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乱双王第21部分阅读
惑乱双王 作者:rouwenwu
耶律式,我的眼睛是不是要瞎了?”
一旁的韩有天接上话语,“这样的现象是正常的,多休息吧”。
耶律式抱起女子,将她放到床榻上,“会儿,你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这几日,加上每天的毒素催发,她都没有好好歇息过。
女子乖乖的点了点头,一手却是紧抓住他的下摆,“你答应过我的”。
男子就势在床榻前坐定,一手拨开她耳际的发,“放心吧,我就在这”。
百里会心安的缩了缩身子,疲惫至极的身子一触到绵软的床铺,一下便睡着了。
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声,耶律式放心的起身,却被一只小手给紧紧的拽住。
女子猛的惊醒,警觉的睁开眼,“耶律式,你去哪?”
身子坐回床榻前,男子将身旁的锦被盖上她的身子,“我哪也不去”
百里会累极的闭上眼,手上不肯松懈。
耶律式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睡梦中,女子的容貌显得几分苍白,散下的发,衬的整张小脸更显清冷。
一手抚上她的颊,细细徘徊着,女子就着他的掌心入睡,嘴角,轻轻勾起。
静谧的夜,只有一名男子,默默的守护着,熟睡中的女子。
微弱的烛火打在他的半边身上,连眼角,都带着祥和,卸下冷冽,一身温柔。
百里会一早便醒了,身边,早没了男子的身影,自己的一手,紧紧抓着被单的一角。
女子掀开被子,鞋都顾不上穿,便跑下了吊脚楼。
“韩有天,韩有天……”,药房内,空无一人,炉上,嗞嗞的火苗乱窜,一股药味,溢满整个庭院。
第4卷第11章 温暖
百里会顺着一旁,滑落至地,双膝慢慢曲起,环住自己。
耶律式,你回来……。
“主子,”晴空上前,欲将百里会搀扶起。
女子挣扎了下,依旧坐在地上,不发一语。
双肩剧烈的抖动起来,伴着压抑的哽咽声。
“主子,”晴空无奈的蹲在一旁,“这里凉,我们回去吧”。
百里会使劲摇了摇头,她要在这,等着耶律式回来。
女子见她如此支持,只得回到屋内,拿来件外衣,帮她披上。
广袤无垠的沙漠中,总也望不到尽头,一阵强风,飞沙走石,一下,便迷人眼。
耶律式同韩有天已经兜了一整个上午,却始终没有找到,那种银蛇。
两人骑着马,空旷的地,只有点点马蹄声。
一如大海捞针般,没有一点目标。
百里会始终维持着相同的姿势,蓄满冰凉的眸,始终盯着那扇院门。
直到,焦阳隐退,换上凉意,耶律式还是没有归来。
一整天,女子就那么不吃不喝,紧紧的盯着外面。
“主子,我们去楼上等吧”,百里会现在的体质本就弱,一旦受了凉,只有更麻烦。
女子执拗的摇了摇头,一手,紧了紧外衣的领口。
“主子,”晴空蹲下身子,“要是王真的带回了银蛇,而您却有了个闪失,这不是在赌命嘛,上去吧,我们在楼上等”。
百里会低下头,站起了身子。
坐在吊脚楼上的躺椅中,女子细细的掐算着,又过了,一个时辰。
沙漠中,月黑风高,伴着风沙的强劲,两人无望的折了回去。
“这银蛇,生性狡猾,见上一面都难”。韩有天勒住马缰,放慢了脚步。
耶律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像会儿这样,还能坚持多久?”
