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倦第10部分阅读
孤倦 作者:rouwenwu
第三十三章 原来
纳明发现事情有些失控!
带到他和胡适二人从莫兰山逃出来,紧跟着小殿下一行人的脚步赶到凤罗,却奇怪的发现,只剩下了殿下一个人而那凤罗的皇女,格外的殷勤当他问道发生了什么那少年望着自己的眼睛,平静的像是什么也没有一般的说道“没有什么啊,求而不得和予人情爱,大家都知道要择善而从之的吧!当选择从一到二的时候,那么一切,也就会不同的啊……孤将军,被我……”
平静的,平静的,平板的,没有起伏的声音“驱逐了——”怎……怎么可能?!
傻傻的看着他,纳明的惊吓可不是一点半点,别的且不说,单就是殿下的身体就——刚欲开口“凤罗的五殿下,亦是‘逆音’的研习者,和,孤将军能力相当,且,且喜爱荀白非常,”“纳明,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非要选择那个,”不喜爱我的人?!
嘴边的话,顿在‘那个’两个字的尾端,纳明却把这话的未完部分,听得清楚异常老实话,他对于这些倒是乐见的,毕竟,那所谓飞将军的女子,实在是——非常糟糕的女人!
而这几日,凤罗的那位皇女,虽然也和他们金皇朝的女子不一样的直接和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孟浪——可她眼睛里明白表示的喜爱和疼惜的感情,他却也看得清楚明白如果说殿下真能把自己爱恋的心情交付于这样的一个女子,或许,也并不是一件坏的事情——最少,比起苦苦的去追寻一个总也不会有回应的冰雕,这样有真实温度的人在身边,会好得太多的吧……
至于身体,胡适在看过那凤罗的皇女以后,亦说了“想不到我胡适有生之年,居然能遇到两个习成‘逆音’高层的女子,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所以,纳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全部都是抱持这喜闻乐见的心情,去看待了那位皇女的所有殷勤,看着自家的小皇子,被人捧在掌心上的呵护,看着他们二人在这皇女府的各处留下畅谈和欢乐的脚步纳明是开心的小殿下和那位皇女——亦可能是他们金皇朝十三殿下的下一任皇妃的女子,经常流连的,便是这皇女府上一处僻静却格外优美的林子在纳明眼中,除开缺少矜持和女子的羞涩美,那位皇女殿下,到是个极风雅却有潇洒的女子。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居然数日之内便在她为殿下安排的院落边上辟了一片林子,在那林间筑起了一间小屋,屋子外,有引来的水源,形成溪流,在溪流的边上,搭上了个浅浅的台子,台上放置着上古的古琴,每日晨时,便端坐在那琴边,用那样温柔而静美的琴音,吸引着殿下,为他排遣着心头的难过情绪所谓的用心,只怕也就不过如是吧……
纳明想着,隔着院落的墙壁望着那片林子,看着那林间相对而坐的男女,女子抚琴的姿势,女子含笑的样子,那少年因为女子而渐渐露出笑意的样子……
应该会好的吧……
他想自孤倦离开,算算,也有了半月之久,荀白仿若无事一般的样子,给了纳明愈多的信心。
殿下喜爱上那个糟糕的女人,应该不过是少年初识情爱之事的一种错觉吧,像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得到什么人的真心相爱和痴心不改?
不管是什么样的真心,在那样的冷漠对待下,是个人都会忍受不了的吧……
看着小殿下和那皇女之间渐入佳境,纳明的欢喜渐渐的显露了出来这日午间,纳明端着手中的托盘,托盘里放着几盘小小精致的点心,虽然明明还是寻常的步子,可是看在歪在墙壁边上偷看墙那边林子的不良太医眼睛里,却非常明显的带上了轻快的调子“纳明小子啊……你真以为小殿下能这么快走出来?”
凉凉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陡然被冒出来的声音弄得一愣,纳明停下了脚步“没觉得小殿下瘦了很多?”
“恩?殿下很开心啊……你看他和五皇女……”
指着墙那边显然是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纳明不以为然“虽然笑容多了,可是眼睛里的光彩却反倒没了,堆起来的笑容,也能算是笑?”
