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你不可第66部分阅读
妃你不可 作者:rouwenwu
苏暖玉还再三表示说,本来要给她物色相公的,可惜终于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寒熙眼泪汪汪地,抱着她的身体耍赖似地说:“姐姐,不管你去哪里,都把我带上吧,不行吗?”
苏暖玉此去大理,本就是寄人篱下,而且是大麻烦一个,又如何还能捎带上她呢?寒熙虽然不舍,但也明白她的难处,倒也不强烈要求。
这一夜,多少人辗转难眠!
次日一大早,苏暖玉便醒了过来,让小艾和唐秋雁张罗着给她洗漱了,穿了整齐的衣衫,又将朝服印绶免死金牌等钦赐之物包做一堆,让人准备好马车,留下唐秋雁替她收拾行李,小艾陪着她出了房门。
甫一出门,秦栋却兴兴头头地跑来,一把抱住苏暖玉的腿,甜甜地说道:“娘亲,你要去哪里呀?娘亲,不要走嘛。娘亲是不是不喜欢小栋了?娘亲又要丢下小栋了吗?”
“小栋乖,娘亲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的。”苏暖玉鼻中又是一酸,脸上却仍是笑意迎人的模样。“小栋乖乖地在家娘亲好不好?”
“不好不好!”秦栋狂摇着小脑袋,仰头望着她,巴巴地说道:“娘亲又在撒谎!娘亲一直都在骗人!娘亲说撒谎鼻子会长长,也是骗人的!娘亲撒了好多谎,鼻子还是没长长。娘亲,骗人是不对的哦,尤其是不能骗小孩子哦。”
“娘亲没有骗人,更加不会骗小栋的。”苏暖玉脸上的笑尴尬地僵了一僵,被心无城府的小孩戳破谎言还真是一件羞愧难当的事。只不过,她现在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就当是她对不起他吧。
“来人啊!是谁带小世子进来的?让张妈把他抱走!”苏暖玉扬声下令道。
“是我!”秦显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暖玉,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你终于肯露面了吗?怎么,你现在就能面对我了吗?苏暖玉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仍是淡淡的,不愠不火地说道:“正如你所见,我现在正准备入宫请辞!”
“暖玉,不要这样!”秦显几个大跨步上前,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手。“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多不容易,你忘了吗?你所规划的宏图大业,你费心竭力想要完成的事才刚刚开始,那么多困难都挺过来了,就这样放弃吗?”
“这些好像都与你无关吧,楚王爷!”苏暖玉狠狠地摔开了他的手,冷言冷语。
“怎么会无关呢?”他似是叹息了一下,不无惋惜地说道:“这是我所爱的人经历和承受的事,便是与我息息相关之事。暖玉,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是真的恨自己太无能了,总是看着你受伤,看着你挣扎,却不能帮你受伤,帮你减轻痛苦。我感到无比羞愧。暖玉,我是真的无法面对你。看到你在黑暗中摸索的样子,我真恨不得能把其中一只眼睛装在你的眼里。暖玉,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对不起,我不能!”风吹在脸上凉凉地,也让苏暖玉的意识保持着高度的清醒。苏暖玉,既然已经决定了,无论再生什么变数,都不要再摇摆不定。虽然看不见她,但她仍是傲然迎视着他,木无表情地说道。
“暖玉,是我错了!我错了!”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紧紧地抱住她,悔恨交加地说道:“即使我不能治好你的眼睛,至少我应该陪着你。你肯主动来看我,说明你是关心我的,我却将你拒之门外,连我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更何况是你呢?以后我再也不会了,不管是什么困难,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对。请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紧抱着她,一味地倾诉着,任凭她拼力地挣扎着。
“秦显,你放手!”挣扎未果,苏暖玉已是气喘吁吁,怒喝道。
“不放,再也不放!”何其相似的场景啊!当时就是因为没有留住她,所以才让本该喜结良缘的两人分道扬镳至现在。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不管你骂我卑鄙无耻也好,或是下流龌龊也罢,我、绝对不会再放任你离开!”
