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倦第6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rouwenwu
间说着大人的话,却又牵扯到她,她……她不要选侍!
“娘!娘我,我不要选侍,我的事情现在不用着急,先把……”
本就是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才和东文约好一起逃走的,结果哪知道……
“把大小姐带走!阿玉你去守着她,要是她跑了,我为你是问!”
“是,夫人!”
席间陡然变化的情势让孤倦埋头苦吃的动作如果不停止就会变得奇怪,于是迫不得已的抬起头明明是刚刚才认识的人,明明是完全没啥关系的人为什么有人能够那样恳切和绝望外加像是把所有希望都交给你的那样望着你?!
孤倦走在回去房间的路上,对于每天晚上和那位皇子殿下的必经过程,她现在已经可以由最开始的心存反感变做无所谓,所以此刻在她心头徘徊的问题,却是扎娜在被她母亲强迫着带下去的时候望着她的眼睛干嘛求她?
吱啦——房间的门被她打开,本以为应该已经躺下的人却一身整齐的坐在房间里的书桌边上,像是在等待孤倦忽略过去,直接走到床边“……可以告诉我吗?”
对于她的视而不见,他有点苦涩,却还是笑笑,走上前,拦住她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没头没尾的话让孤倦有点奇怪,而这一点点的奇怪让她把视线投在了他的身上窗外的月光很美,像层薄薄的雾气,投在了这人的身上,让孤倦忽然忆起今夜那个叫做纳明的侍卫居然不在?
若是他在的话,必定是不会让这窗户,在这样带着寒气的夜晚开着的雾气投注在她面前的这人身后,让他的身形显得有点梦幻,而那张她一向觉得不过是张脸的面孔,带上了点说不出的味道月光虽然比不上日光,可在这样的夜里投注在人的身上,一样能够让人发亮,顺带的,因为穿着并不多,透过月的光,她甚至能看的到他在月下的身形——瘦瘦的,细细的——有点可怜不知道为什么的,她这么觉得,但是并不以为和自己有多少关系“殿下想知道什么?”
但是他是皇子,自己不过是臣子“你……”你喜欢上那个少年了吗?
荀白想问,但是却问不出口,心口涩涩的位置却酸得发疼垂下头去两侧落下的发,细细碎碎的耷拉下来,被月光一照,隐隐有些凉而他这副模样,却着实是愈发的可怜起来“殿下想知道什么?”
孤倦问,语气并没有软下来荀白心头的苦涩,已渐渐散开,扩散到了四肢百骸但是却抬起脸,很开心似的笑了起来“将军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感觉?视线在她的身上,看不见会想念,脑海里满是她的身影,随便看到的人和事都能够和她联系起来,但是看见了却并不一定敢去接近,只希望远远的看着,偷偷的喜欢就像是幸福?”
面对一张洋溢着像是所有的快乐的脸,孤倦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万俟眠漾——自己方才不就是在随便的什么人身上想到了她的身影吗?可是至于不去靠近是幸福?屁话!
然而,这小皇子和自己说这些干什么?难道是情窦初开了?
看到孤倦的迟疑,荀白心头一沉,越发的难过起来,他不晓得如果自己继续说下去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是,如果不说的话,是不是所有一切都会愈发的迟了?!
“可是我知道!”
抬起头,他道淡淡的语调却有着不容质疑的气势,孤倦这才算是这么长久以来,第一次完完全全认认真真的把自己的视线放在这么一个人身上,不是因为身份和别的什么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有了探究的意味,荀白心头不知道怎么的,就那么像是忽然之间得到了什么无比尊贵的宝贝,前一刻的酸涩便自然的变得浅了那双眼睛里,现在印着自己的影子,冷冷的眸子晶莹的流转着光彩,而那光彩里,是自己!
复又低下头去,然而却是和方才前一刻完全不同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的,竟略带了些羞涩心头因为那双眼睛里的自己而升起的极浅的兴奋像涟漪般散开,倒是让少年低下去的脑袋略略的愣了愣之前,在她进来以前自己所想的那一切的乱七八糟的思绪,这会儿便就根本不存在了,自己的心情便又平静了下来是了,自己本就没有想要多么接近的想法,远远的看着便也是一种幸福,求而不得……但是却还是能够看着,甚至偶尔能够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已远远超过自己最开始的想法了,为什么还要想要得更多?果然人心是填不满的吗?
