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公子难求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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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难求 作者:rouwenwu

    ,等了一会,苏婉之忽然发现他好半天没有走动。

    顺着姬恪的视线看去,摆在地上的,是一面绣得极精致的宝蓝色双面绣锦囊,那针线与手艺是苏婉之一辈子也到不了的高度。

    苏婉之凛然。

    姬恪难道喜欢会女红的女孩子……

    感应到她的目光,姬恪笑笑,眼中的落寞一闪而逝,直言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母亲小时候也曾给我绣过一个。”

    是这样?

    苏婉之松了一口气,连忙指着锦囊对摊主说:“这个可不可以买给我。”

    摊主是个小个子的男人,他笑着递给苏婉之一串竹环:“这个可不卖,五文钱一次,要是套中了,便给你。”

    “这个怎么可能套上去?”苏婉之拿着那只比手腕粗些的竹环,装作苦恼状。

    对方精明一笑:“那可不是我的事。”

    苏婉之掂量了一下竹环,又看了看姬恪。

    姬恪笑说:“没关系,我并不想要。”

    没料到,苏婉之对他眨了眨眼睛,无声做了个口型。

    看我帮你赢到手。

    第13章 十三章

    十三章

    一环,两环,三环……

    摊主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婉之轻轻巧巧把十来枚竹环投在锦囊上,一枚也没落空。

    能把白绫玩的如臂使指,这点功夫自然不在话下。

    收了竹环,摊主苦着脸把锦囊递给苏婉之。

    掂量掂量,苏婉之便笑着抛给了姬恪。

    锦囊做的很是漂亮,价钱应该远在五文之上。

    姬恪跟在苏婉之身后,宝蓝色的锦囊转动在指间把玩着,平静的视线流淌过细韧的丝线,直到前面女子浅粉的衣衫。

    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婉之似乎很开心,丝毫没有在意缠绵在空中的细雨,高仰着头,东看西看之下,不知不觉间就拽住姬恪的衣袖。

    细白的手指,攥着他的袖口分外用力。

    一瞬间,姬恪有种怪异的感觉,怎么会就这么跟苏婉之出来了,就这么并肩走在陌生的道路上?

    理智告诉自己,虽然想回明都需要靠苏婉之,但是没必要和她太过亲密。

    他的路上,只需要他一个人就够了。

    扯扯他的袖口,苏婉之手指不远处,低道:“那个是……”

    棚中,戴着狰狞鬼脸面具的年轻男女围在一起放肆跳跃舞打,手里拿着各种古怪的器乐,舞动中配合着跺脚和手掌交击发出震悚的响声,动作夸张,但是亦极其炫目,富有感染力,路过的人们都忍不住驻足停留。

    姬恪看了一眼,温声回到:“那是傩舞,源于上古氏族对于图腾膜拜,对于常人而言,有驱鬼逐疫、祭祀功能的意义。”

    苏婉之回首,笑得明媚:“你会跳么?”

    一愣,姬恪笑笑摇头:“那种舞是古时流传下来的,舞姿和仪式已经遗失了大半,现在跳多半是没有定式的。”

    苏婉之了然的点点头。

    难怪看起来像群魔乱舞……

    不过,既然没有要求……

    苏婉之拽着姬恪上前,问边上摊位的摊主:“你这里面具卖么?”

    半刻钟后,纷纷攘攘的笑闹声迎面扑来。

    傩舞的队伍中,多了一对年轻男女。

    舞乐声震天,就连滴答的雨声也被淹没在了欢庆的声音里,无人留意。

    舞动的人群中,一道玉带轻盈扬起,浅粉的衣衫翩翩若飞,女子皓腕轻抬,那条玉带便围着女子疾速腾转而起,忽隐忽现的那抹粉色莫名的夺人目光,女子身躯虽似柔若无骨,其间蕴藏的力道却带着一丝凌厉的气势,旋转间不论动作还是步伐都简练干脆,又似乎绵延不绝力道无尽。

    热烈,张扬,而又不乏柔美。

    渐渐地,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女子身上。

    张家寨虽在此地算大,但比起大城镇还是显得孤陋了,这般舞蹈,却是从未见过。

    戴着面具的姬恪渐渐退到一侧,眸中倒映着飞快旋转的女子身影。

    只是粉色的布衣,却硬是给她舞出了血色红衣的气度。

    莫名的,姬恪想起在自己府上,苏婉之拽着钱家公子的衣襟,气势逼人的模样。

    人有百样,女子又为何不能是如此模样?

    姬恪正想着,那条玉带似有生命一般灵活的舞到他的身前,勾起他的手指便把他勾到近前,姬恪微愕然。

    不知是受民风影响,还是苏婉之本就大胆,看不清面具下她的表情,但苏婉之的手已经递到了姬恪的身前。

    那双手干净细长,掌心有习武的薄茧,还有这几日带着他而落下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跳跃舞动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不知是谁先开起的头,有人嚷嚷:“跟她跳吧,大男人家的还害羞什么?”

