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之媳妇难为第11部分阅读
灵泉之媳妇难为 作者:rouwenwu
非!”宋杨氏叹了一口气,“当年和家跟我们家差不多。都说嫁高娶低,我当然看不上他们了。但是现在我们落败了,可和家却是越来越好,当时几十好田好地,现在都置了上百亩了……”
“娘。”宋小妹很些不安的说:“以前拒接过和正平,现在咱们家就这个样子,会不会瞧不上我……”
“你上次也说这个。我不是说了嘛,瞧不上你,也不可能请人来提亲。”宋杨氏又接着道:“这男人啊,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凭你的才貌,就算曾经拒接过和家,但也只有让他更想你的份。虽然我们现在比不得以前,但是先前拒绝了他当妾,等过几天来提亲,再搁他两天,最后又把亲事定到明天春天,这样,也能抬高你的地位,让他家上上下下明白我们不是上赶着的,还有……”
宋杨氏紧紧握着宋小妹手,“你爹有单为你留了一份嫁妆,虽说不上多丰厚,但娘也有一些私房,怎么也不能让你被别人看轻的。”
宋小妹顿时欢喜了。
苏兰一边吃酒,一边与众家媳妇婆子说话,忽然看见林家媳妇进了来,只见林家媳妇匆匆塞了礼钱给刘赵氏,便又匆匆的走了。
“……”正要起身打招呼的苏兰,又重新坐回到坐上,她疑惑着林家媳妇为什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时旁边的人帮她解了惑。
“你说这林家的可真够命苦的,好不容易三天两头骂她的恶婆婆走了,才过了多久的好日子,这又接着出事了……”
“哎呀,死者为大,怎么还说她婆婆呢……”
“哈?!你说别个死者为大,我肯定同意你。可是林家那个婆婆,啧啧,那叫一个泼辣、蛮不讲理、好吃懒做……”
“所以说嫁女也要厚娶厚嫁呢。没得嫁妆少了叫婆家看不起,被人轻贱……”
“厚娶厚嫁当然是最好的,可是林家的那几间破房间,他自个不能厚娶,又拿什么要求别人厚嫁。”
“说起来林家媳妇也是个能干的,家里一把抓,家外地里田里也抵得上一个男人了。模样也周正,林有东能娶了林红玉那真是他家祖上八辈子集了功德了,只是林家婆子总不见待林红玉,没得一日平静……”
“林家婆子就是个好高骛远的,整日里什么事不干,东想西想……说起来真是可惜了林红玉了,没人骂、没人挑刺的好日子没过几天,林有东竟然就这么摔断了腿,可怜啦……”
苏兰吃完了酒,又聊了几句。告辞回家的时候,刘赵氏留她了:“你来的晚,怎么走的也这么虽,你家二郎还在外面喝酒呢,咱们多说一会子话,等了二郎你们小俩口一同回去,岂不更好。”
苏兰推辞道:“三弟和我兄弟还在家里呢,不好多留……”
“你看我这记性,你不提,我险些忘了你家还有人要照顾呢。你且等我一等。”
苏兰也就等了一会,刘赵氏去了又回,她手里拿了一个木盒子,打开盖子给苏兰看,里面是一荤一素一汤并两碗米饭,她道:“这菜都是厨房新做的,你拿回去,只随便让宋三郎和你兄弟胡乱吃了。”
“哪里的话。有肉有菜,又是大米饭的,我们一月也不见几回。”苏兰谢过,她接过盒子盖好,匆匆回了家。
尽管苏兰已经加紧了脚步,饭菜还是冷了。苏兰又拿在灶上蒸了一蒸,方拿给宋三郎和苏义。
苏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桌子上的枣子、花生全下了他的肚子,只是越吃越饿,见了苏兰端来的饭,便饿虎扑羊的冲了过去。
宋宪到还好,现在已经能自己起身的他,被苏义扶着坐在椅子上。
外面冷风呼啸,苏兰帮他们检查了一下窗户。她对宋三郎说道:
“这天越发冷了,再过半月恐怕就要烧炕了,只是我和你二哥都在外面忙着,怕是不能烧炕了,你若不嫌弃便让小义和你一道睡,改明儿我去买个炭炉,买点好炭,又可以取暖,又可以烧水,没事烤个红薯也方便得很。”
宋宪搁了筷子,先擦了擦嘴才道:“嫂子恐怕不知道,我晚上早叫小义和我一块了,他人小,火气旺,跟他一块睡,就像怀里抱了块小火炉似的。”
“那敢情好。”苏兰叫他先吃饭,慢慢吃,“先吃了饭罢,一会子凉了。”
宋宪应了,他喝了蛋花热汤,“也别买什么好炭,哥哥嫂子在外劳累,赚的都是辛苦钱……”
苏兰打断他,“赚钱不就是用的。再也不是你一个人用好炭,还有我弟弟呢,我和你哥房间也要放些好炭。你且放宽了心……对了,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没什么事吧?”
