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之媳妇难为第5部分阅读
灵泉之媳妇难为 作者:rouwenwu
借米,后来还是李氏回来才还上……李氏也是我嫡亲的侄女,哎,本想让她过几天好日子呢,反倒还让她回娘家……”
“哎呀,说这些个干嘛。前几年收成不好的时候,我家还没米下锅呢,当时我也是为了我家的仔子回娘家借粮借面……”
“陈年旧事,不说了。”
“是啊是啊,二郎不是好了嘛,日子会好过的……哎呀,你怎么叮嘱我呢。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听了话到处说嘴的人,再说了,穷又怎么了,再穷也没偷也没抢……”
苏兰‘咯吱’一声推开门,她面上尽是惊讶之色,“娘?李婶?”
“宋家的,那我就先回了啊。以后再有骨头油先通知我哦。”李家婶子抱着油罐从苏兰身边走去。
苏兰状似疑惑的盯着她的背影:“娘,那不是我们家的油吗?”
宋杨氏把铜钱放进了袖子里,她道:“骨头油买骨头就有,屋里有多的就卖给李家了,以后若有人问你骨头油的事,你就说一个月熬一斤骨头油只能赚个两、三文。”
苏兰点头,这个她自然是知道的,她只是觉得宋杨氏真是妙,明明认为李家婶子不是到处说嘴的人,却还告诉她会有人问她骨头油的事……话说,洪星村最大的喇叭就是李家婶子!
“娘,大哥二郎在码草垛,我先送水去给他们,等下马上回来做晚饭。”苏兰一边装水,一边在内心冷笑。明天她去洗衣服全村的人就会都知道,她们宋家吃不起猪油,只能买便宜的骨头,只为了省那两、三文钱;她们宋家曾经没米下锅,还是宋李氏回了娘家借米才救的急。
婆婆,原来您就是传说中的腹黑白莲花啊。
苏兰是越惊戒一个人,就会对她笑得越甜的那种人。她欢喜的笑脸此时都比得上秋老虎了, “娘,您和小妹少做些针线吧,很伤眼睛的。咱们多买些骨头回来,积得多了可以拿去镇上卖。”
“对了,你这一说,我们确实可以去镇上卖。哎呀你看我这个脑袋,真的是老了。”
难道以为装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会相信你没想到吗!你只是现在没空出手来吧。苏兰其实并不很怕别人知道骨头能熬出油,她也认为宋杨氏和她的想法一样,因为大庆朝……是一个炖汤只把原料洗洗,而不用开水过水的国家……而且,他们就算买了骨头来熬油,也不知道要把出油最多的筒子骨给破成两半……
每次都把破开的骨头扔给新牵回来的狗吃的苏兰,认为骨头出油这个技术,并不是段时间可以攻克的。
苏兰提着水,走到宋杨氏的面前,她眨着长长的睫毛,不安的说:“娘……大嫂……你叫大嫂回来吧……娘,看到大哥大嫂这样,我真的很不好过……”
苏兰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宋杨氏,“其实二郎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地下田,我也可以下地的,娘,您就同意我们分家吧……”
“胡闹。李氏昏了头,你也昏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他们兄弟生了间隙,有了隔阂……”
“娘。二郎告诉过我,娘和大哥对他的大恩大德,分家也只是为了一家人的安宁,分家并不代表兄弟之间的情谊会变味。请娘不要担心我和二郎,我们会过的很好。请娘为大虎小花想想吧,大嫂都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了……”
