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倦第9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rouwenwu
,她连退数步,堪堪躲过那凤罗皇女的攻击但是带着淡淡茶色的眼眸深处,一丝跳跃着的火花一闪而过孤倦恼了!
了不起!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撩起了她因为万俟眠漾的话,而努力克制的脾性“你找死!”
本就心情不好,脑袋里能够想象得到的东西都是他妈的不如意!偏偏这女人还在这里给她加油添火,就算是你皇女那又怎样?!
孤倦本就是天地不怕的女子,一径的克制住自己的性情那不过是因为她所在意的人,而此刻在她的脑海里,自己所作出的所有的克制和牺牲,却全然并不在那个她所在意的人眼里,又加之,就算是那人不放在眼里,可若是能让她得了些快活,那么她也认了可,到最后,那个蠢女人,明明是以玩弄人心为乐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却把她自己的快活也给搭了进去你叫她——如何再克制不恼?!
茶色的瞳孔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火焰在那一闪而逝以后,却以一股愈发强烈的势头若火燎原一般填满了那浅浅的茶色此刻的孤倦,一双从来是冷漠无边的眼里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火焰!
那是吸血的眼眸,不见热血不退!
三两个后翻在罗府院内一颗看上去十来人合抱可能都堪堪抱好的大树旁停下,孤倦烧红的双眼被自己勃发而肆无忌惮张开的内息撩拨着,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而散开的发,无风飞扬定定立在大树的边上,她双手垂立,并无动作,仅以那一双烧红的眼,直直的盯着自己对面仿若白金色光芒划过的女人而她对面,那停下了动作望着她的凤幸缠,此刻亦敛去了任何一丝颜色,那双爱笑的眼睛里, 破天荒的流露出慎重的神色,以及,一丝很浅,在怒火狂然的孤倦眼睛里,根本见不到的懊恼!
孤倦立在树的边上,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可她背后的那棵巨大的树,却像是被巨人晃动了,打筛子似的颤抖,缓缓地,自那树的上头,细碎的粉末若粉尘般洒下那洒下的粉尘愈多,却一丁点儿也没有落在二人脚下的的地面上,灰色的粉尘集中在那立着半丝也未动的女子身旁,以她为中心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圆,而这圆,因粉尘的增加而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在她对面,凤幸缠惊讶的眼已经并不在孤倦的考虑范围以内了而凤幸缠,亦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这般的震碎那样的庞然大物,并且,全无动作!
她是知道那个传说中的金皇朝飞将军的,可是,虽然知道,亦或多或少的了解她与那飞将军所学,是师出同门可,她已经是天子纵横百年亦难得一遇的习武奇才了,她不以为任何人能够赢得了她——‘逆音’本就是是一门女子非常难以研习的武学,她所刚突破的第八层,被她师傅告知,是近五十年来的第一人,所以,或多或少,她有些自觉不自觉的骄傲可——望着自己眼前那遇见庞大的圆,高速的旋转,而那圆心的女子,赤红色的眼让凤幸缠第一次有种,她或许会输给某个人的错觉当然,这是错觉没错!
她才不会输!
身为皇女的骄傲,从未失败过的女子的骄傲——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不再迟疑,立在孤倦对面的幸缠,飞快的旋转起来一己身为中心,高速的旋转带起了四周所有的物体,同孤倦一般的圆在四周的物体粉碎后越来越多的粉尘中急速的增大不一会儿,罗府的后院里,便只能见着两个巨大的环形物体在不断不断高速的运转,而那周围,所有存在的物体,都在那高速的旋转中化为乌有,仅余那尘,落入圆中
第三十章 选择(上)
“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某小厮上气不接下气,扬声由远及近,眼耳口鼻恨不得一起呼吸的闯入罗伦的房间“放肆!你瞎说什么不好了,大少爷……”
一旁侍候的少年张口便骂“退下!”
坐在桌子后面的罗伦,眼皮狂跳孤将军的性子是什么样的,跟在大人身边的这样久的他,如何不知道?可通常情况下那位将军都会选择忍耐,但是这次——“说!”
“五殿下,五殿下和二少爷带回来的贵客在后院打起来了!”
“什么?!”
腾的站起身,罗伦想象中的情况,可比现在这要好上太多!
“怎么回事儿?!五皇女怎么会在府上的?!”