“没有……”
“有有有。”苏义忙扒饭中,抬起头颅,他扁着嘴巴述苦,“昨天火折子吹不燃了,我去向大嫂借的时候,被骂了好一顿,后来三哥去借,大嫂也没理我们,最后还是大虎和小花把火折子偷出来,我和三哥才吃了热的中饭。”
苏兰惊讶的说:“竟然有这种事,想不到大嫂竟然在这种小事为难你们。不过,娘亲不在家吗?”
“可能在睡午觉,没听见吧……”
苏义嘟着嘴,不满的说:“大嫂说的那么大声的说,而且,”
苏义苦巴巴的拉着亲亲姐姐苏兰的手,“大嫂在你们出去后,经常在我们门前大声说话,有时还敲打东西,吵死人了,我连书都读不进……”
“心静自然凉。我读得进,你怎么读不进。是你自己整天想出去和大虎小花玩儿……”
“那是因为大嫂不让大虎小花进我们屋里玩,说是怕过了病气。每天我们只玩一会,我念书的时候,大虎和小花只能坐在门外听我念书,现在天冷了,大嫂和婆婆都把他们关在屋子里……”
宋宪笑道:“你不是拿了我一本三字经去教他们嘛。”
宋三郎这么一说,苏义委屈的差点掉泪,“书被大嫂收着了,说以后大虎上学的时候用,而且也不让我进正房找他们玩了……”
苏兰安慰的揉了揉苏义的头,她看着宋三郎道:“三弟,我真是没想到还有这些事,本来还想跟娘亲说,让你一道教大虎小花认几个字的,你学问不差,又是自家侄子,肯定比学堂的先生教得好……”
“嫂子你也莫去跟娘亲、大嫂说了。她们是最怕我过了病气的。”宋宪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声音也平淡,没有起伏,“虽然大嫂没事吵吵闹闹,但娘亲年纪大了,耳朵也不中用了。嫂子你也不用告诉二哥、大哥,说了没得让他们难做。”
宋宪忽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兰,“娘亲和大嫂……嫂子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二哥哪里,你也莫去说,我自有主张。嫂子的顾忌是对的,可是已经分了家,在院子里嫂子也不必太顾忌,这人就是人善被人欺。嫂子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多说了。”
又道:“嫂子那天说明天要送我去考试,不管你知不知道这究竟要多少银两、成与不成也是另一回事,但嫂子的心意我是领了的,更有这几天嫂子和二哥早早顶着寒霜出门,回来也忙个不停,这些我都看到了的……君投之以桃,我当报之以李。”
宋三郎一番直白的话,说得苏兰差点跳起来。她觉得这宋三郎太聪明、也太危险。
这家伙躺在床上竟然都看透了一切。而且还在向她传递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评论,其实我忧伤了。入v的这几章,最多的一章评论也没满20
亲们,乃们是潜水之王。我几篇文,评收比都很悲催,这篇也不例外吗?还有昨天我看到评论不满五个字,要被倒扣分,这又是肿么回事~~~~
33
33、宋二郎的真正想法
这些日子苏兰和宋二郎白天有一半没在家。宋李氏便寻了宋大郎不在的空子,在门外敲敲打打,闹得人不安生。
但宋三郎依旧稳坐如钟。而他又说宋杨氏,人老了,耳朵不中听——这种话,也就骗骗小孩子。
一切都只是宋杨氏故意装听不到而已。
宋宪又直白的说宋杨氏、宋李氏最怕他过了病气过去——这种话,放到母子上面来说,已经是忤逆不孝、责怪母亲的大罪了——而宋三郎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是所谓的把心中所想,一不小心说漏了出来。
他这是故意的提醒苏兰——别掏心掏肺对宋杨氏。
而宋三郎是何时看透宋杨氏,又为什么要出言提醒苏兰?——后面一句‘嫂子是个聪明人’道尽了一切。
作为一个背有灾难恶名的外来户,上下左右皆无依靠。但她不但在村里迅速的站稳了脚跟,还让宋李氏吃了几个‘闷亏’。
虽然嘴里从来没听过宋杨氏、宋李氏一句坏话,甚至还说了不少好话,但是从来没有做过掏了自己的家底,跑去孝敬宋杨氏的事——比如说宋李氏一直想得到的煮火锅法子。
……而这一切的信息,宋三郎是从何得知的?