    “就是就是,姑娘家都不怕羞了。”

    “快点去吧,可别让姑娘来等着你啊。”

    乐声还在耳边奏响,苏婉之的手固执的停在他的身前,明明是矮他半个头的个子,没有一点怯弱。

    像是一瞬静了。

    那只手只在他眼前。

    一份静止的等待,一切一切诱惑着他把手交付。

    不管迟疑还是失神,等姬恪回过神来,手却已经放在了苏婉之的手上。

    那是姬恪一生中少有的,在想之前便已经做了的事。

    雨神会上,一场热闹的傩舞。

    欢歌笑语,笑声不绝于耳。

    多年后再想起,姬恪已经记不得那场舞究竟是如何跳的,只记得苏婉之浅粉的布衣在视线中纷乱的旋转,似乎永不停歇,永不疲倦。

    不过,当日晚上回到张家,苏婉之就似断了腿一样,迅速洗漱换药瘫软在床上。

    空房内只有一张床。

    前一日,他们是错开时间入眠,还未觉得如何。

    此时便显得尴尬。

    张大嫂两口早已睡下,大约以为他们真是一对,也没有想过住宿之事。

    姬恪亦觉得累,但刚服过药,倒也还能忍耐,便漫步出了房间。

    睡了一会,苏婉之才想起这事,姬恪已经不见了。

    自榻上爬起,绕到院中,看见姬恪正在削一根竹节,竹节极长,他低垂着头,不紧不慢的一刀刀削着。

    “姬恪,你不睡么?”

    姬恪摇头,指节泛白的手指依然握着竹子:“你先睡吧,我不困。明日上路,山路难行,我准备些竹子好方便行路。”

    大半夜不睡觉,说是为了削竹子,这理由……实在牵强。

    “我来削吧。”

    大大咧咧抢过一根竹子,坐在一边,苏婉之抄起身边的柴刀削了起来。

    削法大开大阖,几刀下去,竹子已经瘦削了一圈。

    姬恪忍俊不禁:“你还是回去睡罢,今天够辛苦了。”

    “我习过武,不觉得累,还是你去吧。”

    “我……”

    不等姬恪说完,苏婉之一把夺过姬恪手里的竹子,抱起整摞竹子向后一放,咽了咽口水视线略飘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那床它……挺大的。”

    饶是姬恪,也被震上了一震。

    并肩躺下的时候,两碗水摆在正中。

    额,姬恪摆的。

    清风皓月,寂静无声。

    姬恪闭上眼睛,意识渐渐迷离,不是没有注意到紧紧盯着他侧颜的视线,只是确实累了。

    苏婉之也早就累了,不过,怎么想到自己睡在姬恪身边,就怎么精神振奋,浑似打了鸡血一般。

    翌日清晨,姬恪醒来刚想起身,就见有人伏在他身上,攀着他的四肢,脸颊红润,呼吸浅浅。

    苏婉之是什么时候爬到他身上的。

    再一看……姬恪抚额,她又是怎么做到越过那两碗水爬过来的?

    咚咚。

    许是听见了动静,传来两声叩门声。

    “我热了馒头,两位可要起来吃些?”

    “等……”

    话音未落,那门就自己吱呀一声开了。

    房间内的情形顷刻落入张大嫂的眼中。

    “啊,我过会再来叫你们。”

    “砰”门就这么又给带上了。

    再出来时,张大嫂看着两人的目光怎么都透出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味道来。

    姬恪也未去深究,毕竟他们马上便要离开了。

    留了两锭银子,两人便带足了干粮和水,拄竹子顺着张大哥说的路走了下去。

    绵延起伏的山地上,因为春天的到来染上些许生机勃勃的绿色,地面还有些因为雨水淤积的泥地,自山脚下蹒跚而上,直面巨大的山体乍然看去有种即将倾压而来的错觉。

    两人都是轿子马车做惯了的,此时全靠双腿跋山涉水不免觉得辛苦。

    然而,除了辛苦,更有些单调。

    苏婉之歇了歇,忽然问:“姬恪,你在齐州真的如传闻中那么厉害么?”

    好吧,她其实想问很久了。

    喘了口气,姬恪笑:“什么传闻?”

    “就是说你一到齐州就大发神威惩治贪官污吏,干旱了好些年的齐州随着你的到来天降甘霖,年年丰收,人人安居乐业,家家户户都敬你做门神……”

    苏婉之越说越夸张,姬恪失笑,淡淡道:“没有这么神话。不过是调整了一些政策,几年下来略有所成而已。在一地,便谋一地福祉。”

    没说出口的还有,谋一地的民心。

    不论最终是否能成,至少齐州是他最后的退路,怎么能不好好经营。

    “姬恪姬恪,那是不是也如传闻中一样,在齐州有许多家小姐倾慕于你?”