“是,是二少爷请来的!五殿下和二少爷数月前相识与上灯节,那以后便时常会来府上走动。”
小厮说着话,却惴惴不安的望着罗伦的神情,让罗伦一目了然的明了了自己这个异父的弟弟在这些年里,名声臭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和那风流成性的女子交好……在他们这个无论怎么看,都还是会看中婚前名声的国家……降徊的这些行为,的确已经超出了常理不再多想,罗伦抬步便走另一面,孤倦和凤幸缠二人,则就在这么一会儿,将各自所制造出的圆,成倍的增大,以二人为圆心画出的圆形,已经渐渐波及到了整个院子,院外的仆从们,一个个惊恐万分的望着这院子里的景象,不断的后退,却被那越转越快,越来越大的两个圆形,吓得越来越厉害……
待罗伦赶到的时候,便发现局势已经到了自己所不能够掌控的地步,而早先自己一步赶到现场的弟弟降徊,虽然亦是武功不错的人,可是想要在这样的关头去阻止那两个显然是已经暴走的女人——那也是没有可能的!
焦急的望着院子里渐渐没有在扩大圆圈范围的两个女人,罗伦头疼得要,可是最要死的却是——即便是自己现在这样头疼,他却还是一丁点儿的办法,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两个像是不把他罗府的后院给完全毁了不会罢休的女人们再自己回到凤罗以前,他的那位大人曾经说过,如果事情有了变化,那么或者,那位将军大人,还有个从这趟子浑水里走出来的可能——当然了,那位大人的话,向来就很少说清楚,总喜欢看着他人忧心着急——劣根性啊……
原本他还不太清楚,可是此刻望着院子里两个在他这个半吊子的习武之人眼睛里,都能够很轻易看出来——那两人所学,必是出自同一门——于是大人的话,便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他到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能够同时存在习得‘逆音’八层之上的女子!其实莫说是他,除了他家那位大人,谁又知道?
院子里,孤倦的周身飞速旋转的圆,在她抽身而起的刹那恍若随势而动!
庞大的、占据了大半个院落的高速运转的风暴似的圆,以一种像光一般的速度暴风过境似的跑向凤幸缠!所过之处,一片荒芜,所有原本存在的不存在的,在这巨大的圆跑过,便像是被炮弹炸过而凤幸缠,双目圆睁,发丝飞扬同孤倦一般同时动作的她,亦是陡然的一个使力弹起,人便若箭矢一般朝着孤倦的方向飞过来,与之同行的,亦是那被她带起的巨大圆形风暴四周所有还大着胆子,管着自个儿打颤的双腿不撒开蹄子就跑的,这会儿便只剩了罗降徊和罗伦二人二人的目光牢牢钉在那园中的两个女人身上“……”
细微的声响,从自己身边的人嘴边吐出,若有似无的声音让罗伦恍惚着有种是否是自己错觉的感觉本是应该牢牢锁定在院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挪开了一丝的余光,到自己这个在他离开的这么多年里,已经变得完全陌生的弟弟身上罗伦愣住了!
他的身边,罗降徊并没有和他一般的忧心忡忡——不,不仅仅是并不忧心忡忡——他甚至能感觉……他望着院内的眼睛里,像是着了火似的燃着看得清的——痴?!
还有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
他这是——来不及多想,院内‘轰’的一声,比那开山劈石时放置炸药来破开山石的声音,都要响亮院内除了还在飞扬的粉尘,和二人身前大的离谱的坑洞,那两个女人都已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此刻的她们,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相互之间的并无动作,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而远远望着的罗降徊,却在双方面前落下的巨大坑洞里,看出了输赢成败!
“我输了!”
骄傲的声音,一丁点儿失败的意味都没有“哼!”
鼻子缝里,一声轻巧的哼声,亦把这人的不屑一顾表示的清楚明白“……”
“……”
沉默沉默过后,二人当中一人,抢先一步垮了大步飞跃过那巨大的坑洞“武功输给你无所谓,可是你的男人,我要定了!”
淡定的语气表达着说话人的决心——坚定“哼!”
还是——不屑一顾!
“人说在其位,谋其事。飞将军却是在其位,不谋其事——平白占着那皇妃之位作甚?十三皇子名誉天下,纯善至真,这样的人,难道不能得到一个真心相对的伴侣?飞将军扪心自问,你何尝有心于他?”