这几天宋李氏经常在门外骂骂咧咧的说话——除了宋三郎从宋李氏的只言片语中透露的信息,细细推敲出来——这一可能,苏兰再也想不到其他。
苏兰也有怀疑过宋三郎看透了宋杨氏,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对宋二郎、宋三郎那么好……但现在她是可以确定了。
宋家三郎不是个死读书的死书呆。这么想着,苏兰又无比庆幸,她的丈夫不是宋三郎,不然她起码要少活三十年。
和聪明、又心知肚明的人说话,就是轻松。
苏兰拍了拍小脑袋一左一右摇着,额头上还冒着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问号的苏义的头,“你吃自己的饭吧。”
苏义重新埋头刨饭。听不懂算了,还是吃饭重要。
苏兰轻松之余,也并没有得意忘形,她对宋三郎道:
“三弟说的我明白了一些。三弟叫我不要和二郎说,我其实是真的没什么说的。在我看来,娘亲也没什么错。大哥和小妹是她亲生的,这些年娘亲也没亏待二郎和你,再有娘亲还救过我们一家的命……”
“你可知道当时娘是反对留下你们的……”
苏兰脸上一愣,但心中却没有。她早已经猜宋杨氏不可能留下她家四口吃白食的。
宋二郎因为宋杨氏、宋李氏、宋小妹咄咄逼人的寻问火锅的秘制方法,对宋杨氏起了他并没有那么疼他们的心,可是就这一点,也不能打破他和杨氏二十一年的母子之情——这里又要说宋二郎、宋三郎的生母张氏。
谁叫张氏去的早呢。宋二郎一岁,宋三郎才生下来,若不是张氏有个哥哥张有财,还有村里都知道张氏的存在,说他们兄弟是宋杨氏亲生的,那也是瞒得过的……
扯远了,话又说回来,就算这样,苏兰调个方向站在宋二郎的位置上,她也不会告诉宋二郎,当时宋杨氏是不打算留她一家的。
苏兰恨宋杨氏吗?怨宋杨氏吗?或者说宋二郎、宋三郎恨杨氏、怨杨氏吗?
不管怎么说,宋杨氏养大宋二郎、宋三郎是事实……
苏兰道:“我父母已经去了。又嫁你二哥,他对我有大恩,又是一个真诚善良的人,真要教真起来,我是配不上他的。所以我经常感谢上苍,给我一个平安和乐的家。今生今世生是二郎的人,死是二郎的鬼。”
苏兰停顿了一下,又道:“娘亲是养育二郎的人,我必同他一起奉养孝顺于她。”
苏兰之所以这么说,睹的便是宋三郎并没有记恨杨氏,因为他对杨氏的‘看透’,并没有告诉宋二郎。
她若真是得意忘形,随着宋三郎的话说杨氏偏心什么的——这才是真傻缺。
苏兰可没认为宋宪这么说,让她小心宋杨氏的话,就是全心全意当她是一家人看待。
宋宪一方面在告诫她防备宋杨氏,同时也是在试探她,试探她的人品。是知道感恩,或是只一昧的有些手段,心里却只因为现在和宋二郎是一家,便是非不分、斤斤计较,抹了宋杨氏这些年的付出……
若真要说杨氏狼心狗肺,苏兰是不同意的。宋杨氏犯了什么错,会让人说她没有尽到一家女主人的责任?
