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绘蓝颜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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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蓝颜 作者:rouwenwu

    ,本就是一个惊喜了,不论她能否获得最终胜利,此一役后,这个十七岁的少女已然名扬天下!

    沈冬风早已落座,面色平静的闭目养神,他也很年轻,年不过二十出头,却已在绮麓画院内授徒三年有余,也是一位天才画师。两强相遇,技高者胜,没有水分无法作假,一画之后,三年内的画坛唯尊便将诞生。

    柳如风照例介绍了一圈来宾,命人开了两扇内室的门,指着房间对他二人道:“一人一屋,屋内仅有一桌一纸一墨,各式画笔数支。今天比试成画,规则便是…没有规则!”他捋须笑道:“无题无意,时辰不限,画风不限,墨彩皆可,一切全凭自作。且把看家本领都全力使出,让大家见识见识你们的真功夫吧!”

    沈冬风站起向众人施了一礼,又对常欢施了一礼道:“常姑娘先请。”

    常欢看看师傅,他不再指点半句,只微笑注视着她。她回身一福,迈步走入其中一间。

    待二人都进了屋子,柳如风在门口笑道:“虽说不限时辰,不过两位也不可让我们等到明日啊。”厅内众人都哈哈大笑,气氛顿时变得愉快起来。

    两扇门都被小厮带上了,隔绝了外室的嘈杂,常欢站在入门处呆了一阵,慢腾腾走向桌边,见一笔架上挂着大小粗细不同的各种画笔,一砚研好的墨静静无波,干净的宣纸铺在桌上,等待有人在它身上绘出美丽的风景。

    常欢手抚桌边,绕着桌子走了两圈,手指拨过画笔,看它们来回轻荡,如在召唤她快些拿起。房间里很安静,特地辟出这样两间屋子,可能就是为了给画师提供一个好环境,让其能够心无旁骛的作画,可这安静,这空荡,这沉默的桌、纸、墨、笔却让常欢觉得很不适应。

    她知道自己该画什么,最拿手最得意,也是最常得到师傅赞扬的,便是花景山韵,能画得好画得传神,得益于常年望青山,屋旁野梅绽的熏陶,师傅早就吩咐过她,只需将烂熟于心的梅缀雪山图按照平日练笔时的水准画出即可,就算赢不了那人,至少也有佳作值得别人称道。

    她摸下一根熟悉的圆毫,蘸满了墨,手控在纸上半晌,却落不下去,怔怔望着白纸,她突然一阵烦躁,在之前比试时那喧闹吵嚷的环境里,她凝神极快,完全不受干扰。到了这过于安静的屋子里,不但没使她静心,反让她想起了很多纷缭的事情,翻起了很多深埋的心绪。

    她想起了师傅的画室,杂乱并着温馨,墙上地上柜里都堆满了画,还有她时而采摘回来的松枝梅蕊飘着淡淡清香,窗外的风声鹤鸣,伴着她度过一个又一个与师傅相伴的日子。师傅的大手覆在她的小手上,一板一眼的教着她运笔,师傅温和沙柔的嗓音时时响在她的耳边,总是说着:欢儿,要这样画……师傅身上淡淡的墨香和青松爽息她早已熟悉,那是她闻惯的味道,依赖的味道,喜欢的味道。

    没了这一切,只有压抑的安静,脑中空空然,雪山什么样儿?梅花什么样儿?一时竟全都想不出了,手抖了又抖,“啪”地一滴浓墨掉落纸上,她一咬牙,真的画不出了!用力将笔一摔,抓起污纸,对着房门咚咚擂起。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师傅的脸,急道:“欢儿,怎么了?”

    “呃…”看着师傅满眼关心,她突然结舌,“我…我…我的纸污了,换一张!”都到了这一步,怎么能说不画?若辜负了师傅的苦心,他该多失望啊。

    蓝兮立即转头央人拿纸,又望向常欢道:“不急,慢慢画,师傅会一直在门口等着你。”

    “嗯。”常欢呐然应了句,看着干净画纸递进,闷头接了过来,门再次欲关,常欢猛地抬头急道:“师傅,你能不能进来看着我画?”

    蓝兮无奈笑了:“傻丫头,这是你的比试啊,师傅怎么能进去?”

    “师傅啊…”常欢用手撑着门边不让关上,脸上浮起苦意。

    蓝兮默了半晌,轻拉下她扣在门上的手,柔声道:“欢儿,在师傅心中,你的画是最美的,没有人能比得上!”