一小会儿没有说话,荀白却低着脑袋笑了下这次是真的笑了“我喜欢您,喜欢了好久!”
不自觉的竟用出了尊称的语气,这少年皇子,是将自己喜欢的人放在了怎么样的一个高度啊——平地惊雷,似乎说的就是现在这种状况吧……
孤倦被自己面前这人的话说的像是被雷劈了,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撇开那次她都没弄清楚的状况,她长了这么大,算去前十几年的没见过多少人,后来的那么多年里,她也没遇到过这种所谓表白的状况,反倒是欲说的话被人四两拨千斤的湮没在萌芽状态退一万步,就算是有人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可也不会是他!
先莫说别的,只她在大婚以前并没有见过他这一点来看,就绝对不可能!
“殿下早点歇息吧!”
作为交换条件答应过纳明的事情她还是记得的,于是一跨步上前,孤倦触碰上少年的手臂,并不算是恭敬,但是也不会力道大的伤人,扶着他,却应该算是半强硬的让人到了床边蹲下身,她伸手去碰他的鞋,却被躲过“不!不不!我自己可以!”
荀白似乎有些惊吓,他不以为自己喜欢上的会是一个能为人折腰的女人,可这会儿……
孤倦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年,有些冷厉荀白的惊吓愈甚,他知道她是不信,可——莫名委屈“我说的话是真的。”
委屈的,喃喃低语,似乎有眼泪便要落下,可他却不愿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显得这般的懦弱,虽然,其实他的所有软弱,全因她而起他一直不以为身体的虚弱便是软弱的体现,因为只要自己不动心,不妄求,不执着,不……
所有的一切,在无欲的面前,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坎坷,轻易便能跨过可,接近,便想要更靠近,靠近一点点,便再也再也做不到不动心不妄求不执着……
所以才会,被这样几句话几个眼神,冻伤,继而无限委屈“殿下在大婚以前并不曾见过属下,何来的喜欢一说?!”
不能装着没听见,孤倦头有点疼,站起身,神情却愈发的冷漠“8月14日,武举殿试,将军一掌以后便无人能敌,背手而立,堂堂金銮殿上光彩竟然比帝王更甚——这是荀白第一次见到将军,十一岁。再见面,荀白十三,将军大败边界狼子,父皇为将军庆功,宴上,将军酒醉,宿南宸宫。十六岁,荀白离宫,远赴宁恒,职为监军,逗留月余……”
略浅的调子让孤倦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这般的耳力,根本就不会有人能够听得清楚,可,这少年皇子说出的话却让她不得不惊讶的略大张了眼“殿下想要什么?属下已是你的妻子。”
沉默半晌,孤倦冷静的说出这样几个字,尽力的让自己听上去不那么的愤怒——她能够不愤怒?
若是因为性命之虞,若是因为当今皇上的皇命,不可违,那么,她还能够略略的感觉,这少年不过是个自己一般的被命运所捉弄的人,仅将他当做若有似无之人便罢可如果,这一切起始,都不过是因为某个人的所谓喜欢——她便得收起所有的……所有的……你要她如何去不愤怒?!
握紧的手里,孤倦感觉到了一些湿意可荀白却看到了血心头狂跳,疼他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并不想特别这人是她——或许,或许他什么也不该说,任何的想法都应该沉默,他……
真的有些想要流泪了,鼻头酸涩,心口疼“……”
可却真的不知道能够说什么,他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让她难过的吧嗒……
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原来自己,已经变得软弱了啊……
看着掉在自己手背上的水滴,少年难受的想要就这么消失掉“我,我不是故意,父皇下的旨,不是我的意思。将军,将军这般的人,哪里是可以留在随便什么人身边的?我,我只是想要偶尔看到将军就好,没有奢望的……”
言语间有些哽咽,但是却渐渐平息不愿让所爱的人看不起自己,可他亦不愿让所爱的人误会自己“荀白既然能够自十一岁起便关注着将军,这好些年来并无让将军烦扰的举动,便请将军相信我并没有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而做出任何龌龊的事情!这点小小的骄傲,荀白还是有的!”