苏兰擦了擦眼角的泪,语带哽咽,“我和小义……父亲母亲都去了……没有母亲的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以为会是九点写好的。我先煮饭去了 飘走~~~
15
15、谣言
翌日。
苏兰天微亮的时候就起了床。宋李氏回了娘家近半月,家务活都落在了苏兰的身上,一家子几口人,繁琐东西不少,不过苏兰打理得也井井有条。
这除了她本身并不是小姐身子、小姐命外,也少不了宋二郎的帮忙。
苏兰一边淘米下锅,一边偏头透过厨房的小窗户往院子里望去。
宋二郎同苏兰一起起床,灶台上的东西他弄不来,就架好了柴火,抱了一根柏树杆到院子里。
五米长的柏树成|人大腿粗,枝桠是早就剃光的。宋二郎将柏树头放在凳子上,磨得尖利的锯子往柏树上一搭,挽起的古铜色的手臂,健康结实的肌肉鼓了起来。
锯子倾斜着,上下上下,约莫半刻钟后,柏树就被锯成了一节一节半个手臂长的木桩。
锯完柏树宋二郎一丝也不见累,他将木桩竖立放稳,双手轮着的斧头划破了晨曦的晕光,‘啪’一声木桩破成两半,他又将破开的各自砍了一刀。
一节圆木破成了大小差不多的四块……渐渐,堆在宋二郎脚边的木块堆成了一座小山。
“二郎,用布巾擦擦汗吧。”
苏兰从厨房抽了空出来,她挺不好意帮宋二郎擦汗,就把布巾递给他。
男人端正的浓眉大眼顿时变得傻傻起来,道了谢才接过布巾,慢慢擦拭鬓角的汗珠。
原来是个愣头青。苏兰捂嘴偷笑,她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大男人把耳朵涨红成猪肝色。
宋二郎不知她笑什么,只觉得他媳妇很漂亮,这么一想,嘴巴没有把门就脱口而出了。
这下轮到苏兰不好意思了。这个身体虽然是瓜子美人脸,但是原来面黄肌瘦的样子着实不怎么样,后来喝了空间水,一日一日越发的亮丽起来,倾国倾城的美人那是不可能,毕竟五官不在那个层次,只不过皮肤细腻、眼睛有神确是真的。
早上梳妆照铜镜的时候,苏兰看到铜镜里那个清秀文静的小家碧玉似的姑娘,也不竟要感叹一声:谁能想到当初那个逃难的、饿得干瘪瘪的女子,养好后竟也有这样的□——当然这少不了灵泉水的原因。
不过相比于外貌的变法,更让苏兰欣喜的是身体内部的变化。因为不知灵泉水的效果层次,她不敢冒然的多饮,只一天一口。
喝灵泉水的前三天,苏兰明显感觉到身体外表的变化——比如晚上没睡好也没黑眼圈、肤色气色等等,后来过了一周后,她每日上茅厕的次数多了,出来后就觉得身子轻了很多,精神特别好。
到现在苏兰更是感觉到自身的变化。那种感觉就像一直生活在繁华喧闹的城市,突然回到了青山悠远、绿水悠长的乡间,耳边是风声、鸟声,缠绕在身边的是清闲自然的空气,一抬头是远处的青山绿水,一低头是蝴蝶翩翩追逐着随风摇摆的花儿……一切的一切,都让人从心底感觉到自然、宁静、安定。
苏兰转身回厨房继续摆弄锅碗瓢盆,透过白色的蒸气,可以看到抱着木块的宋二郎蹲坐在墙角,一块一块的把木块田字型一横一竖的堆到人高。
苏兰的心也像那木块一样,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最后她可能也会在这个地方生根发芽……
再繁华、再美丽、再热情,当所有的激|情消失在生活的柴米油盐后,还原的不就是一个女人追求的爱情的本质吗——一个我喜欢的,喜欢我的,忠诚可靠的至亲之人。
苏兰突然升起了一股宋二郎会成为,她生命中至亲之人的念头……
她在做饭、他在劈柴……这样的日子……很好。
吃罢了早饭,宋二郎帮着苏兰把碗筷收到厨房,“媳妇,我和大哥去镇里,你有什么想要的?”