    他的一缕黑发撩在肩上,明亮双眸只看着她一人,俊颜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浅笑,温润如水的气质让人心静。常欢看了他一眼,轻道:“师傅,把你的彩墨给我,再给我一点清水。”蓝兮没有迟疑,立即掏出盒子交给常欢,小厮送上了一杯水。

    她垂下头默默退回了房中,背靠房门,突然觉得从心尖处冒出一丝奇怪的疼痛,似疼又非疼,好象被人轻轻掐了一下的感觉。那感觉顺着心房向下,向上,向四肢百骸流动,很快将她全身的骨肉缠绕起来,整个人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平静了好一会儿,她再次走向桌后,铺好新纸,推开砚台,摊上七彩粉盒,换了一支细毫。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看房门,脸上露出微笑,将粉末倒了一些在桌上,笔尾蘸水轻和着,小声自语道:“谁说我最拿手的是画山画花,师傅你太不了解我了!”

    门外等候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散了不少,有的跑去外园观看其他比试,有的坐下喝茶聊天,只有蓝兮不住地在门口来回踱步,方才丫头的表情让他很担心,他熟悉这种眼神,每次想要偷懒或者遇到难题想打退堂鼓时,她都是这副样子。今天,该不会是她…画不出了吧?可惜他什么也不能做,只好走来走去,焦心等待着。

    小厮报午时,两间屋子几乎同时开了门。蓝兮急步上前,看着常欢屋里出来了个大花脸!面上蓝的粉的黑的白的墨彩一道一块,鹅白袄襟上也沾了一些,只有那双黑亮的眼睛闪烁着得意的光彩,嘿嘿笑道:“师傅,我画完了!”

    蓝兮忙掏出帕子替她抹擦,叹道:“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分散的人群聚集了起来,兴致再次高涨。正与七个画师喝茶的柳如风见两人都出了房门,便对小厮道:“收画!”

    四个小厮进房收了两人的画,两两各持一张站在大厅东面,背对观者。

    柳如风道:“看到两位年轻的画师站在终试场上,老夫很激动,相信两位的画作一定会让我们大开眼界!沈冬风!”

    两小厮提着沈冬风的画转身面向众人,“哗!”赞叹惊讶连成一片,有人甚至鼓起掌来。常欢瞪大眼睛,看着沈的作品,啧啧不止。

    那是一幅山景,无树无花无水,一抹惨阳之下,雾霭重重,山临天界,起伏绵延仿如无边,青黑山体重墨挥洒,大气之势尽现眼前。作画人的深厚功底一览无遗。

    常欢正看得目瞪口呆,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瞧,笑意盈盈的季凌云和万年冷面韩端就站在身后。常欢眦牙一笑,季凌云扑哧笑出声来,低道:“常姑娘变成了一只小花猫。”

    常欢向后侧着身子小声问道:“韩公子赢了么?”

    “嗯。”

    常欢高兴了,偏着脑袋又对韩端挤挤眼睛,口型道:“天下第一剑!”韩端面部肌肉似有抽动,极轻微的那么一下。

    “咳咳。”蓝兮皱眉咳嗽,“欢儿!”

    常欢忙转回头:“啊,师傅,他画得真好!”

    “唔,你的梅缀雪山绝不输他!”

    “呃…”常欢呐然,“师傅啊…我没画梅缀雪山。”

    “什么?”蓝兮惊扭头看她,质问来不及出口,就听柳老头又喊:“常欢!”

    赞完了沈冬风,此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常欢的画,期待着能再见一幅极品佳作!

    两小厮缓缓转身,少女画师大作终于现在人前,“哗!”声浪更高过前次,并一直保持高峰不落,其中,惊讶居多!

    蓝兮看到那画,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到极致,生平第一次感觉凉意窜上后背,表情有如见了厉鬼!

    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那纸上没有任何点缀,只画了一个蓝衣男子。

    正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得去喂狗了,太冷了,手已经僵了,没有捉虫,大家帮忙捉!有错只管挑!

    正文 郁闷唯尊

    郁闷唯尊

    白纸彩画,分外醒目。画中男子长身玉立,一袭蓝衫衣袂轻飘,黑发齐整后束,一缕垂在肩前,眉若远山,眼如繁星,挺鼻薄唇,淡然笑意,温柔眸光,发丝、五官、表情、身姿,甚至包括衣上的皱摺,无一处不画得细致入微,将一位温润美男子刻画得淋漓尽致,仿如真人一般!