嘲弄着望着纳明,“小子就是小子,平日里看着一副阴沉聪明像,没经历过感情这玩意儿,你想真晓得当事人的心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会儿,纳明的好心情,可是全没了,不止脚步停下,连原本高兴的望着墙那边的眼睛,也转了回来“小殿下的身体原本是靠孤将军夜里的照顾才能够撑到如今,现在孤将军被小殿下赶走……”
话还没说完,纳明却接了下去“我还当你要说什么,如果是‘忘川’的毒,五皇女也可以,不是吗?”
“是!是是!五皇女也可以!但是你看看那边,仔细给我看清楚,小殿下那样子像是会接受和那五皇女做那事情?!笨蛋纳明!”
“你什么……”
转过的视线投到墙壁的那边,纳明这会儿才像是忽然之间意识到了,那边虽然是言笑晏晏的两个人,可自家殿下的模样,却始终和那女子隔着一些距离,一举一动都不过是对待所有人一般的模样——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在那个糟糕的女人身边才会有的样子!
话,断掉了“呐……晓得了?当务之急,什么也不是,情啊爱啊什么的,都没关系,问题是小殿下的身子这些天是越发的弱下去了,你没看着他看人的眼,哪里还有什么准头?和孤将军成婚前,殿下的眼睛便是差点儿就瞎了,现在,我看是……”
叹了口气,胡适对于这些小儿女们的情爱之事,由头至尾,只有叹气的份儿而对于金无惧那该死的皇帝派给他的这任务——是越发的感到头痛了“那你还不赶快想办法?!”
纳明手中的托帕被他丢到一边,压低的嗓音闷闷的吼“想办法?你当我不想?你以为殿下真的和他那外表一样温顺没脾气?”
你个死小子,真当我想让他死不成?!
同样低音量的吼声,胡适也早早就不耐烦了荀白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孩子,性子是什么模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原本的无欲无争那都不过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让他有想要拥有欲望的东西,可偏偏——唯一想要拥有的,却是那样德行的孤倦亦是他了解的人,因为在朝中和那个叫做万俟眠漾的女子交好,他对和那女子走得近的这个女人,也算是交情不错。或多或少的,他知道点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不太寻常的关系,所以其实……对于小殿下的这份感情,他其实并不太看好,但是因为心疼这孩子,还是选择了困住那个女子哪晓得——墙壁的另一边,浅浅微笑的少年仿若飘在空气中,随便什么时候,便会消失了的样子五皇女府门前,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凤罗大贾罗家的男性家长和他的新婚妻子前来,不过所要看望的,却并非五皇女本人跟着下人一路走到林间,罗伦望着那对坐着一个抚琴一个含笑聆听的人时,说不诧异,那是不可能的孤倦离开的消息,外间并没有人知道“我说幸缠啊……怎么这么多日了,你还没搞定这小子啊?都痴恋人家两年了这动作居然还这么慢,你以前都是吃素的啊!”
意外的,四人见面,调笑着,大踏步的走向前的,可不就是罗伦那新婚的妻子!
“东雅!”
笑笑的站起身,凤幸缠望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女子“你这家伙还是这副鬼样子,前阵子听说你成婚了,没想到居然是入赘进了罗家啊……呵呵……”
“那又怎么?难得寻到个不需要我小心翼翼护着男人,还能保证我自由自在又富足无忧的条件,入赘又怎么样?反正,喏,”指了指了罗伦,这个叫做东雅的女子,越发的笑得开来“那个老和你通信的狐狸女没和你说?这男人就是她给安排的,怎么样,不错吧?”
笑眯眯的指着罗伦,东雅说出的话让在场的另外三人皆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你说万俟?”
诧异的望着东雅,凤幸缠说出的四个字,却让那另外两个人露出的表情愈发的讶异“二位认识我家大人?”
罗伦直觉的便是一句,丝毫没有想到他问的这两人之一,是自己的妻子——我家大人,这样四个字,说话的对象却是自己的妻子——着实,是诡异啊!
荀白却在罗伦说话的当口,收回自己的讶异,安静微笑的坐在那边,不说话亦不露出任何表情“原来如此……”
望望罗伦,又望望东雅,凤幸缠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是说那女人怎么可能把自个儿的男人吐出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大笑着望着罗伦,凤幸缠的笑容里露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意思“喂,你这女人,莫不是那狐狸女骗我的吧?这男人不会,咦?不对!你说这男人是她的男人?”
东雅一愣“我说你们呐……都被那女人给骗了,呵呵,坐吧坐吧!”