前半句,语句凌厉而风声起,后半句却——“而我凤罗女子向来敢爱敢当,对待所爱之人,也必定是真心实意。幸缠前年于金皇朝偶得殿下一见,一见,便已倾心,若能成善缘,自会百般珍爱。可将军你呢?若非拿至珍作残炙,何苦不让给真心喜爱的人?”
“近日幸缠比武输给将军,面上难看,认了!可一片赤诚,多余将军无穷无尽倍数——所以,将军何方不考虑考虑?离开困住自己的范围,尝试自由?”
言落人逝,孤倦便眼睁睁望着她飞速的离开其实也并非不能出手,可——这不晓得忽然打哪里冒出来的凤罗皇女——却实在是——挑动了她的心啊——她所言句句,皆是实情,自己和那十三殿下之间,本就无情,若是双方都没个纠葛,那到也还好,可偏偏——孤倦脑海中不自觉便浮现出那双可能那人自己也晓得的——总是控制不住会望向她的眼睛她看得懂那双眼睛里有着多少的情意,可她却总是选择去漠视,并且,甚至不动声色的去利用那种情意——她只需要那少年活着到凤罗,拿两国议和书,别的其余的,例如他的身体不适,例如他的痛苦难堪——她一丁点儿的也不在乎!
想到这里,孤倦的眼神暗了些,她这样的做法,实际上和万俟眠漾对她的做法,又有何不同?
第三十一章 选择(下)
光秃秃的院子,什么也没有剩下那日在院内发生的事情,被罗府大少爷严令禁止任何人说出去,可那光秃秃的内院,却只要是有人进来,就不可能看不出来问题的,于是,这接连的数日里,罗府上下除了为他们大少爷张罗婚事,更是在背地里悄悄干起了夜里的勾当——重新整修院子可是,院子里被那二人毁掉的地方剩下来的部分根本就不可能再栽种任何的植物!
夜里,在后院内出出进进的罗府小厮们,搬动着一盆盆的花草,嘴巴里却不停歇的叨念那天发生的事情,甚至是那事情都过去的几天之后,还有人叨念着他们凤罗的皇女是何等的强大,满眼星光虽然相斗的结果,除了罗伦和罗降徊二人,就没有人知道,可孤倦这般模样寻常的女子,却居然也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这几天之内受到不少爱慕的眼光——让她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这里是女子强大也无妨的国家!
且说孤倦,那日之后,再见到荀白,便如何的都无法再自然,而夜里,她原本仅仅是当做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去做的事情,却在看到那少年清楚明白的压抑和苦涩时,心头亦升起古怪的感觉,让她开始有些不自然的,躲避起少年那样渴望着她什么的眼大家为什么总喜欢把事情复杂化?
为什么不能像她在山上的时候那样,什么也都不要去想,只是想着下一顿需要吃什么,第二天要怎么去打到那个人,就好?
可是她却也,竟然知道,求而不得的苦恼——拜那个女子所赐,她知道。
虽然对于那人来说,她不过是个棋子,但是,如果身为棋子的自己,即便是苦恼也一样心甘情愿的话——应该也不算是被任何人亏欠了吧?
反正她不认为眠漾欠了她什么,至于那个女人——让她觉得她欠了谁?她可能需要先看到天下红雨才行吧!
所以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并不觉得自己是欠了那少年什么的,甚至——因为他的身体的缘故被他困住的自己,她是多有有些怨念的,可是——凤幸缠的话,却让她开始动摇今日,是罗伦出嫁的日子……
被那个女子喜欢着,亦爱着那女子,如今,却又心甘情愿的为那女子嫁作他人的丈夫孤倦面无表情的立在花轿的边上,看着那个一身大红色喜袍的男子面色平静的坐进轿子里——虽然是那女子入赘,可这坐轿等新娘子掀轿帘的古礼,却不可废,于是他必须等待那个不是自己心之所向的女子,掀开自己的帘专注的眼,停留在罗伦平静的脸上,她却看不出太多的东西只是望着这即将变成别人丈夫的男人,她却觉得是那样的可笑!不是可笑是什么?心甘情愿的成为棋子,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可是如果那一天就忽然之间不心甘情愿了,那又该怎么办?
怨恨?怨恨那个让自己曾经心甘情愿的人?——可笑!