    蓝兮退了一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望望常欢,丫头正笑嘻嘻的看着作品,得意之色尽现。蓝兮再望向那画中的自己,眉眼形态把握准确,拿捏自然,即便是在他手下,也不过就能画到这般水平。

    心里不禁一阵奇怪的恐慌,丫头为何要画师傅?她何时学会了绘人像?自己从没教过她,不过偶有临摹若干,技巧要领都不曾学过,她怎能画出如此高水平的人像,难道要说她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

    柳如风和七位审画师倏地全涌到了常欢的作品前,由上至下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还不时回头望望蓝兮。点头赞叹的,不可置信的,各种议论声嗡嗡纷起。连那沈冬风一直平静的面色也出现了裂纹,盯着对手的画作不眨眼睛,惊羡之色掩饰不住。

    季凌云在身后低道:“蓝公子绝代风华,常姑娘强技致胜,冠冕唯尊无可争议!”

    常欢笑开了花,欣喜的冲蓝兮道:“师傅你觉得呢?”

    蓝兮不笑不语,表情僵硬。

    品评了许久,议论了许久,七位画师才重回座位,柳如风站在两画间开口道:“一幅山景,一幅人像,两幅画作皆是佳品,但因风格迥异,不能断语孰优孰次,诸位且耐心等待,待七位审画师商议之后再定结果!”

    “我看不必再商议了,一眼望过便知唯尊当属常欢姑娘。”侧边突然响起一个轻柔沙哑的男声,声音不大,厅内每个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转头望去,声浪哄然再起:“啊!楼主!萧楼主!”

    听得身后季凌云猛咳一声,常欢探头一看,见入门处四个红衣婢女身前立了一位男子,紫鞋紫衣紫面具,正是第一天比试前见过的那位神秘楼主萧倾城。

    他缓缓移步至两幅画前,左右睃视一番,转过头来,面具下的红唇轻轻一抿,笑道:“诸位可有异议?”

    没人说话,愈到最后愈难发表意见。千山虽一直游离在主流之外,很少参与画坛事务,但天下又有谁不知道画仙之名,都说蓝兮的绝技是绘人像,今日常欢一幅几可乱真的绘师图真真让人大开眼界,更知千山画仙名不虚传。而那绮麓画院名师众多,桃李满园,多年占据画坛霸主地位,沈冬风的山景又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这,真的很难选。

    萧倾城见没人作声,又侧身看了看沈冬风的画道:“沈公子这幅青山临天图恢弘大气,看得我甚是喜欢,有意收藏,不知沈公子可愿割爱?”

    沈冬风忙拱手道:“萧楼主客气,能得楼主赏识,冬风不胜欢喜,就将此图送于楼主了。”

    “好!”萧倾城轻喝一声,“图如其人,沈公子性格也很爽快啊,在下是个生意人,绝不会让沈公子吃亏,物必有值嘛,不过…”他话锋一转,“在下却觉得今日唯尊之名,应授予常欢姑娘,公子可知为何?”

    沈冬风没有丝毫郁闷之意,呵呵一笑道:“楼主即便不出此言,相信今日也定是常姑娘冠冕,冬风看了常姑娘的画作,方知与其差距不是一分半分,这幅人像活灵活现,宛如真人一般,这等功力,冬风自愧不如!”

    常欢见他主动认输,一时赫然,忙上前对他福礼道:“沈公子莫这样说,我平日也画山景,但见了你的这幅,才知我画的那些实在太稚。”

    沈冬风摇头:“姑娘自谦了,终试原就是比拿手之作,我自认最拿手的便是画山,而姑娘拿手的则是绘像,本就站在一条线上,两两相较,姑娘确实更胜一筹,我甘拜下风!”

    常欢见他说的诚恳,便又施了一礼退回原位,瞄瞄师傅冷淡的脸色,羞愧得脸都要红了。别人不知,师傅和自己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画出梅缀雪山图来,难免不被沈冬风比下去,拣了个所谓拿手的绘像绝技,说出去真的要笑掉别人的大牙,她其实…。能画出的像,也只得师傅一人而已。

    萧倾城听他二人客气完,又翩然踱到蓝兮身前,轻道:“可否请蓝公子移步?”

    蓝兮一愣:“何事?”

    萧倾城指指那画:“到令徒画边一站。”

    蓝兮心底隐隐涌上怒意,站到自己的画像边,萧倾城其意明显,无非是让人作个对比,显示常欢的技艺有多么精湛!他为何要突然跑来插一杠子?为何突然欣赏起丫头来?

    想到常欢,蓝兮真的有点生气了,这丫头太不听话,不按事先吩咐去做,突然画了幅人像出来,蓝兮觉得众人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那些目光里除了惊艳欣赏外,还含着探询、好奇和一些说不出的怪异,让他心烦意乱不止,即便面前站的是主办楼主,他仍摆不出好看的脸色了,冷道:“不必了,请柳先生速速宣布结果吧!”