“如果不是身上的毒——不过其实,如果能解荀白毒的人不是将军,我想自己应该也不会答应父皇的指婚,哪怕死掉——所以其实,将军如果要恨的话,我……我……我也是”能够接受的可这后面几个字,少年怔怔的望着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前一刻提起的勇气,便像是在这几个字里面轻易的流失了,找不回来但是顿了一下以后,少年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便省略了那么几个字,继续道“其实荀白的心情并不复杂,就像刚才告诉将军的,喜欢您,却并不以为需要靠近,可将军您是我……是我,最最喜欢的人,机缘巧合的靠近,便让我失了自持的想要更……您问我想要什么,我……我想要的,是将军您的喜爱,如果可以,请您认认真真的看看我,请您了解我,如果我做的不够好,请您责骂我,惩罚我,无论怎么样都好,我……我想得到您的喜爱!”
从床边站起身,少年纤长的身形像是陡然之间带上了某种魄力,让孤倦本来是冷厉而厌倦的情绪陡然一震说着这样话的人,那样坚持的眼神,那样漂亮的光彩看到这一切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迷失,应该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少年身上原本另她觉得和万俟眠漾相似的部分,在此刻褪去,她不以为那个姓万俟的女人能够有这样一双真正的真诚的眼——虽然其实在任何人的眼睛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应该都是真诚的,可她知道,那样的真诚里,有多少水分——不是那人故意作假,只不过真诚的东西多了,落在任何一个单独的事件上的诚意,便自然而然的少了更何况事已至此,就算是愤怒或者怨恨,她也早就是这少年的妻子可她并不是有人说喜欢,便能够欢天喜地的去接受的人,于是看着这样的少年,在刹那的迷失以后,她还是那样的冷漠——只不过,孤倦自己不晓得,对于这样的事情都可以原谅的她,哪怕是表现的冷漠,又真的是冷漠的人吗?
“殿下的话属下已经知道,可是感情这回事儿,你我都做不得准,如果殿下的喜爱最终在属下身上打了水漂,也请殿下自己伤心和难过去”未完的话是,不要沾惹我!
轻易就原谅,但是却冷漠的露着冻死人的情绪,外加说着随便一个人听了都会被伤害到的冰冷语言——前一刻所以为的‘又真的是冷漠的人吗?’这句话,不禁让人想要给予一个极大的肯定——这是个冷漠的人!
矛盾,在孤倦的身上似乎从来就是无法隐藏的
第十九章 选侍风波(上)
金镇的气氛很古怪因为是采集金矿的完美地点,所以实际上没有多少的人选择耕种这种在普通的镇子上绝大多数人都会做的工作,整个金镇唯一的大面积耕地便是在靠近西面的那个牧场,那里面有猪马牛羊之类的畜生类,另有不少的耕地在使用,而镇子上的使用水源,则是在靠近东面的那个水庄——金镇的地理形势很奇怪,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只有那一片地方能够钻出井水,所以整个镇上的所有用水全部是从那里运输出来的而牧场和水庄,在地震以前一直是金镇上的居民所共有的东西,牧场里的动物是居民自己按照固定的时间去喂养,每一户都有义务和权力——即在固定的时间去喂养,每年的年终便每个家庭能够得到一份礼物作为年末的奖励,而水庄则是非常自由的地方,每户人家只要按照固定的时间去清理便好了所以,对于因为地震而整个封闭起来的金镇,牧场和水庄是两个必不可少的存在部分。可是现在:距离牧场较近的东势武馆占据了牧场,而距离水庄近的罗家掌握了水庄——一般的平民百姓,怎么活?!
又加之,似乎是受到地震的影响,金镇里的四季如春似乎发生了变化,骤降的气温甚至比原本孤倦一行人在行进的过程里遇到的寒冷更甚原本虽然是镇子被封闭,可是一两日的人心安抚也还是可以的,可是,东势武馆和罗家的举动让镇上的所有人同一时间人心惶惶了起来分据在东西两边的金皇朝官员和凤罗的官员,此刻是风尘仆仆的往各自的大势力家族赶——镇上传来的越来越多的打砸抢事件已经多的让两人疲于奔命了,等到弄清楚为什么大家忽然之间变得这么焦躁的理由——两大家族占据了他们生存下去的两大依据,为了生活下去,他们怎么可能不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抢多少抢多少?