笑着让罗伦和东雅坐下,凤幸缠看了眼坐着没动的荀白“小殿下也知道万俟眠漾的吧……或者幸缠应该说,很熟悉才对吧,那女人和飞将军孤倦的关系,想必小殿下也清楚,不过,在座的各位,却都是清楚一半不清楚另一半……”
说着这样的话,终于引来了荀白关注的目光,凤幸缠心头有些暗暗叹息:总还是要谈到和她相关的东西,你才会有反应吗?傻瓜!
“万俟眠漾有一半凤罗的血统,她母亲是凤罗先丞相——也就是那位跟在女帝修罗身边的第一丞相:冯氏女的后代,不过因为叛逆的原因离家出走,一走便是一辈子的时间,期间流落金皇朝,和当地的男子成了婚,生下一个女儿,因为是在金皇朝,便跟了金皇朝的习惯,随父姓,万俟。那个女儿,自然便是万俟眠漾。可能是小的时候因为母亲的缘故,虽是生长在金皇朝的女子,那女人却总不愿和个寻常女子一般模样,再加上母亲死后,她被父亲送回过凤罗一段时间,却因为家族中人的不认同,负气回到金皇朝,并执意在一个男子位尊的国家成为独一无二的女子——当然,按照现在这状况,那女人是成了。至于我是怎么晓得的,就要说到那女人在冯家那段日子的一些状况的,不过,想来大家现在想晓得的也不是这个事儿,我就暂且不提吧!”
望了望六道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凤幸缠有些好笑“那女人最大的喜好就是故作神秘,那所谓的圣人姿态,”说着圣人两个字,凤幸缠古怪的望了眼罗伦看得他面上一窘——因他还真的以为,他家大人是为了这天下苍生才让自己回到凤罗继承罗家的……
果然吗?
自己又被大人捉弄了……
好笑的看着罗伦面上的红晕,凤幸缠眼中的余光却瞟到那少年恍惚的望着他自己面前流水的模样——果然还是心不在焉……哎……
“不过就是她欺骗人的一种手段,那家伙做什么都是为了好玩儿,哪里有那么多的圣贤心?”
“原来如此!不过,幸缠,那女人不会亏我吧?她让我入赘罗家,”说道一般,东雅忽然把视线转到罗伦身上“你成婚那天晚上说的事不是假的吧?你不会过问我的事情,还会养着我,只要不管你?不碰你??”
“呃……”
窘色越深,罗伦没想到自己这新婚妻子,居然是个这种德行的人“放心,东雅,你家这丈夫,喜欢的是他家大人,也就是你口中那个狐狸女,根本不会找你麻烦,至于养着你这懒惰成性的女人,他们罗家还不至于养不起女主人,虽然是个假的,呵呵。”
“另外,罗公子,想必你也应该想通了吧,你家那位大人的心态?”
好笑的看着罗伦的表情“……嗯……多谢殿下!”
虽然被骗了,可是想到他家那位大人并不真是抱着把自己送出去换银子的想法才做的这样的事情,和或许还能够回到那位大人身边的可能,罗伦便有些好笑了起来那女人总是以玩弄人心为乐的,他怎会傻得真以为她会为了什么样的理由……况且,就算是要银子,那女人绝对有千百万种的方式……亦绝对不至于……唉……又被耍了……
一行三人,聊得热火可荀白却望着自己脚边的溪水,发起呆来“另外还有件事,十三殿下或者有些兴趣,”指名道姓的说道自己身上,荀白这才不得不的抬起眼,望向他们“虽然凤罗提出的条件是让殿下出使方可达成议和书,可是金皇朝那位陛下对您的宠爱亦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所以,眠漾那边我也是拜托又拜托,她才愿意和我和里应外合的请来殿下的!”
半点不心虚的,说着自己九转八弯的心思,明白的表示出自己在他的身上,耗费了多少的心血“嗯……五殿下费心了……”
笑笑的,既不说是,亦非好,荀白只是单纯的应和着,却不表态“喂喂,小家伙,这女人难得真心喜欢上什么人的,你可要好好把握啊,给点反应啊!这‘五殿下费心了’是个什么话?不冷不热的啊!”
幸缠没有接话,反倒是和罗伦一同坐下的那个叫做东雅的女子,咋咋呼呼的冒失开来呃!