“顶多一年,如今,已开始吐血块,这病势竟发展的如此之快”。韩有天担忧的瞅了男子一眼,却是不得不说的实话。
只有,一年。
两人不再说一句话,只是,向前。
突然,马身猛的颤了一下,耶律式一惊,整个身子轻轻的跃起。
马儿一头栽在地上,前腿弯曲,全身不停的抽搐起来。
一旁的沙漠下,一股隆起的力飞快的向远处逃窜,韩有天忙下马,“王,那就是银蛇”。
耶律式见状,忙飞身向前,足下一点,踩下时,正好落在它的尾部。
身子猛的受到阻碍,一条银白色的蛇露了出来。
由于尾部被踩着,银蛇奋力挣脱,整个身子便被拉的直直的,三角头型如箭般,蓄势待发。
男子弯下身子,在蛇头下三寸,掐起。
长长的蛇尾缠上耶律式的手腕,男子的脸上,带着藏不住的欣喜。
“回府”。
韩有天兀自擦了一把冷汗,刚要跨上马,便见一抹银色身影朝着自己飞跃而来,隐约间,还听得见蛇信吐出的声音。
“小心,”耶律式一把推开呆楞的男子,一手擒住蛇的头部,却在始料不及间,手腕上被咬了一口。
“王,”韩有天上前,惊慌之下撕开衣袍的一角,在腕处紧紧绑上。同时,自袖间拿出一粒药丸,送到男子口中,“我们得赶快回去想办法”。
两人同乘一匹马,韩有天担忧的望着男子,“王……”。
耶律式一语不发,全身更是冷的要命,手上,冰冰凉。
而此时的百里会,仍在不断的张望着,“晴空,他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
女子陪在一旁,脸上同样写满了焦虑,“主子,您放心吧,王,是我们草原的英雄,他不会有事的”。
百里会抿紧下唇,坚定的点了点头。
如果,自己先一步遇上这名男子,会不会,早就爱上了呢。
她不敢再谈爱,只是确定的,她在乎他。
院外,一阵马叫嘶鸣,百里会忙站起身子,飞奔下吊脚楼。
一旁的侍卫紧跟着上前,马上的男子体力不支,终是栽了下来。
“王,”众人皆骇,手腕上,两条银蛇警觉的瞪着周边,耶律式的面色更是苍白到几近透明。
“耶律式……”女子一路小跑着上前,却被他给轻声制止住。
“不要过来……”。
一旁的韩有天忙拿起准备在药房内的罐子,让耶律式将银蛇放了进去。
百里会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一手握住男子的手。
两颗牙印赫然呈现在腕上,颜色已经变成了深黑。
男子的手冰的吓人,身上的体温也在骤减。
百里会睁开泪眼,轻声唤了起来,“耶律式,耶律式……”。
男子疲倦的眨了一下,另一手抚上她的脑袋,“我,没事……”。
韩有天说过,一旦被银蛇腰上,便是回天乏术了。
她就偏不信……。
百里会忽低下头,温热的唇覆上男子的手腕,重重咬了下去。
“啊……”,男子吃痛的缩了一下,便被她给死死的拽住。
“会儿,你在干什么,”耶律式大惊,忙推开女子。
百里会抬起眸,一手再度攀上,一股暖意,自四面汇进耶律式的身子。
女子大口的吸进,再大口的吐出。一旁的韩有天一语不发,本来,便是以命换命。幸好,那毒入不得她体内。
毒血被慢慢吸出,女子的嘴角,沾满了浓黑的汁液。
耶律式再没有力气将她推开,身子一沉,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百里会还在不断吸着,在外人看来,无非就是送命。
过了许久,女子叫上一旁的侍卫,将耶律式抬到了楼上,此时,已是深夜了。
男子双目紧闭,将韩有天送来的药喝下后,身子却还是那般冷,百里会拖出几床棉被,尽数盖在了他的身上。
桌边,放着一盆才烧开的热水,女子将毛巾放入,拎起一角,一点一点搓揉着。
捧在手里,犹带着灼烫的高温,百里会将毛巾展开,裹在自己的手上,轻轻放到男子的脸颊上。
耶律式只觉一阵暖意向自己袭来,下意识的,侧着头靠了上去。
百里会一点不遗漏的擦拭着,待要收回时,手便被紧紧的拽了回去,贴在自己的颊边。
男子虚弱的喘着气,连呼吸,都是冰凉的。