    哑然了一瞬,姬恪摇头道:“那更是无从谈起,小姐们都在深闺中,又哪里来什么倾慕?”

    这话一半一半,倾慕自然是有,只是姬恪一向对女子温谦有礼,也少有过分亲近暧昧,敢直言爱慕的少之又少,像苏婉之这种的更是奇葩一朵。

    闻言,苏婉之若有所思。

    朝前走了一段,嗫嚅了一会才又突然开口:“姬恪,其实我八年前在宫里见过你,不知可否记得?”

    第14章 十四章

    十四章

    提到宫中,不知为何,姬恪的表情忽然就暗了。

    微垂头,浓密的睫羽覆盖下眼睑,投射淡淡阴影,却看不清他眼底流转的波纹:“在宫中的时日,太过久远,我只怕已经记不清了。”

    记不清?

    苏婉之诱导:“你再想想,记不记得有个小女孩曾经给你送过一个酱香的东坡肘子?用油纸包着的!还热乎的!”

    面对苏婉之的满面期待,姬恪仍旧是摇了摇头。

    苏婉之顿时神情蔫然。

    没精打采的拿着竹子戳地,一边走一边戳,留下身后一个个泥洞子。

    姬恪这次倒是真没骗她,对他而言,宫中不堪的记忆要比美好的多得多,太久没去回想,也已经遗忘的差不多,那些细枝末节,更是无从回忆。

    只是没想到苏婉之会这么受打击。

    走了又一截,苏婉之仍旧不死心的问:“你真的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再回想看看,东坡肘子,非常好吃的东坡肘子,汁液浓厚,肉质鲜美,筋肉活络,充满嚼劲,一咬下去满口生津……”

    说完,苏婉之就先咽了咽口水。

    这样的描述对于两个只带着干冷馒头过活的人而言实在是件残忍的事情,姬恪不由轻笑。

    笑容让苏婉之晃了晃神,就听见姬恪略微歉疚的声音:“我实在记不得了,小时候在宫中给我送过吃的的女孩子实在太多……”

    太多?

    苏婉之抽了抽嘴角,又蔫回去了,甚至没留意到姬恪语气里带的那几分少有的狡黠。

    一路苏婉之走的郁卒,姬恪却显得步履格外轻盈。

    过了午时,两人都有些疲累。

    在一块稍显干净的大石头上,两人席地而坐,取出张大嫂准备的干粮,一人一个粗面馒头就这水吃了起来。

    山珍海味吃惯,苏婉之咬了两口就觉得难以下咽,不比刚出锅松软的馒头,此时已经有些发冷变硬,尤其想起刚才的东坡肘子更是悲从中来,哽咽的难以自持。

    反观姬恪,倒是极其斯文的一口一口慢慢吃着,他吃得很慢,咬一小口喝一点水,细嚼慢咽,一点点东西都能吃上好一会。

    姬恪这样体弱都行,那么她也应该不在话下吧。

    泄愤似的,苏婉之又狠狠咬了一口馒头,喉头滚动,吞咽下去。

    “咳咳咳……”

    糟糕……被馒头呛到了。

    姬恪的手拍上她的被,苏婉之狠狠猛咳了两下,又大口喝了几股水,直到两颊都咳的绯红才算勉强咽了下去。

    “姬恪,咳咳咳……”

    苏婉之痛苦闭眼。

    她还能更丢人一点么?

    方才姬恪才说有好些少女给他送吃的,其中不知道会有多少大家小姐,苏婉之再自负也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常人眼里绝对配不上温婉贤淑的良妻标准,这会又咳的形象全无——她刚才分明看到自己喷出来的馒头屑顺着膝盖骨碌碌滚掉到地上,姬恪对她只怕又没什么好印象。

    第一次见面她女扮男装半夜和哥哥厮混,第二次见面她把俩世家公子揍得鼻青脸肿,第三次见面她掉进醉阁的温泉池里,第四次见面她直接捞着人跳了崖……

    呜呼哀哉!

    没等苏婉之感慨完,忽然脸上传来了一点冰凉的触感。

    苏婉之睁开眼,姬恪的修长如葱根一般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拂过,几点轻触,似痒非痒,极其勾人。

    “脸上,沾了东西。”

    姬恪的声音不大,几分疏懒温存。

    腾一声,苏婉之的脸红了。

    她颤声:“姬恪……”

    “嗯?”姬恪似乎无意的斜挑起眉,那般的剑眉星目,一瞬而过的风情让苏婉之的心也跟着一颤。

    八岁的时候,姬恪对她做过同样的事情,只是那时尚小,对男女之事又无甚感觉,也没觉出什么来。

    时值今日,苏婉之在苏慎言的熏陶下,又加上偷翻了苏慎言房里若干本春宫,一时间脑中尽是绮念。

    她忍不住挪开身子,坐到一边去,双手抱头继续啃馒头。

    姬恪不明所以,探过身子温声问:“怎么了?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朝里挪了挪,苏婉之口中漫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热。”

    布衣不比苏婉之以前华丽的长裙,也没有如云的衣袂,根本遮不住多少脸面,姬恪一垂眸就看见苏婉之红彤彤的脖子,红晕顺着脖子蔓延而上,染得耳朵根都是红红一片。

    姬恪此时想得却是,苏婉之这样的女子居然会害羞,真是……不可思议。

    再略略靠近一点,苏婉之又略略朝着里面移去,半丝也没有了之前的剽悍之气。。

    “热?是额头发热了么?”