苏兰从碗柜里拿了几个馒头,用油纸包好后塞到他的手上,看到宋二郎又红了的耳根,她使劲的憋着笑,道:“我没什么想要的。吃馒头的时候,你和大哥别省一碗热水钱。”
苏兰到是想他们在镇里花两个铜钱买热的馒头吃,不过她也知道两兄弟舍不得,于是早上蒸的粗粮馒头就给他们备下了。
“你放心,有我在,大哥肯定舍不得我连水都没一碗。”
苏兰看着宋二郎和宋大郎架着牛车远去的身影,发起呆来。
宋二郎的一句话,倒尽了宋大郎对宋二郎的一片心意,也道尽了宋二郎对宋大郎这个兄长的深厚信任的感情。
前者,平日里舍不得的,有弟弟在就舍得。后者,把感受到兄长的关爱化作了语言。
从古自今,亲兄弟反目的太多。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到这份上确实少见。
苏兰抚着下巴,各种思绪在脑袋里游窜。
宋家兄弟感情好,有因为宋二郎、三郎亲母张氏死的早,宋杨氏放任他们兄弟亲厚之外,最大的原因也确是兄弟合得来。如此深厚的兄弟之情,背后却有一个深藏不露的杨氏……
苏兰自嘲的摇摇头。她想的有点多了,宋家也不是有钱有权的世家,贫下中农都不算,只是老天爷赏脸,能吃饱饭,老天爷不赏脸,就要饿肚子的贫民而已。
分家以后,就各过各的,她只需要对宋杨氏有礼些、有好吃好喝给她端一碗、病痛的时候在床前尽孝就行了……宋杨氏若是想算计她,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收拾好家里,苏兰就提了两桶脏衣服往村中的小溪边。她还没走近,一边洗衣、洗菜,一边抬头闲聊的妇人中就有人向她打了招呼。
其中嗓门最大的是李家婶子,她向苏兰招手道:“哟,二郎家的洗衣服吖,到这里来。”说着,还往旁边移了移,给苏兰腾出来一个位置。
外人看她这热情劲,还以为她和苏兰关系多好呢。苏兰笑着跟认识的人都打了招呼后,才移步到李婶腾出的大石头边。
李婶看她提得两桶衣服,还有床单,笑道:“小媳妇还真勤快啊,一个人忙家里家外,大早上的还要洗这么衣服,累着了吧?”
苏兰深感她是一位对八卦执着,且佩服她在套话的时候机智猛增了三十个百分点的能力。看,一个人……这话用的多有技巧。一般的新媳妇,恐怕早就羞红了脸,连连摇头,把家中的婆婆姐姐是主力,她就是打下手的话说了出去。
苏兰的眼角瞟到了往她这边移动的、穿着绣鞋的脚。
如李婶所愿,苏兰害羞的跟朵才开的小花,羞答答的一脸害臊:“李婶说的哪里话,虽然今天是我一个来洗衣服,可是家里的活娘和小妹都在做,李婶这么一说真让我不好意思了,这些本都是份内的活,到是娘亲和小妹还帮着,真是让人羞愧……”
“啊呀,新媳妇害羞了,见外了。”苏兰右边头上包着蓝色布巾的妇人笑了起来,“你家里以前人口少吧。你看你夫家宋家上有老,下有小,八、九口人,里里外外这么多事,一个人忙到天黑也忙不完……话说二郎家的,你婆婆还在做家务,哎哟,我前儿个还一直在羡慕她呢,大媳妇能干,二媳妇也勤快,她能撒手享福了,没想她……”
李婶唾了头上带布巾的妇人一口,道:“你当你家那茅屋能跟宋家的四合院比,就宋家的十间房子打扫都要一下午呢。”
周围一片附和、羡慕嫉妒声。毕竟,宋家的房子就算年久了,但在洪里村来说也是排前几名的。
李婶眼睛发亮的逼近苏兰,“二郎媳妇,最近大半月怎么没看见大郎媳妇,她是忙啥啊,连出来唠嗑唠嗑的时间都没了。”
“是哦,李氏怎么一直卧在家里,你给她带话吧,叫她下午到大槐树下,我要给当家的做个鞋底,正琢磨用那种颜色好呢,她眼光毒,让她帮着定定……”
李婶和包布巾的妇人一唱一和的,苏兰扭捏的不敢抬头,连用木棒捶打衣服的动作也放轻了。
木棒敲在坦在石头上衣服的声音,一击一击,在消失了人声,只有流水潺潺声中意外的沉重。
沉默了好一会儿,一个略带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平静的水面,“半个月前我见李氏手里拿着包袱往她娘家方向去了,她不会没有回来吧?”
装着惊讶疑惑的声音实在不高明。李氏离宋家半月未归,早已经不是秘密。不过,苏兰理解她们想要从知情人口中得到肯定的心情。再多的猜测,也抵不过知情人,恰当的说是当事人的一句话。
“李氏回娘家一直没回来?这么说,她上个月初也跑回娘家了吧……”
“上回她跑回娘家我也看到了,一边哭一边跑呢……”
“李氏为什么这样啊,无缘无故……”
“什么无缘无故啊,李家村不是李氏的娘家嘛,我听那边的人说李氏是吵着要分家……”
“分家!!!!!!”