百里会心一紧,整个身子趴在了他的胸间,带着无比的酸涩,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了。
一手,轻轻的放在女子的脑袋上,百里会欣喜的抬头,身下的人,却还是昏迷着。
顾不得那么多,女子掀开棉被钻了进去,一汲取到体温,耶律式便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像要将她融入自己身体般的收紧臂弯。
百里会虽然不适,但还是任他抱着,双手攀上男子的背部。
身旁的娇小正好填满怀里的空虚,男子紧抱着,怎么都不愿放开。
见耶律式的肩膀露在外面,百里会刚想起身,手上的力便越发收的紧了,“不要走……”。
女子凑到他耳边,喃喃低语,“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身体似乎松懈了点,百里会将棉被拉高,再度缩了回去。
男子的胸膛,冰凉的如寒气般,口中也不适的微喘着,浓密的睫毛下,却始终不见他深邃的眼睁开。
百里会将双手放在他的腰间,轻轻一扯,衣衫便向两边散开,露出男子结实有力的胸膛。
两手放到嘴边,轻呵着气,就着温度搓暖了便覆在他的胸间,慢慢揉动着。
耶律式下意识的向前偎了偎,贪恋着那点温度。
如此反复,百里会一点也不觉得累,旁边的身子,也慢慢有了点温度。
这时,她的心,她的眼,只看到了耶律式。
南朝。
朝霞在天际划开,一道一道铺撒而下,斑斑驳驳,点缀在高檐梁栋间。
深宫内苑里,像失了人气般,一片死寂。
朵朵残花一落下而,在青石板间相互碰撞,缠绕。
点点光辉照金銮,天与地仿若相接,中间,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站在最高处,面朝北方。
身上,绣起九爪金龙,负手迎风,新起的朝阳落在男子身后,犹如一轮巨大的圆盘,照得整个南朝,熠熠生辉。
男子踩在檐上,金銮殿上,叱诧风云,一朝位主,君临天下,可是,心,却死了。
随着一名女子的决绝,抽空了。
怎么忘得了,她,狠绝的目光,怎么忘得了,她,亲手刺死,他们的孩儿。
男子高抬起头,坚毅的下巴,投射下一抹好看的弧度,袍角飞扬,连天地,都失了色。
每晚寂寞独处时,锁骨间的疼痛,连着左边心房,揪的厉害。
北方的天空,连着南朝,却是,天南地北,日日不得相见。
“袭暗”。
“袭暗”。
声声呼唤犹在耳边,女子的娇,女子的嗔,女子的喜,女子的怒。
“袭暗,我进不去你的心里”。
会儿,我的心里,早就有了你,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男子一手抚上心口,他以为,他那样对阅儿,她可以谅解,他以为,她会看得开,他的以为,主宰着自己,直到铸成大错。
如今,你,让我情何以堪。
自己没有那种力量,想忘却总不能忘。
殿下,女子一手拿着披风,翘首望着男子,眼角,一滴晶莹悄然滑落。
“皇后”,一旁的丫鬟忙跪下行礼。
女子挥了挥手,黯然的转身。
两人相对而立,明明是枕边人,却是陌生至极,一颗荒凉的心,曾经,再度燃起过,却因为女子的离开,而,彻底心死。
明明想见,却是,今生都不得见。
云绮寂寥的回到寝宫,偌大的屋子,静得连一根针掉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后位,永远都不用争,父亲在朝中的势力,早就为自己铺好了这条路。
抬眸,凉意尽收眼底。再奢华的住所,都比不上,一名男子的,温暖。
天,就快亮了。
他,又是一宿没睡,待到早朝时,让一切繁忙,抹平心中的痛。
直到身心俱疲时,便顾不上那么多了。
情,有了便是痛,失了,更是,苦,不堪言。
袭暗敛回目光,足下轻点,落在殿前。
“参见皇上,”金銮殿前,文武百官齐数跪下,一时间,如幽谷之音,久久回荡。
男子迈开步子,拾阶而上,袍角展开,稳健的坐上龙椅。
一手随意的撑着下颚,冷然的眼,睨视下方,王者的霸气尽显,将江山,踩在脚下。