    萧倾城也未强求,唇角微扬,冲柳如风点了点头。

    已经没有悬念了,当柳如风喊出“千山常欢冠冕天下第一画师!”后,常欢竟没觉得开心,因为萧楼主突然出现搅和了一番,把那惊喜冲淡了不少,更因为她看见师傅阴沉着脸,似在憋着火气。

    当然热闹还是要热闹的,恭喜还是要恭喜的,于是常欢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接受了一批又一批人轮流在她面前长篇大论的夸赞和祝贺,她由头至尾摆着一个僵硬的微笑表情,嘴里只说一句话:多谢多谢,过奖过奖!

    看着被人堆淹没的常欢,蓝兮心下滋味难以言表,徒弟获胜他固然高兴,可那幅画像却让他十分不安,说不出这不安从何而来,只是一种奇异的直觉,丫头她不会是……他不愿想得更深,他宁愿丫头还像小时候那般单纯,也许自己该和她好好谈谈,弄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此次下山参试,本意让她多些历练,却不想徒给自己增了许多烦恼,蓝兮皱眉按按脑侧,拂去脑中的杂乱,推开几个冲上来祝贺的人,独自走出门外,只希望人潮快些散去,好带丫头回客栈休息。

    “兮,恭喜你啊。”浅黄罗裙出现在他身旁。

    “玄月姑娘,你…比完了?”

    “是啊。”

    “如何?”

    “你说呢?”

    蓝兮轻叹着赞道:“玄月姑娘连冠三度,可谓神人了。”

    玄月娇笑:“你还不是一样,带的徒弟都冠冕了。嗯…龙天正在影湖等你呢。”

    蓝兮指向门里:“我要等我徒弟。”

    玄月瞧瞧里面,笑道:“这新唯尊一时半刻怕是脱不得身了,”说着拉过一小厮:“待常欢出来,让他带着去影湖寻我们,龙天已经等你很久了,快走吧。”

    蓝兮已看不见常欢被推到哪儿去了,犹豫间,玄月伸手扯住了他衣袖:“龙天脾气可不好,今年本就输了,等着我们去安慰安慰呢,若再去迟了他又要生气了。”

    蓝兮一缩胳膊,避掉玄月的手,略有尴尬道:“那…走吧。”又对小厮道:“莫忘了交代你的事情。”

    小厮点头,跑进屋去。

    待面前人潮散尽,常欢已头昏脑涨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柳老头呵呵笑着走到她跟前,先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道:“常姑娘,这里是你得的赏银三千两,收好。”

    听到银子,常欢眼皮跳了一下,伸手接过盒子打开,码得整整齐齐的银票叠放在里面。嘴角不自觉扯开了一抹笑容,没白画,挣到钱了!

    柳老头又递上一块金色的牌子,道:“这…是楼主特地送给你的,拿着它,到倾城楼任何一处店铺买东西都不需花银子。”

    “呃?”常欢看向旁边,萧倾城正侧对着她与人谈话,紫袖垂处露出润白的指尖,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脸微微转过,面具下的红唇又是一弯,尖尖的下巴对着她扬了扬。

    常欢接过牌子,施礼道:“谢谢柳先生…呃…谢谢楼主。”

    柳如风道:“常姑娘青出于蓝,画技出众,此次冠冕想必令师也很高兴。”

    说到师傅,常欢忙左右扭头寻找,却始终找不见蓝兮的影子,连季凌云与韩端都不见了。

    “常姑娘可愿留在京城?”

    “嗯?”常欢不明白柳老头的意思。

    “倾城楼的新画院年后即要开办,若常姑娘愿意,便为你留下师位!”

    常欢惊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自己还没出师,哪里能去教别人呢?”

    柳如风点头:“千山一直是画坛散仙,老夫就不强求了,若姑娘出师后有意授徒,只管来找老夫。”

    “多谢柳先生。”

    两人正说着话,萧倾城走了过来,常欢忙向他施礼,听他道:“常姑娘前两试的精彩画作,我都欣赏了,但更欣赏今日终试之画,蓝公子在姑娘笔下宛如仙人一般啊。”

    常欢客气:“楼主过誉,我还需磨练。”

    萧倾城轻笑:“在下也想将姑娘此画收藏,不知姑娘可愿?”

    常欢一愣,嗫嚅道:“这个…这个…”突然想起师傅说过,不论胜败,倾城楼必会留下成画装裱收藏,这就找上门来了,给了银子还给了倾城楼一卡通,按说不该拒绝,人家沈冬风都大方送出了,可是…师傅的画像怎么能送人呢?

    “怎么?有何不妥吗?”萧倾城面具下的眼睛看不清是何模样,常欢只觉他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尖锐。

    “呃…请楼主见谅,因是我师傅的画像,若要赠人,恐怕…恐怕…”

    “恐怕得征得令师同意?”