面对投射过来,如狼似虎、饥\渴得红果果的眼神,苏兰抬起头,脸上是被人道破心事的惊愕。
众人一见她表情,立刻就明白了,苏兰左右几个的都把衣服扔在了一边,围到了她身边。
“真的假的?李氏要分家……”
“李氏为什么要分家啊……”
“李氏半月没回来,难道宋大郎就没去接……”
“不会是接了没回来。要分家才回来吧……”
七嘴八舌的话纷涌而至。苏兰拿着衣服在暖和的溪水里搓洗,只说了一句‘分家怎么可能!都是闲话,婶子们不要当真,其实大嫂回家是娘应许的,大嫂很想她的家人……’。
太过明显的敷衍得不到人民群众的认同,但任凭她们问什么,苏兰都不再透露一点。
苏兰躲闪的态度让众人确定——李氏确实是因为分家才回娘家的事。确实了这一点,就算苏兰闭口不谈,她们都可以猜到前因后果。
于是,以李婶为首、娱乐活动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家庭妇女们,隔苏兰远远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探讨起来。
耳边清静了,苏兰终于可以专心的洗衣服。她快手快脚的把衣服清好,揪干水扔在桶里。
作者有话要说:=3=
16
16、寡妇难当
“二郎媳妇,你们真的要分家吗?”
突然冒出来清悠悠的声音让苏兰清衣服的手一抖,险些松手,让溪水把衣物冲走。
苏兰偏头,却是在村里遇到了三、五次,却从来没有搭过话的陈寡妇。这人也关心这些?
“陈……陈……”咬字结舌头了一通,苏兰笑道:“你若不介意,我能叫你陈姐姐吗?你也可以叫我苏妹妹。”
“那怎么可以。”陈家娘子连连摆手,苏兰若不是看见她脸上的红霞,还会以为自己被嫌弃了呢。
“你莫要叫我姐姐,对你不好……”陈寡妇声音低低的。
称呼一个寡妇姐姐,这犯忌讳?苏兰想到偶尔听来的八卦,再又看她畏缩的样子,顿时也明白了。
一个孤女嫁到陈家,不到六年,陈家公婆丈夫、连同小叔全都死了,只有她和一个五岁的女孩艰难度日。天刹孤星、克父克夫……除了克子克女,真是什么也全了。
“陈姐姐且莫这么说,你比我年长,叫你一声姐姐理是应当的。”
苏兰自个儿在心里偷笑,说起来她的名声不比陈家娘子好多少,父母、宋老爷子死了、弟弟傻了、宋二郎病了……
就算现在宋二郎重新走入大家的视线,她也主动搭话,但依旧没有一个可以随意闲聊的熟人。
要说陈寡妇名声不好,她苏兰也不遑多让。
“你还是叫我陈嫂子吧!”
苏兰瞄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叫了她一声陈嫂子。
陈寡妇轻轻一笑,狭长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有点月牙儿弯弯的味道。
话说,她听关于陈家娘子的谣言中伤,最多的就是狐狸精、小娼\妇一类的。苏兰这么想着,就不由自主的打量了她。
眉眼脸蛋来说,只是中人之姿,只不过身段修长纤细,苏兰往她三围一瞟,暗赞一声有胸有屁股。
苏兰再看去,陈家娘子已然洗好了衣服,站直了身体正抽了条丝巾在额头擦汗,她擦的仔细又慢,一阵秋风卷着落叶飞过,衣袂飘飘,竟有体态风流之意。
“那个小马蚤\娘们又在卖弄风情了……”
“当家的看什么看,赶紧干活去,自个老婆孩子都养不活,还想养小的……”
“马蚤\婆娘,一天到晚只晓得勾引男人……”
“哼。勾引男人也看她有没有那个命,克夫克家的克星……”
耳边传来了骂声,却是路边的年轻汉子眼睛往陈家娘子瞟了几眼,正巧被在溪边洗衣洗菜的婆娘看见了,于是连指桑骂槐也不屑的、骂语闲话在溪水边响起。
陈寡妇听了,不怒、也不反骂,只蹲□子开始收拾胰子、木棒。
苏兰再一次感谢宋二郎让灵泉给救回来了。没了夫家、娘家人的寡妇,真不是一点两点的悲惨可怜。
宋二郎怕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吧?苏兰甩了甩有些酸的手,她拎着浸了水变得很沉的被子,双手吃力的捏着两头往反方向揪水。
“那……那个……你不……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吞吞吐吐的话语,闪躲不安的眼神,还有无意识揪着衣角的双手。
苏兰扑哧一笑,“求之不得呢。”
陈寡妇帮苏兰拿住了一头,她看着身体纤细,实着力气很有些,苏兰鼓满了气还是输给了她。
苏兰这次带了足三条的被套,陈寡妇都一一帮了忙。
“啊,总算是完了。”苏兰捶了捶腰、腿。近一个时辰这么蹲着洗衣服,她还真有些吃不消。
苏兰快手快脚的收拾了木棒,提着两桶衣服往家去。远离了溪边好一阵子,陈寡妇依旧在苏兰的前面走着。
苏兰跑了几步,和她并肩,问道:“陈嫂子你住哪啊?”