苏兰到是知道一、二件,比如她在李家婶子故意表现家里连下锅的粮食都没有了、又比如她算计火锅方子……而这些无法撼动宋杨氏的地位。
苏兰也是读过四大名著的《红楼梦》,书中贾母让承了爵位的大儿子贾赦一家搬了偏院,正院住的二儿子贾政一家——这是走到哪都说不通的。但贾赦却没有说一句贾母的不是,不就是一个‘孝’之当头嘛。
孝之于寻常人家管束还好些,但是像宋三郎这样有可能考科举,入朝为官的人来说……如果宋杨氏真是铁了心、损人不利已的想害他,只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跑到街上一圈,只说宋宪不孝……
只这一招,宋宪便前途全无。与这相对的,宋宪也是不可能从嘴里说宋杨氏不好的……家里到是可以说,可是宋杨氏的举动,也没到能让他无视二十几年养育之恩的程度——宋宪没有向宋二郎透一点口风,就很明确的透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娘纵然偏心大哥一家,那也是人之常情。”苏兰笑着把宋三郎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宋宪的试探,苏兰并不会不开心。因为她感受到的是这个男人对自家哥哥的关心。
宋宪也笑了,“嫂子不但是个聪明人,更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宋宪又盛了一碗汤,咕噜咕噜喝了。他也曾一度怨恨过,那是因为他一直认为宠爱喜欢他的母亲,并不是真的对他那么好——前后的落差太大……可是人心是偏的,就算是亲生的儿子,都有偏心其中一个,更别说不是亲生的了……
宋宪又道:“有嫂子照顾二哥,我也放心了。”
“对了。半月前,我请陈嫂子……就是小时候与你们一道玩过的、现在住在凤凰山下的陈嫂子,我请她帮忙做了冬天的棉衣,我现在去取回来,你若有事,只管叫小义去办。”
苏兰一出了宋宪的房间,宋宪就限入了沉思。
二十年算起来,他还是欠了宋杨氏和宋大郎。
虽然他发现了宋杨氏并非是真的那么疼他、爱他,可是用病的两年多用的银两……在当时若把家产细细清算了,分做兄弟三人三份,但他实际花出去的钱,也肯定不少于他和宋二郎的总数——就算宋杨氏心偏了,可是宋爹还在,哪怕是偷偷攒了钱下来,可与请医用的钱,也是天壤之别的……
苏兰回卧房加了一件衣服,随手还提了一个灯笼,接着便往陈寡妇的家中走去。
一路风高怒吼,等到了陈寡妇的三间泥土房子的时候,天已经尽黑了。
苏兰敲了薄薄的木门,“陈嫂子是我,二郎家的苏兰。”
已经数年没有在夜黑下听见敲门声的陈寡妇,先还被敲门声吓了一跳,等听了苏兰的声音,立刻从床上起来披了衣服去开门。
陈寡妇把苏兰请了进去,“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这几天正忙呢,好久没见着你了。今天刚好在刘家吃了酒,就出来走走。”苏兰把灯笼往简陋的只有一张桌子并几根椅子的堂屋一放。
陈寡妇抓住她的手,很冷。她使劲搓了搓,“再忙也不该这个时候过来,天这么黑你也不小心着点,咱们什么时候见面不是见面。冷着了吧,去里屋吧。”
陈寡妇带了苏兰往左的卧室,苏兰打量了一番,陈家真正可以用家徒四壁四个字来形容。
泥并着竹块、几块石板做的三间房子,顶上是年久的黑瓦,屋子里的摆设都是跟生活息息相关的,而且一看年头都久了。
昏暗的油灯下,陈佳佳正围坐在床头,她是第二次见苏兰,但还是有些怕生的、害羞的叫了她一声。
苏兰应了。又想起来的匆忙,啥都没带,只身上有两把爪子花生,还有一块花生糖,都是刘家吃酒的时候刘赵氏塞给她的,便都跟了陈佳佳。
陈佳佳见了糖块,眼睛都不眨的,也不觉得害羞了,抓着糖块就往嘴里送,正要咬,想起什么,又递给陈寡妇,“娘,吃糖。”
女儿心疼自己,陈寡妇自然是欣慰的不行。摸了摸她的头,叫她自己吃。