    常欢舒了一口气:“正是。”

    萧倾城笑道:“明晚在镶玉楼设宴,新晋唯尊欢聚,请常姑娘与令师务必前来,到时候,在下亲向令师讨要好了。”

    常欢揣着一卡通,左手搂着银票盒子,右手抱着蓝兮画像,摆脱厅内众人纠缠,急冲冲跑出门外寻觅师傅踪迹。

    再次路过清水高台,台上又换了景象,不知在比试何技,只见一白衣女子坐在台上抚琴,边弹边唱,她面容美丽,姿态优雅,手下琴声悠扬,樱唇微张,歌声悦耳动听,美人美声美琴让台下观者如痴如醉,个个看得目不转睛。

    常欢匆匆望了一阵,继续往园中跑去,每每比试前后,师傅都不离左右,今日获得最终胜利,师傅却不见了,常欢心中忐忑不已,莫不是自己画了那像,师傅生气了?自己也是情急之下想出的主意,若是真听话画了山花,可能现在就该师傅来安慰她了。

    没头苍蝇似的在园里转了一大圈,没找到师傅,却找到了坐在梅花林一小亭中喝茶的季凌云和韩端。

    远远瞧见他们,常欢立即叫道:“季庄主!韩公子!可见我师傅么?”

    韩端头也没转动一下,仍旧不紧不慢喝着茶,季凌云冲常欢招招手:“方才有事先走一步,未及恭喜常姑娘,快进亭来坐!”

    常欢一口气跑到亭边,喘着粗气道:“不坐了,可见我师傅?我找不到他了。”

    季凌云笑道:“何事如此着急?”

    “嗯…”常欢闷道:“其实也没什么急事,不过…”

    “既然没有急事,就喝杯茶坐一会儿吧,你师傅对这里很熟,想必是去见朋友了。”

    “见朋友?”常欢呐然,“也不跟我说一声就不见了…不行!我得去找他。”说着掉脸又欲跑走。

    “哎,常姑娘等等。”季凌云喊住她,转头问韩端,“你知道龙天在哪儿吧?”

    韩端垂着眼帘,“嗯”了一声。

    “那你带常姑娘去寻她师傅,她对这园子不熟,乱跑怕会迷了路。”

    韩端捏着杯子半晌不语。季凌云拍拍他肩膀:“去吧,我在这儿等他。”

    韩端抬起眼:“你……”

    季凌云唇边似泛起苦笑:“我没事,放心,快去吧。”

    韩端站起身,垂着头走到常欢身边,低低一句:“走。”

    常欢忙向季凌云道别:“谢谢季庄主,再见。”

    季凌云微笑颔首,看着他二人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收到半路,瞥见侧面小道飘来一抹紫色人影,举起杯子啜了一口,狠声道:“该了断了!”

    常欢跟在韩端身后一溜小跑,怀里的画卷不时抵上她的下巴,戳得她一会儿“哎哟”一声。

    韩端走得不快,听着身后的急促脚步,更是刻意放慢了速度,无奈他身高腿长,常欢跨三步才赶得上他跨一步,绕过三座风格迥异的小楼,穿过大片梅花林,待韩端将她带到目的地时,常欢鼻尖已渗出了汗珠。

    两人站在一个湖边,耳畔传来筝声,顺着那声,常欢看向湖心小亭,亭中坐了三个人,一黑一蓝一淡黄。

    即便隔了一段距离,常欢也一眼看到了师傅,他侧耳专注地听着黑衣人说话,不时与对面的淡黄相视一笑。常欢有些生气,他对面坐着的分明是玄月,兮……想起玄月对他那声奇怪的称呼,常欢只觉胸口憋闷得厉害。师傅不等着自己,反倒跑来这处听曲聊天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太过分了!

    越想越生气,越看越郁闷,常欢猛一跺脚,对着湖心亭用力“啊”了一声,掉头就走,走了没几步,听得身后叫声:“欢儿!”

    常欢不停步,走得飞快,边走边对韩端道:“快点!快点!”韩端无语跟上,这姑娘来时跟得吃力,走时倒是挺快的。

    “欢儿?欢儿!”蓝兮一声高过一声,眼见常欢根本不予理会,就快跑出自己视线,忙对另二人道:“有闲再聚,我要去看看我徒弟,告辞了!”说罢奔出亭子,追向常欢。

    “哎…”玄月张口未来及说句话,蓝兮已走掉了,看着他着急的模样,玄月回身幽幽落下一指,叹道:“龙天大哥,旧时不惜,新时不待。”

    龙天哈哈大笑:“怪只怪你当年傲气太甚,今时悔之,晚矣。”

    玄月嗔他一眼,又急拨了几指,自信道:“那可不一定。”

    蓝兮加快步子,几乎是不顾形象的飞奔起来,方才在拐向正园处拦住了常欢,未顾上与韩端招呼,直接急道:“欢儿,为何见了师傅还要跑掉?”