昨天夜里的那场告白,不过是徒惹烦恼在孤倦那句话说完以后,两人便还是一如往常,只不过,因为想着少个那么一次那种事情这人应该还不至于死掉于是二人一里一外,背对着入了眠,但是是否真能睡着,那就各凭本事了第二天一大早,罗府大门边被人猛烈的敲打起来,罗家小厮慌慌张张的拉起自己还没怎么穿清楚的衣服,便连蹦带跳的去开了门门开了,站在门外的是代表他们凤罗的地方官,圆圆的脸上像是几日没见便多了好几条皱纹,小厮瞧得心头一跳,速度很快的给姜大人让了路——没错,金镇代表凤罗的地方官姓姜,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圆滚滚的,一向是副富态样,和家里夫人有些交情,对他们这些下人一向也都挺好的“大人请先到书房候着,奴才这就去请夫人!”
说着,手脚很快的端上茶水,跑了姜华,圆滚滚的妇人,对于这经常见到的小厮机灵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原是丞相门下一个小小幕僚,后因丞相大人的推荐来了这金镇——因为性子像菩萨——这是丞相大人在派她来这里的时候玩笑般的和她说的话,其实这话里的意思姜华也明白,不就是说的是金镇就是个蜂窝,管理不好的话那就是炸开了的马蜂窝,只会被蛰得满头包,只有像她这性子的人,才能够在忍耐中处理好金镇日常中的一些事件被派到金镇已经有差不多十年,姜华的所有作为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并与金皇朝的地方官打好了交情,可这罗家大小姐和东家二少爷之间的情事,却成了这几年来大小纷争不断的源头,本来这些也还好,可偏偏这两家的小辈之间的情谊是那样的坚决,宁可双双脱离各自的家族逃跑也一定要在一起,这就麻烦大了,可这麻烦偏还恰恰好遇到了百年来都不曾遇到的莫兰山地震——双方家庭的做法,现在已经不是各自私怨的事情……
想到东家占据的牧场和罗家占据的水庄,姜华面上圆圆的肉与肉之间,扯出了愈多的纹路,代表了她此刻的心情——她来之前,镇上已经出现了第一例的因为打砸抢事件而死人的事,如果事情还不能完好的处理,恐怕一切会变得更糟糕。更何况,原本就算这两家都不多添乱子,金镇的未来就已经是岌岌可危的—— 一是温度的问题,二是时间,三则是食物,骤降的气温给镇上的人带来的是从未经历过的寒冷,而时间如果拖得太长人心难免不好控制,而牧场的食物本就不晓得还剩下多少,如果大伙儿一哄而上的疯抢,这金镇,怕是撑不了多少天所有人都会要么冻死要么饿死!
可这两家人,却还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别扭!
你让她如何不着急?!
另外,姜华看了眼自己带过来的人——一个小厮模样,低眉颔首自方才被罗家小厮带进府来就没让人见到过脸的人“还不快去!傻愣在这里做什么?!”
小厮飞快抬起头,看了姜华一眼“多谢大人!”
却正是罗家大小姐的心上人——东文昨天晚上得到罗家大小姐要选侍的消息,他便慌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所幸还有一丝理智,今天一大早便摆脱了家里的守卫去了姜大人府上,本是想央求她代为像罗夫人求情,却正巧赶上姜大人要去罗府,于是作了小厮打扮,一同前往这位姜大人,是他和扎娜感情发展中难得的保持支持态度的人,他一向很感激,而此刻,更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只得慎之又慎的道出谢意,继而便飞快的跑出了书房对于罗府,因为和扎娜相恋,在之前两家还没有闹的那么厉害的时候东文来过不少次,于是他直奔扎娜的房间,结果在拐过最后一个弯,马上就能够去见到自己心上人的时候,陡然发现扎娜门口守着罗家两大侍卫之一的玉侍卫——这人是教授扎娜武功的老师——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傻傻的站在拐角的位置,东文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只不过那守卫的人对于他们这一对苦命的小鸳鸯也保持着能够宽待就宽待点的想法,没有移动步伐垂头丧气的,东文不知道自己是往哪个方向在走,盲目的在罗家的宅子里晃荡“喂,你看到了没?那位救了东家少爷的夫人,好有气势啊,要是能嫁给那样的女子……”
小厮甲有些花痴的端着手中精致的碟,喋喋不休的对自己身边的人说着“呿,就你这样的?你给省省吧!你没见到那位夫人的爷?那位爷……让人心折哦……气质真是没得说,天人之姿啊,而且了,我是男人都没法去嫉妒,人家那是……天生的高贵美好,咱们这些人就算是全打回肚子里重新再长一遍,也没那可能!你还梦人家的妻?呿!”