不冷不热吗?
原来,自己这样的反应,就是不冷不热吗?
苍白着脸色,抬起视线已经是模糊的眼睛,荀白望着自己面前那个叫做凤幸缠的女子,企图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些反应——以用来印证自己曾经是否也像她那般的,被人不冷不热的对待时,流露出的表情——可是,他却失望了那女子依旧是那副温柔含笑的模样,望着自己的眼睛带着显而易见的恋慕之情可是——即便是她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态度而觉得难受——自己便应该有愧疚的情绪继而去接受她的感情吗?
想到这里,荀白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可笑之极啊!
既然他都没有办法对一个这样热烈的喜欢着自己的回报以一样的感情,他又凭什么却让自己喜欢的那人回报同样的心情?
凤幸缠的喜爱,他可以全盘的去接受,可在心里,每每望向她,他不过是觉得在看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人——连无法回应她的感情,也没有多少的愧疚,更甚者,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想要勉强自己去尝试着喜爱上她的心情——苦涩,在自己心头蔓延自己居然是,这样冷酷的人吗?难不成原本的温和和柔顺,都不过是全然的不在意?
心头冷意四起,可荀白却不知道这种冷意,是对自己的,或者别人——只是却第一次的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不是那种柔软的人可是喜欢,这种感情——真的是,丝毫,都勉强不得的啊——突然站起身,荀白面色带冷,对着和自己对坐的那个女子“不好意思,五殿下,荀白身子有些不适……”
‘适’字未断,苍白了面孔的少年,便如风中柳絮一般飘动着,向后倒去“殿下——”
第三十四章 性命之虞
荀白在林间忽然晕倒,使得胡适的诊断提前显露出来,纳明的慌张被压抑在那张严肃的面孔下,此刻能够使殿下渡过这样生死之畔的人——孤倦和凤幸缠,如果必须要选择,他会为殿下选择那个显然是会疼惜他的人可是望着躺在床上,露出一截细得像是随意的拨弄两下便会断掉的手腕,看着那少年明明是张开,却显然的是看不清自己眼前任何东西的眼睛他却不得不做出妥协,派出因为在莫兰山遇险之后,被增派来保护殿下的影卫们,却寻找那个超级差劲的女人!
推门而出屋外的阳光,是凤罗这种严寒之地乃以生存的所在,亦是来到这凤罗之后他所期望经常出现的天气可此时,照射在他面上金色的光芒,却也没了能为他照散云雾的能力,那样沉的寒意,聚集在他的脸上,像是一堵怎么也翻不过去的墙一日“还没找到人吗??”
……
“孤倦那丫头是跑到哪里去了?!”
……
两日“再捱下去小殿下那边……”
……
“实在找不到的话……”
……
一连三日,皆无结果,孤倦像是被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如何都寻不到却说孤倦那日明的依照那少年皇子的话离开,但是实际上她却没有走的太远。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没有离开,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那是因为不看到事情完美结束,远在金皇朝的那个女人会不能安枕只是,自己该去向何处呢?
望着满天的星斗,孤倦静静的躺在屋顶上没错,她走的不远,甚至,非常的近——不过咫尺的距离,就在荀白的屋顶上真是想不到,凤罗这种鬼天气,居然能有这样明朗和漂亮的夜空带着欣赏的目光望着自己头顶的星辰,孤倦觉得自己从屋子里离开时的那股怨气——不大不小的怨气,这会儿倒是消失了不少可是,对于为什么会感到气闷,她却还是不太了解,但是脑袋里却印着少年那样认真的眼神——老实说,那样的眼神,她不太懂虽然她也有喜欢的人,也为了那人做过很多的事,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可能会得到的心情——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对于那个女人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的角色——想到这里,孤倦忽然意识到,自己那日听到罗伦的话以后所想到的事情,是何等的可笑——那女人,是那样的喜欢玩弄人的心,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为了这天下苍生?
怕她最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试探——试探那个叫做罗伦的男子,能够为了她,而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吧!
其实自己和罗伦,何等的相似——都被那女人当做棋子来使用,但是——那男人能够心甘情愿,但是自己,或多或少都是不平和愤怒的吧——于是或许,这便是自己永远也没有办法真正被那人认同的理由不过,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呢?