语毕,他稍一弯身,一只手仍是放在她背上,而另一只手却滑至她腿部,一个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苏暖玉惊叫一声,脸上生出一片潮红,既羞且怒:“秦显,你这个混蛋,快点放我下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放,我放!”秦显突然嬉皮笑脸起来,手上微一用力,苏暖玉陡觉身上一轻,竟是不由自主地腾而起,原来秦显竟然将她高高抛了起来。到达一个上升极限后,苏暖玉又迅猛无比地跌落下来,吓得她失声惊叫起来,不过,很快地,她又安然地躺在了一个强有力的臂弯之中。出于条件反射,苏暖玉伸出双手紧紧地攀住了他的肩膀。
“现在还要我放吗?”秦显似是很满意地看着她,戏谑般地问道。不过,得意之色没有维持多久,他突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原来苏暖玉也不多话,直接照他肩头之处狠狠地咬了下去。
“不愧是牙尖嘴利的苏暖玉!”秦显苦笑着说道:“咬起人来一点儿也不含糊。我的腿你咬过,嘴巴咬过,肩膀咬过,你还想咬哪里?你这么喜欢咬的话,不如我们到房里,我把衣服脱光了,你想咬哪里咬哪里,好不好?”
“喂,死秦显,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快点放我下来!”苏暖玉赶紧松开了利口,脸上已是一片酡红之色。大庭广众之下,他说这么暧昧的话也不害臊吗?
其实,庭院之中,哪里还有第三个人呢?见到秦显来了,跟她这么一纠缠,所有人都知情识趣地退下去了,亦连秦栋也给死命抱走了。
“好,等一下就放你下来好不好?”秦显又得意地笑了,原来,逗弄她的感觉挺不错的。一高兴,情不自禁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不顾苏暖玉气极败坏的脸色,他抱着她步入了她的房中。
秦显当然不是真的要脱了衣服让她咬了,他只是想阻拦住她,在她眼睛没有复原之前,他不敢让她知道朝中的情况。虽然她自己想要放弃了,但他相信那绝对不是出自真心的。只是一连串的打击让她变得心灰意冷了,所以才不得已如此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她离开他。
于是,他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亲自喂她吃饭,她不吃,绝食抗议。好,强行脱掉她一件衣服,并威胁说,每反抗一次,便脱她一件衣服。苏暖玉眼睛又看不见,力气又敌不过他,哪里是他的对手?呼叫了半天,根本没有人来路见不平一下。正应了那句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来这厮是来真的,苏暖玉毫不留情地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秦显也不恼,只一味逼她吃饭。
吃饭倒也罢了,可是要方便就有点难为情了。苏暖玉憋了半日没有小解,此时已经忍不住了,如今这家伙厚颜无耻地死赖在这里,她又不好意思开口说要解手,于是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道:“秦显,你去叫小艾过来伺候好不好?
我保证,我再也不走出房门半步。还有啊,你看你身上带着伤,应该要换药吧,你先去忙你的吧。”
“我暂时没什么好忙的,换药就让江喜美把药拿过来在这里换就好了。”秦显自然知道她是在想法支开他,但他又岂会让她如愿呢?
“秦显,你再这样,我可真的要生气了啊!”苏暖玉脸上勃然作色,威胁似地说道。
“哦,你不是一直在生气的吗?”秦显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那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的了?”
“岂敢岂敢?!”秦显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脸,苏暖玉冷不防被占了个小便宜,不由骂了一声:“不要脸!”然后摸索着起身离他远些。
之前就是他死乞白赖硬要将她拉坐在一根板凳上的,而且,他还非紧挨她坐着。她本来说累了想睡觉企图赶他走,没料到他竟然煞有介事地开始脱衣服,说也要陪着睡。苏暖玉吓得赶紧又说忽然想晒太阳了,于是又在他亦步亦趋的监督下在院子里转了转。不过,在院子中走动也是不好的,因为她要依他做眼睛和引导,身体上的接触更是免不了的了。苏暖玉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药味及阳刚之气包围着,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想了想,还是回屋里干坐着吧。
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啊,而且他又不时地偷袭她一两下,拉手啦,摸脸啦,亲亲啦,把个苏暖玉气得不轻,骂他也不听,打了他也受着。这个秦显哪里还有个王爷的样子,倒像个无赖一般。
呶,现在,她退,他则进。她已经是第三次挪动位置了,而他,自然也是跟着追进三次。苏暖玉索性站了起来,摸索着往门边走去。
“你要去哪里?”秦显见势不妙,赶紧跟着起了身,上前拦住他。
“你这个绝世在坏蛋,不要你管!最好不要治好我的眼睛,因为我一辈子也不想看见你!”
“暖玉,你就这么恨我?”