    姬恪探手到苏婉之的额头。

    微凉的手指触到苏婉之的额,非但没有为额头降温,反而烧得更厉害了。

    抬眼是姬恪清俊至极的脸,额头是姬恪手指的触感。

    姬恪的手指,姬恪的手指……真是好漂亮的一只手指……那手指……

    苏婉之顺着那只手指又移了上去。

    对苏婉之的视线毫无察觉,姬恪若有所思:“确实是很烫。”又对苏婉之说,“苏小姐觉得头晕么?”

    苏婉之点头点头。

    “那大约真的是发热了。苏小姐,快起来,我们回去先带你看大夫,再买些药熬了喝。”

    “等……等等……我没事……”

    苏婉之一把抓住姬恪按在她额头上的手。

    下一刻,苏婉之想得是,我居然真的抓住了,居然真的抓住了姬恪的手!

    “我真的没事……你让我坐一会便好了……”

    既然拉了,就舍不得放下。

    大约是因为身体不好,姬恪手指的温度很低,皮肤却极其细腻光滑,摸在手中宛如玉石一般沁凉、温润。

    指尖划过姬恪的掌心,那只手似乎微颤了一下。

    苏婉之连剩下的小半馒头也顾不得吃,忙鸵鸟状把头埋进膝盖里。

    半晌,手中握着的手也并未抽走,反而感觉到姬恪坐在她身边,不近不远的距离。

    苏婉之偷眼望去,姬恪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只是问她:“觉得怎么样了?”

    苏婉之突然胆子就打了起来,虽然她素来胆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姬恪面前总是束手束脚的,说起话来也是笨嘴笨舌,还总语带犹疑。

    “姬恪,你今年该是十九了吧?”

    说完苏婉之便又想抽自己,她这这都问的是什么问题啊?又得兜个大圈子。

    姬恪轻声应:“嗯,我生辰在五月,到时虚岁应已及冠了。”

    狠狠心,苏婉之直言问:“那你有没有婚约?”

    “尚无。”

    苏婉之手攥的更紧了些:“那你有没有心上人?”

    姬恪一噎,还是道:“尚无。”

    “那你瞧我如何?”

    虽然苏婉之强装淡定,但说这话的时候,姬恪仍能感觉到苏婉之手心沁出的汗。

    不等姬恪回答,苏婉之又补充:“其实我挺好的啊,论出身不算差,琴棋书画嘛……这个,虽然不精,但是我也多少会些,而且我身体好,到时候肯定能照顾好你,我还……”

    听着苏婉之絮絮叨叨的细数自己的优点,好似生怕他瞧不上她一样,姬恪的唇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方才他还当苏婉之是当真害羞,现在握着他的手滔滔不绝也丝毫不觉未男女授受不亲,没有半点羞赧。

    冰冷的手在温热的小手掌里被一点点捂暖。

    也许记忆里真的有个小女孩曾给她送过肘子吧,只是他确实不记得了。

    想想那个场景,又看着身边似乎永远没有烦恼痛苦情绪直白的少女,大约会是很有趣的。

    倒也不觉得苏婉之握着他的手那么别扭了。

    “姬恪,姬恪,你在听么?”

    姬恪侧眸,微笑:“我在听。”

    圆而乌黑的大眼睛看向姬恪,眨了眨眼睛,像是有光漫射而出:“那你觉得呢?”

    希冀眼瞳的流光溢彩。

    再没有第二个月锦可以给他做挡箭牌,姬恪顿了顿,笑:“我觉得你很好。”

    真的很好。

    思虑简单,未经尘世指染,稚气未退,对一切充满干劲和活力,甚至连情绪都会毫不掩饰的从眼眸里溢出。

    不知,不懂,便不用想。

    苏婉之放开姬恪的手,霍然起身,脸颊微红,眼睛直直盯着山脉的那边。

    “那好,姬恪,我们快些回明都吧!”

    她娘亲都答应了!

    回明都了就可以提亲,下聘的!