苏兰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洪星村位于凤凰山脚下,而宋家就在最里边,与宋家为临的也就李家一户。
陈家娘子为何和她一道呢……至此的后方,就是大片的地土,再往后就是凤凰山了。
“我就住在凤凰山脚下,在宋家的左后方。”陈寡妇道。
苏兰依旧没有记忆,但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偶尔闲聊着今年收成不错。半路苏兰渐渐感觉双手被木桶勒得痛,颤颤巍巍的更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苏兰往上提了提,将木桶抓得更紧了。陈寡妇细心的看到了,她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帮你提些吧,我的不重。”
“没事没事,小意思。”苏兰谢绝。这点东西,她还是可以办到的。
最终苏兰还是高看了自己的能力,两桶半满的衣服一路提着竟跟提了半桶水一样重。
一手提半桶水走不了一刻钟,苏兰只得放在路边休息。
陈寡妇站在苏兰旁边,把苏兰左手桶里的被套提了两套到右边,她左手抓住苏兰右边的桶,笑道:“这样就好了。”
苏兰道谢,受了她的好意。到了家门口,又再次谢过。
“陈嫂子你且等我一等。”
苏兰从一路的谈话中知道她家里正忙,所以没有请她进屋,只把木桶放在水井边,用帕子捡了一包昨天打的枣子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口,苏兰低声一笑,怀抱着枣子关上了大门。
宋大郎、宋二郎回来的时候,苏兰正做着饭,在灶间烧火的是苏义——九月中旬变得好生好气,偶尔还会抢着帮忙的宋小妹,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苏兰不知那天她做了糊糊的时候,宋杨氏跟宋小妹说了些什么,但是现在又变回了对她爱理不理,干活能躲就躲的宋小妹,苏兰肯定里面有分家的原因。
毕竟分了家,就是两家人,宋杨氏肯定不愿她的亲闺女,白给她这个不是亲生儿子的媳妇做事。
自从宋李氏回了娘家后,宋杨氏、宋小妹近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苏兰看见过好几次,宋小妹坐着绣的不是城里铺子接的绣活,而是姑娘出嫁的被套枕巾。
大庆朝的女儿多在十四岁出嫁,乡下一般晚一年,城里越是高门大户成亲越早,其中最多十二、十三。像苏兰十七岁才嫁给宋二郎,实属逃难耽搁的。
如,比宋小妹小了半岁的发小刘家春花,今年八月订的亲,嫁人的日子则是今年的十一月——这在乡下也是晚婚了。相比之,宋小妹该多着急。
苏兰脑子没有停止过运转,年底宋小妹就十七了,两年前宋小妹正当十五,可以理解当时宋家的条件——她会很挑,并且还有一个神童、及有可能中举的哥哥,晚个一、二年也只会嫁的更好。
宋三郎病了,宋家衰败了,她内心恐怕接受不了,以前她看不上的人家也可能看不上她了,这么一来,岁月都蹉跎了。
现在,她是想通了,所以开始预备出阁用的物品?
宋大郎一下牛车,就欣喜的往正房跑,等宋二郎一个人卸了牛车后,宋大郎搀扶着,眼睛激动得闪着泪花的宋杨氏从正房出来。
宋小妹亦步亦趋的紧跟着。
“二郎,确是好了?”宋杨氏抓着宋二郎的手,又伸着手捧了他的头、抓住他的双臂,用眼睛从头到脚仔细的看了又看。
她激动得不能自持,声音都微微发抖,“二郎,好了?真的好了?”