天,才亮。
耶律式轻抬了抬眼,首先入目的,便是女子光洁的前额,浓密的睫毛沉静的睡在一处,伴着均匀的呼吸声,心也暖了。
手腕处一阵疼痛,男子将手自她的背上抽离,腕处,缠着一圈纱布,密密麻麻,可见包扎者用尽心力,却因技术的不够,而在虎口处打了好几个死结。
女子的头微微仰起,许是昨晚被抱得太紧,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双手,还贴在他裸露的胸间。
她睡的香极了,双唇轻开一条细小的缝,随着呼吸,带出阵阵清幽。
男子伸出一手,指腹细致的在她的眉上摩挲,顺着白皙的脸颊,最后来到了女子的唇上。
小巧的唇形,带着一丝苍白,却依然可以倔强的上扬。
耶律式握起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一阵温热,传了进去,好暖,好暖。
暖到,冰山都崩塌。
百里会动了动身子,向男子的怀里偎进。
两人,就像溺水中的无望者,相互慰藉,相互,需要。
第4卷第12章 绝望
百里会动了动身子,向男子的怀里偎进。
两人,就像溺水中的无望者,相互慰藉,相互,需要。
“咳咳”,女子不安的动了动身子,耶律式忙在她背上轻轻拍打起来。
“咳咳”,百里会喘息着睁开眼,见身旁的男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
“耶律式你醒了?”百里会坐起半边身子,脸上的欢欣,一览无遗。
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女子伸出一手,放在他的额间。
“体温也恢复了,”百里会躺下身子,与他面对面,相视而望,“昨天你的样子好可怕,我以为,你会不行了”。
男子忍俊不禁,带着一点心酸,“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哪怕,人不在了,还有,我的灵魂”。
“说什么呢,”百里会故作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伸出一指戳了戳男子的胸膛。
耶律式抓起女子的手,放到唇边,脸上,却是认真的肃然,“会儿,相传,我们大辽男子死后,灵魂会附上那雄劲的苍鹰,一路盘旋,一生,守护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直到她死去,男子才会在奈何桥旁停下脚步,相携投胎,续得下辈子的姻缘。”
百里会幽幽的抬起头,“那女的死了呢,会变成什么?”
男子怔忡的望了她一眼,继而笑开了,“当然是,仙女了”。
“仙女?”百里会皱了皱鼻子,模样带着几分娇俏。
“怎么可能男的变成鹰,女的变成仙女了,要是,真这样,就好了”。
“啊”,一声突兀的叫喊,惊扰了二人。
耶律式快速的起身,扣上腰带,走了出去,身后的百里会,亦跟了出去。
走下吊脚楼,便见几人围成一圈,个个神色凝重。
“怎么回事?”耶律式上前,睬了离自己最近的韩有天一眼。
男子退下一步,并不多言。
围在一团的几人,也自然的散开了。
百里会更上步子,一时收不住,向前踩了一步。
“啊,”女子急转过身子,胃部一阵抽搐。
地面上,一条银蛇被砍成五、六段,残败的身子,不断的扭动着。身旁,满布着猩红的血液,随着痛苦的流动,慢慢汇集。
另一条银蛇,焦躁的吐着蛇信,围着伴侣的身子,不断的转着圈。
“谁干的?”男子的声音带着暴雨欲来之势,双眸扫视着众人。
扑通一声,一名年轻的侍卫跪了下来,“王,王,饶命”。
“是你?”男子上前几步,在他身前停住。
“王,是,是,属下不下心打翻了罐子,被那条蛇给咬了一口,属下一时,一时糊涂,就将它斩杀了”,侍卫不断的磕着头,额前,血流不止。
耶律式慢慢蹲下身子,一手掐住男子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被银蛇所咬,本就是无药可医,还不如,本王送你一程”。