    第15章 十五章

    十五章

    又走了一日,两人在路上遇到了一队在山中采药的商贩,说明去意后便跟着一队人马回了明都。

    此时,距离围猎已经过去了十来日。

    人一多,苏婉之自然不好再和姬恪说话,一路到了明都,城门口却是戒备森严。

    姬恪上前表明身份以后,城门守备很快带人核实,身份一确定即刻便有人打开城门把姬恪迎入。

    而苏婉之,则是一进城门,就看见黑着一张脸的苏慎言。

    “之之……”

    苏大公子摇扇,漫声。

    苏婉之即刻便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哥,我好惨啊。”

    一扇柄敲在苏婉之头上,苏婉之梗着脖子,乖乖任敲。

    瞧着苏婉之因为跋涉而褴褛的布衣,未经梳洗而显得蓬乱的发,甚至脸上原本细嫩的肌肤也因风吹日晒而黑瘦了不少,苏慎言难得的心软了软。

    “好了,你哥哥我一向好心,我这就不追究你了,爹娘那里我可做不了数,你可不知道这会闹得有多大。先回家吧。”

    苏婉之原本欣喜的表情又耷拉了下去。

    刚一回家,苏星就扑上来,死死抱住苏婉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容易精疲力尽饿着肚子安慰了这个,乖师弟容沂也红着眼睛跑来,苏婉之当即一把把师弟扇到一边去,端起厨房特地为她开的小灶大快朵颐。

    开玩笑,她可是已经十来日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再叫下人烧了水,准备了舒适的新衣,坐进浴盆中苏婉之正准备美美的泡上一觉。

    还没泡上半盏茶的功夫,有人破门而入。

    “死丫头,你还敢回来!”苏夫人一推屏风,直直上前拎起苏婉之的耳朵,愣是把她从温热的水中提了起来。

    “娘,娘亲……你轻点,我是您女儿不是您儿子啊。”

    自小苏婉之就调皮捣蛋,虽然时常拿容沂顶罪,但也有被抓个正巧的时候,因此没少被苏夫人教训,这提耳朵就是里面最常用的,只是考虑到年岁渐长,苏夫人动手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一时半会苏婉之竟还有些不适应。

    扯了件外袍给苏婉之裹上,苏夫人又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知道你是个女儿家啊,围猎追出去找男人我也就不说你了,居然还抱着个男人跳了崖,你当你是梁祝啊!”

    苏婉之讪笑:“娘亲,我这是情况紧急情况紧急……”

    插腰围着苏婉之转了好几圈,苏夫人一个爆栗砸在苏婉之的头上,怒道:“早知当日我就直接把你许给大理寺张大人做续弦了,张大人的样貌是不怎么好,秃也秃了点,可胜在可靠稳重啊,娶了你定会一心一意待你,也不会平白折腾出这许多事来。”

    哪里是不怎么好,娘亲,你太含蓄了……若是爹长成那样你会嫁么……

    苏婉之小声嘀咕。

    “怎么又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别得意人家张大人还不见得看得上你呢……”

    等苏夫人长长一串教训结束,歇口气的时候,苏婉之才试探着说:“娘,你说如果姬恪答应的话,不反对我们的亲事吧。”

    “我是说过……”苏夫人一愣,“怎么,我这半天都白说了,你还想嫁给他?”

    苏婉之垂头眨了眨眼,羞涩的说:“我跟他说了,他说他觉得我挺好的。”

    眼前苏婉之慢慢抬起头,期冀地看着她。

    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脾气。

    苏夫人叹了口气,“就是他现在想娶你,也怕是没这个功夫。”

    “啊,为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连明都里都戒严了,你还没察觉么?”

    “公子……”

    “我没事,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姬恪压了压疲倦的眼皮,“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围猎之时,又出现了两拨刺客,陛下被刺客重伤,姬跃及时赶到救下陛下,又闻讯公子坠崖,陛下大怒,斩杀了牵扯关联宫人一百三十一名,全城戒严。”

    眼睛也未睁,姬恪问:“还有么?”

    “两日前,姬止强抢歌女入府,那歌女不堪受辱自尽而亡,其父向御史大夫李大人当街告状。”

    姬恪的唇染上几分笑意:“那明都中如今风头最劲的是我的二哥燕王姬跃?”

    “正是。”

    “传讯给江成让他此时不要在意我的存在,姬止可不能这么早就退场。哦,还有……那株千年灵芝还在么?替我敬献给父皇。”

    其徐微讶:“那是夫人留给公子的,公子……”

    姬恪想也没想,轻摆手:“于我无用,便是鸡肋。我父皇他暂时还不能死。对了,大臣处近日有什么风吹草动?”

    清醒一刻,其徐便又把几日收集的消息对姬恪娓娓道来。

    姬恪闻言,似在沉思,并没回话。

    其徐见状,犹豫了良久又道:“公子,那日您被苏小姐带落悬崖后……”

    “哦。”姬恪顿了一顿,忽得一笑。

    笑容很淡很浅,突如其来,仿佛是一瞬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姬恪的笑容惯来是温柔明媚,柔和若春风一般,倒少有这般笑得莫名其妙,甚至叫人摸不著头脑。

    就连其徐也略是一惊,难道这位苏小姐对公子做了什么,还是……

    然而,只是一刻,姬恪笑容不变语态平平道:“之后并未发生什么,只是在民居里住了几日一路走了回来。”似乎方才那一笑都是幻觉般。

    “师姐,你在做什么?”