可身边的人却一点也不给面子东文在拐角一头,这两个小厮在另一头,听到这话他原本是垂头丧气的身体像是忽然之间被打了鸡血,一震,抬步便飞快的跑了开对于罗家宅子的分布十分清楚,客房就那么些,对于尊贵的客人居住的上等的客房在哪里,他清楚的很那日那个和自己一同被困的少年是何等的模样,而他的妻子是如何的模样,东文怎么可能忘记的了?这两个小厮所说的人必定是他们!
他记得他们原本是打算帮助他和扎娜的!
荀白和孤倦两人的确原本是打算带着这一对小鸳鸯瞒天过海的过了金镇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够算得到会发生地震?
孤倦在扎娜被带下看守的时候被以眼神请求,而现在——孤倦很早便起身出了房门,荀白有些沮丧的坐在床沿上他被打理的很好,那位不会伺候人的女人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答应纳明的话她都做的很好——虽然荀白不晓得在他眼里他只是奇怪,更多的却是难受的情绪,因为他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身份地位的理由才对自己好,可——如果不是这些,他又如何留得下她在身边?
有些无奈的在脑海里嘲讽自己纳明被他支开了去为自己准备早餐,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因为没有办法保证不流露出难过的情绪而这突然闯入的少年让荀白愣了下,继而请人入内,少年所说的事情则让他有种义无反顾也需要为他办到的固执想法——或许是比较天真的,可是,真正相互喜欢的人,如果不能够在一起,那是多么悲惨的事情?
荀白的答应让东文像是忽然之间像是又有了希望,虽然并不能完全的感到安心,但是却也只能将最后的一丝希望放在这少年的身上,东文在心底祈求着,不甚甘愿的离开而剩下来的他,则独自坐在屋子里,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够做到对别人的承诺然而他却病倒了,心事重重、气温骤降、昨夜在冷风中的等待,昨夜的无法成眠……
到了正午,扎娜被像押犯人似的带到昨天夜里夜宴的花园里,院子里像昨夜那般的摆起了长条的矮桌,她的母亲大人坐在首席,而那两边的桌子边上,分别跪了两排整齐的少年,少年们的身后则是一排年长的男子,他们各自手中拿着代表少年身份的吊牌,而那双眼睛,却都不约而同的望着被玉侍卫押着走来的少女孤倦被邀请观礼,用罗夫人的话来说就是:你们金朝的男人选妾的时候,可没咱们凤罗的排场!力邀孤倦!
罗家这位夫人对于孤倦在被自己女儿添油加醋的赞美后,便不自觉的多了几个心眼的注意上了在她眼里,孤倦这女人是男子托付终身的良配——武功好,可以保护自家男人不受欺负;气质佳,她的冷漠能够让别的什么男人被她看上一眼,就算有那个心思,也自然会被冻没了;不多言,不多言的女人,比起那些花言巧语的,自然好上太多于是这罗夫人,心头的小算盘便乱七八糟的敲得噼里啪啦响,原因也很简单——她的长子,原本是有个娃娃亲的,可那女孩子死得早,她这儿子还没嫁过去几天便成了鳏夫,因为心疼孩子便自他妻家接了回来。她这儿子虽然说和他那个早死的妻子没多少感情,但被接回来以后却常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搞自闭。
所以如果,能把自己儿子嫁给这为姓孤的小姐——这姓罗的夫人也是个人精,打从一照面便知道孤倦和她家男人之间并无多少感情,甚至隐隐察觉出来孤倦并不真正愿意留在他身边——也算是给他找了个还不错的归宿于是打了让这金朝的女人见识见她们凤罗好处的打算,看能不能说动她站到她们凤罗去——其实归根结底,到底是孤倦身上的气息,半点不像金朝女人!
但是罗夫人没有想到的是,孤倦的确对金荀白没有感情,也并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她却是万万都不可能离开他的!