“耶律式,不要”,百里会疾步上前,还未来得及阻止,便听到一声骨骼断裂之声,男子的头,歪向一旁,没了生息。
女子惊骇的捂住双唇,一双美目,圆瞪着。
“不好”韩有天的喊叫,收回了几人的神。
只见另一条银蛇向一旁的墙壁,快速的游了过去,身子绷得直直的,全身,泛起透明的白色。
“它要殉情,”竟然,连牲畜都有情。
耶律式放下手中的男子,脚下,飞起一颗小石子,笔直的朝着银蛇射去,
准确的集中头部,银蛇晃了下身子,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在一旁的翻滚了几圈。
男子忙上前,一手掐住蛇头,“快,拿碗来”。
毒物的血液,只能取其新鲜,不然,便是功效尽失。
韩有天拿过碗,放到男子身前。
百里会惊惧的望着他,一手掐住蛇头,一手,掐住蛇尾,双手忽的同时用力,一断为二,血,汩汩而下,落在准备好的碗内。
直到,血液流尽,耶律式才将银蛇扔至一旁,生前相守,死后,都是以此种方式,相守。
望着耶律式手中的碗,百里会只觉一阵反胃,扶在一旁,剧烈的呕吐起来。
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人退下。
“会儿,”耶律式将碗递到她面前,“喝了它”。
“呕”,女子排斥的捂着嘴,一股腥味,好浓,好浓。
“我不要喝,”百里会转过身子,见男子久久不语,女子这才面对他,却在看到男子腕间的纱布时,轰然倒塌。
百里会,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这,可是他以命换来的啊。
如今,在你面前的,是一条活命的希望,你怎么可以,凉了他的心。
百里会默默的接过药碗,就着碗口,吞了一小口。
浓稠的汁液带着一个腥味,一入喉间,女子便禁受不住。
“呕”,百里会使劲的憋着,双眸蓄满了晶莹,将头抬的高高的,一饮,而下。
天,那么蓝,自己不想死。
将碗中的汁液全数吞咽下,百里会仍是高扬起头颅,嘴角,残留着一抹猩红。
耶律式接过碗,随着撞击地面发出的撞击声,男子一把将她紧拥入怀,“会儿,我知道你难受,答应我,就算是为了自己,为了我,也不要放弃。”
百里会将嘴角的血渍擦尽,“你放心,除非,天真要亡我”。
两人紧紧相拥,为了,等一个奇迹。
喝下了银蛇的血液后,百里会并没有以前那般的反应,连着几天,也没有咳血了。
脸上,慢慢恢复了一丝神采,身子也不似先前那般弱了。
百里会欢欣的奔走在庭院间,叫厨娘做了一桌好菜。
“厨娘,今晚,多准备些菜哦”,女子凑上前,在宽敞的厨房内转悠着。
“哎呦,我的主子,这里油烟味浓,您啊先出去,菜马上就好”,厨娘笑着转过身子,脸上,挂满了慈祥的笑意。
“那好吧”,百里会提起裙摆,走了出去。
萧瑟的秋风打在脸上,带着说不尽的凉意,偶偶的裙角飞扬,散上一旁的百花丛中。
晚膳就摆在吊脚楼内,精致的菜肴,醇香的美酒,以及,一份重生后的欢愉。
“耶律式,我也要喝酒,”百里会端过酒杯,凑到男子面前,“倒一点?”
“不可以,”男子将酒壶拿得远远的,执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韩有天,”见说不过耶律式,女子转向一旁,向韩有天求救。
“这个,喝一小杯可以,但不可以多饮,”男子笑着望向二人,提出了让步的建议。
耶律式终是拗不过女子,给她倒了浅浅的一杯。
白玉透明杯中,红色的酒液更显妖娆,百里会并不饮下,倾斜着在边缘,晃动起来。
直到通体红亮,女子才就着杯沿,轻啜了一下口。
“好甜哦,”带着几分娇俏,望向旁边的男子。
耶律式笑着自顾自的饮起酒,“甜也只能喝一杯”。
百里会转过头,什么嘛。
这一顿晚膳,或许是这么久以来,唯一可以放开心吃的。
一个时辰后,百里会拉着男子指向上空,“耶律式,我们去骑马?”