“是的,我恨你!”苏暖玉凶巴巴地喊道:“我的噩梦就是从遇到你开始的!自从遇见你,我就没有过过太平的日子!”可不是吗?你看,她见到他的第一天,就是他成亲那天,她就被人下了毒手。说不定就是因为他是灾星,所以她才会这么倒霉的。
不过,她的话显然是说得过头了,秦显早已经收起了嬉笑之色,脸色异常沉重。虽然她的言语有点偏激,但并不是无中生有。她所受的伤与苦,大多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对不起”轻轻地低语着,秦显一脸恼恨痛苦,接着步出了门外。很快,小艾和唐秋雁鱼贯而入。
秦显突然这么走了,倒让苏暖玉有些始料未及。她还以为他会一直死缠烂打下去呢。哼哼,就这样就受不了了?
接下来的几日,秦显只是例行惯事般来探望了她一番,并不作逗留。当然了,他又安排了吟风作眼线,时刻注意她的动向,绝对不许她有离开的打算。不止如此,秦显还把青珏也赶了回去,生怕一不小心青珏就把她给拐跑了。更绝的是,从此秦显将儿子放在了迎幸楼中粘着她,秦栋也不辜负他的良苦用心,除了睡觉不在一处外,秦栋始终巴着苏暖玉,几乎寸步不离。
而秦显呢,则与周翁一道,共同研究起那些泛黄的书页来。因为他听周翁说过了,使用此勾魂摄魄大法者,若是遇到反抗,必定伤及施法者本人。而想治好苏暖玉的眼睛,也得等施法者恢复功力才行。秦显自然也是心惊叫苦不迭,别说现在没抓到卞水,即便抓到了,也不见得他会乖乖听命。就算他肯听命,那苏暖玉还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重见天日啊?
就这么着,苏暖玉又在一片黑暗中捱了几日。虽然失明了确实可悲,但她又算得是可悲中的幸运儿。因为周围有那么多人充当她的眼睛,而且适应了以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不方便。又有寒熙、秦栋等人说话解闷儿,日子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如果抛开苏暖玉失明带来的伤感外,这几日可谓是她来到此地最为风平浪静的几天。要说这几天里发生了什么大事,那就算上白吟风一份吧。其父秦勇犯上作乱,秦康本就恨他需索无度,没料到最后仍是被反咬一口,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呢?一声令下,五马分尸。本来他所犯的罪,将株连九族的。不过秦康念在白吟风大仁大义,报信有功,不仅免了她的罪,亦连她的郡主爵位也同时保留。又派朝中正直之士前往抄了东胡王的家,国库中立时又进帐上千万的财物。秦勇的十八房姬妾及众多女儿,按理当充作官婢,不过白吟风向秦康求情说,许多女子都是被抢作夫人的(包括她的母亲在内),原是可怜人,她愿舍弃郡主之位,换这些姨娘姐妹们的自由之身。秦康倒很是欣赏她的宅心仁厚,答应了她的请求,也并未削除她的爵位。
这一天,其实是十分平常的一天。但是因为西倩的到来,它又变得不平常了。
因为有苏暖玉送给她的宝衣护体,而后大理哗变,卞水忙于应付战事,西倩倒也毫发无伤。
青珏回到大理以后,跟西倩提及苏暖玉的情况,她便急匆匆赶了来。一来是探望暖玉,二来是要还她宝衣,三来还有一个听起来比较离谱但又不妨一试的法子要告诉她。
花厅之中,秦显、苏暖玉、周翁、白吟风及西倩等人按宾主之位坐定,西倩便把此行的来由说了。
“此话当真?”在听完西倩的叙述后,秦显第一个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狂喜站起身来。
“王爷,奴婢其实也是无意中听到老王爷和郡主谈论过的。”西倩正色说道:“老王爷生前最是疼爱郡主,所以一早就把那一对泪明珠送给郡主了,说
是当作将来她的嫁妆。可惜郡主福薄”说到此处,西倩顿了顿,瞄了一眼秦显,这才继续说道:“所以她应该还没来得及跟王爷提及此事,况且,这也仅仅是个传说,作不得准的。奴婢也只是忽然想起来,想着好歹也是一个线索,所以才斗胆跟各位提此事的。”
“西倩,谢谢你!”秦显无比感激地看着西倩说道。接着,又奔至苏暖玉面前,忘形地执了她的双手,动情地说道:“暖玉,你听到了吗?你的眼睛马上就可以恢复了。”
“秦显,那只是传说而已。况且,”苏暖玉颦眉,悠悠开口道:“那是王妃姐姐的遗物,怎么可以擅动?”