孤倦不屑一顾而她望着罗伦弯腰进轿,不屑着自己心头的想法,没有察觉得到自己望着自己的眼睛,并不仅仅只是一双旁晚的时候,新娘骑着一匹矫健的黑色高头骏马,徐徐而来,那是个模样美丽的女子,姿容美好,体态优雅,如果并非知道内情,孤倦会以为这二人看着倒是挺般配的远远看着那骑马的身影,她没在驻足在轿边,转了身离去她所能做的,那所谓‘望代为贺之’她已经做了而这些,是她最后能够做的了脚尖扭转,她离开的脚步平缓而自然,心头已经做下的决定,也已经做下了“将军,”回去房间的脚步被身后传来的少年声音留住“是你……”
这些时日的事情略多了些,而那姓凤的的女人挑起的马蚤乱一再自个儿心头停留了很久,于是自然的,她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个一个人望着眼前的少年,孤倦眉心不自觉的皱起——因为忆起,她所搅乱的,似乎并不仅仅只有那个皇子那日在隧道里……
“将军,将军喜欢什么样的人?”
少年清亮的眼睛大胆直接的望着自己,说着更直接的话“原本靠近,只是因为单纯的想要报恩的心情,可是靠近……血谷的人还有几日便会到了……”
说着,语气黯淡了下来,却“如果可以,请将军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少年的话里面,有了种离别的愁绪,反倒让孤倦原本还不晓得该怎么去解决的事情,忽然之间有了可以解决的方法“要走了?”
平静的,甚至是称不上问句的平淡句子“喜欢的人么……没心没肺却又强大的人吧!”
喜欢的人……她所喜欢的人,还会有谁呢?
苦笑孤倦没想到自己会和他说这些,愣了点,瞬间敛去流露出的苦涩的情绪复又恢复了原本没有表情的表情“回去了,就好好过吧!”
没有说完的话,是单单纯纯的过吧,别再多蹚浑水可是因为没有说完,却像是一种单纯的希望,善意的听在桑乙的耳朵里,便是那样的美好了“嗯!”
坚定的声音,却看着她说完便又离去翌日,带着荀白,拿着眠漾为自己准备好的各式必需品,孤倦荀白二人大大方方的找了漾城的城官,便自然的被带了进宫——凤罗的皇宫二人坐在双驾的马车里,车外是凤罗的侍卫官们,被带着从皇宫的一座门进到另一座走了好一会儿,这才被恭恭敬敬的请了下来但是下了马车,见到的第一人却是让人措手不及的——凤幸缠!
还是那副风流灵秀的模样,长发未被束起,随意的披散在肩头,爱笑的眼在看到从马车里走下的金荀白时,愈发的灿烂金色和白色相间的宫装,显得人格外的漂亮“十三殿下,”笑了满眼的笑意,大踏步的走过来荀白一愣,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是看着她的神态和模样,便自然的感觉并不会是随便什么样的人“嗯,你是?”
“凤幸缠,凤罗第五位皇女。”
大大的笑容在幸缠的脸上,笑得荀白不知怎么的有种奇怪的感觉“五殿下,”“十三殿下和王妃今日是来和母皇谈论议和一事的吧,不过呢,其实指名要求殿下前来以及和殿下谈论议和的人,都是我!”
笑笑的眼睛,笔直的望着人,说出来的句子,像是不过问问你今日是否吃了一半的云淡风轻嗯?
荀白心头一跳,有了种不是太好的感觉,视线却自然的瞟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但是她没看他甚至,没有关注他和那个忽然之间冒出来的女人之间的谈话自己之于她的来说,这个丈夫的身份,真的是什么都不是的吧……无奈的在心头叹了口气,走向凤幸缠荀白的身形消瘦,可那行走的模样却优美而具有菊的姿态,幸缠看在眼里,愈发的表露出溢不住的赞美“五殿下是和谈凤罗的代表?”
“对!”
幸缠大笑,应声道“不仅仅只是和谈的代表,幸缠还希望能够成为和十三殿下并行一辈子的人!”
什……什么?!
漂亮的眼睛不自觉的大张开,明明白白的表现了自己的讶异荀白觉得自己面上有些热度眼睛却又不自觉的望向了孤倦的方向可她撇着脸,望着别的地方虽然眼睛没有看着,可是不能合起来的人的耳朵,却将这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楚明白,但是孤倦却并没有反应而她的没有反应,看在凤幸缠的眼睛里,却又别是一番意思了“殿下真可爱,幸缠只是表达表达自己的恋慕之情,便羞涩的红了脸,呵呵……”
大大方方的望着荀白泛上潮红的脸,凤罗的这位皇女,愈发的笑得开来孤倦那冷漠的并不表达任何意思的态度,已经很显然的给了她很好的回答——那天她所说的事情的,回答!