男子双手揽上她的肩,“天都这么晚了,改天吧”。
“不行,我就想今天去”,百里会拉了拉他的袖子,“这段时间,我都没有出去过”。
耶律式望着女子,想了想,“好吧”。
最终还是不放心,同乘了一匹马。
百里会整个身子向后靠着,一手指向上空,“今儿的月,好圆”。
耶律式循着女子的视线,瞅向上空,“对,大漠的天空,难得有如此明月”。
两人相携在草原上坐下,一望无际,连着地平线般,与苍天看齐。
“耶律式,”百里会抬头正对上男子的下巴,“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好了”。
耶律式一手执起她的柔荑,轻柔的笑着,“对,会儿的病,已经好了”。
“孤挺,呵,还好,我身边有你哦”,女子伸出一指,在他掌中轻绘着。
耶律式一手将它包回掌中,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痒,”百里会动了动身子,侧过身与他正对着。
女子双手缠上他的肩,清晰的,彼此的气息,带着一丝紊乱。
手,捧住男子的双颊,百里会轻轻凑上前,红唇印上他的。
男子怔忡着没有反应过来,放在身侧的手轻移到女子的腰侧。
淡淡的,没有深入,百里会轻退开身子,四目相接。
前额相抵,女子温润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耶律式,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男子一顿,下一刻,重重的吻上她,眼角,溢满宠溺,以及,如孩童般的,容易满足。
整个身子向后倒去,百里会趴在他的身上,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吻,两人相拥着,躺在一处。
“会儿,回去了,”男子侧头望了她一眼,眸光,闪动着璀璨。
百里会本想再多呆会,但又不忍他担心,只能点了点头。
两人坐上马,慢慢的往回走。
百里会静静的靠坐着,想着,属于自己的以后。
一手放在心间,好闷,闷的气都喘不过来了。
胸口一阵热源涌动,拼命的想压制下去,又努力的窜了上来。
女子心一急,“式”,伴着一阵急喘,口中的鲜血大量涌出。
“会儿,会儿”,耶律式忙挥起马鞭,忽地一声,抛开尘嚣,一路上,女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更多的,则是心慌。
以为,一切都好了呢,以为,我,还有未来。
百里会只觉头一沉,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真的好黑啊,和王府的后院,一般黑。
耶律式急急的抱着女子进了屋,身后的韩有天面色更是沉重,紧随其上。
女子早已陷入了昏迷,嘴角的血不断涌出,顺着细致的颈项,流入前襟。
韩有天把上她的脉搏,站起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先前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还是没有用”。
“不可能,她不是已经在好转了吗?”耶律式不愿接受的望向榻上的女子。
“这次,怕是比前几次还要厉害,”韩有天在男子身前跪了下去,“王,属下,无能为力”。
“连你都没有办法了?”男子颓然的坐在一旁,“或者,还有什么,是我们遗漏的”。
韩有天坚定的摇了摇头,“世上的毒物,能够对付孤挺的,除了银蛇,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了”。
耶律式拿过手巾,将女子身上的血渍擦拭干净,“韩有天,你先出去吧”。
“是”,男子退开身子,走了出去。
才好了几天,可,终究是摆脱不了。
耶律式望着女子,胸间一阵沉闷,咳出了声。
喉间一股血腥味,妖冶的红,顺着唇际,滴落。
男子轻施内力,将它压了下去。
百里会在睡梦中不断的走着,走着,永不知疲倦,还是,一片黑暗。
好害怕这样的感觉,没有别人,连耶律式也不在。
女子害怕的跑了起来,越跑越慌,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重重的摔了一跤。
身子不适的动了动,百里会睁开眼,便看到男子趴在自己的塌前,一手紧握住自己的。
唇舌干燥的厉害,女子咳了几声,胸腔疼的厉害。
第4卷第13章 逢生
男子抬起头,双眸,布满了血丝,下巴上,也冒出来点点青苒。
“式”女子轻唤,嘴角缓缓勾起。
“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耶律式将她扶起,让她半坐而起。
百里会摇了摇头,“好多了,我是不是睡很久?”