宋二郎重重的点头,他掀了长衫袍角,跪在石板上,“儿子不孝,让娘亲担忧了。”
咸涩的眼泪一滴一滴,从宋杨氏褶皱的眼角宛沿而下,喜极而泣的她,嘴里连声了几个好字。
“二弟快起来吧,这才好,还是要注意的。”宋大郎在一旁道。
“正是正是。”宋杨氏顾不得抹眼泪,拉了宋二郎起来,她依旧抓住宋二郎的手,一边拉他往正房走,一边说道:“你到屋里来,细细给我说说。”
苏兰站在厨房的门口,望着母、子、女四人进了堂屋。她提了茶水也跟了进去。
“怎忘了苏氏,二郎的病痊愈了,她该是第一个知晓的人。”宋杨氏招呼苏兰,她责怪的看了宋大郎、宋二郎一眼,埋怨的道:“我脑子不灵光了,你们竟也不提醒我。”
“娘,我可不是该第一知晓的人,娘为二郎超碎了心,娘不是第一,谁能第一。”
对宋二郎说宋杨氏对他藏了祸心,人证没有!物证没有!反倒是这么多年下来宋杨氏对宋二郎、宋三郎的照顾,令宋杨氏一片爱子之心,传得这十里八村尽知。
苏兰若是说了,宋二郎若信,那真是有鬼了。
“正是正是。”宋杨氏掩嘴笑出声来,她拭了泪,感叹道:“可盼到今天了。”
又拍手道:“这可真是好消息,想必咱们宋家也到了否极太来的时候。你们随我去告诉老爷、禀明列祖列宗。”
一屋子人起身,走到被屏风隔成两间的堂屋的里间,数个牌位依次摆放,香炉里青烟袅袅,案桌上还供俸着果品。
宋杨氏领着三跪,又接了宋大郎递过来已经点燃的香,双手合十于掌中,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列祖列宗在上,诚谢每日听不孝杨氏的祷告,终于让我儿的病好了,再请祖宗保佑我儿三郎,我儿三郎最是聪敏乖巧孝顺,只要让他病好,并能高中,光宗耀祖!杨氏愿减寿十……”
话音未完,宋二郎就敏捷的扑了上去,捂住了宋杨氏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17
17、又提分家
苏兰跪在最后边,她只觉得杨氏出手真狠。这样的誓言她也敢发,不过她也是又狠又准,宋二郎就跪在她后边,听到‘减寿’两个字就扑了上去。
就算真有老天爷,这誓言没说完,就做不了数。
如此深沉心计,让苏兰又惊又佩服。就宋家以前一个小地主,宋老爷子一平妻,就能锻炼出如此女子。
后院是女人的天下——这句话当真是没错的。
小小的一方后院包含了一个女人的事业、家庭,终身圈在后院的她们,投入了毕生的心力——这能不厉害么?这能让人小看么?
两声我儿,两字减寿。
如果不是苏兰一个外来人,见宋杨氏口口声声心疼宋二郎、宋三郎,却甚少去看他们;她又在厨房外听到宋杨氏和大嘴巴王李婶的话。
否则光凭宋家散尽的家财、以及宋杨氏的话,她也不会怀疑宋杨氏对宋二郎、宋三郎两兄弟的真情。她只会尊敬、爱戴、佩服她。
画皮画骨,难画心。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男人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一个女人的一切——这都是封建统治的男人们教的。所以就算不爱,但也很难,对占了自己丈夫一半的另一个女人的孩子真心真意。
但是……苏兰不管宋杨氏藏了多少私心、当家的时候赞了多少私银,只要分家以后,别把爪子伸到她身上就行。
“娘你且莫这么说,你这么说……让……让让……让我和三郎如何自处……”
宋杨氏抱着宋大郎、宋二郎嚎啕着哭出声来,“只要你们兄弟无病无灾,我这条老命又算得了什么……”
又是一阵劝声后,宋杨氏才收了哭声。由两兄弟搀扶到堂屋主位坐好。
这时,一直无声木偶的宋小妹,到了茶水给宋二郎,她脸上扬着笑,“二哥,你跟我们说说今天你和大哥去镇里的情形吧……”
苏兰站在旁边反射性的打了个寒颤。这笑得也太高兴了。