于是这所谓选侍的排场对于她来说,什么也算不上反倒是扎娜这个主角儿一脸的浑然欲泣模样孤倦在上手的位置,看着这被人带上的来的少女,一双明艳艳的眸子里先是起了涟漪,后便是自然的让那涟漪一连成片,落了下来外间虽是寒冷,可今日却又很好的阳光,那落下的眼泪在坠落的瞬间居然折射出了异样美丽的光彩,孤倦怔怔的望着,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又忆起了昨夜同样落下的泪珠便忽然又坏了心情,站起身没和任何人打上招呼在仪式进行的最热烈的当口跑了,而罗家那些女人,则因为所有焦点都关注在她们家的大小姐身上,居然直到选侍结束,才又人忽然想起来孤倦不知道何时离的席
第二十章 御史的棋局
与此同时
金皇朝 御史府 东面书房
“大人,孤将军和小殿下一行人已经失去消息好多天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陛下那边已经在向您施压了,如果再接不到殿下的消息……”
如同上次一般,罗伦立在桌边,望着一如往常悠闲得让人甚至觉得怨恨的女人
“嗯……确实有点棘手。”
最后自己方写出的‘优’字右上落下一点,眠漾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的罗伦
“大人……”
“可是你不要着急啊……”
笑了笑,搁下笔,绕过桌子她径直往书房的门口走去
罗伦没弄明她的意思,脚步略乱的跟了上去
心头叹了口气,他向来拿他这位随性的大人没辙,而且也不觉得自己对她有任何的影响力,可总这么跟不上她的步骤,却着实让人窝火啊——
“大人——”
耐着性子,他有种哄小孩子的感觉,可明明两人当中对于所有事情都看不出个所以然的人是自己
“好了好了,说了让你别着急啊……有阿倦在,小殿下不可能有事的,当然……心里有没有事儿那可就说不准了!”
“大人的意思是?”
出了书房,眠漾快速的在自个儿院子里走动,罗伦却有些惊讶,他们家大人今天怎么的转性了??
因为她在往后院走
后院是御史府一个算是禁地的地方——只不过这禁地禁的只是一个人,他们家大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后院是府上用来饲养牲畜的地方,而他们家这位大人,什么都好,却偏偏没办法和任何牲畜搞好关系,无论是飞禽或者走兽,只要接近他们家这位大人就必定变得具有攻击性,偏那攻击对象就是她!
所以即便是一般的出行,能够坐轿子万俟眠漾就不可能去骑马或者坐马车
“大人您这是要去……”
“我说罗伦呐……你才多大年岁啊,怎么就越变越罗嗦了?我记得,我好像还比你大上一岁吧,我都还没……”
“大人!”
“好了好了,怕了你,我是去后院找那只该死的在我胳膊上啄出个血窟窿的蠢鸟!要不你帮我找也成,找到那只鸟,孤倦那家伙在哪里自然就会知晓,还有什么要问的?”
无可奈何的停下来,万俟眠漾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当初会留下这个管家公在身边,还一留,便是七八年。当初在遇见孤倦以后,她便知道自己等待的机遇已经到来,于是便带着孤倦一同上京,因为皇朝没有条文规定女子不得入朝为官,亦没有条文规定女子不可应考,便双双进了殿试,只不过她却没去抢那风头做状元,心安理得的捞了个探花
而至于这个人——忍不住望了眼罗伦面上那条疤,心底叹了口气——则是两人上京路上她一不小心让孤倦给救下来的大包袱!
“大人说的心里有没有事是……”
罗伦对于眠漾跳跃性的思维已经早早习惯,于是慢条斯理的找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没注意到吗?”
像是看傻瓜一样的眼神望在自己身上,罗伦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没有!属下鲁钝,比不上大人。”
“呵呵,小殿下喜欢阿倦啊!不然你以为他是喜欢我才这么多年来暗地里帮忙的?”
“啊?这……您是故意的!”
故意设计让胡太医见到孤将军的武功路数,故意设计让将军嫁给小殿下
“答对了!虽然怎么说都是有利可图,可我也不至于真推那家伙去死的不是?与其让那个笨蛋把目光投在一个不可能给与回报的人身上,还不如干脆的让她尝尝什么叫做被人喜欢,再说了,小殿下那种模样,无论是男女都会心动的啊……呵呵……”
微笑起来的万俟眠漾自然的让一张原本仅仅只是秀丽的脸变得光芒万丈,于是她身边的人,便自然而然的被光芒照射到,继而倾倒
“大人也会心动吗?”