“没有,天还早,再睡会吧”。
“我其实好怕黑,一闭上眼,就怕,再见不到明天了”。
男子脱下靴子,将她抱在身前,“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百里会的身子,急速的虚弱下去,再不能如先前般,出去骑马了。
偶偶的,在吊脚楼内坐上一会,咳血的次数,也随之增加。
耶律式走进药房,一闻到难闻的草药味,只觉一阵气血冲上来,自嘴角逸出。
男子再次擦干血渍,以内力压了下去。
“王,”韩有天忙放下手中的医书,“您吐血了”。
耶律式在一旁的桌前坐下,“韩有天,还是,没有办法吗?”
男子拿出一本医术,翻开一页,“这上面记载,在我们辽国的雪上之上,有一种千年的雪狐,至阴寒彻,曾有过一人,得此雪狐医治好了孤挺。不过,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真的?”耶律式站起身子,扑的吐出一口鲜血。
“王,”韩有天上前将男子扶到一旁,“不能再用内力强压下去了,不然,发作时会危及性命的”。
“这病,本就没的治疗,还有,千万不要告诉会儿。”
“这千年雪狐,传说仅剩一只,而且,一只雪狐,只能就一条命。”
耶律式抬起头,望了男子一眼,“那,就是有希望了?”
韩有天叹了一口气,在他身旁坐下,“即使寻到了,就怕不能相吸,就如同银蛇那般。而且,传说中,雪狐乃灵性之物,一旦吸取了它的血液,就算活了命,体内始终会有一股气血左右着自己。就怕,一个克制不住,失了人性。”
“什么?”耶律式一手撑起前额,心,强烈的纠结在一处,“不管怎样,只要能保住命,就好”。
雪狐?就算上天入地,我也要找到你,换我心爱的,女子一命。
耶律式当天便上了雪山,没有带一人。
“韩有天,”百里会在晴空的搀扶下,来到楼下,“耶律式,他去哪了?”
“王,他这一段时间都会住在教场,估计,得半个月”。雪山,如此之大,这雪狐,更是灵中之性。
百里会黯下双眸,失落的点了点头。
“主子,奴婢扶您回去歇息吧,”晴空将手上的披风披在女子肩上,眼中写满了担忧。
“好,”女子转过身子,一缕发丝贴在颊上,更凸显出了她的瘦削。
如果,生无所望,那就安心的,过吧,至少,不要再让他人担心了。
伴着朝霞的早起,百里会每天趴在吊脚楼内,眼中,只有那扇院门。
心里慌的厉害,真怕再见到耶律式时,会是同上次一样,为了自己,只剩下半条命了。
一个月过去了,耶律式还是没有归来。
天,又是晚秋了,初来时,还是奇暖的春天,转眼,即将冰雪连天。
院内的叶,落了一地,百里会并没有叫人清扫,只是任它四处飘散着。
叶落归根,归根。
马蹄声,在这静谧的单调中,尤为刺耳,伴着马儿焦躁的嘶鸣,百里会一颗心揪的紧紧的,为什么,心,会这么慌?