没被女人调戏过——当然那天在马上的状况除外,毕竟那个时候不是一对一的荀白面上的两朵红晕,染开的范围愈发的扩大开来身体不自觉的跟着那靠过来的凤罗皇女的靠近而向后躲避,和那面上的红晕所不同的,是心头愈发沉的心情“五……五殿下!”
紧张的,却不得不发出声音双手做出推人的动作,荀白实在是不习惯和女人这般的接近——虽然其实——“荀……荀白,已……荀白已经成过婚了,五殿下的,嗯,恋慕,荀白受之有愧,像五殿下这般的女子,何愁没有青年才俊的仰慕!”
退到不能再退,而亦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身边那个女人是不可能给与任何的帮助,荀白反倒是冷静下来当然,除了那退不下的潮红在他脸上所以无论是在说着什么样的话,看在大多数的人眼里,那样的推拒,都不过是软绵绵而没有任何意义的——至少,在为荀白、孤倦二人赶车的宫人眼里,这位从金皇朝远地而来的美貌皇子所说的推拒的话,就像是在欲擒故纵的一种手段不过,这两位驾车的宫人,本来对于居然能够在送人进入正殿之前见到他们凤罗鼎鼎大名的五皇女而感到惊喜,但是惊喜没多久,却因为他们那位皇女不轻不重的宣誓而变成了惊吓——并行一辈子的人?五皇女这不是在示爱是什么?
可是,可是,可是难道,五皇女曾经所说的那个让她留着五皇夫位置的人——就是这个金朝的皇子?
但是,但是——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啊?难道——五皇女打算夺人所好?!
怀疑的视线投注到凤幸缠的面上,却在那上面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迟疑而更为诡异的是——哪位皇子的妻子,嗯……按照金朝的尊卑制度来说,即便是皇子要新娶进夫人,那个所谓的原配,至少也应该是有些反应的吧——可是那女人却什么表示也没有,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啊……
二人不禁在自己心头感叹……不过对于五皇女原来是真的心有所属这件事情,倒是少不了失望的心情“休妻再娶不就得了?我想的话,你的那位飞将军的妻子,应该也是并不在意的不是?”
笑眯眯的望着荀白,凤幸缠并不再继续靠近,但是却这样简简单单的说中别人的痛脚荀白面上一顿,双颊边的潮红褪去一些,唇色却有些发白视线有些固执的又瞟回那人的那边,却已经只是失望又加失望喜欢一个人却不被重视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呢?难道就是现在这样的?纯净若水的眼睛里,添了些明明白白的失落无论自己怎么样的去想要赢得那人的喜爱,可是最后得到的却总不过是她那双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一直一直追逐的某个人的脚步,跟随者她的影子,却还是——心头的委屈,并不只是一滴两点,而是已经形成了一整片的大海荀白面上的表情,被凤幸缠看的清楚明白虽然对于少年此刻的感觉有些心疼,而他面上那种明显的委屈和痛苦亦像是能够感同身受的传递到自己的身上,可是——“求之不得不若予人情爱,飞将军模样冷漠对殿下似并无感情,如此的求之而不得,不若小殿下心胸放开,允幸缠入住,保一世深情厚爱,定不相负!”
许诺虽然对于第一次才知道自己的少年有些唐突,可是凤幸缠本来就不是拖拖拉拉的温吞女子,喜欢就是喜欢,想要得到也从来不会去掩饰荀白却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直接的告白过并不是没有人喜欢,也不是没有女孩子告白,可金皇朝的女子,向来就是温婉而羞涩的可爱模样,从来没有女子像这般的对自己表白喜爱愣了下却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只是“五殿下的好意荀白心领,可是实不相瞒,荀白自小受‘忘川’之苦,非得武学‘逆音’八层之上的女子不可存活,若非如此,荀白亦不会,”说着‘不会’两个字,却停留了下,眼神有些愧疚却有些藏起来的欢喜“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困在自己身边!”