本来就同为女子的她,虽然喜欢,但是从头至尾她就不过觉得自己的感情是自己的,与别人无关,就算是被利用了这样的情感,那也是她的问题——虽然也偶尔会有奢望,但是多数情况下她都是没多少想往的但是,屋子里的那少年,好像不一样——那明晃晃的眼睛里,总是带着那种不太明显,但是却处处表露着溢满的爱恋的神色——她不懂大半夜,过去从屋顶上站起身,孤倦望到王府外间的门口,某个奋力往这块儿地方打马狂奔的人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却有些不自觉的望了望自己方才躺过的地方,似乎想要隔着这瓦片看到些什么一怔身形飘起,如大鹏,急速远离无处可去离开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无处可去先莫说这是在凤罗,就算不是在凤罗,是在金皇朝,她也早已经因为那个所谓皇妃的身份而变得一无是处了——该去哪里呢?
立在街头,举目四望,孤倦觉得自己在夜里视物的能力几乎都可以达到白日的程度,却辨不出可走的方向一瞬间有些迟疑但是没等得及她再迟疑,一股剧痛便自身体各处传来!四肢百骸的骨头,都像是要被敲碎似的一点一滴的刺激着她的神经,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自她体内破茧而出的那种感觉,让她即便是最快速的反应了,最后却也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轻易的倒下去可是,预计中的身体接触地面的疼痛,却没有来临,一双宽大的袖子自她身后环了上来,因为剧痛而失去反应的自己,便那样轻易的被人抱了起来失去最后一丝知觉的时候耳朵边上,一声极浅的,像是感慨了的,声音像是说了什么,可她却已经没有办法,去仔细分辨了醒来头痛欲裂,孤倦张开眼睛,望着的是自己头顶金色的纱帐呃?!
极快速的坐起身,孤倦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上只着着单衣,脚裸处一根极细的丝一般的东西缠绕着,顺着那缠绕的丝,她望到另一头,被缠绕在房间正中心的支柱处屋子里什么都有,虽然没有多少的眼里,但是曾经身为将军的女人,至少也知道一些器具的价值——包括自己躺的这张床在内,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赤脚走下床,孤倦尝试着拉了拉自己脚裸边的丝,只一个动作,便自己此刻的自己是根本没有办法挣脱的——她感觉不到身体里任何的内息!
丝很长,质地柔软,却奇异的坚不可摧略计算了一下距离,孤倦在自己能够活动的范围内走到门口,推门而出“醒了?”
温柔,含笑的脸,出现在孤倦的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眼神一厉,孤倦那张向来少有情绪起伏的面孔,露出厌恶的情绪“还是不够吗?”
轻飘飘的,男人望着她,却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还欲开口,可这男人却速度更快的往她的方向大步踏了过来“看我的眼睛……看着我,告诉我,你是谁?”
轻,柔软,恍若流动的水,男人的声音,像具有魔力一般,让人不由自主,无法抗拒“我是谁?我当然是——”余下的句子,却在嘴边停住,孤倦前一刻还清清楚楚记得的一切,这一刻却只剩下模糊和朦胧的样子震惊的望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孤倦的恐惧自身体最深处散发开来——她居然,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当然是,我是,我——”喃喃的声音,她甚至不能相信这样的句子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来,可是,明明是混沌一片的脑子里,却有那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展了开来:“殿下,诸位将领都离开了”轻,而弱的声音,自那画面中的女子膝边传出,那女子浅浅颔首,望向自己膝边的少年“我知道了,哀,起来吧!”
轻柔的话语,温柔的动作,那女子伸出的手,在少年站起的刹那环住他的腰“殿下!”
柔软的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感情,那少年因着女子的动作,满眼带笑“跪了这样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疼惜的女音,亦是字字柔情“没关系,娄哀没事儿!”
“不碍事的,殿下,臣的身子还好”被女人拉扯的坐在在她身边,少年虽然纤细却也有些个头的身子略略的有些不够协调,却自然的垂下头,任由那一头长长的,却泛着枯黄颜色的发,落在那女子肩头“身子还好,那……就好好侍候侍候我吧!”