“我想,袅袅在天有灵的话,也一定会同意的。”秦显也变得庄重起来,凝视着她说道:“当初你用自己的血救她,如今你需要她的帮助,相信她绝不会吝啬的。只不过,有一粒我进贡给父皇了,我得先去问他要。”
“这样不行吧?”苏暖玉更加惊愕不已。送给皇上的礼物,还能要回来?秦康本来就对他颇有微词,如此一来,是不是更加令他父子交恶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秦显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放宽心,紧接着迅速站起身来,叫下人赶紧备马,他要立马入宫面圣。又匆匆地交代了几句话,无非是要苏暖玉安心等待之类的。同时还把白吟风叫到了外面,耳提面命了一番。
秦显这下是片刻也不肯耽搁,风风火火地赶赴皇宫之中。
求见过皇帝后,也来不及叙寒温,秦显直奔主题,将来意说明。即使皇帝是他的父亲,将送出去的礼物要回来,都是极为失礼之事。况且,他又极力地要讨好皇帝。不过,比起让苏暖玉重拾光明之事来,失礼与否,受鄙薄与否,都是次要的了。
虽然抱着志在必得之心而来,但他并没忘记自己的身份,所以措辞上还是比较委婉的。
一开始,秦康倍觉错愕。而且,他还质疑那个所谓的“传说”的真实性,包括此泪明珠的来历。
思量一番后,秦康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那朕陪你一同前去,让朕也见识见识此明珠的不凡之处。”
“启禀父皇,儿臣还得前往长白山一趟,因为另一粒泪明珠,儿臣放在袅袅那里了。”
“既是如此,那你且去吧,朕会差人送过去的。”
秦显自是感恩戴德不已,辞别了父亲,又匆匆打马往长白山而去。他身上负伤,却又极力赶路,其中的艰辛自是可想而知。
第七十六章自讨苦吃
再说皇帝秦康,自秦显离开后,他就一直盯着锦盒中的泪明珠探究不已。此珠晶莹剔透,看上去确如水滴凝固而成。当初秦显进献给他时,说是凤凰丧偶时悲鸣之泣泪而成,可保躯体永恒。他当时并不以为然,只当是秦显献媚讨好于他的。如今他为了苏暖玉,
亦连他这个父亲会如何看待他,他都不管不顾了。看来,他对苏暖玉,真是用情极深的了。
就在当天下午,秦康换了一身便装,让几个带刀侍卫随行,低调地造访了新任丞相的府邸。
花厅之中,秦康坐在上首的位置,苏暖玉坐在下方第一宾位。室内只有他们两人。
“苏爱卿意外失明,朕深表遗憾。最近诸事纷扰,是以也不曾过问你的情况,你不会怪朕吧?”喝了一口茶水,秦康慢条斯理地说道。
“皇上何出此言?皇上日理万机,能于百忙中拨冗造访舍下,臣已是受宠若惊。况臣身患眼疾,不能为皇上分忧解劳,皇上不怪罪微臣,臣已经感激不尽了。”皇帝比她想像中来得晚啊,听他的口气,也并没有责怪她回来后不曾上朝觐见或是虚占其位之事,而且还单独召见她,一时不明就理,她只得小心应付着。
“听说,以泪明珠之液涤眼目,则可以恢复光明,有据可寻么?”
“没有。”
“虽然查无实证,但既是有此传闻,尽力一试,也未为不可呀。朕将之前楚王进献的泪明珠带来了,朕衷心地希望,它确实能够让你重见天日。”
“皇上大恩,臣纵使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朕不需要你粉身碎骨。”秦康站起身来,将那方锦盒放在了苏暖玉身畔的茶几之上,同时慢吞吞地说道:“朕可不可以用它来交换爱卿手上的免死金牌呢?”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隐约猜到秦康一定有什么比较难以启齿之事,但没想到竟是要收回那面牌子。不过也好,反正她之前已经打算是要还给他的。
“皇上言重了。若皇上觉得臣不配拥有,只须一道圣旨,臣立马奉还,绝无二话。”苏暖玉淡然一笑,语气中似有不容忽视的嘲弄之意。
“其实,这并非朕的本意。”秦康自然听得出来她的话外之音,于是不由得不解释道:“可恨那帮武将,以此相要,若朕不如此,他们便拒绝出兵。当时的情势,以及朕的处境,希望你能够体谅。”
“臣自然明白的,这都是因臣而起,没想到反而令皇上感到为难,臣愧对皇上。”
“你的用心,朕铭感五内。不过,依朕看来,变法之事,还须得从长计议才行。”
“一切但凭皇上作主!”