    苏婉之刚把白绫抛上树梢,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少年音。

    “嘘,小声点。”

    左右看看,四下无人,苏婉之才放下心来,转眸道:“小容沂,大半夜不睡觉怎么在外面乱跑,乖,快些回去睡觉吧。”

    容沂摇了摇头,声音洪亮:“苏夫人说师傅这几天不在,让我看着师姐……”

    不等容沂说完,苏婉之就一把捂上他的嘴。

    又确定了没人才阴阴地冲容沂笑:“声音小点,师姐这是人生大事,你不懂。”

    “可是苏夫人让我看着你……”

    苏婉之眼眸微转,笑笑,语气诱拐:“是说只要看着我就好了么?”

    容沂向后退了一步,莫名觉得背脊发寒。

    半个时辰后。

    “师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外面很危险的。”

    苏婉之扯着容沂,想也不想:“都说了不会带你去醉烟阁了,你还怕什么?”

    “可是,师姐,这样真的不好啊……”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齐王府。

    想着这个时候,该已经没什么人了,却见一个熟悉人影自齐王府走出。

    苏婉之擦了擦眼睛,赶忙拉着容沂躲到一边去。

    “师姐,那不是苏大哥么?你为什么要躲啊?”

    苏婉之想也不想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可是……”

    “你哪里这么多问题。”

    容沂委屈的瘪瘪嘴,再不说话。

    那厢,苏婉之异想天开的想,苏慎言这么大半夜的上门,难道是想帮她提亲?

    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自家妹子和人家孤男寡女的相处了十来日,做哥哥的自然要让人负责。

    苏慎言是真上道啊真上道。

    难怪这么年轻就在大理寺混的如鱼得水。

    “好了,我们回去吧。”

    容沂连忙两步跟上苏婉之回转的脚步,欣喜道:“师姐,你打算回去了。”

    “嗯。”

    打定主意,先去找苏慎言盘问清楚了再说。

    后几日苏婉之却是没料到苏慎言一时变得如此忙碌,说是巡城司为在城中抓到了一伙刺客,这几日正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审。

    说来可笑,也就在这个当口,晟帝的五十寿辰如期到来。

    不过,原本晟帝还对大皇子睿王姬止颇有微词,此时听说姬止主动上门对那舞姬父亲负荆请罪,又解释清楚当日实是只想请舞姬入府中为睿王妃舞一曲,没想家仆未曾解释清楚,舞姬小姐也误会了,方至如此惨剧。

    晟帝闻言,不论真假,口中却是再不提此事。

    更何况,刺杀之后,晟帝便知道自己只怕命不久矣,更加倍的催促方士为他炼制长生不老药,此时能安安稳稳再好不过。

    筹备数月的寿诞也在这个时候欢欢喜喜的开了起来。

    上次偷跑出去第二日师傅韩先立便又远游而归,神清气爽顺带压榨自己的两个弟子。

    每日练武练得精疲力竭,苏婉之这会晚上是实在再没力气夜间活动。

    及至晟帝寿诞,才算是再次出门。

    晟帝的寿宴挑了宫中最大的一座殿,前殿坐着晟帝和三品以上的官员,后殿则均是三品以后,大小官员各都携了家眷,满堂看去,莺莺燕燕倒是占了过半。

    苏婉之跟着苏丞相,自然位置很是靠前。

    而姬恪的位置,更是直坐在晟帝下首的第三个位置。

    几日不见,姬恪在路途中迅速消瘦的脸庞也像是丰盈了一些,衣着华贵繁复,璀璨金黄的长袍上隐绣层层叠叠,乍看之下,那上面的流云飞絮都似活了一般,起伏缠绵,乌黑长发被一顶紫金冠高高束起,越发显得丰神俊逸。

    苏婉之间或夹著,边品着秀色可餐。

    正看着,就见一个同样衣着盛装的少女走到姬恪身边,少女笑颜如花,冰雕玉琢的容貌亦是极美,神情恬淡如雪,隐隐透着一股清澈之意。

    即便没见过,苏婉之也能猜得出来,这是晟帝最宝贝的小公主,朝阳公主。

    只说了两句,小公主就坐在了姬恪身侧,托着下巴看姬恪,嘴里还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姬恪自始至终都微笑看着她,安静倾听,目光如水,极耐心也极温柔的样子。

    苏婉之默默眼红了。

    “苏悍女,羡慕了?”