女子快速的冲下楼,院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白色的战马不断哀嚎着,半边身子被染红,似是在无助的求救般。
马背上,男子身穿绛紫色衣衫,左边肩膀处,血迹早已干涸,袖子整个脱落,皮肉受伤处,深可见骨。
身前,通体雪亮的白狐被四肢绑起,随着其喘息声,周边,竟结上了一层冰雾。
“耶律式”百里会惊呼着上前,男子的身子摇摇欲坠,脚下一空,便跌了下来。
女子忙扑上前,在他落地之时接住,后背,重重的砸在青石板上,顾不上疼痛,百里会拖住男子的肩膀,往后方拉,“耶律式,你怎么那么傻啊,我这样的人,你值得吗?你给我起来”。
无奈耶律式的身子太沉,女子终是体力不支的跌倒在一旁,“来人啊,来人啊,韩有天”。
“王,”一旁的侍卫都聚集过来,七手八脚的抬起男子,往楼上送去。
韩有天一手放在他的额上,“不好,快抬上去”。
衣袖被紧紧的拽住,耶律式意识不清,只是不断的重复着,“雪狐,雪狐,快,救救”。
男子一手轻轻覆上他的,声音,颤抖不已,“您放心,她没事”。
手上的力道这才放松,左胛处,被撕裂的伤口再度扯开,血流不止。
百里会跟着进到屋内,地面上,朵朵红花,艳丽而开。
韩有天示意他人退下,一旁的丫鬟也受命出去打来了清水。
男子回头望了百里会一眼,“你也出去吧”。
百里会上前,在他的塌前半跪着,一手,执起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不,我不会出去的”。
韩有天并没有坚持,只是拿来剪子在衣襟处,将他的衣服剪开。
耶律式的左边胳膊,被雪狐的利爪给生生的撕去一块,阴森的白光,赫然在目。
百里会紧咬住下唇,将男子的手掌摊开,整张脸埋了进去。
不可抑制的将泪流至男子的掌中,失去知觉的指似乎动了动,耶律式的声音,微弱的不堪一击,“会儿,不要哭,不要哭”。
女子惊喜的抬头,却见他的眼紧闭着,口中,却始终重复着这句话。
衣衫全部被粘连住,韩有天拿来药水撒在上面,男子吃痛的闷哼一声,便不再言一句。
小心的将身上被血染红的衣衫褪下,男子手一伸,身后的丫鬟忙将准备好的毛巾递了上去。
只擦了几下,白净的毛巾便成一片血红,韩有天递回到丫鬟手中,又拿过干净的覆上他的伤口。如此反复,房里,弥漫的只有,血腥味。正如男子的生命般,一点一点,悄然流逝。
“耶律式,耶律式”女子轻唤着,双手放在他的手上,不断搓揉着,“你快点醒过来,我还要去草原呢,到时候,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一起骑马,一起遨游,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快点醒过来啊,快点”。
韩有天取过药粉,小心翼翼的撒在男子的伤口处,涌出的血被迅速止住。熟练的缠上绷带,最初几圈,带着印出的血渍,慢慢,便覆盖着了。
韩有天轻轻吐了口气,将脸上的汗水擦尽。
“怎么样了?”百里会焦急的睁大眼,望着上方的男子。
韩有天站起身子,努力扯开一抹笑,“没事,只是失血过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他怎么可以同她说,差一点,一条手臂就废了。差一点,连命都不保了。
男子回过头,紧紧的盯着百里会,是什么样的原因,让王如此坚持,为了一个女子,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
韩有天拿起一旁的药箱,走出了屋子。
百里会刚想站起身子,便被手上的力道给拽了回去。女子只能继续坐在一旁,拿起袖中的锦帕不断的在他额上擦拭。
“你快点醒过来哦,你知道的,我最怕黑了”,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娇气,努力止住喉间的哽咽。
“耶律式,你瞒着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你就想着醒了以后,怎么哄我吧”。
“耶律式”。
女子泣不成声,趴在他的胸口上,隐忍着抖动着身子。
一手,轻落在她的脑袋上,“会儿,不要哭”。
百里会抬起头,男子却还是紧闭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不哭,那你就醒来,醒过来”。
耶律式昏迷了几天,女子衣不解带的守在一旁,给他灌了不知道多少红糖水。
“韩有天说你马上就会醒来,你可真是能睡哦”,百里会将脑袋埋在他的胸间,红肿的双眼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滚烫的泪水,滴滴,在他的胸间漾开。
“会儿,不要哭”。
一听到他的低喃,女子哭的更凶了,“我就是要哭,就要哭,你又骗我,为什么你还不醒呢?”
头顶,传来男子的浅笑,虽然是虚弱的若有若无,但百里会还是听得真切。
撑起身子,男子的双眸正紧紧盯着自己,嘴角,笑意轻勾。
“不要哭,在我的身边不要掉,一滴眼泪”。男子的声音虚弱无比,双唇带着无力的龟裂。
百里会将脑袋重新埋了回去,”我没有哭,你一醒,我就不哭了”。
“嘴里好甜,好难受”,耶律式张了张嘴,喘息起来。
“你失血太多,韩有天说天天要喝三碗红糖水”。
男子无奈的撇了撇嘴,失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