“既是如此,等你眼睛复明之后,朕想暂时委任你出任大司农一职。等你成绩斐然名声卓著之时,朕再让你官复原职,兴许,推广新法,应是水到渠成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苏暖玉失明了,秦康正好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她,不放过她脸部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连日来,不断有人进言废除苏暖玉职位之事,秦康一直拖延着,引来朝臣诸多不满。虽然,此事在苏暖玉心中所造成的影响,将是无比深重的,但,他又不能不给朝臣们一个交代。
苏暖玉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但很快又恢复平常。
原来,皇帝并没有完全信任她,也并不是狠下决心要将天朝大治。一切,不过只是她瞎操心罢了。
“皇上,其实日前臣一直想寻找机会面圣,臣自知才疏学浅,无法胜任朝中高位,正准备向皇上请辞来的。”苏暖玉摸索着站起身来,朝着秦康的方向跪了下去,语气坚决:“恳请皇上恩准!”
“你目不能视,不用如此多礼!”秦康忙抬手虚扶了她一把,不无惋惜地说道:“到底你还是怪朕的啊!朕调任你为大司农,不过只是权宜之计耳。苏爱卿之于朕,就仿若左膀右臂,你忍心就此离朕而去吗?”
“皇上勤政爱民,朝中人才济济,臣相信只要上下一心,天朝盛世不过指日可待之事。臣所仅有的微末才能,皇上已命柳大人一一记录在案,即使臣留下来,也并无太多裨益。”
“苏爱卿的心情朕能够理解。”秦康自然知道她是言不由衷的敷衍之辞,极力劝说道:“你若是怨恨于朕,朕也无话可说。不过,你能不能只恼恨于朕,而不要弃天下黎民于不顾呢?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朕明白,你胸怀天下,与天下黎民为重,与孟子之义不谋而合。朕欲旺天下,卿亦如此,若你因对朕心生嫌隙而罔顾天下百姓,岂非因私而废公耶?想来,你并不是为计较个人得失而枉负天下人之期望的人吧?”
“皇上,臣岂敢?!”苏暖玉一时哑口无言。
“好了,你不必多说了。”秦康赶紧乘胜追击下结论:“在你眼睛未复原之前,暂且好生休养调理,正好静心思虑一番朕说的正确与否。若届时你仍无法对朕释怀,那朕亦不勉强。你可曾记得,朕曾经说过,待你大婚之日,定送你丰厚嫁妆一份之事?”
“臣有负君之所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与其说是你负朕,不如说朕有愧于你。”秦康不无歉疚地说道:“朕是全心相信爱卿的,令爱卿心生失望之事,朕绝不会再做。你与楚王之间,也误会重重,如此一来,只恐你会对他更加生厌吧?其实,楚王对你,当真是用心良苦。不过,他也是自食其果,朕也不必在此为他说好话。无论你出阁与否,待你重见天日之后,若不愿辅佐朕之左右,则朕另行赏赐你一座城池,你尽可在此完全施展你的才能,按照你的思想意愿治理。你亦无需向朕纳税进贡,只要你毫无保留地将你的治世之道著书立说,以供朕借鉴学习足矣。”
“皇上,真是折煞微臣了。”苏暖玉心中反而惭怍起来,甚是不安地说道。
“好啦,你也不要再谦虚推托啦。若是真害怕折了你,便摒弃对朕的成见,来朝中任职吧。”苏暖玉是看不见,秦康面有得色,嘴边是了然般的笑意。倔强如苏暖玉,仅一招以退为进,便能将其轻易制服。他就想不通了,秦显真是如此蠢笨不堪吗?如何花光心计也不能使她回心转意?