“是这样……”宋二郎事无巨细的一一道来。说到妙手堂的黄大夫确诊他身体痊愈的时候,宋杨氏又要抹眼泪。
宋小妹娇笑的依在宋杨氏的身上,“娘请莫哭了,这是高兴的事儿呢,大夫可是说二哥的身体比头牛还壮呢……”
“我这是喜极而泣喜极而泣……”
苏兰内心也是高兴。宋二郎好了,她大大松了一口气,面对分家以后的生活也更有信心。
苏兰是一丝不会怀疑宋杨氏看到宋二郎好了,突然不分家之类的,毕竟还有一个病篓子宋三郎在哪里呢,如是在分家之前宋三郎大好了,那才会让苏兰苦恼。
宋二郎见屋内一团和气,就站起来向宋杨氏告了罪,“娘,儿子大好又已娶妻,是以请娘主持分家之事……”
“荒唐。”宋杨氏一愣,然后大怒,手拍在茶几上:“我还在呢……”
“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宋二郎对宋大郎那夜讲的那些,都是宋三郎对他说的,他本不善言辞,又面对大怒的宋杨氏,也知晓光是自己一个人请求,必不能得。
宋二郎看向坐在左上方第一位的宋大郎,宋大郎与他四目相对,他握紧了拳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跪在宋杨氏的面前,“儿子不孝,没有管教好李氏……”
宋二郎也连忙跪下,“大哥谦让,弟弟却不敢如是说。大嫂并无错,她为咱们宋家尽心尽力、生儿育女……”
宋二郎跪了,苏兰站着就太显眼了,忙不迭也跟着跪下。
宋大郎、宋二郎额头同时磕在地上,道:“请娘主持儿子们分家,家虽分,但兄弟之情亦在……”
堂屋一室的寂静,连院子里的知了都哑了嗓子。
良久以后,宋杨氏无奈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兄弟快些起来吧,娘老了,只要你们过得好,都随你们的意……”
今天是宋二郎确诊大好的大喜日子。宋大郎便买了几样吃食回来,全当庆祝。
烧鸡、卤肉、鱼……还有一坛酒。
苏兰烧了几小菜,先将饭摆到堂屋,再将半只烧鸡、半斤卤肉、两条红烧鲤鱼、及两素菜一汤送到了宋三郎的房间。
此时,宋家的午饭,分成了两块。宋家三兄弟一处。宋杨氏、宋小妹、苏兰、外带三个小孩子一处。
苏兰牵着苏义的手。三兄弟要说体已话,她就牵着弟弟一起去堂屋吃饭。
没有宋李氏,苏义还是有些怕,苏兰摸着他的头,安慰鼓励了好一阵,才让他重新迈开步子。
苏兰到的时候,宋杨氏和宋小妹已经开吃,苏兰拉着苏义同坐一条凳子。
桌上的烧鸡胸脯肉已经没有了,只余了细碎的骨头几块,卤肉也只零星几片。鲤鱼刺多,还剩不少。
苏兰瞄了一眼桌上各人的饭碗,先把烧鸡夹了一给坐在东边,挨着她的宋小花,宋小花从碗里抬头,怯怯的道了声谢。
另一块苏兰给了只敢捡面前青菜叶的苏义,苏义抬头笑眯了眼睛。
最后一块的鸡翅膀收笼在苏兰的碗里。鸡翅膀肉少,但是她最喜欢。而且她在厨房宰鸡的时候,就尝了鸡肉的味道,肉质老而味不浓,烧鸡没有摸蜂蜜味道实在勉强……
苏兰又给宋小花、苏义夹了卤肉。
苏兰嚼着卤肉,心中泪流满面。到不是这卤肉多么好吃,而是这二十多文一斤的卤肉味道淡淡的,给人一种卤了一半拿出来的感觉。
苏兰吃了两片卤肉,开始进攻她做的红烧鲤鱼。
鲤鱼是个好东西,蛋白质高,还有维生素a、维生素d,用它来做红烧最好不过。
鱼类腥臭味重,厨房酱料不多,苏兰就先用姜擦了锅底,再倒油把鱼煎的两面金黄。
大庆朝可选择的油,除了最贵最受人喜爱的猪油,还有花生油、菜籽油两种。
苏兰煎鱼的时候用的是花生油,现又挖了一小勺子的骨头油。猪油炒菜算是油类中最香的,但骨头油又胜它一筹。
苏兰接着又放姜、干辣椒、米酒酱油,加清水焖鱼熟了装盘,又放了白嫩青葱的葱段。
咸香微辣,无丝毫鱼腥味的红烧鱼,连向来不喜鱼类的宋杨氏、宋小妹都伸了筷子。
宋家母女吃鱼理刺技术不高,苏兰用筷子理了好几块给三个小孩,宋家母女还在跟第二块鱼奋斗。
宋杨氏咳嗽了一声。