不自觉,罗伦脱口而出,却在话音落下的时候略红了耳根
“我?我就免了!我不适合喜欢和被喜欢这种感情啊,太珍贵了……”
望着罗伦略红的耳,心口微挑着,她却回答道
于是看着那红色褪去,却继续
“阿倦她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喜欢便能付出所有,但是她自己却是不知道的。阿倦的性子很冷,冻得死人,但是她的行为却又总和她的性子不相符,所以其实,她就是个矛盾的家伙。如果运气好点,小殿下能够得了她的喜爱,自然是万事大吉;但若是没有……那咱们的小殿下,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这……”
大人啊,你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设计的这一出?
到底是想看人欢喜还是忧?
“不过不管怎么样,把阿倦当做礼物献给小殿下,那么这位最受宠爱的小皇子,以后我这边有任何请求,他也就无法推脱了的吧?呵呵,阿伦,我这招棋走得妙吧?”
已经说不出话的罗伦,只得呆呆的望着她
第二十一章 选侍风波(下)
金镇 罗家荀白在发烧,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却还是想着要起身纳明焦急的恨不得围着床边转圈圈,可恨那该死的女人这会儿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明明之前有人说是在看那什么狗屎选侍的,结果派人去找却根本没个踪影!
胡太医在殿下的床边又是金针又是包着冰块给殿下降温,可以想见殿下已经烧到多么高的温度,可——纳明脚底的地面,甚至都快要给他磨蹭出下陷的凹槽,一双火眼仿佛看得到烟,殿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想到这里……呸呸呸……不会的,殿下绝对,绝对不会有事!
这头纳明和胡适二人围绕在荀白的床边焦虑的照料他的烧,另一边罗家却已经安排好了喜宴的进程——虽然不过是选侍,相当于纳妾,但是一般凤罗女子的初夜却总还是非比寻常欢好的,所以还是讲求了些排场东一下西一下的,居然也就到了晚上孤倦还是没有回来,而荀白的烧亦才刚刚有了点起色,可罗家的喜宴却已经接近了尾声,扎娜被强迫性质的丢进了洞房。
扎娜在冒火,而坐在床沿边上的那个她连模样都还记不清楚人却在那里等着她她很愤怒,但是却又不得发作她想离开,但是房间的门各个入口都有人守卫,而她渐渐感觉到的越来越湿润的身体则让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这一次——是怎么也躲不掉了!母亲是认真的,认真的认真的认真的不再允许她和阿文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大人之间的问题必须要他们来扛?
当天夜里,扎娜的新房里面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动静,像是有人在屋子里想要拆房子,可偏偏守在屋子边上的人却没人有任何动作罗家那位夫人,是铁了心的让自己女儿死心第二天一早,新房的门终于被人从外间打开,性格刚烈的少女算得上是满身浴血,望见的人便可以知道那少女是用了何等的努力去抗拒,可,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大床角落里,chi裸的仅仅拉扯着几乎不能遮体的被褥的男孩子,却证明了罗家那位夫人的坚持,是如何的最终起了作用!
这哪叫是新婚洞房?
叫殊死搏斗还差不多吧!
什么鬼地方!
清晨打好水从新房边上经过,纳明皱着眉头望着罗家的人把她们家大小姐和那个几乎已经人事不省的少年从那所谓新房带出来的时候,心头想着荀白已经烧退了,可却有些还晕眩等到看到纳明打着水从门口走进来,他忽然想到东文“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罗家小姐的选侍……”
猛的坐起身,下一刻却摇晃着又躺了下去“殿下!”
“告诉我今天是……”
“殿下您别着急!我告诉你就是了,罗小姐的选侍已经完了,今天已经是第二天。”
“你说什——”因为焦急而升起的那么点力气,在听到纳明的话以后便像是被完全的抽离了身体,荀白软绵绵的倒了下来怎么会……
这样?!