一向以伶牙俐齿自诩的苏暖玉,在秦康的三言两语之下,完全丧失还击的力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秦康只是收走了苏暖玉的免死金牌及印绶,让她留下了朝服。并说金牌及印绶只是他代为保管,早晚有一日定会重新奉还。
秦康回宫后,立即命太医院的人研制了清肝明目的汤药,嘱咐府里的人好生服侍着苏暖玉。
第二天,皇后还亲自来看望苏暖玉,送了她一筐大东珠。这一手赏赐,虽然比不过皇帝黄金千斤,但亦是大手笔了。还说若有什么不方便与皇上言说之事,尽可找她便是,若是秦显敢欺负她,也可进宫向她告状,她一定替苏暖玉作主,绝不偏私。弄得苏暖玉很是过意不去。
第三天,胡少泽也来拜访苏暖玉,不过没见着。临走前秦显曾交代白吟风,除了皇上以外,府外任何人不得接近苏暖玉。当然,皇后也是不能拦的。
第四天的时候,胡少泽依然不死心,又来了。
白吟风冷眉冷眼,手中峨嵋刺遥遥地指着胡少泽,娇斥道:“楚王有令,苏大人养伤期间,闲人勿近。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郡主误会啦。”胡少泽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今天不是来看苏大人的,是来看你的。”
“看我?”白吟风眼皮轻轻跳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我跟你又不熟!”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嘛。”胡少泽轻佻地朝她抛了个媚眼,不自觉地上前一步,笑嘻嘻道:“自从昨日见过郡主,少泽一直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所以今天就又来了。”
“呸!好一个登徒浪子!”白吟风已是红了脸,手中的峨嵋刺便朝他刺了上去。岂料,胡少泽根本不闪不避,任她的刺刃之处横架在他的脖颈前。
“喂,你为什么不躲,你不怕死吗?”白吟风几时遇见过这样的无赖,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我成日想着郡主的花容月貌,饱受煎熬,已是生不如死。假如郡主肯给个痛快的话,那我真是感激不尽!”胡少泽动情地说着,右手已缓缓伸了出来,轻轻推开了架在脖颈前的利器。与他预料中的一样,白吟风有点手足无措,竟是不由自主地收起峨嵋刺,垂下了手。
白吟风从小习武,所接触的多半是粗鲁不堪的男子,大概碍于她的身份,大家只夸赞她武功了得,从来没人夸奖过她的美貌。尤其她把方诗浣带回去以后,虽然是女扮男装,但许多人都识破了她的身份,私下里没少讨论过她。说她秀外慧中、温柔贤惠,是天下男子都趋之若鹜的妻子人选。有那在白吟风手下吃过苦头的部下,还暗讽说光长得好看是没用的,
整天打打杀杀的,谁受得了?况且秦勇的女儿众多,个个都生得妖妖乔乔艳光四射的,所以虽然白吟风与众将士距离还近些,但几乎没有爱慕者,她的姐妹们倒有不少拥趸。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她虽然身手形动如男子,但同样有一颗柔软浪漫的女儿心,也希望有人能知她爱她。她不曾经历情事,而且一直以为她是不讨男人喜欢的,对胡少泽的过去知之甚少。如今胡少泽这番煞有介事的深情告白,加上他又生得俊俏,白吟风也无可避免地生了虚荣之心,一时面红过耳,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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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少泽是情场老手,一看白吟风这娇羞无限的模样,就知道他的计策奏效了,此时便更加大胆地上前一步,厚颜无耻地牵了白吟风的手。白吟风自是大吃一惊,红着脸推脱不已,胡少泽又哪里肯放呢,紧紧地抓住了,垂涎着脸说道:“美人虽美矣,但总有红颜老去之日。少泽坚信,只有内心善良之人才会永远美丽动人。我听说郡主宅心仁厚,愿意放弃自己的爵位营救你的姐妹家人,当时少泽就觉得,有着如此善良悲悯之心的女子,上天一定不会辜负她,定是赏了她人人称羡的如花美貌。昨日一见之下,竟是比我心中所想还要美丽三分。少泽何其有幸,竟然能认识郡主这样内外兼修的女子。”
“你你你莫不是哄我的吧?我哪有那么好?”白吟风更加臊红了脸,羞答答地垂下头,心如鹿撞。
“好就是好,我如何会哄你?”胡少泽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似是撒娇又是无赖地说道:“你说,我天天来看你,好不好?”
白吟风沉吟不语。
“反正你就算不答应,我也会天天来看你的。”他这才放开了她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唉呀,说了半天话,好口渴,我去让唐秋雁倒杯水给我喝。”
白吟风心里乱糟糟一片,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呢,胡少泽早已趁机奔了进去,笔直闯入了苏暖玉的闺房。
“暖玉,暖玉,你好不好?我想死你了。”一见到苏暖玉,也不管旁边还有寒熙也在,直视忽视掉她怀中的秦栋,胡少泽就嚷嚷起来了。“唉呀,这可怎么办好啊,可怜见的,那个挨千刀的卞水,怎么能把我们暖玉的一双明眸给作践成这样?”一边说着,便要伸手去摸她的脸。
“啪”,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却是秦栋伸手拍掉了胡少泽欲作案的魔手,老气横秋地说道:“不许碰我娘亲!”
“唉呀你这个小捣蛋鬼!”胡少泽拧了一下他的鼻子,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死活塞给寒熙,央求说道:“好姐姐,帮忙看一下这小鬼,我跟暖玉好生说会儿话。”
“坏人!”却听秦栋不客气地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随即张嘴朝胡少泽的手臂咬了一口。
“唉哟,这小鬼不得了!”胡少泽吃痛地叫了一声,不顾秦栋的拳打脚踢加嘴咬,硬是塞给寒熙,还生生地将寒熙给推出了门外。
“喂,胡少泽,你这人怎么这样?”苏暖玉真是哭笑不得,嗔道:“你当这里是你家啊,竟然敢胡乱将人赶出去?!”