陈佳佳扳了花生糖的一角进嘴里,营养不良的暗黄小脸,立刻就幸福的笑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宋杨氏设定是坏银~~
但是一下子把坏银ko了,就太没意思了。
剧情一直在我的掌握中,杨氏腹黑boss的结局,我已经想好了。非常有意思的哟~~请期待吧。
俺是刷了n回后台才发出文的茵茵。
飘~~~~~~~~欢迎收藏我的专栏。
34
34、一起去看林家媳妇
陈寡妇招呼苏兰到床上暖暖手脚。
苏兰的外衣虽然冰冷,但在这个伤风感冒就能伤及性命的时代,她其实非常注意身体。加之又喝了灵泉水养着,所以她也就是脸被冷风吹得凉了些,刚刚陈寡妇握着的手冷,也是因为一路提着灯笼的缘故。
但苏兰知道陈寡妇轻易不与人说话,叫她上床暖暖已经是认定她俩之间交情的一种亲昵表示。
苏兰也就脱了鞋袜。围着朴素、干净、还充满了阳光气息的被子,坐在陈寡妇的对面。
苏兰说道:“你们睡得倒挺早的。”
因为和苏兰聊过几次,又帮着自己种过麦子,后又苏兰主动的亲近了几回,陈寡妇在苏兰面前也放开了,她笑道:“你是知道的,早些睡多少可以节省几个灯油钱。”
苏兰知道她的艰苦,她伸手抓住陈寡妇被家事、农事磨得粗糙的手,道:“这么节省又能省下几个钱。”
“多一个子是一个子。”陈寡妇苦笑道。
“那你是应了我哟!”苏兰笑着道。
“什么?”陈寡妇不懂。
苏兰在她手心划了几个圈圈,道:“我今天就是来送你铜钱的。”
“你开什么玩笑。”陈寡妇笑了,“你莫不是酒吃醉了,现在还没醒吧。”
“没听我说完,你怎么知道我是玩笑话。”苏兰重新把手揣进被子里捂着,“你知道我最近忙什么吗?”
“你不是给我说,你在城里开了一个吃食摊子嘛。对了,还没恭喜你呢,我听别人说你家摊子在齐福街很有些名气呢……”
苏兰摇头,“这才几天,哪有什么名气。”
她又认真的道:“不过今天我旁边卖布的摊子不做了,我把地盘租了下来,又添了几张桌椅。只是以前和二郎两人摊上忙完,回家又要准备第二天的菜串,实在是忙得是天昏地暗。现在摊子又扩了一倍,我是真没法了。”
“生意确实还不错,我就想请你去帮我。多得没有,但给你二十文一天,外加包中午的饭。你也知道我家里还有兄弟要照顾,所以只是早上出去的早点,下午申时就回来的。”
“一天二十文?”陈寡妇吞了吞口水,这对家里余钱只几百文的她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了。可是她还有女儿要照顾、还有家里的田地、还有她是一个寡妇,就这么抛头露面的……
苏兰知道她的顾虑,便说道:“我知道佳佳一个人在家,你不放心。你若愿意,也可以带佳佳一起去,还有咱们下午申时左右回来,你也有时间忙家里的杂事,若是地里头的事,我也没有要求你必须天天去,因为我家还有地呢,也是要休息的。还有。”
苏兰再一次握住陈寡妇的手,“我知道你怕别人说东倒西,可是你想一年到头忙活几亩薄田薄地,交了赋税后,也只够你们娘俩的口粮,如果再遇着点天灾人祸,怕是要饿肚子了。再有,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佳佳考虑吧。佳佳五岁了,一年一年过去,你总要为她置办些东西吧。而且,你也不是做哪些龌龊事,是为了生计,更还有我,你就不要管那些个了吧。”
其实要苏兰说,陈寡妇是可以强势些的——只要她有了不在为了收种的事,去求别人的资本。而且,她娘家、夫家都没了人,那些说闲话的人,也就只能说说闲话。
但是让陈寡妇强势起来,苏兰觉得可能性太低。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易。陈寡妇本性就是一个温柔得有点懦弱、思想非常封建传统的女子。
苏兰又道:“其实除了你,我也想请林嫂子一起来。家里的牛车太小,而且我大哥、大嫂有时也进城,几盆菜串实在装不下,我是这样打算的——城里我租了一个小库房放桌椅,早上搬了桌椅,你就在库房切菜串,佳佳也与你一块,林嫂子就在外面帮我们……你看如何?”