固执的,却还是把这样的话说了出来立在一边孤倦却把这话听了个清楚明白,浑身一震这是,她第二次从那少年的嘴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不自觉的,视线瞟了过去荀白的眼睛,固执的望着她的方向,说着喜欢,说的是那样的坚定而不带任何一丝的迟疑终于的,二人的视线在自从凤幸缠跑来一闹以后就因为孤倦的原因而没有再清楚对上过的眼,触在一起太过真诚而固执的眼神,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遏制了孤倦的咽喉,让她说不出话来,亦没有办法转开视线“是‘困’吗?”
可是这个时候,凤幸缠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如果是困的话,那么如果小殿下有机会放开那个被困住的人,怎么样呢?”
笑笑的打断二人的对视,并轻易的将二人的目光收拢她道“小殿下方才的话,幸缠听得清楚,可是却正因为如此,才以为,这天下间果然非你我不成夫妻!幸缠不才,‘逆音’以达八层之上,并且和飞将军相比,幸缠恋慕殿下非常,愿置皇女夫位高阁以待,如何?若小殿下休妻再娶,不但飞将军能脱困,亦不用在意生死的问题,何乐而不为?”
幸缠笑着,看着那少年面上在自己的话当中一寸一寸褪去的颜色,错愕和没有想过的那种震撼,在荀白的脸上你以为,那样的理由能够让你和那女子在一起的吧……那样的坚定,可是一旦不是了呢?
残忍吧……傻瓜,如果爱上我的话,我不会让你经受这样的痛苦的啊……
荀白已经傻掉了虽然和桑乙说过,一段时间以后如果自己不能够得到她的喜爱便放手让她离开可是,他其实是和很卑鄙的,并没有在那个‘一段’时间的一段上,下上任何的定义的啊……所以他一直以为,即便是这样的,他也还是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一旁的孤倦垂下脸,亦将实现投在了别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那少年皇子面上的表情,让她那颗本来就是冷漠的心,有了一丝半许的不舍“是……是吗……是……”
可,可是,可是我——我并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的啊——悲哀的望着自己面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子,眼角的余光却执着的追寻着那个根本就没有望过来的人荀白的声音变成喃喃的自语少年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一种惊慌失措的感觉孤倦听在了耳朵里不管是初次的那个夜里,或者是为桑乙的伤口上药,出使凤罗,或者遇上地震和其后一路上的艰苦路程,那少年从来都不曾发出现在这般失措的声音“五殿下是能够决定议和书签署的人?”
在自己发觉的时候,孤倦的声音已经快了一步的发了出来脑子里却想着,为什么自己居然会对那少年和自己之间没有多少的互动记忆得这样详细?
第三十二章 死地
置之死地自从那日在凤罗的皇宫里遇见那个叫做凤幸缠的女子,荀白的日子便过的诡异了起来。
从那日起,那个女人便肆无忌惮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说着云淡风轻却又让人感受得到坚定的承诺,做着让自己脸红的举动,调戏男人似乎对于凤罗的女子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荀白的心被弄得乱成一江春水那女子并不同于自己这十八年来所见的任何女子亦,和那人不同的,热烈的,喜爱着自己她有一双爱笑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像一弯漂亮的星月,如画的眉,并不算白皙,可是和那人相比却绝对更女子一些的肌肤,喜欢穿着白色和金色相间的衣物,披散着一头漂亮的发——率性而洒脱的女子真的是,很好的很好的人啊不自觉的,望着同坐在亭中的自己对面的人,看着自己因为她为自己抚琴而望过去的眼,微微露出温柔的笑意荀白面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五殿下的琴音,比荀白所听过的任何琴师都要洒脱,真好!”
一曲罢了,荀白赞叹的音调真诚得让人很轻易的便了解到他的意思“真的?那小殿下可曾考虑听上一辈子?”
一如往常,凤幸缠又在这样的时候说上了穷追不舍的话题荀白面上一红,却已经比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无措“呵呵……伯牙亦要有得知音方可,五殿下琴音荀白虽能听出一二,但知音二字,却实在不敢当,他日若得遇一之心人,五殿下便可知晓荀白耳力,是何等的寻常。”
一席话,说得自如,却还是表示的推拒的意思幸缠也不咄咄逼人,仅是笑了又笑“小殿下所言也是,可是有个半吊子的知音,总比完全没有的要好,不是?”