    常欢气道:“师傅为何不声不响的走开?害我到处找你!”

    “找我?”蓝兮纳闷,看看韩端,“那小厮没有告诉你我在影湖等你?”

    常欢撅嘴蹙眉:“什么小厮!掉脸就看不见师傅了,要不是遇到季庄主和韩公子,我还找不到你呢。”

    蓝兮结舌:“呃…那小厮…”

    常欢气哼哼的转身:“师傅喜欢听曲就继续听吧,韩公子我们走,我们去找季庄主喝茶!”

    蓝兮一听脸就沉了:“欢儿,不要胡闹!”向韩端抱拳道:“多谢韩公子送欢儿来寻我,麻烦你了。”

    韩端回拳,又看了常欢一眼,便径直离去。

    “哎哎,你别走啊!”常欢大叫,韩端脚步缓了缓,终是没回头,大步流星走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蓝兮拍拍常欢后背,“师傅不是故意丢下你,实是有朋友相邀,本交待了人带你来寻,谁知…”

    “师傅!”常欢咬着下唇憋了半晌,猛地转头看向蓝兮。

    “嗯?”

    “我拿了唯尊你是不是不高兴?”

    “胡说!师傅不知道有多高兴。”

    “我画了你的像,你是不是不高兴?”

    “这…我们回去再说。”

    蓝兮想动步,无奈常欢死死挡在他身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目露…凶光?

    “师傅!”

    “唉,欢儿,我们回客栈再说好么?”

    “你是不是喜欢玄月姐姐?”

    蓝兮继看见自己画像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后第二次瞪大了眼睛,一天之内,第二次感觉凉意窜上了后背。

    “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快乐,我有气无力的说一句。

    这哪是过欢乐节日啊,简直就是人山人海大会,唱歌找不到包间,吃饭找不到座位,连电影院里都挤满了人,都疯了吗?

    原本准备出去轻松一下的,结果搞得神经紧张,满大街都是人,摩肩接踵的,满大街都是车,尾气杠杠的,饭店酒楼宾馆k房,恐怕连澡堂子里都人满为患吧!一点都不海皮!

    于是我郁闷的回来了,就像常欢一样郁闷,还是老实发文吧,热闹不是咱这样的宅女凑的!

    听说……圣诞有个别名叫:少女失身夜。众多少女们都要把持住自己啊!我不是少女了,不用担心。

    正文 师徒私事

    师徒私事

    “我问师傅你是不是喜欢玄月姐姐?”常欢迫切的想知道答案,觉得自己的胸口像烧起了一团火,控制不了气愤的情绪,再度开口相问,完全没有顾忌到师傅此刻的脸色已非常难看。

    蓝兮看着常欢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的小脸,从惊愕里缓过神来,他早先的预感得到证实,心底不由地泛起了失望。眸色渐渐变得冷淡,语气也降至冰点:“欢儿,莫要关心一些你不该关心的事情。你该做的是扎稳基石,练好你的画!”

    听师傅训斥,常欢愈发焦躁:“我没有练好吗?我都拿了天下第一难道还不作数?”

    蓝兮严肃道:“你觉得自己这天下第一来得名副其实么?一个好画师应是面面俱到,无论画何题材都可游刃有余,你呢?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更清楚,聪明有余刻苦不足,笔浮韵浅,耐不住推敲,一时锋芒毕露,却经不得长久的考验。我还没有问你,你为何不听我的话,放弃梅缀雪山,而改画人像?你是不是又存了投机取巧的心思?”

    常欢委屈叫道:“不是!我没有,我随心而画罢了!”

    “随心而画?你若能随心而画,还要师傅做什么?正因为看到了你的不足,才让你与高手比较,想让你较出差距,从而加以改进,你不遵师命,临试乱画,凭着新巧才误打误撞得了唯尊,你自己说,这值得赞赏吗?”