苏兰说得这样周详,陈寡妇想了想,最后她狠狠点了点头。
陈寡妇冰冷的手被苏兰握得温暖了起来,她反抓住苏兰的手,道:“如此,真是谢谢你了。”
苏兰恶狠狠的笑道:“有什么谢的,你就等着到时候被我压榨到底吧。”
陈寡妇笑出声来,“那我就等着你的压榨了。”又道:“林嫂子你跟她说没有了,我猜她肯定同意。”
苏兰道:“林嫂子哪里还没有说呢。”
陈寡妇惊讶,“你是知道我的,村里办喜事,是没有请我的。可是林嫂子和我不一样,她为人很仗义,和村里每户人家关系不错,怎么你吃酒的时候没遇着她?”
说起来陈寡妇是一直被人厌弃的存在,红的喜事是从不请她。而在苏兰之前,与她唯一交好的林家媳妇,却没有因为亲近陈寡妇,而遭到村里妇女联盟的抵制。
关于这一点苏兰也很佩服。一个话不多、但为人仗义耿直的女人。
“你今天定是一天都没怎么出门吧。我晚上去吃的酒,看到了林嫂子来了,很快又走了,我和她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听说林大哥摔了腿……”
“什么!”陈寡妇大惊,“怎么突然就摔断了腿……”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打算明天去看她,随便问问她愿不愿意帮我。”
“那好,明天我也去看她,和你一道吧。”
苏兰道:“那敢情好。”
又看了陈佳佳,“你带不带佳佳一起去?她一个女孩子一直在屋里必定闷得慌,不如你一并带了她到我家,院子里有大哥家的小花,可以一道说说话儿。”
男女三岁不同床、五岁不同席,虽然是乡下,不很在乎这个。但弟弟苏义已经十岁,苏兰倒不好说让他们一快玩。
另大虎,一直被宋杨氏、宋李氏当个宝,恐怕也不会让他和陈佳佳玩,到是小花,一直不受重视。宋杨氏、宋李氏不让她进宋三郎的房间过了病气,主要原因还是怕她把病气给了大虎和她们自个……
苏兰捏了捏陈佳佳嫩嫩的小脸,“佳佳是姐姐,你可要照顾小花妹妹哟。”
时辰不早,苏兰也不多留,她问了问请寡妇做的棉衣。
陈寡妇起身,从木柜子里把用旧布包着的三大一小四件厚实棉衣拿给苏兰看,她道:“这几天越来越冷,所以今天我紧赶着做了出来。”
苏兰拿着衣服摸了摸,又借着灯光看了看针脚,那细密利落的竟然像缝纫机做出来的一样,她羡慕的说道:
“嫂子你的针钱活真好,看这针脚,就是给皮肤嫩的小孩穿也使得。可怜我,也就只能勉强缝个袖口,若是要做一件衣服,花上三月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出来……”
“你家里那么忙,哪有空休做这个,我也是没时间也挤出时间,做点东西换几个铜子。”
苏兰掏了钱,把原本说好的价钱数给她,说道:“这东西偶尔做做还行,多了仔细伤了眼睛。”
最后苏兰回家的时候,陈寡妇把棉衣折好放进旧布里,“天黑风高的,你这么拿着回家多不方便,明儿我带给你。”
苏兰回到家的时候,宋二郎已经回来一会儿了,见了苏兰回来,立刻接了她手里的灯笼在墙上挂好,“我见你没回来,正想着去接你呢。”
苏兰只在他身上了闻到一点儿酒气,又看他换了身衣服,知道他定是洗过了。她道:“这么一段路,又没下雨下雪的……”
“天晚了,你还是要小心点。衣服可以明天去取……对了,我明天要去看林有东大哥。”
苏兰进了卧房,宋二郎用脚盆端了热水进来,苏兰脱了鞋袜,把雪白的脚放进去小心的烫着。
“刚好,我也要去,我还约了陈嫂子。凭我们两家的关系,林嫂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当然是要去的。一条肉、加一罐子骨头油,你觉得呢?”
宋二郎笑道:“你做事向来是周到的。”
第二天,陈寡妇带来了衣服,苏兰谢过,左右没见着陈佳佳,便问道:“佳佳呢?”