    好巧不巧,王将军一家正坐在苏婉之下首,王萧月夹了一筷子精致糕点,语气闲闲,笑得很是欠揍。

    “就你这样怎么跟朝阳公主比,母夜叉。”

    可谓冤家路窄,苏婉之侧脸,嘴角一抹阴笑:“要不要我们出去比比?”

    指节一轮,咯吱作响,威胁意味十足。

    正说着,小公主拉了姬恪离席。

    苏婉之眼尖看见,偷看了一眼苏大人苏夫人正在同前来敬酒的官员客套,便趁其不备轻手轻脚站起来,朝后退去。

    显然王萧月也看见了,跟着苏婉之退了退,细声问:“苏婉之,你这是要去哪啊?”

    苏婉之微笑吐字:“我去恭房。”

    “苏婉之!”王萧月一阵恶寒,“女人家的说这个……你恶不恶心。”

    前脚刚一走,发现王萧月还是跟了过来。

    “王大小姐,干嘛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我也出恭不行么?”

    两人正争执着,忽看见不远的树荫里,一高一矮两个华贵的身影一闪而过。

    两位千金小姐相对一视,顾不上再吵嘴,又都跟了上去。

    第16章 十六章

    十六章

    朝阳公主带着姬恪一路前行,脚步不停,竟是渐渐走近了外臣禁地——后宫。

    苏婉之犹豫了一下,看王萧月没有回去的意思,想着她怎么也算女子,咬咬牙便继续跟了上去,她却是不知,王萧月此时也抱着同样的心思。

    苏婉之习武,脚步轻灵,王萧月又跟的略后,这一路之下倒也没被发现。

    再走走,两个大小姐都觉出不对了。

    后宫便是后宫,可这地怎么越走越荒芜,一路过来不止宫人没看到几个,就连建筑也越发破败,由金碧辉煌的连绵殿宇变成长满青苔藤蔓的陈旧古殿。

    本来女子为美衣着本就单薄,此时更觉阴风阵阵。

    实在想象不到宫中竟然有这么样一个地方。

    前方,朝阳公主同姬恪仍在走着,丝毫未作停留,只是此处无多少遮蔽,怕被发现,苏婉之二人离得就远了些。

    又走了走,几个转弯之下,竟是把人给追丢了。

    四周寂寂无声,唯有落叶沙沙拂动声响,两人面面相觑,为何去何从思索。

    王萧月抑制住自己回转的念头,哆嗦道:“苏……苏悍女!我们还是回去吧……”

    虽然会武,但瞧着这阴气甚重的地方,苏婉之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本想退了算了,眸光一瞟,看见抱臂瑟瑟发抖的王萧月,心中恶念一起,露齿笑道:“王大小姐,你平日不是胆子大得很么?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

    苏婉之这番表情做的实在不厚道,王萧月恨得牙痒痒,刚想回嘴两句,苏婉之已经一个人朝前走去。

    比起一个人朝回走,至少前行还有个伴。

    王萧月跺跺脚,到底是跟着苏婉之走了下去。

    越往里越显阴森,不知不觉,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座破落的殿宇,金漆的柱子被磨得褪了色,蛛网缠绕了整个大殿顶端,就连牌匾也掉了大半下来,只能隐约可见开头一个“霜”字,殿门随着微风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王萧月终是扯住苏婉之的衣袖:“……这里面怪怪的,我们快回去吧。”

    左右看看,再无别的出路,那么姬恪十有八九是和小公主进了这里面,虽然是有些骇人,不过,都追了这么久,不进去看看苏婉之实在觉得亏得慌。

    嘴角一勾,苏婉之笑得人畜无害:“王小姐,你要是怕,就自己一个人回去呗。”

    当即用手帕包着手,推开眼前似乎摇摇欲坠的大门。

    扑簌簌的尘埃落了满地,殿宇的面目也落入了苏婉之的视线中。

    空荡荡的大殿零零碎碎摆着些东倒西歪又损坏了十之七八的家什,地面薄薄一层尘土,蛛网密布,一副意料中的颓败景象。

    一望能看到边,并没有人。

    不得不说,苏婉之此时确实有些失望。

    没想到追了大半天,还是白跑,怎么说也得至少让她多看姬恪两眼嘛。

    刚想离开,忽然听见清风中传来一道极细微的声响。

    “什么声音?”

    声音倒没听清,就听见王萧月突然尖叫起来。

    苏婉之抬手一把捂住王萧月的嘴,侧耳倾听,声响越来越大,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女人的笑声。

    还没听仔细,突然手指一痛。

    王萧月竟然用牙咬了她的手,苏婉之怒,看向王萧月正想发火,突然间王萧月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的身后,嘴张得老大,却半晌发不出声音,只有喉咙里咯咯响了两声,接着两眼一翻,竟就这么生生晕倒了过去。

    苏婉之不明所以,回过头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余一指的距离,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凑脸到苏婉之面前咧嘴阴阴的笑,而那张脸,几乎称不上是脸,皮肤大半溃烂满是疮疤,一道伤口横贯在鼻梁上,把这张恐怖的脸仿佛一切两半,再配上那诡异的笑容,尤其在空旷的大殿中要多渗人就多渗人。

    女子笑了一会,却见苏婉之还在尖叫。

    她撇下大约是唇的部位,声音嘶哑道:“我不可怕么?”