笑嘻嘻的拉起少年的手,女子眉目间的笑意看了那少年满怀……
余下的画面,便是那二人云雨孤倦哑然她不知道自己脑海里浮现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而那脑海中浮现的男女,亦是皆无面目仅余一双眉目的人欲说些什么,可——满坑满谷的鲜血,鳞次栉比的尸体,少年赤 裸却伤痕较错的身体,声嘶力竭的哭喊……一幕幕的景象却如走马灯,在她脑海中急速的跑过,最终,那画面定格在一只白皙却带着狰狞伤口的手——长长的伤口,表现了那下手的人是何等的坚定孤倦心口一疼,一种像是就算撕裂开自己都抵不上的心疼,排山倒海一般的袭过来张口——她欲言,却不知道自己是要叫出什么——“想起来了?!”
耳边,却忽然传来男声怔怔的望着,她却依旧不晓得自己是要说出什么“……看来还是没有……没关系,你慢慢想,总有一日,你会忆起我!”
宽袍长袖,自己眼前的男子带着一种让孤倦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恍惚着不曾认识的感觉,她还欲说些什么,却在自己根本就还没来得及想得到的时候,那男子几个起伏,便自自己身侧离了去……
待到他离去,孤倦这才有机会看到自己四周——此刻她才忽然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座仅仅只有一栋房屋并一小片陆地的大湖中心——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而被那丝线束缚,且完全感觉不到自己体内内息的自己,是怎么样也无法越过那片巨大的湖,离开的况且,此刻的她,已然不记得自己是谁,又为什么要离去了——次日,那男子又来,为她送来了食物和水,并一把大刀。
此刀模样奇特,比起别处的刀来说,一来刀柄略长,二来刀身奇宽,三则是,此刀的颜色——与寻常刀具比起来,此刀刀身呈现一种不寻常的艳色,隐隐泛着血色的光,特别是那刀口锋刃处,隐约可见的血色仿若就要那么滴下来——二人对面而坐,男子在屋外的小桌上摆放着他带过来的食物,剩好饭菜,递到孤倦手边,面色不变却在她伸手接过之后,自他身边随身携带的宽大布包中抽出那刀,随意的搁到桌面上换做是寻常,这般的状况定然是绝对的挑衅行为,被挑衅者,无论是何种能力的,都必然会有些义愤的感觉,可是奇怪的孤倦却下意识的,搁下了手中的碗筷,目不转睛的盯上了那刀——无法克制的熟悉感觉,让她在自己都还没有意识过来的时候,便伸了手,像是着魔似的抚了上去特别是那血色的刀锋处,恍若滴血的模样孤倦握了刀柄,伸手触上那锋刃,轻轻一碰,便看到自己指尖快速的被染成红色,而那些红,缓缓汇合起,自刀尖流下,连绵成一道细细的,血红的线丝,蔓延……
轰!脑子里一声巨响,那些许的血色便如同拉开的帷幕一般,令无数的记忆,入潮水一般涌入……
第三十五章 番外二 女帝情史
凤罗并非自古便是女子位尊的国度,亦曾有过男子为主女子为奴的时代,只不过,与别处不同的是,凤罗历史上的女子们,却总非那种柔弱而无野心的。或者,有野心却不能企及的。
凤罗史上的第一位女帝,是前一个在位皇帝的妻子,实际上位的情况,后世的记载并无太多言论,或是被该女删除。此位女帝,在政治上实际也没有多大的建树,可却也算个手段了得的女人——并不知晓她是做了何等的手段,却只让那前一位的帝王留下的血脉仅为一女,顺理成章,那位女儿,成了凤罗史上第二位的女帝。
自此,凤罗的习俗便悄然演变,女子的地位,无论在何种时候都开始有了不大不小的变化,但说到凤罗女子位尊的体系形成,则是在——那个被后世称作修罗的女帝出现之后!
修罗帝替刹是其父百折最大的女儿,原本无论如何,王位的继承皆不可能落到她的头上——百折帝有子十三
并且这替刹在十岁以前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出众的才华,但是却在十岁以后,光芒四溢——替刹之母於氏,本是小部落首领的女儿,后被当做进贡的物品献给百折帝,於氏本非寻常女子,文武非常,遭此巨变亦坦然处之。生下女儿替刹之后,便不受宠爱于帝,於氏疼爱替刹非常,背地里教授女儿各式文采武略,却从不允许女儿在百折帝面前表露任何一点。仅是以为,这般,便能够让女儿入寻常少女般快乐无忧的成长
直到,和於氏同期进宫、同期受宠生子的宫女之子——与替刹为玩伴的少年,在二人十岁之初忽然暴毙于宫内,但那百折帝仅只不过命人下葬却并不多言质问,方才让於氏心头警醒过来——在凤罗这吃人的后宫里,并非你不出声不显眼,便不会有性命之虞的——你本身的存在,就已经是很多人眼中的那根刺了,要想活下去,便只有一条路——成为最强!