“暖玉,体谅一下。要见你一面实在太难啦,我还要牺牲美色才能溜进来。好不容易见到你,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旁边有碍眼碍事的人怎么行呢,你说是不是?”胡少泽自己拖了一张凳子在苏暖玉对面坐下了,一脸怜惜地将苏暖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悲悲戚戚地说道:“暖玉,你不要难过啊,就算你看不见了,我还是一样喜欢你的。暖玉,你别咒我,其实,我觉得你看不见也挺好的。最好你是天底下最恶毒狠心让人唾弃的人,最好全世界的人都恨你讨厌你,这样就不会有人跟我争跟我抢了。皇上罢了你的官,也不知道会不会收回这座府邸。暖玉,不如你跟我去我府里好不好?我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绝无二心!”
“谢谢你对暖玉的一片心。”苏暖玉正色说道:“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只要你肯用心付出,我相信这世上会有很多好女子值得追求的。”
“我不是正在追求你吗?我也有用心付出的啊,只不过你不领情罢了。”胡少泽怏怏地叹气说道:“暖玉,你从来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你试着喜欢我一下会死啊?我这么英俊潇洒可爱又温柔还善解人意,我敢保证你只要肯试一下就会喜欢上我的。我的好暖玉,你就试试看嘛,你绝对不会吃亏的,相信我!”
苏暖玉“噗哧”一声笑了开来:“你这么好,太好了,我恐怕配不上呢。”
“配得上,配得上!我们俩配得刚刚好!”情急之下,胡少泽忘情地捉了苏暖玉的手,紧贴在自己胸口,很是难得的正经起来:“暖玉,我是说真的,不要以为我是在说笑的。”
苏暖玉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也不敢以说笑的脸色对他了。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可能接受他的。这一生,没人能够得到她。
“我可从来没有和你说笑过。胡少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暖玉,”他伸手按在她嘴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语气中充满沮丧之意:“不要一口回绝我,你仔细考虑一下。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失明了,我也不会因此而嫌弃你,只会更加疼惜你宠爱你。就算你眼睛看不见了,我相信你的心可以感受得到,我对你是真心的。”
“胡少泽,你不要这样。”苏暖玉急了:“我是不会回报你的情意的。老实说,我不介意跟你做朋友,但是,我没办法对你产生感觉。也就是说,我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上你的。这么说,你明白吗?”
“不明白!没听见!”胡少泽显然大受打击,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耍赖似地说道:“反正我只认定你,我天天缠着你,磨着你,你一天不答应,我一天不消停。好了,你好生养着,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后天我还来,我天天来!暖玉,我真的伤心了!”胡少泽鼻中酸酸地,瓮声瓮气地说道。
苏暖玉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听得“呀”地一声,却是胡少泽拉开门走了出去。一直觉得胡少泽是个死不正经的,没想到他这回好似动了真情。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是明白人,今天她拒绝了他,他应该就会死心了吧?
不过,苏暖玉显然想错了,第二天,那痞子又来了。
头一天白吟风被胡少泽一阵糊弄,没成想居然让他给溜了进去。后来她旁敲侧击地向府中的人打听了,才知道他是个风流浪子,惯会对女子花言巧语的,他说的话,千万不要当真。她又羞又气,愧悔交加,发狠下次再碰到他,绝对不能便宜了他。
如今,真正是冤家路窄,说谁谁到。胡少泽刚一现身,白吟风出手霍霍,扬起手中峨嵋刺,便朝他刺了过去。胡少泽料想必是昨日之计被识破,当然心虚了,眼见白吟风板起一张俏脸,呼呼地向他招呼过来。情势紧急,此时是来不及耍嘴皮子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见势不对,立即撤退。
这一天,被白吟风追得狼狈而逃的胡少泽没能见着苏暖玉。
不过,胡少泽并未因此而退却,反而是越挫越勇,第三天,又来了。
白吟风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一见之下,手中的峨嵋刺又举了起来。胡少泽早就防着她这二话不说一上来就招呼的架式了,此时也是见招拆招,迅速地伸手使劲一扯,竟是生生地将外衣长袍给完全敞开了来,露出里面象牙色的中衣中裤。白吟风“啊”地一声惊叫开来,闭起了眼睛,惨白着脸,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这个登徒子,你想干什么?”