孤倦一夜未归她去看了镇上两端的隧道,本想看看实际状况和听来的状况有没什么出入,可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
但是却有人在她回去的路上阻了她的路“孤夫人,”圆圆胖胖的脸和身子等在路边,看到孤倦走回来的脚步忽然上前,像是等了好久就是为了等到她睨了她一眼,孤倦停下来因为凤罗的习惯是成了婚的妇人被称作夫人,但是此夫人非彼夫人,所冠姓氏是自己的,是故姜华见了孤倦,称她孤夫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称呼,孤倦才了下来“姜某是凤罗派驻金镇的地方官,近日镇上地震,姜某闻得夫人武功,亦知晓夫人及贵夫婿一行原是途径小镇北上,现被困于此自是不便,若可能,姜某希望得到夫人的帮助!”
一开口直奔主题,倒是直接的让孤倦多看了她一眼“要做什么?”
而她也居然正巧的点到了孤倦此时所想——离开“姜某听闻那日夫人是震碎巨石逃出隧道?”
“是,”“那夫人可否……”
略带了一些试探,姜华停在一个‘否’字上“如果能的话我早带人出去了,隧道太长。”
不看她的期望神色,孤倦还是冷声“是吗……果然如此,但是,夫人以为,以夫人的功力能否控制内息走向?”
不期然,姜华说出个她自己也觉得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习武之人能够震碎大石本是平常事情,可若是在固定的范围内震碎其中的某一段,且不影响到的四周的范围,那边非常人可能及的了……
只不过,那日听了东文那小子的话,她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武功高强的女子有了些猜测:在她们凤罗,有位尊贵的女子便曾经将内息控制得出神入化,她曾在宫中有幸见识过她帮助宫内的巧匠们将一块大的石头打穿,成为管状物的情况,所以她猜想,如果这位夫人若是真武功高强的话——或许能够将内息控制在一个小小的圆形范围,再将内息以此范围往前推动,看能否在荒废的隧道内打通一条小的入口!
孤倦听到这话,一愣她没这么想过!但,不妨一试!
“好!”
答应于是一整夜的,她在北面的隧道尝试,忘了回去桑乙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他想自己的恢复超速可能和自己药人的体质有关,可这几日来却没有见到那个和自己一起被困在隧道里的人来探望自己的情况,从把他丢给那个叫做东文的少年以后,他发现自己居然就再也没有见到她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又应该抱着什么样的希望?
桑乙发现自己心情矛盾,找不回原先的平常孤倦一夜未归,而和自己一同的人却因为那位尊贵的皇子殿下忙里忙外的折腾,没人在意桑乙心头的那股不平又升了起来,难道就因为这人是皇子,所有其他的什么人就都得围着他转,而别的人的死活就都不相干了?
站在距离那位皇子殿下一条走道的位置,桑乙原本是像进去服侍的想法消无踪影,他所要忠于的人只有一个——不是他!
但是却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孤倦,他在府里找了一大圈,还是没找着,出了府,却更不明白要到哪里才找得到人金镇的现状的确让人忧虑桑乙出了府才发现整条大街上基本没有人,偶尔出现的人总伴随着乱七八糟的争吵和打斗,随便一点小东西似乎都是他们争斗的焦点——除了钱他也差点被抢了,因为身上穿的衣服厚实——此刻的金镇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冷得人发颤爽快的把自己身上外套的厚实衣服丢给打劫自己的人,他小跑起来也正巧在这个当口,他前方一间客栈里忽然跑出了一群争吵的人,有人嚷嚷着北部的隧道昨天夜里经常传来轰隆的声音,像是又要有地震似的消息“将军!”
轰隆隆……
孤倦凝神聚气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巨大石块,猛的一发力——轰隆隆……
“将军!”
望着孤倦所在的位置,桑一看到了四处乱飞的碎石和七零八落的石块:有大的有小的,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所有石块的上面有洞,像是被人雕刻出的那种完整的圆形洞,但是却并不技艺精湛,因为有些洞虽然完成了却在边沿的部分由数处裂痕“你怎么来了?”
停下来的女人听到声音,开口第一句便是“呃?”
桑乙一愣“算了,没什么。”
看着这少年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模样,孤倦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想到了那天在隧道里少年冰凉的手腕递到自己嘴边时的那种感觉不自觉的,口中的语气便软了下来,而她自身的冰冷似乎在软掉的语气里变得升了几个温度“你手上的伤好了?”
问“恩?啊,对,好了!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