陈寡妇说:“她人小怕羞,一个人在家呢。”
陈寡妇脸上有些尴尬,苏兰猜到了些原因。哪个小孩子不爱玩爱闹。
苏兰就看了好几回,大虎、小花、苏义和村里的孩子一块疯玩……可能是因为陈寡妇的原因,陈佳佳没融入小孩子里,所以就没敢过来玩。
小孩子这么待在家里总是不好的。苏兰道:“她多是怕生吧。以后你多带她到我家走走。”
……等到了村东林家的时候,苏兰、宋二郎、陈寡妇先去看了林有东。
宋二郎手里的肉条是用纸包着的,肉条和骨头油一并递了给林有东媳妇林红玉。
陈寡妇也把用纸包着的两包花生递给了林红玉。
林红玉一一道谢。
宋二郎留下与林有东说话,林红玉便和苏兰、陈寡妇去了另一间房。
林红玉没什么精神,眉头也是一直紧皱的。她招呼了她两个儿子一女儿来和苏兰、陈寡妇见礼。
“这是我大儿子今年十五、老二八岁、女儿六岁。”
三个孩子一出去后,林红玉一瞬间便红了眼睛,抹着泪抽泣着。
苏兰、陈寡妇连忙安慰她。
哭了一会,林红玉吸了吸鼻子,坐正了身子,“我太激动了。昨天一天不敢哭,怕惹得孩子也跟着。”
苏兰挺能理解的,一家五口人,家里的顶梁住倒了,确实很……
陈寡妇问道:“大夫怎么说?”
林红玉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有东从房子上掉了下来,大夫说万幸没伤着头。骨头到是伤了,只是养病少着半年,多则一年。”
苏兰又问头尾。
林红玉一一道来。原来林有东和大儿子林有剩,长年空闲都在和家村的和地主家做短工,今年农忙一过,他们一直在和家做工,昨儿个接了翻修房顶的活,途中,林有东不慎从房顶上摔了下来,双腿受了伤……
林红玉才说完,门外便传来林有剩的声音,“娘,王家婶子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与林红玉差不多大,三十上下的妇女便推门而入。
林红玉一听了儿子的声音,不但擦干了眼泪,还整了整衣服。她见了那妇人,便笑迎了上去,“亲家,你们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到四千字。先发了。
其实昨天的一章标题写错了
泪t_t没银发现~~
35
35、找到帮手了+和家
“亲家,你怎么来了?”林红玉说罢,连忙拉着王家的坐下。
那王家的推辞了,急急的说:“我刚去看了一下你当家的,看他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没什么大事吧?”
林红玉又请她坐,“只是失了些血,大夫说休息一阵子就好了。谢谢你关心了,房子不高,也没伤着头,好了就可以下地了。”
王家的听罢,又问道:“大概要休息多久呢?”
林红玉脸色有些难看,王家的又问了,她才道:“半年……”
“半年。”王家的惊愕的张着嘴,“那不是明年春天四月才好。”
林红玉咬了咬牙,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恢复的好,没准二、三月就好了。”
王家的心中冷笑了一下,但面上不显,她拉着林红玉的手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把有剩和丽丽的婚期推后吧,等你当家的好了再办……”
“王姐……”
王家的打断林红玉的话,道:“这也是为了你我好。你想办喜事哪能离得开有剩他爹,再有左右不过一个月,等等又何方,没得匆忙办了婚事,让没有好尽的亲家公受累。”
王家的说完,也不等林红玉反应,直接掉头就走了。
林红玉挽留不及,只看到她的背影,还有门外边的大儿子林有剩。
林有剩随手拿了把斧头,“娘,我去厨房劈柴。”
苏兰把林红玉拉回坐下,见她又红了眼眶,问道:“刚刚那个是谁?”
林红玉一手撑着头,一手捂着脸,“是有剩才说的媳妇的母亲,也是咱们村的,村西的王家。”
陈寡妇插嘴道:“村西的王家?!这家我到是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她家的大女儿王丽丽?”