于是,皇女替刹便开始在众多的皇子皇女中展现出自己非同一般的才华,进而得到百折帝的肯定——此为后话
而这里要讲述到的是女帝替刹的情史,那么自然的,便少不得男人——凤罗史上记载下来的,只有两个人:
第一位,是女帝少年时宠爱的一个少年,但史料中对那少年的描述并不多,仅有不过区区二十来字——盲,医者,姿容秀美,身份不详,后被囚于阙明山,年二五亡。
可这少年却是跟在女帝身边时间最久的人:他是女帝十四岁时在野外救回的,自十岁起便跟在女帝身边,十四年间与女帝食寝同宿,女帝即便是出征战场,都会带着这少年,宠爱非常。
直到,少年死前一年,才被不知理由驱逐到阙明山的血谷。
第二位,则是女帝真正称帝时选择的王君——女帝母亲於氏姐姐的儿子:於莫执,女帝的表兄。
说起这於莫执,自幼与女帝相识,倒也算得上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意,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偏就是比较倒霉,每次与女帝间刚有些发展空间,便总会出现些这样或者那样的人,占了她的注意去。不过算起来,最后真正能与女帝共同留名在史册上的,倒也就只有他了
成为王君的他,在凤罗历史上是绝对算得上是各女帝王君中最为出色的一位,就算是在修罗女帝存在的时代,在那样多的才华横溢能力非常的女性中间,他那样的一个男子,也绝对的出色的让人无法忘记
可是真正在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或者这王君是否快乐
后世的人,却总也无法得知了——唯一知道的是,於莫执得到的女帝,是个虽然能说是明君,却冷酷异常的女子
不过说到这位王君,其实他最为人知的事情,却是死亡。
凤罗的女帝史上,关于这修罗帝的记载还有很多,但是情史上,却仅仅只记下了这样两个男子,不过实际上,女帝替刹的生命当中,还曾出现过一个少年——后来被女帝灭国的小国,排行第七的一位皇子——色痕!
这位七皇子,在历史上也曾经叱咤过一段日子——因为少年时便出众的姿容和武功,曾经被誉为堪比‘兰陵王’的男子。
那是女帝十二岁那年的事情。
替刹被自己父王带着出使别国,去到该国,期间发现那少年在宫中低下的地位和软弱的性子,处于某种感同身受的理由,和少年时女帝温柔的性子,出手帮助了少年,在那小国的那段时间,二人形影不离,互相产生好感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但是,其后的一次小意外,女帝得了风寒,高烧不退,待到醒来时,便居然完全的忘记了那少年
在为百折帝践行的离别宴上,因为将自家女儿这段时间的两小无猜的情谊看在眼里,却保持着不愉的心情的百折帝,在宴会间问道了女儿会选择什么样的男子作为自己的丈夫——七皇子的性子和地位,如果自己决定让这女儿继承王位,那么必然是一大阻力!
替刹却说了:非绝世强者,不堪入目
这般的话
被独自留在二人的记忆里的少年,自那之后便性情大变的努力想要成为女帝所喜欢的人,但他哪晓得——世事弄人,两年后的女帝,却救了个眼盲体弱的少年,宠爱非常。
七皇子色痕,母妃是该国祭司之女,本身有着祭司的血统,才华亦是出众的。所以这七皇子,在他们自己国家的历史上,被记忆为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理由是——原本他与帝女的那场战斗当中,女帝并非是那样轻易便能够取得胜利的,可这少年,却自卸铠甲,奉刀而上,甘心称臣,只求女帝大赦他国人。
女帝虽然应了,却还是血洗了整个阙明山,并囚禁了少年整个皇族,男女皇族中人,皆发配做妓子,无一例外——包括这少年。女帝封了他的琵琶骨,丢了去妓营。
不过阙明山外,女帝却算是应了少年的恳求,放过了该国其余的人!
只不过,一日后,妓营却传来那少年的死讯——
一年后,女帝驾崩,三十不到。
奇怪的是,女帝的最后诏书中,却要求那一年前死去的七皇子重新以王君礼仪下葬,并与自己合葬——撇了她真正王君的地位!