    在严厉的痛批声中,看着常欢的眼睛黯淡无光,脑袋颓然垂下,满脸的失落之意,蓝兮有些心痛。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第一次对徒弟说了狠话,他也不想这样,丫头一直是他的骄傲,一直是他心中继承千山画统的希望,他倾尽心力的培养欢儿,看着她画出第一朵梅花,第一株青松,第一只白鹤时,喜悦之情更高于任何一次自己所获得的殊荣。欢儿虽有玩心,但功底扎实,并非自己说的投机取巧;虽偶有气躁,但入境极快,新意层出,并非自己说的耐不住推敲。他会这样狠心批评,完全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欢儿的问题,只好拙劣的转移,却委屈丫头了。

    被训得哑口无言,被批得体无完肤,心情又何止用糟糕能够形容,人一生风光得意的时候难得有几次,今天是她少年得志,问鼎唯尊的好日子,常欢却觉得天也灰了,心也灰了,没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了,捧着奖金和获奖作品,听师傅几年来第一次不留情面的挑刺,那种滋味……

    蓝兮终于还是训不下去了,缓缓口气道:“好了,为师不想在这梅园里惹人笑话,我们这就回客栈去。”说罢迈步前行,走了几步听见身后没动静,又回转头来:“欢儿?”

    常欢站在原地,将脸藏在画卷后面,半晌闷声说了一句:“师傅…你有什么是我不该关心的?”

    蓝兮心头一滞,她还在执着此事,这该如何回答?一时间烦恼丛生,他索性背过身去继续前行,边走边淡道:“我的私事。”

    身后“啪”的一声,蓝兮愕然回头,见常欢愣怔地望着他,眼中伤痛毫不掩饰的流露,手中画卷和木盒跌落,盒盖摔了开来,银票散了一地,阵风吹过,有几张被刮出了老远。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你的私事…我不能…关心…”

    像是疑问,像是自语,又像是不可置信。仿佛被抽离了魂儿,木然的重复了两遍。

    蓝兮终于有些慌乱了,他想不出此刻还能说些什么,突然觉得面前的姑娘变得有些陌生,单绝上的日日相处,她爬上自己的膝头,蜷在自己的怀抱,俯在自己的肩背,她的眼神,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她的笑声,单纯的像千山早春的清风。这不过才下山几日,丫头为何变了?她的眼睛,为何看不到底了?心很不平静,仿佛被缠绕上了一团麻,混乱不堪。

    蓝兮默默转身,拣起银票码好重新放回盒子,拾起画卷拉起常欢的手,“走吧。”

    常欢没抗拒,任他拉着前行,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声也不再吭了。

    回到客栈,常欢立即跑进房间,将门死死顶住,一头扎到床上,脸埋进被子里,用尽全身力气闷出哭声来,一边使劲地呜呜,一边使劲用手砸着床,将床板砸地轰隆直响,发泄了好大一气,就快闷死自己之前才抬起头,伸手摸摸眼下,半滴眼泪也没有,常欢翻身坐起,怔怔望着窗户,心道:我是个怪物,不会哭的怪物。

    从傍晚开始无梦沉睡,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早,起床洗漱后,房门响起,常欢开了门,见蓝兮端着饭菜站在门口。

    “欢儿,吃早饭。”

    常欢忙笑道:“师傅怎么给我送来了,我下去吃就好。”

    蓝兮一愣,昨天回来后她脸色难看,晚饭也没有吃,一直睡到现在,想着今日无论如何要与她好好谈谈,可眼前…丫头的神情自然,脸色红润,声如黄莺脱谷般活泼清脆,难道…昨日冲突是自己的幻觉?

    放下饭菜,蓝兮道:“我也没吃,一起吧。”

    “嗯。”常欢答应着,拧了干净手巾递给蓝兮擦手,把清粥小菜桌上摆好,便坐下吃了起来。

    常欢不说话吸溜着粥,蓝兮也默默吃着。

    一会儿功夫,常欢又先吃完,托腮看着蓝兮吃饭,突然道:“师傅,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蓝兮抬头看她:“你说。”

    “就是那个柳如风先生啊…他跟我说,想让我留在京城。”

    蓝兮一口粥没咽下去,闷呛了一下,咳了两声,艰难开口:“什么意思?”

    常欢手指点着面颊:“不知道啊,他说有新画院想请我去做老师。”

    蓝兮擦擦嘴,先笑了一声:“老师?”又问道:“你怎么答他?”

    “我说我自己还没出师,自然不能去做别人的老师。”

    蓝兮满意点头:“你知道就好,画技博大精深,分支别类众多,你才学了五年,怎能授徒?”

    “唔,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师傅…”常欢向前倾身,“我何时才能出师?”

    “呃…”蓝兮望着她,发觉自己又接到了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若说学画,学三年五年也行,终己一生钻研也可,这个出师的时限…很难说清。

    顿了半晌,蓝兮不答反问:“出师后你想做什么?”

    常欢笑道:“自然是寻家好的画院任师啦,总不能老吃师傅你的吧。”

    蓝兮皱眉:“你的意思是要离开千山?”