苏兰看着她发愣,转念一想,立刻把刚理好的一块送到宋杨氏面前。糟糕,收完稻米后,半月一次的大餐,吃得太欢,把宋杨氏给忘记了……
宋杨氏不可察的皱起修得细细的眉,推开了苏兰的鱼块,她用帕子擦了嘴角说道:“你做吃食不错,有空给你大嫂讲讲。”
苏兰点头称是。
堂屋用过了午饭,苏兰收拾完后,宋家三兄弟还在继续,边吃边聊边喝。
三小孩在院子里忘我的玩着蛐蛐,苏兰招呼大虎小花进屋睡午觉,苏义则被她拎到卧房里,掏了偷渡在空间里的烧鸡给他。
看着弟弟憨憨傻傻的样子,苏兰拍了拍他的脑袋。
第一要紧的宋二郎活了,第二个就是宋三郎,反倒是他这个嫡亲的弟弟被排到最末尾。
到不是苏兰偏心,而确是宋三郎若有什么作为,他们一家都会好过很多。
士农工商,农说得好听排在第二位,其实生活环境是尾巴尖儿。
吃着了烧鸡卤肉,苏兰赚钱的小算盘就打得噼里啪啦响。
宋二郎大好,宋大郎肯定买了较好的。宋杨氏吃的时候还赞了一声是鲁记,这个鲁记是宋大郎介绍过给苏兰,价格公道、味道中上的店铺。
小的时候苏兰家穷,吃的是骨头油,嘴馋卤味的时候,都是苏妈妈买了调料自己卤的,耳濡目染之下苏兰也做得一手好卤味。
但是这里可不是爱的和谐社会,她的卤味一出,定会抢走大片的生意,到时候麻烦也接踵而至的。
谁不想找个当官的亲戚。苏兰不圣母,也不是一个害过她、一个她朋友掉在河里,却选择救害过她的人的脑残。
宋家于她有救命之恩,其中宋二郎恩德最大,他又是她在此立足的‘必须品’。
宋三郎苏兰叫苏义照顾,还有即将先苏义一步,用到他身上的灵泉水。
苏兰一盼宋三郎好起来,让宋二郎不再担忧,也让很少的家底少花费一些;另一盼,若是他飞黄腾达起来,也莫要同他们行同路人……
半月宋二郎初与宋大郎说分家的时候,苏兰还认同了宋二郎的话,暗自怀疑宋三郎心里压力大、意志消沉。
后这半月她收宋三郎的饭碗却发现,宋三郎饭量不多,但每回的药都是喝得一滴不剩。
或许是因为药钱所以如此,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消磨了两年,仍旧没有磨灭的求生意志……前者不论,若是后者,苏兰暗暗惊心,此人内心的强大……
再加之,宋三郎有精神的时候,就拿着书本,更是让苏兰对他刮目相看。这宋家虽然有些藏污纳垢,但仍不缺让她惊喜之处……
宋家三兄弟的酒一直喝到未时。
宋二郎把喝醉的宋大郎送到了东厢。
难得的空闲,苏兰正拿着针线钉补衣服。忽然门口传来了傻笑声,苏兰抬头远去,却是宋二郎憨笑的望着她。
十月的阳光早已不炙热了,一片的金黄洒在宋二郎英伟昂长的身躯上,高大宽厚的身影尽落苏兰的眼底。
苏兰对他一笑,“你长衫上怎有一条口子,快脱下来我补补。”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还欠一章。明天早起,我先睡了。
明天分家。over~~~捶腰飘走
18
18、终于分家
宋大郎一觉沉睡到下午末时(约15点左右),宋小妹正应了宋杨氏的话来看他醒没醒。
宋小妹见他醒了,便道:“大哥,娘让你接大嫂回来。娘也说莫带东西过去,快去快回就是。”
宋大郎同宋二郎皆是老实憨厚之人,此时不谈宋二郎,就宋大郎而言,偶尔看到花了再多钱也没有起色的宋三郎,兄弟之情是真,可是转眼就见,虽然一直泼辣对兄弟不甚有礼,但梳妆台无胭脂水粉、一年着旧衣的宋李氏,内心也觉得亏欠了她不少。
偶尔他也要埋怨老天,为何让这样的噩运将于宋家、降于宋三郎。
兄弟之情、夫妻之情……宋大郎一年到头想的无非是多用心在田地上,期盼每季多几斗的粮食。以期望能减少这两者之间的摩擦,但当家道越来越衰败之时,宋三郎的药钱都要卖粮之时。这两都之间的矛盾,是越来越厉害,到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