“喂,你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我跟你讲哦,我现在把中衣也脱了,你不要睁眼睛哦,也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不然我连裤子一起脱。你若是敢偷看一眼,我的清白就毁你手里了,你要负责的哦。”胡少泽威胁着,将长袍搭在手臂之上,绕过白吟风的身边,就要往里面冲去。
白吟风真是又羞又急,待要睁开眼睛,又怕那流氓真的脱了裤子,真是好生为难。
“对嘛,这样子才可爱嘛!”胡少泽见白吟风一动也不敢动,一下子得意起来,竟然不怕死地动手摸了一把她的脸蛋,嬉皮笑脸地说道。
白吟风一惊,如何还能再容忍得了?羞愤之中,再也克制不住地张开双眼,手中往前一递,峨嵋刺不偏不倚地插入了胡少泽的胸口之处,鲜血立时喷涌出来,迅速染红他象牙色的衣衫,红白分明。
“你你”胡少泽被刺了个猝不及防,脸上的调笑之色尚未完全消褪,此时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插在胸口的峨嵋刺,惊诧莫名。
白吟风也吓了一跳,早就松开了手,愣愣地看着胡少泽。
“扑通”一声,胡少泽只觉得双腿一软,巨大的刺激冲击着头脑,眼前一黑,竟是当场晕厥过去。
“胡大人!”白吟风手忙脚乱地将他扶了起来,心里一急,几乎快要哭了出来:“谁让你不躲开的?苏大人!苏大人!”她惶恐不安地四顾着,一时竟忘了苏暖玉眼睛失明了不方便,小艾早就已经听到声音跑了出来,见此情景也是大吃一惊,不过倒是极为镇定地说道:“先把胡大人扶到里面去,奴婢这就去请周翁过来!”
真是阴错阳差,胡少泽这下不用挖空心思地想着要怎么突破白吟风的拦阻见到苏暖玉了,周翁说最好暂时不要移动他,于是,苏暖玉便作主将他留下来,先让他伤势稳定一下再说。又派人去他府上告知其双亲,说她留了胡少泽在府中小住两日。尽管瓜田李下,难免会落人口实,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又让周翁修了一封上疏给皇帝的陈辞,替胡少泽请了假,并据实以告。白吟风虽然是误伤胡少泽,到底是对朝廷命官下手,此事可大可小,若是不处理好,白吟风恐会背上以乱臣之女诛杀朝中大臣的罪名。
胡少泽这个伤受得也是挺值得的,他因此而得到苏暖玉天天探视的待遇。反正以以往的经验来看,他每次接近苏暖玉,必定是要吃苦头的,只是没料到这次这么严重而已。幸而捡回一条小命,他就很快地好了伤疤忘了痛了。
白吟风也很后悔一时冲动真的刺伤了他,虽然高喊着“格杀勿论”的口号,但胡少泽毕竟是朝廷命官,与苏暖玉有同僚情谊,伤了他,苏暖玉脸上也不好看。所以这几天她都任劳任怨地亲自照顾着胡少泽。好在胡少泽不是小心眼的人,况且又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很快就又恢复本性,时而捉弄调戏一下白吟风。白吟风因为心中有愧,也不跟他顶嘴,只是气不过时恨恨地瞪他一眼,胡少泽反而更加开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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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重见天日
再说秦显。
他一路马不停蹄赶往长白山袅袅的墓|岤之处。连日来的拼命奔驰让他身上的伤口撕裂开来,一路也只是草草地处理了一下,到后来只觉得浑身都在生疼,反而是冷风穿透衣服吹在伤口之处,反而还觉得凉丝丝的比较舒服。
长白山,顾名思义,是长年白雪皑皑的大山。虽然此时才不过九月初,但是长白山中却已经扬扬洒洒地飘起鹅毛大雪来。秦显在上山之前已经购置了厚实的棉袄,此时已是全副武装地出现在了不死之墓前了。
坚守在墓前的心波心浪自是快步将秦显迎了上去,打开了墓|岤通道。取了插在道口的火把,心波带头走在前面,秦显紧跟着往里走去。
一片平整的开阔地中,停放着一口水晶棺材。不知从哪里蒸腾出来的袅袅白色气雾,缭绕于半空之中,使这里犹如仙境。心波握着火把远远地站着,秦显则大踏地往棺材方向走去。
水晶棺材晶莹剔透,即使隔着棺材盖,依稀也能看到里面倾城国色的娇艳美人。秦显默默地注视了里面的人几眼,然后伸手用力一推,棺材前盖缓缓往后滑出,他的眼前清晰地映出那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
她是如此鲜活,仿佛她并没有死去,而只是睡着了。他久久地注视着她,心里默默地对她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