    苏婉之停止尖叫,中肯回道:“可怕。”仿佛怕对方不信,她还点了下头,补充,“真的很可怕。”

    “那你为什么不晕倒?”那声音依然嘶哑,如同拉破的风箱。

    苏婉之想了想:“如果你能告诉我姬恪在哪里,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没晕倒。”

    略退了退,白衣女子用手托着自己惨烈的脸似乎在沉思。

    离得稍远些,那张脸也显得没那么可怖,心中将它当成一团肉团,苏婉之莫名想起席上没来及吃的羊肉。

    苏婉之咽了咽口水,乖乖等着。

    说起来,这不怕倒要感谢苏慎言。

    作为一个从小以看自家妹妹惊慌失措倒霉犯错为乐的哥哥,苏慎言还是个小粉团子的时候就会拿着死老鼠死蟑螂塞进苏婉之的被窝梳妆盒等等,从一开始的尖叫晕倒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东西塞回苏慎言的被窝,苏婉之的适应能力可谓与日俱进。

    后来苏慎言以新科一甲第三名探花的身份自请调入大理寺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没事就给苏婉之捎点大理寺特产——谁都知道大理寺那个和刑部直接挂钩的地方能出什么好东西……

    恶心着恶心着,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姬恪在……”

    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苏婉之抬起头,屏息听。

    突然,苏婉之蓦得扬腕,一条白绫自袖口“嗖”然而出,白绫缠住身后木棍,咣当一声木棍落地,几滚之下远远摔离。

    举着空空双手的小公主站在苏婉之身后,一瞬呆怔,似乎还不能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再一道人声,温和无奈,无比的耳熟无比的悦耳。

    姬恪摸了摸朝阳公主姬阳的脑袋,对苏婉之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不知道苏小姐这一路跟着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光灿灿的姬恪站在这冷冷清清的大殿中,倒把大殿都衬得似乎亮了三分。

    苏婉之被晃了晃目,嘿嘿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吃撑了出来逛逛,不小心就逛到这了,而且……”

    刚想说王萧月,这才意识到王萧月已经晕了,正四仰八叉不甚雅观的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姬恪叹了口气,虽明知苏婉之是托词也没点破:“苏小姐烦请现在带着王小姐快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倒是小公主听见姬恪的话,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瓷娃娃般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扯着姬恪的衣角,柔声撒娇道:“恪哥哥……”

    姬恪无声地摇摇头,抬手制止了她的话。

    两步走到苏婉之身边,扶起王萧月递给苏婉之:“苏小姐,自前方沿着此路向下,不出半刻,便能看见巡逻的守卫,只说迷了路,他们会带你们回去的。”

    苏婉之接过,就见姬恪忽得展颜一笑,略显白皙的面容在这一笑的衬托下更是透出些令人心折的味道,明月清辉尚不及一份容色,直教人心跳砰然:“今日之事,还望……”

    不等姬恪说完,苏婉之就目光直直的点头点头。

    然则,便是在此刻,女子的笑声再度诡秘响起。

    “嘻嘻嘻嘻……”

    阴风一起,那凄婉催命般的声音忽忽然而飘,直教人觉得风声鹤唳,毛骨悚然。

    小公主已经当先跑了过去。

    姬恪也是脸色一变,很是难看。

    苏婉之不明所以,看向方才那个肉脸女人,对方也看向她,肉色的嘴唇紧闭,显然,这次的哭声不是这个女人发出来的。

    而且,这声音虽没有方才大,但明显更加的凄厉,也更加耸人。

    皇宫内院禁闱隐秘苏婉之在话本里也有耳闻一二,但也却是没想到能真的遇上。

    再一刻,小公主哽咽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姬恪顾不上苏婉之,匆匆循着声音走了。

    和女人大眼瞪肉眼瞪了好一会,女人扯着嘶哑嗓音对她道:“公子让你走!你走!”

    苏婉之试探着问:“这里面到底是谁啊?”

    “不管你的事,知道了会死。快走!”

    “你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啊?”

    女人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苏婉之的胆子达到这个程度。

    这些年误闯入的宫女太监和内眷稀稀疏疏加起来也有七八个,不是被她吓晕,就是被公子下手或威胁或处理掉,可这小姐看起来竟是丝毫不怕。

    更让她诧异的却是另一件事,一看衣着就知这个小姐十有八九哪个官家小姐,一旦说出去可谓后患无穷,可是,公子居然打算放她走……

    “你不说的话那我自己进去看看了……”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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