    常欢别开眼睛,也没有正面回答蓝兮的问题,只道:“看师傅何时让我出师了。”

    “欢儿…”心慌的感觉又找上了蓝兮,常欢就在他眼前坐着,触手可及,可他却忽然觉得两人的距离变得遥远起来,丫头是准备要…离开千山离开他么?

    常欢灿然一笑:“不说了,反正我没答应他,对了师傅,晚上萧楼主请我们去赴宴呢,你知道吗?”

    蓝兮良久未说话,方才的认知仿佛兜头给了他一闷棍般,让他不能接受。他错了吗?不该带丫头下山?让她过早的接触名利,是错误的选择?两天前她还在说着永远不离开自己,虽然当那是撒娇之语,但她在短短几天内确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生了出师的念头,单纯的丫头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见蓝兮不语,常欢推推他胳膊:“师傅?”

    “唔?”蓝兮忙回神,“何事?”

    常欢吃吃的笑:“师傅出神了,我说晚上去镶玉楼赴宴啊。”

    “哦,好,那就去吧。”蓝兮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声,情绪低落下来。

    酉时,师徒二人乘车准时到了镶玉楼。今日是新晋唯尊欢聚宴,镶玉楼上下挑红,装饰一新,掌柜小二精神抖擞齐列门口,热情欢迎着数位天下第一以及各方贵客。

    蓝兮从常欢上车时就吓了一跳,丫头今日似乎特意打扮了一下,换下了惯穿的鹅白小袄,换上了一身浅粉色的长裙,常绾的可爱双鬟变做秀美的茉莉花髻,两绺青丝垂在颈侧,凭添几分妩媚。眉目清丽,唇不染而朱,双颊带着粉晕,看起来分外美丽。

    见蓝兮盯着自己,常欢特意起身拉了拉裙子:“好看吧师傅,这身新衣我在万州就买了,一直带着没穿呢,今天派上用场了,听说第一美人也会去,我可不能丢千山的脸。”

    蓝兮嘴上没说,心里却微动了一下,丫头大了爱打扮了,确实…十分美丽,可是生出这些女儿心思,对专心学画可没什么好处啊。

    一踏进镶玉楼大门,门口小二就高喊出声:“千山蓝兮公子,唯尊画师常欢姑娘到!”

    免不了四面八方一阵马蚤动,认识不认识的,总得点个头寒暄几句。听得二楼处有人叫道:“蓝公子,常姑娘,请上楼来。”

    抬头一看,正是柳如风笑眯眯的对他们招着手。

    常欢跟着师傅步上二楼,跟着小二进了一个雅厅,扫眼一瞧,这厅,真大!

    不仅顶上吊起了巨大的灯盘,四面墙壁也有烛火通亮,十余扇雕花木窗,窗下搁着檀木几椅,青瓷茶具,正有人分坐在几侧喝茶聊天,正中放置一张黑面儿金边的大圆桌,桌心摆了鲜花糕点,一圈十数把扶手花木椅,场面豪华,气派非凡。

    坐着的几人见他们走进,纷纷起身上前招呼,常欢在柳如风的介绍下,糊里糊涂的认识了三位年纪不小的诗书棋圣。纷纷对常欢的技艺和年纪大加赞叹了几句,常欢谦虚之际,眼睛就瞥到了坐在房间一角,冷如冰山的一道黑影。见师傅与他们客套,常欢不露声色,步步后退,退出了谈话圈子,朝那人蹭过去。

    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笑嘻嘻道:“你这人真不讲义气。”

    韩端冷哼着瞥了她一眼,眸中微一闪神,很快隐没不见。

    常欢又道:“见我被师傅捉住了也不来救我,跑得真快,不够朋友啊。”

    韩端微扭头,眼光如寒冰:“我们是朋友么?”

    常欢先一愣,后仰头大笑:“你板着脸的模样只能吓唬吓唬小孩子,吓不倒我!”

    韩端脸露无奈之色,迅速又转头正襟危坐,不想与她说话。

    常欢探着头在屋里睃视了一遍,问道:“季庄主呢?怎么没来?”

    “……”

    “问你话呢。”

    “有事。”

    “哦,那一会儿会来吧?”

    “不知道。”

    “切!你们俩不是走动不离的么?”

    “……”

    见韩端不说话,常欢不但不恼,反而兴致勃勃盘问起来:“你是不是打败了三年前那个人?”

    “……”

    “你现在是天下第一剑了,那岂不是没人能打过你?”

    “……”

    说着自己又摇摇头撇嘴:“我看这个天下第一啊,都是假的虚的,就像我,我凭什么能当天下第一的啊,都没出师呢就让我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真正的高手才不来参加这么无聊的比赛呢,就像我师傅。”

    “……”韩端站起身,走到另一侧坐下,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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