,当然不会知道皇宫的情形。

    “王爷那儿……你和我一块儿过去吧。”

    李固已经迈步走了进来,元庆与杨夫人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阿福怔怔的朝前迈了一步,扶住了李固的手。

    李固的神情平和从容,与平时无异。

    他在阿福的手背上轻轻怕了两下:“别怕,没事儿的。”

    阿福定定神,才发觉背上出了一层汗,冷涔涔的很不好受。

    定山军如果控制了京城……下一步呢?

    阿福在心中安慰自己,李固母亲韦家的势力并不算是与王家对立,李固又是不可能竞逐皇位的,左相应该不会对他们下手。

    可是,这只是推测而已。

    如果不是这样呢?

    皇帝现在情形如何了呢?定山军能轻而易举的控制王府,但皇宫有禁卫,有重重宫门的防护……

    明天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阿喜站了起来,盈盈的朝李固施礼。她的头虽然微微低下,可是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李固。

    “拜见王爷。”

    阿福打了个寒噤,阿喜的声音又甜又软,腻的吓人。

    李固心不在焉的说了句:“免礼。”

    他把阿福的两只手一起合握在掌中,阿福的指尖凉凉的,李固心中酸楚,可是他……做不了别的。

    “你后悔么?”

    他问的没头没尾,可阿福却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不,我不后悔。”

    如果没嫁给他,还是一个普通宫女,也许不会有太多的危险。

    可是如果没嫁给他,也不会拥有那样多的欢悦,不会拥有那样的幸福。

    不会拥有……爱。

    阿福觉得自己的手慢慢的热起来,她轻声说:“我不后悔。”

    李固慢慢的笑了。

    他的轻松平和也感染了阿福。

    是的,他们在一起。

    未来如何,身边总有这个人相伴相依。

    被忽视在一旁的阿喜咬着下唇,盯着阿福死死看了几眼,又转头看李固。

    这个男子……

    虽然知道他目盲,可是他生的真是好!那么清俊,那么洁净,进来时身上带着一种香味儿,阿喜说不上来,那香味儿不像是花香,很清,若有若无……好像,有些像有次去庙里,在那儿闻到的一股什么香味儿。

    还有,他的头巾上,缀着那么漂亮的明珠!他的袍子那样精致,就算是街坊最巧手的绣娘恐怕也绣不出那样的花样。他的眼睛一点也不像别的瞎子那样浑浊翻白让人厌恶害怕。他……

    杨夫人问刘润:“情形究竟如何?”

    “正门外有大约百余兵士,侧门角门也有人看守。还有,他们把着两旁街口不许进出,刚才想出去的都拦下来了……看来,暂时并没有要对我们不利的意思。”

    杨夫人点了下头,吩咐门外的海芳:“约束府中众人,不许乱走,不许出声。哪个胆敢违令,家法惩处。”

    她的声音不高,但是话音说的斩钉截铁,海芳应诺一声,转身离去。

    屋里还没感觉的,也只有阿喜一个了。朱氏虽然不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的阅历比阿喜强多了,阿福他们低声的谈话,还有笼罩在厅里的惶恐不宁,她已经感觉到了那种危机迫近人们压抑紧张的情绪。

    她走近了一步,小声对阿福说:“淑人,这……时候不早了,要不,我们就先告辞了。”

    阿福苦笑。

    朱氏她们早不来晚不来,偏今天来。若是刚才不一个劲儿东拉西扯早早离去,或许都可以脱身——现在却是欲走无门了。

    看着一旁的阿喜,她的面容上露出来的神情,活脱四个字就形容出来了。

    春心萌动!

    阿福实在很无语。

    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阿喜居然就感觉不到什么?

    李固是生的很好。可以想象,当年的元后一定是绝代佳人,才能令皇帝如此钟情挚爱,也令李固遗传到了秀雅俊逸的好相貌。可是就算李固生的貌比潘安胜过宋玉,这种时候……

    她看中的,是李固这个人,还是作为王爷,代表了荣华富贵的权势地位的这个符号?

    “母亲与妹妹,就留下一同用饭吧。”

    用了饭之后,能不能离去,也还另说。

    阿福想,也许定山军的兵变在某种程度上,成全了阿喜。

    她想要留在王府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正文 四十九 重见太后

    王府里的用度并不匮乏,虽然被围了起来,马也被拉走了,可是倒夜香的车子还能进来,总算让所有人都放下心事。

    怎么说……也没把人逼到脸面扫地的份上,事态就不算太糟糕。

    其实被人围了府门,脸面也根本已经扫在地上了。可是阿福记得早年听人说,皇帝登基时抄自己兄弟的家,男女老幼都赶到一个院子里住着,吃喝不知道有没有,可是那一院子的便溺恶臭气……真到了那一步,那做人基本的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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