已渐渐褪去的红晕被丝丝的白色的取代,荀白听得出那‘完全没有’所指何人,却不得不故作镇定凤幸缠是个能谈笑用兵的女子,虽然并不过分的逼迫,可却时时提醒着自己,自己在那人面前,是何等的,没有一丝地位!
是夜荀白和孤倦因为凤幸缠的缘故,从罗府搬入了皇女府可是虽然是夫妻,他们二人并没有被安排进同一间房,荀白心知这是凤幸缠所作的事情,可望着孤倦并没有反对的面孔,他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可是,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也就罢了他和她虽然没有在同一间房间,却被安排在了相邻的屋子里,皇女府的配置亦和他们金皇朝一般,所不同的是,婢女全部换成了小厮,并且个个都是容貌秀美的少年而孤倦所在的隔壁间房里,伺候的少年们,姿容是更胜一筹知道凤幸缠的用意,亦晓得孤倦是那种冷冰冰的性子,又加上,虽然两人是两间房,但是到了夜里她却还是会过来给自己渡气活络筋骨所以这些事情,其实都还不是让人感觉失落和绝望的让荀白觉得失落的,是那人在凤幸缠的这般举动之下,依旧是什么也没有变化的举动至于绝望,却不过是因为——荀白坐在床沿目光落在房间的门口,他知道孤倦会过来可是现在能够让自己活下来的人,已经不再是只有她一个了,原本因为这样的理由可以卑鄙的把她困在自己身边的,也已经不再是理由,如果还继续的困住她那么,是不是会被自己所喜欢的她——深深的怨恨呢?
想到这里,那种绝望的心情便怎么样也无法克制了所以,是不是,喜欢上别的人这一切就都可以不发生?
踏步走进房间的人,一如既往的没有声响,可能是高手们下意识的行为吧,荀白小时候身边那些来去的护卫们,以及纳明等人,亦都是来去无声的。他也就习惯了他们的来去无声。
可是奇怪的,那个叫做的孤倦的女子,明明是顶尖的高手,明明是自己这种什么武功也不会的软弱的人根本不可能听得到来去声音的人,他却总是,能在那样多的人群里或者那样安静的无人区,准得像闭着眼睛也能够找到一般的,寻到她的身影荀白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身上装有遇到那人便会自己激活的装置,否则怎么可能,那样轻易的,便感觉到她的存在?
如此刻这般,她人还未到,自己却已经抬起了眼,望着门的方向推门而入的女子,已经由从前的对自己总能准确找到她的略略讶异变做了习以为常孤倦推门而入,一如很多次的那样,看到那个少年皇子总是像在等待的样子,除开了最开始的讶异,她已经渐渐习惯,她有种错觉,这少年像是那样安静的在自己背后等候了一辈子的时间,更甚者,只要她回头,那人便会一如既往的存在在那里撇开眼睛她却从最开始的漠视,变作逃避不看,心头便不会有让她也无法理解的情绪浮现走到床边,那少年却并不像往常那般的挪动到床的里边,配合着自己少年的四肢纤细而修长,但是却极其柔软,和她在军营里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除开一开始因为对这件婚事和那个叫做纳明的家伙的厌恶情绪,让她有些刻意的忽略这么一个人……其实相处下来,这小家伙的隐忍和性情的温顺却不是懦弱,倒是让她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可是她却并不以为自己是那个对的人——对于他来说他和眠漾,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虽然某些时候看着两人的笑容,她可以发现那一丝丝的干净感觉,是那样的相似可这小家伙是彻头彻尾的干净,眠漾却是水——看着清澈,却没人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怎么了?”
少年的没有动作,让孤倦停下了脱鞋上床的举动屋子里只有床斜对面的那面墙壁那块儿,有一盏小小的灯被点在那里,星星的小火苗虽然没有风吹,却自个儿忽闪忽现的孤倦在床边停下来动作,而她面前的人,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的坐在那里,小小的星火,一点点的光,橘色的,打在那人的脸上,让那本就像瓷一般的肌肤愈发的漂亮。
因为身体里有毒的原因,荀白的发并不是漆黑的颜色,反而隐隐带着一些黄,而此刻的橘色,落在那略为发黄的发上,居然有了金子的感觉少年抬起的面孔,定定的落在女子的面孔上,并没有流露出多余的,软弱的感情他只是看着,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孤倦敢发誓,就算是她在阵前曾经挑衅过的那些敌人们的目光加起来,恐怕都没有人有她面前这人此刻望着她的认真劲儿她被看得有些毛躁,半弯下的腰身立了起来,神情里的不耐烦亦被看在了人眼里“没,有些话想要说,可以听我说吗?”