林红玉点了点头,陈寡妇又道:“这王丽丽到是个标致能干的,只是她娘很有些……”
林红玉深吸了口气,“我们这样的人家,几间破房子,也没好的聘礼。能得一个丽丽,也是因为他们一块长大的情份了。当时我们去提亲的时候,王家的很不愿意,还是丽丽拖着他爹,这才成了的。没想她这么快就得了消息,定是来打探的,怕当家的是断了腿……现在还说要推辞婚期,没准明天就要退婚了……”
苏兰见林红玉又掉起泪珠子,立刻拿了帕子给她抹掉。
“都说你是个稳重,比男人还能干、沉得住气的,怎么现在就没了注意。王家的不愿,但婚事还是答应了,一是丽丽自个愿意,二也是有剩的人品、能力得到了她爹的肯定。现在王家的听到你家的消息,只擅自说了要推辞婚期的话,又不是王家当家的说的,你怎么就信了。再有林大哥的腿又不是真的断了,你还怕因为这个他们要毁婚不成……”
林红玉还真点了点头,“大夫都说了至少从半年,最多一年。刚刚我那么说,就是怕他们毁婚。我们有剩……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前年也说过媳妇,只是他打死不从,我和当家的逼问了好久,才说只喜欢丽丽。可是王家要的聘礼对我们来说太贵,但丽丽年纪又到了……那聘礼还从娘家哥哥借了几两银子,才凑好的。现在如果退了亲,丽丽恐怕马上就要许给别人了……”
林红玉呜呜的哭出声来,“我那儿子我是知道的,一根直肠子从不拐弯,认定了丽丽,就不会再看别的姑娘一眼……都是我的不是。昨儿个早上,当家的有些不舒服,我只早上煮了一个蛋给他,让他去上工,多赚点钱,把欠的钱还了,没得被王家的打听到是借的银子给的聘礼……如果我谨慎点的话,就没这些事了……”
林红玉一想到丈夫和儿子,都因为她的不小心……眼泪便停不下来。
苏兰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她的手臂上,“就你这样也被别人称为铁娘子,一肩挑两百斤的气势到哪里去了。只林大哥摔了一下腿,你便不知所措了。这种时候你正该冷静、沉住气才是。”
苏兰安慰道:“我听你说丽丽和她爹是个好的,再有,咱们虽然穷点,但是有剩也是咱们村里的有为青年,勤勤恳恳不比别人差。还有,大夫的话,又能信个几成,他们向来把病情夸大的。我听二郎说过以前有大夫说三郎活不久,你看咱三弟,现在饭能吃一碗,有空还教我弟弟念书,精神是一天比一天好。你只好好让林大哥养着,没准明儿开春就好了。”
陈寡妇也附和道:“你也知道我宗上和宋家有些关系,今天我和苏兰一道来,还去看了宋三郎,真正是跟常人没分别了。”
林红玉也知道苏兰、陈寡妇是安慰她。但她听了,确实好了很多。
林红玉破涕为笑,“让你看笑话了。”
苏兰问道:“对了,既然是给和家做工摔的,他们总要负责任吧……”
“负什么责任。当家的一摔,他们就急着撇清关系。只扔了连工钱都不够的半角银子工钱,便不闻不问了,当家的还是有剩和几个相熟的抬回来的。而且和家也不准有剩去上工了。”
林红玉叹气,“有剩还说要去理论。我连忙拉了他,那和家是和家村的大族,又是个百亩地的地主,和家村的里正都是和家的人,咱们怎么惹得起。没得把有剩也折进去。”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林家二儿了的声音,“娘,丽丽姐来了。”
苏兰抬头望去,进来一只十四、五岁长相甜美的小姑娘,同她来的还有刚刚走了的她娘。
王家的重重哼了一声,王丽丽却把手里的一根猪脚递给林红玉,“婶子,这是父亲让我带来的。父亲现在在林叔叔的房间。”
林红玉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好闺女。”
这次王家的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她拉着脸,只看了苏兰和陈寡妇一眼有,便别开了眼睛。
苏兰眼睛一转,拉着陈寡妇上前,从头到脚的打量了王丽丽一番,“哟,这就是林嫂子说的丽丽啊,长得真是标致,怪不得嫂子三句话不离你。这样貌、这身段,啧啧……”
说着,苏兰很是羡慕嫉妒的用手肘拐了林红玉一下,“林嫂子,你可捡着便宜了,有这么好的儿媳妇。”
王丽丽被说心里欢喜,脸上一片红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红玉把她拉在身后,对苏兰说道:“你这个才几个月的新媳妇,怎轮到你打趣别人了。”
陈寡妇笑道:“哟,这还没过门呢,就护上了。”
王丽丽从林红玉身后钻出来,行了礼,“见过两位婶子。”
苏兰和陈寡妇拉她起来,“现在可别行礼,你婶子我们可是啥都没带就过来了,等你喜事近了,再一道给你添上。”
小姑娘又羞红了脸。
?br />