但是最终那位王君,却在女帝下葬前一刻,从下葬的队伍中掀开棺木,丢出那七皇子的骸骨自个儿躺了进去,固执异常——众大臣劝说无效,于是凤罗史上,出现了第一个以王君的身份,作为陪葬者的男人!
于是,后世的历史上,对这位王君本是赞美的言辞,便因为这样的强烈嫉妒心和表现的手段变了毁誉参半
而这修罗女帝的一生之短暂,比起凤罗任何一任帝王都要甚,可却是这样一个女人,改变了凤罗整个国家的命运,让凤罗的女子,自她开始,便再也无需抑制自身的才华,仰人鼻息的度日
可是,这女帝,却真的,有得偿所愿?
在凤罗民间,关于女帝的故事还有另外许多,但其中被聊起最多的,却是女帝和她那位男侍以及那个死在妓营当中的七皇子的——明明是宠爱非常的男侍,为何会在后来被驱逐并囚禁?而明明是厌恶到要丢到妓营的,却为何会在临终前选择为合墓的人?
在凤罗的民间有一种传言:那小国的七皇子,因为具有祭司的血统,本身是类似神人的存在,对女帝的感情和国破家亡的现实逼得那皇子非常痛苦,只怪为何自己不是她所喜爱的那个人
而那个男侍,在遭遇过敌军的耻辱后,亦是非常痛苦。而与女帝交好的女帝幼时的陪读和后来的丞相冯氏女,曾经说道过那男侍,其实那少年心中一直有着深深的自卑情绪,对女帝的爱恋自是无可置疑,可却总因自身的残缺,而带着卑微的情绪,在那样的事情过后,少年心中的黑色部分愈发的巨大,对于自身的不够完美,极度的痛苦
于是,便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男侍选择了死亡。
可死亡,却是未成的,反倒是清醒过来的他,性格上总有这样那样的差别——有传言说,那七皇子和男侍之间的混魂魄相互转换了,而女帝后来发觉,却已经迟了,于是,方有了那驱逐和合墓之说!
不过事实是什么,谁又真的知道?
第三十六章 三个人的选择(上)
女帝替刹的记忆,像被封尘过后再度开启,孤倦的脑子里遍布的是风云变色的战争场面,和那样许多人的脸孔。
他们的话,他们的样子,他们和那女帝之间的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恍若昨日般,那样情绪的被她记忆起可是,同样的,身为孤倦的记忆,亦在这同时回忆起来“忆起来了?”
看着她面上变幻莫测的神采,罗降徊——实际上是於莫执,望着她,平静的神色里带上了那样许多的期待“罗二公子想要我记起什么?”
变幻的神采,却最终像是各式奔腾的河流,在汇入大海以后,被那海的博大,闷声不响的纳入,无差别平静“罗二……不对,什么罗二,我不是……不,不对,你应该会记起我,你会记起我,你一定要记起我!我是你的王君,你唯一的王君,唯一承认的丈夫!!!”
期待的神色在孤倦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变作不耐,罗降徊——不,或许其实应该称他做於莫执,双手搭上桌面,半个身子倾向前,对上自己面前孤倦的眼睛里“看着我,你仔细的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
“告诉你,告诉你什么?罗二公子如果想要寻人开心,不妨去找找别的什么人玩乐,孤某虽然不才……”
冷静的望着於莫执被焦虑占据的脸,孤倦伸手扯了扯自己脚 裸处的丝线“壮士断腕的事情也还是晓得怎么做的……”
冷的笑容,出现在孤倦那张向来没多少情绪起伏的脸上,手中却用力的扯动了那丝线,不期然的,一串细细的血丝便自自己脚裸出泛开“你——”看着她的动作,於莫执虽然不晓得自己的方式是哪里做错了,但是却也意识过来自己下的咒已经被人破了,面前的这个女人,要么是真的什么也没有记忆起来,要么却是记忆起了,却没有忘记她现在的身份——按照他的设想,原本记忆起所有的将会是那个凤罗史上最出色的女子,可——“罗二公子如果玩笑开够了,是否可以让孤某离开?”
望着自己脚下血丝的样子,孤倦冷笑的脸上,有种决绝的样子“哼!”
冷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