一瞬不瞬的眼,就那么望着,却道“?”
没说话,但是孤倦的眼神却如是说道“嗯……您可以坐下来吗?”
小心翼翼,荀白的紧张,是前所未有的从善如流“那个……将军,孤将军应该还是适合做将军的吧……因为我的关系让您从适合自己的位置离开,困在我身边……”这样的我,您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喜欢上的吧……
话到了嘴边,最后却还是停下的没有说完“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突兀的,少年皇子的嘴边吐出这样一段的诗词,只那原本平静的神色变得有些的不同可是孤倦却听不出这词句里的意思,她本就是个武将,要玩风花雪月,怕还是那位凤罗的皇女,才该合得来的吧!
不晓得为什么,望着这人的模样,听着他说出的句子,孤倦脑海里浮现出凤幸缠那风流的模样有些不爽“你到底想说什么?”
修养本就不是怎么好的女人,原本因为万俟眠漾的原因而克制的脾性,是越来越的,无法克制孤倦语调不悦“偶尔飞过的鸿雁,即便是在某处偶做停留,可最终留下的,不过是那些许的指痕,不是自己的,总也还是留不住的。”
感叹,却陡然话锋一转“将军和五皇女皆是飞鸿,叱咤的女子,而荀白这软弱无用的身体,顶多算作泥土,将军大志,被困于荀白这无用的泥土里,就仿若飞鸿在飞扬的过程中偶尔在泥间停留,却做不得准。只因荀白这土,非将军心之所向。可”犹疑着,荀白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用那样亲昵的词语,却在望着自己面前这人一经的无表情中“幸缠不同,荀白在她心中,便是她所期望的那片沃土,即便是软弱无用的,却也一样是她心之所向。”
“原本因为将军武功而必须被逼迫着困在荀白身边的理由,如今亦不成为理由,苦苦追逐在将军身边期望得到一些喜爱的回应,却总是什么也没有,我也感觉到累了,五皇女幸缠的喜爱,在此刻出现,我——”垂下头去,荀白继续的话停在那个‘我’字上面“殿下的意思是,孤某可以下台一鞠躬了?!”
不知理由的,一股自腹间升起的无名火,烧得孤倦心头一片艳红“……是!”
小,却肯定的句子“好!”
伴着这一声好,孤倦单膝跪下“臣,领命!”
“只不过殿下,臣本是奉旨陪殿下出使凤罗,一切就算是殿下有了任何决定也应该等议和书拿到以后,臣安全的护送殿下回京方可,否则,因殿下执意出使而做出担保的所有人等,皆不可免去责任,还请殿下,在多忍耐臣数日,在此期间,殿下若与凤罗皇女……只当臣不存在便罢……”
跪在自己脚下的女子,明明是一副为人臣子的模样,可偏偏,在二人心底皆知,谁是那早就臣服的,谁又是那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荀白心头有些堵,话虽是自己说出口的,可,真当听到那样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的回答……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要如何去描述曾经听人说过,男人的成长中,必定会遇到一些让自己刻骨铭心亦苦乐参半的人,只有受到过伤害,方能真正的成长起来,他却从来抱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仅仅是因为,如果从来就不去奢望和想往,那么便不可能受到任何的伤害——也就是所谓的,无欲则刚而此刻,自己被想要得到的欲望控制,有了想往,所以便自然的软弱了“……不必了,将军且离去便好……纳明和胡太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最多明日清晨便会抵达,求而不得的人,时常在自己眼前出现,对于那个怀着期望去乞求的人来说,是一种比起得不到更额外的痛苦!所以,离开吧……至于,将军所说朝中为荀白担保的人,想来说的该是万俟大人吧……将军放心,荀白定保万俟大人万全!”
坐在床边的少年,抬起的望着自己的眼,灼灼生辉已经下定了决心的样子,仿若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孤倦不是随意便能被人支使的人,可是却立在那里,无话可说良久“如你所愿……”
来去无踪的身手,快若闪电,荀白前一刻方听到那使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的骨头都在颤抖的四个字,后一刻,却已没了那发出声音的主人空荡荡的屋子里,仅有那微弱的橘光,自个儿在那忽隐忽现,原本立着人的位置,什么也没有留下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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